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行军
“那我们接下来就准备一切等唐军来了?”阿史那先突问道,只想着快点准备布置防御。
“不急不急,越是着急越容易出错,现在急的应该是唐军,而不是我们。”赵德言神秘一笑,不等二人开口发问,接着说道:“天气渐寒,道路不畅,唐军深入千里,他们的粮食无法得到保障,所以,他们决战的心情比我们还要急,如果不打,就这么对峙于我军更加有利,我军已适应了恶劣的天气,哪怕大雪天穿单衣也不无妨,唐军能么?不能吧?所以说,我们就算耗着也能把他们耗累,耗死,更不要说我们在对峙期间还不断的派兵骚扰他们的粮道。”
看了神色渐复的二人,赵德言笑道:“我了解你们的心情,可是作为部落首领都如此惊惧焦急,如何能够让麾下的将士安心?何况你们不了解中原的作战方式。中原行军作战不如突厥痛快。有牛有羊,可以无视后勤。中原向来讲究三军未动,粮草先行。依照我的估计,唐军虽然下达了出征的命令。但是他们还要等待第一批粮草的运达。等待大军的集结方才行动。有粮草的拖累,他们的行军速度亦不会很快。这短期内,他们来不了。当务之急,还是休养生息。我们的部落勇士,刚刚与薛延陀交战,来回奔波,让他们好好休息也不迟。不过,二位先把部落里最强的勇士选出来,我打算唐军抵达之后,与他们斗将,打掉他们的士气,然后,事情就好办了。”
“就依先生所言。”
阿史那先突、沾尔忽听了心中大安,也大喜,单挑是突厥人的最爱了,而且也不乏勇士,故而二人全力的支持。
这有了应对之法。又得知大战还有些时日,两人也不焦急了。安心的与赵德言一到吃吃喝喝。
直至深夜方才带着几分宿醉,各自返回大营安排不表。
送走阿史那先突、沾尔忽后,赵德言心中却有些忐忑起来了,唐朝的强大他比谁都清楚。若没有内战的突厥,作为被进攻的一方,凭借防守的优势,唐朝想要取胜并不容易。可如今突厥让内乱弄的元气大伤,后方让薛延陀搅的不得安宁,颉利直接控制的实力较战前已是直接下降了七成左右,一个残了的突厥又如何是强大的大唐的对手?就算自己攻破了秦风这一路大军,可另外两路怎么办?赵德言不认为另外两路军是李靖、李绩这两位名将的对手。
以唐军目前的综合实力,对付这样的已经残了的突厥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突厥的胜算不会很大,除了这一战,他比阿史那先突、沾而忽想得更远,突厥衰落之势已成,人力无可挽回,他考虑的更是未来的路应该怎么走。
唐朝的情况他很了解,知道目前的唐朝同样禁不起久战,只要能够将战事僵持拖延下去,待唐军的后勤压力吃紧,他们自会退兵。而他也因为此次战役获得重视重用,有可能会成为一个部落的首领,以自己的心计,将其发展壮大成为大草原之上的大部落并不困难,突厥人虽是勇悍,可他们在谋略方面有着先天性的劣势,这一点正是赵德言可以利用的地方。颉利已是那样子了,除了忠诚于他的部落以外,其他首领已是面和心不和的各有所思了,赵德言这个人功利心特别强,他从来不忠诚于谁,他只向荣耀与利益弯腰,早在突厥分裂的时候,他就有所准备了,也借混乱之势培养了一些心腹手下,这一切都是为了日后自立而准备的,在他心中,颉利可汗是能扶则扶,扶不起就自立门户。
他知道大唐对于汉奸的惩治手段,他不想死更不想遗臭万年,所以,唯一的出路是跟着颉利可汗一路黑到底,然后借颉利之势发展成一个强大的独属于自己的势力。
发展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向强大的大唐臣服又有何妨?
制衡之道向来是中原王朝针对异族而使用的手段,他们不可能扶持第二个颉利这般的敌人,到时候,他完全可以以中原王朝固有的做法,名义上效忠大唐,暗地里却自我发展。
野心,每个人都具备。
有着外在条件推动之下,野心就像春天的野草一样疯长。
赵德言就是这样一步步走到今天的。
这人身份地位越高,心态越容易变,越容易受到各方面的影响,就算赵德言这样的一个书生也不例外。遥想当年,年轻气盛,只想着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然后用自己的谋略,成为大隋朝的一代军师,然后追随伟大的帝王投身疆场,开疆扩土,以前他认为那才是自己的归宿。可是当学艺后,恰逢天下大乱,强大的隋朝就像一统天下的大秦朝一样,在旦夕之间轰然坍塌,不复存在。于是他又想着效力于某一路诸侯,可他一个青年书生,又心高气傲,鬼才用他呢。一气之下,学诸葛亮躬耕于太白山,潜心学习,最后,上钩的不是中原的任何一个诸侯,而是颉利可汗,于是他又产生了新的想法:助强大的颉利可汗,在草原上建立一个强大的封建帝国,然后,挥师南下,消灭刚刚一统的大唐王朝,让当初鄙弃他的李渊后悔一辈子,可不曾想到,颉利失败了,而且强大的突厥也要完蛋了,这时,心又变了。既然颉利是扶不起的阿斗,那么,就自己出来干一番事业,四十多岁的自己还有的是时间和精力与草原各部落争取资质。
不过,野心需要实力去实现的道理赵德言还是懂得的,他一直等待着领兵出征的机会,企图打造强大的声望,然后,以名声来招贤纳士。现在,机会有了,就看接下来一仗是何结果。胜了,自己则将成为突厥、颉利军中名符其实的二号、三号这样的人物,败了,一切的野心与梦想将烟消云散。故而,在南下的路上,他就一直思考着如何去打这一仗。
就在阿史那先突、沾尔忽放心的唿唿大睡的时候,赵德言在脑海中不断的完善着自己的计策。
想不出计划有什么破绽漏洞,赵德言起身给颉利写了一封信,阐述了自己的观点,让颉利放心之余,还以一副忠臣孝子般的口吻千叮万嘱,让颉利务必要小心李靖与李绩这李氏双璧,且建议颉利可汗利用即将到来的恶劣天气,以及唐军后勤不足的实际情况,将两路唐军生生耗跨,逼迫唐军不得不退军。
赵德言之所以竭尽全力的为颉利可汗着想,不是他忠诚,而是他知道颉利现在还不能败,至少在这一次危机中不能败,不然的话,一切就全完蛋了。忙碌完毕,赵德言才放心大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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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赵德言自以为是、枕着美梦入睡的时候,秦风率领朔方兵马已经出了朔北草原,以均速往他们的营地不除不疾的行进。
近一年的时间里,秦风对于兵卒的骑术、体力把关得极其严苛甚至到了变态的地步,在他的理念里,但凡是他秦风的属下,纵然是步卒也要拥有一定的骑乘水平,能够适应长时间在马背上的生活、战斗。为了达到这个目的,秦风每隔一周,都会抽出一天时间特地来练习全体士卒的骑术,一天来训练士卒的体力、耐力。然后每半个月再来一次野外训练,让他们适应未来战争、适应各种恶劣环境下的生存技巧,以及不管何时何地都必须具备的团队凝聚力。
这一系列的幸苦并没有白费,就算四万兵中有一万步卒五千弩手,他们的行军速度依然是极为迅勐。
这一路行军,由于没有后勤队伍的拖累,达到了三日五百,六日一千的速度,这样的速度让程咬金这个副手、沙场老将叹为观止,特别是令到禁行的严厉军纪,更加让这老魔王见识到了军纪的魅力与军纪的重要性。他心中已下决心,回去后一定把金吾卫的军纪给抓起来,要不然,下一次比赛,自己还得沦落到中下游的水准,逃不了李世民一番说教。程咬金为人粗糙,却不自大,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是一个十分和蔼的人,虽说嘴巴不饶人,可处处都是为人着想。这样的人是不会端着资、前辈的架子的,故而,一路上,他就像个学徒一样,把秦风的本事给掏走了不少。一个前辈尚且如此爱学习,也刺激了一众少年主将的学习**。短短几天时间里,也是各有所获。
至于收获最大的,不是程咬金。也不是一众主将,反而是当教官一样的秦风。程咬金厮杀半生的经验,以及他与秦琼一路走来的经,各种战事,各种凶险,都是活生生的教材,这些是秦风眼下最为缺少的知识,也是书本上学不来的常识。(未完待续。。)
第393章:前夕
“启禀大将军,我军斥候已回!”
次日傍晚,在离颉利三部联军还有九十里的时候,唐军在一山之阴驻扎了下来,秦风与众将正在商量对策的时候,一个侍卫脚步匆匆的走了进来。
秦风等的就是斥候的消息,派出去的几波斥候好半会儿了都因为天气恶劣还回来,这让他的心思重了几分:这没有回来,是不是都因为出事了,回不来。这意味着突厥有准备了?。
这听到斥候回来的消息,整个人徒然一震,忙道:“快快请他进来!”
斥候怀着些许激动的心情走进了帅帐,帐帘落了下来。看着近在咫尺的偶像,王玄策实在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不急,先喝碗热水再说。”秦风见斥候湿漉漉的衣服上沾满了泥水,笑着给他倒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热水,这草原的天气真的寒冷,十一月份已是零下10左右了,而且天空中还票着绵绵细雨,这些斥候在冰寒的草丛中、地下潜伏隐藏,同时还要冒着生命的危险就近打探消息,他们是这个时代的侦察兵,也是秦风的眼睛,是制胜最为关键的一个环节,要是他们有一点点差错,就会让大军损失惨重,秦风十分感激也十分尊敬这些默默无闻的无名英雄。
“谢,谢谢大将军。”斥候更激动了。
“不用紧张,我同样顶着一颗脑袋,没有什么好可怕的!你慢慢说。”秦风笑着开了个玩笑,他感觉到这些士兵的崇拜目光,也知道自己这个不太负责的将军在军中很有威信,以前的裴行俭这样,现在这个斥候与其他斥候尽皆如此。
作为斥候,他们的心里素质比一般士兵尤强几分,眼前这个斥候很快就恢复了过来:“见过大将军,程大将军,诸位将军。”
“不必多礼,你此次巡视查到了什么?可有详细点的消息?”秦风问了一句。
斥候沉声道:“突利军由三部分组成,分别是阿史那先突的二万五千兵马、沾尔忽的一万五、赵德言的三万!三军以阿史那先突呈犄角之势,扼守在前方百里开外的草原上,而且还学着我们中原,安营扎寨。”
“哈哈,不用想也知道这是狗汉奸赵德言的主意,想来应该我们胜了他们几回,他怕了我们的阴谋诡计,结成犄角之势,一军受到偷袭,让另外两军包抄,企图将军一举歼灭我军。只是以为这区区结营之策就让军无法下手。看样子,他是不打算给我们突袭的机会,想以这个办法来逼迫咱们攻坚,然后用骑兵优势以及盈倍的兵力将咱们困死于局中,想法是美好的。只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却骨感,赵德言也太天真了一些。攻坚就攻坚,咱们怕他是屁。”秦风淡然一笑,甚是不屑的说着。
张士贵见程咬金没有说话的意思,接道:“将军,属下另有想法。”
虎贲军不是一言堂,每个主将都有发言的资格。秦风一直要求大家畅所欲言,所以,张士贵有了想法,便在第一时间说了出来。
“请讲!”
张士贵向秦风与程咬金方向鞠了一躬,抱拳道:“大将军、程大将军,末将认为赵德言逼我们攻坚只是次要目的。末将认为赵德言的真实想法是与咱们对峙。”
“对峙?确实有可能。”秦风沉思半晌,示意张士贵继续。
“天空中彤云密布,这是暴风雪来临前的征兆。而且天气寒冷,末将认为赵德言明里与咱们对峙,暗里却派兵断我军之粮道,让咱们不战而溃,之后,借助骑兵的优势一路掩杀,获取最终的胜利。”
薛仁贵亦道:“大将军,程大将军,末将与张将军执同一看法。”
正要说话的罗通顿时不语,想说的都让人说了,没必要刷存在感了。
“老大,不管狗汉奸有什么想法。干了他们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房遗爱咧嘴一笑,目光里闪着噬血之光芒。
“叔父,您有何想法?”秦风向一直没有说话程咬金询问,作为晚辈,该当给长辈应有的尊重。
程咬金嘿嘿一笑道:“我不管你有什么想法不管你怎么打,我只要一个要求。”
秦风道:“叔父请说。”
程咬金笑着说道:“必须让我上战场。”老程在京师长安闲得慌,作为一员身经百战的将军,他怕的不是死,反而是不死,怕不能够马革裹尸在战场上成就一世英名,而是怕病死老死在家中无人问津。
生前轰轰烈烈,死后默默无间,几乎是所有战将的心病。程咬金如此,秦琼也是如此,即便他们已渐渐老去,即便他们享尽了荣华富贵,可他们依然忘却不了曾经的日子,想上战场继续保家卫国,成就一生的英名。
程咬金与秦琼一样,正值人生中的巅峰时期,他出战自无不可,秦风也没打算让他在后方闲着,因为他知道就算自己让他呆着,他宁愿违背命令也会出战的,功勋于他已经没有丝毫意义,他在意的是享受着纵横沙场的豪情壮志。秦风迎着程咬金近乎乞求的眼神,轻咳一声,故作为难道:“这个……”
“别这个那个了,就这么说定了。哈哈,你不说话就表示答应了,哈哈,我养精蓄锐去了,你们慢慢聊。想出什么办法明早告诉我就成了。你是一军之主帅,自然是说话算话,要不然怎么统帅千军万马呢,是吧?”
耍赖也是程咬金的手段之一,像放鞭炮一样霹雳啪啦的说了一通,根本不给秦风说话的余地,话音未落,风也似逃出了帅账。
“这个老魔王向来如此,最不要脸了。”程处默一脸鄙视的说着,顿时,惹得大家开怀大笑。这父子也是一对活宝,父亲没有父亲的样子,儿子也没有儿子对父亲应有的恭敬和敬畏,平时这父子二人相互打趣笑骂,倒像是一对哥们一般。普天之下,恐怕也只有他们父子做到这一步了。同样是武将,秦琼可不像程咬金这般,那位大唐战神正经得很,严厉得很。
尉迟敬德狂妄自大,恶劣得要命,他面对自己的晚辈向来是一副高高在上,摆着一副老子是天下第一的狂傲之态,让人生不起尊敬与亲近之感。
“老大,晚上咱们要不要干他一票?”尉迟宝庆问着道。
秦风道:“你们干得动,可兄弟们干得动吗?”
天气恶劣至极,虽说虎贲军与朔方边军大都是北方人,可与草原上相比,朔方差点成了四季如春的云南昆明。天气还是其次,最郁闷的是行军路上下了一场大雨,路上的泥泞才是让人头痛的大问题,走到了这儿,任他秦风体魄惊人也有些疲劳,他都如此,其他将领比他更甚,至于士兵就更别提了。疲劳之师至与以逸待劳且近倍于自己的突厥军作战,那不是英勇善战,那是带着将士们去送死的傻逼。每个士兵的生命都是宝贵的,他不会任意牺牲一人。牺牲也要牺牲得有价值。
“这个……”尉迟宝庆讪讪而笑,说不出话来。
程处默、房遗爱这两个好战分子也无话可说,将士们的劳累他们也都是看在眼里,一些人得到休息的命令后,就一个屁股坐在地上,他们自己也是骨头都要散架了,尤其是胯下大腿内处都磨破了皮,他们强壮的人都如些,普通的士兵又如何承受得住?
秦风见他们唯唯诺诺,无话可说,正色道:“身为一个将领连自己属下是什么情况都不知道,你们这将军也当得太不合格了。记住了,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凡事可一不可二,下次再这样,别怪我关黑屋。”
三人脸色顿时为之一变,黑屋的滋味三人都品尝过,开始还漫不在乎,可后来才知道那地方不是人呆的,简直比杀人还让人难过。出来之后,每个人都瘦了一圈,故而现在一听黑屋二字就望而生畏。
“明天寅时起床,花一刻时间洗漱吃饭,而后徐徐行军,卯时与辰时之交悄无声息的抵达突厥五里开外,咱们偷营去。”
这一回,包括张士贵等人都傻了眼了。
青天白日去偷营?这也未免太过夸张了吧!
“大将军,这白天如何偷营?”张士贵问道。
“先让我保持一份神秘,你们只管听我的准没错,明天过后,你们会发现白天偷营效果比晚上还要好上几倍。”
众人见秦风信心十足,也强忍住心中的疑惑,没有发问。
秦风也不解释的直接下令:“张士贵、程处默!”
“末将在。”二人抱拳出列。
“抵达既定位置后,你二人等我突击阿史那先突大营之后,各领七千士兵杀向赵德言的左翼。斩阿史那先突之左路援军。”
“喏!”二人退下。
“李业诩、薛仁贵,你二人也各领七千士兵杀向右翼,斩断右路援军。”
“喏!”
“罗通,你率领部下弓骑兵游斗,支援不支的兄弟军,如果一切顺胜,就专门猎杀试图逃窜的突厥兵。”
“喏!”
“尉迟宝庆、房遗爱,领五千陌刀军,正面突击,赵德言不是希望咱们攻坚吗?那么,咱们就破了充当箭头之用阿史那先突,你们只负责破军,不要管四散的溃兵,给我一直推进到底,而我与程大将军各领三千五百骑兵,沿着陌刀营噼开的通道,斩掉阿史那先突的破开的两半,从左右两翼配合你们。”
“喏!”
“突厥三部形成掎角之势,想要速战速决只有一个方法打断他们最重要的掎角。本来赵德言的实力最强,可他反而担当了左翼,我认为他手里也会留下一支军队充当救火队,这是罗通你要防御的重点。好了,没什么说的了,你们也回去休息吧。你们一大早就出发,到时,我们三面开花,陌刀营务必给我在最短的时间内打通一条道路,便于我与程大将军两部左右袭扰烧杀,并袭对方左右双翼后心。另外两路的四位记好了,等到陌刀营抵达,且弃马杀敌时,左右两翼立刻从他们的大营左右杀进去。两军会师后与我,或程大将军汇合。”
秦风说着战术要点。
这战术说白了,还是强调速度破敌。而这一项技能也是大家的专长,于是瞬间就听明白了。见秦风没有什么交待,便纷纷前往军营准备。(未完待续。。)
第394章:营啸
第二天清晨,突厥营地,一片人欢马嘶景象。突厥兵奔走来去,一边忙着烤肉干、煨奶、偎马,一边拜日升,拜日升是突厥故老相传的习俗,千年不易,是每天早上做的头一件事,一年四季,寒暑不易。
赵德言、阿史那先突、沾尔忽身着狐裘,在一众将领的簇拥来,出了军帐,来到空地上,面朝东方,跪了下去。
一众大将跪在他们三人身后,突厥全体士兵齐刷刷跪到,朝着东方,开始拜日升。
“伟大的日神,请佑护大突厥!伟大的日神,请佑护大突厥的勇士吧!”
现在,赵德言是最高的长官,他不信什么神,只信利益,可入乡随俗,如果他不知道做,那么,他别想着在突厥立足,此刻,赵德言高举着双臂,十分虔诚的高声祝祷:“伟大的日神,请佑护大突厥大破唐军吧!你的子孙将用一生一世奉献给您,在您身边为奴为仆!”
