第90章:可劲折腾
却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周边愿意出售奴隶给汉部,可是每一家都在尽可能地避免出售青壮,主要是以女性的奴隶为主。
或许,他们是知道一点,青壮要是好好养一段时间,将虚弱的身体将养回来,训练一下再配以兵器可以成为士兵。他们担忧青壮到了汉部手里变成兵源,十分有默契地大量塞女人。
女人……乱世之秋,算负担多一些,太多的人不会去思考没有了女人,该怎么有下一代的传承。或许,当今也只有刘彦会思考到这个?
一些胡族中,女人其实也能够成为兵源,特别是以游牧中的部落最普遍,健壮的妇女跟着大队打家劫舍,干得不比男人差多少。
问题是,晋人中的女子与胡人中的女子不一样,是从骨骼身材到性情上的不同。胡人健妇天生地养,自小生长的环境就是那么回事,再加上种族带来的性格,普遍不会畏惧厮杀。晋人中哪怕是有健妇,但敢于上阵厮杀者绝对寥寥。
“女人多?很好!”刘彦的这个势力现在缺的就是女人:“来者不拒。另外……尽可能更快地购买那些菜人。”
李匡恭敬地九十度揖礼:“诺!”
刘彦挥了挥手,自己也开始走向了安置女人的区域。
菜人这个名词不是首次出现在五胡乱华时期,甚至可以说菜人的历史非常悠久,久到覆盖到人类群体诞生就有。不过,很久以前菜人是原始部落征战的产物,等待人渐渐有了智慧和社会,吃同类只剩下一些野蛮且残暴的人才会干的事情,至此人群和社会产生了文明与野蛮。
三国时期,菜人十分流行,结果是经历东汉末年的黄巾暴乱,再加上诸侯混战,人吃人和瘟疫,让一个人口众多的帝国十分主动地走向地狱。
站在汉人的角度,异族拿本族的人当成菜人,那是一件令刘彦感到无比愤慨的事情,但他们太弱小了,只能以能够办到的贸易方式进行一些救赎。
这座城寨的作用就是安置那些刚刚被购买来的奴隶,有晋人也有胡人,大多就真的是女性。城寨有分隔几片区域,那是刘彦为了防止出现疾病蔓延的事件发生,亦是男女进行必要的分开安置。
刘彦是首领,走到哪都可以畅通无阻。他来到了安置女子的地方,走过之处有无数人弯腰行礼,那些行礼的人有早已经加入汉部许久的妇人,亦是有到来不久的新人。
女子安置地,看上去非常干净,只是因为是女子的安置地,难免是会有一片云燕纷飞的景象。
刘彦不猥琐,但他喜欢看那些女子带着笑颜,脸上的微笑总是要比满脸的苦楚好上许多。至于说会看到一些裸~体的女子?刘彦本人没有多想,那些赤~裸的女子虽说会害羞,可是她们不会尖叫。
赎买啊,就是奴隶,她们等于都是刘彦的财产。且先不谈刘彦有没有将她们视为财产,她们的思想中自己就是那位汉部首领的财产。
“夫君怎么过来了?”拓跋秀暂时是这片安置地的总管事:“却是需要更多的衣料。再有,夫君不需要再为这边安排肉食!”
所谓的肉食是鲸鱼肉,那是刘彦让渔船尝试捕杀,但其实并没有捕杀成功,反倒是损失了近十条渔船。新的鲸鱼肉是又一条自行搁浅的鲸鱼,类似的事情经常有发生,只是从前没人敢去屠宰或者处理。
刘彦的系统中,存进去会成为食物单位,想要再取出来并没有被限制。
大多数被购买来的奴隶身体太虚了,现阶段汉部有不少牛羊,可是并非屠宰的季节,牛羊没养膘就杀,实在败家。
为了让更多的人从极度虚弱中缓过来……,好吧,说白了就是汉部缺女人真的缺到了窘迫的地步,让刘彦显得异常重视,拿出了鲸鱼肉添加到食材。这样一来,那些新过来的奴隶在食谱上,与之战兵的待遇变成了一样。
当然了,那也仅仅是将养时的待遇,等待身子骨养过来了,该是什么待遇就要用自己的劳动价值去体现。
“我部是需要众多的女人。”拓跋秀指着那些已经渐渐修复了健康的女子:“将她们赐给有功将士,将士怎么不对夫君感激淋涕。”
这么说吧,当今年代……乃至于是以后,估计是到近现代之前,女人的社会地位也就只有在女帝(武则天)时代高一些,其余的历史阶段也就是两宋时期妇女的地位存在一些“平等”。不过,那是两宋手工业发达,妇女有自己的收入,再加上官府有意加强妇女地位。
刘彦其实也不是那么排斥将女子作为赏赐物,他所担忧的是强行结合所产生的一系列后果。
“以互相看对眼为前提吧。”刘彦一点眼神闪躲都没有,是非常平静地看着一队浑身没有片缕的少女从身边低头走过去:“她们已经足够多的不幸。”
少女本应该是花季,却是看不到雪白的皮肤,大多是被晒成了小麦色,身上亦是存在各种的疤痕,基本是为鞭痕。
想要找到符合刘彦审美观的女人其实比较难,毕竟又不是养尊处优的年代,两手不沾阳春水压根不可能,更加别提什么化妆,除非是极度天生丽质,否则也就是那个样子。
是的,刘彦所见,除了极少的一些少女,大部分就是一层皮包着骨头,可能是因为营养跟不上的关系,少女基本是没有太饱满的胸~脯,一层层的排骨再加上平平的胸,话说……有美感吗?
“一个月大概购入三百左右的女子,数量略少了。”刘彦看过相关的数据,胡人女子并不少,大多是杂胡:“让那些娘们学会说汉话。”
拓跋秀性格彪悍,可是知道什么时候应该温顺,答应了下来才问:“若是新建立女子村落,依然是归奴奴来管吗?”
奴奴,是妻子对丈夫的自称,这样的称呼还要一直持续到了南宋被蒙元所灭。
刘彦只是看一眼满脸期待的拓跋秀,点点头算是答应下来。
双方确定关系,也就是现代人的刘彦才会显得很是“不合时宜”,他可不知道自己那么做,让包括纪昌和田朔在内的一些人忧心忡忡。从某些方面来讲,刘彦不过是在做现代男人都会做的选择,却是迫使纪昌和田朔等人更加急切想要寻找身份尊贵的晋人女子。
纪昌和田朔也已经有目标了,他们将目光盯向了乐(lào)陵郡的望门崔姓身上。
是的,崔姓是望门,一直都是。崔姓源于姜姓,始祖传为姜太公,鼻祖为炎帝神农氏。要说起世家传承,崔姓应该算是最为古老的一家之一。
当然了,纪昌和田朔盯上的崔姓并不是主家,该是其中的一个分支什么的,但依然是望门。
其实按照纪昌最理想的想法,该是向晋国那边入手,最好是买个司马皇室的贵女什么的。
没开玩笑,衣冠南渡的司马皇室几乎丢下了一切,可以想象迁移到了南方之后该是穷到什么份上。他们丢下了大片的国土和子民,到了南方也就只剩下一个皇室的名头,皇位还是篡夺而来,等于是得位不正,只能是尽力笼络那些本地的强族与豪强,特别是谢氏与王氏两家,几乎是依靠着两家的支持才能够继续当皇室。
皇帝做到了司马皇族的份上,皇族的血亲女还真的就是可以买。司马皇室的闺女本来就是被用于笼络长江以南名门望族的工具,只是需要一定的身份地位,更加需要有足够的财帛。可见司马皇族落魄到什么份上。
司马皇族落不落魄关纪昌屁事。纪昌所想,既然拓跋秀是代国的公主,那从晋国买个公主……好吧,公主不好买,但买个翁主过来撑场面,不算过分吧?
第91章:文明或野蛮
纪昌想要到晋国“买”个贵女,有个不得不正视的前提,那便是刘彦至少需要是一国之王,若是身为赵国臣子恐怕是不带多大希望。
胡人各自立国,称帝的却是极少,那是华夏正朔还在对他们产生压力。瞧瞧石虎就知道了,他没有石勒的魄力和能力,登基之后没有多久就去掉了帝号,改为天王。其余的胡人建立国家,称王现象比较普遍,称天王的更是不少,就是没有一家称帝。因为他们太清楚了,不称帝干什么晋国基本不管,事实上是晋国也根本管不了。
有那么一个事实,胡人建国称王,可是胡人的国王基本有晋国那边册封的官职。哦,是了,后赵这边的石虎当皇帝的时候没有晋国的官职,但他改称天王之后,晋国倒是派来了人给予了官职。
为了能够让刘彦成为一国之王,纪昌觉得自己应该更加努力,至少是先将周边的豪强和大族给压服。当然,对崔姓女的追求还是比较实际,不过也存在一个前提,是成为长广郡的郡守。
等待刘彦成了长广郡的郡守,纪昌会亲自到乐陵郡走一趟,无论如何也不能是庶出女。纪昌认为刘彦成为郡守不过是踏出第一步,要是时机允许就该谋求成为青州刺史或州牧。纪昌知道乐陵郡的崔家本身就是旁支了,再给庶出女就显得太寒酸,怎么也该是嫡系贵女才行。
一旦望门崔家嫁出嫡女,纪昌无比清楚这会对刘彦的事业产生巨大的好处!不止是崔家会在刘彦身上下注,还有地方上豪强与家族会有一些态度上的转变。
黄岛区附近的豪强这几日该来的基本是来了,纪昌先前已经接见了一批,今天将接见第二批。每一批是以十家为准,有特别需要的时候,纪昌会私下再个别接触。
李坛如愿与李匡交流上,两个李家是亲戚,可说实话也就只是亲戚,平时虽说有接触,但家族层面上算不得多么亲密。倒是,李坛与李匡两人的交情不错,那也是李坛见到阿香或是李匡会显得激动的原因。
“这么说来,承基已然是汉部管事之一?”李坛有些欣慰,又有些惋惜:“如此也好……”
古时候表字不能乱称呼,同时表字也不能乱取,李匡表字承基,可以看出是担负着多么重要的使命,“承载基业”啊,自坞堡被内外夹击攻破,他就没有了基业。但,他没有打算放弃,既然汉部的首领可以做到有功则赏,他就有足够的耐心和信心向上爬。
李匡脸上带着迷惑,问道:“睿才此番前来是?”
李坛将自己的目的说了说,最后又说道:“有承基在,可否给予引荐?”
李匡迟疑了一下还是点头,那是对双方都有好处的事情,李坛购买兵器或是食盐,汉部本来也想要卖,只是希望李坛别想一些不切实际的事情,比如降低价格什么的。李坛奉父命,想要得到纪昌的接见,李匡也能猜测那是李家坞堡离汉部新的安置地太近,显得没有安全感。
“睿才。”李匡像是动了感情,左右四顾了一下,将声音压低到两人可以听见的音量:“长史在寻觅下一个攻击的目标,睿才可听详细了?”
“这个家父已经明了。”李坛扯了一下嘴角:“今次,小弟带来了三车粮食与一车布匹。若是这般汉部还攻我李家,该是要人人自危了吧?”
李匡笑了笑,点了点头。他的内心里却是比较郁闷,本来是想要达到某些目的,想来是难以利用李坛一家了。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扯着,直至有人来召唤李匡。
“我明日便会离开,睿才若是有事可遣人去计斤城向南二十里的兵堡寻我。”李匡说了这么一句,快步离去。
自然也是会有人来招呼李坛,他是被带着进入一间木材搭建的大堂,来到时里面已经坐了其他九家的代表,却是不见汉部这边主事者在场。
大堂的布置比较简单,几排支撑架被固定在地上的长桌。长桌的左右两端又各自有着可以移动的长椅,早先到场的几家闲聊的当口,门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过来的是汉部那边的人,她们端着一些盘子,盘子上面自然是各种餐具以及食物。
自上古先秦到如今,分餐制的习惯一直都被保留和执行。各家代表,他们的桌前很快就摆放了各种工具以及不同造型的种类。
餐具比较杂,该有的盂、盘、碗、盏、盅、勺、匙、箸、匕、叉皆有,其中盘、碗、盂自然是用来盛放食物,盘中有青菜或是肉块,碗中却是清水,盂则是盛放汤。对了,清水可不是用来喝,是用来清洗如勺、匙、箸、匕、叉。
有底蕴的人才能从汉部的用餐安排上瞧出什么,他们一瞬间变得脸庞严肃,就是因为坐在长椅,不是蒲团,要不就该是屈膝跪坐调整成为正襟危坐的姿态。
“太别扭了。”伏伟忍不住扭头对着一个看似英武的中年人说:“汉部待我等,到底是汉礼,还是……”
英武的中年人叫盖宁,他撇了一眼不太熟的伏伟并未吭声。
是的,如果是按照胡人的礼节,不会有那么多的餐具,就该是端来大盆,其它什么餐具都不会有准备。
不过话又说回来,有点身份的人在这个年头身上都会有匕首。匕首的用途有两个,一是用来割肉,二则到了必要的时刻也能防身。
如果是想要按照汉礼,不该是每个人都有单独的案几,还应该有蒲团,需要侍女在旁斥候,必须还要有炉火等等。
一些人正懵着,一个身穿文士服的中年人出现在了门口,事先有过打探的人会知道来人是纪昌。
来人正是纪昌,他走到门口却是没有进入大堂,似乎还皱了皱眉头,转头对身后的随从吩咐了什么,竟是扭身离……离开了?
众人正要面面相觑,有一人匆匆忙忙地进来,来人叉手为礼:“诸君,却是劳烦随小人来。”
李坛二话没说站起来,自见了李匡,又与之聊了聊,他可算是心情轻松得很。
一群人先后起来,跟在来人后面走,他们也不开口说话,只是跟相熟的人眼神交流,大多是看到了迷惑,也有惊讶和不屑,大多却是谨慎为主。
没有多远,不过是从一个大堂来到对面,他们走进去,目光扫视了一下,先是看到纪昌已经屈膝跪坐在正位的一个案几后面,现场亦是分隔左右各自空着五个案几,然后该有的蒲团也有。
是了,看看摆在案几上的用物,再看每个案几旁边都有香炉,那就是真的是按照汉礼来摆设了。毕竟,除了大堂显得简陋,该有的基本都有。
“诸位……”纪昌摆着长袖:“且坐。”
还是李坛带的头,倒是让纪昌多看了几眼。
纪昌一直在盯着看,豪强基本上都是很开眼的家伙,从他们各自选择的座位,基本上就能看出实力的强弱。
“在下纪昌,添为我主幕僚,军中职长史。”纪昌该有的自我介绍不能省略,双手放在小腹的位置,眼睛扫视着众人:“诸君,且自我介绍?”
