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野外拉练与饮食
“快,快,快!”
“都给老子快点,没吃饭吗!”
“列兵朱由检,看看其他战士,再看看你,你是蜗牛吗!”
禁卫军的训练已不再只是简简单单的队列训练如今也开始了体能训练,甚至在今天黎明,还正式拉开了野外二十里的拉练。
朱由校骑着马在卢象升等人陪同下也亲临到了野外拉练现场,而这些满口吐着白气的禁卫军战士则在他眼皮底下不停的在山间飞跃奔跑甚至是攀爬,伏地前行。
刻意要在陛下面前表现出自己善于带兵的这些少壮派军官们如今是一点也不温柔,常延龄喜欢一边责骂一边用鞭子鞭笞,而覃博桐则是直接问候祖宗十八代,鳌拜则干脆用脚踹:“想打败我吗,想干掉我这样的建虏吗,那就都给老子狠点,比建虏狠,要比豺狼虎豹狠!”
倒是富大海相对而言比较体恤自己的士兵,知道身体力行,亲自带头在前面爬山涉水,口里也只是一直喊着”快“而已。
“告诉他们,像富大海一样做,底层指挥官就得像富大海一样主动冲在前面,为士兵示范,别只站在干岸上跟个泼妇一样叫骂!”
朱由校这么一说,卢象升也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忙吩咐传令兵传令。
常延龄此时正站在一处深涧旁的大石头喝令自己手下战士在冰冷刺骨的水里训练泅渡,得知命令的常延龄二话不说也就直接跳了下来,咬牙带着一营的战士继续跑。
而主动回归军营的朱由检见此第一次对这常延龄产生了好感,不由得朝他行了一军礼,也跟着追了过来,忍受着如刀割般的冷冽之感。
一些心里有怨言觉得这些教官就只有喝骂人自己也不敢尝尝这些痛苦的士兵们此时都闭住了嘴,老老实实地接受着魔鬼般的折磨。
持续已久的训练让这些禁卫军战士的纪律性已是大大提高,尽管天气很冷,人也很疲倦,教官也很凶,但没有一个士兵选择逃脱。
即便是朱由检,素来娇生惯养的他体能比其他战士差得不是一点半点,但居然也能奇迹般的坚持一下来。
不过,就在朱由校很是满意的看着这群咬牙坚持野外拉练的禁卫军战士们时,一士兵却因攀爬藤条时不小心直接从数米的高空摔了下来,重重的落在了下面的石头上。
每一营都有自己的考核方式,而这士兵所在的二营考核方式更为变态,就是一旦拖了全营后退就的站到台子上当着全营战士反省。
甚至还要接受全营战士的批评,这种自我批评与被批评的感觉是很难受的,比接受教官的责打还要残酷。
也因此,这士兵深怕自己因此拖了全营后腿而被批评,便拼命的要站起来,可一站起来却又栽倒下去,看样子其脚已经发生了骨折。
几个同营的战士停下脚步想要拖着他走,但却被他回绝了,咬着牙道:“不能连累兄弟们,估摸着脚真断了,你们先走吧。”
“朕看看,你们不用管他,先跟上大部队吧“,朱由校正好看见,便忙赶了过来,这士兵见是陛下还想行礼,但被朱由校按了回去:”不必拘礼,咬牙忍住!只是错位性骨折,腿还没废!“
咔嚓!
朱由校一掰,骨关节转动之声响了起来,而那士兵也是冷汗直冒,牙齿咬得很紧,不过眼睛却是热泪盈眶。
“来人,带他下去歇一会儿”,朱由校正这么一说,那士兵却自己爬了起来,一瘸一拐地道:“不,陛下,我得继续跑!”
朱由校一愣,心里对此举动倒也很是感动,忙骑上马来一边驾马奔驰一边亲自吼道:“朕知道大家很累,也很努力,都是好样的,坚持住!刘公公已经命人准备好了大鱼大肉,就等着你们训练结束就可以回去吃了!”
清晨就出来拉练的这些战士们此时大都已是饥肠辘辘,此时听见陛下说营里已经准备好了大鱼大肉,一个个倒也跟望梅止渴似的,硬是咬着牙继续跑了起来,速度还明显快了不少。
不过这时候,覃博桐却是一盆冷水浇了下来:”都特么给我快点,别以为陛下说有大鱼大肉,你们就能吃得上,全禁卫军有一万多人,但那抠门的刘公公每次就只杀几天猪,跑得快的营才能吃点肥肉,表现差的只怕只能喝口汤,所以要想吃肉都特么的拿命给我练!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
这些士兵们以往在京营以前由于被军官盘剥,一年到头也看不见几顿荤腥,而今听到覃博桐如此说,顿时士气又涨了几分,速度也硬是快了起来。
按道理,清晨不过吃些馒头包子等简易早点,但朱由校考虑到高强度的训练使士兵的消耗比较高,因而便让刘若愚改两顿为三顿,且顿顿都是正餐,虽然这样花销不少,但士兵训练的效果也因此更为显著。
晨练结束时,回到营地的禁卫军官兵大都已是汗汝雨下,不过依旧是秩序井然,各营迅速的集合好队伍,并安静的除了能听见官兵们的喘气声外,根本听不出半点杂音。
“立正!”
“稍息!”
朱由校骑马过来,喝命两句后才道:“可以吃饭了!”
一听朱由校这话,这群官兵顿时又“原形毕露”,开心的跳了起来,且一个个比在拉练时跑得更快,深怕饭菜被抢光了一般,没一会儿朱由校就看见这些官兵一个个拿着个大木碗出来往食堂跑去。
虽然着急吃饭,但一个个也还是讲究规矩,知道排队。
饭菜虽然依旧是肥膘肉加大白菜,和只能看见一两个蛋花的汤,但这对于大多数士兵而言,过年都不可能吃的这么好。
打完饭后每个营都有自己的就餐地点,且都是每营每队到齐后,由所在指挥官命令开吃后才会开始动筷,这样也是因为要培养士兵的集体主义意识。
而这些士兵虽然跑了这么久,但吃起这些大肉来却是很有胃口,那满口流油的样子看上去有些憨傻,但却是实实在在的幸福表现。
不过,吃饭时间很短,不到一刻钟,哨声就会响起,这个时候就必须放下碗筷,不然就会面临惩罚。
朱由检最开始好几次都被吃饱,但现在这已经不再算是他的难题,因为他现在已经学会一边用手扒拉一边嘴使劲吞的技能。
第九十章 火炮
队列训练已经结束,禁卫军的官兵们如今已经具备了最基础的纪律性与服从性和集体主义意识。
而下面的重点则是体能训练,体能训练已在进行之中,从丛林穿越到格斗摔跤骑马以及负重跑等等各类单兵最基本技能的训练也已同时开始。
也就是说,禁卫军的综合训练即将宣告结束,接下来则要对这十个暂编营进行划分,按照骑兵、步兵(火器兵)、炮兵、辎重、工兵五个门类进行整编,整编后就得进行每个兵种的专项训练。
当然在此之前也并不是说骑兵只需学会骑马,步兵只需学会击发火器,炮兵只需会打炮。
在整编之前,朱由校和卢象升打算让士兵们先对各类兵种的技能都进行一定的基础训练,这样士兵在更专业的同时也不会因为太过专业而忽视了全能。
“时间很紧,新制的火器和火炮必须尽快交付给禁卫军,军械司的不能怠慢”,朱由校一边朝徐光启说着就一边往军械司里走去。
诺大军械司此时已如大蒸笼一般,朱由校一进来就感觉一下子就进入夏天,结果他抬头一看,却是犹如楼阁一般的高炉正矗立在军械司的院中。
底部宽越往上越窄细的炼铁高炉是宋应星的杰作,也正是朱由校让皇家工程院加紧研制出的搅拌炼铁高炉。
巨大的炉床下此时正喷出熊熊烈火,在宋应星研制的需要人力推动的铁棒搅拌器操作下,能听见呲啦的熔融生铁翻转声,而且很快,就能在另一端口看见火红的熟铁掉落出来。
熟铁一冷却,就有专门的工匠迅速对其进行铁板条制造,铿铿锵锵的捶打声下,很快就能在看见有人将一根根卷好了的枪管运进了另一个负责枪械制造车间。
朱由校没有去这车间,在膛线没拉制成功前,军械司的枪械制造估计不会有太大的技术改进,而且他现在更关心的火炮。
光有好的火器很难抵抗大规模的骑兵冲刺,即便理论上可以,但当一旦让人实地体验到骑兵那排山倒海的震撼气势时,人是很难组织起像样的抵抗的。
虽然可以通过纪律去约束士兵不怕死,不后退,但朱由校不愿意冒这个险。
上一次被袭击,他算是见识了建虏的战斗力,所以他觉得自己还是让更好的火炮先打乱骑兵阵势再用火器兵横扫比较靠谱。
汤若望和孙元化不知道朱由校此时已经站在了他们身后,二人正一个抱着铁弹往一看上去比大明炮更大但又比红衣大炮小得多的新型火炮前端里塞,一个则比翘着大拇指利用火炮上新改进的准星小心的测量,并对一旁帮忙的另一位辅助炮手道:”东北方旋转二十度,调仰角十五度。“
“这是什么炮?”
朱由校一问,孙元化则忙放下铁弹:”回陛下,这是我们新研制的大明六磅炮,我们正在测试,打算看看效果,已经报废了好几十根炮管,你看看那边。“
朱由校顺眼看去,却是堆积如山的报废炮管,而且一看就知道很多都炸了膛,甚至有铁弹塞在炮管口出不来的。
“主要还是炮管不好,我们请了好几个一流的工匠,联合宋应星他们一起研讨,才重新采用了宋郎中新提出的合金钢技术,现在正准备试验”。
听孙元化这么一说,朱由校也来了兴趣,将双手插进白大褂的口袋里就推了一箭之地。
而一同参观的卢象升和刘若愚则忙挡在了朱由校面前,深怕一会儿出什么故障,上次陛下也是要看那新进皇家工程院的茅元仪做什么连发铳试验,结果火铳一击发就直接炸膛,挨的近的朱由校也受了轻伤,虽然后来没有惩罚谁,但让一国之君面临如此危险,还是让他们有所担心。
“轰隆一声,一炮弹就溜的一声迅速的消失在远方,但前方却没响起一声炮响!”
“咦?”愕然的孙元方和汤若望都跑了前去,见前方被当做轰击对象的稻草堆还在,而那颗炮弹也正落在稻草堆上,没有爆开。
“看来射程和准确度都已经达到预期值,火炮也没炸膛,炮管温度刚才微臣也大胆用手摸了一下,也还好,如今却没想到这炮弹又出问题了。”
孙元化正说着,汤若望却是两眼血红的道:“一定是姓宋的搞得鬼!每次都是他负责的部分出问题,不是炮管炸膛就是炮弹爆不开,那家伙一定偷工减料,陛下,臣要参他!”
“这怎么能怪我呢,你个西洋番子明明是故意改变了铳规导致阻力变大,我看你还是不想把你们西洋人的真东西拿出来。“
陪同朱由校等而来的宋应星忙辩解起来,而这时候孙元化却插嘴道:“这个铳规是孙某从新改造的,用的是八厘四丝,比以前是窄了些,但效果还是不错的。“
”好啦,不用再争了,朕来试试”,朱由校说着就朝那炮弹走了过去。
而这时候,卢象升和徐光启等忙喊了一声:“陛下,不可!”
众人深怕那哑巴了的炮弹突然又爆开,那样陛下岂不是很危险。
宋应星更是老当益壮,直接跑在朱由校面前拦住了他,他可是知道自己新制的开花弹威力的虽然不能像近代炮弹那样大面积杀死,但把一个人炸得四分五裂还是可以的。
“滚开!”
朱由校却大喝一声就推开了宋应星,目测好距离后就趴在了地上,并对毕懋康喊道:“把天启一式给朕一把。”
毕懋康跑了过来,并将火铳递给了朱由校,并亲自给朱由校灌好了新改进的纸壳弹。
朱由校接过火铳就瞄准射击那颗炮弹。
霹雳一声!