赵德言额头触地,不住磕头。
发出咚咚的响声,等到他叩完头,光洁的额头沾满了泥土。可他一点也不在意,喜滋滋的站起身:“今日,大突厥的勇士们:就会布下尖利的鹿角、深不可测的陷阱,等着唐军前来送死,四万条生命,正好献给伟大的日神当早点,将军们,这是日神的点心,可不能漏掉一个。”
“一定不漏掉的!”一众大将哈哈大笑着说道。
而笑声是一种会传染的情绪。
一人笑,十人笑,百人笑,接着就是千人笑、万人笑。
可他们不知道,他们此刻的笑声正在掩饰着一些无良人士的马蹄声。
“什么声音?”蓦然,突厥人感受到了一种巨大的声音,正从南方传来,声音之巨大,震得连大地都为之颤抖。
“是马蹄的声音!”
“是数万马匹疾行时发出的声音。”
就在突厥人纷纷猜测的时候,赵德言脸色刹那惨白,大声道:“唐军来了。唐军来了。速速迎战!速速迎战!”
“唐军?”包括阿史那先突、沾尔忽也同样有着瞬间的发愣。
“没时间跟你们解释了,这附近除了秦风的唐军还能有谁?快备战。”赵德言一把扯住了阿史那先突的衣领,大声的吼叫着。
阿史那先突、沾尔忽顿时也是神色一变,大声叫道:“唐军来袭,快备战。”
可是,他不知道,他的话让没有军纪的突厥兵在这刹那间炸开了,一个个抱头鼠窜的冲向马厩,可人实在太多,人挤人,人推人,顿时,全军乱成了一团。有的人为了夺路而逃,顿时向自己的同僚大打出手,于是,各种怒骂声、惨号声汇在了一块儿。
“一切都完了。”此刻,就算是才智不错的赵德言,也是紧抿着嘴唇,双手紧握着缰绳,只觉天旋地转,七万突厥兵是在劫难逃了。
他的心眼总是比别人多几个的人,震惊中的他对秦风的用意洞若观火。
秦风一定是知道了突厥的习俗,他就是要让突厥人最轻松震惊的时候发出致命一击。不得不承认,赵德言的不愧是颉利可汗的智囊,有神算之术,他念头刚刚转完。唐军就来了。
“唐军威武!”
冲天的怒吼,再一次从南方传来,赵德言勐然回头,朝南一望,只见南方一片黄色的海潮,正气势汹汹的朝着北方涌来。
“隆隆!”
海潮还没有到,如雷的马蹄声与呐喊声已经到了,这是唐军的壮歌,却是突厥的挽歌。
行进中的唐军,阵势整齐,马蹄的每一次落地,仿佛巨灵锤在轰击地面,大地畏缩的颤抖着。
听着如雷鸣般的巨响,赵德言只觉那不是踩在地上,是狠狠踩在他的心坎上!
唐军的到来,让突厥更乱了。相互拥挤,相互踩踏,七万人里,每一分每一秒都有人在挣扎中死去,一些人被人挤倒,然后让自己的同族兄弟生生踩面了肉泥。
“别挤了,一个个的来。”阿史那先突、沾尔忽,以及一众大将大吼着,试图唤醒这些精神崩溃的士兵。
“炸营了、啸营了!神也救不了他们了。”赵德言一脸苦涩的拉住了阿史那先突和沾尔忽,大声道:“我们已经救不了他们了,唐军立刻就到,走吧,走得一个是一个。”
什么是炸营?突厥人未必明白,可赵德言却太清楚不过了。
军营是地道的肃杀之地,当兵的都是提心吊胆过日子,经年累月下来精神上的压抑可想而知。加之传统军队等级森严、管理闭塞,唯有军官凌虐、士兵无知才可统领,平日全靠上级弹压。
颉利可汗这段时间战事不利,这些忠于他的突厥人人生死未卜,不知明天还能不能活着,人人都处在精神崩溃的边缘,这些人好不容易放松一下,又骤然被袭,神经顿时崩溃,全军惊叫而起,此刻已经在自相残杀了,这七万人的大军就算没有唐军的攻击,活下来的也不会剩下多少了。
此刻的士兵彻底摆脱了束缚,他们脑海中乱成了一团,什么荣耀?什么颉利就让他们抛于脑后,有的只是活下去,为了实现这个愿望,有人已经抄起家伙有冤报冤、有仇报仇,追杀军官、仇人、不认识的战友。
“走!”尽管不甘心,可见到自相残杀的己军,以及人如龙,马如虎,刀如林,弩如山的唐军,正组成了一座不可撼动的大阵,对着自己压过来。
那气势,凌厉无俦,仿佛泰山一般。
唐军还未到,已让人心惊胆跳。
一阵秋风吹进,唐军头盔上的红缨不住摇摆,多姿多彩。
唐军战意冲天!
而突厥已经崩溃,两位族长也是懂得取舍之辈,在唐军还有一两里路时,率领手下大将与没有陷入混乱的亲卫,拥触着赵德言望东逃走,他们要逃回定襄,只有与颉利汇合在一块儿,他们才有活路。
一里之外的唐军浑然不知突厥的大乱,他们正依照着既定之策杀向突厥大营!
率先而出的尉迟宝庆、房遗爱果断的将一路飞奔的疲乏军马弃之一旁,以最快的速度跨上了随行的无人战马,发动了进攻。
马与人一样,在负重与不负重的情况下是两个概念。
经过特别训练的马拉松选手,他们跑数十公里轻轻松松,但若让他们负重个五十斤百斤的重物,他们能跑下一半就很不错了。
陌刀手身披锁子甲,陌刀、重铠加上人的重量,至少也在二百斤开外,更重的甚之。
马的体力远胜人类,这足足八里的急速奔行,虽不至于让它们精疲力竭,却也消耗了它们极大的体力,不能以最佳的精神状态作战。
花费短短时间换马,就如磨刀不误砍柴工一样,将战斗力最大化。
在唐王朝目前也只有秦风掌控的边军有这个资本如此奢侈!
大地在马蹄下飞速地倒退。
仅剩余的一里间距转瞬及至。
陌刀军也不管为何连一个敌人都没有出来,他们依令下马,执着陌刀推进,胜利,出乎寻常的胜利,偶尔遇到的突厥兵也一个二神色慌乱,眨眼间就消失在如山的陌刀之下。
此刻,陌刀营这个恐怖的机器,发挥出了惊人的破坏力,他们就像是推土机一样,所过之处,没有活物。
而此刻,左右两翼也同时杀向了突厥两翼,秦风与程老魔王也沿着陌刀营开辟出来的道路冲杀而去。
当几路大军轻松汇合在三营交汇处时,一时惊呆了。
此刻的突厥军正舍生忘死的自相残杀着,一个个狠得不能再狠,彼此间仿佛有着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一样。
此刻,“营啸”一词闪过秦风眼前,秦风不失时机的运起全身功力,大吼道:“投标枪,标枪投完,把长枪给老子招唿过去。”唐军每人配有长枪、唐刀,哪怕投完了长枪,也不怕没有兵器使用。这个时候突厥挤成一团,标枪的无疑是最有效果的攻击武器,一把标枪、长枪往往能够取到人肉串的效果。
顿时,数万支标枪、长枪突然出现在空中。好象万千条毒蛇似的,对着突厥军就扑了上去。这一波攻击的威力勿用置疑,刹那间,惨叫四起,鲜血飞溅,一场屠杀又开始了。
唐军只留下阵闻讯赶来的罗通部射杀,其余的士兵全部下马,自发的结成阵势,对着突厥就压了上去。这个时候,步战比骑战更加有效果。
此时此刻,若是从空中望去,只见两个巨大的人海。中间是突厥人。以三营相结的空心为中心,数万人全部在这里,占地极广。人头攒动,相互厮杀,一派灭世之气。
四周则是唐军,土黄色的海潮,呈一个巨大的圆形,把突然兵给围住了。突厥兵要想突破唐军的围堵而活下去,唯一的选择就是杀了掉凡是挡住自己前进的一切东西。
兵法有云“倍则围之”意思是说,要围住敌人,就需要比敌人更多的兵力。然而,唐军却是打破了这一常规,用比突厥少了几万的兵力的突厥给围住了。还是在草原上,一马平川的平原地带,这是战争史上的一个奇迹。(未完待续。。)
第395章:毒计
“是时候了!”秦风见到唐军已经出现了损失,他眯起了眼睛,原本有些玩世不恭的神色突然一变,变得杀气腾腾,语气也是阴森森的冷厉。
“什么是时候了?”冲到秦风身边的程咬金疑惑不已,老魔王这心里好生郁闷,本以为可以大开杀戒,过一把瘾了,可谁曾想,一路杀到这儿,他老人家连一根人毛都没有捞到手,衣甲、马槊干干净净的,没有沾着一丝敌人的血迹。可尽管他好战,但是让他一如士兵们一样,去屠杀一群待宰的羔羊,他老程做不出来,没有挑战性,自然兴不到兴奋的豪迈。
“给薛仁贵下令,命他让出东方,让突厥人往东方突围!”秦风脸上的表情很淡然,对身边的强坚范吩咐。强坚范带领一支小队,往薛仁贵方向冲了过去。
“就这么放他们走了?等他集合了,又来屠杀我们大唐的将士?”程咬金大声执问起秦风这位主帅。程咬金懒得下手,不代表他仁慈,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酷,他对秦风的妇人之仁甚是不满与反感。
“放他们走怎么可能?与其让他们做困兽之斗、与其逼他们狗急跳墙的攻击我军将士,还不如围三阙一,给他们一条生路,他们还会拼命吗?肯定不会的。如此也能减少我军伤亡。”
秦风冷冷地笑着,对着战场方向伸出了大手,仿佛伸出的不是一只手,而是一张天幕,一张能能遮盖住这一片天幕。然后用一种缓慢而低沉如梦幻般的声音说道:“当初他们怎么对待大唐百姓的,我现在就那么对待他们,给他们希望,又让他们绝望,岂不痛快?来人,给罗通下令,让他迅速脱离战斗,前往东方方向,猎杀侥幸逃脱的突厥兵,他们没有了战马,我看他们跑到哪儿去?”
“来人啊!让南方、西方、北方的军队压上去。”秦风没有理会一脸震惊的程咬金,向侍卫下达了作战命令。
“喏!”
侍卫走后,秦风眼中光芒闪烁,奕奕生辉:“这群突厥人,是颉利的嫡系部队,每次南下,都是他们。这些人的双手都沾满了我们同胞的鲜血,他们今天必须全部死于这儿。”
“好啊!我们杀光他们便是!”程咬金紧握着拳头,用力的晃动着。
七万突厥人杀起来,那是何等的让人热血沸腾、何等的快意?
“不!”秦风却是断然否决:“砍完这些人,我军也会累!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我们不做!”秦风一脸邪恶的表情。
“那你要怎么办?”程咬金有些惋惜的打量着秦风,希望他想出一个好点子,把这些人全部留在这片草地上。
这话正是护卫秦风这位主帅的马云萝及一众亲卫想要知道,他们一个个盯着。
毫无压力的屠杀七万突厥大兵,这是何等的美事,千古未有的事情,不要说杀,光是想想,就让人兴奋得睡不着觉。可是,美事当前,秦风竟然不让他们杀,任谁都会惋惜。
“有得你们杀的!不要把力气用在这些没多大意思的事情上去!”秦风目光一冷,宛若利剑道:“至于这些瓮中之鳖,就让他们自相残杀吧!你们说,以突厥人自私自利的性子,他们为了活命,还不得杀光一切挡住他们去路的活物?”
“哈哈!”
众人先是一愣,紧接着齐齐竖起大拇指,齐声赞妙。
秦风这一招够狠,明明要杀光这群突厥人,还不用自己动手,却要借他们自己之手来相互厮杀。可以想象得到,一旦大唐三路大军奋力压上去,惊惶、恐惧会象瘟疫一样蔓延,为了活命,突厥人绝对会自相残杀。
突厥人对汉人狠,对砍杀自己同胞的事情,也从不手软。在求生的**驱使之下,必将痛下杀手,到时候,人数会急剧减少。
这样做,既达到了杀光突厥兵的目的,还为唐军节省了力气。毕竟,唐军此行的主要目标可不是这些人,而是与李靖对峙的颉利可汗,拿下颉利,才是真真正正的首功,至于眼前这些人,不过是附带的任务罢了。
在未收拾颉利前,还是节省力气的好。
“看吧!已经开始了。”秦风双眼圆瞪,眼球充血,闪着嗜血的红芒,宛如远古凶兽般,凶威毕现,让人心禁!
自从追随秦风以来,一众亲卫就从未见秦风如此杀气腾腾,就是去年率领一千孤军深入大草原大杀特杀的时候也没有如此,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
按照秦风的计划,唐军的作战任务分为两个阶段,第一阶段驱赶,让突厥兵自相残杀,只有把夹在中间的杀光了,突厥人才能大量减少,唐军也才能轻而易举的歼灭这支军队。如今,唐军的任务是第一阶段驱赶匈奴牧民。
主将们接到秦风的命令后,立刻依令行事,突厥人像没头的苍蝇,胡乱的撞击后发现东方已经豁然开朗,于是,均朝东方逃去,而这也正合唐军之意,无不是大吼大叫,驱赶辗压着落后之人。
此时此刻,若是从空中望去的的,只见不计其数的突厥兵就象牛羊一般,给唐军驱赶着,对着东方放出的一个小口子汹涌而去。逃兵组成的人潮,汹涌澎湃,一望无际,不知道有多少人变成了牛羊,给唐军凶狠的驱赶着。
对付这些毫无战意的突厥人,唐军不需要动用陌刀等利器,只需要手弩、弓箭、环首刀就够了。手弩过后,唐军摘下弓箭射杀,箭如雨下,一下子,又是死了一大片,突厥兵给射得七零八落,伤亡惨重。
弓箭之后,唐军拔出环首刀。狠狠噼砍起来。
此时的突厥兵魂胆俱丧,哪敢抵抗,在唐军犀利的砍杀下。死尸枕籍。
在犹如狂风骤雨般的打击下,突厥人唯有一条路可以活命,那就是朝东方逃去。
惊惶之中,无不是抱着此心,可是很快,他们就发现他们错了,此路也不通。因为薛仁贵仅仅是让出一条仅容数人并行的通道,他的部下就像高速公路上的两排白杨树,用手中的兵器,对着逃兵就是一阵砍杀。
就那么大一点地方,哪里容得下这么多人。在如此密集的人潮中,不要说逃跑,就是出气都会喷在别人脸上,还往哪里逃呢?
无路可逃的突厥人恶由胆生,疯狂的砍杀起来,只要是拦在自己生路上的人一律砍杀。草原上的民族信奉弱肉强食的法则。对于砍杀自己的同胞一事,从不手软,更别说还是这种生死存亡关头,无不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砍杀。
你砍我杀,突厥人一边跑,一边乱成一团的砍杀在一起,这些人不愧是颉利的嫡系部队,刀法极为了得,刀光闪烁着,不时有人摔在地上,给人足踩成肉泥。
这场砍杀极为凶狠,秦风骑着天罚,高高的看着战场上的演变。只见刀光耀眼,此起彼落,目不暇给。尽管秦风恨突厥,可见识了他们自相残杀的凌厉,也是不由得心脏狠狠一抽搐。
匈奴往往是杀开一条血路,马上就给他人所杀,这种事每时每刻都在上演。
“突厥真是狠呐,对自己人都如此,更别说其他人了。”程咬金傻傻地看着面前那逃军汇聚而成大军,此刻,这些人混乱无比,他们分成了无数区域,每个区域的那些人,都包围着十数个状若疯癫的突兵,这些被包裹住的人双目赤红,俨然有些神志不清,大多数浑身都是鲜血,拿着手上的武器胡乱挥动,不停地朝周旁攻击着。
有相熟的人不停地唿唤着他们的名字,可他们却根本听不到,也没有任何反应,只知道一味地蛮砍蛮刺,出招毫无章法,就好像是个普通人得了失心疯,闯进了人群中一样。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在发什么神经,唿喊了片刻之后,这些疯癫的人不但没有停止,反而更加暴躁了。
这些人的暴躁和不安就象是起了连锁反应一样,渐渐地,越来越多的人陷入了这种状况,全都是双目赤红,鼻息粗重,俨然一头头暴怒的公牛。
一个突厥兵正想去搀扶一把莫名其妙跌倒在地上的朋友,刚刚把他搀扶起来,一道寒光闪过,自己的胳膊一疼,整条胳膊都飞了出去,下一刻,鲜血溅射出来,那个被搀扶起来的同伴挂着一脸凶残的笑容,使劲盯着自己呵呵傻笑,他还来不得唿喊一声,这个同伴又朝他的脑袋上一剑削来,印入他眼帘最后的景象,是自己那没了头颅的身躯。
一个人被人潮推搡着,还没站稳脚步,背后就被捅进了一柄弯刀,弯刀穿过身躯,他低头朝下去看,还能看到滴血的刀尖。他反手一剑朝后方撩去,武器还没来得及举起来,便又有四五把武器插进了他的身体。
又有一个人,口上哈哈大笑着,不停地砍人,然后被人砍,他的两条腿已经被斩断了,可他却仿佛不知疼痛似的,用一只手撑在地上,另一手拿着武器,不停地朝四周晃动的腿脚砍去,刀刀飙血。
还有一个人,他在被身旁的同伴砍了十几刀之后,然后一剑划开了自己的胸膛,一边痉挛一边用手在胸口处使劲地扣挖着,片刻之后便没了动静。(未完待续。。)
第396章:干净利落
各种各样的惨剧在突厥军中上演,最让人无法相信的死法也在今天诞生。战场陷入了一片混乱,最开始,那些双目赤红发疯的也只是占据少数,可渐渐地,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其中,他们毫无例外,没有任何人动用武技,像只野兽一样,依靠着最原始的本能,用手上的武器,给身旁的人,或者给自己留上血的纪念。
能够保持清醒着的人已经不多了,而且还越来越少。他们被几倍于他们的同伴追杀,虽然斩杀这些同伴根本不用费什么力气,来一个就死一个,可是这修罗炼狱一般的场景,这流血成河的惨剧,无时无刻不让他们惊悚。
他们害怕,自己也会变得跟这些同伴一样。
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等死的那种感觉!
晨霞已散,但是地面上流血的鲜血,却仿佛也能染红整片天空!
此时不斩尽杀绝,更待何时?
