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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一夕秋月     重生明朝当皇帝txt下载     重生明朝当皇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零四章 大开杀戒

    大明南海舰队蒸汽动力战舰的汽笛声伴随着海风的呼啸声开始离热兰遮城越来越近,且声音是越来越浑重而又刺耳,此时已退守热兰遮城的红番鬼总督律义此时是恨不得捂紧自己的耳朵,以避免听见这些刚刚占领赤嵌城的大明海军的得意之声。

    热兰遮城同赤嵌城还有普维民遮城等一样是红毛鬼擅自占领台0湾南部后修建的几处重要据点之一,而红毛鬼总督律义在赤嵌城失守后也就撤退到了这里。

    红毛鬼总督律义本以为大明帝国在得到赤嵌城后会立即休整一段时间,或者开始从陆地上攻击,或者是先继续大规模运输军队从赤嵌城登陆,再大规模扫荡。

    但红毛鬼律义没有想到大明的舰队竟然依旧从海上进攻,而且直接兵临热兰遮城下,使得律义完全没有时间去加强防务和请求援军就不得不立即进入到准备应战的状态。

    通体黑色的铁甲战舰再加上那两冒着滚滚黑夜的大烟囱,船体桅杆与船舫屋顶几乎就与壁立千仞的海边绝壁齐高,只是绝壁在海浪拍击下不会晃荡,而这些大明的战舰却随着海浪而晃动,似乎犹如飞来巨石一般随时会砸碎热兰遮城设在这绝壁之上的炮台一般。

    热兰遮城两面环水,正好是处在一个三角洲地带,一面是临海地带是山地地势,但在海水多年冲击下已形成绝壁,因而这一面也就有一道天然的屏障。

    而另一面却是一条内河的出海口,是一片坦途,有沙滩与红树林,防守相对就比较薄弱,所以这红毛鬼总督律义除了靠近陆地的两个方向防备明军从陆地上进攻外,其海防的重心便放在了两面的转角处。

    一方面是因为这转角处多礁石,一旦炮击使其敌舰大乱的话,就很容易使得其敌舰触礁而沉;另一方面,则是这些敌舰即便不触礁而沉,但在转角企图由转角对面的浅滩登陆时会直接将侧翼暴露给守岸的炮台,使得守岸炮台的火炮很容易以最佳的方位击沉来犯敌舰。

    可以说,这个转角处就是热兰遮城最坚固也是最好的一处堡垒,他能很好的守住整座城,这也是当年红毛鬼会在这里建造城池的原因之一。

    事实上,在之前的几年里,佛郎机人或者其他海盗也曾意图进攻过热兰遮城,但大都因为这处转角处易守难攻的绝佳位置使得佛郎机或者其他海上势力都不得不铩羽而归。

    即便是曾经称雄于海上的郑氏海盗集团也是一样。

    所以,在看见如此多的大明战舰出现在附近海域后,且是黑压压一片,将整个蓝天已经拥挤得没有半点白云栖息的空间时,红毛鬼的总督律义也并没有因此感到完全的慌张。

    他只是有些不解,不解这些大明的舰队为何也会放这样的错误,但他并没有心情却提醒对面的大明舰队,他很自信地下达命令,在对方的大明战舰开始转向即侧翼船舷全部暴露出来就立即开炮。

    而此时同样站在甲板上举着望远镜瞭望对面局势的舰队总兵官顾三麻子却是狡黠地笑将起来,命道:“传命,开始转向,且向西北方向转个大圈,然后再绕过这一带的炮台,直冲邻近的浅滩登陆!”

    顾三麻子下令后,便开始有小旗在台上舞动了起来,红毛鬼总督律义见此不由得大喜,暗想这些明军果然要转向了,于是,他的手也不由自主地举了起来,准备待明军的那艘航速极快的旗舰转向时,就立即命令开炮!

    这时候,顾三麻子所在的旗舰的确犹如一骑绝尘一般在海面上突然荡开数丈高的巨浪,船头猛然地掉转了四十五度左右,连带整个船身都上下晃荡了起来。

    紧接着,这艘旗舰也就是“于谦”号直接以最快的马力犹如离弦之箭一般在湛蓝色海面上划开一条细而长的白练,其侧舷则也恰巧的暴露在了对岸炮台的火炮之下。

    其他舰船也在旗舰导引下迅速掉转方向,同旗舰“于谦”号一样在海面上划开一个大圈,硬是般原本平静的海面搅合的是波涛汹涌,巨浪滔天。

    “开炮!”