前方稻草堆里的炮弹顿时就炸裂成数十铁片,且直接就飞了起来,而那稻草则也跟着燃了起来。
朱由校吐了吐口中刚刚因风吹过来的稻草灰就站起身,朝众人走了过来,并对孙元化道:“弹壳太厚了,重新换种材料,三天之内得给朕弄出来,禁卫军的官兵可都等着呢,不过炮管应该没问题了,可以先批量生产炮管,另外告诉茅元仪,他改进的四轮马车也得加紧,至少得给朕造出一百辆。”
第九十一章 新技术的运用
火炮重而笨拙,往往给军队的机动性造成极大困难,因而他的载体即载炮的车辆是否轻便就显得极为重要。
在这个没有机动车的年代,虽然朱由校可以购买,但也没那天价般的财物去消耗,因而也就只能用马车作为火炮运载工具。
皇家工程院靠西的一处看上去像是大棚子的大型车间内,上百木工和以往在首饰店、车马行工作的工匠们在已被朝廷授予工部员外郎的茅元仪带领下正奋力的制造朱由校要求的改良四轮马车和独轮车。
现今大明的火炮不能形成对骑兵绝对压制除了射击准确度跟不上,机动性也是一大问题。
其主要原因还是运载工具的机动性不高,因为传统的马车普遍没有转向差速器,即便是四轮也就没办法让前后轮随意转变方向,也就导致火炮很难做到迅速转向。
而独轮车虽然是在复杂地形中最方便的运输工具,小型火炮最适宜用这种工具运载的,但现今大明的独轮车没有滚动轴承,滑动摩擦造成的磨损和阻力增大,也就使独轮车的轻便灵活没有完全发挥出来。
“都锉仔细点,按照这图纸上来锉!”
茅元仪一边嘱咐着几个从首饰店找来的能工巧匠,一边用手摸着一辆初步成型的新式马车,只要把最关键的转向器安装上去,这辆新式四轮马车就能灵活行驶。
即便是他自己也有些期待起来,他敢相信在这个大明朝还没有人能造出这样的马车来,虽然这里面很多都是陛下给他的技术资料,不过他能按照技术资料造出来本身就是一种成就。
不过,茅元仪也不是简单按照朱由校提供的技术资料来复制,他还制造了另一种马车,且在这马车上加入了自己的创意,按照他的图纸要求,整个马车上面是一个焊死的铁制导轨。
一个三角形炮架每个足下各是一个由工匠手工锉出来的滚动轴承,轴承套在导轨上可以在三百六十度旋转,也就是说,若是在战时,可以不用转动马车就能立即让炮口掉转方向。
但茅元仪只造出了这一辆,而且也是足足花了近半月,且只能承载小型火炮,炮管一旦过重,就会使得导轨处的摩擦力变大,造成阻力变大,在这个还没办法保证铁轨和轴承绝对光滑的时代,一旦阻力过大就直接转不动,这样的话,反而加大了马车的负重。
朱由校来看了茅元仪这发明后也是不由得咋舌,但也没反对他去大胆开发,而是让他得首先保证改良四轮马车和独轮车的技术熟练且能批量生产的前提下可以去做一下大胆的尝试。
不过,到如今是禁卫军即将开始分组进行装备综合训练和分组进行专项训练的时期,茅元仪也不敢耽误陛下的大事,也就把更多心思花在如何提高改良版四轮马车和改良独轮车的产量上来。
甚至不惜加班加点的赶制。
由于朱由校给这些工匠给的薪酬都很高,甚至比禁卫军的军官还多一成,因而这些工匠也都挺卖力气,也没有因此而心生怨气。
差不多隔了十来天,陆陆续续的就有上百头骡马车拉着上百口长条大箱子和上百辆看上去似乎要低矮不少的新式四轮马车进了禁卫军营的军火库。
并且在开始进行火器操练的这天,这些装备辎重都被放在校场上。
且就在全军官兵的眼皮底下,在朱由校的身前,上百口箱子被打开,俄然就看见锃亮的上万支火铳,以及上百帆布一扯,就也看见黄的发亮的新式六磅炮和三磅小炮以及其他大明原有的虎蹲炮等火炮。
同火炮一样火铳也不全是天启一式燧发枪,且仅有三千支,这还是军械司连夜赶制出的。
因而其他都还是改良版的鸟铳和一些有些特殊功能的火器如三眼铳等。
按照朱由校的打算,现在也只能先混合装备自己的禁卫军,并逐渐全面取代火绳枪,但现在鸟铳还得继续制造,特别是一些初级的工匠一开始并不能制造燧发枪,而是被派去学着制造鸟铳。
但即便是造鸟铳,朱由校也不得不建立初级工艺学校即皇家军械司直属的京师第二制造学堂,并招收流民中的年轻者进行培训。
之所以叫第二制造学堂,是因为第一制造学堂是专门培训具有一定工匠记忆的工匠且为研发更高级装备技术工匠做准备的。
不过,第二制造学堂的学员可以择优进入第一制造学堂。
闲话少叙,单说此时众位禁卫军的官兵看见这些大明目前最先进的主力装备时一个个就跟我们现在在阅兵式看见各类主站武器一样两眼发亮,恨不得自己现在就去尝试一下。
“陛下,一共有五千余支火铳,其中天启一号三千二百一十六支,鸟铳七百六十九支,其他火铳一千余支,大明一号炮(六磅炮)二十一门,大明大明二号炮(三磅炮)六十四门,其他火炮三十七门,现已点验完毕。“
刘若愚说着就呈上了单子。
朱由校看了看就点头道:“先平均分发给各营,让各营指挥使带着自己的战士来领。”
“是!”总教官卢象升应了一声就将朱由校的意思传达了下去,同时他和朱由校也一起走了下来,并亲自为他们发放武器。
“这是枪托,这可是上等的鸡翅木,为了抵消后坐力对你们造成的伤害制造的,且是陛下亲自设计的,至于什么是后坐力,你们上徐侍郎的课时,徐侍郎给你们讲过的,不懂就问徐侍郎去!”
“然后呢,这是枪机,枪机上面这是锤头、击发的铁片和扣簧,前面这根长管子就是枪管,上面这把刀可以卡上也可以取下,跟你们背后的大刀片不同,这是专门用来刺的,叫做刺刀,明白吗?”
经过在军械司端起培训的常延龄说着就又取出一长纸卷:“这叫纸壳弹,比你们以前用鸟铳填药方便,咬破后倒些火药进这个叫引药池的地方,然后盖上引药池,将剩余纸包塞进前面的枪管,用通条压实,然后就可以拨动铁皮到击发状态。”
说着,常延龄就朝无人的地方打了一枪,紧接着就是一股白烟出现,而很快前方的一只麻雀已经落在了地上。
一营官兵在惊叹常阎罗的神射之余不由得也对这天启一号更为感兴趣。
第九十二章 本指挥使看上你了
在常延龄等教官教授火器操作的同时,孙元化和西洋人汤若望以及他们的学徒们此时也正耐心的对着这些禁卫军官兵讲解新式大明炮的性能和操作模式以及如何使用铳矩等调整射击准确度。
“古人曾有勾股一说,这个瞄准也跟此有关,以前面的旗杆为目标物,那么这条线就为勾,这就为股”。
被尊称泰西儒者的汤若望也算是博学古今,此时正用树枝在地上兜售自己的一套三角函数倒也是诲人不倦。
这些官兵们大多以前都是神机营出身即便不是在大明的士兵也都摸过旧式的火炮,再加上夜课的培训,因而都能勉强听懂,更何况他们也只是听听而已,重要的是掌握住汤若望如何操作就是了,基本原理和瞄准方式虽然是核心技术,但那是皇家工程院的事。
“孙先生,我可以试一下吗?”富大海明显对这种新火炮有着更为浓烈的兴趣,他甚至迫不及待地想试一试。
孙元化教过这些禁卫军官兵的夜课,因而也被称为孙先生,他见富大海两眼炙热,便点了点头。
富大海则忙走过来,而汤若望则主动给富大海当起了副炮手。
一旁的其他官兵不由得小声议论起来:“你说,这玩意儿能行吗,实不相瞒,我以前在神机营干过,那旗杆的位置太远了些,得城墙上的红衣大炮能打到,而且估计也不能一炮而中。”
“这得看看这西洋人教的方法到底行不行了,不过想来不就是打个炮而已,也没这么多讲究,不用他教,我也会啊!。”
同样出自神机营的一队正也接了一句,不过,就在这时,富大海已在汤若望指点下调试好位置,然后点火,很快就是轰隆一声巨响。
前方的旗杆应声而倒。
官兵们不由得张大了嘴,从这爆炸效果看好像就比以前的火炮威力猛,但让他们想不到的是,富大海很快就发射第二发。
“姥姥,难怪陛下说未来战争是火炮的天下”,一军官生出身的指挥佥事不由得赞叹道。
而汤若望此时却向富大海竖起了大拇指,并对孙元化道:“老孙,我强烈要求陛下让这位将军管炮营,因为他有非同常人的天赋。”
……
“第三营第一队射击完毕,请指示!”
一队持着天启一式燧发枪走了过来,并很整齐的枪放在肩膀上,踏着正步朝第三营指挥使覃博桐走来。
“原地休息,第二队就位!“
早已准备好的第二队和第一队同时应了一声,而这时候,前面已有士兵报出了第一队射击成绩:“第一队,脱靶十三个,八环以下二十九个,其余皆是八环以上!”
“哟呵!”
已经原地休息即盘坐在地上的第一队不由得吆喝起来,按照军队纪律,在休息时他们是可以高声欢呼的,特别是这种因为集体荣誉而喝彩的事。
虽然按照前面几次训练的效果,一个队能有大半战士命中八环以上已经算不错的成绩,但第二队却有些不以为然,很是鄙夷的看了有些容易满足的第一队后就朝射击场走去。
“记住,我们的目标是零脱靶,八环以下控制在二十个,如果办不到,今晚就全队一起跑二十圈!”
“是!”
第二队素来争强好胜,覃博桐也没有阻止,依旧是冷着一脸:“第二队,准备好了吗?”
“报告,准备完毕!”
“射击!”
覃博桐一声令下,就听见整齐的击发声,噼噼啪啪如炒豆子般的声音响起,然后就见一股白烟沿着一条弧线弥漫开来。
”第三营第二队射击完毕,请指示!“
”原地休息,第三队就位!“
“第二队,脱靶一个,八环以下十七个,其余皆是八环以上!”
“队正,今晚跑圈吗?”
“跑!格老子的,是谁脱靶了!给老子站出来!”
这个队正以前是跟随秦良玉的蜀地兵,后来因缘巧合的被留在了京营,但尽管如此,依旧操着一口川音。
脱靶的士兵耷拉着脑袋站了起来:”报告,是我!“
……
火器综合操作训练就这样如火如荼的开始进行,整个禁卫军营地以前是从早到五的口令声,而现在开始就各种轰炸声,甚至有时候大地都跟着颤抖几下。
好在这里远离居民,要不然一定能把人吓死。
不过也有御史上奏说这样会震动龙脉,但朱由校不是慈禧,不会傻到真就因为什么龙脉而停止训练,反而那御史还因为危言耸听被罢职免官。
不过官兵们现在的理论课学习并没有减少,如今除了晚上,下午也不得不抽出时间进行学习。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操作火器并运用火器作战,涉及到许多专业知识,必须对这些官兵加以普及,好在这些官兵不比才从百姓中招募的士兵那样什么都不懂。
最起码能认字的特别是军官们还是占了很大部分,即便是士兵也不是零起步。
火器综合操作训练结束,朱由校就开始了对禁卫军进行整编,准备接下来的专项训练。
首先是编炮营和骑兵营,因为这两个营对士兵有一定特殊要求,必须先把有操炮天赋的士兵和善于骑马的士兵先挑出来。
操作火炮直接考核,并由汤若望把关,而骑兵则直接由鳌拜挑选,鳌拜倒是有比他人与众不同的挑选方式,因为他往往会在各营巡视,还时不时的跑去在别人胯上拍一下甚至还摸一下。
众人不解他为何会这样挑选而不是先问会不会骑马,但偏偏陛下和卢侍郎都支持他。
不过被一个粗鄙大汉摸上一把也着实让人不爽,而且你还不能发脾气。
朱由检就被鳌拜摸了一下,吓得他当即转过身来:“干嘛!”