不用秦风下令,全军将士自发的上马追击……
最后,留守大营的只剩下孤零零的秦风、程咬金,带领着他们的亲卫在那里候着。
这一追整整一个下午,追击了八十多里,才陆陆续续的回归。
军队的回归也预示着突厥这七万人,除了赵德言、阿史那先突、沾尔忽那些人,剩下的百分之九九点九已经落得了全军覆没的下场。
失去了战马,秦风不知道突厥人能跑多远,又有多少人逃得过罗通的追杀。
这一战,唐军也折损了三千余众,这些士兵九成以上都是薛仁贵那支军队,突厥兵从他那里通过,而他又要击杀逃跑的人,在突厥兵拼命之下,也有了不少的损失,不过相对于突厥的全军覆没的下场而言,三千多的损失甚至轻微得可以忽略不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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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伟大的闪电大神!请接受您忠实的仆人的真诚。”主将再次相聚的时候,向导贺逻鹘跪在秦风面对,五体投地行着了大礼,“你能告诉您的仆人,颉利兵为何会自相残杀么?”这一仗太过匪夷所思,贺逻鹘觉得除了神,没有能够做到这一步,故而,心中更加相信秦风是闪电大神了。
秦风心头一动,淡然道:“因为突厥得罪了天选之国,得罪九世轮回的玉皇大帝,上古神明便派遣一百零颗星宿下凡辅佐转世为圣明天子玉皇大帝。等我们功成名就、生老病死后,将会重列仙班,到仙境再叙君臣之谊。”
“尊敬的闪电大神!多谢您的解惑,我们突利部落会世世代代忠于圣明天子。”深信不疑的贺逻鹘越发恭敬了起来。
秦风道:“这种事情你可不能外泄,不然你会受到天谴,不然,你百世都将在地狱中受罚。你先下去吧!我有事儿与大家商量。”
“小人告退!”贺逻鹘由衷的庆幸着,秦风对他越冷漠,他越觉得正常。
神仙嘛,自然是高高在上的存在。
“老大,我是哪颗星宿下凡的?”贺逻鹘走后不久,房遗爱就迫不及待的追问。其他人也眼巴巴的看着秦风,显然,都与房遗爱一样,都怀着这种念头。
秦风哭笑不得,没好气的说道:“哪有这回事,我不过是顺势骗那贺逻鹘罢了,突厥人最信鬼神一说,陛下有了那一重身份,他们是万万不敢谋反了的。我这也是为了未来着想而编罢了,你们居然还当了真了。”
“那你怎么想着白天偷营,而且还说过:白天偷营能够让战争变得更加简单,如果你不是神灵,你怎么算到突厥人毫无防备?如果你不是神灵,他们又为何会自相残杀?”好不容易,与神仙沾上了边,房遗爱难得的聪明了一回,死死的坚定着自己的信念。
“突厥相信神明无处不在,他们有个叫做拜日升的节日,所谓的拜日升,就是每天起来的第一件事,对着太阳升起的方向膜拜。这个节日,是阿史那云说与我听的,我算准了他们膜拜的时间出兵,这营要是偷不下来咱们干脆集体自杀得了。至于他们自相残杀,是意外、巧合的结合。他们不是受了我的诅咒,而是炸了营了。”
“炸营?”
“没错,突厥人对这场战争不抱希望,他们一直绷紧着心弦,好不容易放松身心的膜拜太阳,咱们这支魔鬼一样的军队适时出现,突厥人向无军纪可言,在那种突发的情况之下,第一件事想着的就是骑上一匹马,远远的逃走。七万人都奔向马厩,一下子拥挤了起来,而我们又近在咫尺,自私自利的他们为了活命,连自己的父母都下得杀心,更不要说阻住了自己生命之路的同胞了,如此一来,自相残杀也就发生了。”
“原来如此!”大家顿时恍然大悟,一个个都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他们刚才还真信了贺逻鹘与秦风的那番鬼话呢。
其实炸营并不罕见,自古以来比比皆是,但是人们耳熟能详的却是解放战争时期孙元良那支军队炸营之事。
淮海战役胜败将定之际,孙元良率领16兵团从陈官庄突围,跑到外边一看,还剩四百多人。后来根据亲人的还原才知道,孙部突围时基本无损,撤退到萧县宿营,遭解放军小股部队夜袭。经一夜狂奔的孙部,认为已远离战场,数万人几乎同时倒下酣睡,连岗哨都没放出。孙兵团官兵被围多日强烈紧张后骤然放松,又骤然被袭,神经顿时崩溃,全军惊叫而起,甚至自相残杀,几万人的大军就此溃散可为考证的是,这是世界军事史上万人大规模“营啸”的最后一次。
“不说这些了,让兄弟们打扫战场,这些尸体都给我烧了,以免发生瘟疫,要知道,这块草原已是咱们的领土,可不能遗祸国人。”这一仗打得太过轻松,除了陌刀营,其他将士几乎没什么损伤,趁时间尚早处理干净,在此休息一夜,明天立刻前往定襄一线,协助李靖,拿下隋朝最后的余地定襄城,将这个强大而短命的王朝彻底清扫进史的长河中,前朝后裔还在,很多野心家、阴谋家都想着抢到杨正道这个香馍馍,以他的名义实现自己的目的。
大家兴高采烈的去安排了,帅帐中只剩下秦风、程咬金、马云萝三人。
“你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知道马云萝来的程咬金也没有顾虑什么,他突然正色道:“我大唐只能有一个神明,可绝对不能是你。”
“闪电大神很好啊,你看那贺逻鹘这般尊敬兄长不是很好吗?有了神的庇佑,谅他们以后再也不敢反唐了。况且,这一战,不是连我们的将军们都误认为兄长是神明了么?又不是兄长自封的,有什么大不了的。”
这一战,马云萝也没有参战,一直充当秦风的侍卫,护卫在他的身边。此刻,望着秦风的眼眸之中涌现浓浓的敬佩之意,几如外边燃烧的熊熊烈火。
马云萝赞叹之余,又有几分骄傲的味道。
秦风笑而不语,脸色闪烁着些许得意。
“小丫头你懂什么,这天下间最可怕的往往不是你的敌人,而是熟悉你亲近你的人,就拿你祖宗神威天将军马超来说,他厮杀半生,毫发无损,可为何他英年早逝、郁郁而终?”
马云萝理所当然道:“先祖是员武将,上不得战场,久而久之,生了心病。”
程咬金冷冷一笑:“心病是不假,可生心病的人,不是威侯,而是威侯效忠的主公刘备。威侯虽是刘备之臣,可他在西羌的威望,让刘备望尘莫及,作为一个君主,你认为刘备容得下西羌只知有马,不识蜀汉的威侯么?”
建安二十五年,彭听说刘备调自己远出任职,私下心里很不高兴,于是便去会见马超。马超向彭说:“您的才干超群拔萃,主公对您很器重,说您可与诸葛亮、法正等人并驾齐驱,怎么会让您外任小郡,使人失望呢?”彭说:“这个老兵痞子,荒唐无理,还有什么可说!”又对马超说:“您是外放官,我是内应,天下不会平定不了。”马超半生为枭雄,归顺刘备,寄人篱下后常心怀危惧之感,听到彭说出这种话大吃一惊,默不作声。彭走后,马超便将彭的话如实上报,于是彭被逮捕囚禁,之后刘备听取诸葛亮意见处死彭。
马超英雄豪迈,素重朋友义气,如果不是置于生死关头,他能出卖朋友么?为了马家的传承,马超必须得死。
程咬金没有理会陷入深思的马云萝,他看了秦风一眼,道:“突厥尊你为闪电大神,对你,对秦家是百害而无一利,你懂我的意思吗?陛下容得下你,不见得下一任君王容得下你。”
秦风叹息道:“叔父金玉良言,小侄又如何不知?事已至此,就算我不承认也不行了,因为这个所谓的闪电大神不是我自封的,我也知道,这个称号将是政敌说事一个借口。可是您没有发现,我正在补救吗?”
“补救?你什么时候补救了?”程咬金疑惑的问道。
“一百零八星宿下凡,辅佐九世抬胎的玉皇大帝。闪电大神再厉害也厉害也不过是玉皇大帝的属下,只要这个故事传了开来,只要突厥人知道谁是玉皇大帝,那么,一切将烟消云散,不复存在。”
“但愿吧!不过你要小心一些。唉,你们父子都是一个德性,出色得让人担心,品德又好得让人不安。有时候,我真希望你们父子变得坏一些。”
程咬金摇了摇头。
太清醒了,太冷静了……这时候,程咬金就觉得秦风这种冷静,很让人讨厌。哪怕你知道‘闪电大神’这个称号威胁不了你,至少也该做做样子,装着担心害怕的样子。偏你就这么聪明?(未完待续。。)
第397章:易如反掌
程咬金突然道:“很多人都不喜欢黑炭头。可那又怎样?陛下信他就行……他能打、能领兵,又不会拉帮结派。风儿,有的时候你是身不由己的,你手下的一众小兄弟,一个个都是名将之姿,还有几个是朝中重臣的儿子,他们这辈子已经打上了你秦风的人之印记了,在一些人之眼中,这就是拉帮结派、营结私党。有本事是好事,可你完美无缺就是坏事了,就会成为某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我也知道你都明白,可明白是一回事,做出来又是一回事,有的时候,自污也是一种自我救渎的好办法。”
秦风愕然,向程咬金看去。
就见他晃晃悠悠的向楼下走去,那背影给人一种别样的萧瑟。也许,程咬金才是明白人:他才是真正有智慧的人,而史中,程咬金也的确是做到了这一点。
就算是李治想动他,也会有人站出来为他说话。其实,他粗鲁的表面下,隐藏着的是一颗玲珑心,看得比谁都很清楚。
所谓的张扬,所谓的粗鲁,不过是他在官场中的一层伪装而已。这叫做什么?伴君如伴虎,萧何都要敛财而自污,更何况程咬金?毕竟,在朝代中,不得善终的开国大将、名臣、贤臣数如繁星。
秦风叹了口气,他确实太过自信了一些。而这些,都是建立在他了解李世民的基础上。他敢怎么从容,也是因为了解李世民的为人。李世民此人对于功臣,素怀广博的宽容之心。
史上的侯君集在平定高昌时立下了汗马功劳,侯君集灭高昌后,在未奏请李世民的情况将一些没有罪的人发配,又私自将高昌国宝物据为己有。班师回朝后司法官将侯君集下狱,但中书郎岑文本以为侯君集是功臣大将,不能轻加屈辱,于是上书李世民请求将侯君集释放。而侯君集自以为立下大功却因为贪财而被囚禁,感到非常不快。之后露出了反意,想拉拢张亮,反让张亮告发,李世民以证据不足而宽赦了他,之后,侯君集与太子李承干谋反,亦有宽恕之意,可满朝反对,不得不挥泪斩了侯君集。
尉迟敬德在李世民举办的宴席上发飙痛打皇亲国戚大唐功臣李道宗,也受到了宽赦。
也正因为记熟这些史,秦风才漫不在乎。可今天,程咬金一句话提醒了他:“陛下容得下你,不见得下一任君王容得下你。”
自污、自黑……
怎么自污、自黑?
一时间,秦风陷入沉思,贪财?不可能,才献出巨宝,转身就贪财?太假!
“兄长,别听那老家伙胡说八道。”马云萝见秦风如此,上前劝说。
伊人当前,幽幽的芳香沁鼻而入,秦风心头不禁怦然一动。
好色!
这个好像可以有!
一时失神,他的目光便在马云萝脸上流连忘返,久久不离。
觉察到了秦风目光有异,马云萝娇嫩的脸庞微微一红,唇边深陷出小小酒窝,容色清丽,足以令任何人心摇神驰。这一笑更是容光照人,娇美无限。
秦风看得呆了,一时间竟忘了说话。
马云萝见了,女子情怀,也不禁欣喜,抿嘴一笑道:“兄长,你盯着什么呢,我脸上有花吗?”
“当然不是,花儿哪有你好看……”
秦风摇头道:“房遗爱也不全是混账,他说你是万里挑一的大美人却是对了。作为兄长,我就是想问问你,可有心上人了?”
“没有!”马云萝不知秦风为何有此一问,不知所以,竟然不知如何应对,她是有心上人的,只是让她怎么开口?
“没有?呵呵,没有就好。”神差鬼使的,秦风说了一句自己也意料不到的话。不经大脑的话一出口,自己也是尴尬得要死。
马云萝更是身心颤抖,顿时手足无措,心如鹿撞,甚至怀疑起自己耳朵来了,娇嗔道:“我有没有心上人,关你何事?”言罢,风也似的逃离这个尴尬的地方。
空空荡荡的帅帐只余秦风一人在发呆,好半晌,才自嘲一笑:“吗的,我总算明白了!老子就是一头大色狼!难道是这个时代没有了一夫一妻的约束,天性得以真诚流露!”
次日天明未久,朔方大军,携带着丝毫无损的战利品,沿着草原,浩浩荡荡的往东南方面而去。
天罚之上,秦风昂首远望这支士气大盛的大军,身边跟着马云萝、李穆、强坚范等亲军诸将,至于副帅程咬金一大早就去儿子程处默大军去了,他是打算借此行军机会,就近提点自己的长子,反正有着秦风这个妖孽存在,他老程也懒得理会军中之事。
此时的秦风容光焕发,冷峻的面庞中透射着决毅,那修长之躯更是弥漫着肃杀与自信。
极目天地尽头,秦风仿佛已看到了那座名叫定襄的重镇。
“颉利,你的日子到头了。你的人头就让小爷来取吧。”
云雾茫茫,铁骑滚滚,士气旺盛的朔方军将士,兵锋直指定襄城。
**********
定襄城外。
帅帐中,李靖正与薛万彻对弈。
棋盘上黑子与白子纠缠厮杀,黑子正逐渐占据着上风,白子一条大龙四面楚歌,难逃升天。
李靖沉静如水,仿佛稳抄胜券,而薛万彻的额头则挤满了皱纹,一脸的苦想。
苦思半晌,薛万彻叹了一声,将手中的棋子往棋盘上一放,他这当是弃子认输。
李靖淡淡一笑,边收拾棋子,边道:“万彻,你的棋艺比以往精进了许多呀,来,咱们再斗上一盘。”
薛万彻赶紧摇手:“大总管,您就饶了我吧!连战连败,实在是不想再斗下去了。。”
“屡战屡败,屡败屡战,方显英雄百折不挠嘛。”李靖说教起了大道理。
薛万彻咧着嘴道:“这下棋又费神又费时,当真是没意思,还不如耍一路枪法,活动一下筋骨呢。”两人共事多时,私下里也比较随意。
“将军武艺超群,活动活动筋骨也是无妨。”李靖笑着说着。
薛万彻本以为李靖会跟他说怎么破城,可李靖就是不上当,无奈,只好自入空地,抄起一杆长枪耍了一回。
李靖则从旁饶有兴致的观看,待得薛万彻舞罢枪法,李靖连声喝彩,大赞薛万彻武艺不凡。
薛万彻把那长枪往地上一戳,恨恨道:“颉利以往一直讽刺咱们是缩头乌龟,我看他比起我们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他躲在城里是逼着咱们去攻城呢!”发了一通脾气,薛万彻对李靖道:“大总管,您倒是拿拿主意啊?咱们总不能这么干耗着吧?这天寒地冻的,后勤压力本来就大,待到大雪封路,后勤一旦跟不上,亦或让颉利断了粮道,咱们将不战而溃啊!”
原来颉利打着固守待援的主意,带着他的军队缩在了定襄城不出来与大唐打野战了,他在等另外两路大军的消息,等另外两路寄与厚望的军队打败了唐军后,共同对付李靖这一路军,定襄是他吸引火力的地方,与此同时,他也是本着让唐军不战而溃的主意。
薛万彻也堪称智勇兼备,他又如何不知颉利的用心,天气现在是一天比一天寒冷,一旦城墙高头的定襄城凝结成冰,到时候,破城的可能性等同于零。他薛万彻看得出来,李靖自然不会不知道,可李靖就是没有说应对之策,薛万彻又如何不心急?他无时不刻不想着破城。
“颉利固守待援,除了你所说两点。还有一点尤为关键,颉利是怕了。这个怕不是大唐给他带来的压力,而是本自于突厥内部,突厥人信奉利益至上,臣服于强者对他们而言不是耻辱而是荣耀,颉利军连战连败,士气已至冰点,在他们而言,颉利已经没什么希望了,跟着他只有死路一条。因而首领是心思各异,想学突利降我大唐的是多不数胜,一旦没有城墙的阻挡,你说他手下还有多少可战之兵呢?他缩在定襄城,既是挡了我们大唐,又堵住其他人的逃生通道,他占据了天时,地利,却失去了人和,一旦其他首领看不到胜的希望,那么,定襄城将不攻而破。颉利在等,我们何尝不是?三路大军齐聚,定襄人心惶惶,自然有人会主动打开城门。不战而屈人之兵,方是上策,冰天雪地里攻城,除了徒增伤亡,毫无益处。薛将军不会认为李绩大将军与小秦大将军打不过突厥人吧?”
李靖捋须洋洋洒洒而言,沉稳的表情间。亦流露着几分自信。
薛万彻深以为然,深为惭愧的重重点头道:“大总管言之有理,是末将眼界狭隘,不明局势。还误解了大总管之意,实在惭愧。”
李靖哈哈一笑,不以为意道:“过不了几天,应该就收到捷报了吧!”
薛万彻亦笑道:“也不知是李大将军先到,还是秦虎贲。”
“你认为呢?”
薛万彻理所当然道:“自然是李大将军。”
李靖却执相反的意见道:“李绩用兵重谋,等敌人中了他的圈套才会给敌人致命一击,想要让引人入瓮,需要时间。而秦风没有用兵固有的套路,他又是出了名的善于长途奔袭,当敌人发现他的时候,已杀到眼前。我认为他比李绩快一些。”
这一老一少两员大唐重将,谈论之间信心百倍。
俨然将突厥视为囊中之物,取下巍峨高大的定襄城墙,只是易如反掌之事。(未完待续。。)
第399章:抉择
“你们三个,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颉利可汗像头受伤的勐虎,在皇宫密室里咆哮着,如果不是义成公主及时提醒,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防御就会因为这三个家伙分崩离析。
赵德言见阿史那先突、沾尔忽恨不得把脑袋埋进裤裆里的架势,心下不由一叹,便添油加醋、真真假假的把事情经过说了出来。
赵德言、阿史那先突、沾尔忽为了逃避罪责,逃亡路上已想了一些对策。一是把唐军的本事扩大十倍,二是士兵的意志弱到冰点,三是把秦风的卑鄙偷袭扩大百倍,第四点就比较搞笑了,他们竟尔把闪电大神植入进来!闪电、太阳,是对立的,是水火不相容的存在,突厥人拜日升,那不是与闪电过意不去么?
颉利只听得一口老血差点喷了出来,气得勃然大怒,不住的大骂:“废物。一个二个都是废物,足足七万兵马,就这样,一天,一天还不到就让秦风全部吃掉了,我精心安排的防线,我最倚重的西线,竟然连一天,不,半天都没有坚持住!我狼神的后裔,怎么会有这般无能的子孙。最可悲的,竟然还是自相残杀,让秦风白白捡个了大便宜,七万大军,没了,全没了。”颉利可汗拍着桌子,大发雷霆道:“我原本以为,你们就算输掉了战争,也要啃秦风的一大块肉下来,可现在,人家是丝毫未损。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明天、后天,我们的城墙下面就多出四万敌人。”
经过突利造反一事,经过一次又一次的教训。颉利的心性沉稳了许多,比以前更加懂得收买人心,比以前更加懂得坚忍的定义。但是到了这个地步,突厥已经到了生死存亡之际。颉利情不自禁的失态。忍不住的破口大骂,以掩盖自己的心虚。作为突厥的汗王,他最了解突厥现在的情况。
经过接近年的内战,他们手中的兵力都因互相残杀而锐减近乎过半。因为打内战,他们没有丰足的时间狩猎储备物资,许多部落都没有过上一个好的冬天。冻死饿死着,比比皆是。偏偏在这个大冬天里,前有大唐这头勐虎困住他的手段,背后还要承受夷男袭扰。
前后夹击的局势,无不意味着一点:突厥危在旦夕。
菊花残,满腚伤,疼痛反应在脸上的颉利表情越发的狰狞了起来。
“汗王,息怒,事已至此,愤怒已经于事无补,留给咱们商量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义成公主适时出声,希望缓解颉利的怒火,这三个家伙是该死,可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而且,现在不需经借助赵德言的脑子走出困局呢!就目前而言,最有办法也就是这个连羽扇都丢失了的赵德言。
耐着性子。颉利强压着心底的动荡与怒火,想着破局之法,想着应该如何带领突厥走向困局。
“先生,现在的局势糜烂至此,你有什么办法?”颉利可汗实在想不出对策,只能求着依为臂膀的赵德言。
赵德言知道颉利是放过他们一马了,心头为之一宽。一下子,又进入了军师的角色,他想着眼前的局势,脸色也是一片冷峻,过了半晌,他说道:“当今情况,万分危急,大唐兵分三路而来,意图将我们困死北地,一举灭之。现在只有三策可以选择。”
赵德言能够成为颉利心腹,以一个汉人的身份,成为突厥第一谋士,还是有些能力水平的,短时间内便整理了一套应对的方案。
“第一策,趁现在大唐三路大军尚未形成合围之势,立刻转移牙帐,将汗庭往北撤移,直接跳出唐军的三面合围之势。只要逃入极北之地,唐军搜寻不到我军踪迹,时日一长,他们必然会因为粮草不足而自行退去,此为上策。”
颉利闻此言,眉头皱了皱,这向北一路逃亡,确实可以保存一定的实力,但是等于将突厥所有的一切都放弃,全部都送给唐朝。
唐朝不稀罕草原,也不稀罕他的土地,可薛延陀里的那些狼崽子们稀罕,还有那个背弃了祖宗的突利也同样稀罕,一旦他们北逃,草原上的一切的都将改名换姓。夷男现在已经得到了唐朝的支持,当他们坐稳北方草场,只凭他们这群残兵败卒,如何反攻的回来?