一家又一家的代表原本已经屈膝跪坐,不得不又一个一个的站起来。秦尊左、汉尊右。现在依然大多是遵循汉礼,自然是从右边的人先自我介绍,越往后面的人就是实力越弱,这一点他们自己分得比较仔细。
“如此……”纪昌说话不紧不缓,姿态也算说得过去。他安静下来,目光很是犀利地一个个注视过去,问道:“诸君,想要文明,或是野蛮?”
那些各豪强过来的代表这才恍然,刚才那一幕幕是刻意为之,并不是汉部这边接待的礼节上出错。
文明,或者野蛮?他们可以理解为是服从,还是抗拒。
第92章:所谓豪强(上)
正在发生的这一幕,却是令大多数人措手不及。他们之中或许是存在想要投靠的家族,可是大多数家族只是前来交好,存的是互通有无的心思。
纪昌说的话太突然,他们城府浅一些的人就将情绪露在脸上,大多就是吃惊和戒备,就是没有多少人会有什么欣喜。城府深一些的人,他们脸上则是带着微笑,只是那笑容根本就是皮笑肉不笑。
按照汉家礼节,有宴必然有酒,有酒就会有舞姬和伶人。汉部好歹也是转战了三个城池,缴获自然是有,连带舞姬和伶人也是得了一些,恰好就是用在这样的场合,就是别想乐师有多么专业,曲子亦是来来去去那两首,倒是舞姬和伶人姿色还算过得去。
声乐皆有,气氛却是热烈不起来。各家代表沉默着思考汉部是什么意思,若是强硬该如何,却是没有一家想要死扛,要清楚汉部能够向各家收税,那是打出来的,不是来自朝廷任命的官职。
纪昌也清楚现在得不到什么正式的答复,礼节性地陪了一小会就告辞离去。
东道主离去,所有人都在目光交会,但他们没有人先开口。
亲身来到汉部,他们都有亲眼看到了一些东西,如汉部正在大肆建设栖息地。其实能够从这里看出不到的东西,例如汉部扎根的强烈意愿,自然还有对待晋人的态度上面。
他们亲眼所见,比起其他的胡人部族,汉部的晋人过得都非常不错……,不,已经不是简单的用不错可以形容,该是生活在天堂才对。至今汉部出现来招待他们的也基本都是晋人,他们将这个理解为一个信号,那便是汉部愿意亲善晋人。
汉部不是一个流动性的部族,亦是看不到有太多胡人的影子,倒是与晋人的生活习惯别无二样。那么汉部到底是胡人的势力,还是晋人建立?
“这……却是令人摸不着头脑了。”伏伟很乐意表现得活跃,远远对着坦然吃喝的李坛举杯遥敬,说道:“方才看见李家大郎与汉部一员将校谈聊?”
李坛之所以坦然,那是自认为从李匡那里知道了汉部的态度。李家离汉部太近,该软的时候绝对会软,借李匡那层关系,只要不是汉部不让李家活下去,汉部有李家容身之地,便是出人出物又怎么样?
伏伟见李坛只是举杯回敬却不搭话,笑了笑转向了旁边的盖宁,说道:“盖二老子,却不知道今次来汉部,是购入多少兵器?”
嗯?二老子,等同于二当家,那么盖宁在盖家其实就是家族的嫡系血亲排行老二。
盖家离汉部其实也不远,他们这一次过来还真就是寻求大批兵器购买。盖家位处平原,每年到了临近秋季就是最危险的时刻,其实这点并不是太大的秘密。中原游牧的胡人部落不少,恰是因为盖家处于平原地段,几个部落都会放牧到盖家城寨区域,那时盖家等于是陷入了最危险的时刻。
要说起来,盖家可以搬家,选择去有地形优势的地方建立新的栖息地,可现在不是和平年月,搬家就等着半路被截杀,胡人会去抢夺掳掠,哪怕是晋人也必然会是落井下石。盖家该怎么搬?
盖宁给予伏伟的回应是“呵呵”两个字。
一个活跃着想要试探众人的态度,得到的回应都是冷漠。这样一来就更加没有人说话,只能是各自安静地吃喝。
在招待各家族代表的吃喝上面,汉部做得还是比较用心,例如独有的炒菜,那种留下了色泽而又有种特别的油香味,吃起来又不觉得老,与之水煮绝对就是两个样子。有了青菜又怎么可能没有肉?各种各样的食物要是在平时,他们不会吝啬所能用到的各类词语来赞美,但是现在嘛……省省吧。
李坛吃得有津有味,很快就将自己案几上的食物吃完。他扭着头问伺候的侍女:“可以到外面走走吧?”
看着该有二十来岁的侍女愣了一下,她没有回答只是福身一礼走出去,没有一小会又回来,脆声道:“郎君可以随意走动。”
李坛点了头站起来,起身之后比较自然地让侍女帮忙整理因为屈膝跪坐乱掉的衣着,眼角发现伏伟也站了起来,他蹙眉了蹙眉头。
出了大堂,李坛深呼吸一口气,空气里到处都在飘着肉香味。
“汉部可真是富庶呀!”伏伟跟了上来,抽动着鼻子闻,又说:“方才吃了几种肉,有羊肉与牛肉,一种却不知道是什么肉?”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李坛念了几句《逍遥游》,随后转身看着伏伟:“你我不熟。想知道什么,能付出什么代价?”
伏伟立刻开朗的笑了。很多时候可以付出代价知道旁人不知道的消息,其实是一件非常值得的事情,他问了几个问题,李坛能答的都答了。最后,他满脸诚恳地说:“这是这样的话……两百斤?”
说的是粮食,也能是铜钱,但只要不傻都会选择粮食。
李坛比较无所谓,昂了昂下巴看了几眼满脸带笑的伏伟,晃了晃头,之后不再搭理。
“伏家打算依附汉部。”伏伟重新追上了李坛,脸上的诚恳还没有歇去:“盖家想必也是如此选择。”
伏家与盖家的情况都差不多,家族丁口不算少,但是年年需要防备放牧部落的侵袭,景况一年比一年差,哪怕是能支撑,今年过后是明年,数年之后呢?
“我已经与长史私下有过交流,只需派出家人效力于君上,无需再多缴税,无需迁徙,无需上缴丁口,除战时出人,再无其余要求。”伏伟摸了摸鼻子,脸上看不出到底是什么表情,声音了倒是充满了乐观:“知晓伏家为什么选择依附吗?”,他自问自答:“不是寻求保护,是汉部有晋人的容身之地!”
李坛一脸无所谓下深藏的是不屑,他不是在瞧不起伏家,是瞧不起汉部那些所谓的将校或是管事。当然,他对纪昌还是挺服气,只因为长广郡的家族哪怕是消息再闭塞,都该知道纪昌身为谋士角色上的表现,虽说那是因为胡人没有谋士相抗衡,但已经展现能力了。
对于已经表现出能力的人,只有真正狂妄到没有脑子的家伙才会选择无视。李坛之所以出来,是想要再看看汉部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将所闻所见牢牢地记住,回去之后好详细告知李明之,那关乎到李家的下一步选择。
至于伏家的选择?李坛从刚才伏伟在宴上的表现已经看出端倪,知晓伏家会选择依附,倒是对盖家的依附比较不看好。
伏家从来都是软趴趴的,不止一次臣服过谁,屡次都是依靠服软的态度换取生存。伏家会依附汉部,但根据李坛所知,伏家从汉部吸血才是真的,很难会做到什么尽心尽力。
这种势态下还能在中原生存下去的家族,有一个简单的吗?没有的,李坛太清楚了,与生存相比,气节是个什么玩意?他们都在面临选择,可以让他们做出选择的太多了,汉部要是能够在长广郡站稳脚跟,除非是汉部要让人生存不下去,否则不会有家族选择硬抗的!
“徐正、吕泰等辈不过是先行一步。”伏伟脸上挂着淡然的笑容:“李兄身有武艺,又懂兵法……”,他直勾勾地看着李坛:“前途不可限量呐!”
李坛给的回应是一个傲然的表情。
第93章:所谓豪强(下)
“这么说,先生想要找个家族立威却是有点难?”
“君上,会有的……”
“嗯。只是先生,我们需要的是整合他们。先生可懂?”
“显之,明白。”
显之是机场的表字,其实现在只要是有点身份的人基本都会有表字,因此表字也是权贵与普通人最基础的区分。
刘彦也应该有表字,但他实在不知道该取什么才好,也没有人有足够的身份给他取表字,这绝对会成为一个难题。
满屋皆是油香味,刘彦拿着铲子在翻炒大蒜,蒜经过油炒会爆出浓烈的香味,等待蒜合适了再将切好的青菜放入,顿时蒜味就会混上清香味,光是闻着就令人嘴中泛出唾液。
蒜是张骞出使西域传回,至于是从哪个国家获得可就有些不好说了。
刘彦喜欢亲自动手烹饪,对于他来讲这是一种乐趣。不是没人劝过什么“君子远庖厨”之类的啥玩意,可是他翻出《孟子》中的《梁惠王章句上》,劝的人就该闭嘴了。
本来就是嘛,最讨厌那种断章取义又什么都不懂的腐儒了,明明是一句解释不忍杀生的话,到了腐儒的嘴巴里就成了做大事的人不应该像妇人一样伺候厨房。腐儒对一些话的断章取义,造就和教出的一帮不识五谷,只会读书却手脚不勤的废物。
现在早就没人会奉劝刘彦不应该亲自动手烹饪了,反而是热切期盼可以被邀请共同用餐,但来来去去也就那么几个人拥有殊荣。
“肉应该切得薄,不能抄得太老。肉太老就会失去鲜嫩多汁的口感,嚼起来不好吃又费劲。”刘彦在指点向依,听着又像是话中有话。
汉部需要那些豪强的服软,哪怕只是一种表面上的服软。水煮青蛙是一种很好的方式,不要一开始就展现得太过强势,那会将那些豪强吓得龟缩在坞堡,有什么策略也都难以使出来。
善意都是互相的传递,开始有了交流,有什么手段也才能使出来,这点纪昌自然是明白的。可是,那要看汉部有多少时间,不同的时间和地点,乃至于是局势,都会有不同的选择,纪昌还记得有姚家的那个大威胁,若是给汉部的时间太少,选一个家族来作为杀鸡儆猴会是最直接和有效的方式。
“张石有最近的消息传回,不出意外下一次就该传来确切的消息。”刘彦在端着一个盘子,盘底是已经炒好的菜豆和瘦肉。他看了一眼纪昌,说:“先生可还有在注意东莱书院?”
菜豆原产地是在印度,传入华夏却有一个复杂的过程,那是两汉征服了西域,经由民间贸易,菜豆从西域传入华夏。
闻着着实是太香了,光是闻就令人食指大动,纪昌看似是停在刘彦脸上,实际上视线是看着那看着青色和满是油光的瘦肉:“是修成侯,还是……?”
“不,不是修成侯。似乎也不对?修成侯是有帮些忙,没想出了大力气的却是那些大儒。”刘彦将盘子放下,准备开始教好学的向依怎么熬汤。
千万不要小看一名单身了二十来年的青年,除了右手的手速无比之高强外,住的地方有厨房必然也是会学上几手,毕竟囊中羞涩经不起老是下馆子哇!
“如此,只等待合适的时机递上拜帖。”纪昌看到了刘彦的眼神示意,笑眯眯地走过去端起了两个盘子,左手是炒青菜,右手是豆角炒瘦肉:“介时,君上可以带着大军一路前往东莱郡?”
留下向依继续忙活,刘彦与纪昌都是端着盘子要出去,迎面却是田朔过来。
“参见君上!”
田朔先是行礼,随后说了一些话,是在汇报栖息地的建设情况。其实这个家伙根本就是踩着饭点来的,汇报的那些东西除了极小的变化,大体与前一次没有太多区别。
要是不出意外,等一下拓跋秀也该过来了?
李坛在闲逛,他身边依然是粘着伏伟。两人中一个冷着脸,另外一个却是在喋喋不休,伏伟越是说话,李坛脸上的表情越是冷淡。
刘彦与纪昌端着盘子一路交谈,田朔端着一个盆子紧紧跟在后面。按照刘彦往常的习惯,他们必然是会前去周围最高的建筑物,于高处一边望远一边用餐。
喋喋不休中的伏伟比较突然地安静下来,使得李坛颇为意外地顺着伏伟目光的视线看过去。
李坛的视线第一时间看的是纪昌,又特别看了一眼腼着脸的田朔。他从穿着能看出田朔在汉部的地位不会低,毕竟九品中正制早已经深入人心,该是什么样的身份只能穿什么颜色和款式的衣裳。
身材高大且壮硕的刘彦自然也特别吸引了李坛的注意力,只是光从穿着来看,身穿一身短褂款式衣裳的刘彦……怎么说呢?光是看穿着,刘彦颇为像是某种闲杂人等。
真的就是短褂,要是看过僧侣的练功服,绝对一眼就瞧出来,只是刘彦身上穿的是灰色的短褂,再有腰间的皮带悬着一柄战剑,才算是显得相对特殊。
刘彦所过之处,人们必然弯腰行礼,这样一来该是什么身份,只要李坛和伏伟不傻肯定是能猜测出来。
人们习惯从上位者身上寻找特点,就是观察某个上位者来断定那个集团会有什么样的成就。李坛眼中的刘彦有着比较浓厚的武人气质,要说有着绝对的上位者威严则是有些未必,可……要是看刘彦走路的姿态,似乎还真的能够看出龙行虎步的影子?
要说起来,刘彦的长相只能说是一般,但因为有着数年的军旅生涯,姿态上未免会显得比较刚硬。阳刚的上位者,再有旁人的尊敬,旁人看到的就是一名有着威严的君主。所以吧,威严什么玩意的,还不是依靠他人的表现,要是单单一个人要显示威严,那该怎么做?
