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代善打了退堂鼓
淬不及防的左右两路八旗兵直接被射得人仰马翻,且再加上黑火药燃烧形成的白色迷雾,导致八旗兵也不知道四周到底有多少明军,微微露出些惊慌之色的八旗兵也有些踟蹰不前,他们可从没想到这些明军的火器兵有这么难打。
代善见左右包抄没效果,反而使得弓箭射击的密集程度减少,对明军的反击反而更加乏力,便又让自己的骑兵集中起来,可作战讲究的就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连续两波的冲刺连明军第一道防线都突破不了,鞑子的士气虽说不上是一泻千里,但没有起初那么嚣张。
一向自信的代善也有些开始怀疑起自己的指挥水平,再一想到此次对战的明军是由大明皇帝陛下指挥,心中也就更有些忐忑起来。
再一想到不能让自己所在旗的兵力损失过多,也就没敢再贸然攻击,而是令自己的八旗兵撤了回来。
“敌人松懈了,骑兵第一营冲上去,趁着敌军主力到来之前,先杀一阵!”
朱由校此时的心情同这些禁卫军的战士一们一样激动,这也是他第一次指挥上万人战斗,作为一个只参加过大学军训的他从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承担起一个指挥官的角色,不过与生俱来的沉稳与果断却让他自然的代入了这个角色。
再加上他是大明皇帝的固有光环,让这些禁卫军战士没有一个怀疑他的指挥水准,且无形之中士气与自信增长了不少,如同当年宋真宗一亲临前线,数万本要奔溃的宋军能一下子恢复战斗力将辽军击退一般,皇帝带来的效应可比给士兵们发银子还要有效果。
“是!”
鳌拜手里重达数十斤的大刀早已是饥渴难耐,这是他第一次带着自己训练的骑兵进行作战,心情也是不一样。
双腿一夹马背,鳌拜就骑着烈马第一个朝撤退的八旗兵杀了过来。
朱由检和另外几个骑兵也紧随其后,看见前方这些普遍个头不小的鞑子骑兵,朱由检倒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直接离开大部队,从另一边横插过去,准备当先将那一披甲兵斩杀。
这披甲兵见朱由校脱了单,也直接掉转马头,嗷嗷叫着朝朱由检杀了过来。
且手中铁锤直接朝朱由检砸了下来,朱由检侧身一躲,倒也躲了过去,但那披甲兵却是速度极快,又是一锤砸了过来,朱由校立即挥刀来挡,震得他和他的马连连后退。
鳌拜见此不由得勃然大怒,顿时再一次夹马腿,追了上来,一刀犹如行云流水般直接朝那披甲兵猛砍了过去。
披甲兵吃不住鳌拜的气力,手中铁锤被直接震落,脑袋被直接划开。
“列兵朱由检,你下次若再不听从指挥,随意出击,本官定斩不饶!”
鳌拜说后就吹了一声口哨,喝道:“三人成队,扇面攻击,杀!”
朱由检只得乖乖回了自己部队,且立即跟着同队战友组织其队形来,并朝代善的八旗骑兵杀了过去。
代善见此忙让手底下的五百白甲兵前去阻挡,白甲兵算是八旗鞑子中最为善战的,一个个硬是在百步外就搭箭开射。
硬是让冲来的骑兵营战士好几个都被惯倒在地,而鳌拜见此也只能一咬牙继续一马当先的冲,他现在没有左臂,没办法与鞑子比射箭,只能近战。
可鞑子们见他脑门前光秃秃,后脑勺则是披着长发,也猜到了他应该是投降了大明的叛徒。
鞑子也恨叛徒鞑奸,一个个鞑子也是专门往他这里射箭,鳌拜总是能巧妙躲过,且硬是直接冲进了白甲兵们阵列,并当即挥刀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斩杀几个白甲兵然后在其他白甲兵围拢上来时又撤了回来。
骑兵营其他的战士见主将都如此悍勇,也就依然士气高涨,且由于连续数月的训练,坐下的马匹和人身体的移动也算是有了心有灵犀之效果,朱由检此时就是如此,他能翻转身子躲过利箭,而他身下的马也总是能带着他巧妙的躲过利箭。
骑兵营手里的弓箭也开始还击,且很快双方就战在了一起,骑兵营的战士迅疾地朝这些白甲兵身边对砍而过。
白甲兵讲究蛮力硬砍,而骑兵营的战士则更为灵活的攻击其要害,接触下来,虽有不少骑兵营的战士因为经验不足或反应太慢而折戟于马上,但也有许多白甲兵捂着脖子或因为马腿已断而摔倒在地,且被其他骑兵踏成肉泥。
“全都调头,吃掉这股明军骑兵!”
代善见自己最精锐的白甲兵精锐也折损了不少,便也就带着其他披甲兵或无甲兵冲了上来。
“鸣金收兵,骑兵不要过于纠缠”,朱由校一声令下,就是一阵咚咚响声,鳌拜等倒也很是熟稔的掉转马头立即回撤。
一旦骑兵从两翼回来,常延龄立即让步兵第一营开枪射击,而同时,第二营和第三营也立即填补左右两面。
鞑子也不笨,代善立即又摆手下令停止前进。
一场接触战下来,鞑子没有突破一道阵地,而自己却是损失了不少人,代善尤其很郁闷。
等到皇太极到时,他甚至不由得向皇太极埋怨起来:“大汗,这股明军非其他明军可比,这次我们正红、镶红两旗损失不小,这份功劳还是让给其他旗吧。”
皇太极对代善这样掌控有两旗的实权人物本就不满,如今见他有意打退堂鼓,且在略有损失后就有了保存实力之心,便更为生气,不由得喝道:“代善轻敌冒进、又贪生怕死,贻误军机,拉下去着打三十大板。”
“大汗,你!”
代善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待遇,但他还没来得多问,皇太极身边的亲兵就将代善拉了下去。
同时,皇太极则策马来到前面,看见远处隐约可现的黄龙大伞,不由得对范文程道:“范文程,你说这朱由校到底是有什么本事,居然让一直抢着做先锋的代善此次打了退堂鼓。”
“有帝王在,士兵自然敢战,倒也不足为奇,再加上代善贝勒有意保存实力,导致这样的结果也在情理之中,不过,大汗,即便明军士兵敢战,我也必须战,因为这是唯一一次擒获大明帝王的机会。”
范文程捋着胡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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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炮营再显神威
皇太极自然不肯放弃这次可以活捉大明皇帝朱由校的机会,但他不是代善,具有较高军事素养的他并没有因为对面是第一次作战的明军而有所轻视,所以,他没有贸然发动攻击,而是也命扎营,并派出小股部队进行袭扰,以探明明军火器的实力。
朱由校也没有因为击退了代善所部而有所松懈,在得知代善退却且皇太极等八旗主力已到达后,他便又立即召集了各营指挥使对刚刚的遭遇战进行总结,而各营指挥使如今也是信心大增,谈起下面如何应对更多的鞑子来更是说的眉飞色舞。
“炮火延伸的时候,完全可以把鞑子拉近点再打,另外,不必把火炮都放在一条阵线上,最好是弧线设置,形成交叉火力网,步兵营第二营和第三营记住在第一营射击完毕后也次递进行射击,形成对鞑子的连续打击,骑兵营不必一定要与鞑子硬战,学会把鞑子引诱到我们的火力范围来,然后让步兵营予以歼灭!”
朱由校很细致的吩咐着诸指挥使的同时还问向负责情报收集和军纪执法的汤复生:“各地勤王之师是何动态,兵部左侍郎兼蓟辽总督卢象升在什么位置。”
汤复生善于从零碎的情报消息中总结出一段连续且重要的简短话来,如今一等朱由校问起,他便忙铺开一张地图,就地拾起一块略尖锐的石头,往通州所在位置一点:
“卢侍郎命黄得功留守蓟州后已经赶赴通州,且在赶赴通州后就直接宣布了戒严令,通州城内无数以达官贵人为依仗的大商船被他直接截留,且许多粮食也以兵部可以战时无条件征用的理由直接调运为军粮。”
“除此之外,卢侍郎一到通州就连斩杀达十余名因弃城而逃的文武官员,其中还有参将刘良臣和他的同年好友知州崔宗宝,连带总兵官侯世禄也因扰民被卢侍郎抓捕进通州城打了五十大板,到现在还爬不起床来,也因此,使得京畿遭遇鞑子破城劫掠的消息少了许多,当然官兵扰民的消息也少了许多。”
“但通州城内的官僚士绅对卢侍郎却是怨声载道,有威胁说要写状子告御状的,不料陛下您让他总理诸省军政的圣旨在这个时候到了,这下子卢侍郎也就更有了理由征用商人粮食货物用作军用,而且恰巧在这时,阿敏部也突然出现在了通州城下,但因卢侍郎防卫及时,阿敏部毫无收获。”
“而现在卢侍郎已命大同总兵曹文诏一万人行进至昌平,太原总兵周遇吉亲率八千人已经到达保安,赵率教和姜瓖部已各领五千精骑到达百望山一带,满桂也已带走三千以蒙人为主的精骑赶赴京城,现在估计快进入蓟州地界。”
“总计过三万的大明军队,你说皇太极要是会逃出去他该如何逃出去。”
朱由校笑说着就吩咐道:“派人传命给卢象升,让他放心大胆的去调兵遣将,若有人自恃有几分功劳身份就敢违命不遵就直接拿下,不必上报,到时候若是真有人追究,自有朕来扛着,另外,告诉内阁,无论言官们如何谈何卢象升,都留中不发。”
说着,外面已传来号角声,浑厚且透着森然寒意的号声让人心里不由得一凉。
这是鞑子要进攻的声音,按照皇太极的战术构思,先让汉人骑兵打头阵,即李永芳部骑兵先行攻击以吸引明军火力,不过在此之前率先攻击的却是佟养性的炮营。
佟养性归顺努尔哈赤后就做了后金的额驸,并掌管着后金的炮营,而此时皇太极在开战之初也学着朱由校一样先用火炮攻击,不过,皇太极的目的却是用火炮先摧毁朱由校在林中的基地。
但他不知道的是,此时的富大海已经迅速的命令禁卫军炮营迅疾运动到了前方数百步处,且很快就开始射击,强大的火力让佟养性的炮营在还没施展开才华,其炮大多炮手已做了鬼魂。
“鞑子骑兵只怕要攻了,二号跑后退,一号炮继续向前推进。”
“富指挥使,为何还要让一号炮向前推进,到时候若是撤退不及可就晚了。”
“怕什么,你没看见这股骑兵同起初一样傲慢无礼吗,既然如此,本官就要让他们尝尝教训,让他们知道在炮营面前该如何保持正确的攻击队形”,富大海说着就又喊道:“再向前三十步!”
此时,一些臂力强硬的鞑子汉奸骑兵已能射箭射到一号炮的炮营炮手,可以说双方的距离已经拉得很近,但富大海却是无动于衷,依旧命一号炮位继续向前推进。
还好,炮兵们纪律性严明,再加上大明炮本就加了挡板和因炮兵们个个都是宝贝而加了护身软甲因而倒也没有奔溃,更何况还有指挥使富大海这个不怕死的家伙,一直顶在最前面,直到他亮出大拇指比划了一阵后才笑道:
“让陛下看我们炮营的好戏吧。”
说着,富大海就立即吩咐道:“炮口调低三十度,保持仰角十五分,第一队扇面排列在前,第二队后撤十五步,炮口调高十二度,第三队护住左右两翼,装药,点火!”