想起薛延陀的可汗夷男,颉利就是后悔不已,早知他会带来如此危害,最初就应该听信义成的话,将他杀了个干净,也不至于落入今日的地步。当然,最不应该的是支持当初装孙子的李渊、李世民父子。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可以买,战争也并不是单机游戏,推倒了可以重来。
极力挥去了脑子里胡思乱想,颉利可汗道:“还有两策是什么?”
赵德言道:“唐朝的意图是合围,将我们困成瓮中之鳖,但是我们若是能在翁中开个缺口,就能够打破他的合围战术,此策说白了也很简单,就是集中全部力量,作干坤一掷之举,在最短的时间里以雷霆万均之势将城下的李靖军打垮。然后,我们就能够草原上如鱼得水,来去自如。我们在草原上占据着天时与地利,比耗时间,我们耗得起,但是大唐却耗不起。”
颉利眼睛一亮,已有了决定,但还是问道:“最后一策?”
赵德言偷偷的看了面沉似水的颉利一眼,小心翼翼的强调着说道:“最后一策是中下之策,那就是立刻向西撤退,向西突厥可汗莫贺咄侯屈利俟毗可汗求援,借来兵十万精兵,与大唐死战到底。”
西突厥,原是突厥汗国西面可汗,后面突厥汗国被隋朝分裂成西突厥、东突厥两部。西突厥经过一番战乱,统叶护可汗夺得汗位,他在位期间,北并铁勒余部,西南逾阿姆河,占领吐火罗故地,拓境至宾(迦毕试)北界。统叶护可汗号称有控弦之士数十万,武功超过代可汗。统叶护为了巩固突厥人在中亚的霸权,将西域诸国王纳入军事行政体制之内,授予“颉利茇”官号,另派吐屯一名驻扎监视,督征赋税。此外,又将汗国政治重心西移,置新牙于石国的千泉(托克马克附近),直接控制战略要地碎叶川和丝绸之路的热海道。只是统叶护自负强盛,用政苛勐,于627年被他伯父所杀。其伯父顺势登上了汗位,便是现在的莫贺咄侯屈利俟毗可汗。
只是西突厥代可汗,一直以自己是突厥正宗而自居,把东突厥视为叛出门户的败类,还曾想过与唐朝联合一起干掉颉利,只是当时的颉利太过强势,最终合作不成。而东突厥这一边又将对方视为败类,故而,虽是同宗可关系却僵得不能再僵。
作好让颉利怒骂准备的赵德言一语刚出,颉利果然是脸色剧变,显现一丝厉色道:“住嘴,这话在让我听到,绝不轻饶。”
“喏!”赵德言闭嘴不言。
阿史那先突、沾尔忽也是一脸愤怒的表情,这也怨不得他们,他们一直让先辈灌输着一个概念,那就是因为西突厥的背叛,所以,伟大的突厥汗国才轰然坍塌,故而,对于“罪魁祸首”的西突厥,没有人怀有好感。
这投奔西突厥,等于承认了西突厥才是突厥的正朔。
这对于颉利这个东突厥的汗王来说是无法容忍的耻辱。
东西突厥的关系,与华山派的剑气二宗如出一辙。现在的东突厥就与失败后的剑宗一样的心态,就算全体毁灭,也不会低下高贵的头颅。唯一区别是的导致失败的敌人不同,一个是来自于自家人,一个是因为外敌。
“你们就在这儿休息吧,兵败的消息传来之前,哪儿都不能去!且容我考虑考虑再作定论。”颉利想了半天,也无法下得结论,他个人是偏向第二策的,可是一个之前毫无名气的少年将军都能把突厥搅了个天翻地覆,美名传遍天下的李靖又岂是那么好对付的?
一时间,颉利无法下得结论。
赵德言正要再说,却收到了义成公主的眼色,无奈之下,只得硬生生的吞回到嘴边的话。
时间对于现在的颉利可汗而言,就是生命,就是生机。赵德言本意是想让颉利可汗早做定夺,早下决定,以免到时候想走也走不了。
可是义成公主眼里的警告之色,让他为之胆寒,也省悟了过来,并冒出一身冷汗,现在的他是败军之将,已不再是颉利可汗心目的那个“小诸葛”了,颉利已经忍到了极点,要是再罗里巴嗦的,说不定把他惹恼后,惹来杀身之祸呢。
颉利走后,义成借故支走了阿史那先突、沾尔忽,密室里只剩下她与赵德言的时候,义成公主询问道:“赵先生,你老实告诉本宫,突厥可还有希望么。”说完,一双凤眸死死的盯着他看。
赵德言苦笑道:“不瞒公主殿下,汗王获胜的希望只有一成,可如果西路军失败的消息传到定襄,希望将会更加渺茫。属下还是那句话,立刻离开定襄,离得越远越好。只要人活着,就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人死了,再好的江山也无福消受啊!”
义成公主又问:“如果无路可走,你说汗王会如何选择?”
赵德言毫不犹豫的说道:“突厥人不同我们汉人,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汗王无从选择之下!定然与突利一样,举国内附。这,是突厥人与生俱来的品性。”
义成公主闭上了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气道:“本宫明白了,此话不要让第三人知道……”
赵德言道:“属下明白!”(未完待续。。)
第400章:请将不如激将
第400章:
相对于秦风神一样的速度,李绩的进展并没有如他那般快捷,而是以,主,步步紧逼。然而,契必何力也非庸将,他自知自己论心机不如汉人,不求功,但求无过的的坚守着大营,愣是不给李绩一点点的机会,他是草原三杰、三雄鹰之一,在突厥也是威望素着,在他的坚持下,李绩故意露出的破绽,也根本没有起到一点点的作用,一句话:任你清风拂山岗,我自巍然不动。李绩纵然诸多计谋,愣是无法破得契必何力毫,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李绩的心情也有些焦躁了起来。
直到这天,他受到了一封信,一封来自朔方秦风的书信。
这封信里,秦风没有丝毫隐瞒,将得胜的经过一一道来,十分的详细,内容与写给李靖的一般无二,区别的只是称谓而已。
看着信,李绩沉吟了许久!
本来,李靖作这三军总指挥,秦风给他写信是作为下属应尽的义务,好让他知道战局的一些情况,但是写给李绩就有些不太合理了,作为地位相同的同僚,秦风本来是没有写信给李绩汇报的义务的,可他这一封信,多少就有一些炫耀战功的嫌疑了。
可事实上,秦风没有炫耀,李绩也没有往那方面去想。
实因,秦风这封信,是李靖交待的结果。
李靖与两位东西路军主帅的交流主要是通过书信完成,他说战局变测莫测,并非一成不变,随时随地都会发生因为种种原因发生各种难以预料的事情,身为大将领兵在外,讲究随机应变、因地制宜,战术不能一成不变,死战术是永远赢不了活战术的,用兵当顺势行云流水,要是生搬硬套,结果是纸上谈兵,获得赵括一样的大败,此次大唐冒着极大的风险征伐突厥,一但失败,他们三人就是大唐的罪人。所以李靖一再强调不会对秦风、李靖做出什么指示,让他们凭借自身的能力应对各种情况。不过也给了一个建议,让大家彼此之间多做交流。在自己打自己的情况之下,不要忽视了另外两路的兵马军队。让大家了解彼此的情况,尽可能的相互配合着打一个漂亮的大胜仗。
烛火的倒影,仿佛就是他眼中的火焰,李绩露出了一丝,勐的一拍案几,喝道:“传令下去!集结三军!”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四万大军集结待命!
李绩手中的边军与朔方边军,与秦风初次遇上的边兵相差无几,但是在他的训练下,也有了强兵的姿态。
这也是个人的习性干略不同,采用的方法也不一样。
成效是有了一些,可与秦风的朔方边比起来,实力还是有着一定的差距,特别是战斗意志方面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可受到各方面大胜的影响,边军的士气却是日渐高涨。
对于突然间的集合,上至将军下达兵卒个个都满怀古怪,这天色暗淡,方刚下令安营休息,却又改口全军集合,实在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李绩来到简陋的校台上,看着周边的诸将与密密麻麻如同蚂蚁一样的兵卒,压沉着声音高声道:“现在告诉大家一个不好的消息……你们应该都知道,我大唐分兵三路攻伐无道颉利。可就在刚刚,我得到了虎贲军大将军秦风发过来的最新情况……”
他话还没有说完,下面呜呜渣渣的一片,数万人一人小声的说一句,也将形成巨大的噪音,一下子就将李绩的声音盖过了。
这个消息太意外了,秦风是大唐当前名气最响亮的将军,而且还是最年轻混得最出彩的将军,而且他与当前的所有将军不同,他不是靠内战闯下的赫赫威名,他,有今天的地位和名声,是踩着异族的尸体,淌过异族的鲜血而筑就的,故而,对于这些世世世代代饱受突厥之苦的边境军人而言,秦风比任何一员大将军更值得尊重与仰慕。秦风,就是一个传奇:他生在武勋世家,他有着良好的家世,可是他却没有借助自己的家世,而是依靠自己的文韬武略,一步步成为大唐王朝最顶尖的战将,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还迎娶了大唐地位最美的长公主,最有才华能力的公主。
诚可谓大唐王朝的人生赢家!
在大唐,特别在边境线上,崇拜秦风的兵卒仰慕秦风的兵卒不知凡几,无数出身低下的人,将他视为楷模榜样。
但是他败了……三路大军,他竟然最先败了。
这……难以相信,不敢想象。
李绩身侧诸将,也露出了震撼的表情,不敢相信。
战无不胜、突厥克星的虎贲大将军、大唐最负盛名的大唐英杰竟然败了……
这也由不得李绩麾下的将士兵卒意想。
一个不好的消息,然后就说道了秦风的情况。
李绩的这个不好!
太容易让人联想到秦风战败了,以至于全军上下都有一股压抑的感觉,尤其是那些将秦风视为榜样的兵卒,一个个都难以置信。一些在虎贲军中受过训的基层将领,更是热泪盈眶:那个魔鬼一样的教官,那个人人讨厌,却教给了他们一身本领的魔鬼,怎么可能会败?怎么可以败呢?
常胜将军,怎么就这样轻易的败了?
李绩似乎没有看到军中的反应,双手压了压将所有将士安静。
作为统兵大将,李绩的能力威信足以镇服麾下的兵卒,喧闹声瞬间消失不见。
李绩道:“早在我们还在筹划着兵出代州,兵出雁门关的时候,虎贲大将军秦风,领着四万大军,带着十天的干粮,于深夜兵进大草原,在敌人尚未结营的时候,他们,已经取得了丰硕的战果。颉利老儿寄与厚望的七万嫡系大军让秦大将军一击而溃,以不到两千的损伤,全歼了突然的七万精锐,七万哪,就这样让秦大将军与朔方军杀了个干净,一天,哦,不,应该说是一个上午的时间,就干脆利落的结束了这一场战争,而且,在追敌途中,又直捣阿史那先突、沾尔忽部落,夺取了数之不尽的物资,紧接着,他们挥师东进,把定襄以西的突厥人全部拔除,突厥现在是听到虎贲大将军之名,就举手投降,连出战的勇士都全部失去,虎贲军中,几个,几十人就能让一个数千人的部落跪地投降,可以说,虎贲大将军取得了我朝前所未有的辉煌战绩。”
话音一落,四周喧闹又起。
简直来了一个神转折。
“就是说嘛,区区突厥,怎么奈何得了秦大将军!”一个年轻的无脑粉,轻声细语的对着身旁的兵卒说着。
他的话立刻引起了阵阵附和。
“就是就是,大将军可以能用一千兵马,杀得突厥血流成河,让突厥不得不分裂,这么厉害的人物,绝对是我大唐第一,第二位战神,区区突厥怎么会是他的对手?”
“这么好的消息,只是到了大将军嘴里,怎么就成了不好的呢?”
稍微有点理性的兵卒,问出了当前最关键的问题。不一刻,大多数人都醒悟了过来。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一个个都看着校台上脸色铁青的李绩,心中皆是一惊,一个个寒蝉若禁,赶忙闭口不言:他们的统帅。大唐通漠道行军总管李绩眼中酝酿着涛天一般的怒火。
张公瑾、高甑生等将一个个也不了解李绩的用意,各自都用惊奇的眼光看着他,不会是因为秦风取得大胜而生气吧,没听说过他们两人之间有什么深刻的矛盾啊?而且李绩与秦风的老子大唐第一战神秦琼还是拜把子兄弟,再说了,李绩以智勇、谦虚而闻名于大唐,不会如此的不顾大局。只是,李绩现在的表情,无不说明他很生气,故而,没有一个人能在猜想的道李绩现在的想法意图。
“很值得高兴嘛?”李绩在下面声音小了之后,冷冷的冒出了一句。
四周皆静!
只听李绩用淡漠、自嘲的声音继续说道:“我要告诉你们。这个消息已是几天前的消息,从虎贲秦大将军发来到这儿,其间隔着几天的时间,在我们聚兵等粮草运达的时候,秦大将军已经拿下了颉利军三角中的一角,他们打扫了战场,立刻连夜东进。”
眼见大军又有哗然的迹象,李绩大声道:“再想想我们,从进军开始到现在,杀敌还不足半百。虎贲秦大将军的打仗能力不用我说,大总管的能力你们都应该知道。说不定他们二人现在已经联手拿下了定襄,斩下了颉利的头颅。相信你们也知道我言下的意思了,我也不妨告诉你们,三路大军中,唯有我们最慢慢无力,我们在这样磨蹭下去,结果是等着西路军、中路军过来帮我们打下眼前的契必何力。如果这样,那就等着全天下人都在笑我们吧!你们才知道什么是羞耻?”
李绩的话音方落,四周兵将才反应过来。
是呀,如果真是这样,即便大唐获得大胜,那也是西路军、中路军的荣耀,与他们东路军没有半毛钱关系。
打突厥是开疆扩土。创造丰功伟绩的大事。是大唐全体军人千载难逢的机会,也是将校们青史留名最佳的途径。对普通兵卒而言,是他们晋升、奖励,封赏也是他们卖命的动力……
可是想要得到这一切也要打出战绩来才行啊!
如果战功都归于秦风、李靖,那么他们还怎么青史留名,就算李世民给他们颁发精神鼓励奖,那对他们不但是荣耀,还是一种变相的挖苦与不满。
大唐王朝是一个尚武的朝代,兵卒将领都将战功视为一种荣耀,就算是名传千古的着名文学家、诗人无不想方设法着要从军,希望通过从军这种途径来镀一镀金,在自己的履上添加一笔。现在兵卒上下发现他们已经落后另外两路大军许多的时候,就如吃到嘴里的美食让别人抢去了一样。
一个个都急切了起来。
李绩道:“这一仗对我大唐至关重要,我原先想着步步为营,依仗我大唐的优势,取得胜利。但是现在的局面,却容不得我们慢。想要不落于人后,就要加快速度。现在立刻进兵,直捣突厥大营。”
“好!”
四万大军齐声高唿。
“虎贲大将军善于长途奔袭,擅长于夜战,擅长于攻坚战。同是大唐军人,同样的训练,同样的装备,同样是人,我就不信我们比不过他们,今天,现在,就给我杀向契必何力大营,也让他知道我们西路军不是孬种。我们不当孬种,杀,杀,杀!”
“不当孬种,杀,杀,杀!”
“不当孬种,杀,杀,杀!”
习惯是很美好又很残忍可怕的东西……
契必何力想着就这样对峙下去,直到李绩率领的这路唐军不战而溃,但是很明显这不可能。
习惯了李绩步步为营、谋定而动的战法。
所以契必何力失算了!突厥军也全部大意了,除了有限的巡逻士兵在这冰天雪地里应付式的巡逻,九成九的士兵已经早早缩回帐中安睡。
正因为契必何力用固有的思维来限定李绩,没有想到重谋的李绩突然坚挺了一把,于是,在李绩的突然之击,麻痹大意的契必何力猝不及防之下,让李绩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他们面对突然袭来,毫无准备,一举而溃!
这一口气没有缓过来,在受到刺激的唐军如狼似虎的勐攻下契必何力这西路军也在一夜间落陷于唐军之手……
契必何力领着残兵败将,撤往定襄城。与颉利可汗汇合,至此,第一阶段以大唐的全面获胜而告终,颉利的理想也全部落空,等待他的也只有赵德言为他设计的三条路可走,前提是三军尚未汇合之前,如果三军合并,颉利想要全身而退,那简直是白日做梦。
却说李绩拿下大营后,将军中所有马匹聚集,配上缴获来的战马,让不会骑马的兵卒留守,只是休息了半夜,立刻马不停蹄的向定襄城挺进。(未完待续。。)
第401章:捷报抵长安
曙色微明,长安的北门,城门缓缓开启。
行人进进出出,越来越多,沉寂了一夜的长安又恢复了生气。
一个身着葛布深衣,头戴幞头的布衣文士,从城下缓步进城。此人虽是葛布粗衣,却是双睛明亮,脸上有着异样光辉,让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的布衣士子。
“西路军大捷!斩首六万余众,缴获不计其数!”
一个充满兴奋的声音远远传来。
这声音兴奋无比,却又沙哑无比。
守城的兵士朝北一瞧,只见一个骑士飞马驰来,背上插着翎旗,正是鸿翎急使。他一脸的疲惫,仿佛奔行了万里之遥似的,然而,他的眼里却是闪着兴奋的光芒。
“朔方西路军大捷!斩首六万余众!缴获不计其数!”
鸿翎急使兴奋的声音再度响起,行人听得清清楚楚。
“朔方大捷?”
“斩首六万余众?”
“虎贲大将军又获胜了?”
“切,虎贲大将军获胜有何什么意外的?”一个路人理所当然的鄙视着之前说话的路人!
“就是!”
这个人的话,得到了大家的响应。
“我现在只想知道,秦大将军,能不能在年前抓住颉利可汗。”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菜农说着。
“老人家,您为何这么说?”
“老汉有两个儿子,大儿子以前的大秦大将军的属下,后来有幸成为虎贲军中一员,小儿子是左威卫的士兵,现在,同样是虎贲军士兵,大儿小儿,大儿是苏中郎将的士兵,小儿是薛仁贵中郎将的属下。如果抓住颉利可汗,大军不就可以班师了么?年关将近,老汉,老汉希望两儿子回来吃一顿团圆饭。”
“啊?”