“本指挥使看上你了,列兵朱由检,从今天起你将加入禁卫军骑兵营,文书,将他名单记下来报给第一营指挥使常阎罗!”
按照上面的命令,只要是鳌拜挑中的人,谁也不能阻止,也不能拒绝,因而常阎罗和朱由检也只得认栽。
在挑选了一千骑兵和一千五百炮兵和相应辅兵组成骑兵营和炮兵营后,下面则是进行全营的射击训练,凡是依旧脱靶或者三次射击不能达到平均七环以上的都被淘汰,也就无缘步兵营。
不过被淘汰的士兵也不是毫无用处,里面有很多在其他方面有特长的士兵,如没学几天就测绘一流的,有的甚至对气候和地下水位置的判断特别准确。
朱由校干脆将他们编为工兵,实在没有特殊技能也没天赋的士兵还可以待在辎重营,负责管理和保护全军物资。
第九十三章 会试第一
将近五天的筛选与分配,禁卫军的整编才算宣告完毕。
其中,鳌拜自然是被授予为骑兵营指挥使,但骑兵营人最少,不过却最是精悍,如果调查其户籍后会发现,里面其实很多人都是北直隶、辽东乃至陇西一带的人。
而富大海也当之无愧的成为了炮兵营的指挥使,这个看上去有些憨傻且出身最为贫寒的大明烈士遗孤却是个超级学霸而又能做到身体力行不摆架子的指挥使。
同时,汤若望也正式兼任炮兵营的指挥同知负责技术指导。
常延龄则是步兵第一营指挥使并兼任禁卫军都指挥同知,协助卢象升管理全军,当然朱由校这样做也是用他制衡卢象升在军队指挥上的意思,不过常延龄主要负责的还是对步兵三个营的指挥。
另外两个步兵营的指挥使则是卢家钰任步兵第二营指挥使,此时还不太显眼的董用文则是步兵第三营指挥使。
工兵营指挥使则是刘佳胤。
而辎重营的指挥使则是覃博桐,辎重营的人数近三千人,是禁卫军各营中编制最大的营,不过战斗序列却排在最后,甚至只充当预备军的角色。
但现在的覃博桐似乎并没有因此而显得郁郁寡欢,在接下来的专项训练时给辎重营全体官兵做讲话时更是直接说道:
“真人不露相,辎重营就辎重营,没有我们辎重营他们吃什么,他们拿什么跟人厮杀,另外,谁说我们战斗力就比他们差,从今天起,辎重营全体官兵要比其他营多训练半个时辰,多拉练十里,总之,我们要把他比下去,让陛下看看,谁才是真正的王牌!”
“你们有没有信心!”
“有!”
覃博桐现在憋的满是气,也只有通过这种大声嘶喊而暂时压制心里的不痛快。
不过,不同的指挥使训练方式依旧不同。
常延龄则将士兵再次整编,让有射击天赋的士兵各带一个射击水平相对差一点的,并将自己的步兵营分成三个队,且每次训练都是固定的第一队先,然后第二队,接着第三队,然后又是第一队,以此轮回,前面一队射击时,第二队则灌火药,第三队则休息以使枪管冷却。
这是一个很好的习惯,日后作战时,步兵营往往只要第一个梯队不垮,后面的两个梯队也不会发生骚乱。
而另外两个步兵营则与常延龄的方式类似,不必赘述。
全军七个营中,在进行专项训练时,最让人新奇的而是骑兵营的训练。
朱由校和卢象升都不插手骑兵的具体训练,目的就是想让鳌拜训练出可以和满清匹敌的铁骑,但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各营专向训练都在热烈进行时,鳌拜却是不慌不忙,十来天来,他只是带着自己的战士们去训练场附近的山坡草场,给他们讲马爱吃什么草,吃什么草好,甚至还把食堂的豆子等拿来跟骑兵们讲马吃什么豆子好长膘。
等到大同巡抚孙传庭把从蒙古买进的三千余匹良马送来后,鳌拜依旧没有开展骑兵训练,而是让每个骑兵各带着两匹或者三匹马去山坡养马。
甚至,鳌拜还让他们和自己养的马一起吃一起睡,还要每日都为马清洗。
一些士兵现在开始后悔没有被鳌拜摸一把,要不然就能进骑兵营,就不用这么辛苦的训练,就只是每日牵着马到处逛而已。
“要想成为一流的骑兵,你自己不怕死不行,得让马跟你一样不怕死,跟你有一样的感情和情绪,到了战场上,马才能听你的话,不要以为关外的人就天生善骑射,若不是从小生活在马背上,从小和马一起生活,他们也驾驭不了一匹马。“
鳌拜很耐心的说着就摸了摸自己的一匹枣红马,又道:“总之,就是要把马当成你自己的媳妇。”
本来对鳌拜这个投靠来的鞑子有些不服的骑兵们听了后也觉得有道理,也都好奇的通过抚摸的方式与自己的马交流了起来。
……
禁卫军进行最后也是最为关键的整编训练的同时,朱由校穿越后经历的第一个会试也宣告完毕。
而今日则是东阁大学士兼礼部尚书钱谦益和礼部右侍郎李明睿汇报会试结果的时候。
端坐在龙椅上的朱由校看见钱谦益依旧有些歪歪倒倒的走路,便猜到他肯定还是因为自断子孙而导致伤势未完全恢复而行动有些不便。
于是,朱由校便命道:“李明睿扶着钱阁老一点,来人,给钱阁老赐座。”
李明睿忙扶着钱谦益的手,而钱谦益也没推辞只是颔了颔首就在王承恩的帮助下坐在了小锦墩上:“谢陛下赐座!”
“陛下,这是此次会试的录取名单,此次会试共录用五百二十六人,会试第一取的是史可法”,钱谦益虽然秉承朱由校的意志尽量录用保皇党或者非复社士子,在会试名次上,他还是能自主的,且朱由校也没有要求必须让谁当会试第一。
在会试名单里看到管绍宁的朱由校不由得一笑,再一听到钱谦益听到会试第一点的是史可法就不由得一愣:“史可法,他也应了考?”
“是的,陛下此人文采古朴无华,且针砭时弊,微臣想到陛下现在锐意革新弊政,正是需用此类人之际,因而就点了他头名。”
礼部右侍郎李明睿回道。
“没事,头名就头名“,朱由校没想到因为自己的到来倒改变了这史可法的命运,不过自己日后是肯定不会让他有机会去守扬州的,甚至冰都不能让他带,既然他是会试第一,到时候让他直接进翰林,一辈子修史算了。
会试的录取名单让朱由校很满意,也让朝中以非江南系为主的大臣们很满意,也让保皇党和北方以及西南福建湖广等地士子很满意,南直隶和浙江的中下层或者传统士绅出身的士子都很满意,因为录取的都比以往年要多,也没谁敢说什么。
但代表商人阶层的复社举子们很不满意,扬言此次会试并远超其他文社的他们这次科举却是兵败滑铁卢,堪堪只有十多人上榜。
第九十四章 举子闹事
“复社举子仅仅十六人上榜!”
傅冠怒拍桌子,直接站起身来,他虽然知道此次会试考试是由钱谦益主考,但同时,他巴结好的李明睿是副主考。
也就是说,即便是钱谦益要通过会试打压复社举子也还是困难的。
而且复社许多举子都曾是钱谦益的学生,傅冠甚至在一边谋划着斗倒钱谦益的同时还让以前与钱谦益有师生之谊的举子去向钱谦益示好,为的就是能在会试考试中取得胜利。
甚至他从没觉得朝廷会有人拿会试这样的抡才大典做文章,故意卡掉复社举子的仕途之路。
现在他不光恨钱谦益,也恨起了李明睿,再联想到前些日子那个什么自称是李明睿世叔的朱公子,以及自己插进禁卫军的人被除掉,在西苑的眼线也被除掉等一系列事件,他现在可以肯定李明睿是在玩自己,而那个所谓的神通广大还敢骂朱由校不是人的朱公子就是迷惑他的幌子。
傅冠到底只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书生,虽有些智慧但到底有些坐井观天似的想当然,也因此到现在才明白过来。
即便如此,他也同以前那些文官们一样,如嘉靖朝的大议礼,这些文官根本就没有考虑到皇帝在里面的作用。
但像傅冠这种向来自命不凡且固执而又自负的读书人是不会承认自己已经失败的,他想的还是怎样把钱谦益扳倒,并扶持自己支持的人上位,且如何让这次会试从新拟定录取名额。
“傅先生,的确是十六人,学生已经看了榜单,素来颇有才名的何瑞徵也名落孙山!”
同样也落第的王懋仁朝傅冠拱了拱手,为了会试中第,他在几日前就拜会了钱谦益,还在钱谦益面前大骂傅冠无用之人,但现在却还是落第,他便又来到傅冠这里请求傅冠想想办法。
傅冠没有在乎这王懋仁是否是小人,他现在更在乎的是如何扭转这个局面,并不让自己的谋略付诸东流。
“这次会试一定是钱谦益那老贼舞弊所致,想我复社人文荟萃,哪一次会试不是称霸榜单,如今却落得个仅有十余人上榜,这里面一定有人动了手脚,不能就这么算了!”
傅冠原本打算在会试之后再发动朝中已经联络好的几个官员发动对钱谦益的攻击,如今他决定不用再等着靠朝廷中人去做事了,毕竟谁也不知道这些收银子的是不是也跟李明睿一样拿了他的钱睡了他的女人而不办事。
傅冠决定直接利用自己的这些复社举子发动对钱谦益的攻击。
“你去通知所有复社落地举子,随我我去礼部衙门!”