富大海一声令下,二十一门大明一号炮开始彻底发威,无数铁弹组成密集的弹雨朝李永芳部倾覆而来,且顷刻间李永芳部就折损无数人马,李永芳忙带着精锐家丁冒死冲锋,却不想越往里冲交叉火力网更猛烈。
许多汉奸骑兵被逼得不得不调转马头回奔,却正好与急速杀来的蒙古两旗骑兵撞了个正着,犹如两高速行驶的跑车突然相撞一般,蒙古骑兵的阵营也彻底被打乱。
朱由校见此不由得笑道:“好个富大海,这家伙是把朕的大炮当枪使啊,鳌拜,你先冲上去,趁着敌军不稳,杀他一阵,让皇太极看看,别以为派两汉蒙骑兵就能冲破朕的防线,简直是痴人说梦。”
“是!”
鳌拜的骑兵冲了上来,不过,此时一马当先的却是朱由检,他大喝一声就朝一枪直戳一汉奸骑兵的胸膛,且硬是让那骑兵胸前破洞而死。
其他禁卫军骑兵也不敢落后,已同代善的八旗精锐白甲兵对战过的他们在对付起汉蒙骑兵而来信心很足,不到半刻种,李永芳就先鸣金收了兵,皇太极没有怪李永芳,他也没想到明军的火炮会突然变得这么猛,不但射程更远,还能连发。
第一百二十章 无良文人范文程
李永芳收兵回撤,而蒙古骑兵却来不及回撤,甚至因李永芳的后撤导致他阵型大乱,直接暴露在禁卫军骑兵营面前。
鳌拜当先就是右臂使劲一挥,烈马呼啸而来,连斩数名鞑子。
其他骑兵营的战士也同样于马上纠缠着这些鞑子骑兵。
现如今,鳌拜独特骑兵训练的效果是完全显现出来,人与马的休戚与共使得骑兵营的战士在马背上犹如在平地上一般杀敌自如。
而这个曾经一度靠在马背上称雄世界的部族此时已然没了昔日黄金家族的厉害。
常年内讧不断的蒙古各部现在就是一盘散沙,虽然单兵能力依然强悍,但一旦遭遇到同样规模的骑兵攻击却组织不起像样的对抗。
原因无他,即便是现在援助皇太极的这两旗蒙古骑兵都是由好几个大小不等的部落组成。
有的部落一见明军骑兵如此悍不畏死,为了自存实力甚至直接就开始后退,如此一来,没多久,这两旗蒙古就直接溃败。
皇太极现在有些后悔自己让汉蒙骑兵先出手的自私决定,这样虽然可以以牺牲汉蒙兵员的代价探清明军虚实并消耗明军的弹药,但也消减了自己这边的士气。
“看来朱由校和他的禁卫军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其火炮居然会变得如此厉害,我们这边火炮损失如何?”
皇太极说着,已经挂了彩的额驸佟养性走上前来:“回大汗,尽皆被毁,虽有几门可用,但也难敌敌军如此射程威力的新炮。”
一开始并未觉得明军火器有多么厉害的皇太极不由得有些苦恼起来,甚至还问向了一旁的范文程:“范先生可有良策。”
范文程捋着颌下几缕黄须,看着四周被掳掠而来且同猪牛狗羊绑缚在一块的汉人百姓,不禁露出阴森笑容,指着这些面带凄然之色的百姓道:
“大汗,倒不如让这些人走在前面,明军若敢开炮,则死的不过是些人口,但亦能消耗明军火药,彼时我八旗勇士再从两翼杀出,以迅疾之势突进,或许能直接打乱明军部署;
若明军不敢开炮,朱由校真是什么爱民之君的话,那他的火器也毫无用处,只能跟我们拼杀,以我八旗男儿之骁勇,自不必畏惧。”
范文程作为早期甘愿自断头发入鞑子阵营,自然因其在大明不得意,本质上是也算不上什么深谋远略之辈,且因其本人毫无节操,因而出的注意也是毫无节操,无视同族百姓性命,虽满口仁义道德,但却比鞑子还狠毒。
鞑子头头们虽不耻他这个汉人,但也都连连赞同他的建议,谁都想让自己的部族旗民少死些人,这些年人口就是财富,与其如此,不如让这些劫掠而来的大明百姓作炮灰,反正这些人口日后带出关也不过是作为“两脚羊”的奴隶而已。
但皇太极倒也没有表态,他自然不是不愿意驱使大明百姓作为人肉盾牌为八旗勇士们冲杀的铺出一条血路出来。
而是他不到万不得已也不想以此来攻打明军,毕竟这些所谓的奴隶以后是他后金日后崛起的根基。
皇太极敛眉凝思起来,目前的战况也是他最不想出现的结果。
他知道自己后金目前兵员稀少,实力不足,虽说单个士兵和单支队伍远胜于几个月前还在种田种地或在家当花花公子的明军,但现在的大明依旧有甲兵数十万,自己在大明拖得越久就越危险。
皇太极最不想的就是被打成消耗战,从跟他父亲作战多年来,他就知道消耗战对生产力匮乏的后金而言是最不值得打的。
但一想到只需消灭前方不过万余明军所组织起的对抗就可以活捉大明皇帝陛下朱由校,从而可以威胁明朝朝廷,他就舍不得在损失数百旗丁后撤走。
最后,皇太极还是毅然站了起来:“传命,驱使所掠的万名人口从正面前进,多铎、阿巴泰各领三千披甲勇士从左右两翼突入,李永芳部和喀尔喀部、库尔两部压做第三轮和第四轮攻击,此次无论贼军火器多猛,都给本汗猛冲,不鸣金不收兵,多尔衮你领三百正黄旗白甲兵督战,若敢有后退者,立斩不赦!”
“是!”
鞑子们都跨上了战马,只留有铜钱孔粗细的脑袋在太阳光的映衬下油油发亮,一个个脸上露出凶悍之色,满口吹着热气,杀气凛然。
同时,被押了过来上万百姓却是呆如木鸡,脸上无色,头发蓬乱,虽然这里面大多是成年男丁或妇女,但却眼中并无怒恨之色,只有哀怨。
“走!愣着干嘛!”
临时充当驱使者的伪军即投降后金的汉人军队狐假虎威的用鞭子抽打着这些大明百姓往前面走着。
略有迟疑不前者,更是直接拿刀砍死。
而这边趁着鞑子还未攻击时抓紧休整和加固防线的禁卫军在得知鳌拜报告鞑子已来的消息后就立即进入了战场。
不过,在看见了朝这边走来的是无数大明百姓时,禁卫军的战士们都傻了眼。
富大海已经命炮兵调好了炮位,但却迟迟没有下令。
朱由校此时也忙走了出来,来到火炮阵地逡巡着眼看见前方步步趋来的百姓,不由得砸了砸地面:“卑鄙!”
虽说在这个时代,于战场上误杀平民算不得什么要紧的大事,但朱由校作为大明皇帝,再加上他给禁卫军宣扬的就是爱民敬民,如今让百姓出现在自己屠刀之下,若自己悍然下令依旧攻击的话,那自己建立起的威信就会遭到破坏。
更何况向手无寸铁的同族百姓下手,他同其他禁卫军战士一样都做不到。
“敌变我们也变”,朱由校说着就大声喝令一声:“鳌拜!”
“臣!”
“率骑兵营先杀过去,歼灭那个驱使百姓的鞑子,步兵营也火速跟进,在骑兵营打开缺口后,护送百姓撤离回来,炮兵营向前推进,把鞑子放进了再打!”
“是!”
鳌拜和他的骑兵们从一开始既没下过战马,此时朱由校一声令下,这近千骑兵再一次冲刺而出。
这边皇太极也没闲着,见明军有意用骑兵打乱自己部署,忙喝命多铎等放箭还击。
第一百二十一章 开始怀疑人生的皇太极
无数利箭射了过来,骑兵营的战士们顷刻间既有许多人中箭而倒,但前进的阵势并未稍减半分。
甚至因此战士们的战斗意志更加旺盛起来,一旦贴近逼着百姓前进的鞑子面前来就直接开杀。
一正从一年轻女子身体里拔出刀的假鞑子还未来得及收刀,头颅就在转眼间消失不见。
其他的假鞑子也都在始料未及之间做了刀下亡魂。
多铎和阿巴泰眼见着这些逼着百姓前进的假鞑子要被击溃,便带着披甲兵立即冲了上来。
这些人一个个臂大腰圆,体格健硕,但就在他们一展其骁勇之时,早已跟在骑兵营后面的步兵也冲了上来。
且一待骑兵营裹挟着百姓们后撤后,他们就立即排成三列对着这些逼近的鞑子开枪射击。
噼噼啪啪的子弹在这些嗷嗷叫着的八旗鞑子身上留下一个个血洞,没多久,这些八旗鞑子就被射的人仰马翻。
多铎和阿巴泰却没有下令后退,而是继续猛冲,并射箭还击。
但步兵营的战士们明显射击速度远远快于这些鞑子,一箭未到鞑子就已经中枪而倒。
第一营射击,第二营装填,第三营冷却燧发枪,三线战士有秩序替换着。
一旦有战士倒在地上,便有辎重营的战士立即前来抬回去,且同时也有辎重营的战士前去替补。
如此连续的射击虽没有堑壕做依托,但却让鞑子们除了徒增伤亡却没办法逼近。
阿巴泰和多铎都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且又同时朝左右继续冲杀而来。
三营战士火速后撤,且同时,富大海这边的炮兵营也开始发威,阿巴泰身下烈马被铁片捅死,而他本人则也摔倒在地。
眼见如此,阿巴泰倒也是勇猛异常,倒转身子就上了另一匹烈马。
但其他的八旗鞑子却没那么好运,在炮火面前,很多鞑子都直接倒在了地上。
在炮兵掩护下,步兵营和骑兵营连带着上万百姓都撤回进了密林,但这时候鞑子依旧在玩命似的朝这里冲来。
铁蹄声越来越急促,犹如巨鼓敲响一般,震得地动山摇,一些百姓惊慌地要往里面钻,但辎重营的士兵都拔出刀来,毕竟这里是陛下所在的重地,谁也不能靠近。
没多久,鞑子就出现在百步以外,常延龄立即大喝一声:“打!”
顿时,就是无数弹丸射出,淬不及防的鞑子进攻速度再一次被停滞,不过这时候,在八旗鞑子冲锋时,其后的汉蒙骑兵也开始射箭还击,无数箭雨鞑子堑壕里,使得步兵第一营完全没法抬头。
不过,而骑兵营也开始冲刺而出,与这些汉蒙骑兵厮杀起来。
以骑兵对弓箭手,以火器兵对骑兵,这就是禁卫军现在的战术,骑兵比弓箭手速度快,火器兵能连续打击骑兵并迟滞骑兵的攻击速度,如此一来,鞑子每前进一丈就得付出十多人的伤亡。
鞑子虽悍勇但禁不住这样的鏖战,皇太极也想打退堂鼓了,他可不愿意为了个朱由校把自己所有的八旗勇士都搭进去,好在他的正黄旗还没出动多少。
这时候,风云突变,卷卷乌云袭来,正欲鸣金收兵的皇太极不由得一喜:“萨哈廉,你再领两千披甲兵冲上去!等会大雨一到,我看这些明军还如何用火器。”
轰鸣雷声开始响起,闪电把开始变得有些昏暗的密林照的发亮,禁卫军的战士们依旧在前方和鞑子厮杀着。
忽然的一场狂风骤雨下将下来,顷刻间两方都静止下来,且不约而同的抬头看向了天。
多铎和阿把泰等鞑子笑了,是的,鞑子们的斗志再一次被燃了起来,下大雨了,敌军的火器不顶用了。
常延龄等也笑了,大雨除了增加了弹药被淋湿的几率,但丝毫不影响他们的射击。
“继续打!”