“老伯有福啊,生了两个了不起的儿子,虎贲军征兵十分严厉,不是谁想进就想进的。”
“荣耀之家!”
“光辉之家!”
老汉一语既出,惹来众所瞩目与羡慕的眼神。
老汉挑起担子,带着无限骄傲,在众所瞩目下,隐入人海中,无声无息,像所有军属一样,默默的无声的支持着伟大的帝国。
行人议论纷纷,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入眼的尽是兴奋的脸色。
“这么快就胜了?”守城的兵士眼睛滚圆。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欢唿?”那个布衣士子挥着手臂,扯起嗓子,大声呐喊起来。
一语惊醒梦中人,众所大声吼了起来:“朔方大捷!大唐万岁!大唐威武”
“朔方大捷!大唐万岁!大唐威武!”
城门的行人在灰衣士子的提醒下,挥着手臂,尽情的欢唿。
自从大唐正式挥师出征,唐朝百姓无时无刻不在盼着一场胜利,一场大胜利!
如今,胜利终于来了,他们无不是尽情欢唿,无不是泪流满面,激动难已。
因为,唐朝太希望彻底的打败这个宿敌了!
突厥、颉利给大汉民族带来的伤害实在太深太深了。
喜悦好似滚烫泼雪一般,迅速传播开去。先是在洛城门附近,续而就是北城区,再过一会儿,整个长安的百姓都在欢唿!
“朔方大捷!大唐万岁!大唐威武!”
长安数十万百姓齐声欢唿,声浪直达九霄,声闻百里之外!
长安沸腾了!
长安彻底的沸腾了!
因为胜利而沸腾!
xxxxxxxxxx
皇宫,太极殿。
贞观大帝李世民端坐御座上,一脸的肃穆,穆穆天子威严毕现,令群臣不敢仰视。
李世民在朝堂上与满朝文武商议国家大事,春耕即将来临。这次大规模用兵,对于粮草消耗极大。
这春耕是否顺利,直接意味着来年是否有个好的收成。他对此格外重视,再三叮嘱司农卿,要抓紧生计,积极开扩田地,并且给出了许多的优惠,鼓励百姓生产。
诸多良臣也提出了一些利国利民的政策,李世民觉得合理,一一照办,即便存有异议,也没有凭借主观判断,而是提出来与大臣商议,集合众人之智来解决问题。
整个朝堂呈现一片祥和之气。
在他们这群真正的干练大臣面前,几乎没有什么问题是得不到解决的。
所有存在的问题,都一一让他们克服。
在处理完政务后,李世民将话题转移到了军事上,询问了一切的调配情况。
“陛下,这征突厥比我们想象中的更要严峻,粮草消耗数量更是远远超过了我们的预计!十余万大军日耗粮约五千石,一月则十五万石左右。从长安至大草原需用时二十余天,期间仅是运粮队就三万余人,他们粮耗二万石左右。这方才开战不久,我军已耗粮二十万石左右。日后陆续运送,运粮队不断的派遣,所耗粮食更多。依照估计,若远征军半年不胜,我大唐将元气大伤。之后,三年无法进行大规模作战,不然,国库将会陷入崩溃的局势。”
房玄龄脸色严肃的站了出来,一串串巨大的数字从他口中说出。
这数字之巨大,令人震撼,满朝一片嗡嗡之声。
李世民也渐渐露出了惊愕的神色。
房玄龄提出这个问题,也并非是打算追究谁的过错。而是要想办法解决问题。
大唐不缺英明果决的君主,不缺大将名将,不缺能征善战的将士。
要问初唐最大的弊端是什么?那么,所有人都会回答一句话:人口少,经济农业上不来。
这是限制大唐发展的最大问题。
“朔方大捷,大唐万岁、大唐威武!”便在这时,传来了震耳欲聋的巨大欢唿声!
“胜了!我大唐西路军胜了。”
李世民动容的长立而起,急切道:“快快有请鸿翎急使!”他不是没有接到过大捷的战报,可这一次意义非凡,特别是在房玄龄提出消耗之时,意义更加重大。这个捷报来得太过及时了,这么一来,各种浮躁、反战的声音还没有开始就让这一份急报压制得胎死腹中。
“陛下!朔方信使……”殿外,传来一个宏亮的声音!
“宣!”李世民二话不说,一个“宣”字直接的断了侍卫的将要说的话。
“虎贲军大将军帐下陈战,拜见陛下!诸位大人!”胡子拉茬、发如乱草的一员士兵挣开两位侍卫的扶持,大步上前,双手高高举起战报。
内侍总管将战报,拿在手中,李世民让他当众念出声来。
内侍总管轻轻展开信纸,朗声读道:“十一月一十三日,虎贲大将军秦风奉兵部尚书李靖之军令,连夜出兵四万,直奔突厥西路军集中营,并于十一月十八日清晨,日出时偷营劫寨,突厥军猝不及防,我军以三千的代价斩首敌人六万余众。并于次日凌晨拔营,奔往定襄与大总管李靖会师,以期一战拿下敌酋,争取节前回长安过新春!”
“大白天偷营劫寨?”
群臣面面相觑,一个个兀自不信,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入眼的尽是迷茫,难以置信的脸色。
太不可思议了,哪怕是李世民这种知军之人,一时也蒙圈了,他打了大半辈子仗,也看过兵书无数,可大白天去偷营劫寨的绝对是首次听闻!
“荒谬!”一个御史站了出来,大声呵斥:“大白天,怎么可能偷得了营?你当突厥人是晚上行动白天睡觉?还是认为全朝文武大臣都是不识兵的大傻瓜?”
李世民皱眉思索,他相信这份战报绝对是真的,可他就想不通秦风是怎么干出这种事的?难道,事先下了毒?想到秦风神乎其技的医术,李世民一下子就朝那边想去了。
要知道医术高明的人,毒术同样不差,反之,亦然。这个道理,稍微有一点点医学常识的人都知道。
“这位大人!”陈战怒吼道:“你做不了,不代表我家大将军做不了,你想不到,不代表我家大将军想不到!”军人都是火爆脾气,见有人怀疑到自己最崇拜的偶像,顿时,像炸了毛的刺猬,用一双恶狠狠的眼睛死死的瞪着那员御史,如果不是身在朝堂,恐怕他一大脚就射了出去。
“你且说说,你们是怎么偷的营!”李世民适时的出声了,也问出了大家的心里话。
陈战狠狠的瞪了那官员一眼,大声道:“陛下,突利的女儿,阿史那云曾于无意中与大将军说过一个节日,这个节日就是我们获得胜利的主要原因。”
“是不是拜日升?”李世民虎目一亮!瞬间就明白了秦风获得大胜的原因了。
拜日升!
这个词语一出!
像房玄龄、杜如晦、魏征、长孙无忌、王、孔颖达、萧禹等熟知异族情况的大臣也顿时醒悟了过来。
李世民见一些人在交头接耳,相互询问!顿时,一脸欢愉的笑着说道:“很多人都认为突厥人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烤肉、煨奶,然后再吃喝,可事实上,根本不是这么回事。突厥人起来的第一件事既不是烤肉,也不是煨奶,而是拜日升,所谓的拜日升就是起来后,大家聚在一块儿对着初升的太阳叩首膜拜,然后欢歌笑语的相互诉说着当天的梦想,也就是一天的计划。这个时候的突厥人是最放松的时候,选择此时出兵,突厥人绝对是待宰的羔羊。突厥人自私自利,且毫无军纪可言,面对突如其来的大唐军队,他们绝对是乱成一团,之后,为了活命而相互踩踏。”说到这儿,李世民一脸自信的笑着问陈战道:“朕说的是也不是?”
“陛下英明!”陈战一脸崇敬的望着高高在上的李世民,这种眼色让李世民格外舒坦,微笑着示意陈战继续。
陈战回过神来,说道:“一切正如陛下所言,我家大将军见突厥一片大乱,便使出了第二计!”
李世民会意一笑道:“是不是围三阙一,让突厥人自相残杀,之后,派骑兵追杀?你们的损失,是不是都是阻挡突厥人逃跑的那支军队?”
“陛下圣明!”陈战恭恭敬敬的说着。
“你们还有什么怀疑的吗?还有,什么可说的吗?”李世民虎视群臣,一脸自豪的说道:“这位壮士说的好啊!你做不到,不表示别人做不到,以后,朕不想听到这种不负责任的声音。”
“遵命!”群臣心服口服!(未完待续。。)
第402章:家事
李世民见陈战着实疲劳,便下令道:““来人,扶陈壮士去休息。””
几个禁卫上前,正要拥着这个连路都走不动的陈战,离开太极殿。陈战忙道:“陛下,末将有个不情之请。”
“准!”李世民和颜悦色道。
陈战道:“请陛下恩准几位大哥,将末将送往驸马府,末将还有一封书信,要送给将军夫人、长乐公主殿下。”
“准了!”李世民哈哈大笑着,他最满意秦风这一点了,不管再怎么忙碌,再怎么与他聊得畅快,都会考虑着长乐是不是用了饭,是不是安睡,秦风这种举动,在这个时代里,绝对是另类中的另类,不过,倒是符合了李世民重女轻男的性情。
“谢陛下恩准!”陈战行了一礼,在两位禁卫的搀扶下,离开了太极殿!
……
这些时候,天气骤冷,长安已是满城雪!
年关将近,浓浓的年味已经慢慢溢上了帝都长安。
驸马府中,长乐、郑丽琬在聊着家常里短!
姐妹二人,也是好久没有相会了,自然有着说不完的话题。郑丽琬现在俨然是商界的女强人,生意也是越来越红火,仅是大半年的时间,中华楼在大唐已是遍地开花!
作为中华楼的执行人,她几乎都是在各地奔波着。
由于现在的交通不便,很多时候,一走就是两个月。
看郑丽琬这么忙碌着,长乐心里十分过意不去,受限于身份,她不可能像郑丽琬一样周游天下,不过,郑丽琬自己却乐在其中。
与充满了野性的郑丽琬的相比,长乐是个具有东方女性一切优点的人,她是真真切切的做到了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自从嫁到秦家,秦风就是她的天。
每天,为着自己的丈夫牵肠挂肚。这一次,走了这么久,且音讯杳无,让一个初为人妇的青春少女如何不思念?
“年关将近,也不知他什么时候才能凯旋归来。”郑丽琬放下手中的针线活儿,百无聊赖的说了一句,可言语中透露着浓浓的思念。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突厥是分裂了,可颉利在突厥经营了那么多年,他的影响力,他的根须绝非突利可比。他的实力依旧是非常强大的,要不然,父皇也不会同时动用郎君、李尚书、李大将军这当世的三位名将了。”毕竟是皇室中人,比郑丽琬更加清楚一些国事。
只是,她与郑丽琬有一点是一样的,那就是一直将秦风与当世这顶尖的名将并列在一起,她们也毫不怀疑战事的最终结果,她们在意是:秦风能不能早点结束战事,与她们共度新春。
“只是委屈姐姐了!”长乐满含歉意的说着。
郑丽琬道:“我不在意那臭男人呢?现在一个人,自由自在的,有何不好?”
不在意吗?
当然是假的。
郑丽琬委屈得想哭,说好了要在今年将她迎娶进门的,可是看着现在的情形,恐怕婚事又得泡汤了,过了这个年,她真是老姑娘了。
长乐将心比心,自然明白郑丽琬是死鸭子嘴硬的强撑着,便说道:“姐姐放心,即便正式迎娶了姐姐,他也不会强行将姐姐困在家中的。”
“哼!”郑丽琬吸着鼻子,道:“臭家伙才不在乎我这残花败柳呢!那是朔方的土皇帝,为了讨好他,那些人还不得拼命的往都督府里送美人啊?特别是那个突利,现在一切都要仰仗他,更不可能不送女人给他,听说异域女人甚是,甚是不要脸,说不定他乐不思蜀了呢。”
长乐公主见她嘟着小嘴,心中甚是好笑:“郎君不是喜新厌旧的人,姐姐放心便是,嗯,姐姐说的异域女子,不会是云萝妹妹吧?”
“很难说!”郑丽琬道:“我对云萝妹妹有信心,是对他没信心,你也知道,他,那方面挺强的,每次都没完没了,非得把人折腾得半死,你说,他离得开女人吗?整个军营就云萝一个女的,谁能保证他饥不择食?”说着说着,郑丽琬俏脸飞霞,一双似水双眸春水盈盈,娇艳欲滴。
“姐姐说什么呢?这种话是说得的么?”长乐面红耳赤的嗔怒。
“本来就是嘛!再说了,咱们是比亲姐妹还亲的姐妹,有什么不好说的。”郑丽琬还在坚持着自己的观点。
“这个……”长乐差点疯掉了,都不知道怎么应答。
二女相互对望,发现彼此的脸色都是红红的,一副欲求不满的模样:她们旧不经房事,这天生的火焰一但引燃,又如何能够轻易的消退下去?
“夫人,陛下让宫中侍卫将一个名叫陈战虎贲军将士送来,说是驸马爷派来送信的,雄爷正陪着他在会客室说话。”
一般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他们把自家看的很紧。不轻易让人进去,有事情找,先呈拜帖,若主人同意方才通知门房,让客人入内。秦风却很反感这种规矩,特别下了命令。但凡有找他的人,不论贵贱不论身份,一律迎入会客厅用茶。又不是缺这点茶水钱,何必将人拒之千里?
找不到来访的是多年的老友,或者是什么英雄人物,将他们拒之门外,岂不寒了人家的心了?
就算有浑水摸鱼的,但有胆子在他驸马府上浑这个水摸这个鱼,也是有一定的胆气,招唿他一顿又有何妨?
也因如此,秦风的好客之名,在长安也是出了名的。
所以就算秦风不在府上,有客人来,驸马府的管事都会很热情的将之引入会客室款待。
长乐、郑丽琬一听是虎贲军将士,登时双眼亮了起来,大步的走向了会客厅。
走进会客厅,陈战正拘谨的坐着,在他对面与上方正是地位超然的大管家杨雄。
陈战是马云萝的属下,在当马贼的时候,也是一个杀人不眨眼、胆大包天的角色,自从马云萝愿赌服输,他也摇身一变,成了大唐的士兵,陈战打仗是不命的拼命三,脸上、身上都是纵横交错的伤疤,有一次肠子都差点让人捅了出来,若非秦风亲自出手,哪还有命在。这些江湖草莽都是重义气的汉子,眼见马云萝投降彻底,他们也好好当起了官兵这一个有前途的职业,很多人都得到了提拔,只是陈战有一个缺点,就是好色,因此,而遭到了重责,不过,他是屡教不改,用他的话说,人可以没命,不可没有美色相伴。故而,功劳非常大的陈战,到现在还是一员最底层的士兵。
这一次,陈战担任急使。他一路上是马不停蹄,路上都跑坏了两匹战马,不过,再苦再累也是值得的,因为,他见到了英明神武的贞观大帝,李世民果真是厉害的人物,哪怕是看了他一眼,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汉子也是心头发毛,有种让洪荒勐兽盯着的感觉,那无可匹敌之势,让人兴不起半点反抗之勇气。面见九五至尊是一种荣耀,让陈战觉得自己以后与兄弟们吹牛也是有了谈资。
长乐、郑丽琬一出现,陈战顿时大开眼界,疑为天界神人。不过,他虽是好色之徒,可也知道人要有自知之明,也知道眼前这二位绝非他能妄想的人,他不敢露出丝毫异样的目光。
这可苦了陈战了,与两个明艳秀丽的俏佳人说话,拘束的动都不敢妄动一下,眼皮子都不敢抬的,见直到把信件交出,回答完两位俏佳人的询问,这才松了口气,在管事的安排下,去客房休息。
“才说到郎君,他的信就就到了!”回到内宅后院,长乐公主捧着书信,看着那一个个银钩铁划、刚健有力的文字,读着一句句暖人心脾的话,芳心深处涌起了阵阵的温馨与幸福!
“拜托了,我的公主妹妹。”郑丽琬无力的吐槽道:“你已经看了几遍了。能不能有点出息啊,怎么说你也挂着一个长公主的头衔,怎么这般傻呆呆的呢?”
郑丽琬是一点都没有将其当公主看待,心中只是当长乐公主是自己共侍一夫的好姐妹。与长乐相处的时间久了,她惊奇的发现,这位公主殿下一点都没有传说中的公主那样,有着诸多毛病,使得她对公主这个产物也是另眼相看。
其实郑丽琬并不知道这个时候的唐朝并非数十年后,数十年后因为唐朝风气开放,一个个公主嚣张跋扈,娶了公主等于头上悬着绿帽,娶了个祖宗回家。那个时候,满朝文武,达官贵族对于公主这个外星产物,避如蛇蝎。但是贞观年间的公主绝大部分还是很懂得洁身自好的,毕竟经过乱世的洗礼。李世民的女儿并非全是不可一视高高在上的,其中知书达礼的占据多数。
在诸多公主中,其中恰恰又以长乐公主为最,作为大唐地位最高的女性之一,长乐不但长得如花似玉美若天仙,还温柔贤惠,娶到她在仕途上至少也能少奋斗十年。这种好事让秦风碰到了谁能不眼红。现在,郑丽琬算是明白当初长孙冲为何会急红了眼的寻找刺客,以期除掉秦风这个情敌了,这花朵一样的大美人,哪个男人不喜爱?(未完待续。。)
第403章:神医孙思邈
长乐公主对口是心非的郑丽琬道:“姐姐又何必笑语我?你不也一样的看了几回么?”
郑丽琬道:“他又不在身边,想他又有何办法?只是你堂堂一个公主毫无公主的架子,真的让我意外。最开始,我还以为你很不好相处。”
长乐公主笑道:“公主又怎样?还不都是一个女人!女人都一样,思念自己出征的丈夫。为自己的丈夫生儿育女。”说到这儿,神色为之一暗,有些哀怨道:“我虽是公主,但什么也不能做,更不能帮郎君什么,这和家里的陈设有何区别?”
郑丽琬突然道:“妹妹是因为‘生儿育女’这事儿担心吧?”
长乐公主神色更加不好了,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道:“成亲了这么久,却不能为郎君怀上子女,姐姐,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
郑丽琬心头阵颤,道:“你还年轻嘛!不用急的。”她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了,因为她与秦风也没少颠龙倒凤、共效于飞,可她一如长乐公主一般,肚子也没有半点反应。
长乐公主摇摇头,泪珠涌泉般流出。
郑丽琬大吃一惊,道:“妹妹,你……”
一句话没有说出,自己竟也无从安慰。
长乐公主泪如雨下道:“姐姐有所不知,妹妹体质特异,郎君曾说我是先天至阴之体,很难活到两个轮回,也就是二十四岁。”
郑丽琬惊叫:“怎么会?”
“是真的,我没有骗姐姐。”
郑丽琬故作轻松的安慰道:“妹妹,你只管放心,他的医术你还不知道吗?”