傅冠说着就拂袖出了门,而王懋仁也忙领命去召集其他复社举子。
……
“陛下,傅冠带着大批复社举子突然朝礼部走去,且扬言要做一件大事!人数现在已经聚集到了四五百人!“
正教着小如是画素描画的朱由校松开了柳如是的小手忙站了起来,跺了跺有些僵硬的脚笑道:
“朕也猜到了,他要闹就让他闹去,现在还不是抓他的时候,如果朕记得不错,他当初说是有两件大事,如果这算一件的话,那么还有另一件,以这家伙的执拗性格,现在即便抓了他,施加酷刑只怕也不会说,倒不如暗中观察。”
朱由校这么一说,东厂提督刘若愚忙应了一声就要告辞而去。
而很快,他又折返回来道:“陛下,下官还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且说来”,朱由校说着就朝认真画画的柳如是笑了笑,如今无论是技术改进还是军队训练都走上了流程,而他也因此清闲了不少,心情也没有以前那么沉重。
“上次微臣从军营回来,恰巧路过浣衣局,得知代管浣衣局的钦差乾清宫赵本政动辄鞭笞殴打浣衣局的宫人,现在已打死好几人。”
刘若愚虽是太监却有些嫉恶如仇,若是在平时,他一司礼监秉笔还兼着东厂的差事同时又是御马监掌印,赵本政这种宦官,他可以随意处置。
但谁也想不到的是,这赵本政最近些日子不知道怎么就巴结上了皇后娘娘,还硬是喊着一个二十来岁的皇后娘娘为干妈。
除了皇后,皇上朱由校,他也是极力奉承,所以刘若愚也就不敢随随便便处理此人,只好向朱由校委婉提出。
朱由校自然也知道这个赵本政是个小人,但身边围绕太多正人君子的他,总是不知不觉对这些嘴里抹了蜜的人大生好感,但这并不代表朱由校会完全失去理智。
既然堂堂内廷二号人物都亲自告状了,此事说明不小,又想到浣衣局还住着一位被打落到那里去的美人,也有些私心作祟的朱由校便道:
“既然如此,你随朕去一趟浣衣局,顺便去看看禁卫军军营训练的概况。”
原来,明朝二十四衙门中,唯独就浣衣局没有在皇城内,因而朱由校也不得不出宫。
现在的他总是喜欢给自己找出宫的理由,哪怕去一个茶楼里坐坐,或者是去某处凉亭里和几个老者交谈几句,很多时候,他总是能听到不同的风评。
比如朝中一些所谓的清廉之臣在民间似乎并不被百姓认同。
而有些平时看上去有些庸碌的大臣却在百姓眼里有着很高的认同感。
当然朱由校更在意的是百姓对自己评价,令人欣慰的是,虽然仍有读书人对他这个陛下喜爱奇技淫巧而大加贬词,但百姓们和一些基层官员们却觉得很好,因为京城的流民因此少了不少,而且很多百姓都有了谋生的地方,连带着京城治安也好了许多。
不过,这次出宫去浣衣局的朱由校没想到的是他却被堵在了路上,因为在礼部所在的这条街上到处都是落地的士子。
朱由校不由得停了下来,对刘若愚道:“没想到啊,这个傅冠能量还是挺大的,竟然聚集如此多的举子,对了,你想办法派人去传旨给钱谦益别跟其他官员一样,出现这种事故就知道躲避,必须给朕站出来应对,人家都堵上门来了,作为朝廷不能置之不理!顺便也看看钱谦益有没有应对这种危机的能力。”
第九十五章 真实目的不是这个
虽然从此再也不能享用齐人之福,但对于钱谦益而言,此时却是最幸福的时刻。
因为他如愿以偿的总算是入值内阁,几乎就达到了文臣的职业巅峰。
而且,他现在还是六部尚书中最为清贵的礼部尚书,要知道很多首辅以前都是从礼部尚书任上提拔起来的。
以往他寒窗苦读时,大宗师这个大明朝读书人眼中最是高贵的官职对他而言简直是遥不可及,如今却没想到自己也坐到了这个位置上。
不但如此,当听见礼部里的官吏们喊自己阁老时,钱谦益心里就更受用了,还故作谦逊道:“这里不是内阁,而是在礼部,你们喊本官部堂即可。”
不过,就在钱谦益得意洋洋时,一礼部主事着急忙慌的跑了进来:“阁老,不好啦,礼部被人围起来了!”
“荒唐,谁这么大胆敢围六部衙门,兵丁手里的武器都是烧火棍吗“,钱谦益现在虽然说话声音有些尖细,但在身居高位后,也还是有些威严。
这时候守卫礼部衙门的武官走了来:“阁老您有所不知,外面包围礼部衙门的都是些举人老爷,听说是因为科举舞弊。”
“什么!”
钱谦益一听这个顿时吓得不轻,自古因科举闹事从来都不是小事,已有前车之鉴的他忙跑出了内堂,急步往外走去,不过刚到前院大影壁处时,他却停了下来,并清楚地听见外面有人大骂:
“会试乃国朝抡才大典,我等士子十年寒窗为的就是今日能金榜题名,报效君王,却没想到钱谦益那老贼尸位素餐、公权私用、大行舞弊,致使我等真才实学子士子落第,而那等投机钻研的宵小之徒反而高居榜单之上!你们说我们能同意吗?”
“不能同意!”
“钱老贼你出来!”
傅冠看着这些被自己激发起了情绪的年轻士子,心中不由得得意起来,他也没想到自己居然可以有这么大的能量,让如此多的士子参与。
这时已经俨然是上千士子领袖的傅冠此时也是意气风华的大声喊道:“诸位,想那钱老贼为了图谋上进,竟不惜背叛名教,阻断天下言路,甚至诽谤忠良,如今更是只手遮天无法无天,朝中有此奸臣,国家将有何宁日,王朝养士十年,今日当是我们斗倒钱老贼,荡除奸佞之时,还大明以清明之世!“
“罢免钱老贼,会试重开!还大明以清明!“
王懋仁此时也随声附和着大喊起来,紧接着,其他的士子也跟着喊了起来。
此时由家里花了重金才从东厂里出来的冒起宗更是愤怒的直接跑上前去砸门,见砸不开,就直接打守在衙门外的士兵。
这些士兵也不敢惹这些举人老爷,只能挨打。
而其他士子见此也跑上来发泄愤怒,更有甚着不知道从哪里搬来了石头硬是砸烂了礼部衙门的琉璃。
朱由校看着这士情汹涌的样子不由得笑道:“这个傅冠倒是个人才,演讲和调动群众情绪的能力可比朕强多了。”
刘若愚忙点了点头就忙惊呼道:”陛下,快看,钱阁老出来了!“
钱谦益本来是不想出来,一直躲在衙门里的,他一听见傅冠的声音就知道很难和这些士子达成和解,因为谁都不知道的是,他曾经抢了傅冠的女子。
虽然这相对于整个大明整个士林而言,不算什么大事,但也的的确确是导致傅冠今日积极要整倒钱谦益的原因之一。
无奈陛下要让他出来面对,所以钱谦益也只得厚脸出来,并亲自拱手向傅冠行礼:“诸位都静一静!傅兄,别来无恙,今日带如此多的后生来围我礼部,究竟是何原因,还请说明,但请不要毁坏朝廷的一砖一瓦。”
“钱阁老,好大的官威呀,我等庶民请了你这么久,你都不出来”,傅冠说着就哼了一声道:“你且看看,在场的数千士子哪个不是学富五车,哪个不是寒窗十年,而你却为了一己之私,让他们从此多年心血付诸东流,钱谦益,你还有何良心!当初你毁坏东林书院,断我江南士子脊梁,今日,我等必将新账旧账一起算!“
“揍他!”
王懋仁此时是两眼血红,大喝一声就一拳朝钱谦益打去,冒起宗等也不敢落后,淬不及防的钱谦益只得连连后退。
“钱谦益也是朕任命的二品大员,内阁大学士,岂能让人如此殴打,这些士子也着实可恶了些,完全不顾及朝廷尊严法令,长此下去只怕又是一股敢弑君的东林党,传令给锦衣卫许显纯,立即派一拨人前来护卫钱阁老安全!”
朱由校见这些士子根本不给钱谦益解释的机会,便改变了初始的想法,且他也有些隐约觉得这事也许并不这么简单,傅冠说的大事似乎也不仅仅是这样。
既然如此,钱谦益现在是自己的人,自己必须将他保住!
见有锦衣卫来了后,并成功护住钱谦益后,朱由校也没再看这热闹,而是悄无声息的去了浣衣局。
在去浣衣局的路上,刘若愚不由得道:“陛下,照目前这个状况看,好像这些士子们并没有要与礼部交谈的意思啊。”
“那姓傅的本来目的就不是要为士子讨还公道,他只是借士子之怒这把火把枪口对准钱谦益呢,以此来达到他的政治目的,你可别忘了,这姓傅与谁是姻亲?“
朱由校笑着说后就问了刘若愚一句。
“礼部左侍郎李国!”
刘若愚这么一回,朱由校就笑着点了点头道:“也就复社那些易受蛊惑的年轻士子还蒙在鼓里,谁不知道这傅先生是在为他亲家打掉入阁的竞争对手,如今朕升了钱谦益没升李国,他们自然坐不住了,看看大明这些官僚,都到这个时候了还在为一阁老之位争的你死我活,不过这样也好,朕也趁此让杀杀这些只知道内斗的官僚的气焰!”
君臣二人正说着就忽然听见外面传来女子哭声,愕然就听见摔鞭声。
“公公饶命,奴家不敢,奴家一定仔细洗!”
“啊!公公不要打奴家,奴家再洗一遍就是了!”
“我说徐佛,这不是你洗不洗的事情,是你听不听话的事情,你满洗衣局的打听打听,谁要是不做本官的夫妻,是什么下场!让你挨打都是轻的!“
紧接着又是一阵摔鞭声和徐佛的惨叫声。
“天啊,你睁开眼看看吧,这还有王法吗?呜呜!”
“王法,在这里,本官就是王法,要怪你怪你自己时运不济,不长眼惹恼了陛下,被打发到这里,告诉你,你既然来了这里,就别想出去!”
“你这阉贼,你必不得好死!”
“我不得好死,告诉你,现在不得好死的是你!”
就在徐佛在此惨叫声,两锦衣卫就撞开了浣衣局的门,朱由校先走了进来:“是吗,是谁不得好死呢?”
第九十六章 生杀予夺一念之间
管事宦官赵本政条件性地转过身来,一见是朱由校,身后还跟着同样是大人物的刘若愚,惊讶得忙要下拜请安。
“不曾想是陛下您老人家驾临,微臣正管教这些不听话的宫人,污了陛下尊耳,还望恕罪!”
在赵本政看来,这些被打发到这里的宫人都是自己陛下讨厌的人,自己即便责罚了也不会让陛下不满意,因而他虽是惊讶但并没有害怕,担心陛下会因为这个而责罚自己。
不过,朱由校却是一走进来就冷下脸来,因为他看见不单单是徐佛,很多宫人脸上都有伤痕,一个个甚至见到他也是本能缩到了墙角,一双玉手更是被泡的发白,也许是常年洗衣服的缘故,指甲都被泡掉了,光秃秃的手指估计再也涂不上指甲油。
而徐佛此时也更是跪在了地上,心里对于这个男人更是又恨又怕,因为自己现在受到的痛苦都是他给赐予的。
朱由校走了过来,将徐佛扶了起来,手抚摸了一下这徐佛的玉背,徐佛不由得瑟缩了一下。
“疼吗?”
朱由校不由得问了一句,见徐佛咬着牙点了点头,便转身故作出一副冰冷的样子来:“知道诽谤君王的下场了吧。”
“奴家知道了,请陛下赐奴家一道白绫!”
徐佛两眼含泪的又跪了下来,她也知道自己的确是因为冒犯了眼前这位君王才被发配到了这里,她不奢望眼前这位城府很深且又冷酷无情的君王能饶恕她,但她实在不愿意再待在这里受到非人折磨,还被一阉人逼着做夫妻。
“想死?没朕的允许,你以为你能死吗?”
朱由校抬起这徐佛的下巴,冷笑一声后就道:“看来浣衣局不适合你待,朕的皇宫更适合你。”
徐佛心里一怔,她不知道她该怎么回答朱由校这句话,或许在眼前的这个君王面前,她至始至终都没有反对的权力,因而也只能接受,至少比待在这浣衣局强。
她受够了这里,只要能让她离开这里,别说皇宫就是继续去秦楼楚馆这等地方,她也愿意。
而与此同时,朱由校则走到两眼瞪得溜圆不明白陛下为何突然做出举动的赵本政面前来:“赵本政,把你手里的鞭子给刘公公。”
“是”,赵本政应了一声,谁知刚把鞭子递给刘若愚,朱由校就冷声吩咐道:“给个他全尸吧。”
刘若愚明白了朱由校的意思,点了点头就用鞭子当绳子勒住了赵本政的脖子,且心里暗道:“小娥,你泉下有知,也可瞑目了。”
“陛下,微臣”,赵本政还没说完就被刘若愚勒死,而朱由校至始至终都没回头,现在的他完全不想与这些草菅人命且心理变态的小人多费口舌,自己既然是君王,倒不如让他直接消失,虽然这家伙以前颇得自己和皇后喜欢,但倚势凌人已经算是触犯了朱由校的底线。
徐佛不由得看向了眼前这个始终都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却转眼间就让一管事宦官失去生命的皇帝陛下一眼。
她不知道这位君王是不是因为自己才杀得这个宦官,但她内心里却不由得因此有些触动。
朱由校看见一脸上也有鞭伤的小黄门正同其他宫人一样躲在墙角,便走了过来,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为何也挨打,难不成那位管事公公吃对食是男女不分?”