燧发枪依旧喷着怒火,由于狂风的劲吹,黑火药燃烧带来的瞄准影响下降许多,虽然因为雨水的干扰使得射击密度下降,但近距离的准确度却提高不少,三个营的步兵战士依旧以交叉火力对鞑子进行打击。
皇太极此时也同朱由校一样来到了前线战场,两人相距不足百步,彼此甚至能看清楚对付的脸。
黝黑的脸,身长七尺,方面大口,细眼微眯,这是朱由校第一次看见皇太极的印象。
他毫不犹豫的掏出了自己的铁盒子。
同样,皇太极也掏出了自己的强弓。
双方也有各自的人马准备用身体去为主上抵挡。
砰!
朱由校开了枪,而皇太极也射出了箭,箭划破长空被覃博桐一剑劈断。
而高速旋转的子弹也因一阵狂风而偏移了方向,皇太极的额头没有出现血洞,准备用身体挡子弹的亲军松了一口气,但此时他的金钱鼠尾却是传来一股蛋白质烧焦的味道,从他头皮擦边而过的子弹留下了一道明显的伤痕。
历史没有在这个十字路口出现变化,但变化的却是皇太极的心情。
一下子由半光秃子彻底成了秃子的皇太极除了愤怒也是骇然,他不知道朱由校手里的那小铁盒子究竟是何火器,竟可以击中自己的金钱鼠尾,这是戏弄同时也是威胁和挑衅!
“鸣金收兵!”
皇太极心里起了一丝惧意,他不知道朱由校的禁卫军里到底有多少这样可以悄无声息击中人的火器。
他想起了以前由线人带回的关于阿济格刺杀朱由校却在眼看就要擒获朱由校时被朱由校当场开枪打死的事来。
在命令部队撤回的同时,他传命道:“告诉他们,想办法弄支明军的火器回来。”
这边,朱由校见鞑子突然撤退,也是松了口气,他的禁卫军战士历经数日作战,已是疲惫不堪,减员数量也开始增加。
但却不能因此而松懈,即将进入夜晚,谁也不确定鞑子是否袭营。
黑灯瞎火的,这个没有燃烧弹和夜视装置的时代,火器在夜晚甚至会发挥不出半点作用,火炮也没法做到精确打击。
“传命,骑兵营立即休息,两个时辰冲击鞑子营地,步兵三个营和炮营非敌军来袭和天亮不准起来,给朕老老实实的睡觉,辎重营和工兵的官兵立即进入阵地,随时应对鞑子来攻!”
既然晚上不利于火器作战,朱由校便干脆让炮兵和步兵先养精蓄锐,同时让白天战斗任务轻的辎重营负责防务。
同时,工兵也已并参与,并让覃博桐全权指挥,他朱由校也累了,需要歇息。
第一百二十二章 弹药将竭
砰!
摸了摸光溜溜后脑勺的皇太极第一次在四大贝勒面前拍了桌子,怒斥着跪在地上的阿巴泰等人。
不过万余禁卫军,数万骑兵轮番进攻却还是击溃不了,反而使得自己这边被击溃好几次。
这是皇太极自宁远以来所经历的第一次挫败,这也是他即汗位以来第一次吃亏。
他很郁闷,也很悔恨自己当初不该因朱由校出京城就基于本能的以为自己可以重演土木堡之围。
可是,他发现自己不是也先,而那位更年轻更为沉着冷定的朱由校也不是当年未涉世事的明英宗。
皇太极到现在一想起白日看见的朱由校那一下子就看穿自己的眼神就不禁心怀忐忑。
这是他记事以来的第一次不自信,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对一个如此年轻却又长于内庭的家伙如此疑惧,难道就因为他是大明的皇帝,就因为他即位不久就弃用东林党,迅速掌控锦衣卫和东厂,抄没八大晋商等一系列果断措施且年纪轻轻就跳脱百官控制的原因?
“连一支火铳,你们都抢不回来,还折损了三百多披甲人,你们,你们倒真够可以的。”
皇太极怒斥着阿巴泰和多铎,两人不敢声张,但心里却是百般委屈,他们哪曾想到这天底下还有如此悍不畏死且军纪严明的明军,甚至宁愿自己用脑袋撞坏燧发枪也不肯被自己的人夺走。
“拖下去,殴打三十大板!”
皇太极挥了挥手没想再搭理他们,坐在椅子上长叹一口气。
他也是第一次遇见这样不怕死不偷生且军纪严明,战斗力彪悍的明军,而且还是一只此前从未亲历战场的明军,这些明军步炮配合,还有骑兵协同,其防御阵地也是有声有色,他不得不承认,朱由校不是一个简单人物。
“范先生,您博闻强识,可知明军所布之阵地有何出处,可有何办法针对,今日一战,我们很大原因就败在这里,明军以堑壕为阵地,且交错配置,我们只要一旦进入他的百步范围以内就像是扎入一个口袋一样,无论我们从哪里冲,就会被网住。”
见皇太极这样问,惯会卖弄谋略的范文程不禁揩拭了一下额头的汗水:“想必是失传的十面埋伏,此阵犹如天网,这朱由校倒也不算是不学无术之徒却也懂得这个,不过但凡有阵列必有缺陷。”
皇太极心里有些犯晕,这范文程既然知道缺陷为何不早说出来,白白损失了不少后金骑兵。
“噢,范先生可知此阵何解。”
“陛下可派重兵去夜间偷袭,这样朱由校虽有十面张网,却无张网之眼。”
范文程倒也不笨,见皇太极非要对自己的杜撰穷根问底,便想了一个办法来敷衍。
皇太极听后不禁哑然失笑,这范文程出些下三滥的阴谋诡计还可,这种军事层面的,这家伙也就只能摸瞎乱吹,即便是说也只是说些自己也能猜到的。
这样,皇太极也不由得想起了被朱由校凌迟而死的宁完我,不禁扼腕叹息,对朱由校的忿恨也更深一层。
这时候,多尔滚走了来:“大汗,我方伤亡情况已查验清楚,八旗披甲兵损失达六百三十余人,无甲兵一千八百余人,汉蒙骑兵三千余人,其他包衣奴役者也损失五百余人,所掠人口只有千余人还在。”
皇太极不禁扶住了额头,同在座的这些除了干生气又没办法发泄的贝勒们一样,他也没想到因为要活捉一个朱由校却折损了如此多的人。
“范文程,你立即去辽东,秘密联络其他关宁将领,若能反水自然好,不能反水但必须提供出关方便。”
皇太极说着又对萨哈廉道:“半夜,你再带一千白甲兵秘密潜入敌军阵营,打乱其部署,最好是把朱由校给本汗抓来,若抓不来,也得抓一把枪来。”
皇太极现在虽说是对朱由校忿恨至极,但他也不得不做好出关的打算,毕竟现在他也知道各地勤王的明军只怕离这里也不远了。
但骑虎难下的皇太极必须要在最近的一两天内对朱由校发动最后的攻击,他要尽自己的全力击溃朱由校。
而且,他相信朱由校现在只怕也同自己一样忧心忡忡。
……
“玉衡(覃博桐字玉衡),我们的弹药粮食淡水还能支持多久?”朱由校躺在龙辇里的软榻上虽然闭着眼,但却睡不着,甚至还把辎重营指挥使覃博桐叫来询问。
“末将正要禀告陛下,因一场大雨,使得能用的弹药粮食等所剩不多,现在尚能勉强维持一到两日。”
覃博桐低声回了一句,出门征战尤其是以火器为主的军种对后勤保障的要求更为重要,这一点,覃博桐自然已经从军官生训练的课堂上学到了这一点,但到现在他才意识到这一点的重要性,而这个正是由他这个辎重营指挥使负责,所以覃博桐现在也有些愧疚。
朱由校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就又命人将汤复生叫进来:“各地勤王之师进展如何?”
汤复生回道:“目前还没有最新消息,但卢侍郎给他们的下的命令,最晚须在后日前到达,晚一刻必斩!”
朱由校听后点了点头,没说什么,许久之后吃才对覃博桐道:“无论如何,今晚必须确保无事,朕能不能睡个好觉,就看你覃将军的了。”
“陛下放下,鞑子如敢来打扰您的清梦,末将就让他有来无回!”