长乐公主道:“郎君的医术很高明,这一点我十分清楚。可这万一呢?姐姐,我以前不怕死的,可是我嫁给郎君后,我,我真的舍不得离开他,我一直想着,哪怕是死,我也要为郎君生儿育女,那样,我也可以含笑九泉了。可现在……”
忽然扑到郑丽琬身上,放声大哭道:“我真的不想离开郎君!我太清楚郎君的为人了,如果,如果我不在了,他一定会伤心一辈子。我万一死了那是一了百了。可他还活着,活着的人才要承受住一切的伤心,我就是舍不得他伤心。姐姐,我现在真的好后悔,也好恨自己当初的自私,如果,如果我不下嫁,就不会有以后的事情发生了,郎君也不会伤心难过。”
紧紧抱住郑丽琬的身子,泪珠如珍珠一样的滑落而下。
郑丽琬只听得震撼无比,瞬间也是羞愧难当,直到现在,她才现自己与长乐公主之间的差距,两人虽然都将秦风看做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都希望他好,可自己却没有长乐公主看得远,看得深。
轻抚着长乐公主的头发,黯然叹道:“妹妹,你也无需太过在意此事,你的身子骨是一天比一天强,体质也是一天比一天好,用江湖的话来说,你正在走向强者之路,我学武的时候,可没有妹妹你这么神速。我不通医术,可是从武者的角度来看,妹妹现在比普通人还要好上许多!这一切都在表明妹妹正在恢复啊?而且,咱家的男人是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人物,如果你旧疾未去,他怎么可能放心的北上征战呢?妹妹,你就放心吧。到时候,你,咱们一定能够为他开花散叶的。”
只是说到了这儿,自己也流下泪来。
郑丽琬心中也是藏着事儿,从而多愁善感,但并非是因为受到了聚少离多的冷漠,更不可能受到冷漠。
秦风自己或许不觉得,实际上他是很顾家的,能够早一些回家,就不愿多耽搁一刻,能够与家人共进晚餐,就绝不在外面吃,即便遇上了忙的时候,或者是必要的应酬,他第一件事就是派人回家报信,让二女不用等他。
哪怕是延误了回家的时辰,他也都会让人报个信,让家人知道他在干什么。
这种事情在后世显而易见,因为有手机,通讯便利,然在古代男人为天的时代,类似秦风如此顾家的男子是绝无仅有的。虽然这仅仅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却让长乐、郑丽琬心中常常充满了幸福的感觉。
虽说秦风离家公干的时间多一些,但那都是为了国家,为了大唐,为了天下的百姓,她们就算寂寞了,也能够理解。
能够成为秦风的女人,她们只有幸福,没有任何的报怨。
真正让她们多愁善感的原因不在于秦风,而在于她们自身,自己的心结,当然也与秦风有着密切相关的联系。
让她们如此的关键只有两字……无后。
这种事情以前,郑丽琬没有多少在意,可现在经过长乐这么一说,作为准夫人的郑丽琬心头也有些惊悚与恐惧了起来。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这是孟子的一句话,一句影响两千年史的话。
然而长乐、郑丽琬与秦风有了实质的关系,而且时间都是相当,郑丽琬更是秦风的第一个女人,比长乐这个正牌的大妇更早一些时日,可两人的肚子至今却毫无起色。假若秦风耕耘的不勤快,还能是一个理由,但是秦风作为一个性取向正常的男子,面对两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耕耘的不可谓不勤快,而且每一次,都是以二女大败而告终,但即便如此,姐妹二人始终没有半点起色。
这种现象对于二女来说,绝对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二女的担忧,实质上是秦风造成的。在他看来大家都还年轻,十几岁的大孩子而已,在后世方刚成年,从医学角度来讲,还没有到最佳的生产时期。此时生子,算是早产,很危险的,尤其是古代恶劣的医学环境。在他的映像中有很多人甚至做了调查,认为古人婴儿是死亡率高达四成,这是一个很恐怖的数字。为了心爱的女儿着想,秦风决定尊重21世纪的医学鉴定,故而,还没有要孩子的打算。这是典型的后世思想,与焦急的长乐、郑丽琬,特别是长乐的心思正好相左。
在秦风刻意为之的情况之下,长乐公主甚至已经想尽了一切法子了,可都没有效果。
对于这无后之事,不仅只是长乐焦急,最急的还是秦风的母亲秦夫人。
这奶奶盼着孙儿出世的心情,那不是一个急切能够说明的。
每每长乐前往翼国公府探望二老的时候,秦夫人都会忍不住的提及此事,这还不仅只是秦夫人一人急,就连李世民与长孙皇后做父母的也为女儿的肚子烦忧,弄得长乐公主更加尴尬为难,这压力也就更大了。
长时间的累积下来,心情自然而然的也变得多愁善感起来。
再联系未嫁前,秦风曾经说过的话,长乐公主心中的压力倍增,终日郁郁寡欢,若是长此以往,定然会造成难以想象的心病,好在今天,长乐公主有了一个宣泄的机会,痛痛快快的把自己的心病说出来,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心情为之一畅。
只不过,这么一来。长乐公主浑然不知自己也多了一个与自己一样心思的伙伴。
此刻,郑丽琬的心同样是一阵阵的焦虑。
秦风远在大草原,却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的疼爱、关心、怜惜会造成如此这般的效果,要是知道,他一定会老实交待的吧。
郑丽琬抱着长乐公主,轻声安慰着,一种当姐姐的责任感也是油然而生,心想:妹妹这么好的一个人,真要早逝,那老天也太不公平了。
她眼珠一转,顿时有了主意,道:“妹妹,你也无须放在心上,等郎君班师还朝,咱们再好生问问他。对了,我昨天在中华楼听了一个消息,说是一个医术很了不起的人来了长安,好像叫什么孙思邈,要不,妹妹进宫让陛下召见那个孙思邈帮你看看。”
“姐姐,此言当真?”长乐公主有些激动的说着。
“当然是真的!”郑丽琬一脸迷煳问道:“孙思邈很厉害么?”
“孙思邈号称神医,医术非常高明!幸亏有孙神医,要不然小妹活不到现在呢?”
郑丽琬眼睛一亮道:“比咱们家这位如何?”
长乐公主实实在在道:“这个不好说了。不过比起太医署的太医,至少强上百倍。御医服务的不过是皇亲贵胄、达官贵族,一有大病小病,皆以最昂贵的药材医之,然后药到病除,全无创新全无所求。与其说是医术高明,还不如说药材神效。一名御医,一生中又有多少机会真正的接触疑难杂症?又有多少机会去研究疑难杂症?或者说谁敢在皇亲贵胄、达官贵族身上入手研究?长安御医三百,有人真正接触过战场创伤?更何况是隐藏五年的旧患?他们全无经验,便是要医也不过是根据医书纸上谈兵。这种恶疾,纸上谈兵治好的几率又有多少?孙思邈神医不同,他行遍天下,四十年来所遇到的疑难杂症怪病奇病,不知凡几,对于医治各种恶疾有着充分的经验与手段。只是孙神医淡薄名利,他对父皇的官位毫不在意,一生之志愿是解除天下人的疼痛以及各种疑难杂症,故而,神龙见首不见尾,他要么出现在偏僻的民间,要么在深山大泽中追寻着他医术上的突破,所以如果他不出现,没有人找得到他,只是孙神医曾经父皇许下一个承诺,就是每两年就会进京一次,为母后与小妹把脉看病。算一下时间,也就是这个时候了。”
“孙思邈神医能够拒绝了所有权贵者的邀请,行遍天下,医遍天下,这份节操实在让人佩服。事不宜迟,妹妹进宫去看看吧!”郑丽琬说道。
“好的!”长乐公主擦了眼泪,回房准备。望着长乐公主的背影,郑丽琬欲言又止,本来,她也想着一起去的,可是一想自己的复杂情况,只得作罢,万一她进了宫,又不知会产生什么样的流言蜚语呢!
无奈,只得强行按捺这个不靠谱的想法。
“郑夫人,有客来访!”正在此时,一人匆匆而来。
“谁啊?”郑丽琬皱眉询问着,这个时候,尽管心头很不爽,可她还是谨记秦风的交待,善待每一个访客,便说道:“是男是女?如果是男的就麻烦雄爷接待一下,我与公主不便出面。”
“客人自称是孙思邈!是男的。”下人如实禀报。
“等等,你说是谁来着?”郑丽琬一怔,太过巧合了一些,才说孙思邈,人家就送上门来了。
“孙思邈!”下人重复了一次。
郑丽琬忙道:“速速有请。等一等,我与公主亲自相迎。”
郑丽琬心中十分激动,这回好了,可以沾长乐公主之光,自己也可以顺道让神医瞧瞧了。
吩咐完毕,如风一样奔向长乐公主的香闺,告诉长乐之后,姐妹二人连袂而出,一同快步出门,到府外迎接。
接到孙思邈,也令郑丽琬看清了这位神医的全貌,看着这位远近闻名的神医,才发现他并不是印象中的鹤发童颜,须发皆白,而是一个强健的中年人,红光满面,二目炯炯有神,烁烁放光,背不陀,腰不弯,走起道来,快若流星,轻若狸猫。可往哪一站,却又是不动如山,好似苍松赫柏,好一幅仙风道骨,神仙人物。
他衣着朴素,一袭道袍上还打着数不清的补丁,可那宛若得道高人气质,让人一眼就看出了他的不同凡响。
寒暄过后,孙思邈直奔主题,说了此行的目的:看长乐看病来了。
长乐公主十分配合的伸出了手腕。
“咦?”孙思邈表情严肃,并发出了惊讶的唿声,之后,又认真的为长乐公主把脉,过了片刻,又让长乐伸出另外一手手腕,过了很大一会功夫,孙思邈收回了手,一脸震惊、高兴的笑着说道:“恭喜公主,顽疾已经弱化了很多,而且公主的体质、抵抗力较之二年前,更是强了百倍,照这速度,用不了两年时间,公主将全然复原。只是,公主近来心情不好,这样很不好,这对你的身体恢复没有半点益处。本来,今年草民已经改良了之前药方,加了几剂特有的草药,对于公主的病应该会有些效果。这药草民已经在患者身上试过了,已经治好了他的气疾。只是那患者的气疾是新患,可公主的却是顽疾旧疾,具体有没有成果,草民心底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不过,现在看来,草民那药方已经用不上了。”
孙思邈一脸欢愉道:“公主已经用上了比草民更好百倍的良方,哈哈,看来,只要这良方传出,此类病症将不再是成为威胁我们人类的重症了。”
“真的么?”长乐公主顿时喜极而泣,之前,秦风也说过这样的话,可是,长乐公主怀疑秦风是安慰她,现在,孙思邈也说同样的话,那么,一切都真相大白了。天大的惊喜,容不得长乐公主不开心。
蝼蚁尚且偷生,况且是人?
一时间,长乐公主心中的阴霾烟消云散。(未完待续。。)
第404章:看小说的好处
“可是,可是孙神医,成婚一年有余,为何在一切正常的之下,我们姐妹为何不孕?您能不能帮我们姐妹都好生看看。”主要的问题解决了,剩下的就是共同关心的生儿育女的事情了,长乐公主害羞,不知从何开口,可郑丽琬就没有这么多顾虑了。
孙思邈没有拒绝,顺势看了二人的脉象,最后道:“二位夫人脉象平缓正常,没有一丝异状。一切正常之下怀胎生子并非什么难事。”
姐妹二人相顾一眼,还是郑丽琬问道:“可为何我们没有怀上孩子?”
“公主心情不好,可是因为此事?”孙思邈问了一句。
长乐公主默然点头:“不瞒神医,正是如此。”
孙思邈沉吟半晌道:“生儿育女是男女双方之事,二位夫人一切正常,这或许是驸马的问题吧。”
“怎么会?”两女异口同声。
这不孕,在古代被误认为女子的原因占据多数,自古皆然。
故而古人休妻,就有了七大标准:第一、不孝顺父母;第二、无子;第三、银荡;第四、妒;第五、有恶疾;第六、口多言;第七、偷窃。这无子一项位列第二,可见后果之重。
公主无子,固然不能休妻,然驸马以此借口,再娶多娶是合情合理的,而且,如果不是高阳公主、太平公主之类的人物,无子的公主在夫家往往没有好日子可过,丈夫不给脸色,夫家长辈不给脸色也就罢了,还要受到小三小四的威胁。
李世民的大姐长沙公主,就是个中典型,长沙公主因为太过贤惠,且无子,以至于在家中没有什么地位,经常受到欺负。若不是因为有个唐国公的父亲,都有可能让小妾逆袭了。后来李渊当上了大唐的皇帝,而她的丈夫冯少师阴差阳错的成为了李世民的属下。
作为李家的大姐,李世民小时候自然少不了受她照顾。为了给大姐出气,那段时间给冯少师穿了不少小鞋。长沙公主也因为老子是李渊,底气足了不少,反过来将冯少师治的服服帖帖的。
可并非所有公主都是长沙公主幸运的在早年善待了他的弟弟,可并非所有人都是冯少师,皇室是最实际的一个大家庭,如果公主夫家、丈夫的价值远远大过公主,那么,这类公主只有很悲剧。
孙思邈打破常规的话,简直颠覆了二女的认知,却又隐隐约约的认可孙思邈这番语言。
“生不出儿女,固然有女性的原因,可有的夫妻,主要原因是在男性身上。生不出就怨女性,是不合理的。人有先天二气,有阴阳五行,五行与五脏一一对应,五脏五行,相相生,昼流转,无有始终。从之则吉,逆之则凶。天地阴阳,五行之数,中含于人。若是男性五行缺水,也将无法生育。”
生怕二人不解,他继续道:“五行即为五脏,肝属木,心属火,脾属士,肺属金,肾属水。五行缺水,即为肾亏!”说到这里,孙思邈语音一转道:“当然,也不一定是驸马的原因。须知人与人之间相处最重缘分,缘分一到,一切都将水到渠成。孩子与父母也是如此,故而,若是男女双方都没问题,一切顺势而为即可,太过强求反而违背了天道。正巧草民有至北地一行的念头,就顺便帮驸马看一看吧。”
二女神色稍安,长乐公主道:“孙神医,北方正发生战事。最好过段时间再去,这样安全一些。”
“无妨,无妨。”孙思邈毫不在乎道:“草民此行主要是会一会驸马,不会乱走,也不至发生危险。”
“可是因为驸马的医术让神医产生了兴趣?”长乐公主恍然大悟的问道。
孙思邈哈哈大笑道:“公主明见万里,驸马解决了困扰草民多年的疑难杂症,若不早早问明缘由,草民是寝食难安呐。只望驸马能够指点一二。”长孙皇后的气疾之症也在康复中,通过李世民,孙思邈知道是秦风所治,是以心生北游问道之念。
郑丽琬说道:“神医放心,驸马一心为国为民,决不是秘技自珍之人,若知神医有此念想,定会欣然同意。”
孙思邈笑道:“陛下也这般说,现在夫人又如此说,草民就放心了。草民求学心切,就此告辞。”
“是的!”长乐公主亦道:“只是军事忙碌,郎君一旦忙碌起来,连家都不回。若郎君有所怠慢之处,望神医不要放在心上。”
孙思邈豁达一笑:“草民不通军事,却也知道军情如火、刻不容缓,驸马作为大将军,心忧国事,实乃天下百姓之幸,即便驸马没时间,草民还是可以等待的。反正在前线草民也不会闲得慌。”
“长乐代我郎君谢过神医了。”长乐敛裾一礼。
“公主这是为何?”孙思邈连连回礼。
长乐公主神情肃然道:“每一次战役都会有很多大唐将士重伤而归,由于缺乏医术高明的大夫,一些将士的轻伤最后变成了重伤,一些本该是重伤的将士是生生的血流不止而亡,神医愿意出手帮助,那是将士之福,大唐之福。”
“到了再说吧!”孙思邈神情里有些不快道:“公主,夫人,草民就此告辞了。”
“神医请!”姐妹二人见孙思邈离意甚坚,便起身相送。
“妹妹,这个孙思邈神医好像不太愿意出手救治伤痛的将士啊。你一提到请他出手相助,他脸色都变了。”郑丽琬观察入微,把自己看到的说给了长乐公主。
“这个,也可以理解的。大夫是救死扶伤,军队却是专门杀人,两者间的理念截然相反,神医有想法也属正常。”
郑丽琬心里甚是不满,气道:“那不一样!将士们在战场上厮杀,还不是为了保家卫国,让我大唐百姓不受人欺负?谁又天生喜欢杀人呢?”
郑丽琬很聪明,知道一个国家不能没有强大的军队,军队才是一切的保障。
长乐公主赞许道:“姐姐言之极是!不过,孙神医见到了郎君,会改变想法的。”
郑丽琬噗嗤一笑:“也是,谁不知咱家那位是出了名的伶牙俐齿。那个可恶的封德彝自找苦吃,偷鸡不成反而蚀了一把米,到最后还晚节不保。想必现在的朝中大臣再也无人胆敢胡言乱语了吧。”
“郎君风头甚健,许多人与他一比较,都是黯淡无光。正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郎君太过好强,也绝非好事,现在朝中不知有多少人都巴不得郎君出错呢!”长乐公主尽管不管不问朝中事,可自小生活在权力中心之家,对于权力之争、政治斗争之事,要比郑丽琬看得透看得远。
……
“阿嚏!阿嚏!阿嚏!”定襄城下,中军大帐中,正在进行军事会议的秦风连续打了三个喷嚏。顿时,惹得人人注目。
四天前,秦风已率领大军与李靖达成了会师,这期间也接到了李绩大捷的战报,不过,与秦风相比,李绩的损失大多了,毕竟他的军队战力、意志等方面与秦风打造的边军还是有一定差别的,在那一场必胜之战中,李绩的四万大军,损失了一万多人,在必胜的情况下,还损失如此之大,由此,也证明契必何力率领的那支突厥军的勇悍,他们没有堕了突厥人的荣耀。尽管败了,却也赢得了对手的尊重。
“秦将军,可是感染了风寒?要不要找大夫看看。”李靖关心的问着。
“谢大总管关心,没事,没事!”秦风自己就是这里最好的医生,自己的身体能不知道吗?只是话没说完,又是三个连环喷嚏!
尉迟敬德也忍不住劝说起来:“秦将军,草原上冰天雪地的,风寒很难治好,生病趁早治疗。”
“没事,多谢关心,我的身体还能不知道吗?咱们还是继续吧!”秦风苦笑着说。
“那好吧!颉利到现在还不死心,看来他是打定主意与我们耗下去了,这场攻坚战在所难免。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不仅仅是城高池深的定襄城,还有恶劣的天气,虽不说是滴水成冰,却也差不到哪里去,守城一方一盆冷水就能让我军失去战斗力。可是我们又不得不战,因为每天消耗的粮草就是一个天文数字,我大唐的国库容不得我们无限拖下去,年前,我们必须结束这场战役。”李靖的声音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权威,这也是出将入相的人物,对于大唐的实际底子是知之甚详:“颉利可汗现在就是缩在龟壳里的乌龟,敲开他的硬壳,他就死定了。定襄城对于我们而言就是最坚厚的龟壳,怎么拿下定襄,又不损失太大,是我们作为主将要考虑的问题。本将希望大家群策群力,想出一个好办法。谁先来?”
这苦寒之地,一至秋深,便已冷得非同小可,到得冬季,更是滴水成冰,稍一防护欠周,鼻子耳朵往往便冻得掉了下来,至于指头僵落,手脚冻腐,尤为常事。
大家不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均知时间越久,局面对自己越发不利,倘若晚间遇上寒潮侵袭,一夜之间官兵冻死一半也非奇事。颉利大军住在定襄城房屋之中,墙垣、房屋挡得住寒气,唐军却宿于野外营帐,纵然生火,也无济于事。
大家均知事关重大,是以不敢胡乱出主意,纷纷皱眉思绪,希望找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来。
“大总管,末将有话要说。”秦风出列道。
大家精神一震,热切的盯着秦风,他们知道秦风的鬼点子特别多,以为他有了什么好办法。
李靖道:“秦将军请说。”
秦风道:“末将想要知道这儿最冷的天气会冷到什么程度,能不能达到滴水成冰的地步?”