    红毛鬼总督律义完全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里,顿时就把手猛地挥了下来,其命令下达后,便是嗤嗤的火绳燃烧声,紧接着就是密集的炮火朝对面海域倾泻而去,无数火炮在巨大后坐力左右下,向后猛地退了几下。

    红毛鬼总督律义很想骂这大明舰队指挥官是傻逼,但同时也很期待这些在自己眼皮底下被自己重击的钢铁巨舰会是何当壮观的画面,然后他没有想到的是,他能看见的却只有炮弹落在海里,激起千层巨浪的场景。

    红毛鬼总督律义没想到自己的新型火炮居然也没有击中一艘大明的战舰,甚至也没想到这些大明舰船居然直接绕了这么一个大圈,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其圈内径已经远远大于自己火炮的射程。

    “哈哈哈,奶奶的,这些红毛鬼还真是够义气的啊,这么快就放炮给我们壮行,我们还没占领热兰遮城呢”,顾三麻子不由得大笑起来,对于陆地攻坚战,顾三麻子知道自己并不擅长,自己的海军陆战队抢滩登陆还可也并不擅长去攻克堡垒,因而他在占领赤嵌城后便依旧采取了主力进攻方式以海岸线进攻的方式占据热兰遮城。

    顾三麻子虽说之前不过是不学无术的海盗,但如今已经不是当年的吴下阿蒙,却也能精确计算与设计战术,这一次他就能根据己方舰船的航速与对方火炮的射程而恰巧的设计了一个绕大圈躲避炮火却又能迅速转角且浅滩登陆的战术。

    “传令下去,立即调转航向为东南三十度,直接斜切入对面海岸线,务必以最快速度抢滩登陆成功,海军陆战队做好准备!”

    顾三麻子说后不久,数百艘大明舰船便迅速又调转了方向,直接犹如横空霹雳而下的数百柄利剑一般直接撕开了平整无波海面,轰隆隆的声音也更加激烈,犹如雷鸣一般。

    “不好,他们这是要直接绕过去直接抢滩登陆!”

    红毛鬼总督律义猛然地意识到了这一点,整个脸瞬间黑了下来,他现在恨不得直接生吞了对面的明军舰队指挥官,居然利用其舰船航速快而欺负自己这边火炮射程有限的特点直接绕开了自己这边精心设计好的防御,而直接转向了另一边。

    律义深知一旦让这些明军一旦绕过转角后所遇到将只是一片浅滩,而那里几乎是无险可守,所以总督律义想也没想就立即带着军队迅速朝这边跑了来。

    但事实上,等到这红毛鬼总督律义这时候反应过来后,大明南海舰队的海军陆战队已经抢滩成功,且已进抵海岸内陆数百步,除此之外,其他海军也陆续登岸。

    自然,尽管这边说是无险可守,但事实上也是有好几处堡垒和炮台的,但因为这一带无险可凭,使得海军陆战队很容易切入进来,且各个突破。

    等到总督律义到时,已经发行这边几乎所有的炮台和堡垒几乎都已被大明海军陆战队占领。

    而总督律义见此也只得退回热兰贼城内,但律义也是一个只习惯于海上作战的指挥者,因而他也不知道如何固守坚城,或者是守的哪种程度。

    这总督律义此时也只能待在热兰遮城里且已经是急的团团转,但大明这边的军队已经是完全登陆,且开始陆陆续续对热兰遮城形成包围。

    但大明南海舰队的海军并没有急着发动热兰遮城的进攻,而是在等赤嵌城那边的消息,因为在之前考虑到以后收回弯弯岛,这块重要且面积也不小的重要据点,所以兵部便根据朱由校的指示调了一支禁卫军步兵军队和一支骑兵军队,以达到协助海军统一整个台0湾的目的。