“看到了吧,君上对待部属十分的和蔼。”伏伟有着一脸的尊敬,说的话声音也着实大了一些:“伏家定然是要效劳于此等英豪。”
听到了声音的刘彦停下了脚步,将手里的盘子递给了迎上来的拓跋秀,然后对着伏伟输了一句:“伏家的少年郎?”
刘彦其实看着也大不了多少,他也没有刻意的老气横秋,当然也没有表现得多么和蔼,只是说了那么一句,然后继续迈步走路。
没人会无视刘彦特意停下说的那句话,一些旁观到的个家族代表,他们用着相对羡慕的目光看着一脸矜持的伏伟,一切只因为汉部要找某个或者某些家族开刀建立威严并不是秘密。汉部的首领对伏家的伏伟说了那么一句,那么伏家怎么也该是安全的吧?
现在,要说起来各个家族真的是相当没有安全感,谁也都知道汉部会找个家族杀鸡儆猴,毕竟汉部做事的规律已经被摸清楚了,柜县是挑出一个干掉,计斤县也是那般,那么到了这里……会变?
谁都不想成为汉部拧起来杀掉的那只“鸡”,那就是他们为什么会带着礼物过来。
还是那句话,能够在胡人肆虐的环境中生存下来,不会存在真正的蠢货,他们为了生存下去什么都能干。他们亲自来汉部看过了,第一次是交易,从交易中也能被品味出一些特别的东西。有更果决的存在,例如伏家肯定是事先有过诸多的了解,认为合适直接下注。
不会只有伏家下注,他们会因为自己的选择产生不可控的命运。如赌博一般,汉部崛起他们也跟着家族兴盛,汉部败亡他们却不一定会跟着下地狱,毕竟……多头下注是所谓的家族最爱干的事情了,信不信这边投效汉部,下一刻这些家族立刻会有些人会分家别居?
第94章:多方云动
张石没有再次传回消息,他是亲身回来了,带回了让刘彦不知道该是觉得高兴还是郁闷的消息。
“朝廷已经任命君上为长广郡郡守,只是……侍中申钟会亲自前来?”纪昌在蹙眉,他不知道申钟是谁,但是看侍中的身份并不算低,无法判断后赵朝廷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要是按照往常,不过是递一句话,不会有什么大官亲自前来的步骤,印绶什么的更是自己按照规格刻一个。这一次却不一样,侍中申钟带是没有带什么旨意,但是他会带来印绶。
还真的就是那么回事的,胡人对政权的控制力度不重视,对印绶之类的更不在乎,要是在华夏正朔的朝代哪会有什么官职印绶自己刻的荒唐事,偏偏在胡人的统治下就显得比较普遍。
“申钟为天王侍中,但小人打探了一下,此人与修成侯关系莫逆。”张石果然是一个适合搞外交的料,知晓信息的重要性,又说:“随行者中另有襄平县公的人。便是一直与小人接洽的姚府管事马信远。”
“修成侯与襄平县公关系不睦,他们的人走到了一起?”纪昌脸色颇为难看:“君上,今次却是不简单了。”
刘彦不怕有什么困难,特别是这种明显来勒索的麻烦。
不是装腔作势,刘彦其实比较怕的是各方势力的冷淡,那种连谈都没得谈,一言不合直接就是大军压境的局面。他也时时刻刻都在防备这个,例如抓紧了各个岛屿上的建设。
纪昌叹了一口气:“君上,如此一来,我们进攻史家与楼家的事情……”
汉部已经选择好了两只“鸡”,准备杀给其余的家族看。史家与楼家一强一弱,其余家族都有过来拜访的时候,两家没有到来。汉部这边查了一下,楼家与史家看似有所依仗,是傍上了同一根“大腿”,那是一个人口约有两万多,拥有近三千控弦之士的流动式放牧部落。
“继续准备。”刘彦并不觉得襄国的来人可以打断既定的发展计划:“只是调动那些归附家族,以及那些看似中立的家族,却是要先生多多费心。”
直接下注投靠汉部的家族不算多,掐指一数也就四个,他们分别是伏家、盖家、王家、李家。这些家族之中并无特别强悍的存在,倒是略略有些共同的特点,不是离汉部过近,便是到了秋季会遭受游动部落的直接威胁。
“伏家与盖家,就是受到塞娄纳阿部落威胁的吧?”吕泰其实并不是那么喜欢这两个家族,一个看似太过奸猾,另一个投靠之后虽然没有明白讲条件却显得磨蹭:“如此……便是一战面对三家。”
“一开始只有机会先解决一家,接来下是面对两个敌人。”纪昌思维很清晰:“灭第一家的时候,却是要尽可能更快,不能给另外两个有太多的反应时间。”
吕泰不住点头,连带徐正也是眯了一下眼睛。他们最近除了训练士兵走队列和操演方阵,便是在熟悉那些制作出来的攻城器械,必要的攻城演练也是特别垒起了土墙,总得来说还是比较努力。
无论什么时候,刘彦面对任何战事总是一种淡然的态度。他有这样的理由,毕竟身怀金手指,战争什么的只要有资源就能打,只要不是太大规模的战事,支撑下去不会有什么问题,毕竟别人的精锐死一个少一个,他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就能补上。他要是有忧虑,那也是忧心新组建的晋人部队损失过多。
不是刘彦的什么保姆心态,是创业之初种子部队显得太珍贵了。他知道系统什么的可以让发展变得顺利,比谁都清楚这一点,但光是依靠系统是不够的,只有那些晋人变成了汉人,是真正的汉人,复兴才有真正的依仗。
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由汉人组成的部队不是一千,是有三五万敢于战阵听从号令拼杀者,都坚信自己会是民族崛起的斗士,事业才会算是真的走上正轨。
“穆滕部落有超过一千的骑兵。”纪昌可没有什么轻松:“我们全部是歩卒。”
徐正与吕泰对视了一眼,可以从对方的眼眸里看到压力,是巨大的压力。
“加紧时间将人手整合起来,长矛阵并不难演练。”刘彦不是在开玩笑:“目前我们也只能依靠长矛阵。”
汉部人口已经要接近四万,不算刘彦的部族武装,战兵有一千,辅兵接近二千。一个人口接近四万的部族……对,就是部族,当今无汉人,刘彦就要创建一个属于汉人的部族!人口接近四万,总的武装力量只有三千,怎么算都算是少了,只因为像是胡人的部落只要是青壮都算是兵力。
这么说吧,胡人就是在这一点上与华夏族群不同,华夏任何一个集团都会考虑到一点,既是战争要打,可是生产亦是不能停下。其实,也是胡汉之间的生活习惯,乃至于是社会体系的不同。
“我们增兵吗?”田朔最为关心这个:“若是增加兵力,兵源不会是问题。”
纪昌、徐正、吕泰,有资格在场商讨的人无不是看向了刘彦。
汉部应该增加士兵的数量吗?或许是应该增加,但不是从内部,是从那些豪强身上抽调本来就有经过训练的庄户。
“伏家三百、盖家三百、王家和李家各两百,如此便是一千。”纪昌显然已经有比较成熟的想法:“再让周围的豪强出人,或多或少能凑出近千?”
汉部这边已经有比较详细的地图,周边有多少家族都会在地图上标出来,只是那些家族有多少实力可就不是那么好查了。
解决掉会靠过来游牧的部落,对于所有人都会有好处。并且,攻打类似的部落,朝廷那边根本不会有什么反对,甚至应该是赞赏。
事情该谈的谈完,没有谈的也该是等近一步的消息或是情报,其余的人都走后,只留下刘彦和纪昌。
“那个李家的李坛是统兵的人选。”纪昌站起来走到刘彦的左侧边,看着远方忙碌的景象:“君上以为呢?”
刘彦还是没有改掉喜欢登高望远的毛病,亦是看着远处在忙碌的人群,那边会建造出一个坞堡,或许也不止是坞堡那么简单,占地会超过十顷地,有外围城郭,会有棱角形状的城墙,再有内部的军营,等于是一个缩小版的城池了。
那会成为汉部的军事重镇之地,再配上黄岛区周围会建造起来的兵堡,一套防御体系也算是初有规模,可似乎并不是一时半会能够建立起来的事情,需要至少两年左右的时光。
“李坛?”刘彦脑海中出现一个看上去颇为英武的青年:“看着略微傲气了。”
“那便是选盖聂?”纪昌说的可不是战国时期的剑神盖聂,是同名同姓的盖家族长。
刘彦回头奇怪地看了一眼纪昌:“先生有什么特别考虑吗?”
纪昌是有一套完整的考量。他希望那些家族可以快点融入汉部体系,不是那种游离于外。这样一来的话,一开始就选择一个典型重用,可以增加那些家族对刘彦的信任感。
“那便是盖聂了。”刘彦本来是比较倾向于徐正,可是纪昌的考量也不是无的放矢。他说:“融合自然是必要,但我不希望看到什么小山头。”
刘彦的势力才多大?本来就显得弱小,内部要是一开始就山头林立,看看现在的中原吧!
中原的豪强和大族整合起来,要说凑出一二十万的可战之兵绝对不在话下,甚至可以说资源也能支撑得起战事必要的辎重,但他们就是四分五裂,结果是被相对“团结”的胡人压制。
“一个月!”刘彦继续看向了忙碌的人群:“一个月的时间用来准备战争,对敌军的情报收集,一个月后出兵灭此朝食!”
第95章:长广郡郡守
申钟来了,是由一支约千人的队伍护送,从冀州的襄国而来。他来之前有想象过汉部该是一个什么样的部落,实际的到来后,发现与想象中几乎是没有太大的区别。
平坦地形的的旷野里,一个营地用木栅围起一个大大的圈,里面帐篷林立,头人等一些高贵的人则是住在木头住的屋内,普通族人在外围放牧着牛、马、羊,部落的勇士没事的时候玩玩蚩尤戏,又或者是骑着马乱跑……
是的,申钟等人看到的汉部,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游牧部落罢了,硬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汉部的晋人着实是太多太多,似乎还在营寨的周边搞起了农田,于不少人看来简直就是一个怪异到了极点的怪胎部落。
蚩尤戏是啥?就是角抵嘛!与摔跤可不一样,玩耍蚩尤戏的时候脑袋上需要佩戴两个角的装饰物,将对手压倒在地上,掰掉对手装饰物的角算是得胜。这种游戏可不是胡人才会玩,实际上是华夏比较古老的游戏之一,到了南北朝时期尤其受欢迎。
刘彦对于申钟这支队伍当然是亲自带队出迎。
为了迎接来自襄国的朝廷使者,刘彦做的事情其实挺多,包括换上了胡人的服装,搞出了这么一个怎么看都显得简陋的营地。
没办法呀,现在中原是胡人的天下!
真正的胡人,一些胡人在拼命地想要汉化,因为他们觉得汉化就是变得文明,可以变成比一样是胡人的那些人高贵很多;另外的一些晋人则是玩命地想要胡化,认为只有胡化了才会被“主流”社会接受。不得不说,两个极端所带来就是一个荒谬且显得畸形的社会写照。
刘彦搞这么一出不是拼命想要胡化啥玩意,实力还是太弱了,他纯粹就是被迫的伪装成为胡人。
迎接朝廷的队伍,部族武装自然是要被派上用场,近四百的剑士排列着整齐的队形,每个人看上去是那么的高大和壮硕,面甲后面的那双眼睛又是那么的漠视生死,怎么看都是属于精锐中的精锐。
“这便是攻破不其城,对城内数千人斩尽杀绝的甲士吗?”申钟是一个中年人,长相粗犷,留有绕腮胡,人骑乘战马倒是看不出身高。他饶有兴趣地看了几眼充当仪仗队的甲士,随后将视线转到了刘彦身上:“倒是一名雄壮的男子。”
充当随员的纪昌面无表情,内心里却是产生了警惕,他将申钟的整句话理解为,申钟在暗示朝廷并不是完全无视汉部干的那些事情,申钟本人看待刘彦不过是一名武夫,暗指汉部该是受到什么人的支持才强大起来。
襄国来的队伍看着并不属于一伙,服装之上只有区别,队伍的分布上更显泾渭分明。
申钟的那批人,虽说是骑在马背上却是身穿晋人款式的武士服,由大约一百余人侧卫。这一百余人看去虽说穿着不统一,可是看去精神面貌显得极为彪悍,他们是冉闵的部曲,一个皆是汉人中的骁果之士。
刘彦非常关注那些冉闵的部曲,看着大多身高在一米七以上,看去并不是非常强壮,但他们后面的战绩绝对足够辉煌。
一些情报并不难获得,刘彦已经从张石那里得到一些情况,冉闵所代表的是中原一部分豪强和大族的利益,那些晋人归附着冉闵给予多方面的支持。除了相当一部分的晋人依附冉闵之外,一些为了生存而团结起来的人,他们组建了一支乞活军,乞活军的领袖李农亦是与冉闵走得相当近。
比较奇怪的是,申钟的护卫皆为歩卒,其余的队伍却是骑兵颇多,像是张石指出的那支姚家的马队,看去穿着颇有特色,但绝对不是后世羌族的民族服装。另外的那支,经由张石的介绍,却是氐人领袖苻洪的人。其余几个小队伍,基本上就是后赵能够数得上名号的人派来。
“羯人虽然是国族,但是数量着实不多。”纪昌压低了声音:“羌人与氐人也有各自的领袖。羌人的领袖是姚戈肿,氐人的领袖便是苻洪。两族的人口被石虎下令移居襄国附近,是为了监视两族。”
刘彦不动声色地点头,他还知道石虎也将一些晋人中的强者限制在襄国周边,乞活军就是这样的一个代表。
作为传旨的申钟,所代表的自然是朝廷。申钟当是由刘彦亲自接待,剩下的人则是由张石。
算起来,这是刘彦第一次真正意义上与后赵朝廷的人相处,前面那些官员的相处嘛……基本是用刀剑说话。
在申钟的面前,刘彦没有刻意表现得粗鲁什么的,毕竟一开始申钟就低声说明了来意,是合作代表修成侯而来,什么朝廷命官当成一个过场就是了,那么刘彦再进行刻意的伪装就会显得没有合作诚意。
刘彦喜欢直接的人,以他的教育……着实也表现不出什么贵族风范。
贵族啊,不是自小培养,哪里会有什么贵族的涵养,要说伪装,能够做到任何一点生活细节都不出错嘛?