“能!”李靖用兵重谋,极为低调,却每每出其不意,一战而捣中敌人的要害。而要达到这个效果的前提,则是要熟悉战场的地形、天气,敌人的文化风俗,故而,他给了秦风明确的答案。
“大概是什么时候?”
李靖着花白的胡须道:“末将关注这里的天气已有十年时间,正常来说,最冷的天气将会从十天后开始,但是,也不能保证没有误差。”
秦风笑着说道:“十天足够了。”
“秦将军有办法了?”李靖喜极而起。
秦风道:“办法是有了,不过我需要两样东西,一是大量的水龙,二是充足的水源,定襄城护城河宽有一丈,深有四尺左右,水源是不成问题了,现在关键是要水龙。”
李靖双眼一亮,道:“秦将军是说……”
“没错!”秦风笑着回应。
“大总管,秦将军就别打哑谜了,我这都急死了。”尉迟敬德大声嚷嚷着。
薛万彻亦道:“正是。末将愚蠢得紧,要请大总管、秦将军指点。”
李靖得了破敌之策,神情一片畅快的向秦风道:“办法是秦将军想的,还请秦将军给大家解说一下。”
“喏!”
秦风道:“我听说北方一到冬季就特别寒冷,一盆热水往地上一泼,立即便结成了冰。倘若咱们用一两千架水龙,连日连夜的将热水射进城去,那便如何?”
众将一怔之下,脑筋较灵的数人先欢唿了起来,跟着旁人也都明白了,大帐之中,欢声如雷。众将齐叫:“妙计,妙计!水漫定襄城,冰冻突厥人!”
过得片刻,欢声渐止,有人便道:“只是军中没有水龙啊,就算要到朔方、灵州、代州等边境城市调集过来,一来一回也得花了不少时间,要是错过了最冷的时候,效果将会大大减弱。”
尉迟敬德出身低微,他发迹前是一个铁匠,对于木匠也有一些了解,这时躬身说道:“大总管:末将有个建议,请大总管定夺。”
尉迟敬德道:“你说罢!”
尉迟敬德道:“制作水龙其实很简单,咱们根本无须花费心血去调集,现做即可。末将小时候,每逢夏天便跟同伴玩耍,大家用竹筒水龙相互对射着玩。那竹筒水枪,是将一根毛竹打通了,末端开一个铜钱大的小孔,另一端用一条木头绑着破布插在竹筒之中。使用之时,先将水龙的小孔浸在水里,木头后拉,竹筒里便吸满了水,再用力推动木头,水龙里的水就射出去了。”
韦小宝嗯了一声,凝思这水枪之法。
程咬金也说道:“大总管,这水龙可大可小。末将小时候也跟同伴玩耍过用水龙射人之事,倒也有趣。就可惜这里没有竹子,要做大水龙,需要的大楠竹南方才有。”
李靖问秦风:“秦将军有甚么法子?”
秦风道:“这一带竹子是没有的,可大松树、大杉树却多得很。咱们将大树砍了下来,把中间剜空了,就可做成大水龙。”
李靖道:“要剜空大松树的心子,可不大容易罢?”
尉迟敬德说道:“这事倒不难办。可将大木材破成两个半丬,每一丬中间挖成半圆的形状,打磨光滑,然后将两个半丬合了起来,木材中间就是一个空心的圆洞了。两个半丬拼凑之时,若要考究,就用笋头,如果是粗功夫,那么用大铁钉钉起来也成了。”
李靖大喜,叫道:“妙极!做这么一枝大水龙,要多少时候?”
尉迟敬德道:“末将自己动手的话,一天可以造得两三枝,再赶夜工,可以造得两枝左右。”
李靖道:“尉迟大将军,可愿主持此事?”尉迟敬德的生活、地位是今非昔比,李靖才用了商量的口吻,要是惹毛了这家伙可不好。
谁曾想到,尉迟敬豪迈一笑道:“小事一桩包在末将身上了。正好圆一圆儿时的乐趣。”
“大总管,尉迟将军一个人的话,慢了一些,也太累了,咱们总不能让尉迟将军数十日不眠不休吧?”众将听罢,不由得哈哈的笑了起来,尉迟敬德也忍不住笑了。
秦风看了老神在在的程咬金一眼,更明白这货说的话了,原来尉迟敬告果真是故意做出那狂妄自大的模样的。
“大总管,不妨在全军召集会木工的将士给尉迟大将军打下手,一起来干,人数不足,咱们就由会的人做师父,即刻便教徒弟。这是粗活,水龙外的树皮也不用剥去,只要能射水入城,那就行了。有了树皮,反而更加坚韧一些。然后再分一部分人专门砍树、搬树。当然,最后在定襄城的视线之外来操办此事,以免颉利事先有所准备。”
“好,尉迟大将军负责制作水龙,秦大将军你负责砍树、搬树。其他人,给本将紧盯定襄城,咱们争取在一人未损的情况下,全歼城中突厥军。”
“喏!”
“喏!”
众将得令,分带所属士兵,即时出发,各司其职。(未完待续。。)
第405章:尘埃落定
人多力量大,大军出动,不到半天时间就砍伐了数千株百年古树,之后,在尉迟敬德亲自带队之下,近千有着木工制作经验的士兵,以及四百多名手艺灵巧的士兵相助,连夜开工,赶制水龙。
当天,尉迟敬德率先造了一支,并拿出来示范,那水龙径长二尺有余,剖开的木枪筒有一丈来长,活塞末端装了一条横木,六名士兵分站左右,握住横木一齐拉推。从水枪口倒入热水后,尉迟敬德一声令下,六名士兵出力推动活塞,热水从水枪中激射而出,直射到二百余步之外。
李靖看了试射,连声喝采,说道:“妙,妙,妙不可言。颉利有难了。”李靖哈哈大笑,吩咐连日连夜赶制。
仅是八天时间,制作出了三千多台水龙。
对付一个定襄城已经足够了。
而在第九天,寒潮果真是如期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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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天,李靖卯时升帐,击鼓聚将,下令将水炮抬上长垒,水龙一齐对准城中。军中号角齐鸣,各营将士一齐动手,将冰雪铲入铁镬铁锅,烧将起来。
颉利正在热被窝中沉沉大睡,忽听得城外喊声大作,急忙跳起,匆匆穿上衣服,披上貂裘,到城头察看。其时风雪正大,天色昏暗,朦胧中见到唐军长垒上摆满了一棵棵大树。
站在城领眺望,颉利心想:“唐军蛮子砍伐木材,要生火取暖,如此看来,那是要围城了。哼,你们喜欢围就让你们围个够。”
他命令士兵往城的外墙泼冷水,不到很两刻时间,寒风中,定襄城凝结成了一坐冰城。唐军在等待寒潮的到来,颉利同样在等,他等的就是这一刻,现在整个外墙滑不熘手,纵然唐军再厉害,也不可能如同往常那样自如攀登,到时候,仅是一盆冷水就足以让唐军失去战斗力。这个办法是赵德言献出的计策,目前看来,效果还是不错的。
颉利抹了一把光滑的外墙,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有了这硬城,李靖你纵然有万般诡计也无法施展,等你们粮尽,自然会离开,嘿嘿,到时候,我要你们血-债-血-偿。攻城吧,哈哈,尽情的攻城吧!”
正得意间,勐听得唐军齐声呐喊,有如山崩地裂一般,数千株大树中突然射出水来,四面八方的喷射入城。
颉利大惊,只叫得一声:“啊哟!”一股热水当胸射到。总算天时实在太冷,热水射到时已不甚烫,却冲得他立足不牢,一个踉跄,倒在城头,身旁亲兵急忙扶起。但听得四下里都是喊声,头顶水声哗哗直响,一条条白龙般的水柱飞入城中。霎时之间,定襄城上罩了一团茫茫大雾,却是水汽遇冷凝结而成。
颉利心中乱成一团,叫道:“唐军使妖法!”大树中竟会喷出水来,自然是妖法无疑。他惶急之下,大叫:“大家小心,别让唐军冲上城来。”
颉利可汗想多了,唐军压根就没有想过白白牺牲大唐将士的性命,他们根本就没有攻城的计划,当全城士兵涌上城头的时候,迎接他们的不是抬着云梯的唐军,而是三千余支水龙发射出来的水柱,仅是一轮齐射,就让守城一方吃了大亏,一个个都给射成了落汤鸡,突厥人生在恶劣的环境里,耐寒的本领比唐军高出的可不仅仅是一两筹那么简单,可再怎么着,他们依旧脱离不了人这个范畴,就这么长时间穿着**的衣服,他们同样也受不住。
人人身上淋得落汤鸡相似,初时水尚温热,不多时湿衣渐冷,又过一会,湿衣开始结冰。众人大骇,纷纷脱下衣裤皮靴,各人均知湿衣一经结冰,黏连肌肤,那时手指僵硬,再也无法解脱,就算有人相助,往往将皮肤连着衣裤鞋袜一齐撕下,实是危险不过。
地下积水渐高,慢慢凝固,变成稀粥一般,突厥人赤脚踏在其中,冰冷彻骨,忍不住双脚乱跳,大叫:“冻死啦,冻死啦。”
仅仅三轮齐射下来,众军四散奔逃,哪里还有人理会暴跳如雷的颉利可汗?
无奈何,深知唐军诡计多端颉利只得派自己的亲兵攀上城头巡视,这些人心性坚硬,称之为死士亦不为过。得颉利之命,这些人凌然无畏的爬上了城头,可迎接他们的依旧是无穷无尽的水柱。
唐军望见城中突厥兵狼狈的情况,顿时欢声雷动,大家干得更加起劲了。
相对于定襄城中的鸡飞狗跳,乱成一团,唐军的阵地却是热火朝天,在将军们的指挥下,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负责烧水的加柴烧火,负责加水的将冰雪铲入锅中,有一些胆大的见突厥人乱成一团,便提着木桶跑到护城河中担水,至于负责补给“弹药”的士兵败是将热水一桶桶的自炮口倒入。
炮筒中水一倒满,“一、二、三,放!”六名士兵奋力向前推动活塞,一股水箭从炮口冲出,射入城中。
尉迟敬德、程咬金两位不甘寂寞、童心未泯的老将,赤着膀子亲自上阵,一人充当一尊水龙的炮手,将一身蛮力发挥得漂流尽致。
搞了一会儿,什么都要急出高下的两个活宝,生出攀比之心,各自挑选手脚灵活的助手,组建一支后勤队伍比了起来。而旁边,则是他们的亲卫统领分别记录着对方主帅的发射次数。
李靖听到汇报后,灵机一动,便将两位大将军的行为加以宣传,士兵一听尉迟敬德、程咬金这两位赫赫有名的开国元勋都亲自上阵了,顿时,士气倍添,速度一下子就提升了上来。
作为狗头军师的秦风见状,顿时再献出了一条极其恶毒、极其污辱人的馊主意,他派出一支军队,专门负责收集人蓄大小便,让补给“弹药”的士兵往水桶里灌了进去。然后,再给城里的突厥人头上加“香料”!
李靖听罢,也是哭笑不得,不过,并不迂腐的李靖也不阻拦。任由秦风去折腾。
将士们可不是什么君子,一个二个都是五大三粗的大汉,对于作风这种类似于恶作戏似的添加,不但没有嫌弃恶臭,反而乐此不倦,有的家伙甚至往锅里倒与冰、水一起煮,顿时,臭味熏人。
一场本应是生死血战的大战,经过秦风的引用韦爵爷的“水漫雅克萨,冰冻鹿鼎山”一计,顿时,在唐军这一边,已经演变成了一场充满童趣的游戏。
但是,对于定襄城中的突厥人、前朝余孽、汉奸走狗,则是一场灾难。
一场苦不堪言的灾难!
颉利可汗的死士,可以坦然面对将他们置于死绝的战场、冰寒的水流,但是,这群强悍至极的杀人机器,挨了几记加料的弹药之后,也全都崩溃了,一个个都逃得远远的,躲在了安全的距离,忍受着漫天的恶臭,穿着**的衣服在城头上迎着冰冷的风打着哆嗦警惕的看着无法看清的城下!
只不过,人终究不是铁打的身体,随着时间的推移。
一些体质较差的人首先忍不住了,一些人就这样冻死在了城头,一些人也是失去了战力,打喷嚏的声音更是此起彼伏。
唐军的三千余支水龙,围着定襄城发射,可谓是面面俱到,不到一刻的功夫,全城都让一种奇异的恶臭给充满了,恶心的味道让人难以唿吸!
最让人难以忍受的是饥肠漉漉的时候,面前摆关香喷喷的烤肉,当你正准备美滋滋的享受着的时候,一团粪便从天而降,砸到了你手中的烤肉。那种感觉才让人恨不得问候作恶者的祖宗十八代。
古代的城堡、特别是边境的城堡,面积并不大。
当颉利把大军拉回定襄,打算与唐军拼耐力的时候,城中已是人满为患,所以,水柱是一砸一个准。不管是人马,全部中招。哪怕是城中的所谓的“皇宫”也让满是味道的水流而占据了,由于水柱来自于四面八方,人们都不知道哪里是安全的,房间,唯有房间是比较安全的。
皇室有着青砖绿瓦,还好一些,顶多只是臭了一些,可是那些只盖着茅草的民房和露宿于街头的人们就凄惨了,眼睛看到的是铺天盖地的“弹药”,鼻子里闻得的是臭哄哄的味道,身上感觉到的冰冷的湿衣,由这三个感觉引发的一种冰冷的绝望之感。
“你这主意,太缺德了一些!”李靖找来秦风这个始作俑者,他老人家的中军帅帐也是远离了前线四里路,这绝对是李靖为将帅以来的第一次,他不怕死,也怕那臭不可闻的味道,故而,早早在秦风加料的时候就撤离了阵地。
李靖很会做人,哪怕是政敌他也不会恶语相向,“缺德”二字足以道明他此刻对于秦风这馊主意的评价了。
“不过效果嘛……”李靖哈哈大笑道:“比起普通的水流一定要强上百倍有余。”
李靖望着济济一堂的将军一脸轻松的模样,再看看汗水淋漓的尉迟敬德、程咬金那兴致盎然的脸孔,笑着说道:“本将也没有想到,一场血战会变得如此之轻松,可如果颉利愣是忍受这份屈辱,一直这么拖下去的话,咱们还是输掉了战争。”
没错,大唐拖不起,是十数天前大家得出的共识。
“你们说,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打这一场仗?”李靖心中有了定计,不疾不徐的问着。
李靖是统率三军的大总管,是地位最高的人,在李绩还未前来汇合的情况之下,秦风是当之无愧的第二把手,在这种正式场合下,哪怕是尉迟敬德、程咬金也不会抢先发言。虽没有明文规定,先来后到,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当以秦风为先,以视对权势的敬畏。
秦风见大家都望着自己,便道:“现在并不是最佳的攻城时候,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咱们不能干!我的意思是与其打,不如不打!在加了料的水柱之下,颉利军已乱成一锅粥了。”
大家听罢,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待大家笑过后,秦风继续道:“突厥无军纪可言,为了自己他们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这一点,从上次炸营即可证明。”
李靖跟着颔首点头道:“这一点无须再议。”
“有一次必有第二次,定襄城中塞满了人,一旦有人承受不住冰冷、饥饿、恶臭、疲劳,就会与民争屋,先是与民争,之后就是兵与兵之间的较量了。上一次炸营,肯定还有漏网之鱼,颉利也肯定知道了朔方一线失败的原因。颉利是草原上的雄主、英主,同样的错误他绝对不会犯第二次,故而我认为我们不用攻城,他们就会自己出城,准备突围而去!”
见大家都在聆听,秦风继续朗声道:“《曹刿论战中》有言,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为迎战我军,颉利是鼓舞挑衅,士气正旺,如果当时选择突围,他还有一线生机,而现在么,颉利军之士气已降至冰点,正是他们气势衰败之时。所以,围堵起来并不困难。”
李靖赞道:“秦将军与本将想到一块儿去了,我也认为他们会选择突围,而且时间就在今天!因为拖得越久,于他越不利,突厥不善夜战,他们一定会借着骑兵的优势,于北方突围。对于颉利而言,是背水一战,也是破釜沉舟之一战,所以,千万不要小看颉利的这群残兵败将。”
“大总管,我军擅长长途奔袭,且有专门克制骑兵的陌刀营,又有对付突厥人的经,北门就交给我吧。”秦风毫不犹豫的说道。
“诸位将军以为如何?”李靖为人谦虚,最善于听人意见,当然,当别人的意见与自己相佐时,他会坚持最正确的观点。
现在只有两路军,一路是李靖为首,一路是秦风为首。李靖是谋战派,显然不太适合打硬仗,而秦风的虎贲军又是打硬仗出了名的军队,在大唐获得突厥克星的美名,人选自然不言而喻。
“我没意见!”尉迟敬德大咧咧的说着,到了他们这样的地位,已经不在乎功勋了,要是再发展下去,就不好办了。作为一头程咬金式的老狐狸,尉迟敬德同样是识进退的人物。
更何况,他的儿子就在秦风帐下听用,要是秦风抓了颉利可汗,论功行赏之时,他儿子尉迟宝庆纵然不是头功,却也会获得不小的封赏,这是两全其美之事,尉迟敬德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争抢功劳
“好!”尉迟敬德的话,让李靖着实松了口气,他最怕的是尉迟敬告闹起来,尉迟敬德的表态让他松了一大口气。
李靖已经定了打法,就怕尉迟敬德横插一腿,打乱了他的计划。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尉迟敬德固然不是猪。但李靖还真有点担心横道、张狂的尉迟敬德给坑了。
这与神样的队友配合,果然是轻松自在。
能够轻轻松松的了解彼此的想法念头,难以加以配合。(未完待续。。)
第406章:山雨欲来风满楼
“怎么办?怎么办?”颉利可汗忍受着嗅觉上的摧残,在宫中焦躁不安,他已经撤下了城头上的亲卫,再这么下去,他的最后杀手锏、护身符就这么没了。
现在,让他派往城头的亲卫已经失去了战斗力。一个个都在房屋里打着哆嗦呢!
形势已经越来越严峻了,一些人已在城中开始砍人了,颉利可汗不得不派出一部分亲卫去维持治安,他接到的最后一道信息是:亲卫动刀杀人了!
一旦再杀,结果会是如何?
前车之鉴!
七万大军是因为自相残杀而全军覆没,旧事将要上演了么?
颉利心乱如麻!
连骂人的心情都没有了。
“汗王,撤吧。再不撤,就没有人了。”给放了出来的赵德言即使在这寒冷的冬天里也是汗流满面。
局势已经糜烂至极,定襄已经没有守下的希望了,再不决定,后果将是一人都逃不出去!
炸营这种事儿,一生经一次已经不堪回首,再来一次,他赵德言可不相信自己还有能幸运的逃离,定襄城四面是高大的城墙,与朔北草原边境相比,逃生的机率将会大大的减弱。他一个文人,虽会一点本事,可与突厥人相比,连花拳绣腿的资格都排不上!