    事实上,陆地上的禁卫军的进军速度也不慢,在大明舰队主力快要抢滩登陆成功时,这边禁卫军的步骑兵已经克服了船上晕船毛病,而迅速穿插到了热兰遮城附近。

    而此时,红毛鬼总督律义为了更好的守住热兰遮城,已经将所有外围防御的红毛鬼的武装力量掉回了热兰遮城,使得禁卫军步骑兵能很快地且很顺利地包围了热兰遮城。

    攻城用的火炮开始被陆陆续续运了过来,随行的飞行营也已经开始陆续驾着滑翔机和脚踩单人飞行器和热气球等登临了热兰遮城的上空,但因风比较大而没有直接投毒气弹。

    不过,轰炸还是在所难免的,一颗炮弹落了下来,顿时就将对面一座教堂给彻底炸的没了顶,而差点也被炸到的红毛鬼总督律义也差点被吓死。

    此时的红毛鬼律义也很惊讶,他没想到这个大明竟然已经如此厉害,不但有了铁甲战舰,还能让军队在天下飞,如此一来,整个天地人几乎都能作为被大明军队进攻的攻击点。

    于是,这红毛鬼律义在大明遣派使者谈判之前就主动挂上了白旗,请求投降。

    这都让顾三麻子颇为惊讶,他们没想到这些红毛鬼居然这么快就认怂投降,这使得大明军队这边白白的浪费了这次进军行动。

    但让红毛鬼总督律义没有想到的是,即便自己这边已经上交了求职材料,居然依旧会被人直接罢黜,甚至还被直接踩在脚下,

    顾三麻子见此心情也有些不好,便干脆直接下令各军直接攻城,而且攻城之后直接对这些红毛鬼展开杀戮,不必留一个活口。

    因为按照最新出的条例,擅自占领大明领地的敌军不能轻易留之,所以,对于顾三麻子在律义请求献出热兰遮城以求降时,顾三麻子拒绝了人家的投降,并直接开始了血腥的报复。

    红毛鬼总督律义是不会想到这个东方文明帝国会突然变得如此凶狠,但他看见这些人一个个把锋利的长矛刺入自己这些完全没有半点战斗意志的人的胸膛时,心里早已是疼痛不已。

    顾三麻子命令新兵在前老兵在后,且每一个新兵都必须要杀掉一个红毛鬼,并以此训练出胆量。

    为此,在此时此刻的热兰遮城能轻易看见无数红毛鬼正跪在地上向站在他们面前的大明士兵磕头乞怜,或者一些红毛鬼被大明士兵追的是狼奔鼠窜。

    而大明的士兵们早已是化身成了恶魔,会毫不犹豫地猎杀着他们,如同他们在刚刚来到这里时猎杀高山族一样。

    “凡占我大明之零点半寸者,万万不可留,虽然热兰遮城的红毛鬼都已被杀了个干干净净,但难保周围的林间和山间不会暗藏着这些红毛鬼,所以从现在起依旧不能放弃,要随时有准备立即进行清剿的心理。”

    顾三麻子一脚踢倒了一身材颇为高大的红毛鬼,然后直接一剑劈杀了此人,且一脚踩在了此人身上,很是意气风发地下达了自己的命令。

    而这时候,总督律义也被押到了顾三麻子面前,顾三麻子看见这个总督律义倒是颇有兴致地拿着手里的指挥刀拍了拍这律义那肥肥胖胖的脸,并问道:

    “奶奶的,是谁让你们这么大的胆子也敢冒犯我大明的领地,不仅如此,还虐杀大明在这里的本地子民,既然如此,今日你们这些人就别想着活着离开这里!”

    顾三麻子说着突然就一刀捅入了这总督律义的左腹,且直接扭了几圈,疼的这律义顿时惨叫了一声,鲜血淋漓,但谁知这时候,顾三麻子又突然拔出刀来又通入了这总督律义的右腹。

    接着又是胸膛,没半天,不知被刺了多少刀的红毛鬼律义不知被刺了多少刀,反正已经是千疮百孔,且已经彻底死透。

    “传命下去,继续搜剿,不准放过一个还敢留在这片岛屿上的任何一个非我族类者,若遇之则必杀之!”