汉部的部族武装十分抢眼,他们站立不动的时候没有多余的动作,行动起来整齐划一,谁都挑不出什么毛病来说不是精锐。
可以将四百的部族武装看作是刘彦在纪昌建议下安排的一场秀肌肉。现在这么个年代并不简单,没有足够的实力就没有说话的资格。而汉部需要有说话的资格,需要让一些人知道汉部并不是一块可以随意被撕咬的肥肉。
四百甲士当然是不够的,但是已经达到了一个度,随后还会有其它的展示,可不能太过分。
“贵部,着实是发展强盛。”申钟不吝啬自己的赞美,评价了一下部族武装,又说了一下那些成群的牛、马、羊,看似随意地又提了一句:“晋人在贵部,生活亦是挺不错啊?”
只要稍微详细地端倪一下,汉部这边的晋人真的与其它地方不同,且不谈有件衣穿,身材绝不是瘦得皮包骨,反而看去一个个脸色红润,明显就是不缺少食物。
“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刘彦说道:“我们有一支强大的水军。”
申钟在点头,他听出来了,刘彦可不是在炫耀水产的来源,分明是在说汉部随时可以放弃陆地,因此威胁什么的话就别说了,大不了刘彦带人乘船跑路。
队伍进入营地,到了正中间一处准备起来的碎石高台,一个不是那么正式的仪式进行,刘彦从申钟那里接过印绶,就算是长广郡的郡守了。
“这件事情上修成侯下了不少的力气。”申钟脸上的表情很严肃:“刘郡守,你有征讨长广郡不服的权利,可知晓了?”
所以说吧,与说话不明白说,喜欢用各种暗示来表达的人交流起来,真心是累。说白了,申钟在警告刘彦,不要与姚戈仲那边凑到一块去,好好地待在长广郡玩,那么出了什么事情冉闵会在朝廷那边帮刘彦兜住。
这是一个很好的信号,等于是冉闵需要从汉部得到想要的,同时也是冉闵与姚戈仲的矛盾进一步加大。两只大老虎矛盾加大对汉部是好事,有了冉闵的威胁,姚戈仲就没有多少精力针对汉部这么一只小爬虫,那么只要在经济利益上尽可能地满足姚家派来的马信远,似乎派不派兵去参与石斌即将开始对北疆的战事,都是比较无所谓的事情了?
…………
《抓住那个阿斗》:文艺复兴工业革命,我要领先西方一千年!我叫刘单(禅),我为阿斗代言!
第96章:厉兵秣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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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中斗争激烈,不同的族群之间存在竞争,相同的族群也是存在争权夺利,尤其是因为争夺太子的位置,各个王子拉帮结派,不用谁去添柴加火就已经是水火不容的局面。
要说各个王子竞争那么激烈是为什么,绝对少不了一些人的煽风点火,其中的始作俑者却是身为后赵实际统治者的石虎。
“所以,想要安然生存下去,贤弟可不能有太多动作了。”短短的两日,申钟开始和刘彦称兄道弟了。他看似醉醺醺的模样,搂着一名伶人,一边东倒西歪,一边说:“姚戈仲那边,不过是在西北有影响力,青州这边根本就起不了什么风浪。”
汉部有在做相关的情报侦查,青州这边的情报收集最为重视。
青州不小,却是不存在太大的胡人家族,倒是晋人的大族在这边占有优势,但晋人不是“上层社会”的主流,不具备政治权力的时候,那些晋人大家族虽有实力却没有足够的影响力。同时,青州这边没有出现冉闵那般的人物,以至于晋人实力明明不弱却未能得到有效的整合。
刘彦知道申钟没有醉,说那些也基本属于胡说八道,但他着实不明白一点,冉闵与姚戈仲到底是关系恶劣到了什么地步。
那是比较早之前的事情了,事实上冉闵不止与姚戈仲交恶,与苻洪的关系也是相当差。这从申钟有意无意地提点,让汉部不要与姚戈仲、苻洪走得太近就能瞧得出来。
“修成侯乃至先帝义子,多次征战显威。”申钟直勾勾地看着刘彦:“不要胡乱站队啊!”
刘彦胡乱应承着,他压根就没想过要站队什么的,一切不过是为了站稳脚跟。他与纪昌已经有比较完整的发展方案,下一步是从东莱书院那边入手,然后是整合长广郡的晋人力量,缓慢地再向四周辐射。
一场私人的酒宴是以申钟载倒在伶人的怀中打呼噜而结束,刘彦亦是喝得有些多了。在申钟载倒之后,有卫士搀扶着回去休息,刘彦依然静静地坐在原位。
没有多久,纪昌与张石结伴而来。他俩方才是负责招待其余人,各自喝了不少的酒,进来后行礼坐下。
有侍从端来了解酒汤,三人各自饮了一些,互相对视之后十分有默契地笑了起来。
“姚家索取甚多。”纪昌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是带着笑:“八百柄战剑,换取之前误会消除。君上无需派兵助战,但要供应大批食盐支持军用。马信远狮子大开口,要我们五成的食盐销售,小人最后谈妥是西北的食盐销售皆交于姚家。”
西北其实是有食盐出产,还是掌握在姚家手中,汉部这边出产食盐对姚家产生的利益威胁不是一般的大。姚家在后赵的西北影响力和实力最大,出了关中影响力和实力有限,不然该不会是以这种方式来断了汉部食盐进入西北,是使用更强硬的手段。
“朝廷有严格的限制,姚家无法越线。”纪昌脸上并未有多么轻松:“但是君上,姚戈仲毕竟是襄平县公、十郡六夷大都督、冠军大将军,想要讨好他的人大有人在。”
刘彦颔首:“只要能够解决难题,不必吝啬于财帛。”
“苻家一次性购置三百战刀、一千枪头,后续每季一百战刀、五百枪头。”纪昌有些意外地说:“却是没有要求食盐。”
他们并不清楚一点,苻家本身就有盐场,与之姚家在盐场的大利益本就有冲突,之前双方为了争夺食盐市场爆发了比较激烈的冲突,以姚戈仲这一方面获胜而告一段落。这样一来,苻家盐场的出产是单独卖给氐人,不像是姚家大批量大范围出售,又因为苻家争不过姚家,哪会再插手。
后赵那复杂的人际关系,谁是谁的盟友,谁是谁的敌人,压根就不是刚刚崛起的汉部所能够理清楚。汉部现在也根本没有太多的选择,谁都不得罪是当前的行事方式,那么当一块肥肉被宰割其实不是坏事。等待必须做出选择的时候,那个时候再行抉择便是了。
其余不是顶级的家族,他们过来也有自己的述求,如兵器购置,再有少量的食盐需求,林林总总加起来的数量并不是太多。他们比较重视的是,汉部不要去找他们扶持的那些势力不痛快,不然……就别怪有什么反制措施。
“君上,我们的兵器出产……”纪昌还真的就不知道汉部每月的兵器产量,现在却是不得不问:“支应此些人等,会否影响本部武装?”
理论上,只要是铁矿和木材能够供应得上,刘彦再多造一些铁匠铺就能增加产量,但是凡事需要有度,并不是因为一时需要就挥霍无度。
目前,汉部每月的铁器产量比较复杂,看是什么品种的产出,小物件的箭镞,到大物件的战刀和战剑、枪头,以及防具上的甲胄、盾牌。单以兵器论,汉部每个月武装起两千人不成问题,之前亦是留下了不少的库存。
以上是刘彦的金手指所致,非金手指的一些方面,田朔正在努力地搜罗铁匠,实际上也是有些许出产,但产量上非常有限。
“下一步便是与塞娄纳阿、史家、楼家的交战……”纪昌点着头,思考了一下,说道:“我们的兵力或许不足。”
现在没有八百部族武装那么多了,刘彦后面只是进行了一些剑士的补充,与之其余兵种合起来只有六百,留下了五十作为不时之需,其余都是农民和渔船。
战兵有一千,辅兵两千。从四个归附的家族搜罗了一千的壮丁,这些壮丁基本都是经过基础的操练,配上精良的兵器,战力其实不错。再强迫那些没有归附的家族出人,数量亦是有个两千五百左右。
另外,刘彦可没有忘记那些胡人的家族,他要求各个胡人家族按照自己的实力,让家中的嫡系血亲带着骑兵前来效命,整合一下也有接近五百的骑兵。
不看质量看数量,刘彦手里算是有了七千六百的部队,但实际上能够用的也就是不到三千。
“史家与楼家,我们会先拔除一家。”纪昌实际上是选择最强的一家作为优先攻击对象:“这样一来,等待另外两边反应过来,也只是剩下两家。”
“君上如今是郡守了,可以调动周边更多的势力效劳?”田朔插了一句话,但说完却看到大多数人都在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自己。
尔荣当了数年的长广郡守,纠集胡人也就是纠集了将近四千,刘彦才当多久的郡守?
“或许是个主意。”徐正眯着眼睛:“塞娄纳阿部落人口三万,有大批的牛、马、羊,确实是一块肥肉。”
刘彦却摇头:“我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时间上不允许,再则……”纪昌笑了一小会,说道:“只要部族武装能够持续补充,我们不需要那些杂胡。”
上次的征战已经存在问题,召集杂胡看似兵力增加,可是不管是尔荣还是姚伊买,他们的部队数量也仅仅是增加,实际上能够起到的作用只能在顺风仗的时候体现,一旦战事不利,那些杂**时就是一张多出来吃饭的嘴,战时还可能因为溃逃影响到真正的那些部队。
“君上刚刚成为长广郡的郡守,灭掉史家与楼家是给那些豪强大族看,灭掉塞娄纳阿是要震慑那些游牧的部落。”纪昌好歹也是站在郡守府层次数年的幕僚,太清楚现在的统治者需要达到什么目标:“这一战要是顺利,我们会有足够的时间和威慑力,将长广郡建设成为我汉部崛起的坚实后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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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汉人庇护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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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闵所需太多,多到了令刘彦眉头皱成麻绳的地步。
五百把战剑、一千柄的战刀、三千枪头,这些东西要是按照晋国的市价,足够三五亿钱,而这并不算完。申钟要念出了一个清单,扎甲需要两百套,马具五百副,箭镞需要二十万。
老天!冉闵这是要干什么?那些只是前面一年的所需,也就是说后面还会在增加,然后申钟这么和刘彦:“拿出那些,朝廷里面的事情我们帮你摆平!”
不止是冉闵需要,那些清单里面有一部分是李农的开价。
李农在后赵的地位实际上是比冉闵高,冉闵在很多方面是需要仰仗李农。这点当然不是申钟说,是刘彦看过后世的一些文献。
面对申钟的狮子大开口,刘彦直接就是目瞪口呆的表情。
那个数目,要真的可以罩刘彦在地方上为所欲为,其实是不夸张的。问题是,冉闵有那么大的能量吗?显然没有。
“申老哥,明人不说暗话,拿出那些自然可以,但……”刘彦笑眯眯地看着申钟:“光是修成侯的一句承诺,显然是不够的。”
申钟的脸庞本来是有些僵硬,听了刘彦却是笑了。对他来讲,刘彦没有拒绝就是一个好的开始,既然是漫天要价,自然是可以落地还钱。
“想来刘贤弟是一个有恒心的人。”申钟没头没尾的说了前一句,看着刘彦看许久,像是要把刘彦整个人看穿似得,很突然地又说:“贤弟是汉人,还是汉人?”
刘彦眼神瞬间变得锐利。
现在的汉人的确分两种,一个是匈奴人建立汉国的那个汉人,另一个是还打算恢复强汉荣光的那个汉人。
两种人在目前其实都有各自的麻烦,匈奴人再强调自己的汉人,那就是羯人的敌人,毕竟羯人就是推翻了匈奴汉国才建国。说自己是要追寻强汉荣光,恢复汉人的荣耀,那就是全体胡人的死敌,毕竟两汉皇朝压制胡人太久了,强汉再现,胡人要么是甘愿为奴为仆,要么就是变成尸体。
“不提也罢。”申钟似乎是变得比较惆怅:“众人皆醉,唯修成侯独醒啊!”
刘彦是听懂了,张石那边的情报没有白收集。
有相当多的豪强和大族是依附于冉闵,那是他们要借助冉闵生存下去,同时大概也是如申钟那般隐晦地暗示。
暗示啥玩意?就是冉闵觉得自己有足够的能力对某些人进行庇护,大家应该结成一股绳什么的。真当自己是汉人的话,想要在朝中抱大腿,舍弃修成侯又能有谁呢?
刘彦就郁闷了,冉闵是依靠这样的方式,去团结一个又一个的豪强或是大族的吗?而似乎这样做真的让冉闵搞出了一些成就,至少冀州那边的豪强和大族真的不少是支持冉闵?
这个时候,有人过来,来者是李坛,他非常正规地行礼,说道:“君上……”,看了一眼申钟,迟疑归迟疑,依然还会是说:“容禀!”
刘彦不止一次接触过这个看着英武,性格好像有些孤傲的青年。他当兵的时候孤傲的人见得多了,一般情况下骄傲的人基本是有些真本事。不是他气量大还是什么,愿意容忍李坛的骄傲,是见惯了看似什么都小心翼翼的晋人,突然出现了一个显得骄傲的家伙,似乎还真的是有些本事,开心还是多过于厌恶。
当然了,容忍是分场合和时间,现在刘彦就是目光扫过去,挥手示意李坛什么都别说,转身,滚蛋!
李坛愣了一下,张了张嘴,想到了什么似得,再次行礼,转身离开。
说起来比较搞笑,李坛已经被刘彦收拾过,那是李坛表现得不可一世,向汉部的那群士兵邀战,结果是被路过的刘彦发飙,非常正规的切磋下,李坛一个瞬间直接被刘彦给撂倒了。
“少年英才啊!”申钟笑眯眯地看着离去的李坛,对刘彦说:“我族不缺英才,只缺可以统御他们的人呐!”