“回陛下,小的叫方正化,小的只是因为劝了几句所以才挨的打,因为他要逼死路妈妈。”
这小宦官倒也不怯场,低头回道。
朱由校点了点头:“从今天起,你就是这里的管事,升任少监,不过朕得把丑话说在前头,这里的宫人若有一人被殴打或者非正常死亡,你的下场会比姓赵的惨。”
“谢陛下!”
方正化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成了二十四衙门之一的管事,便忙跪了下来谢恩。
“起身吧,待会记得去抓些药给她们,另外,以后这浣衣局的所有宫人每日必须每十天放一天假,且每人可以出去嫁人,但留在这里一月,每月就发月钱一吊,你若是敢从中扣留,仔细你的脑袋!”
朱由校这么一说,方正化只得忙说不敢。
此时已跟随朱由校回宫的徐佛心里有些紧张,但也不敢抬头看朱由校,她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面对什么。
而朱由校也没跟她说话,但却是毫无忌惮地盯着她的玉容,徐佛被盯得有些脸红,但也不敢不说什么。
“带她下去沐浴,再敷些药,然后带去乾清宫,顺便告诉皇后娘娘,朕今晚不去坤宁宫了。”
朱由校一回到内廷,只是朝侍女吩咐了几句就去了西暖阁,倒是徐佛跟木头一般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或者她根本就没想去应对。
一来到西暖阁,礼部右侍郎李明睿就上前拱手:“陛下,于礼部门前闹事的士子现在是愈演愈烈,他们见钱阁老有锦衣卫护着,就有个别人怂恿去抄钱谦益的家,甚至还扬言要去文庙孔圣人面前哭。”
“这个傅冠还真是不达目的不罢休啊”,朱由校正笑说了一句,许显纯却突然跑了来:“陛下,大事不好,运往秦地的三百万石粮被贼寇劫掠而去,据探子奏报,贼寇善于野战,全是精骑,五千运粮精兵被全歼,参将何刚自裁身亡。”
许显纯话刚一说完,朱由校就愣住了,不但是他,李明睿和王承恩也呆住了。
三百万石粮食,这是朱由校从牙缝里省出来的钱财去两广南洋购回来的粮食,为的就是不让陕地百姓饿肚子造反,以避免大明遭受两面夹击的军事压力。
可谁也没想到,三百万石粮食居然被劫掠了!
朱由校可是让曹文诏调用了最精锐的五千秦兵,而且这些秦兵也知道这批粮食是去给他们的乡亲的,所以不会不死战力保。
但五千秦兵居然还是被贼寇全歼!
这是什么样的贼寇,竟如此厉害,把大明现今最精锐的部队之一给全歼!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这些贼寇不是贼寇。
最先回过神的是王承恩,他不由得道:“这可是陛下修陵寝的钱换的粮食,是哪里来的贼寇,竟敢如此大胆!”
“不,不是贼寇,许显纯,先把详细情况给朕说说,五千精兵缘何如此轻易的被劫掠,而且周围怎么会突然出现战斗力如此强悍的贼寇,这些都是疑点。”
眼睛血红的朱由校强忍住心里要暴怒的情绪,紧握着拳头说道。
第九十七章 劫粮之凶
锦衣卫百户沈琏假扮成流民来到了被贼寇占据的李家庄,并躲在了墙角处。
看着旗杆上挂着的大同副将何刚的头颅,沈琏拳头不由得捏得更紧,并翻过土墙进了庄内,却正看见一贼寇正对一民女施暴,他没有去救,因为这样会暴露自己的行踪。
不过,就在这时,沈琏却看见那施暴的贼寇居然露出的是金钱鼠尾。
再一看远处几个坐在地上歇息的贼寇掀开头巾时露出的也是金钱鼠尾。
沈琏赶忙退了出来,对躲在庄外的一名总旗道:“立即奔赴京城,禀告陛下,这不是贼寇,是鞑子!”
“是鞑子?”
“是的,这群狗.日.的畜生,快去吧,事不宜迟,我得再打探这股鞑子虚实”,沈琏说后,一总旗就得令而去。
而沈琏此时则再次滚进庄内,见四处没人后,就立用一颗银针夺了那正快活的假贼寇真鞑子的性命。
然后又将其尸体丢进一茅坑里后,才换了这人的贼寇衣服,包上头巾,倒也看不出他是锦衣卫来。
这边,刚刚劫得三百万石粮食的建虏贝勒代善此时摸着肚皮正从一百姓家中出来,而同时,其子同时也为建虏台吉的硕讬此时正拿着一把血淋淋的刀出来:“父亲,这些大明的百姓,我们是否还要带回去做奴隶。”
“全部杀掉!包括小孩和妇女,姓祖的只给了我们三天的时间,一旦三天之后被明廷发现,关口一关,后果不堪设想,我先带着这三百万石粮食立即出关,你先留下把这里收拾干净。”
代善说后,这硕讬就忙应了一声且立即就带着自己的人朝这些跪在地上的士绅百姓杀了来。
一时间头颅横飞,血雨腥风,而这些咿咿呀呀乱叫的建虏反而更加兴奋。
代善此时也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有了这三百万石粮,大汗将不会焦虑今年春季之饥荒。”
说着,这代善就忙策马而走,而他身后的三百万石粮食也跟了来,俄然,就在这时,他看见一小孩正藏在草堆里,这代善想也没想一箭就射了过去,正中那小孩脖子。
“贝勒好箭法!”一属下不由得称赞了一句。
而恰巧正躲在这小孩附近不远的沈琏不由得咬紧牙:“这群畜生!”
旋即,沈琏就立即偷偷离开了李家庄。
不过,就在他离开之时,李家庄已经被屠戮成一片尸山血海,房屋被烧毁了无数。
凄厉的惨叫声从此一直萦绕在沈琏耳畔。
……
闹完礼部后的傅冠此时正带着数千士子围攻了顺天府的孔庙。
顺天府的官兵也不敢阻拦这群举人老爷,一个个也都散到一边。
甚至顺天府的官吏深怕这群举人老爷把事情闹大,亲自来哀求,但傅冠等并不搭理。
不过与礼部不同,傅冠和数千士子没有如泼妇般大骂,而是恸哭一片。
“人心不古,世道不昌,儒林败类横行朝堂,先师若九泉之下有所知,当不瞑目啊,呜呼哀哉!”
傅冠一边朝孔子磕着头,一边哭诉起来,其跟来的王懋仁、冒起宗也哭起来:“儒林败类,横行朝堂!”
不过,就在这时,辽东人祖衍走了过来,拉着傅冠秘密进入文庙里间:
“恩师,运往秦地的三百万石粮已经成功被鞑子劫掠,另外粮食被劫的消息已透露给定边营的参将刘芳名,并已按照约定将五十万石粮分与他,估计近几日他就会趁机起兵,招募饥民,另外,关外的鞑子已经决定在对朝.鲜战争还未结束之时,提前攻打辽东,到时候我祖父会故意败逃喜.峰口,给朝廷以震撼!”
傅冠听后点了点头,旋即笑道:“当今陛下以为铲除了东林和晋商就能独秉乾坤,如今倒要让他看看,天下大乱是什么滋味,内有贼寇作乱,外有鞑子扣关,我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当今奸臣当道让国朝危急到何种地步,如果朱家人还想坐拥天下,就必须听我们的,罢免钱谦益,驱除阉党!”
说着,傅冠又对祖衍道:“你现在是吏部主事,与我们不同,正好可以借机联络朝中大臣,一旦刘芳名反,我接下来带领士子去承天门敲鼓逼迫当今陛下,而你们朝中大臣则立即借着贼寇作乱和鞑子进关两件事开展对阉党的反击。”
“好,我这就去告诉李阁老。”祖衍说着就告辞而去。
……
锦衣卫指挥使许显纯却是摇了摇头,坦白承认回来的锦衣卫仅仅看到是大股衣衫褴褛的贼寇劫掠的运粮军队。
不过,朱由校虽然此时心情很不好,但也没有因此发许显纯的脾气,见许显纯因见自己沉着脸而有些惧怕的样子,还强笑了笑:“起身吧,不必自责,情报消息有不确切性,很正常,你派人再去查探。”
朱由校隐隐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或者很可能是自己这段时间荡除东林和晋商引起的反击。
但现在他也只能让锦衣卫继续查探,而自己还不能随意妄动,不过即便粮食被劫,秦地百姓不能不管。
“传旨给三边总制孙承宗,就说粮食被劫,让他想办法自筹粮草,务必安抚好民心。”
朱由校正说着,魏广微不由得道:“只怕难啊,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难也得给朕办到!不然还能怎么办!”
朱由校突然大吼一声,心中憋闷的怒火直接冲向了魏广微,吓得魏广微等忙躬身,不敢再言语。
发泄之后的朱由校情绪好了许多,重新坐定下来继续与西暖阁的几位重臣议事。
而这时,一锦衣卫手举着金牌一手牵着马匹策马奔了过来:“陛下,最新消息,劫掠粮食的不是贼寇土匪,而是鞑子,是鞑子!”
这锦衣卫正是奉沈琏之令回京的那名总旗,朱由校之前下令锦衣卫可凭令牌直闯西暖阁,为的就是能使紧急事件立即通达到自己这里。
听完这锦衣卫汇报后,朱由校和其他大臣也都更为惊讶,但旋即也觉得很合理,能全歼五千精兵的,除了鞑子,不可能是普通贼寇。
第九十七章 迷茫
朱由校没想到三百万石粮食居然是被鞑子所劫,但更让他没想到的是大明的边镇居然没有发现这股鞑子。
要知道,从陇西到山海关,大明一直都是有重兵把守的。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些边镇的边军们做了睁眼瞎!
“敕令九边,严密封锁各边边镇,并让锦衣卫加大力度暗访这群鞑子从何而来。”
朱由校命令后见天色已晚就挥了挥手示意几位西暖阁入职大臣离开,而他自己则也默默的离开了西暖阁。
春寒料峭,临近傍晚的大风有些刺骨,朱由校不由得紧缩了缩脖子,王承恩忙将披风搭在了他的肩上。
朱由校没有说什么,抬头看了看天,他本以为自己真的可以掌控历史的走向,但他现在发现或许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以前的历史停留在史书上变成了过去的事,结局不会改变。而现在自己正在创造的历史却在进行中,既然在进行就会存在变数。
如果,明亡清兴不是偶然的话,那么岂不是表示自己现在的努力只是让历史的过程更精彩些而已?但结局依旧是史书上的结局。
也不知道孙承宗能不能扛得住那个已经糟糕透顶的秦地,也不知道那个听说因为官兵搜查已经躲进深山的李自成等此时被找到了没有。
不知不觉,脑子里满是思绪万千的朱由校却习惯性的走进了坤宁宫。
正坐在门槛边发呆的小柳如是正因陛下今夜要留宿乾清宫且听说是要让一个美女侍寝而心里有些不乐意,如今一见朱由校出现,就高兴的跑了出来,小嘴嘻嘻哈哈的笑着,脚丫子跑得飞快:“陛下!”
朱由校忙抱起了柳如是,眼前这个美眉初展小萝莉此时或许已经被卖到了某处秦楼楚馆,当做名.妓培训。
也许不会像现在这样活泼可爱,失去童真与快乐。
无论怎么说,自己还是改变了一些人的命运的。
朱由校这样一想不禁释怀许多,此时的他已经忘记了乾清宫还有一位俏佳人,等到他看见皇后张嫣和一群宫娥若流苏一般立在房檐下,红袖绿裙,朱由校更是没去想其他,他现在只想赶快去给自己的皇后一个拥抱。
“陛下,不是说今晚不回坤宁宫了吗?”