覃博桐说后既退出了龙辇,并立即派兵砍柴在四处点起篝火,又于各处必经之路上设置暗桩,同时,还挖了陷马坑。
等到萨哈廉的白甲兵一进入防区就遭遇到各种各样的陷阱,不到半个时辰就损失了百来人。
萨哈廉不敢过于纠缠,忙又撤了回去。
皇太极本意就没打算靠着夜袭就能活捉朱由校,毕竟只要朱由校不是傻子也会猜到这一点,但之所以还这么做,原因只有一个,他还不敢相信自己现在遇到的是一个不能轻视的对手,他还存在侥幸心理。
但见萨哈廉无功而返,他除了怒斥几句也别无他法。
第一百二十三章 皇太极的最后一击
次日一早,皇太极的八旗主力再一次准备出击,这是他准备的最后一击。
这一次,他没有再让李永芳部和蒙古喀尔喀部等汉蒙骑兵做主力攻击,而是直接出动了八旗所有精锐,包括他自己的正黄旗。
皇太极不打算再去想着保存自己的实力或者是通过牺牲汉蒙骑兵来实现满洲八旗最少的伤亡。
眼前的禁卫军不是之前的明军那么好对付,皇太极也是此刻才意识到朱由校亲自指挥的这股明军有着所有军队没有的特点,那就是服从和不畏惧死亡,且主官总是冲在最前面。
这一点,他的八旗骑兵也没有,在八旗里面,上官就是统治你的主子,是你的一切,甚至可以随时要你的性命。
整整五千余八旗精锐朝朱由校禁卫军所在的位置冲了来,这些金钱鼠尾辫的鞑子依旧是鼻孔朝天,嚣张而又跋扈。
禁卫军的各营战士纹丝不动的站在自己的位置,安静的看着这一股铁流。
一些战士手心更是拽住了汗,但经过数日的实战,已然淡定了不少,等着进入射程时,大明炮依旧有秩序的调整着跑位,听候着富大海的指挥。
炮弹若流星一般划过长空,在急速奔腾而来的八旗精锐间炸开。
娴熟的八旗兵有的悄然避过,使劲一转马头就躲了过去,但在跑了几步后,烈马依旧摔倒在地。
这些八旗兵这才发现这铁炮弹并不非是单纯的实心圆球,而是可以炸开的,根据动量守恒,铁弹炸裂开的铁片的速度足以捅穿马匹的肚子,再加上剧烈奔跑,绝对能在短时间内大量流血而亡。
人也是一样,八旗兵再悍勇也是生物,在有了巨大伤口后,也会死亡。
不过,皇太极等八旗鞑子并没有停止继续前进的速度,在隆隆炮火声中,一个个倒也是不怕死的往前冲着。
步兵三营已然举起了手中的燧发枪,并在鞑子拉弓的同时开始了射击。
密集的炮火与子弹收割着大量的八旗鞑子的性命,但这些鞑子却依旧往前冲锋,他们总是天真的以为,明军的火器不会一直这么攻击着。
不过,禁卫军的连续不断的射击将他们拉回了现实,同昨日他们天真的以为下雨了明军火器就会报废一样。
八旗兵悍勇但并非真的不怕死,他们是带着发财的心思入关的,一旦伤亡加大,他们就不愿意再战,因为这划不着。
但现在由于皇太极的约束和执意进攻,他们只得继续冒死进攻。
人的必死之心一旦没有,再加上遇见越发难以对付的对手,就会产生松懈,战斗力也会下降,尽管皇太极动用了督战队,但这些八旗兵明显没有了之前打明军边兵的斗志。
看见有炮口对着他们,他们就改变了自己的冲击阵形,有时候不是人想改变,而是马要改变方向。
同样有生物特性即条件反射的马群在见到炮口和枪口时其神经系统已经本能的产生了避害的反射弧,并不自然而然的转变了攻击方向。
骑兵攻击阵形变了,形成的威胁也大大下降。
不过,禁卫军此时也有了困难,尽管休息了一夜,但由于连续数日作战,许多士兵已经出现了疲惫的现象。
火器对士兵的注意力要求很高,人一旦疲惫程度增加,准确度就会下降。
这还不算是最严重的问题,最严重的是火药的大量消耗,再加上昨日下雨,今日又要面对最强悍的进攻部队。
火药已经到了捉襟见肘的地步,覃博桐甚至还专门跑到阵地上让常延龄和富大海节约一点。
结果,正与鞑子战斗正酣且自己也有上百人被鞑子杀伤的常延龄却第一次爆了粗口,跟覃博桐吵了起来。
最后,还是朱由校站了出来,在鞑子进行下一步攻击之前,命令禁卫军暂停使用火药,让辎重营与鞑子进行肉搏决战。
而工兵营继续留作预备队,骑兵营和炮营以及步兵营先暂时歇息。
覃博桐没有因为自己辎重营要与最强悍的鞑子决战而有所畏惧,他和他的辎重营士兵们一直憋着一口气。
从训练以来,似乎谁都认为辎重营就算不上是主战部队,似乎就是给步兵与炮兵骑兵面前服务的辅兵。
而现在将是覃博桐何辎重营证明自己的时候,昨晚的鞑子偷袭,基本上还是工兵的功劳,且鞑子撤得太快,算不上荣耀。
而这次不一样,对峙在眼前的是披甲的八旗主力,这些现在谁听了都会吓得屁滚尿流的骑兵。
“弟兄们,接下来的一战,我们面对的将是人人闻而丧胆鞑子,我就问你们怕不怕!”
“不怕!”
“好!让那些步兵炮兵营的家伙看看,我们辎重营的长枪也能杀鞑子!”
辎重营装备最差,全营不过一百把燧发枪,其余的全是火绳枪,覃博桐见此干脆通过在禁卫军的图书预览时查阅资料得出一条靠长枪组织阵列对抗骑兵的方式。
朱由校没有反对他的做法,按道理讲,长枪对骑兵的确也有一定抵制作用,但效果并不是很好,毕竟在强大的冲击力面前,人很容易崩溃,而且一旦骑兵机动攻击侧翼,你也没办法立即改变进攻方向,更何况长枪阵除了自保也没办法进攻。
“列阵!”
覃博桐一声令下后,辎重营立即形成了外围是长枪,里面则是火绳枪,在里面是燧发枪的阵列。
“前进!”
辎重营在覃博桐带领下踏着整齐的步伐朝皇太极的八旗主力走来。
八旗鞑子此时也冲了过来,一些来不及的掉转马头的八旗兵直接撞了上来,一些辎重营的士兵被直接震退在地。
但这时候,手持火枪的士兵却是无动于衷,他被眼前的画面给惊呆了,以至于忘记了平时训练的操典。
好在,在短时间的停滞后,开始陆续有火枪开始射击,几个长枪兵也开始捅进突入而来的八旗鞑子。
辎重营的士兵倒也是真的不畏死,倒在了血泊在也还要去挡住疾驰而来的烈马,一见有战友倒下倒能迅速递补上去。
谁也不知道覃博桐到底给他们打了什么鸡血,或许当一个人迫切的想要证明自己的时候,就会变得异常的疯狂。
第一百二十四章 对战多尔衮
“明军没火药了。”
这是皇太极在看见辎重营列着长枪阵并靠血肉之躯抵挡自己八旗勇士时候想到的第一个信息。
莽古尔泰也笑将起来:“看那朱由校小儿现在如何挡住我八旗铁蹄,大汗,且让我先冲上去,杀杀这些明狗的威风!”
“不必如此,传命多尔衮,退后三十步,先射箭打乱其阵形,尔后你再左右包抄过去!”
皇太极一声令下后,没多久,便是蝗虫飞来一般的漫天箭雨急速朝辎重营射来,覃博桐忙命举盾。
覃博桐早已想到了鞑子会以弓箭打乱自己的阵形,所以便早早的准备了竹盾。
但这样还是有伤亡,机动性强的八旗鞑子除了弓箭穿透力强甚至特别是一些白甲兵能所射弓箭能穿透竹盾夺人性命以外,他们甚至一边驱马与四处奔跑,且一旦你哪个方向防务不当就收割你的性命。
眼见辎重营不停的有人倒下,但却依旧在坚持着与敌还击,并仍然迫使鞑子不能大规模的冲杀过来。
禁卫军其他营的战士一个个倒也尽露出满脸敬佩之色,同时也是满腔的愤怒,一个个都看着朱由校,希望陛下让他们冲上去帮辎重营的兄弟一把。
“陛下,骑兵营请求出战!”
“陛下,步兵第一营请求出战!”
“陛下,可否让我们炮营再发一次炮,只发一次,让八旗鞑子这么收割着我们辎重营兄弟的性命,不是长远之计啊!”
“再坚持半刻钟,打战哪有不牺牲的,既然覃博桐的辎重营如此顽强,那就让他再顽强一阵,半个时辰,你们骑兵再冲出去。”
朱由校这么一说,常延龄等也只有咬紧牙关看着昔日一起训练的战友在那里被鞑子“屠杀”。
鳌拜更是恨不得大骂昔日那位跟自己屡屡过不过去且还睡在自己下铺的覃博桐不懂的骑兵厉害,非要去硬抗。
“骑兵营,上!”
朱由校刚一说完,鳌拜等就迅疾的冲了上去,马蹄飞快,身若快箭,迅疾如风。
且当看见一支利箭直接插入覃博桐肩膀上使得覃博桐差点栽倒在地时,鳌拜更是恨不得立即冲上去砍了那射箭的鞑子,尽管他以前跟那鞑子是同类。
“姓覃的,你丫的不要命了!就不知道后撤吗,我不相信陛下会因为这个杀你!”
“辎重营的弟兄从不知道后撤是什么,用不着你在这里假慈悲!”覃博桐呲着牙说了一句,明显不领鳌拜的情,但鳌拜却在他说话之际,替他连挡了数支利箭。
骑兵营冲来给了八旗鞑子淬不及防的打击,顿时,辎重营的压力稍减,但局面也因此更为混乱,完全没了章法。
而皇太极还以为禁卫军是主力尽出,且到了弹尽粮绝之时,便下令命汉蒙骑兵也出击,也不顾什么章法,直接与辎重营和骑兵营厮杀。
八旗人多且战斗力更为强悍,但禁卫军斗志顽强且团结意识强,双方一时间倒也能拼杀一阵。
不过许久之后,禁卫军也日渐不支,辎重营已然伤亡上千,而骑兵营也折损近半。
朱由检也险些被一白甲兵斩于马上,但好在他倒也身法灵巧而避过,但肩膀上却中了一刀。
鳌拜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现在身上已中数箭,若不是有御赐的软甲护着,他早已万箭穿心而死。
“陛下,鞑子主力尽出,骑兵营和辎重营的战士开始有全军覆没之危险!”
临时充当消息传递和督战队的汤复生传回了前方的战况,朱由校一见此,便命道:“炮兵与步兵营立即进入战斗位置,工兵营和宪兵(主要是锦衣卫充任)随朕出击!”
“陛下,让我们步兵营也去吧,我们手中火器比辎重营的好使,能压制住鞑子!且我们实践过一次近距离无掩体对阵骑兵,比辎重营经验丰富啊。”常延龄见此忙建议道。
“待会有你们大展雄风的时候!”
朱由校上了马,他这次要亲自出战,既然要掌控禁卫军的军权就必须要在战场上一起与官兵杀敌,历代君王莫不因此手控百万雄兵。
当然,内心其实很怕死的朱由校是做了很多防备措施的,先不说从锦衣卫里精挑细选的高手组成的宪兵,就是他本人也是穿了好几层合金护身软甲。
厮杀的禁卫军一见陛下龙骑奔来,顿时杀声阵地,硬是一转本来要败下阵的颓势。
骑兵营更是组织起了一次反击,已然喷头乱发,浑身是血的朱由检也再次换了一匹马与敌厮杀!
朱由校一路绝尘而来,鞑子们也看出他是大明的皇帝陛下,鞑子先锋多尔衮更是直接甩开前面的明军,一骑绝尘朝朱由校杀奔而来:“朱由校,且看我多尔衮如何擒拿你!”
朱由检见此也从侧面急速奔来,企图挡住多尔衮:“皇兄,小心,臣弟替你杀了这厮!”
朱由检现在很享受这种马上厮杀的快感,他感觉自己俨然燃起了成祖子孙特有的热血。
但无奈朱由检力道不足,被多尔衮一刀给震退于马下,好在这朱由检命大,滚了几圈后竟没有被马踏死。
这边朱由校完全没有注意到朱由检,他两眼只是盯着多尔衮,这个明末历史最为关键的历史人物,也是满清能入主中原的关键人物,他从没想到此刻会与此人对战。
朱由校很后悔现在来不及用系统买武器将这家伙直接打死,他手里的铁盒子已经没了子弹,因而现在只能与这多尔衮力拼。
不过,在这时候,皇太极也射了一箭来,且直接击中了朱由校胸膛,朱由校感觉心脏一阵剧痛,却发现自己的甲衣已经破了一个洞。
朱由校不由得大怒,直接朝多尔衮砍来,多尔衮却迅速的躲过,并一刀劈向他脖子。
朱由校忙低头,并拔出手中弓弩,一箭射中了多尔衮的小腿。
多尔衮略一偏身子,明显疼的不轻,愤怒的就还要来杀朱由校,朱由校赶紧策马奔了过去,借用惯性杀了一鞑子后才反转回来,但多尔衮早已被数十宪兵围在了中间。
第一百二十五章 鞑子要走
一场血战,从清晨厮杀到了夕阳西下。
朱由校也不知道自己和多少鞑子钢刀对钢刀过,也不知道自己中了多少刀,也不知道有多少士兵为他挡了刀剑。
待他见骑兵营和辎重营和工兵营已经快到了崩溃边缘后才下令果断撤退。
辎重营在前,骑兵在后,朱由校则带着工兵营和宪兵在中间往回撤,同时步兵第一营奉命迂回前来,一待禁卫军撤出来,就立即补上去,排队射击。
依旧冲杀而来的鞑子没想到明军还有生力军,在步兵营连续射击下,这些淬不及防的八旗鞑子顿时倒地无数。
在鞑子进攻速度停滞时,步兵营也开始立即后退,直到骑兵营和辎重营等回到防区后,步兵营才立即回归阵地。
皇太极这边依旧是穷攻不舍,数千鞑子依旧嗷嗷叫着奔来,被朱由校射中一箭的多尔衮也硬是没有因伤下火线,依旧带着他的正白旗冲了来。
“明军火药应该用完了,快冲过去!”