刘彦有点受够申钟什么都拐弯抹角了。
“听闻贤弟要征讨不服?”申钟明明就是一个看着粗犷的武人,却喜欢慢斯条理:“却不知道,是攻打坞堡或是部落?”
费劲的交流让刘彦压根就不想吭声,抬手指向了东面。
远处有正在操练的部队,看一些人推着艨车,对着看似墙壁的地方冲撞,是来来回回地冲撞。再看一排排举着盾牌形成龟阵,但盾牌空隙却伸出一排排尖锐长矛的方阵,他们迟缓地移动,来来回回地折腾。
另有一处,从晋人豪强那里征来的壮丁,他们是听从自己家族代表的命令,几个家族混在一起操演方阵。
那些各个家族征调来的庄户,刘彦都给予了武器的列装,大抵还是以长矛为主,但还是挑出了近三百人使用短兵器。
豪强家族中,身怀武技的人会比流民多得多,配上战刀和一个小圆盾,有懂行的人再以两汉时期的朴刀盾兵的方式操练,有成效的话绝对是会成为一支精兵。
其实,方才李坛过来想要说的是,他无意中发现汉部有成批的甲胄库存,请求给予朴刀盾兵列装。他觉得,有身穿甲胄的朴刀盾兵,和没有穿甲胄的朴刀盾兵,于冲阵攻坚上绝对会是两个效果。
刘彦手上是有不少甲胄,就是那种轻便的扎甲款式,数量足有五百套。他库存这些甲胄有自己的目的,其实也是为了挑选出一个精锐的武士组建攻坚部队,可李坛要是想要拿去列装由各个家族整合起来的士兵,基本上是属于想太多了,也显得李坛情商上的幼稚。
“汉部,兵强马壮啊!”申钟眯着眼睛在看操练的士兵:“与之其余部族不同就在于此。”
得了,刘彦都懒得再变换什么脸色,申钟无非就是抓住刘彦不是胡人部落这点在不断地试探,可真的是够了!
事实上,民间的胡人部落压根就不存在什么练兵,都是到了要打仗的时候招呼牧民操上家伙,临阵了懂得留下预备队已经算是会用兵,要不都是直接一拥而上。只有在政权规模的胡人才会练兵行为,但脱产者的战兵数量也不会多,像是后赵只有一支脱产的职业军队,就是拱卫襄国的龙腾卫士。
汉部兵强,这一点刘彦只是笑笑,说到马壮却是胡说八道。
如果不是召集了投效胡人家族中的善骑者,汉部自己能够被称为骑兵的也就不到五十人,剩下的近五百人顶多就是骑马的步兵。整合起来,总数就是接近六百多左右的马队。
“不知道贤弟打算什么出兵啊?”申钟一脸的感兴趣:“老哥我不会那么快离开,可要好好见识一下贤弟如何大杀四方。”
看出来了,另外那些从襄国来的人,待了不到五天就各自离去,只有申钟这一伙人留下没走。
“另外,贤弟想要操练攻城军阵,或许老哥这里能帮一下忙?”申钟一脸我很仗义的表情:“护卫我前来的百名卫士,不乏攻城行家。”
刘彦立刻就感到有兴趣了。他有特别观察过那些卫士,看着就是真正的汉家儿郎,而汉家儿郎对于攻城之战绝对不会陌生。
“修成侯庇护的人多了,总会有些人才的嘛。”申钟又开始了,明明就是一个大老粗,为什么非常装腔作势说一些拐弯抹角的话呢?他开价:“十柄战刀,保管教会!”
刘彦并不觉得贵,其实还非常划算。他试探地问:“修成侯麾下能人辈出,却不知道接不接受……雇佣?”,唔,是买人!
…………
《马前卒》:昔日马前卒,后世开国君!
第98章:各有所需
刘彦算是看出来了,自己的身份已经被冉闵那边的人所窥知,不然申钟不会特别跑这一趟。
当然,刘彦还是搞错了,冉闵那边是知道了刘彦晋人(汉人)的身份,但是他们并不认为刘彦可以拿汉部的所有主意。
事实上,关于刘彦是高句丽那边在后赵掺沙子的这一定论,冉闵那边一直非常笃定。他们之所以派出有绝对份量的申钟过来,是要拉拢或者利用刘彦。
拉拢有一个前提,便是收刘彦为己用。利用就更有说头了,只要控制了刘彦,冉闵这一方不就可以源源不断从高句丽那边获取资源了吗?
“所以,并没有发现汉部在海岸边有盐场?”申钟不装疯卖傻的时候还是一个很有威严的人:“将海中某个岛屿存在盐场的事情也排除了吗?”
宁文博保持行礼的姿势,回道:“禀侍中,汉部领民对我等警惕心太强,难以询问。”
“这样啊?”申钟摆了摆手,示意宁文博退下。他将视线转移到一直恭恭敬敬站在一侧的那些人身上:“刘彦想要买人。”
恭敬站立的人闻言都是立刻挺直了腰杆,他们有一个共同点的身份,既是冉闵的私人部曲。
要真切的知晓一点,部曲可不是谁都能够当上,同时身为某个人的部曲也等同于是签下了卖身契。
冉闵的部曲与其他人的部曲略有不同,虽说都是部曲,但冉闵收下的人几乎全是各豪强或大族派去的家中亲族。这些豪强和大族派家中子弟为冉闵效力,里面的因由非常的不简单,并非简单的庇护者和被庇护者的关系。
如果了解历史会对一件事情感到意外,那便是冉闵从来都是以寡击众,屡屡更是以弱胜强!
邺城保卫战,冉闵一千对七万,胜,斩首三千。
邯郸之战,敌军十万,冉闵胜,杀敌一万。
苍亭之战,敌联军,冉闵二十万大军,胜,杀敌两万八千。
襄国之战,冉闵十万兵马对石袛、石琨、慕容鲜卑三方十余万精锐,因听信道士妖言,贸然出战,败,全军覆没。
第二次邺城保卫战,刘显七万大军,冉闵胜,斩首三万,刘显杀石袛。
第三次邺城保卫战,刘显叛乱,进攻邺城,冉闵再胜。
常山救援战,冉闵八千骑兵增援,胜,刘显灭亡。
廉台之战,慕容恪近二十万鲜卑精锐,冉闵不足万人,血战杀敌,突围而走,最后战马倒毙被俘。
一共记载九次大战,七次获胜,扫平冀州,灭绝石羯。要知道,羯人是超越匈奴的强悍异族,其重骑兵战斗力惊人。冉闵是如何能取得如此战绩呢?历史记载,冉闵麾下将士极盛之时达三十万,超过了石羯鼎盛之时。但是,只要知道乞活军是什么,就不会觉得人数多就是好事。
在论述冉闵最强盛时期的兵力之前,需要简略的介绍一支重要的军事力量,这就是五胡乱华期间北方汉人最大的武装集团----乞活军。
乞活军是胡人残杀晋人,大肆破坏中原的产物。伴随着匈奴和羯族的崛起,北方晋人遭受了几乎灭顶之灾。幸存的晋人为了自保,自发的组织在一起,他们以流民集团的方式,一边武装自卫,一边四处迁徙求生。这种流民武装集团就是乞活军。而乞活军的统帅是李农!
李农是谁?是石勒的好哥们!也就是说,实际上李农并不是冉闵的部下,他会支持冉闵,但是却没有可能完全听命。
冉闵为什么能够屡屡以寡击众?无它,是因为中原那些依附他的豪强和大族,这些人一直都在向冉闵输送优质的人才和兵源!
事实上不管是申钟或是其余的什么人,他们在后赵朝廷担当什么官职,有一个身份终究是无法分割,那便是晋人的身份。
晋人在后赵这个羯人当权的国家生存艰难,他们需要一名领袖。而李农不会是一个合适的领袖,虽然李农有着人数最庞大的晋人武装力量,可因为是主体是流民,注定是与豪强、大族存在阶级上的对立,那只能是冉闵了。
“为了我们的理想,你们需要有一些人在刘彦手下做事。”申钟一脸的诚恳:“修成侯需要你们对汉部进行渗透,不是掌握这个部族,是能够了解他们,为我们接下来将影响力渗透青州,贡献你们的一份力量。”
几人面面相觑,他们都是有着基本的民族大义概念,不然也不会被说服,成为冉闵麾下的中坚力量。
中原和北地的晋人不好过,有个绝对的领袖才能让众多的家族抱团取暖,冉闵是一个合适的人选。既然都已经抱团取暖了,那么去为集体贡献一份力量是应该的。
说起来,晋人之中真的不乏能人,固然是冉闵武力高强,但军队从来都不是讲究个人武力的地方。冉闵可以在后赵拥有话语权,依靠的是账下那支精锐。当然了,冉闵还少不得李农那边的支持。
汉部需要一批合格的军官,来为汉部的军队各项事情上产生作用。军队并不是将人召集起来,发配武器什么的,然后就是军队。军队需要进行各种专业的训练,那就需要用到合格的军官。
刘彦手下的人才太少,尤其是在正规的军队人才上面,流民和地方豪强出身的人怎么会有正规军队相关的知识?他们所在的层面只注定了一点,有相关的军事知识也会有限得很。
从冉闵那里获得一些专业的军官是刘彦突发奇想的念头,可是想法一出现就无法控制了。
“君上,这样……不会被渗透吗?”纪昌满脸的纠结:“恐怕不好吧!”
刘彦是有这方面的忧虑,可是一想也就不那么担忧了。
一个势力要是能被一些身份摆在明面的人控制住,刘彦认为就此投靠冉闵也不会是什么坏事。毕竟,冉闵那些人就真的是摆在明面,还不是暗地里进行渗透,这样他们都会被控制,谈什么独立自主,哪天不是被冉闵渗透控制,该是被另外的人渗透控制。
“如此……”纪昌有些振奋,有些欣慰:“便如君上所定吧!”
刘彦是怎么说呢?他告诉纪昌,汉部的发展前景无可限量,现在看似冉闵派来的人是忧患,但谁又知道在未来这些人不会是汉部反而渗透向中原豪强、大族的棋子呢?
既然君主有那样的志向,身为属下的纪昌只能鼓励不能泼冷水,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和另外的人好好谈谈。
是的,豪强和大族,刘彦也是将目光盯向了他们。现在他已经是郡守了,可以将触手伸向那些豪强和大族,有足够的时间来整合他们。
“那么就是先攻楼家!”刘彦拍手定下了进攻对象:“这样的家族,理应成为第一个攻伐对象!”
已经有快骑向四方传檄,自然不是什么号召起来攻击谁的那种檄文,是向四方公布刘彦成为长广郡郡守的消息。
汉部需要再一次地向长广郡地界的所有家族收一次税,这一次仍然是象征性的意义,算是给那些先前没来表示表示的各方势力一个机会。
“这是确认敌我的一次动机?”申钟看上去很感兴趣,他已经卖了二十来个人给刘彦,换取到了不少的兵器。他得知汉部很快就会有一轮新的军事举措,要求道:“那便如上次约定?”
“成。”刘彦不排斥申钟带人观战:“到时候还要老哥多多给些意见。”
申钟抚慰着胡须:“好说,好说。”
第99章:当狗要懂选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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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节进入了夏季,按照用兵的习惯,秋收之后才是出征的好时机。但是,刘彦不是与其他势力不同吗?在粮食上面,自将农民的数量增加到两百,注定不是动用五万以上的兵力根本不用为了粮食发愁。
两百的系统农民在工作效率上比得至少五千的晋人,他们能后伺候出一年三熟的农田,每一个季度都能为汉部贡献出七十万斤的粮食,一年就是二百一十万斤的粮食。按照东汉一石等于一百二十斤的换算,那就是五千八百三十三石。
田朔有专门进行过计算,汉部的正卒级别,每一天是消耗一斤半的米,辅兵半之,民伕再半之。当然,除了米之外,正卒还需要一定的荤腥,毕竟想要让士兵有高强度的体能消耗,营养必然是要跟上。饿着肚子想练精兵?那是在开玩笑!
按照既定消耗,汉部目前的存量可以提供两万大军的一年消耗,那是在民生未受影响的前提之下。这也是刘彦等汉部高层对于出兵作战的底蕴所在!
汉部现今有总数接近八千的部队,今次出征却是不宜全部带走。毕竟这一次与上次不同,上次是因为非士兵全被送上岛,这一次并没有,需要留下必要的部队进行戍卫。
“君上,五百部族武装、八百战兵、六百马队、一千各家族壮丁、两千辅兵,再有强行征集的三千民伕,侍中八十人,共计七千九百八十人。”纪昌深吸了一口气:“短短数月罢了,没想我等也能纠集此等数量的部队了。”
“是啊!短短数月……”刘彦却是比较平淡:“这只是开始而已!”
纪昌不是在感慨部队的数量,只是数量的话,刘彦要是乐意消耗粮食,三五万绝对能够凑出来。他是在感慨时间过得真快,似乎是上一刻还在为姚伊买挥军而来惊忧,现在却是换成他们纠集军队要去灭掉他人了。
今一次,汉部的征战对象是不足三十里的楼家。这是一个拼了命在胡化的晋人豪强,好像是他们只要胡化了就能获得想要的安全似得。
如果说刘彦因为楼家拼命胡化而选择作为第一个进攻对象,那么绝对是错误的。
楼家在胡化,他们想要胡化就需要学会怎么去放牧牛羊,哪又有足够的精力、人力、物力去更好的建设自己的坞堡?所以楼家的人口和战力是比史家多,但是坞堡在防御力上却比史家弱。
另外,根据汉部这边其他关于情报的收集,刘彦更有灭楼家的理由。那是楼家掳掠和对待同为晋人的残忍上面!