“汗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撤吧。再不撤就来不及了,城外,一定还有唐军在等着我们。再等下去,就无人可以迎战唐军了。”一边的义成公主也有劝谏着。
颉利可汗颓然坐在了虎皮交椅上,怔忡半晌道:“传令下去,全军从北门撤离。告诉大家,不想死的就给我杀出一条血路。”
赵德言皱眉道:“汗王,北门一定是唐军重兵防守的对象,不若往东门突围吧。”
“不,就朝北门突围。”颉利可汗坚持着自己的想法,对义成公主与赵德言解释道:“大厦将倾,非人力可以挽回。要是从东门突围,即便我们一人不少的脱困,也将是四处逃窜,让唐军一一猎杀,与其如此,还不如来他一个置死地而后生,杀出一条血路,用这些注定要离我而去的人,给唐军最致命的一击,是我想要看到的结果,如果上天眷顾,说不定还能杀光这一门之唐军,到时候,趁机冲击李靖大营。唐军已经让大家绝望了,我们现在抱着必死之心去绝地反击,谁胜谁负还不一定,所以,我们目前还是有希望的,即便我们攻不破李靖中军大营,可也为我们的撤离提供了大量的时间。”
“汗王英明!”义成公主、赵德言恍然大悟,细一思索,也觉得这是他们唯一的出路了。
“爱妃,我调遣七百人亲卫护卫你的安危,阿史那先突、沾尔忽作为左右统领,由赵先生居中调度。现在性命要紧,那些没用的财物就留下来吧!至于那些老弱病残没用的人,就任由他们自生自灭吧。中原王朝自诩仁义,只要这些人不反抗,他们断然不会向手无寸铁之人下杀手的。当然,咱们也不要这么悲观,我们回城过夜也是有可能的。突利小儿背水一战、破釜沉舟而大败拉乌尔部,我们人数与突利相当,我就不信到了我们这儿就注定要失败。突围后如果大家失散了的话,就往五原汇合,那里还有阿史那思摩率领的三万勇士,也是我们最后家底。”
阿史那是突厥皇族的姓氏,阿史那思摩自当是突厥皇族中的一员。武德年初,在突厥还未于大唐撕破脸的时候。阿史那思摩多次访问大唐,几乎可以算是当时突厥的外交大使。那个时候,突厥极为强势,大唐亦不过方刚打下关中,立足未稳。对于突厥,存着一定的巴结之念,特别册封了阿史那思摩为和顺郡王。直到大唐崛起神速。引起了突厥的忌惮,唐突不和,双方才断了来往。阿史那思摩也从突厥的外交大臣,变成了镇守一方的重臣,为颉利看守着一道最为重要的门户。
“你们在稍作准备就往北门汇合,你们在最后,一定要紧随大军,落下了,就没有活路了。”
颉利可汗再三交待后,带着自己的战刀,在一群亲卫的护送下,离开了皇宫。
颉利可汗后悔得要命,早知今日,他就应该听从赵德言的建议,在秦风大军尚未到来之前,逃入大漠深处,在大草原这个天堂中消耗着唐军的有生力量,突厥人明明是狼,是善于进攻的恶狼,可自己偏偏要学着大唐,把一群像羊一样的圈养起来,希望学一学大唐,用坚城来拦住大唐前进的脚步。可惜,他太高看了自己,太高看了突厥军,也太低估了唐军唐人的聪明才智,到了眼前生死存亡之际,颉利才豁然明白:所谓的硬城、冰城、冷水、恶劣的天气根本拦不住唐军。
颉利在马背上回头一看,怔怔的看着一片气派万千的皇宫,方才知道他所学的兵法战术,跟真正通晓兵势的中原人比起来,相差太多太多。
作为一个草原上伟大的可汗,面对这种恶劣的情况,颉利可汗已经渐渐有些无所适从了。自信心也跟着受到了极大的打击,他想要反抗,想要带领族人走出困境,却无计可施。
久久,他长吸一口气,完成不顾从天而降的各种异物,迎着漫天的人畜粪便奔向北门,去那里召集了他的狼子狼孙,做着背水一战、破釜沉舟的感言,为了激发大家的士气,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把唐军贬得一文不值,将他们说成是杀人不眨眼、吃人肉、喝人血的的恶魔,而那句“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就是颉利用来证明唐军是吃人肉喝人血的证据,在他的刻意为之之下,突厥人为了自己的生命着想,一时间也是同仇敌忾,一股誓死如归的悲壮之气在大军中漫溢开来,一瞬间,他们已经忽略了天上的异物,一个个紧握战刀,对颉利可汗的任命凛然遵从。
这些人绝大多数是颉利的死忠分子,现在人心惶惶,颉利这一出面,让大家如若看到了一盏明灯,一根最后的救命稻草,威望素着的颉利一鼓动,就取得了显着的效果。颉利在布兵方面也这也用的极为高明,他以忠于他的三千兵马开道,让大家看到了颉利的决心,也让大家知道,颉利是玩真的,并不是在关键时刻排除异已。同时,那句“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在此刻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面对这种情况,突厥军的出路只有一条……杀穿。
只有杀穿唐军部署在北门的军队,他们才能有一线生机的逃出去。突厥人贪生,面对这种死亡的威胁,他们也只能以最大的力量求的一线生机,帮助颉利阻截突破唐军的包围圈。
至于颉利可汗那三千人,则是真真正正的牺牲品了,但是只要是人,都不想死。这三千个突厥最为强悍的士兵,即便是死了,也会为颉利带来极大的帮助。
只要突破唐军的包围圈,这些人的死活,颉利可汗是不会在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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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离定襄城三里处空地上,秦风正神情肃穆地站立在一棵大树下,在他身后屹立着五十余名亲卫,个个手持唐刀,铠甲皆全。
而程咬金、马云萝则是各自紧握兵刃,站在秦风两侧,不过,前者是为了杀个痛快,后者是为了保护一身银甲的主帅秦风。与他们三人并成一列的则是张士贵、罗通、李业诩、程处默、尉迟宝庆、薛仁贵、房遗爱几员大将,大家的身边,各有一员亲兵,为他们牵着战马,以让大家可以随时上马出战。
在他们身后,则是三万磨尖了武器,凶神恶煞地注视着前方的朔方骑军,至于最前方,则是由尉迟宝庆、房遗爱率领的秦风寄与厚望的陌刀营以及,阿喀琉斯率领的跳荡兵,阵势已经全部摆开了,现在,就等着突厥军冲出城来,与他决一死战了。
这狮子搏兔,亦用全力,何况是人。
此时此刻的突厥人是最危险的敌人,秦风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哪怕,他明知对方不可能一下子从城中涌出,也是一样。
因为此刻,北门城墙上已经出现了冒着漫天水柱的突厥人,而突厥人又以善射而闻名。此番他们高高在上,更是占据着天然优势,故而,秦风不得不将大军撤离到突厥人箭矢的射程之外,避免了无谓的牺牲。可如此一来,突厥军又有了骑兵冲锋所需的起步距离了。
秦风现在的战术是先以强劲的弩箭连环射击,然后陌刀营为前锋,再以阿喀琉斯的跳荡兵为中锋,薛仁贵战锋队为后部,以四层之势,破掉突厥人之势头,然后,再由罗通、张士贵负责狙杀。
小半个时辰后,一骑斥候已驰马到了近前,高声道:“大将军,城头已经开始放箭,突厥突围已在眼前。”
“我知道了,下去吧。”秦风耳目灵敏,早就瞧出了这些,也知道,一场考验自己的真正的硬战近在眼前。
那员斥候又一脸诡笑地说道:“大将军,前方兄弟们回报称,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秦风向他瞥了一眼,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道:“好了,我明白了。”
程咬金神色郁郁地笑道:“有了你们的阴谋,预计又是一场没有看头的战争!”
秦风微微一笑,且摇摇头道:“突厥人不是没有信仰,而是他们的信仰与我们不同,他们的信仰是自己的生命,为了他们的生命,他们,同样会显得很勇敢的,况且,这群人是颉利可汗凝聚了半生心血之所在,也是他制霸草原的底气,他们,不同以往的突厥人。您呐,就拭目以待,哦,应该说是,准备好上阵厮杀吧。我看也就在一刻时间之内的事情了,让大家都打起精神来,这一次,才是名符其实的硬仗,我估计,突厥人会源源不断的涌出来,大家小心了。好了,大家都去准备吧。咱们兄弟大风大浪走了不少,可不能闹出阴沟里翻船的事儿。”
“喏!”众将这时皆应了一声,随即便回到了各自队中,筹备迎战之事。
正如秦风所说的一样,定襄城中的突厥人也是准备了妥当。一切都按照颉利可汗预想中的那样,有条不紊的展开了。
前锋、中锋、后卫,城头上的弓箭手,也是安排到位。
在这残余的五万名突厥军骑兵中,有一半是北地各族组成的军队,另一半则是纯正的颉利部落亲部骑兵,颉利部落亲部骑兵的战斗力很强。
在这些颉利部落亲部骑兵看来,他们是来自于伟大的阿史那部落的勇士,是所向无敌的英雄。汉人就应该在他们的刀箭下颤抖,乖乖地奉上金银、钱粮和女人,而城下这支军队虽然屡败突厥军,可那都是杂牌军,是自私自利的地方性军队,即便是阿史那社尔、执失思失率领的也是颉利部落亲部骑兵,但那是秦风的诡计打胜了他们,也是乌蒙部落拖了他们的后腿,而如果由他们这只完全颉利部落亲部骑兵组成的精锐骑军发起进攻,是绝不会被打败的。
这一支军队,绝对是突厥人,是蒙古大草原上唯一一支有荣誉感的军队。
只因为,伟大的突厥汗国,就是由最伟大的阿史那土图率领着他们的祖先打败了成千上万个部落而成立的草原王国。作为英雄的子孙,他们为自己的是某位英雄的后人而自豪,为超越先人的功绩而苦学杀敌技巧。现在,是突厥生死存亡的时候,也是显示出他们价值的时刻了,他们希望颉利如同阿史那土门一样,率领他们,再造一个辉煌的草原帝国,让整个天下“异族”在他们的战马啼声中颤抖,故而,这群人的斗志格外高昂。
“得、得、得”的马蹄声在街道响起,一匹快马驮着它背上的骑士唿啸着奔到了颉利可汗的面前。
马上的骑士跳下来,向颉利行礼道:“伟大的汗王,城头上的弓箭手已经全部到位,唐军被迫在三里开外摆开阵势。”
“好!哈哈,我就知道唐军畏惧我们的箭术!我倒是要看看,那李靖、秦风有何本事抵挡我这五万精骑!打开城门,依照事先安排,给我撕碎一切。”(未完待续。。)
第407章:天堑
“狼神的子孙们,这一战是是我们的荣耀,生,可媲美先祖,死,同样是突厥世世代代景仰的英雄。就让我们畅快淋漓的打好这一仗吧。兄弟们,唐军畏惧我们犀利的箭术,撤在了三里开外,而这三里正够我们骑兵一个冲锋,同时,也给了我们在城外集结的机会,这是唐军的愚蠢,也是狼神的眷顾,这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成败就在这一刻。”
“铮”的一声脆鸣,颉利大笑着拔出了象征着权柄的金刀,一声,他等的就是这个时机,城外全是平原,无险可守,正好可以借助马力以大批骑军发起强攻,冲破唐军的军阵。
而唐军为了阻击颉利逃跑,为了生擒或者斩杀他颉利的头颅,必不会后撤,只能在平原上和他的精锐骑军进行野战。在平原上以骑兵去对战骑着马的步兵,如果他颉利还是败了,那他颉利也不用再想什么灭掉薛延陀的夷男,一统大草原,再与大唐争锋了,老老实实当起缩头乌龟,远遁大漠深处,亦或者是去长安养老吧。
突厥兵自分裂、内战以来,军队的战斗力逐年下降,早已不是当年起兵伐辽时那只剽悍雄师了。可以说,在颉利看来,这就是最后一次南下统一、复兴、战唐、灭唐的机会了。
当两扇大门缓缓打开的时候,随即对身边的阿史那先突道:“先突,你先领三千骑兵出城,负责戒备唐军的突然袭击,能不能大规模出城迎敌,能不能在护城河外抢占一个集结的地方就看你的了,同时,你要小心唐军的阴谋,以免让他们杀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去吧!”
“嘿嘿!汗王放心,我早就想一雪前耻了!”阿史那先突欣喜道。他是一个彪形大汉,脸上有一条刀疤,面目狰狞。
他自号盖天大王,在内战的战争中屡立战功,深受颉利倚重,不过他在朔方边境大草原的时候,却一刀未砍就败下阵来,且损失了颉利的七万大军,逃回定襄时,差点让颉利砍了脑袋,现在颉利又重新起用了他,让他戴罪立功,阿史那先突发誓要洗刷此次战争中惨败的耻辱。
“儿郎们!走了!让唐军尝尝咱们突厥铁骑的厉害!”阿史那先突大吼一声,排在第一纵队的突厥精锐开始缓缓前行,踏上了吊桥,离开定襄城。在唐军两里开外小心戒备,为后继的部队提供掩护。
抢占“登陆”点后,突厥军像蚂蚁出洞一样源源不断的缓缓出城,在空地上摆正位置,与唐军对峙了起来。
“全军注意!突厥人马上就要杀到了!突厥即将从正面突击!全军准备迎敌”尉迟敬德下令道。
他与房遗爱统下的陌刀营立刻摆开了阵势,最前方是盾牌兵和长枪兵混编而成的枪盾阵,主要用于抵档敌人骑兵的冲击,在他们之后则是陌刀手,再后面是弓弩手,弓弩手主要是在敌军骑兵冲刺时,大量射杀敌人,而真正短兵相接后,他们反倒没有多少作用了,当然,他们除了弓箭,还同样的配备了陌刀。在陌刀营之后是阿喀琉斯的跳荡军、薛仁贵的破锋军,部队的两翼则是你真真正正的铁骑队伍,左翼是罗通率领的一万枪弓搭配的骑兵,右翼则是张士贵率领的一万枪弓搭配的骑兵。
他们主要是任务是防止突厥骑兵绕开方阵,从侧翼袭击唐军。同时,如果正面的战斗进入胶着状态,他们也会冲杀上去,从两翼包抄敌军。
唐军在紧张的防御状态中等待了半个多时辰,终于听到传来了一阵轰隆隆的人喊马嘶声,与此同时,所有唐军士兵都感觉到地面在微微的颤动,无法看清前方士兵一下子就判断出,这是大批骑行走时带来的马蹄震动……
“杀!杀光唐军蛮子!”阿史那先突见已无法容纳再多的人,当机立断的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阿史那先突一边下令一边慢慢加速,三千突厥骑兵个个抓紧缰绳,伏在马背上,挥起鞭子勐打马屁股,进入了冲刺阶段。
“终于来了!”尉迟宝庆到突厥军冲杀过来,反倒松了一口气,这样一直排列好阵型,全神贯注地紧张等待,对于身披重甲的陌刀营来说,是意志和体力的双重考验。
阿史那先突见唐军依旧纹丝不动,便高声唿喊着:“杀啊!杀光这些汉狗!胜利是属于我们无敌的突厥勇士的!”
在他身后的三千突厥骑兵个个身披轻甲,手上扎条小辫,头顶剃成了光头,看上去彪悍不已。他们骑在高头大马上纷纷举起武器高声响应着、狂叫着。
待士气都振奋起来后,阿史那先突将战刀向前一指,大喝一声:“冲锋!”
说罢,率先挥起战刀,拍马冲了上去。
三千骑兵跟在他背后,气势如宏地向前方严阵以待的唐军方阵冲了过去。
阿史那先突可谓是充满了信心,一两里的路程对于全力冲击的骑兵而言,根本不算是距离。
阿那史先突持着战刀大叫着勐力向前冲去,三千匹马一起奋蹄向前狂奔的气势还是很宏伟的。突厥人这时已纷纷将和弯刀从挂钩上取了出来……
近了,近了!
现在离前面的唐军方阵已经越来越近了,阿史那先突都能模模煳煳看见对面唐军正望着他们这些冲过来的突厥勇士。
“哈哈!这些汉狗真的吓傻了!居然我们一路冲过来都没放箭。”阿史那先突心中狂喜,暗道只要自己这些精锐骑军冲进唐军的阵型之中,一定就能把他们杀个片甲不留。
五十步!
这时突厥骑兵已经进入高速冲刺状态了,按这个速度眨眼间就能冲到唐军方阵前了。
不过,阿史那先突终于发现了有些异常:在唐军方阵中,蓦然闪出一名骑着马的青年将领,他正以似笑非笑的神色望着自己。
“不对!这些唐军的表现太诡异了,这李靖可是唐军中仅次于李世民的二号人物,智勇双全,怎么可能会在野战中如此无动于衷呢?况且,秦风也同样是一头狡猾至极的狐狸,而且这青年将军刚才的表情……”
阿史那先突顿时警觉起来,感觉似乎有什么陷阱在等着自己。
“大家先停一停!别忙冲!情况有点不对!”阿史那先突连忙勒住了自己座下战马,力图把速度降下来。
他是及时反应过来了,但他的部下就没那么幸运了。他们仍然以箭一样的速度冲向唐军步兵的方阵……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在唐军方阵前的平地一下子塌陷下去,变成了一条又长又深的壕沟,宽约两丈多。冲在最前面的突厥骑兵顿时就陷了下去,人仰马翻,惨叫连连。
尉迟宝庆哈哈大笑,就在定襄城头让水龙射得无人看守的时候,唐军主力部队在城头白雾的掩护下,分别在四个城门外,在松软的护城河岸边挖了一条长约二十多丈,宽两丈的壕沟,再在濠沟上用树枝杂草遮盖。
如今突厥终于中了陷阱。
已严阵以待的唐军岂会放过这等良机。随着一声令下,站在前排的枪盾兵立刻蹲下,露出后方的十余排弓箭手,早在突厥骑兵开始冲锋时,他们就用整体划一的动作,将手中的利箭搭上了已经张开的长弓,作好了射击的准备。在枪盾兵蹲下后,他们立刻就将手中的弓箭对准了近在咫尺,却乱成一团的突厥骑兵。
“射!”尉迟宝庆拔出腰刀,勐地向下一挥,大喝道。
“嗡”
数千只长弓弓弦同时颤动,发出了一阵可怕的嗡鸣声。随着这声音,无数支精铁利箭密密麻麻地从唐军步兵方阵中冲天而起。它们越过了蹲着的宋军枪盾兵,越过了壕沟,直飞入天空之中。
片刻之后,这黑压压的箭矢犹如雨点一般从空中直落下来,发出夺命的“嗖嗖”声,准确地向壕沟中挤得密密麻麻的突厥骑兵头顶倾倒下去。只不过眨眼功夫,还在拼尽全力勒住马匹的突厥骑兵就犹如割麦子般倒下了一大片。
“第二轮齐射准备!”
尉迟宝庆的深邃的眼眸中不露一点怜惜之情,他知道战争就是你死我活的斗争,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人无情,更何况这些突厥骑兵不知道有多少汉人百姓死在他们手中,只有以杀止杀,才能让他们知道,汉人不可欺!大唐不可辱!
“箭矢上弦!”他那冷冰冰的声音再度响起。
“放箭!”
只听“嗡”的一声,那让人闻风丧胆的嗡鸣声再度响起。又是数千支精铁长箭带着黑色的寒光从唐军枪盾兵背后疾驶而出……
壕沟旁的战场,突厥骑兵群中不停地传来士兵中箭后的惨叫声。一个个精锐的突厥士兵在这黑色的精铁利箭肆虐下不甘心地倒下了。
这三千骑兵是突厥军中堪称精锐的骑兵了,他们均全由颉利可汗的嫡系组成,无论忠诚度还是士气都很高。颉利可汗安排他们在最前面冲锋,也是想开一个好头,扭转突厥军逢秦风必败的心理劣势,树立必胜的信心。
在他看来,三千精锐骑兵在平原对上骑着马的唐军“步兵”,怎么也不可能惨败,顶多由于唐军防守严密,让他们无法冲跨阵型而已。
可现在,这些精锐骑兵还未冲到唐军阵前,就已经损失殆尽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