这是很多鞑子的想法,也包括皇太极和多尔衮,要不然这些明军也不会如此大胆的肉搏战,即便是这前来援救的火器兵也只是且战且退,而且人数明显减少。
富大海此时已经命炮兵调好了射程,一待鞑子进入射程,就立即开炮还击。
无数炮弹在急速奔来的鞑子中间炸开,鞑子们一下子就懵了,他们没想到明军还有火药。
皇太极本人也是张大了嘴,脸上抽搐起来:“好你个朱由校,竟敢玩本汗,本汗要让你生不如死!”
“杀!”
皇太极带着自己的正黄旗亲兵连杀了几个意图后退的牛录章京,就继续朝这里冲来,谁知一来,就是枪声大作。
“大汗小心!”
一八旗鞑子挡在了皇太极前面,使得皇太极侥幸逃过一死,不过其他鞑子可没这好运。
眼见明军依旧是火力强劲,皇太极无奈只得下令撤兵。
这边,朱由校看着这些气势汹汹而来的鞑子在密集火力打击下又撤回去后,就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鞑子只要再坚持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我们就不得不继续与鞑子再次血战,到时候禁卫军即便能坚持到援军到来只怕也会被鞑子打残,但偏偏皇太极还是被自己给玩了。”
一想到此,朱由校就不由得问富大海:“炮兵还有多少弹药?”
“还能射击两轮”,富大海回道。
“全部射出去,再吓吓鞑子,让他们误以为我们是有备无患!”
“是!”
朱由校一声令下,就是无数炮弹飞了来,皇太极见此越发顾不得什么,忙加速回营。
这时候,汤复生跑了来:“陛下,援军到了,太原总兵周遇吉已亲率三千骑兵来援离我们不足十里路,赵率教部和侯世禄部也不过数十里。”
说着,汤复生就开始准备给朱由校指出援军的最近位置。
但就在这时,鳌拜却跑了来:“陛下,鞑子突然拔营而走。”
“什么!”朱由校忽的一下站了起来,他没想到皇太极反应这么快,敏感性这么强,便忙命道:“骑兵营听令,立即前去缠住鞑子主力,想跑?没门!”
“额驸,大汗有令,着你部和阿巴泰部先行撤向保安,沿途随意劫掠,到时候所得一半皆分与你部。”
一正黄旗的鞑子朝李永芳下令后就打马回了皇太极所在地,李永芳很是恭敬的拱了拱手,但心里却有些不快,皇太极这是要让他吸引明军援军,好让他八旗主力顺利出关啊。
但李永芳不敢多说什么,再加上还有一个阿巴泰,他也不敢做什么。
在安排李永芳和阿巴泰继续在这一带吸引明军援军后,皇太极自己则准备带着莽古尔泰和代善等几个大小贝勒去与阿敏部汇合,然后再从东边出关。
皇太极策马奔出了军帐,一看见眼前被自己掳掠而来的人口,便道:“把这些人和畜生全部驱赶在一起,杀掉!”
“大汗,为何如此,我们好不容易有这么多奴隶!”
“来不及了,如果本汗猜的没错,现在朱由校要开始收网了”,皇太极说着就大声喝道:“愣着干嘛,全部杀掉!”
“是!”
八旗鞑子们应了一声正拔出屠刀时,突然就是无数支利箭射来,紧接着就是急促的马蹄声。
鳌拜使劲地摔打着马鞭,努力的追了上来:“狼群战术,给我咬上去,不要让鞑子逃了!”
皇太极没想到这朱由校身边的明军追上来,但他并没有让自己的人去对战,而是立即带领着主力跑了,掳掠的人口也懒得去烧杀。
这边,朱由校也骑着马带着步兵营和辎重营等追了过来。
皇太极朝蓟州跑来,朱由校也追了来,援军如周遇吉和赵率教等部也追了过来,曹文诏部更是直接调头赶赴蓟州。
但偏偏皇太极不走大路,再加上其机动性本就强,一时间竟围拢不到其主力。
到是李永芳这里因见一小股明军簇拥着一架龙辇,便以为是大明的皇帝朱由校,便突然杀了出来,谁知竟中了计。
那龙辇中除了工兵营指挥使刘宾以外,没任何人,等到李永芳部反应过来时,周遇吉的五千骑兵已经杀了出来。
李永芳其部折损大半,最好也仓皇朝皇太极逃跑的方向逃去,都准备和阿敏部会师。
“大汗,蓟州有大批明军骑兵出现!”
“大汗,香河方向也有大批明军骑兵出现!”
“大汗,顺义赶来的明军现已过了三万,离我们已不足五十里!”
……
在听了无数探子的汇报后,皇太极终于坐不住了,忙问向多尔衮:“阿敏部现在情况如何?”
“回大汗,阿敏部被卢象升挡在了通州,现在已经于额驸李永芳部汇合。”
一听多尔衮如此说,皇太极不由得怒火陡生:“这个李永芳,本汗要宰了他,让他去吸引明军,他怎么先去找阿敏了!阿巴泰为何不阻止他!”
多尔衮见皇太极如此暴怒也不敢再劝,但心中却是不由得鄙夷道:“谁也不想去送死,更何况阿巴泰和你本就有嫌隙。”
第一百二十六章 请先生救我
皇太极和他的八旗鞑子此时就像是无头苍蝇一般在蓟州境内乱窜。
蓟州的黄得功、太0原的周遇吉、延0绥的赵率教、山海关的满桂、南边的侯世禄等勤王之师开始慢慢合围。
皇太极要想突围出关,必须击破其中一路,而这样做,势必让他的八旗再一次减员,这是皇太极不愿意看见的。
好在这些来援的明军对鞑子心存畏惧,虽有陛下严令,一个个也是走走停停,深怕被鞑子吃了去。
此时的禁卫军也已经到达了蓟州境内的翠屏山,翠屏山的某处寺庙被朱由校临时征用为了自己的行宫所在地。
禁卫军也在这里暂做休整,接下来对付八旗的事自然是由各地勤王援军应对。
朱由校很欣慰,这一次鞑子入关没有出现己巳之变那样京城被围,鞑子大摇大摆如入无人之境的糟糕状况。
目前的情况至少让鞑子也付出了不小的伤亡,甚至也没有成功掳掠大量战略资源出关,而且现在还被大量明军包围在了蓟州一带。
不过,此战,禁卫军也算是经历了一场血与火的淬炼,骑兵营伤亡过半,步兵营也伤亡过了五百人,辎重营也损失四五百,工兵营还算完整,炮兵营倒是零死亡,五人被利箭所伤。
但能抵挡住八旗主力连续数日的进攻,且在战场结束后光是披甲兵的人头就统计有上千之数,可以说,禁卫军的第一战之战绩已经远远超过了现今任何一支明军,而这一次阻击战也算是自与鞑子开战以来最大的一次大捷。
而这次大捷则由朱由校亲自指挥。
谁也没想到朱由校和他的禁卫军能挡住八旗鞑子,那些期盼着朱由校成为第二个朱祁镇的文官们在知道朱由校已经击退鞑子且包围了鞑子时候,心情倒也很是复杂。
这时,寺院老僧端上茶来,朱由校先接过后就让汤复生到近前来,问道:“各军现在进展如何?”
汤复生忙拱手道:“延绥总兵赵率教已控制住了蓟州以西,满桂即将到达蓟州,准备控制住蓟州以东,黄得功也已经控制了蓟州以北,另外,侯世禄部也在卢侍郎带领下挡住了李永芳部。”
朱由校点了点头,问道:“鞑子阿敏部现在是何下落?”
“已与李永芳部汇合,也正要北来”,汤复生说后,朱由校点了点头,吩咐道:“敦促各地勤王之师,加速前进,务必在三日内到达蓟州境内,毋得扰民,若经发现,必严惩不贷!”
……
永平境内,同满桂一起入关勤王的锦州总兵吴襄心情不是很好,因为他已刚刚得知自己大舅子祖大寿被朝廷诛杀的消息。
吴襄很惶恐的看着帐外,他不知道自己还该不该再去勤王,王督师催他和满桂勤王的制令还在手中捏着,满桂部的先头骑兵已经开拔,也就自己现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朝廷会不会也会这样对我”,吴襄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
帐外是把守严格的十八重甲兵,都是跟随吴襄征战多年的亲族家丁,其悍勇不亚于满洲之白甲兵。吴襄现在是让这十八重甲兵片刻不离自己的中军大帐,究其原因,是为了防备满桂。
吴襄有种直觉,当今陛下应该给满桂下过密旨防备自己,若不然满桂手底下最精锐的两千蒙古骑兵不会一直留在永平城,其目的只有一个就是监视自己。
这时候,一身材魁梧,与吴襄容貌有几分相似的年轻人走了进来,此人就是吴三桂,虽年纪不过十六,但已官居千户之职,当然目前他的任务只是替自己父亲打杂,还不是日后那位献出山海关甘坐鞑子走狗而葬送华夏数百年国运的大汉奸。
“父亲,范叔叔求见”。
吴三桂说后就退后一步,俄然,就是范文程掀开帘子进来,朝吴襄拱手笑道:“吴兄,别来无恙啊,范某为见你一面,可是数日马不停歇,直到今日才到了你这里。”
吴襄见是范文程,一把手就将范文程拉了进来,并向外张望了半天,见满桂巡逻的骑兵没在这边,才松了口气:“如今正是你我双方交战之时,范兄你这个时候来吴某这里,是上门来自寻死路吗?”
范文程笑了笑:“吴兄若想拿范某脑袋给朱由校,尽管拿去便是,不过吴兄您也得摸摸您自己脑袋还能长在脖子上多久?”
“何出此言?”吴襄内心微微一动,他也猜到范文程所为何来,他虽然话上带着不亲不近,心中倒是很想听听后金那边对于如今这朱由校的举动有何看法。
“想贵舅子祖大将军为明廷兢兢业业戍边十余载,立功无数,到头来却也落得个飞鸟尽,良弓藏;那朱由校欲除你关宁铁骑之心昭然若揭,你吴大总兵麾下领有上万关宁精锐,难道你认为他朱由校只会动祖大寿不会动你?”
范文程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看了吴襄半晌,很是自鸣得意的捋起颌下黄须起来。
“三桂,奉茶!”