“马队已经先行。”纪昌汇报道:“不出意外的话,还是已经在清理楼家外围。”
就是马队,可不是什么骑兵。不是所有会骑马的认都叫骑兵,现如今能叫骑兵的部队很少,后赵这里有两支,另外是塞北的匈奴那边和鲜卑人那边。其余的,还是老老实实的叫马队好了。
另外有一点必须提,那便是后赵和慕容鲜卑都拥有自己的具装重骑。后赵这边的具装重骑数量一万,那是石羯统治中原的根本。慕容鲜卑那边的具装重骑有三千,那也是慕容鲜卑能够横扫辽东以北的依仗。
从栖息地出发,队伍是向着西南西北侧方向前行,途中会路过不少的坞堡。已经上缴保护费的那些,他们发现汉部军队路过,族长会出来求见刘彦,每个也是会多多少少奉上一些犒劳军队的物资。没有上缴保护费的那些,可以明显地看出是经过一阵鸡飞狗跳,什么物件都没来得及收拾,匆匆忙忙躲避进了坞堡。
“贤弟啊?”申钟有些装腔作势地用马鞭指向了不远处那个看似风声鹤唳的小城寨:“不挥军攻破一个城寨让士卒见见血,提高一下士气?”
不远处的城寨,木头搭起来的防御墙上站满了人。因为距离不远的关系,可以很清楚地看到那些人,基本是男女皆有。他们大多是手持猎弓,更多的是拿着农具充当武器,几乎每个人都是惊惧地看着正在路过的汉部大军。
申钟说大战之前攻破比较容易打的城寨,一般还真的就是一种常态,主要是用相对轻松的战事让部队的士兵见见血,然后也是靠这样的方式增加一下作战物资,更重要的是可以激发一下士兵的兽性。
刘彦很努力地在掩饰自己的厌恶。胡人动不动就会攻破这样的城寨,是为了劫掠,到了晋人部队这里就是申钟的那些目的。结果是中原的晋人不是被胡人杀,就是被晋人组装杀,搞得生存艰难。
也对!民族观念淡薄的年代,那些所谓的精英只有对待有利用价值的人才会当人看,到了需要用到的时候才喊上几句是自己人啥的,又能怎么奢望他们更多呢!
申钟见刘彦不说话,还要讲点什么,眼角捕捉到有快马驰骋过来才堪堪忍住。
“君上,马队已经剪除楼家外围未来得及逃回的闲杂人等。消灭八十七人,俘虏楼家未能讨回坞堡的战俘两百三十二人。缴获的牛、马、羊正在统计。”李坛身上有血迹,想来是亲自参与了厮杀,却不知道怎么是他来充当汇报员?他像是在忍耐怒气,又说:“徐曲长命属下前来请示,是继续外围游弋,或是原地等待。”
刘彦看向纪昌:“看来先生的第一步已经达成。”,说完才看向李坛:“轮流执勤!”
李坛恭声应“诺!”,稍微等候了一下下,见刘彦没有其它吩咐,再次行礼才算离去。
“君上,那小子却不知道又与谁有了冲突?”可能是战事进展顺利,纪昌难得讲了战事无关的事。
刘彦用膝盖骨都能猜到是怎么回事,李坛与西骞建同从见面的第一次起就互相看不顺眼,有过几次拳脚上的较量,互有胜负,竞争不断。那么,应该是刚才一战,李坛又在某些方面输给了西骞建同了吧。
部队是临近中午时分到了楼家坞堡之外。
楼家的坞堡是选择在依山傍水之地东侧是山,北侧是水,西面和南面是平地。
刘彦到来后亲自跑马观察,可以看到一些刚才厮杀留下来的痕迹。那是一些倒毙在跑向坞堡道路上的尸体,有人、有牛、有羊、有马。
从交战的痕迹看来,楼家明显是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甚至是没有得到任何警报的时候遭遇到了袭击?
“卑鄙!”模样看着狼狈不堪,满脸怒火的中年人,看上去很想咬死一看就是首领的刘彦?他呸了一口血沫,很明显没能吐到人,恶狠狠地扫视着:“你们会遭到报复,一定会遭到报复的!”
申钟满有兴趣地用目光在刘彦和那个狼狈的中年人身上来回扫视,好像很期待会发生什么故事?
“如果是说塞娄纳阿部落的报复,他们会为了一条狗和一个同样人口超过三万……”
旁边的纪昌很是严肃地提醒话说到一半的刘彦,说是汉部的人口已经接近六万。
“唔?六万!”刘彦就是在用看狗的目光看着已经傻眼的中年人:“我刚刚说到哪了?”
凑趣的人不少,徐正立刻就说:“君上,您说到塞娄纳阿部落不会为了一条狗得罪我们汉部。”
“就是这样。”刘彦指向了不远处的坞堡,那里是因为有大军开来而一片混乱:“狗,就要有当狗的嗅觉,要懂得选够强的主人。”
狼狈不堪的中年人哆嗦着想说什么……
刘彦却挥挥手,真就是当是条狗:“拉下去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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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到来,既开战
不是刘彦变得嗜杀,等待攻破了楼家的坞堡,会有答案呈现。
楼家是一个人口约有三千的家族,他们在遭受第一波打击的时候损了三百多,考虑到楼家已经胡化,主要的产业是放牧,当然也还存在农耕,那么会有一些在外的楼家人没有进入坞堡,粗略的算是坞堡内还有两千人左右吧?
“不不不,不会有那么多。”申钟像是要展现自己比任何人都成熟的眼光,笑呵呵地说:“贤弟且看坞堡城墙……”
楼家的坞堡城墙上正在上演鸡飞狗跳,到处都有人影的穿梭来往,是在准备滚石擂木一些必要的城防器械。在活动的人要是注意看去,男女老幼的年龄层可以看出一个问题。
“上了城墙的青壮比老弱妇孺少,是少很多。”申钟比较老辣地讲:“青壮粗略看去不会超过四百。”
似乎也真的只有那些拥有充足上阵经验的人,才能够一眼就看出对方的战力组成,他们通常可以用最短的时间来判断出敌我双方的实际战力,像是这样的人无一例外绝对是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
刘彦就无法像是申钟可以用极短的时间来做出最直接的判断,他足够谦逊地问:“那么老哥认为,现在应当怎么做?”
申钟理所当然地说:“自然是杀上去啊!”
汉部这边是新到没错,可是拥有很强的组织性,辅兵和民伕已经建造营盘,不是有一大群的战兵无所事事吗?
刘彦看了一下坞堡那边,能够看出楼家是在一片混乱中准备防御,该有的拒马等等障碍物压根也没有准备。
楼家的坞堡城墙虽然有棱角,可是看着并不多,再有就是没有护城河。城墙看着该是四米左右?这样的坞堡在中原的确已经算是比较好攻。
命令很快就被下达,急促的口令在响彻,随后有两支部队脱离了大队,他们在军令声中开始迫近。在最前面的是脚步整齐划一的部族武装,他们三百人列成了三条笔直的长线。跟在部族武装身后的是大批的弓箭手,自然也有推着艨车和肩抬攻城梯的部队。
“这种坞堡啊,一旦打成了持久作战,打起来伤亡太惨重了。”申钟似乎是有过类似的经验:“只能是到来后第一时间进攻,不能给守军有太多布防的时间。”
申钟又说了另外的一些见解,例如楼家其实是在自寻死路,投靠胡人让楼家失去了周边家族的支持,要不然在建造坞堡上面其实该是有许多家族会派来劳力帮忙,一些防御工事上面也不该这么简陋。
刘彦认同申钟的看法,胡汉终究是有别的。另外楼家非但没有与周边的家族好好相处,似乎还不止一次侵袭周边的家族?就算是要胡化,也不是这么个胡化法。
汉部在出兵之前早先已经探查地形,不熟知地形而贸贸然发动进攻?基本属于傻子的行为。
选择楼家,汉部肯定早就探查过周边的地形,大军开来立刻建立营盘就是证据之一,也许正是因为这样申钟才会给出立刻进攻的建议?
坞堡之上,楼家的族长楼德庸满脸阴霾地看着看来的大军,他真的感到难以置信,毕竟楼家是投靠了塞娄纳阿部落啊!
塞娄纳阿这个部落有三万以上的人口,已经算是在青州游牧的部落中比较大的一个,按照道理该是傻到了什么份上,才会有人去得罪这么一个大部落?
此前的郡守尔荣,就是出身羯族的那个家伙,他哪怕是“国族”但从来都不会去干涉塞娄纳阿部落什么事,更加不会去对塞娄纳阿部落保护的家族动手。那就是楼家无视了新任郡守收税的理由,塞娄纳阿部落的强大是楼家无视汉部的底蕴!
“他们不知道我们受塞娄纳阿保护吗!?”楼德庸最终的塞娄纳阿可以是部落名,也能是人名:“我们堡内有多少守军?”
楼鹏,楼家的少主,一个看去脸庞很是阴戾的青年人,他眼睛死死盯着正在迫近的敌军:“阿爸,让我带骑兵出去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阿爸,本身就是胡人的称呼,就跟阿妈的来源一样。
楼德庸点头:“出去,直接突围,去找主子。”
楼鹏没有回话,扭身离开。
正在迫近的汉部军队,行进的速度并不是太快,他们接近坞堡约三百米之内的时候,坞堡的正面大开,涌出了约有一百左右的马队,领前的正是楼鹏。
“有点意思!”申钟扭头对着刘彦说:“这就是胡化了的家族。”
一句话,里面的信息量却是颇大。单纯的晋人家族,遇敌的反应就是龟缩死守,好像这样就能够将敌人牢牢地挡在防御工事之外。
实际上,守城不该是将所有兵力收缩进城市,应该放出机动性强的部队在外围,有足够的实力或能力更需要在外围建立一个城寨,与之主城形成掎角互守之势。这个才是最正确的守城安排。
“盾阵!”吕泰选择了最稳妥的反应,命前排竖盾准备接受冲击,又吼:“弓箭手,列箭阵……”
一片金属的响声出现,行走在最前面的部族武装几乎是在第一刹那就盾牌搭着盾牌,金属的互碰声就是它们响出。不足十个呼吸,就竖立起了一片盾墙。
后面的弓箭手反应慢了一些,他们是在军官的催促下才立好阵型,基本就是每个队排成了五个纵列。随后一整个屯,二百五十人形成一个箭阵的大队形。
“唔?”申钟马鞭指向了弓箭队列的位置:“这个是什么?”
刘彦简短地说了两个字:“箭阵。”
对的,就是箭阵。其实这个不是什么高级的玩意,先秦的军队早就玩烂了,无非就是大量的弓箭手排列成为纵队。然后按照自己所处的位置按照梯次,听从口令射出箭矢。射箭矢的时候会是波段式,并不是说全部呼啦啦就将箭矢给射出去。
楼鹏还真的就带马队冲过去,可是到了百米距离的时候,汉部那边在一阵阵的口令声中,平地好像就是掀起了一块乌云,不止是一次,是间隔着射了三次箭矢。
箭矢从射出到落下需要一个过程,然而骑兵冲锋起来压根就不是想要停就能停下来。汉部那边飞射半空的箭矢吓住了楼鹏,他在大吼“迂回!迂回!”,控制着缰绳带头往右侧迂回。
楼鹏最先迂回,他当然是避过了箭矢,可是比较晚转向的队伍尾巴可算是倒了大霉,三波箭雨下来,一阵人仰马翻立刻上演,人未必是会中箭,但体积比较大的马却是多了中箭的机率,马倒下的瞬间,人就是被甩出去……
三波箭雨,命中的其实并不是太多,大概是造成楼家马队折损二十来骑,剩下的人呼啸着跟随在楼鹏后面,却是打算脱离战场。
身在坞堡城墙上的楼德庸气得几乎吐血,他不是让楼鹏犯傻去冲阵啊!他是要让楼鹏去联络自己的主人!
差不多是在楼鹏迂回避开箭雨的时候,徐正已经得到命令,呼啦啦带着接近五百马队分成两个纵列,扑向了楼鹏。
“贤弟啊,可有其它什么安排?”申钟指的是,要不要放那些敌骑离去。
刘彦没有必要什么事都和申钟说啊。他矜持笑着,目光继续看着恢复迫近的歩卒,那些部队已经快要接近坞堡的二百米内。
汉部进攻的部队到了一百六十米左右的时候,就该是能看出坞堡到底有多少可战之兵了。
第101章:纸扎的外围防线
站得高不止是看得远,其实站在高处射箭也会产生优势,例如站在平地射箭可以飞出一百米,但是站在四米高的城墙射箭则是能多飞个一二十米。
汉部的攻城部队抵近到坞堡城墙二百米左右的时候,楼德庸已经亲自进行校射。
所谓校射,就是看看最远能够射出多远。按照正规的校射,该是第一排的弓箭手射击最远距离,最后一排弓箭手射击的可及距离。另外,讲究一点还会进行抛射和攒射两种校射,毕竟不同的射法在箭矢可以飞多少距离上,压根就不是一样的。
汉部的攻城部队推进,越过了楼德庸校射的箭矢,坞堡城墙之上楼家弓箭手在梆子声中射出了自己的箭矢。
哪怕到了现代的枪弹科技水平,每一个子弹的射击距离都不会一样。冷兵器时代不同的弓会有不同的射程,甚至是箭杆是不是笔直,尾部的箭翎怎么样,好多因素都会决定箭矢的射程。
以刘彦所在的角度来看,坞堡上面射出的箭矢看着还算密集,可是落点就显得非常分散了。
是的,是的,大约二百多枝箭矢被射出来,最差劲的是飞了不足三十米掉落在地上,大部分是飞了五十米左右,只有极为少数的箭矢飞到了百米左右的距离。
“最多就是猎弓,好一些的猎弓有二石张力就算是好弓,普遍却不可能有一石的张力。”申钟喜欢卖弄自己的知识:“进入到二十步,他们的箭矢才会有些威胁。不过嘛……”,拖了一个老长的尾音,等待刘彦看过来,咧嘴一笑继续说:“注定不会有什么收获。”
在最前面推进的可是部族武装啊,不但身穿扎甲,还有一块塔盾,楼家的箭矢大部分就是骨箭,好一些的就是青铜的箭镞,能够射穿金属板的塔盾才叫是开玩笑!
整齐的脚步声中,三百排成了三列直线的部族武装,他们塔盾不停地响着像是雨点敲击的声音,迎接着密集但是压根就不存在威胁的箭矢向前。
楼德庸脸色是从盛怒到铁青,然后是从铁青变成了苍白。他清楚的知道一点,情况太糟糕了……不,应该说是极度恶劣!