    顾三麻子说后就直接用衣服下摆擦干了指挥刀上的血迹并直接进了热兰遮城里,而此时的热兰遮城里几乎都是正被大明士兵追杀着的红毛鬼四处奔逃的画面。

    殖民全球的红毛鬼只怕怎么也想不到会有遭到如此打击报复的一天,而这里面所有的根本原因就是他们招惹了大明。

第五百零五章 准备让倭国消失

    赤嵌城与热兰遮城被大明攻破后,就意味着宝岛的南大门已完全被打开。

    也就是说,还占据着台0湾岛其他城池的佛郎机人和红番鬼已经完全无法阻挡大明收复台0湾岛的进程。

    再加上大明军队在占领赤嵌城和热兰遮城后对红番鬼的血腥屠杀,也极大地引起了其他地方的红番鬼和佛郎机人的恐慌。

    这些地方的红番鬼和佛郎机人不等大明东海舰队进攻台0湾岛北部就主动撤离了这一带,且直接绕过吕宋岛往印度半岛而去。

    而大明军队也得以顺利在最短的时间收复台0湾岛全境,与此同时,陈奇则也已被朱由校任命为台湾府知府,开始正式将台0湾纳入大明行政体系。

    对于台0湾的高山族,陈奇瑜到任后便立即联合当地的汉人将这些高山族从新编好户籍,并立即取缔红番鬼或者佛郎机人对他们进行的奴化教育,而正式以儒道之学教授之。

    与此同时,东海舰队澎湖分舰也正式进驻赤嵌城,并在此继续扩建军事港口,同时也将会建造更大的船坞,毕竟单靠津门的大明船政局已不足以整个大明对舰船的需求量。

    以佛郎机与红番鬼为代表的西洋番自然是不敢就这样被驱赶出大明海,而且大明从强行收复澳门以来所表现出的强硬手段早已是激起了他们极大的不满,如今台0湾岛这个重要的贸易据点也被大明收回,也就使得这些西洋番不得不承认已到了要与大明决战以场的地步了,否则,他们就将会被彻底赶出整个南海。

    这样一来,他们将会失去整个东亚的海贸市场,而大明将会彻底垄断这一带的玻璃、钢铁、火器、烟土等贸易,完全挤压了西洋番的生存空间。

    本来在此之前,因为大明已经进入了蒸汽工业时代,其生产工业产品已经对整个西洋番所带来的舶来品形成了巨大的冲击。

    本来西洋诸国因为对茶叶与瓷器、丝绸的大量需求而与大明的贸易处于贸易逆差,全靠着对大明销售玻璃等工业产品以及在借此在大明海的殖民掠夺而攫取利润,而如今大明的工业产品已经完全使得他们没办法在通过销售玻璃等工业产品在大明市场获得利润,现在更是殖民掠夺的机会也大明夺取。

    而现在整个全球,真正还可以算是经济发达的地区除了他西洋番自己的欧罗巴,就只是大明及其周边几个国家,此时的美洲还是一遍荒芜,所以若是一旦失去南洋这块海洋市场,那么就意味着西洋番将没法在全球海洋贸易中获得利润,而西洋诸国尤其是佛郎机和红番、英吉利等海上强国不得不面临财政陷入困境的局面甚至会可能因此导致政权颠覆。

    也因此,这些西洋番是不愿意坐视大明一步步地蚕食南洋市场的,也不会愿意让大明这样的一个超级大帝国就这么肆无忌惮地掠夺着他们的殖民地。

    要知道,殖民地的建设也是需要成本的,而如今大明却这么强盗地将他们建设好的殖民城市给夺了去,而直接在上面开辟自己的殖民事业。

    比如,当他们得知大明直接以热兰遮城、赤嵌城、台0湾城。安平城等为基础建设州县,但却拆毁大量的十字架教堂建筑,而更是将大量他们所鄙夷的汉人和高山族迁居到他们所建造的富丽堂皇的庄园内。

    所以,已有西方欧罗巴的政客们开始倡导欧罗巴各国组成联合舰队,并成立联合指挥部,以共同对抗逐渐成为海上最大威胁的大明帝国。

    至于欧罗巴的西洋番如何商讨组织联合舰队对抗大明,此时的大明帝国并没有对此表现出多大的关心,因为此时的大明正迫切地经营他刚刚取得绝对控制帝王的大明海及其附近其他海域。