张嫣看得出来朱由校面色不好,但深知后宫不得干政的她也不敢多问,作为妻子,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命人传饭。
屋外又刮起了寒风,吹的是呼呼作响,让朱由校心情又变得有些烦闷。
皇后张嫣见他眉头紧锁,就忙亲自去关好了轩窗,而姚选侍也体贴的坐在朱由校身后,将朱由校的脑袋按在自己胸脯中间,以此缓解他的疲劳,并身体的温度去热敷他那有些冰冷的耳朵。
躺在姚选侍柔软的胸廓间,朱由校不由得闭起了眼:“爱妃,你说,朕的大明江山会亡吗?”
张嫣一愣,从她嫁给朱由校以来,就没有听到陛下问过这样的话,她一直认为她的夫君是一个有志气的君王,但明显到他也有迷茫担忧的一天。
这说明朝廷或者朝廷之外一定发生了什么大事。
张嫣不是不读书的女子,也不简简单单的是一个只会做深宫妇人的女子,她根据童年的记忆和对史书的总结,她知道这个承平两百余年的大明王朝里此时此刻或许已经在走向衰落乃至灭亡的道路。
但她也不想让自己的夫君做李煜,而自己也不想成为小周后。
所以一听朱由校这样问,她自己也不禁流下泪来,但旋即又收了回来,强自莞尔:“陛下这是说的哪里话,陛下是个怎样的君王,臣妾是知道的,天下若是亡在你的手里,那就没天理了。”
一时晚饭毕,看着外面月明星稀,朱由校突然想起乾清宫的那美人徐佛来,便将小如是招手过来:“待会,你端几样饭菜送到乾清宫去给那位姐姐,别让她饿着了。”
看见陛下不高兴,心中也忽然变得不好的小如是应了一声。
……
沐浴后徐佛在擦拭了药后,虽然手腕处和玉背上依旧残留着红印,但整个人却依旧恢复到此前的雪肌玉骨,粉妆玉琢。
此时的她全身未着一件,且被乾清宫的内侍抬到了朱由校在乾清宫暖阁里的龙榻之上。
阁屋里还点上了具有催情之效的香,整个床帐也是换成了粉色,颇有几分艳丽与旖旎,徐佛知道内侍们这样做是因为什么。
但她现在心里却没有半点的排斥之感,或许是因为即将临幸自己的是君王,还是一位看上去年轻却又冷酷沉稳的君王。
甚至一想起自己曾经当着他的面嘲讽他的场景,徐佛还不禁露出一丝微笑。
徐佛已经准备了让自己珍藏多年的身子被这个叫朱由校的君王夺取,甚至现在她全身就有些发软。
门吱呀一声开了,让她失望的是,进来的不是那个对自己冷漠却也因为自己和其他宫人直接杀了乾清宫管事的男子。
进来的却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
柳如是走了进来,她自然不会想到在另一个时空,躺在陛下榻上的这个女子将是抚养自己的妈妈。
此时的柳如是很不高兴的把饭菜取了出来:“额,饭菜给你送来了,自己吃吧。”
“这位小妹妹,可以告诉我,陛下呢,他不是说好要来吗?”徐佛不由得问了一句。
“陛下不会来的,陛下现在正在坤宁宫提着灯看地图呢,没空理你”,柳如是刚一说完,外面忽然传来说话声:“速速出宫,陛下要立即召集兵部的卢侍郎,不可怠慢!”
徐佛没想到那位君王都到这个时辰还在忙碌,一时就更添了兴趣,忙穿了衣服,起床来到桌前吃饭。
“小妹妹,可以给我讲讲你们那位陛下吗?”徐佛说着就言笑晏晏的把一块苏绣看上去极精致的新手帕递给了柳如是。
柳如是到底还是少女心性,一见这漂亮手帕就不由得被打动:“你问吧。”
第九十九章 未雨绸缪
厚重的宫门被缓缓的打开,微弱的烛光照亮了黑洞一般的门道。
身着红袍,腰系御赐玉带,脚踩云纹靴的兵部左侍郎卢象升走进了宫廷。
年纪还未到而立之年,这个由知府就直接被提拔为六部部堂的官员卢象升,此刻俨然已成了朱由校最信任的大臣,且同时也成了满京城军权最重的大臣。
因为在京没有担任过京官,所以卢象升在京中也没有结党的可能,此时的他更像是一个孤臣。
作为一个只有皇上才将其当做千里马使用的重臣,卢象升深知自己这辈子只能死心塌地的跟着皇上,皇上对他有知遇之恩,同时也是他最敬服的君王。
卢象升取下斗氅,拍了拍落在身上的雪花。
虽已入春,但雪仍旧未有要停的意思,今年的北方只怕越发的艰难。
看见皇帝陛下此事还把着灯在地图上忙碌,尽管卢象升是一个七尺男儿,见了也不由得有些心酸。
如果卢象升记得没错,眼前的陛下此时跟自己那几个弟弟一样大,这个年龄的大多数贵公子虽说不上夜夜笙歌但作诗写画、游山玩水却是生活的常态。
而就因为背负江山的重担,这位虽二十来岁却日渐老成的帝王看上去却跟自己一般大。
铺在地毯上的那幅大明简略军事地图,也是陛下令皇家科学院赶制出来的,卢象升至今还记得自己和陛下还有徐光启几位在寒风刺骨的院落里绘图,且随时根据锦衣卫带回的地理信息更正地图的场景。
皇城外大闹的那群落地举子也许还不知道他们满心怨愤的君王这个时候还未歇息已经成了家常便饭。
“陛下!”卢象升躬身下拜。
“你来啦,随便坐吧,她们都睡了,不碍事的,桌上有两碗刚热的银耳羹,你喝一碗暖暖身子”。
朱由校见卢象升来寒暄了几句就问道:“鞑子突入关内,劫了运往秦地的三百万石粮,你知道了吧。”
“臣知道了,臣是兵部左侍郎,调兵护送粮食是臣的安排,如今被劫是臣的失误,请陛下责罚!”
卢象升放下手中的银耳羹就跪了下来,他知道这三百万石粮食对大明而言其战略价值有多么重要,所以他必须为陛下担下这个责任。
“此事不怪你,调令里也有朕的朱批,此事也怪不着朕,要怪就怪那些为了一党之私不惜出卖国家战略资源的乱臣贼子!”
朱由校说着就又道:“如今,粮食被劫,秦地发生揭竿而起或起兵的乱子在所难免,唯一期盼的就是孙承宗能不让其形成蔓延之势,而我们也得早做打算,另外,这边镇的几股势力,你觉得那一股最有可能与鞑子勾结?”
“陛下,这些时日以来,孙先生在秦地打豪强、灭贪官、修水利、垦荒招抚流民,做的都是得民心之举,虽因气候异常,一年比一年寒冷导致粮食减产,饥荒仍有,但百姓只怕还是向着朝廷的,现在臣担心的不是百姓造反,而是有人趁机作乱,陛下当初抄晋商时还是牵动了不少势力,虽然因为天下军民仍心向朝廷且陛下您又占着君王大义的名分,这些人暂时忍了下来,但能忍一刻,难保能忍一辈子。”
卢象升说出自己的担心后,朱由校不禁颔首点头称是,现在的大明不是崇祯朝时期,没有辽响和练响以及剿响银的加派,虽然小冰川气候日益加剧着北方农业的减产,但百姓还没有完全到活不下去的时候。不过,一旦有人此时起兵,难免不会裹挟大量流民造反。
被逼也好还是为了生存也好,这些流民会跟着起兵者去丢下锄头拾起屠刀去杀人,去从别人口中夺取食物。
而那个时候,大明的天下必将大乱。
“你说得对,现在最关键的是搞清楚谁趁机作乱的动机最大,这些是锦衣卫陆续送回的最新消息,现在能清楚有异动的总兵以下参将以上有十余位,这些人都在暗中招募流民,但现在依旧不能判断的出谁会成为第一个起兵者,二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制定出如何在最糟糕的情况下应对的战略。”
朱由校说着就将一叠用摩斯密码译后的绝密消息递给了卢象升,这是朱由校亲自传授给许显纯的方法。
卢象升虽是兵部左侍郎也没资格掌握这种密码的翻译方法,只有锦衣卫系统和朱由校才能掌握。
卢象升也是博闻强识的人,大致看了一遍后就基本上了解边镇各地文武大臣的消息,然后对朱由校道:
“陛下,微臣以为以定边营和砖井堡一带的几位镇守官可能性最大,其他边镇即便有也不会是参将以上,即便是有些作乱,也难成大事,不要忘了还有一位孙传庭在大同坐镇,去岁连杀三名纵兵劫掠百姓的参将的凶煞威名可不是随便说说的,现在应先让固原的周遇吉和延绥的赵率教合兵调往白湾和黄湾一带,严加戒备!”
卢象升说着,朱由校也道:“还应让满桂回守山海关,黄得功回防京畿,以免到时候鞑子趁着内乱之时突然举兵南来。”
“陛下所言极是,现在孙承宗主秦地三边、孙传庭主晋地两边,而陛下您堂堂天子亲自坐镇燕赵,宵小之徒想搞乱我大明简直是痴心妄想!”
卢象升这么一说,朱由校却摆了摆手道:“现在不是奉承的时候,局势时刻在变,我们的布局也的随时跟着变,总之目的只有一个,即便要打,也不能陷入两线作战,徒使鞑子或叛贼在我大明境内大肆劫掠,还有禁卫军的训练结束后必须赶快扩编,已官僚化和商人化的边军现在几乎已经成了鞑子的帮凶,我大明的长城简直是形同虚设!必须随时准备取缔他们。”
“还有吏治和内政,陛下光靠抄家终究不是长远之计,如今三百万石粮食被劫就是个例子,一下子就被人掐住致命处的滋味不好受。”
“你看看宫墙外那些闹事的士子就知道,朝局内斗依旧激烈,有几个人安心下来秉承朝廷意志干实事,发展生产,只顾着争夺自己的政治利益,朕恨不得直接把他们全部都杀了!”
朱由校说着又道:“必须拥有自己的军队,只要有了自己军队才能做事,卢爱卿,你一定要给朕训练出最精锐的禁卫军,朕要让他们成为朕最锋利的剑!”
第一百章 情报
“请陛下放心,臣定不辜负陛下厚望!”
卢象升弯腰下拜,胸中一股热血翻涌,此时的他恨不得现在就横刀立马为陛下平定河山。
朱由校点了点头,没有多说,待卢象升离去后又琢磨了一会儿才和衣而眠。
而这时候的锦衣卫百户沈琏却还未歇息,他正借着夜色,一路尾随这股劫粮的鞑子。
“硕讬,你去看看姓祖的到底有没有派人来接应,靠抓来的这些民夫几时才能运出关外,这么大的阵仗,等到白天就不好运了,若是明军大军云集可不是闹着玩的!”
代善正喝叱着,前方突然出现一长排的火把,绵延直到数里之外。
而且没多久,一身穿山纹甲的将领就已来到了代善面前:“前方可是代贝勒!”
“正是”,代善回了一声,那将领才打着火把走得更近了些:“鄙人祖大弼,家兄让我来接应,按照事先安排,先分出五十万石送于定边堡,定边堡刘将军的人已经来了,直接交给他们吧,然后我们饶路去宁远,其他地方估计已经出不了关了。”
代善听此不由得担忧道:“再走这么长的路,会不会被发现?”
“一切都打点好了,孙承宗去汉中了,孙传庭也在太原,其他几个巡抚总兵都打点好了,满桂也去了其他地方,按照我们给定的路线就没事,一旦进入辽东地界,朝廷没办法查出来自然也管不了,到时候你们把粮食交给我们,我们会分批次的把你们的那份粮食运出去。”
祖大弼说着就吹了一声口哨,就见无数士兵牵着骡马等走来直接卸粮食分运。
而代善和祖大弼则相对而坐,其中代善又问道:“答应给我们的银两呢?”
“不会少的,到了宁远自然会给你,不过你们可别诓我们,要知道这事可不小,三百万粮食在眼皮底子下被劫走,朝廷肯定会怀疑到我们这些边镇头上,如果你们不能如约兴兵入关,我相信当今陛下不会放过我们的,到时候也别怪我祖某宁愿烧了粮食也不给你们!”