“安排妇孺从后山离开。”楼德庸说着看向了城外,视线里是自己的儿子楼鹏不断改变方向试图脱离汉部马队的追逐。他重新看向了城下,大声喊:“不要去射甲士了,射跟在后面的敌军弓箭手,另外……”喊到一般,汉部那边的弓箭手已经在还击,直接让他的话吞进肚子,闪身避向了女墙。
尖锐的破空声在频繁响着,箭镞射中**就是发出惨叫,箭镞射到了墙垛就是发出闷响,楼德庸就亲眼看到一个约有十岁左右的孩子脑门中了一箭,中箭的孩子哼都没有哼一声直接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惨叫和一些妇女尖锐的喊声成了主流,它们充斥着整个城墙。有些人懂得去躲避在女墙的箭矢射击死角,有些人则是慌乱想要跑吓成,结果是躲避在女墙死角的人活得好好的,那些乱跑的人则是被射倒了大片。
汉部的弓其实也是良莠不济,不过相比起猎弓,制式弓绝对是要靠谱许多。他们抵近到了城墙五十米内,等待许久的口令才算是响起,按照自己所排队列,听从口令射箭,射完就让开位置向后退,给袍泽有向前射箭的空间。
申钟指向了已经改变队形,掩护着艨车向前的部族武装:“贤弟的甲士可以搭盾墙,直接攻上城墙吗?”
“……”刘彦笑了笑,很明显剑士的智商无法做出这种高难度的战术进攻。
汉部持续的波段式射击之下,城墙上惨叫声就没有停止过。三棱的箭头没有长眼睛,不会去区分目标,不管是男或女,也不会去管老人或小孩,被射中之后看射到什么位置,命好一些直接被射杀,命不好就只能倒在地上惨嚎。
接下来其实也没有太复杂的事情,等待艨车到了城门附近,被箭矢压制的城头虽然准备了檑木和滚石,可能还有烧开了的金水(粪汁)什么的,但一些傻大胆露出身躯想要丢立刻就是迎接要命的箭矢。
“撞!”
“呀嘿!”
沉闷的声响一直在持续,撞锤敲击着木头的城门。外面是撞城门的人,内里是一脸紧张或是惊惧但死死抵住城门的楼家人。
“快,快!木桩,石块,什么都拿过来,将城门封死!”楼德庸喊得有些歇斯底里:“另外让人上城墙,敌军就要立梯攻上城墙了!”
厮杀场从来都不会少那些乱七八糟的喊声,能够将命令传达下去是关键,究竟有没有被执行则更加关键。
箭矢满天飞,谁上城墙谁倒霉,楼家的壮丁拿着各种各样的武器,只能是靠在墙角,现在是谁上城墙谁脑子有病的时间。他们哪怕是从走道上城墙防御,那也该等敌军停止射箭。
吕泰是已经在安排停止射箭。攀梯攻城的这个步骤,将由他率领各家族派来听从差遣那些壮丁进行。
第一次攻城,刘彦其实没有太多的经验,汉部之中估计是有人会有些经验,但……大概是被攻城,不是作为攻城的经验。结果是什么?是吕泰刚要率领部队搭上攻城梯,艨车却是将城门给撞倒了。
欢呼声在城门倒下发出轰然作响后第一时间传出,幸亏是刘彦反应得快,立即命令作为掩护的部族武装涌进去,要不等吕泰重新调整过来估计是有些晚了。
说来也是楼德庸幸运,他刚刚出了城门洞要去看看那些准备上城墙防御的庄丁,身影刚出城门洞,背后就传来了轰然作响。
也许楼德庸的幸运只是暂时的?他扭头看去,尘埃还没有散去,一阵阵整齐的脚步声已经传出,然后是不绝于耳的惨叫。
一些原本在城门洞的楼家庄丁在奔逃,他们喊着“甲士!大批甲士杀进来了!”,一脸惊恐撇开脚丫子就是跑。
楼德庸只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也是撇开脚丫子跑。
到处都在喊城破了,乱跑的人更是不少,本来准备用来防御城墙的庄丁更是直接撤到了主体建筑。
坞堡嘛,城墙只是一个缓阻作用,真正主要的是居住区,只是……
刘彦是等待部队近乎都进了城墙内,他才让一众人等一块上了城墙。
站在城墙向内再看,楼家的主体建筑果然还是类似于现代客家楼,只是看着单薄不少,占地也没有多么大。
刘彦眼睛是看着一群人向着山地而去,他扭头看了一眼纪昌。
“君上,已经有部队在那边了。”纪昌是一脸的智珠在握,随后看向了那栋好像是刺猬一样竖立了自己‘尖刺’的建筑物:“里面的守军不会低于三百人?”
冲进来的汉部士卒追杀手中有兵器的人,以至于到处在发出吵杂的声音。比较有趣的是,因为楼家大肆放牧,失去了管束的牛和羊也在到处乱窜,给本来就混乱的环境制造了近一步的混乱。
“君上,我们已经初步找到了一些关押奴隶的地方。”吕泰的肩膀上插着一根被折断的箭矢,可是明显没有看到血迹,该是钉在了甲片?
刘彦面无表情地点一下头,视线从吕泰身上转到了远处的坞堡:“楼家的嫡系……该在的,都在里面吧?”
没有谁能回答刘彦的问题,可是谁都能听出刘彦声线中的杀意。
第102章:不配为人
善良的提醒,看本章时,请勿进食。
…………
中原对于大多数的晋人来讲就是地狱!这个地狱不一定非要是胡人充当坏人,作为同样是晋人中的一些人并不比胡人善良多少……
斗阿并不喜欢干太复杂的事情,对于当兵的人来讲,复杂等于危险,越复杂越危险,这个就是真理。
比较不幸,其他人可以去追杀那些逃奔不懂反抗的羔羊,斗阿受命干的是带人破门的脏活。
老天才会知道破开一个房门之后,会不会有利器刺出,令人需要紧绷着神经时时刻刻地防范着。
每一个家族都会有外围居住区,底蕴多一些的家族在布局上会考虑到城内军事布局,没有底蕴的家族则是不会有那么多的讲究。
楼家显然就是没有什么底蕴的家族,城墙后面的建筑物布局显得颇乱,且是东一块西一块,简直就是一个乱字了得。
“撞!”斗阿不会自己去干撞门的事,他只需要去命令麾下的士兵。他眼睛盯着房门,提醒道:“其余人都招子放亮点!”
没人不当回事,战场上只有不爱惜小命的人才会嘻嘻哈哈,士兵全部都是严肃着点头,目光死死地盯着禁闭的木排门。
负责撞门的是小黑,他深呼吸一口气:“我撞了!”,得到众人点头,喝了一声肩膀撞门,随后触地翻身滚倒驴似的得避开。
门猛烈晃荡了一下,发出了巨响,可是压根就没撞开。
“那个……,不需要先把锁链砸断吗?”
明白人有时候挺让人讨厌的,比如说现在。
一片沉闷并且沉重的呼吸声中,斗阿闷不吭声地走过去将刚才被忽视了的锁链砸断……
小黑是黑着脸再次重复刚才的话,之后又再一次的滚倒驴。这一次,门在一声巨响中开了。
没有想象中的利器刺出,没有冲出敌兵,然而谁都没有感到失望。
“轮到阿七和阿四进了?”
两个看去长相普通,脸庞脏兮兮的士卒对视了一眼,默不吭声地提盾持刀闪身进去。
房屋里面有些黑,幸运的是相对空旷,事实证明里面不但没有敌兵,是除了奇臭无比之外,什么都没有。
注意观看室内,内里墙壁上挂着一些镣铐之类的工具,一个熄灭了的火炉被放置在墙角,火炉上留下了几杆烙砲。要是有足够的光线其实还能够看到墙壁和地上存在变得乌黑了的血迹,地面上几处特意留下的排水凹槽有着暗黑色的水迹。
“下一处!”
一个又一个的房门,一间又一间的屋子,每次都是紧绷着神经,然后是什么都没有。但是斗阿不敢放松,他们刚才亲眼看到了一幕,是有袍泽撞开门,门内刺出了利器,利器没伤到谁,冲出的四个敌兵也是被砍成肉糜。
“里面有响声!”
“不是空屋,都提起精神!”
一声“咣当”,门被撞开,没有刺出啥利器,有的是至少十来人在喊投降。
“丢下武器,空手抱着脑袋,一个一个出来!”
斗阿他们到来的地方看着明显不简单,从外面看屋子绝对不小,他们刚才巡查了一圈,这间屋子没有窗户,里面有太多的地方存在动静。
一些楼家的壮丁哆哆嗦嗦空着手出来,斗阿带着人将降虏进行捆绑。
“里面还有没有人!”
“有、有……”
斗阿让小黑向里面喊话,依然是让敌人出来投降。他却是没有看到楼家那些降兵眼神有些奇怪,喊了许久并没有人再出来,似乎倒是能听见一些怪异的响动。
远处传出了喊声,斗阿扭头看了一下,却是一些袍泽发疯似得砍杀已经投降了的敌兵。远远看去,他发现那些袍泽脸上充满了狰狞,好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
砍杀战俘?斗阿这边正在被捆绑的十来个人,有个家伙突然尖叫一声逃跑,没有走几步是被追上去的小黑一刀劈翻。
最终还是要带人进去的。斗阿并不是第一个进入屋内,他进去后首先看到的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进入屋内后那些怪异的响动变得非常明显,似乎是什么磕碰声。
走廊真的很长,空气里满满都是腐朽的霉味,因为墙壁上有几个照亮的火把,空气也是显得有些闷。地上是一些被丢下的兵器,再扫视左右两边可以看到是众多的木栅栏。
“什长,好多人!”
“说清楚点!”
“好多被捆绑起来,用杂物塞住嘴巴的女人!”
斗阿快步走向说话的袍泽,借着墙壁上的火把光线看去,木栅里面横七八竖躺着不少在蠕动的人,她们无一例外是全赤坦着身躯,一个个看上去脏兮兮。
黑暗中的一双双眼眸,大多数是极度的惊惧,但也存在了麻木。这样的眼神令人看着并不舒服。
“巡视!找出可能还在屋内的敌兵,然后……去个人叫妇女队过来!”
妇女随军,这也算是当下时代的特色,在其它的部队中,妇女其实是赚外快,也就是做皮肉生意,也为人浆洗衣物。
汉部军队建制下的妇女队可不是做什么皮肉,做皮肉生意的是私人性质。建制中的妇女队是归属辅兵,也是为了某些像现在的特殊情况。
他们接下来继续查看,类似于关着妇女的牢间有六个之多,每个牢间里面粗略点算了一下,二十人到三十人不等。
斗阿找到了一个后门,小心地打开突防,没有遭遇敌兵,却是看到了正对面有一个半开半掩的木排屋。
“好臭!”
空气里有着一种独特的味道,斗阿闻过太多类似的味道了,那是一种尸体腐烂的臭味!
该是多少尸体才会有如此浓烈的尸臭味?半开半掩的门被推开,阳光照射进入屋内,斗阿的双眼突然间瞪得老大!
“杀,刚才那些投降的,全部杀掉!”
屋内,尸体堆成了一大叠,有些看着比较“新鲜”,有些则是已经腐烂,导致的是蛆虫到处都在爬。从每一具尸体看去,无一例外都是女尸,她们的脸上有着各种各样的表情,麻木、狰狞、痛苦,就是没有显得平静。
斗阿就是踩着了蛆虫,他咬牙紧握着战刀扭身跑了起来,边跑边“啊啊啊!”地吼着,背后是两个跪在地上狂呕的袍泽。
小黑在另一边发现了不同的情况,他找到了一间看着像是熏肉的屋子,可是木梁上挂着的却是已经被清空了五脏六腑的尸体,她们就是那么被木钩穿着背部颈部往下一些,耸拉着在半空晃荡,晃荡……
无法形容,人被掏空了内脏,好像还被烘烤过?四肢紧缩着,一个又一个挂在半空晃着,胆小者看了绝对该是发疯。结果是,小黑也是发出了狂吼,奔跑着,满脑袋都是杀人的念头。
斗阿的这个小队只是其中的一处发现,其他的队伍陆陆续续也发现了类似的情况。或许斗阿这边发现的还不是最残忍,有小队发现了大量四肢被砍掉却未死的“人棍”,男女皆有。
情况汇集到了刘彦这边,尽管他早就知道楼家是一个禽兽之家,是一个胡化,胡化到了不成人的家族,但真正见识到了依然是脸色铁青。
“所以……所谓给塞娄纳阿部落的特供‘食材’就是人肉了吧?”刘彦不断暗示自己冷静下来:“那么问题来了,楼家哪来那么多的‘食材’?”
义愤填膺的人不是没有,可是基本都属于已经见怪不怪,像是申钟就没有觉得什么意外。
“贤弟,对坞堡的攻坚可有章程?”申钟笑道:“可要老哥这边的人,为贤弟选锋?”
所谓的选锋,是精锐的锐士,负责打攻坚战的前锋。
刘彦本来是打算拿楼家练一下攻坚战,现在他改变主意了。
“集中来柴薪、猛火油!”刘彦赤红着双眸:“熏或烧,或是逼出,尽数诛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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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只能硬攻?
对坞堡使用熏或者烧?申钟停了稍微一愣,然后嘴角扯了起来。他觉得刘彦该是无知到了什么样的地步,才会去想要对一个从底层到顶层全部是无缝夯土结构的坞堡使用火攻啊?