    朱由校决定以澳门、爪哇岛、台0湾等为据点,正式将这一片海域打造成大明海洋时代的第一个据点。

    为了进一步巩固大明对这一片海域的控制权以及贸易垄断地位,大明还命令外交部温体仁立即照会安南,以三千银元的低廉价格逼迫安南将西贡租赁给大明,由大明经营两百年。

    安南自然知道大明这是要让他强行将西贡割让给大明的意思,本来安南国也是拒绝的,但却架不住大明威胁说若不能租赁得西贡,将重提当年成祖设安南为安南承宣布政使司之事,且为此,兵部还特地命令禁卫军第四军进入云南境内。

    虽然西贡是安南半岛上的一天然良港,也是控制印度洋和太平洋重要通道上的一枢纽之地,但安南国最终还是架不住大明的逼迫将西贡租赁给了大明。

    这样,大明就在大明海的东西南北四个方向都有了据点,已经完全做到一处遇敌四处皆可支援的态势。

    而且,这里面,爪哇岛将会作为大明进入南洋尤其是东进占据马六甲海峡,控制整个南洋贸易的前沿站。

    ……

    现如今,大明北边得到了西伯利亚这一片广袤之地,而南边又完全正式将大明海变成了大明之内海,整个帝国现阶段的扩张几乎已达到了饱和状态。

    也就是说,在与西洋诸番决战之前,大明的中心将会暂时的从军事扩张转入经济建设与汉文化体系建立的阶段。

    但在进入这个三五年内搞建设的阶段之前,大明还得打开一个国度的国门,以将这个国度的财富拿来作为建设大明海的经济基础。

    这个国度自然是倭国。

    且不说,朱由校本就对这个国度怀有最深的敌意,便是在当今这个时代,这个国度就屡次冒犯过大明,甚至给一度给大明造成一定程度的破坏。

    尤其是嘉靖年间的倭寇之乱和万历年间的朝鲜之战都给大明造成了巨大的财政负担。

    而如今,虽然这个国度已经进入了幕府时代,一个闭关自封的时代,但毕竟还算是东亚一带较为强大的国度,其市场规模还是可观的,尤其是在壬辰倭乱后,这倭国更是将朝鲜数百年积累之财富扫荡一空。

    而大明当年因为壬辰倭乱花费了很大的心血,虽不能找元气大伤的朝鲜要回损失,但如今找倭国补偿补偿也是有必要的。

    总之,大明若想完全打开整个东亚海洋市场,就必须打开倭国的国门,当然再加上考虑到这个国度本就是一个变态的国度,从来都没有放弃过他的大陆梦想,如今正是其薄弱之时,大明若不趁此时候将其消灭,毕将在未来成为大明帝国的一大威胁。

    于是,在占据台0湾后不到半年,大明东海舰队便以剿灭郑氏海盗集团残余势力为由进入肥前后一带。

    倭国德川幕府知道后便立即派了三万人马前来阻挡,这三万人马在倭国算是精锐,都是比较善战的武士,因而在德川幕府看来,这三万人马已足以在长门之外阻挡住大明东海舰队。

    而当大明东海舰队到达丰前后时,就恰巧与这德川幕府派来阻挡大明东海舰队的三万人马正好遭遇。

    但东海舰队的总兵官覃博桐却很是愕然,因为他们看见的这三万人马都普遍偏矮,似乎如一群小孩一般气势汹汹地站在陆地上摆开了架势。

    虽然气势挺足,但到底因为身高的原因使得覃博桐竟然有些下不去手,他感觉自己要是将无数炮弹炸过去,会不会将这些小孩一样的矮子给全部炸碎成肉泥。

    而与此同时,这倭国的三万人马此时也有些愕然,因为他们从来没看见这么大的舰船,还有那么大的炮口,但在主帅的命令下,他们还是嗷嗷叫的朝正准备抛锚停岸的大明东海舰队冲杀了过来。

    覃博桐不知道这些倭国人普遍身高偏矮,所以也就误以为这些倭国人惯以小孩为兵,但他见到这些倭国娃娃兵冲来时,还是直接命令舰船火炮调整近射,对这三万人马进行扫荡。

    一时间,炮声果然大作,急速火炮簌簌的直接将冲来的倭国三万军队给打得是落花流水,硬是逼得这些倭国的三万军队不得不停下了冲锋的脚步,并开始寻找掩体准备等这些明军下船登岸后再与之决战。