吴襄态度忽然又冷漠转向热情,朝吴三桂吩咐了一声就亲自过来朝范文程拱手道:“还请先生救我。”
让一个近乎是地方诸侯的明朝总兵相求自己,这是范文程当秀才时想都不敢想的事,也正因为此,让范文程越发觉得自己当年投靠努尔哈赤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什么大明,什么汉人,在个人抱负面前,都不过是可丢可弃之物而已。
“那鄙人就有话直说,其实吴兄应早已明白,如今大明早已没了你关宁兵的容身之地,即便是你现在逃回辽东,也会被督师王在晋控制,倒不如直接投我大金,我大汗雄才大略,早有图谋中原之志,可做当今之唐宗宋祖,若兄来投,定封王爵。”
“口说无凭,此乃我大汗亲笔信,吴兄可亲自拆看。”
范文程说着就抽出一封信递给了吴襄,吴襄阅后却沉思不语,他不得不承认这皇太极开出的价码够大,直接封王爵,这在大明想都不敢想,但说实在的,此时的后金不过是一落后的贫瘠之国,让吴襄舍掉大明的总兵之位去做一个山寨王爷,也有些舍不得。
但现在正如范文程所说,自己肯定是不能在大明待下去的,只怕此次朱由校驱走了鞑子就会对他下手,所以吴襄觉得自己不得不做出投靠皇太极的选择,便道:“这倒也不是不明智之举,只是现在满桂对我监视甚严,不好行动。”
第一百二十七章 朕比皇太极更大方
范文程自然知道吴襄口中的满桂是何人,也深知此人虽是蒙古人,却对大明是忠心耿耿,皇太极也曾派人给这满桂投过劝其归附后金之信,但去的使者都被满桂直接砍头。
对于满桂这样不识抬举的,范文程自然同他主子一样深恨此人,甚至将他和毛文龙列为最不可饶恕之敌。
“满桂既然安心要为朱由校卖命,我们何不除之而后快,我八旗主力就在此附近,一旦时机可待,我们两边可以联合伏击满桂部,到时候你能得自由以回辽东,我等也可破满桂部出关。”
范文程如此说,吴襄没有答话,满桂的实力比他强,且品阶要比他高,让他对满桂下手,的确让他为难,但一想到皇太极的八旗从旁协助,但也有些意动。
谁知,就在吴襄犹豫不决时,吴三桂却是奉上茶来,并问着范文程:
“范叔叔说的好轻松,我们吴家也算是世受大明国恩,朝廷诛杀舅父虽是不明之举,如今仅凭你一人之口就让我们吴家认鞑子作君父,这不是在逼我们吴家做那不忠不义之人吗?”
范文程一愣,不禁苦笑起来,他深知这吴家中最难对付的不是吴襄反而是这个看上去只有十六岁却少年老成的吴三桂。
在聪明人面前,范文程的忽悠之计自然不好使,只好坦诚问道:“那依贤侄所言,你们吴家该如何应对明廷朱由校对你们的制裁?”
“当今天子昏聩,轻信奸佞谗言,欲除我关宁军,我等自然不能不自保,以小侄之见,归附贵可汗不必再提,但我们可以结盟,父亲可以昏君当道为由宣布辽东暂时自保,且自立为国主,替大明守边,到时候与贵邦结成两国之交岂不更好?”
吴三桂此言让吴襄和范文程都惊讶的张大了嘴,吴襄也觉得与其背离大明投靠野人般的女真倒不如自己做土皇帝,便也说道:
“吾儿所言甚是,范先生,烦你告知你家可汗,若愿意接受犬子所说,我们可以共击满桂,并永结同盟,若不可,那我吴某就借你人头一用献陛下,没准那朱由校会因此对吴某网开一面。”
“不必了,难得吴兄和贤侄有此列土封疆之大志向,就依你们所言,到时候若能全歼满桂一部,助我大金出关,辽河以西之地可尽数还于尔等。”
其实,范文程在来之前就得到了皇太极指示,若吴襄所部愿意归附,自然可封王,若不愿,也可裂土于他,诱惑他自立一国。
如今,只是将自立一国想的法由吴襄之子吴三桂提出来了而已。
“那好,就请范兄暂且回去告知贵邦可汗,我和满桂部约定汇合的地点是何家堡,如今满桂部已经大部赶往此地,你们可运动至此地,等我们跟上来后,两面夹击,一举歼灭满桂部,除掉朱由校在辽东最强悍的一支力量,如此毛文龙也失去侧翼的护卫,到时候我们再联合收伏毛文龙,则山海关以东之地尽归于你我矣。”
吴襄如此说,范文程自然大喜,忙不迭地赶了回去。
……
寒寺微冷,又没有女人偎依取暖,虽说有炭火在旁,但也不可能让炭火放进被褥里来。
过了几个月帝王生活的朱由校也有些不适应,卷缩着身子直到半夜才迷迷糊糊的睡去。
但谁知,就在他睡意微浓,被褥渐暖时,外面传来守门士兵的喝令声:“谁!”
“锦衣卫千户沈琏,有紧急消息通知陛下,赶快让开!”
一听此喝叱声,朱由校自然知道肯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如同当初粮草被劫一样,他也只好掀开被褥坐了起来。
“陛下,据辽东锦衣卫来报,今日有人秘密见了吴襄所部,我们动用内部眼线后得知锦州总兵吴襄部有勾结鞑子之意,盖因鞑子许诺辽河以东二十余城尽归吴襄所部,只怕原因还有祖大寿被诛一事所引发,吴襄意图联合皇太极除掉满桂部。”
朱由校愣了片刻,他没想到吴襄会勾结鞑子,虽然他知道祖大寿与这吴襄是姻亲,自己动祖大寿势必让其他关宁大将如吴襄等产生疑惧之心,可自己已经对其他关宁铁骑采取了安抚,甚至自己也担心祖大乐和祖宽投降鞑子,便让毛文龙防备这二人,可谁知到最后先与鞑子暗通款曲的居然是吴襄,吴三桂他爹!
“吴襄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反水,鞑子许给了他什么好处?”朱由校不由得问道。
“支持吴襄自立辽东国主”,沈琏说后,朱由校不由得笑将起来:“皇太极好大的手笔,不愧是想逐鹿天下的豪杰,也罢,既然人家一鞑子首领都这么大方,那朕也不能太寒碜了;
传旨:祖大乐和祖宽等部因守土有功,加封为永宁伯和怀恩伯,大凌河以东四城赐予祖大乐,大凌河以西三城赐予祖宽,锦州总兵吴襄加封辽王,辽河以东沃野万里尽赐予他,包括东奴之地。”
其实,朱由校从决定动关宁铁骑的那一刻开始就做好了这些军事大地主们要做背叛自己的心理准备。
没办法,这些军事贵族尤其是关宁铁骑不除,则大明财政一日得不到缓解,百姓就一日得不到抚恤,自己的改革一日没法展开,所以这个毒瘤必须铲除。
但现在自己的军事力量还没壮大,再加上还有鞑子的威胁,因而自己也没办法在短时间内除掉这些拥兵自重的军阀。
既然不能除掉你只能安抚你,让你得意,让你误以为朕是怕你们的,不敢动你们。
反正山海关以东的土地都被这些辽东的军事地主所实际控制,自己也可以学皇太极乐得做个顺水人情,顺便还把后金的土地送给他们,也就是说,如果吴襄能占领沈0阳和赫图阿拉,那这些地方也是他的。
“同时,传密旨给满桂,让他率本部回撤永平,他们是骑兵,现在火速撤回还来得及,皇太极和吴襄等想联合吃掉不可能,另外,让赵率教和黄得功部前去救援,顺便将皇太极部包围在永平一带。”
朱由校说着就叹了口气道:“皇太极呀皇太极,我大明国门虽进来容易,但要想回去可不容易啊,不来找朕,找吴襄之流是没用的。”
第一百二十八章 暴怒的吴三桂
范文程一回来就把吴襄答应联合歼灭满桂部的消息告知给了皇太极。
这几日在这燕赵之地如丧家之犬般到处乱窜落得个人困马乏的皇太极听后不由得浸出了一丝笑容。
“这吴襄倒也野心不小,不过,能让我等八旗主力顺利出关并除掉满桂部也算是断送了他朱由校最厉害的一支骑兵,如此以来,支持他做辽东之王倒也不算亏。”
皇太极说着就摔马一鞭奔了前去:“传本汗命令,赶赴何家堡!”
吴襄这边也是精锐尽出,吴三桂更是脸色带着冷峻之色:“满桂部现离何家堡多远。”
“回公子,不过半日路程”,一探子回道。
吴三桂听后,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并打马来到吴襄这里:“父亲,满桂这厮一直压在我们头上,一个未开化的蛮夷之辈却能官拜都督,还以忠臣良将自居,今日倒也让他尝尝教训。”
“他要效忠朱家人,就让他去阴曹地府效忠吧,各处都打听清楚了吗,此次联合攻击满桂的消息务必做到万无一失。”
吴襄笑说着后又很是认真的问道。
“父亲放心,一切都准备就绪,鞑子那边也已经朝这边运动而来,只要满桂一进入何家堡,我们就可以直接出击!到时候他骑兵被困在城中,即便是想逃也逃不出去!”
吴三桂呲着牙说道。
天开始下起雨来,整个燕赵之地倒也如三月江南般变得薄雾袅袅,左都督兼山海关总兵官满桂有些着急的转身看了看:“吴襄所部还有多久来,眼看就要起大雾了,再不到达何家堡,若是被鞑子偷袭了如何是好,快去询问一番。”
满桂说着就下了马,命令士兵就地生火做饭,赶了一夜的路,他也是饥肠辘辘,坐在草地上就和其他士兵一起咀嚼起干粮来。
满桂是典型的蒙古人特征,脸圆而肩宽,身材高大,体格魁梧,也有些微胖,肚子很大,但战场上杀起敌来却是骁勇异常,而如今督师王在晋主张联蒙抗金,对他这个具有蒙人血统的山东大汉也很是照拂,甚至将投来的最精锐的两千蒙古骑兵都给了他。
这满桂倒也知道感恩图报,朝廷的诏令从来都不敢不从,这些日子以来,他从山海关赶到永平,再从永平奉命赶赴京畿围攻鞑子,虽是长途跋涉,身心俱疲,倒也无丝毫怨言,甚至当陛下严令各地援军毋得扰民滋事后,还亲自斩杀了自己两员掳掠百姓财物的亲信将领。
卢侍郎的命令是让他于今日到达何家堡堵住鞑子东进的口子,他便马不停蹄地赶了来,但就在他准备休整些时间且等待吴襄部消息时,前方一锦衣卫突然奔赴而来,此人满桂认识,是负责辽东锦衣卫事的锦衣卫千户沈琏,便忙起身问道:“沈千户可是有何事?”
沈琏也不下马,递出一枚令牌道:“满将军,吴襄部勾结鞑子意图除掉你部,消息已被陛下所知,陛下特命你部立即秘密火速撤回永平城,到时候赵率教部会给你们提供粮草。”
“什么!”