刘彦并不是被气糊涂了,他既然那么说,自然是有做安排。
在一个有人生活的栖息地寻找柴薪并不困难,只是数量上可能不够,那就需要有辅兵去临近的树林砍伐。猛火油汉部自己有携带,数量上并不算少。
说起来,猛火油还是取于海产,既是咸鱼熬油装灌。这个点子是刘彦看一部电影作品所学,后面问了一下还真可以那么干,也就存了不少的猛火油。
由刘彦亲自测定风向,干燥的柴薪是被放置在底部,上面会放着刚刚砍伐来的湿木头,最顶层则是一些麦秆和湿润的树枝叶。
早些年代去过农村的人大概都会看过,农民会将稻草等物堆成一个圆包,上面会盖上土,引燃了稻草之后,浓烟的量简直就是遮天盖日。
现在汉部的辅兵在干的事情与之差不多,在众多的燃烧物上面盖上一层土,又会专门留下出气孔,一种物理反应就会产生巨量的浓烟,它们会顺着风势狂卷。
巨量的浓烟卷向了楼家的坞堡,但是对门窗紧闭的坞堡似乎并没有太大的作用?申钟就是带着看笑话的目光在看着汉部瞎折腾,可是看到有士卒推来了车辆,木柴、麦秆等等一些燃烧物堆上去,似乎是有些看懂了。
大概十来辆的车,一些脸上蒙着薄布的士卒,他们特别在口鼻懵了湿巾,车辆被点燃之后,士卒喊着将车辆推动起来,冲向了坞堡的出入口。
一片烟雾之中,燃烧大火的车辆其实比较显眼,但只要人可以被遮挡,烟雾的作用其实也算是有了。
楼德庸是站在坞堡的最顶层,被顺着风势推来的浓烟呛得不断咳嗽。他是很努力想要看汉部在干什么,但是视野之内全部都是烟雾,耳朵里是天井下方传来吵杂的声音。
坞堡内的情况其实不是申钟想的那么好,浓烈的烟雾还是从顶方的天井和一些缝隙灌了不少,个别的一些房间,天井这边,浓烟非常的呛人,只有一些封闭起来的房屋才算是没有烟雾。
楼德庸内心里的着急不足外人道,他现在就想知道那些妇孺成功逃走了没有,嫡长子楼鹏是不是带着骑兵突围前去塞娄纳阿部落求援。
十分突然的,烟雾中出现了泛黄的光线,楼德庸那双被呛得泪水直淌的双目看去是有些模糊,可真的是清楚敌军想要干什么。
“射箭,射箭,向火光的位置射箭!”
每一个坞堡的顶层都会有平台,本来就是为了安排弓箭手驻防,听到家主的命令,被呛得不断咳嗽的楼家弓箭手是有在射箭,但是因为一直咳嗽被干扰,说实话射出去的箭力道真的不怎么样。
几个方向都出现了火光,屋顶平台的楼家弓箭手并不是正门对着一个火源亮点射。本来弓箭手数量就不多,一分开效果就更差劲了。
因为是特别加长了一下推杆,一辆车可以由八名士卒合力推动,速度上并不慢。
几辆车掩护着真正要冲上去的那一辆,现场各种各样的声音中,车轱辘的滚动声并不是那么响,但是在于推动车辆士卒的整个世界里,燃烧中的车辆就是他们的一切!
从高处往下的箭矢,受于射箭视线的关系,大多是射向了车身,磕碰声有些让视线同样受阻的汉部士卒感到紧张,幸亏是一开始就固定住了车轱辘无法转向,不然还真的是不知道会被推到什么地方去。
一声闷哼传出,却是有人中箭,浓烟中没有听到有人倒地的声音,该是只伤不亡。
均热和强烈的刺鼻感在折磨着推车的士卒,事实上他们身上的毛发已经全部卷了起来,最为靠近车辆燃烧处的两人,他们能感觉盔头中的脑袋有着要被烫熟了的错觉。
轰然巨响出现了,然后是因为撞击让车辆猛地一顿,柴火碰撞发生了倒卷,倾倒的柴堆带着十足的滚烫直接将人淹没,带起了凄厉的惨叫。
毛骨悚然的惨叫声太瘆人了,哪怕是没有看见也能听得鸡皮疙瘩竖起来。
燃烧的车辆因为有事先固定住方向,它精准地撞到了坞堡的大门,门内全副武装紧张待命的楼家武士,他们听到了撞击声,也听到了门外响起的凄厉惨叫,几乎每个人都是身躯一抖,有些是被吓得,有些则是绷紧身躯准备厮杀。
热浪很快就透过木门传进了室内,有像是管事的人在大吼:“水,快弄水!”
坞堡本身是有水井,并且不止一口,基本是在天井那边。要是按照正常的情况,战时早就该备下足够的水,可楼家这一次是遭受很突然的袭击,压根就没有事先准备好储备水。
其实哪怕是有准备水,木门再浇水也根本就无法阻止燃烧,下了平台的楼德庸正在歇斯底里地喊人搬来东西,总之就是赶紧将门给封死!
这一次,楼德庸总算不是慢了一步,也因为外面是厌恶环绕,汉部的士兵无法进攻,结果是等待烟雾散去之后,李坛带着刀盾兵冒着箭雨推进,到了坞堡出入口却发现被封死了。
“……”刘彦发现自己干了一件看着很漂亮,实际上却是无比愚蠢的事情。可……他不是第一次打这种战事吗?
别说是刘彦了,纪昌似乎也是略略发懵的状态,其余人吧,只要是到了管事级别也没有什么好建议。至于申钟?
“这种战事,只能是依靠时间磨和士兵拿性命堆!”申钟好像是在说一件真理:“再简陋的坞堡,没有内应的话,也不好攻。这就是为什么中原依然坞堡林立的原因呐!”
听那么一说,刘彦也就没有那么尴尬了,也就是说没干出什么聪明事,可也没有干出愚蠢的事情。
凡事都需要一个过程,刘彦需要在一些过程中吸取经验,汉部的其余人也是这样。
“可惜没有抛石车。”申钟有太多攻打坞堡的经验了,他说:“若是有抛石车,反复轰击一个地方,轰上几天就能墙壁轰塌。”
然而,申钟没有说的是,哪怕是将墙壁轰塌,接下来就该是面临残酷的室内战。
汉部进攻楼家事先并没有走漏风声,理论上可以在这边打上很长的一段时间,属于可以慢慢磨。但是!根据一些事先获知的情报,楼家是每个月向塞娄纳阿送去一些(人)肉脯,要是没送过去的话,塞娄纳阿那边必定是会来人。
距离楼家对塞娄纳阿那边的进贡还有十七天,那么也就是说汉部有十七天的时间可以磨蹭,可是刘彦并不认为真的有十七天可以浪费。
“想要攻破这种坞堡,守军意志坚定的话,没有取巧的办法。”申钟一脸的严肃:“拿人命去填吧!”
刘彦沉默不语。
烟雾完全散去,楼德庸再次上了平台,他居高临下看去,汉部正在忙碌着集中,看着像是在驱赶一些战俘?
对!纪昌下令驱赶战俘,一批有一批地捆绑住,等待准备就绪了驱赶战俘到坞堡前面。
“出来投降,不投降则每刻钟斩杀一批!”
楼德庸看到了,是看得非常清楚,被捆绑着驱赶过来的人中,男女老幼都有。他甚至看到了自己那些本来应该进入山里躲避的妻儿,看到没了一条胳膊的儿子楼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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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攻防之间
一声口令,手持斧头的士卒“唰”地挥下,数十道血泉喷向半空,那些被砍落的头颅落在地上翻滚着出去。
斩首其实是个技术活,听闻最好的刽子手可以做到用厚背刀砍,但是留下细细的一层皮,让被斩首者脑袋不会掉,同时想让血泉抛洒向哪,就是抛洒向哪。
汉部底蕴还是差了一些,出征的时候想要祭旗,没一个能够做到砍掉谁,鲜血能够准确抛洒在旗面的事。所以,刘彦屡次出征的祭旗仪式其实都是走一个过场。
第一批被砍掉的楼家人,是这个家族的一些旁系青壮。他们脑袋与身体分家,扑倒在地上的时候,几具尸体竟然还会抽搐。
楼德庸嘴角滴下了血液,那是他自己用牙齿咬的嘴唇:“卑鄙!真是卑鄙!”
卑鄙吗?或许吧!但是楼德庸很健忘,他进攻某些坞堡的时候,不止一次就干过同样的事情。那个时候,他是狰狞着脸庞,满心的快感,兴致来时还会亲自虐杀几个。
一刻钟很快就过去,到了第二个的一刻钟。
这一次被推出来的是一批老人和小孩。老人其实不多,每一个却是硬气得很,他们在对那些哭闹的孩子咆哮,越是喊,孩子哭得越凶。
“君上?”纪昌发现刘彦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对劲,低声说道:“楼家之人,便是丫丫幼童亦是该死。”
不是天生带着原罪什么的那一套。知道刚才汉部士兵冲进了一处建筑,在里面看到了什么吗?是二三十个大约七八岁的孩童,他们在清理一些尸体的内脏。请注意,是他们亲自手动,将还活着的人绑在木驴上固定住四肢,然后那张本来应该天真无邪的小脸满是狞笑,用利器划破被绑住者的肚皮。他们在瘆人的惨叫声中,小手掏出了肠子等等的内脏!
现在,那些被推出去准备斩首的就是那批小孩,他们此刻没有了虐杀女人的狰狞,每一个知道要被杀了都是哭得呼天抢地外加鼻涕横流。
这是一个举族上下近乎于变态的家族,他们想要胡化,但根本就不是胡化,该是兽化,是禽兽化!
又是一阵口令,惨叫或是闷哼声中,新一批的无头尸体出现了。
这一次,坞堡平台上发出了嚎哭声,显然是某些楼家武士的亲人被斩杀?
坞堡平台射下了箭矢,那是亲人被杀发泄式的射箭。这里有人在嚎叫,有人在手舞足蹈,他们感到悲伤和痛苦。
现场其实有些乱,一些被捆绑的人不断挣扎,他们最终也是喊着各种各样的话,大多是在破骂,一些则是在喊坞堡内的人出来投降。
“君上,可以将那些人驱赶到坞堡下方了。”纪昌说的是那些在求饶的人。
刘彦颔首:“那就做吧。”
自然是有人会向下转达命令,楼家那些被捆绑成为串葫芦的人,他们踉踉跄跄地在弓箭手的驱使下向着坞堡走去,边走边哭喊着自己亲人的名字,让他们出来投降。
楼德庸也在喊,不过他喊着是绝对不能出去投降:“投降等于是将小命交于他人,坚守下去,援军会到来的!”
这样的道理其实都懂,但是懂和能不能控制情绪就是两回事了。坞堡内已经乱成了一团,不少人真的是想要出去,至于是投降或搭救亲人,那就无从判断了。
“听我的,堡内粮食和水源充足,能够坚持到塞娄纳阿来救!”楼德庸喊得歇斯底里:“出去绝对活不了!不但你们的亲人要死,你们也会死!”
幸亏是早就将出入口给封死了,要不坞堡内肯定是会有想要出去的人,毕竟哪怕是野兽也会有亲情,不是所有人都像楼德庸那般无视亲人。这样一来,楼德庸就需要动粗了,选择一些不听话的人斩杀,去震慑更多的人听话。
要是从场面看,汉部似乎是有些残酷?但是想想那些堆叠的尸体,再想想那些被掏空五脏六腑制作成为熏肉的尸体,至少汉部干不出这样的事情。
迫使降俘劝降给坞堡守军造成混乱,汉部这边有从其它方向尝试进攻。进攻的部队并没有遭受箭雨攻击,可是抵近了一看,到处都是无缝的墙壁,第一层和第二层连个窗户都没有,他们尝试攀爬,但爬到第二层的时候墙壁里突然刺出了尖矛,平台上也开始落下石块和檑木,考虑到哪怕是爬上第三层人也很难从那些狭隘的窗户进去,不得已只好暂时放弃攻击。
“时间到,再斩杀一批。”
第三批的战俘被压了上来,其中就有楼德庸的直系亲人。该是楼家的三房?也就是楼德庸的三弟和一家子。
“斩!”
高举斧头的士卒利索地挥下,现场再一次抛洒血泉。
监斩的伏伟呼吸有些急促,看着那些无头的尸身眼角会抽搐几下。他们这些被征集参战的家族,估计是最想楼家不战而降的一批人了。毕竟,要是楼家死扛,他们肯定是要参与攻坚,到时候该死掉多少人?
已经是斩杀三批人,刘彦有一种直觉,坞堡内的楼家人不会出来投降了。
纪昌建议道:“将战俘混在部队中,尝试再次进攻?”
这大概是攻城部队都会干的事情了,驱使对方的人在前,本方部队混在其中,使得敌军心生顾忌不敢射箭。
刘彦没有立刻答应,他看着坞堡在皱眉。
坞堡麻烦就麻烦在底层的出入口被封死之后没有出入口,想要攻进去要么是撞塌墙壁,要么就是将墙壁挖掘开。可是,墙壁至少两米的厚度啊?不管是撞还是挖,必定都不会简单。
楼家的坞堡防御设施还是比较简陋的了,就这样,楼家将坞堡底层的出入口封死,都给汉部造成一种难以下嘴的窘迫,那么防御设施更好更完善的一些坞堡呢?难怪胡人肆虐下的中原,晋人豪强和大族却是那么多幸存下来,一切只因为坞堡难攻,实打实的硬攻,伤亡代价和收获不成正比啊!
“再斩!”
“斩!”
第四批的楼家人阵前被砍掉头颅。这一次存在了一些年纪偏大的妇女,引来了坞堡那边更大的哭喊和咒骂声。
刘彦看向了申钟:“老哥可有什么建议?”
申钟摇头:“水淹不了,火攻不着。未有取巧之法。”
坞堡内部死硬不投降,还真的只能硬打。
接下来刘彦再尝试让战俘上前劝降,没想到楼德庸竟然带头射杀自己的亲人,又强迫其余壮丁射箭,一阵阵箭矢落下,上前的战俘倒毙了一片,吓得没死的赶紧往回逃,结果他们是被汉部的弓箭手射杀在回逃的路上。
艨车再一次准备,盾兵也被调了上来。
一应准备之后,数量艨车被推着向前,盾兵则是组成了盾阵跟在艨车后面,他们迎着箭雨抵近,接近到坞堡差不多百米的时候,上面开始射下火箭,亏得是早防着这一手在艨车上覆盖了铁盾,要不真要有所损失。
攻坚部队还没有抵近到墙下,上方开始砸石头和檑木,沉闷的碰击声频繁响起,盾阵被砸得一颤一颤。
喊着号子的士兵将艨车推得抵达城墙,“砰砰”的撞击声开始传出。
盾阵亦是抵达墙下,士卒在头顶盾牌的防护下,出现了锄头、铁锹开挖的场面。
“倒金汁!”
恶臭并且滚烫的粪水从顶方倾斜而下,液体泼在了盾牌发出了“呲呲”,它们会顺着盾牌的缝隙涩进去,带来了一声声的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