    果然,等到覃博桐亲自带着东海舰队海军陆战队五千余人上岸后,这倭国的人马便立即又从四处石壑间冒了出来,并准备立即用火器对付覃博桐等大明军队。

    但这时候,覃博桐等海军陆战队已先发动了攻击,他们手中的击发枪迅速地将这些倭国的士兵一枪一枪的射倒在地,速度快且能连续射击,使得这些倭国的士兵完全没有反击的机会。

    有倭国士兵不甘心干脆拔出武士刀直接朝覃博桐等冲了过来,但依然被急速射来的枪弹打成了筛子。

    在短暂的接触战后,这三万的倭国精锐被彻底击溃,在没有伤到一个敌人的代价下被直接打没了信心,仓皇的逃往了长门。

    而覃博桐的海军陆战队也得以顺利到达四国岛之北岸,与郑芝龙残余势力集中地——长门仅仅隔一个狭窄的海峡而已。

    但覃博桐没有急着登陆长门,而是立即发文回京,奏明当今大明天子朱由校,言及倭国无视大明尊严竟派兵谋杀大明舰队总兵官覃博桐,而且收留巨寇郑芝龙等罪。

    朱由校听后自然是表现得龙颜大怒,要立即调集兵马发往倭国,以到达彻底灭掉倭国的目的。

    于是,兵部便早已将准备已久的对于灭掉倭国防止倭寇继续作乱的作战方案拿了出来,并开始将早已调集到登莱一带的禁卫军第三军和通过北海舰队已经部分运抵济州岛一带的大明禁卫军第一军陆陆续续运往肥前后和马封一带,准备随时发动对德川幕府发动更大规模的进攻。

    在这个时代,没有所谓的国际组织的管束,大明还可以任意吞并或者消灭一个国家,让这个国家或民族不会在这个世界上有崛起的机会,甚至可以让这个国家直接消失以避免未来会给这个世界带来更大的灾难。

    这也是朱由校要立即将禁卫军第一军和第三军也调来接管由大明东海舰队夺下的倭国城池的原因,不仅仅是禁卫军,就连边军赵率教、满桂、周遇吉等也被朱由校调到了这里,准备一场大规模且更严格更血腥的消灭之战。

    而且为了隐藏这段历史,朱由校在此之前干脆下达了保密命令,即调遣这些大明精锐完全不被国内任何人所得知,除了兵部的卢象升和杨嗣昌,几乎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禁卫军的两大王牌和边军的几股精锐都去向了何处。

    之所以保密,为的就是不让国内的大明士民知道他们的军队正在做一件最没有人性却又不得不这样做的事。

    此时的覃博桐已经按照朱由校的密旨开始执行起来,即对丰前后一带的倭国人开始了拉网式的肉体消灭。

    海军陆战队现在是不急于攻占长门的,因为先不说郑氏海盗集团在这一带也算是根深蒂固也还有一定势力,就是东海舰队现在能将他们击败也必须暂时让他们留着好让德川幕府继续误认为大明往他倭国增兵是因为对付郑芝龙残余势力和对他倭国施行一定的报复而不会做好充足的准备,给大明将倭国全部清除于人类世界做好准备。

    而东海舰队的海军陆战队现在要做的就只是先帮助陆军先清除一些倭国人,他们开始在丰前后一带疯狂地捕杀倭奴,按照一个也不放过的政策,几乎每个丰前后的倭奴都被大明东海舰队的海军陆战队给消灭了肉体。

    德川幕府也知道东海舰队海军陆战队在丰前后的暴行,但他除了恼怒外却也是别无办法,而且深知自己幕府现在是郑芝龙不能惹大明朝廷也不能热的后,德川幕府便干脆将大量精兵直接撤离到其倭国京城一带,任由大明舰队与郑芝龙对战,他也最希望这两者能两败俱伤,他好趁此恢复对长门一带的控制。