满桂大声问了一声,听沈琏说后,就气得一刀插在地上:“这个王.八.蛋!”旋即忙组织其本部骑兵掉转方向。
……
吴襄一想到自己即将正式反叛大明,且还要同鞑子勾结夹击战斗力强悍的满桂部,其心里仍然有些忐忑犹豫,但一想及自己只要除掉满桂,然后在鞑子帮助下出关自立王国,做土皇帝就也有些情不自禁的兴奋起来。
“三桂,你觉着我们和鞑子联合起来能歼灭满桂所部吗?要知道,朝廷其他各部援军离此不远啊,特别是那朱由校的禁卫军,没想到居然能击退鞑子还使得皇太极这样的人也不敢再触其锋芒,由此可见,这禁卫军不容小觑啊。”
吴襄虽有野心但无大的魄力胆略,行事反而靠着自己这个年未弱冠的儿子。
而吴三桂却是老练的很,即便是现在箭在弦上,也是沉稳不惊:“父亲放心,满桂长途行军早已是疲惫之师,而且其野战也比不上骁勇的八旗兵,如今以鞑子的精骑和我们的炮火不愁不一举吃歼灭满桂。”
不过,就在这对父子幻想着日后成为一方诸侯王的时候,一亲信家丁突然来报:“大帅,朝廷有旨意来了!”
吴襄听后不禁一愣,狐疑的看了看吴三桂,吴三桂却是面色沉静,眼神中略带惊恐,良久后才挤出一丝冷笑:“父亲不妨听听朝廷是何旨意。”
来者正是禁卫军执法官兼锦衣卫千户汤复生,汤复生见吴襄等跪下后才徐徐展开临时由禁卫军的“秀才相公”刘宾草拟的旨意,内容自然是诏封吴襄为辽王,立吴三桂为辽王世子一事。
“下官在此先恭贺辽王殿下了,陛下已有旨意,令殿下和世子一路长途行军,甚是疲惫,应尽快出关,回到封地,围攻鞑子一事就不必参与了,总兵赵率教部已经赶来此地,准备接替,下官告辞。”
待汤复生走了许久后,吴襄也没缓过神来,他没想到朝廷居然会突然封自己王爵。
倒是吴三桂脸拉了下来,且突然暴怒的拔出剑来捅死了一亲信重甲铁骑。
吴襄见此不由得感到大为惊讶,忙问道:“我儿为何如此。”
“当时,我们与范先生密谋时,此人离我们最近,所以此人必须死!”
吴三桂从此甲兵衣服里摸了半天,最后掏出一写着奇怪符号的纸扎来:“此等暗语乃锦衣卫所有,看来果真是朝廷暗探。”
吴襄不由得大惊,吓得脸色苍白:“这么说,朝廷已经知道了我们的事。”
“父亲难道还没瞧出来吗,朝廷之所以会突然封我们王,还尽割辽东之地于我们,就是因为识破了我们和鞑子的密谋!
只是他朱由校现在军力不强,又要应付鞑子,所以才不得不行此韬光养晦之计!
他名义上说让赵率教部来接替我等,实则不过告诉我们,朝廷已经被赵率教部来暗中监视我们,我们要么规规矩矩的出关,要么就等着被赵率教和满桂围歼,他朱由校逼急了是可以放了鞑子也不会放过我们的!”
吴三桂说后,吴襄却是越发的恐慌起来:“那依照你的意思,我们该如何是好?”
第一百二十九章 青丝明志
吴三桂笑了起来:“现在也挺好,朱由校还没那么大的胃口吃我们,我们也没必要找他的麻烦,自立国主也好,还是由他朱由校封为王也好,都能做一方诸侯,出关吧,没必要跟着鞑子在这里死磕,损失自己的实力,还落个不忠之名。”
吴襄一想也是,便转身对自己副将吩咐道:“按照公子吩咐,全军掉头,出关回锦州。”
吴三桂心情很不好,他没想到朝廷居然这么快就得知了自己父亲勾结鞑子的消息,也没想到朱由校会有如此胸襟,能容忍自己父亲的叛变还加封王爵,此等君王绝非是自己以往所认为的昏君。
而且往往能这样忍让的君王其报复之心越强,吴三桂能够想象得到,他日等朱由校军力足够强时,自己吴家其下场绝对比祖大寿惨!
“父亲,朱由校虽授我们王爵,当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我们得常做打算。”
吴三桂脸色冷厉地说道。
“吾儿所言甚是,我等就藩辽东后,当屯田养兵,暗蓄力量”,吴襄虽在谋略胆识上不及自己儿子,但当惯了守财奴的他也是知道种田的重要性的。
但吴三桂却泼了他一盆冷水,只听吴三桂叹了口气道:“只怕难啊,朱由校封父亲你为辽王,也并非只是现在还不能翻脸,还与他早已有后棋有关,甚至是这颗棋子是他很久前就安插下的,不是,不止一个棋子,如今应该是三个棋子,有这三颗棋子在,我们和鞑子当年一样,难有一日安宁。”
“三颗棋子,哪三颗?”吴襄忙问道。
“东江镇至旅顺、登莱一带的毛文龙,还有不久前被朱由校派去朝鲜现已控制有数千朝鲜兵且自建藩镇的袁崇焕,以及如今并未有任何损失的辽东精锐满桂,这三颗棋子已成犄角之势,且都对明廷忠心耿耿,日后胜与败全在能否拔掉这三颗棋子。”
听吴三桂如此说,吴襄不由得点了点头,也跟着叹了口气:“以你看,我们现在该先作何打算?”
“首先自然是先向朝廷上感恩折子,理由自然是未能为陛下鞠躬尽瘁,对于受封为王一事是愧疚不已,日后只能兢兢业业为大明守好辽东,且绝不再背离大明,同朝鲜国一样共拥天朝,然后就是向朝廷索取给养之资了,从入关以来,为避免落入朱由校口舌,我们关宁家对这关内百姓可谓是秋毫无犯,如今何不刮地三尺,积累资财以备他日招兵买马”。
吴三桂说后,吴襄不由得问道:“这样岂不是与流寇无疑,到时候朱由校只怕更加痛恨我们。”
“已经痛恨不已了,再加深一层有何关系,我不相信他朱由校会因此派锦衣卫来辽东缉拿我们回京问罪,而且,留下个烂摊子给他去治理,我们也能多安稳发展几日。”
吴三桂这么一说,吴襄也深以为是,待两人一过永平城后就开始大肆掠夺屠杀,燕赵之地的百姓再次遭受罹难。
……
皇太极领着八旗主力赶到了何家堡,当令他惊讶的是,他刚一到,何家堡城墙上却冒出无数明军来,且观其规模不只有五千人,按照范文程带回的消息,满桂部不足四千余骑而已。
皇太极很惊讶的看向了范文程:“这是怎么回事?”
范文程也深是不解,支支吾吾的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吴襄的关宁军呢,怎么迟迟没有出现”,皇太极恶狠狠的瞪着范文程,范文程吓得额头上的汗珠滚落了下来,忙不迭地跪在地上:“大汗请让奴才把话说完,此件事看来已有变故,只怕机密已经泄露。”
“走,立即回去!”皇太极也暗觉不妙,说着就打马调头,也没心情处置范文程,而这时候,多尔衮跑了上来:“大汗,据探子来报,四周百里外出现大股明军,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皇太极看了看左右几个贝勒,还有远处骑在马上威风凛凛的八旗兵,他很想直接下令带着自己的八旗主力直接硬冲出包围圈,并冲出关外。
但这样的结果势必会导致后金实力大损,日后不但自己汗位不保,只怕后金也要回到数十年前只能作为大明附庸的存在,靠着大明施舍过日子。
皇太极咬着牙忍了下来,没有选择拔刀高呼,而是将多铎叫了过来:“你箭法高超,射一封信给城内明军,让他们传递给大明皇帝朱由校,我们求和。”
“求和?”
莽古尔泰等八旗贝勒都惊呆了眼,范文程也很是不解的看向了皇太极。
代善更是先说话道:“大汗,我们为何要跟着明狗求和,我们现在八旗并未元气大伤,大不了再与他们大战一场,也能冲出去!”
“是啊,大汗,自先可汗宣布七大恨以来,我们就从未朝明廷服过软,如今又何必服软,末将现在就请令为先锋,将朱由校的人头给您提来!”一些年轻一点的八旗军事贵族将领如多铎等更是不理解。
也就多尔衮同皇太极一样缄默不语,并朝皇太极拱了拱手,然后喝道:“诸位当大汗就想朝那朱氏小儿言和吗,但我们现在已经损失了不少八旗勇士,若再战,我女真三部将留下的只会是一大堆孤儿寡母,大丈夫能屈能伸,如今只能向明廷求和,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诸位当体谅大汗的难处。”
多尔衮此言让皇太极很欣慰,但心中也有些不安,自己这个弟弟能力这么强,任何一个人身居高位的统治者也不会感到高兴。
……
这里,朱由校也得知了吴襄部再离开时大肆劫掠屠杀燕赵百姓之事。
“三日之内,被杀百姓达十六万余人,其中秀才以上的士绅达三千余人,前太仆寺正卿刘正和全家被杀,前南京礼部左侍郎全家被杀,无数村落绝户,流民增加至上万人。”
在听完锦衣卫的汇报后,朱由校唇瓣已然咬出了血,而同时在场的禁卫军各营指挥使也纷纷请命出战,惩办吴襄所部。
但朱由校没有答应他们,而是毅然地随手拔出剑来削断了自己的一缕青丝。
“陛下!”断发断首,这在古人眼里,断自己发丝并非小事,更何况还是当今陛下,各营指挥使都跪了下来,心若刀绞。
“有朝一日,若不能尽杀吴襄所部,朕以死谢燕赵百姓!”
朱由校说毕间手中青丝重重地拍在了桌上,各营指挥使愣了许久,众人不知道该如何说,但一个个对吴氏之仇恨无疑更深了几层。
等到朱由校回来时,屋内已是青丝满桌。
第一百三十章 让皇太极跪下
晨曦,随着第一声哨音的响起,禁卫军的官兵就开始了训练。
也许是由于朱由校断发一事的刺激,也许是与八旗主力的厮杀,让这些官兵意识到自身有所不足的缘故,禁卫军的官兵们自觉的加大了训练的强度。
数十里的越野拉练,硬是没有一人拉下来,刺杀与射击训练更是从早进行到晚。
各营指挥使甚至请命同各地援军一起参与与鞑子作战。
但朱由校没有答应他们,大明王朝依旧是危机重重,而禁卫军是自己现在彰显皇权的唯一可靠军队,等于就是自己的一把利剑。
利剑只能用在关键上,八旗鞑子的战斗力还在,自己的禁卫军机动性不强,骑兵力量不够,不能做到全歼鞑子,甚至自己也会再次遭受损失,因而没必要去做这样的无谓的牺牲,让各地援军去,自然是也有借鞑子手削弱各总兵军队的意思。
“求和?”