祖大弼这么说,代善忙拍胸脯道:“这个放心,就在这些日子,朝鲜基本上胜局已定,我们大汗已陆续派兵回来,且因明国朱由校除晋商,禁止贸易,使我们粮食和布匹等生活必须日益短缺,所以我们大汗决定缩短休整日期直接攻击大明。”
“那就好,你们不闹上一闹,我们那位皇帝陛下是不会明白我们的重要性的,只要你们不劫辽东,其他地方随便你们抢,但还是老规矩,三七分!”
祖大弼这么一说,代善也道:“三七分,既然你们与那位大明天子如此离心离德,不知令兄何时肯归附我们大汗。”
“代贝勒,至少目前,我们效忠的仍然是大明,只不过顺便发点财而已,当今天子若是依旧不识抬举,你看着吧,等你们入关后,我们会让当今陛下明白只有依靠我们才能坐稳皇位,或者就别怪我们不客气,反正朱家子孙这么多,立谁不是立呢?”
祖大弼说着就得意的哈哈大笑起来:“亏他朱由校还想做什么好皇帝,不肯给我们一点粮饷,却把修陵墓的钱拿来买粮,结果还不是为我们做了嫁衣裳,到时候定边堡的刘将军一起事,再加上傅先生和他的那些朝中大臣为奥援,他朱由校要么乖乖重新启用东林党,听我们摆布,要么就等着被废吧。”
代善见此不由得冷冷一笑,心中很是瞧不起这种首鼠两端,戏弄君王的无耻之徒,但现在后金也有求于这些辽东军阀,只能与之虚与委蛇,且心中不由得更加坚定道:“这样的王朝如何不灭?”
不过,他还是很感兴趣的问道:“缘何你们和东林党也扯上了?”说着,代善就塞了张银票过去,大明的内部消息,他很感兴趣甚至很愿意花钱去买,祖大弼素来是个贪财的,也不客气的收了就道:“这还不是怪那朱由校,你说他要杀几个文官立威,我们这些做武官的也不会说什么,但他却还编练新军,企图削弱我们,这是什么意思,是要把我们这些在外面拼杀的将士也当做乱臣贼子杀了吗?”
“如此一来,逼得我们不得不跟那帮文官联合在一起,以前虽然被文官管着,但那群书呆子给银子还是挺大方的,现在倒好,这位陛下仗着自己是陛下把钱给那群流民都不给我们,这样的昏君只能让大明越发的艰难!”
祖大弼一壶酒下肚越说越大胆,而沈琏也是越听越详细。
不过,如同祖大弼所说,此次劫粮,因为许多边关官员都参与了利益瓜分,所以整个大明的国防竟若无人一般,三百万石粮食就这样顺利的被瓜分而去。
十来天过去后,锦衣卫没有新的消息传来,一切似乎又变得很平静。
户部已按照朱由校的旨意重新去抽调粮食,以求尽量让秦地百姓度过这个春荒。
而此时依旧闹的最凶的还是傅冠等三千举子。
因为朝中有官员暗中支持,数千举子就这样直趋进入了宫苑禁地,围堵在长安右门处的登闻鼓院。
而傅冠此时则像是一位骄傲的将军一般站在高台上,高吼着“奸臣当道,国无宁日,士子寒心”等话语。
且喊了几句就猛敲登闻鼓,其他士子也跟着大吼,或有打倒钱谦益的口号,或有说科举不公要求圣裁的。
一时,有锦衣卫来驱赶,这些士子竟直接和这些锦衣卫动起手来,因陛下未下令,锦衣卫们也不好下狠手。
“傅先生,你说陛下会怎么对付我们,是直接杖杀吗?”还是有举子有些担心的问了一句。
傅冠不由得笑道:“现在陛下正为粮食被劫一事忙得焦头烂额,哪会有心情理我们,不过若是他不为我们主持公道,我们就不让他一日省心!”
“对,陛下必须给我们一个交待!”一些士子跟着应和道。
而此时的朱由校也正在皇城上冷眼看着这群不听话的举子,他也不是没有做过努力,他让礼部右侍郎李明睿去劝,这些举子不听连同李明睿一起骂,他甚至还让内阁首辅魏广微去,结果这些举子竟然殴打魏广微,非说魏广微是阉党,窃据首辅之位实乃大明之不幸。
不过,就在这时,锦衣卫百户沈琏突然骑马奔来,看见一旁大闹的举子他也不理,而是直接疾驰入宫,马不停蹄地来到朱由校面前:“陛下,微臣沈琏,此次护粮情报总负责人,带来详细消息!请陛下先听微臣禀明再决定微臣生死!”
第一百零一章 别怪朕心狠
朱由校没有说什么,只是冷声回了一句:“快快说来。”
“是!”
这沈琏应了一声就道:“按照户部郭侍郎和兵部卢侍郎的安排,三百万石粮食由两广南洋等地数次购买完后,每次一批走海路直接入塘沽,一批走湖广,一批则饶巴蜀入秦川,但都约定汇合于一叫李家庄的小集镇,且待点明后再直接运往不过百余里的扶风一带。”
“但谁知,就在三百万石粮食汇合于李家庄时,约莫有三千鞑子突入,且趁着夜色再加上何将军轻敌导致前来护送的五千精兵被全歼,而李家庄的男女老少也尽皆被屠戮。
微臣已得知,此次劫粮的鞑子头头是贝勒代善和他的儿子硕讬,且明显准备充分。
微臣一路随,却发现副总兵祖大弼与鞑子勾结,另外参与者还有定边堡的刘将军以及边镇诸多文武官员……”
待沈琏将祖大弼的话原原本本的说给朱由校后,朱由校一拳直接砸在了梁柱上。
不过,他正要问几句,这沈琏却累得直接倒在了地上,朱由校只好忙命人将这沈琏抬下去休息。
朱由校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是把大明的问题看得太简单,也低估了这些人的底线,也完全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多人会勾结鞑子来侵吞自己国家的资源。
鞑子不应该是大家共同的敌人吗?或者说,本来大明的这些军队们就没有把鞑子当成多大仇恨的外来侵略者。
在他们眼里,鞑子或许只是叛变了大明的番外蛮夷,同后世李自成等农民军(贼寇)要窃据大明江山不一样。
朱由校不由得想起了顾城先生的话,满清之所以能取代明朝,盖因明朝地主阶级已经与满清军事贵族勾结,促使后世抵抗满清的主力居然是张献忠李自成等曾经反抗朝廷的余部,而帮助满清统一中原且屠杀汉人却大多数本身就是以前的明军。
以前的朱由校不理解为何会出现这样的现象,如今他算是明白了,整个大明朝很多人都没有民.族意识这一说。
他们做起卖国的事来完全没有心理负担。
自己不同,自己是大明朝的皇帝,代表的不仅仅是地主阶级,还有绝大多数靠着自己给予的太平世界苟活的农民。
这些军事地主也好,文官地主也好,商人地主也好,大明亡了,他们可以剃发归附新的主子。
而自己却只会像永历帝一样即便是逃到缅甸也会被拉回来勒死!
“想让朕就此屈服,成为你们操纵的傀儡,然后到最后还要被当做功劳献给你们新主子,没门!”
朱由校狠狠的说了一句,不由得暗想道:“只要绝大多数百姓和中下层地主还心系大明,只要他们还愿意为大明纳税,朕就还有机会跟你们这些自私自利的大地主们斗,实在不行还可以去南京,甚至自己也直接落山为寇,学后世某某伟人,带着百姓们打土豪,从头开始!自己有政治光环在,想灭掉我也没那么容易!”
在知道关外鞑子、在朝文官、边镇军事地主三股势力有联合之势后,朱由校不知不觉有了破罐子破摔的心思。
不过,想归这么想,现在也没到这种境地,朱由校自然不会真的要学那宋高宗南渡,在听了沈琏的汇报后他直接就召见了卢象升和许显纯,并将最新的情况告诉给了他们。
“陛下,看样子若真的要发生什么乱子,最大可能的地方就是定边堡的刘芳名,得立即派人通知孙承宗和孙传庭,另外为了迅速解决事变,得给予这二人便宜之权,且最好能有一人能临时全权节制固原、宣化、延绥、太0原、大同五边,然后迅速调集可靠的军队,对其进行镇压。”
卢象升说着,朱由校就点了点头:“这一点朕已经想到了,爱卿以为何人能担当此重任?”
“自然是孙承宗”,卢象升想也没想就回了一句:“孙先生德高望重,且现在三边也甚得民心。”
朱由校却摆了摆手:“孙承宗练兵可以,抚民也行,但这件事是要迅速除掉有叛变可能的刘芳民部,需果断且狡诈,此人非孙传庭不可,若不是因为他在大同,只怕现在的刘芳民早已做了刀下亡魂;所以朕打算让孙承宗继续安抚百姓,而此计除刘芳民一事由孙传庭负责军事指挥,以孙承宗的器量不会因此不满,诸位也可放心。”
“陛下英明!”
卢象升回了一句。
这时候,朱由校又看向了许显纯:“你们锦衣卫的情报工作还不够啊,若不是沈琏消息及时,朕竟不知道这件事的背后竟然暗蓄了如此大的阴谋,朕暂且先不罚你们,给你们将功补过的机会,不过,这次除掉刘芳民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卢象升见朱由校跟许显纯说话,忽然想起一事来,忙道:“陛下,现在还有一个关键消息还不知道,就是定边堡的刘芳名何时起事?”
朱由校笑道:“此事不用担心,朕虽然不知道他刘芳名何时要起事,但朕知道谁知道。”
说着,朱由校就冷下脸来:“卢象升听令,按照预先计划立即逮捕傅冠!”
就在朱由校一声令下后,东厂大档头吴进突然跑了来:“陛下,闹事的举子现在又去了太庙,说是要在大明的列祖列宗面前哭诉,哭朝中奸臣当道。”
“啪!”
朱由校一掌拍在了桌上,怒喝道:“这群举子还真是胆大包天,自以为自己是什么文曲星,朕就不敢动他们!
既然他们能同鞑子勾结做对不起大明朝之事,那朕也不客气,传命禁卫军第一营常延龄,让他立即集合步兵第一营所有官兵奔赴太庙,对这些犯我大明历代帝王的不忠不义之徒立即采取强制措施,如果一刻钟内不离去,直接开枪射击!”
卢象升等知道陛下已经做了很多努力,但这群举子如今明显已经犯了欺上之罪,如果被处死也是罪有应得。
所以,没有一人提出异议。
第一百零二章 采取强制措施
傅冠此时就像是一斗士,且看着这些跟随自己而疯狂的举子,他已经全然忘记了危险的临近。
甚至他以为自己现在只怕已经开始让朱由校屈服了,看着跪在太庙周围的举子们,他不由得冷笑,心道:
“朱由校啊朱由校,别以为你有锦衣卫和东厂,就可以随意压制我们文官,我们承认你是君主,但等到鞑子北来,天下大乱,就是你向我们服软的时候,没我们,你休想坐稳大明江山!”
“傅先生,李侍郎带话来,让你我适可而止,说陛下似乎已经要采取行动了。”
王懋仁这时走过来道。
傅冠很不屑地道:“采取行动,采取什么行动,现在他朱由校要么罢免钱谦益,让李侍郎上位,要么就等着事变扩大,一发不可收拾!”
王懋仁见傅冠如此说,也没再说什么,也跟着其他举子一起哭丧起来,说白了,他们很多人还是幻想着靠此可以逼陛下让他们这些落第举子能被会试从新录取。
但殊不知,他们的举动已经彻底触怒了皇帝陛下朱由校,挑战了皇帝的权威。
朱由校不可能破坏科举的规则,也不可能屈服!