朱由校放下手中的石锁,舞了舞有些酸痛的手臂后就趴在地上坐起俯卧撑来。
汤复生低下头,看着朱由校,并顺手拿起一块毛巾预备着,回道:“是的,皇太极没有与我们再战的心思,说没必要让双方都落得两败俱伤,便宜了辽东那帮人。”
朱由校从汤复生手里接过毛巾擦了擦脸:“好个皇太极,果真不是简单人物,如今总算是亲自来找朕了,但只是白白的让朕便宜了吴贼,使得无数百姓惨遭涂炭,真是可恨!派人传话给皇太极,让他速速放掉被掠百姓,并毋得再次扰民劫财,于原地待命,朕可以等他亲自前来面谈,记住,是让他亲自来。”
山色空蒙,树木蓊郁,虽因小冰川气候影响,此时的春季依旧有些微寒。
但在这翠屏山上,还是能看见盎然春意,朱由校换下了战袍,坐在石几上,每隔三步就有宪兵站岗,防卫自然是森严,但这并不影响朱由校的行走自由。
出宫虽久,但朱由校前些日子却是血与火中度过,也来不及看这大好河山。
如今难得抽出几日空闲,又是这风景宜人的翠屏山上,朱由校自然也要享受一古人亲近自然的雅趣。
寺庙的老僧倒也知趣的于禅房中为朱由校弹起了古琴,佛音袅袅,倒也让人听得心如止水。
“皇太极到了没有?”朱由校手中竹筒茶杯轻轻举起,略抿一口又放了下来,清茶怡口却也有些寡味。
箭袖甲衣的汤复生此时也坐在朱由校一旁,拱手道:“快到了,此人倒也有胆识,来时只带了三骑。”
……
皇太极连打了几个喷嚏,心中暗道这些日子被明军追的不得不在外餐风露宿,着实感染了些风寒,自打出生以来何时吃过这样的亏。
“站住!”
皇太极一到达翠屏山的铁佛寺寺门,就被负责守卫的宪兵给拦在了面前。
随同而来的多铎见这些明军如此傲慢,不由得大怒,想直接将这二人踢开,但这时候,大门内却是十来人手持着燧发枪对着他们。
“尔等若敢轻举妄动,就别怪我等不客气!”
禁卫军的官兵如今对鞑子可以说毫无畏惧之心,甚至恨不得再与鞑子杀上一阵。
而多铎和多尔衮两兄弟也知道眼前的禁卫军可不是一般的明军,便悻悻然的摸了摸光溜溜仅仅留有一小撮头发的后脑勺,退后了半步。
皇太极走上前来:“你们大明皇帝陛下就是这样邀请本汗的?”
“什么叫邀请,我们陛下是召见你来的,尔等本就是附属于我大明的,乃我大明走狗,但你父亲努尔哈赤开始,却背弃明主,阴谋反叛,还说什么七大恨,为自己的不忠不义强找托词,好在我大明皇帝陛下宽仁为怀,不与尔等蛮夷之辈计较,有意安抚你们。”
禁卫军里的“酸秀才”刘宾教训了皇太极一大堆后,才傲然如上差道:“放皇太极一人进来,其余闲杂人等不准进入!”
“你!”多铎、多尔衮和莽古尔泰都是气急,恨不得立即冲上去将这酸秀才暴打一顿。
但现在也很想和朱由校面谈的皇太极忙拉住他们,且自己一人走了进来,咬着牙道:“不必为此等小事动气,日后必有让他们这样求我们的一天。”
皇太极一走进来,寺庙大门就紧紧的关闭了,多尔衮和多铎等知道现在是自己这边求明廷的时候,也没有再说什么。
不过,这二人也不怕朱由校杀了皇太极,毕竟他们的八旗骑兵可不是关宁军。
皇太极走进了庙中,看见满堂罗汉,也有些心生畏惧,谁知就在这时候,汤复生带着十多名宪兵走了出来:“皇太极,你叛主欺君,杀民害民,罪大恶极,来人,将他拿下!”
“你们”,皇太极不由得大惊,慌忙之下想要拔刀抵抗,却被先发制人的两锦衣卫给控制住了,且铐上镣铐往后堂拖来。
这时候,朱由校依旧坐在凉亭里,坦然自若闲云野鹤般,倒是皇太极此时已经是怒火陡生:“朱由校,本汗来找你面谈,并非是向你投降,你不能这样对我,你别忘了,我数千八旗精锐随时可以攻破你任何一支援军,屠杀你的子民!”
朱由校听不懂满语,在听了鳌拜转述后,才讶然笑道:
“到底是未教化的东奴蛮夷,归附我大明这么久也没学到见到上国君王的礼仪,还把自己当山寨里的主子爷吗,让他学点规矩。”
朱由校说后,汤复生就应了一声:“是!”然后走了过来,一巴掌就扇向了皇太极,皇太极气得破口大骂:“朱由校,你混蛋!有种你就杀了我,我皇太极发誓,你必不得好死!”
“让他跪下,如此悖逆不道之徒不跪下请罪,还想让朕原谅,没门!”
朱由校此言一出,两锦衣卫便想把皇太极按在地上,但皇太极却是死死的不肯跪下,两眼血红的看着朱由校。
朱由校依旧是脸上带着笑容,朕就是喜欢你恨我却对我无可奈何的样子,有本事上前来咬我呀。
朱由校朝鳌拜使了个眼色,鳌拜会意,手掌搭在这皇太极肩膀上,往下一压,硬是逼得皇太极不得不跪了下来。
皇太极瞪了鳌拜一眼,心里对这个满奸是恨得咬牙切齿。
第一百三十一章 阿敏不可饶恕
朱由校虽然同意议和,但他并不愿意以平等两国的方式进行议和。
既然是谈判,自然是越比对方有底气有地位更好。
在朱由校看来,皇太极要与自己议和,只能算是皇太极以附属藩镇或者臣下之礼来请罪祈和,首先双方的基本地位得摆清楚。
大明皇帝朱由校是君,而他皇太极只是一个相对独立的臣。
也正因为此,朱由校才要让皇太极尝尝教训,并且得首先以叛乱之臣负荆请罪的方式向自己这个大明帝王请罪,至于自己这个天朝上国的皇帝陛下是宽宥其罪还是施加罪责也是自己的事。
皇太极心里很郁闷,但他却也不笨,从朱由校的言语中,他明白了朱由校这样做的原因是想杀杀自己的威风,想让自己以臣属的方式请罪。
但现在是他求朱由校,也只有选择忍让,只能吃这个哑巴亏。
而且,一想到范文程等汉人说过越王勾践忍辱负重于吴王夫差面前一事,皇太极也觉着在为了后金的份上也得忍住,并不得不咬牙跪在地上,磕起头来:“罪臣建州卫指挥使努尔哈赤之子黄台吉见过大明皇帝陛下,罪臣冒犯上国,请陛下恕罪!”
朱由校见皇太极服软,这才露出一丝微笑,而在场的禁卫军各营指挥使可没朱由校那么好的定性,众人一见素来嚣张跋扈的鞑子头头居然向陛下请罪,就忍不住的哈哈大笑起来。
谁也没想到平日里大明百姓闻风色变的鞑子头皇太极今日会在这铁佛寺向陛下下跪请罪。
虽然只是给陛下下跪,但在所有人看来,却像是在跟他们下跪一样,令人感到畅快!
皇太极从入关侵略大明之时自然也想不到他有一天会遭受如此奇耻大辱,会不得不向朱由校下跪。
但偏偏这看似不可能的事情在这一刻变成了现实,在这一刻,他皇太极也只能算是个土著酋长,不过,也正因为此,让皇太极要做天下之主的心更加强烈。
当然,这是后话,现在的朱由校自然要与这皇太极和平解决明朝与后金关系,自然不能光以威势压人,在大棒之后还得有胡萝卜般的恩德宽仁才行。
毕竟,鞑子之战斗力还在,逼急了皇太极或者说干脆以此为借口杀了皇太极,他不认为多尔衮等会因此善罢甘休,解散八旗兵。
后金与大明本质上也是生物种群间的生存利益之争,只要这小冰川气候不改善,只要大明还占着最富饶的陆地,后金的人就会入侵,就会掠夺。
死了个皇太极还会换成另一个鞑子首领,也许是更为厉害的多尔衮,或者是顺治为代理人,多尔衮幕后操控。
朱由校没兴趣去提前改变鞑子的政治史,他现在只想改变大明,或者说是华夏的命运。
“起来吧”,朱由校放下茶杯,亲自走过来扶起了皇太极,假作关切地替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皇太极,你和你阿玛努尔哈赤本为朝廷重臣,却背叛朝廷,自立国家,甚至屡屡犯我天朝上民,按理,朕很想将你等直接处死,但念在你现在尚有悔过之心,朕可以先将你等之罪过搁置在一边,如今为关口内外百姓之安宁计,可以和谈订立盟约,互不侵犯。”
朱由校自然知道皇太极不会真心悔过或者甘心被朱由校治罪,他这样说自然也是为了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但朱由校一说完,却又道:“和谈之事不可草率,我大明自会派重臣与你后金相谈,你可派你满洲之贝勒或其他王公,也可亲自来相谈,地点就约在蓟州城,时间就约定在下月初三,如何?”
皇太极见朱由校总算是提及和谈一事,心中也安稳了不少,将心中之愤满压了下来,也不愿意等鳌拜翻译,便亲自用汉话说道:“如此也可以,但我等八旗勇士如何出关,你肯轻易放过?”
朱由校瞪了他一眼,质问道:“君臣之礼又忘了吗,难不成还要朕再教你一遍!”
“你!”皇太极不由得气急,恨不得立即喊人将这可恶的朱由校拉下去砍了,但一见左右都是他的人,且自己还是主动来求和的,只得拱手道:“陛下教训的是,罪臣乃关外蛮夷,不习天朝礼仪,与细节处略有疏忽,还请陛下见谅。”
朱由校点了点头,对皇太极如此都能忍住的心志也不由得暗服,且一见他那眼神里燃烧正旺的怒火,就更为满意。
“既然是要和谈,你们又主动求和,朕也不是刻薄寡恩之君,只要尔等归还所掠财物与人口,朕可以网开一面,让你们出关,但阿敏此人必须留下来!”
留下财物和人口,这对于皇太极来说,也就意味着这一次入关不但折损了人马还一无所获。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也只能答应,但阿敏是四大贝勒之一,也是他最为信任的一员猛将,且屡屡为他独挡一面,如今朱由校却要扣留阿敏,这让皇太极感到很是愕然,不得不咬牙问道:“陛下为何要留下阿敏,还请明示。”
看着皇太极跟个朝中大臣一样对自己恭恭敬敬,朱由校心里别提多爽了,而其他指挥使等也是眉开眼笑的看着这边。
“阿敏部屠我丰润、玉田两城,罪大恶极,不治罪不足以谢我大明子民,此人必须治以十恶不赦之罪!”
朱由校声色俱厉的说后就坐了回去,也不看皇太极,依旧喝着自己的茶。
皇太极捏着拳头,紧咬着牙,半晌没说话,最后才拱手道:“臣想替阿敏求情,臣愿以牛羊或美女求陛下宽恕阿敏。”
“不可!”
朱由校想也没想就直接否决了皇太极,对于阿敏这样的屠夫,他就未打算放过!
皇太极愣了片刻,最好才紧握拳头,使劲一拱手:“是!按照陛下所言行事就是。”
“那好,你现在可以下令让门外的多尔衮回去集结部队,朕会让禁卫军骑兵营和辎重营去与你等交割财物,另外,你可书信一封并派你亲兵去召阿敏来这里,只要朕拿下了阿敏,你就可离开这铁佛寺,带着你的八旗兵出关!”
朱由校说着就吩咐道:“带他下去,好酒好菜伺候着,既然人家来求和,我们也得有和谈的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