……
禁卫军军营的一处廊房里,御马监掌印刘若愚此时正与几个禁卫军军官坐在里面开着保皇党的党务会议。
今天是禁卫军党.支部第一次党务会议的日子同时也是吸收新的保皇党的日子。
其中,即将由预备保皇党员升格为党员的常延龄同其他积极参加保皇党的军官一样正耐心的听着刘若愚的宣讲。
“就在前些日子,可恶的关外鞑子又劫了我大明百姓的口粮,我大明数千里边关竟如同虚设,这时何等耻辱,遥想当年成祖七征漠北,何时让这些胡人如此欺辱过!儿郎们,现在正是陛下需要我们和他一起中兴大明,保家卫国的时刻,我们作为保皇党员就更加义不容辞!”
刘若愚说着,这些军官也都不由得热血上涌:“义不容辞!”
“现在我宣布新入保皇党的名单,新入者站到台上去准备宣誓!”
刘若愚说着就开始拿起朱由校御批的名册开始点名,常延龄等相继被念到,并走上台去,按照事先排练,紧握着拳头,抬在额前,挺胸抬头看着前方高悬的大明日月永照的最新国旗和大明皇帝陛下朱由校的像准备宣誓。
“微臣,刘若愚(常延龄)宣誓,效忠大明,拼死为国,以陛下为天,为百姓为本,不贪生,不怕死,不忘土木堡,不忘抚顺之耻、萨尔浒之败,不忘辽河七十余城,若无复大明昔日荣光,刘若愚(常延龄)死亦不超生……”
刘若愚每念一句,其他人也就跟着念了一句。
而且每念了一句,这些就感觉嘴间有千斤重的橄榄一般,越念越是心潮澎湃。
这些素日迷茫甚至游手好闲的青年仿佛在这一瞬间找到了自己活着的意义,奋斗的目标,从这一刻开始,他们更加笃定了自己这一生要做的是什么,女人、金钱、荣华富贵,或许这都不是,而如今陛下所要做的才是自己想要做的。
“好了,宣誓结束,从今天起,我们就是同道中人,虽然在朝中职位有高低,但私下里你们可以直呼我名,甚至喊我老刘也行!”
刘若愚笑着这么一说,众人不禁哈哈大笑起来,也只有在保皇党内部,才能看见如此亲近的上官。
“第一营指挥使常延龄何在!”
突然,外面传来喝问声,常延龄忙跑了出来:“第一营指挥使常延龄报到!”
“传陛下口谕,着你立即带领步兵第一营奔赴太庙对闹事举子采取强制措施,不得有误!”
卢象升说后就又道:“按照预先安排去做,不必手软!”
“是!”
常延龄朝卢象升敬了个军礼后就立即跑回了自己步兵第一营的营地。
此时正值晌午,刚刚进行完射击训练的步兵第一营的士兵们正在午休,不过当常延龄的集合号一吹响,顿时,这些起初还处在熟睡状态的士兵们迅疾的起身穿衣穿鞋。
“紧急集合,陛下有令,步兵第一营立即包围太庙,执行危机一级处理措施,带上枪,上实弹!”
禁卫军的训练不仅仅针对战争,还有专门应对群.体事件的应急处理机制训练。
没办法,大明实在是太过“民.主”,不比后世的满清,有点政治地位的人就敢闹事,朱由校要想巩固自己的统治,就必须有时候利用军队,光靠锦衣卫不行,锦衣卫此时已不比明初敢跟文人对干。
闲话少叙,这边,步兵第一营的战士们立即取出枪来,且整齐有序的站在了常延龄面前。
“报告,步兵第一营集合完毕!”
“枪上肩!”
顿时,齐刷刷的枪柄搁肩声,然后常延龄亲自带头朝太庙跑去。
“让开!”
步兵第一营的战士在京城的大街上跑得飞快,也没让敢阻拦他们,即便是有官员的轿子也自动让开道路来,没办法,一看这威势,就让人猜到这支军队绝对是凶神恶煞之流,惹不起!
“前方就是太庙,第一队迂回去右侧,第二队迂回去左侧,第三队随我走正门!”
常延龄说着,一队负责照管太庙的兵丁走了过来,其中一巡城御史走过来道:“你们禁卫军来这里干嘛。”
“奉陛下命,这里正式被我们禁卫军步兵第一营接管!”
常延龄也不怕这御史官,直接推开他,就带着第三队直接冲入太庙,而这时,傅冠和其他举子也转过身来看向常延龄等人。
“傅先生,这就是当今陛下的禁卫军,听说他们每天大鱼大肉的,被陛下菩萨一样供着,你说他们会对我们动手吗?”
一些举子不由得问后,傅冠冷冷一笑:“他们敢,自古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他们要是敢这样做,那天下士子必不答应!”
“此处乃太庙重地,尔等身为孔孟子弟,当知忠君报国,却在这里大哭大闹,扰乱我大明列祖列宗安宁,到底是何居心,而今陛下宽仁,只要你们在一刻钟以内离开,可不予追究,如若不然,则以惊动大明列代先帝之罪格杀勿论!”
第一百零三章 射杀
常延龄下达了最后的警告,且然后就大喝一声:“举枪!”
顿时,第一营的战士就举起枪来齐刷刷的对准这些举子,紧密的铁皮拨动声也让这些平素高高在上的举子们有些心慌起来,有些胆小的士子甚至见这架势也开始有些游移不定。
“看来朝廷是不会为我们做主了,要不我们还是离开吧,现在我们的确也闹的过分了!”
一些举子找了个理由就要朝朝傅冠拱手而去,但傅冠等人一眼瞪了过去,这些人也就不敢走了。
“太史公曾言,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陛下若真敢杀我们,那只能说明他不但昏聩还残暴,既然如此,我们何不义而抗争,博得个流芳百世!”
傅冠这么一说,意思自然是要顽抗到底了。
兵马司和锦衣卫的来了时,傅冠就以此成功吓退了他们,现在即便这些禁卫军举起了枪,他也觉得如果自己表现得大胆些,也许这些人也不敢把自己怎么样,他天真的以为朱由校依旧只是让他们来恐吓自己。
殊不知,朱由校从一开始就不打算直接动用禁卫军,但一定动了绝对会采取铁血手段,以战争的方式解决事变,而且在禁卫军的纲领里只有敌人!
“将傅冠抓过来!”
傅冠还有利用价值,所以常延龄先按照上面的命令对傅冠进行抓捕。
不过,就在两个禁卫军战士走过来准备抓捕傅冠时,几个举子却企图拦住两位禁卫军战士,且拿起从不知何处捡来的石头要朝两位军战士头上砸去。
但这时候,常延龄已从一士兵接过枪来直接击发射击,顿时,企图阻拦的举子胸膛上就出现好几个个血洞,然后满脸惊愕地倒在地上。
傅冠也被震吓的不轻,不过这时两战士已将他强行拽了过来。
而傅冠一被拽过来,过了一会儿后,常延龄就道:“时间已到,开枪!格杀勿论!去将太庙外的宫门关上!不准一人逃脱!”
砰砰,连续数声,这些举子有的直接中枪,有的则再也淡定不了开始四散奔逃,有的干脆跪倒在地上,瑟瑟发抖,与之前飞扬跋扈的样子判若两人。
此时,傅冠此时也大吼起来:“不要!”并对常延龄喝道:“这位将军,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这些都是举人老爷,你们这些粗鄙之徒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朝他们下手!”
“举人怎么了,你们这些读书人杀起我们来何曾手软过,既然如今你们做了不忠不义之事,我们奉命射杀你们又有什么,而且傅冠,你要明白,这些举子都是因为你而死,要不是你的蛊惑和利用,能逼得陛下对他们下手吗!”
傅冠被常延龄诘问得说不出话来,但旋即却又哈哈大笑起来,仰天大吼道:“好啊,好一个朱由校,没想到你竟如此狠毒,也罢,且看你嚣张多久,看你还能坐稳多久的江山,大明必亡,大明必亡,哈哈!”
“开枪!”
常延龄依旧下令继续射杀,直到太庙前没有一人站着为止。
顿时,又是无数举子倒在地上,不过这样一来,许多举子也吓到狼狈而逃,但禁卫军已经给过机会,这些人没有珍惜,现在想逃已经来不及,右侧宫门处的战士依旧开枪射击。
而傅冠见此忙朝常延龄吼道:“别再开枪了!”
“我们只听从陛下的命令,你算什么东西,将他拉下去!”
常延龄说着就继续挥手,顿时又是一阵枪林弹雨朝太庙前覆盖而来。
就这样,这些闹事的举子被血腥镇压,而傅冠除了冷笑,也没了起初的神气,他明白了,自己的算盘打错了,朱由校不是万历帝,谁要是惹了他,遭遇的只会是十倍的报复。
在性命面前,且眼睁睁看着这么多人被这些如木头一般毫无表情只是习惯性的开枪射杀然后又开枪射死的禁卫军官兵。
闹事的举子实在是坚持不住了,除了已经射杀的大多数倒在地上外,一些人直接哭了起来,或者躲了起来,甚至朝他们以前正眼也不会瞧一眼的武夫们磕起头来。
“陛下,学生错了!恕罪啊!陛下!”
冒起宗跪在地上不停的磕着,他很后悔自己当时一时意气用事要与傅冠等人闹事,但尽管他现在很后悔,第一营战士手里的燧发枪还是对准了他。
砰!
冒起宗当场殒命,王懋仁想逃,却背后连中数枪。
也许从一刻开始,这些读书人才会意识到当今陛下可不是只是会好言劝说,他一样有獠牙。
在太庙闹事的举子被强制镇压一事一发生就被严密封锁消息,谁也不知道这半个时辰发生了什么。
那明面上监督这些闹事举子实际上暗中支持的巡城御史也以监管不当被杀死。
同时,几家报纸也直接开始对傅冠等冒犯皇家尊严之罪进行抨击,直接就给这件事定了性,并严禁随意传播。
也因此在士林造成的负面影响也不大,更何况朱由校未了转移这些读书人的注意力,还下令在殿试结束再加试一场补遗科,说白了就是在打了这落地举子一棒后又给个甜枣。
帝王之威福皆是恩德,这些人也只能欣然接受,若是还想再闹事,可以,禁卫军还有几个营没出动呢。
“陛下,礼部左侍郎李国求见”,朱由校正于西暖阁中批阅奏折,听到是李国求见,不由得笑将起来,对一旁的魏广微道:“这个李国这么快就来打抱不平,也罢,让他进来吧。”
李国走了进来,脸色看上去并不好,他为了入内阁也算是花了不少心思,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费尽心机不但没逼得陛下就范,反而让自己的好友傅冠入狱,其他跟着起事的举子也被直接镇压。
他心里很愤怒,愤怒的他甚至直接来求见朱由校,并一来诘问:“陛下,聚集太庙附近闹事的举子虽然年轻莽撞,但也罪不至死,陛下你为何如此做?”
“李侍郎,你是来责问朕的吗?”
一连串的事让朱由校心情很不好,甚至一想到就是这些表面上道貌岸然却暗地里勾心斗角的臣僚坑害了大明根基,他就更加没有什么好脸色。
“微臣不敢,微臣只是认为举子闹事,作为朝廷应给予规劝,不应如此残暴,还请陛下明察!”
李国一说完,朱由校一茶盅就直接朝他摔了过去:“给朕滚!
是不是非得逼朕把你们做的那些肮脏事一股脑的揭露出来,你们才不会这么大义凛然的站在朕面前,来人!立即传旨,将傅冠勾结鞑子,劫掠粮食以及礼部左侍郎李国勾结傅冠企图斗倒钱谦益等阴谋直接通过各大报纸披露出来,朕不怕让百姓们知道朝廷现在是个什么样子,朕要让全天下的人知道这些人的虚伪面目,着令翰林院将这些人的恶行一一记录,流传于世!”
李国顿时懵了,喃喃道:“微臣,微臣”,旋即直接瘫倒在地:“微臣认罪!”
“认罪就好,察礼部左侍郎李国结党营私,居心叵测,着即革职为庶民,流放三千里,其子孙一应官爵全部剥夺”,朱由校说后,李国就把乌纱帽取下:“微臣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