    但就在这时候,抽调的禁卫军和边军也已先集中在筑前后,也就是说,依旧还蒙在鼓里的德川幕府不知道他倭国的灭顶之灾就要再次来临。

第五百零六章 德川幕府见天皇

    这或许是倭国历史上最黑暗的一段日子,也是大明在对外战争中表现的最是凶残的一次。

    几乎将近三分之一的倭国人在此次战争中被屠灭,也正是从此时开始,大明这个国度,在倭国眼里将不再是一个仁慈可欺也很向往的国度,而是一个仇恨且又惧怕的国度。

    当然,朱由校是不在乎这些倭国人是怎么看待大明的,甚至在朱由校看来,与其让这些倭国人明着崇拜其实垂涎大明,倒不如让他一直记恨大明。

    禁卫军和边军的士兵此时已然完全无视了国内的军纪,将他们最暴戾的一面表现了出来,如同后世倭国人对待华夏人一样,刺刀毫不犹豫地刺进了倭国人的胸膛,有时候也懒得用刺刀,便直接用毒气弹让整个村落的倭国人倒毙。

    禁卫军和边军所经过的地方唯一还幸存的倭国人就只有年轻貌美的女子,能为她们保得性命的不仅仅是因为她们那小巧玲珑的身材和那娇媚的脸蛋,还有那温人的秉性与可堪任意蹂躏的含情脉脉。

    倭国的武士和大名们的确已经愤怒了,他们的战斗意志已然被点燃,德川幕府也不得不站了出来,表明要与大明的军队死战到底并痛斥大明军队的暴行。

    而在这个时代,没有国际组织,也没有其他可以利用的超级大国,即便再雄心壮志,倭国也不得不面临倾覆之灾。

    更何况,倭国还没有所谓的战略大纵深,海上已经被大明的各大海军舰队控制住,而本可以作为依仗的西洋番也被大明驱赶出了大明海域,如今整个南洋已没有任何一支舰队敢与大明抗衡。

    此次针对倭国的战争,朱由校没有安排总指挥者,只是禁卫军第一军总兵官常延龄由长门进入石见、出零、伯耆等地为线沿着本州岛由北向南扫荡,而禁卫军第三军则沿着周防、安芸等地前进,由南向北扫荡。

    边军赵率教所部则南下肥后、日向等地,扫荡整个九州全境,而边军周遇吉部则扫荡土佐、伊予等地即现在的四国岛,边军满桂部则联合海军直接前往现已被倭国占据的虾夷岛。

    常延龄倒对女色没有多么迷恋,才初尝了几个倭国少女后,他便觉得意兴阑珊,没有扬州瘦马懂得取媚撒娇,除了在床榻之间叫的极欢以外,却无半点挑战意味,于是常延龄便更多的兴趣放在杀人上,主帅如此,第一军的其他官兵也深受其影响,因而在第一军行进的路途中,更多的是血流成河,而不是娇滴婉转。

    与之相反的则是禁卫军第三军富大海,富大海虽然有些肥胖,皮肤白净,但人却是比西门庆还要好0色,再加上常年征战和训练,倒也训练了一副好体魄,他麾下的官兵也是如此,仿佛是好几年没碰过女人似的,见到倭国女人就迈不开腿,也更压制不了第三条腿,所以在他第三军行进的路途中,被他们糟蹋的倭国女人不少,播下种子无数,也挥射了不少子孙,甚至,在多年以后,皇家科学院做研究时发现这一带的新生居民与大明百姓的基因相似度最高,只是不知道这里面有多少是第三军官兵的后代。

    赵率教则是喜欢砍人头比赛,还为此制订了许多的评比规则,比如每斩杀一百个倭国人就能获得多少倭国女人伺候等等,对于这种娱乐性的比赛,赵率教是乐此不彼,而正因为他的暴行,整个倭国的九州岛是哀嚎一片,寒鸦密集。

    周遇吉倒是颇具艺术家的天分,喜欢筑造京观,每屠一城就必筑一京观,且一定要比前一京观更大更壮观。

    满桂所部和海军陆战队则喜欢挑唆当地被倭国人欺压的阿伊努人族群里的小孩去开枪枪毙日本武士,甚至专门找老弱妇孺对倭国人下手,以他们说法,是要重新伸张正义,让他们学会自己报仇。

    总之,大明军队各部在倭国的表现是各有特色,但都是本着消灭倭国人的军事任务在完成,虽然在后来被无数守旧派或者提倡宽仁为怀的人痛斥过他们的行为是泯灭人性,但他们的确让倭国人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也让倭国人再一次深刻的认识到天朝上国最恐怖的一面。

    按照兵部指示,在三个月后,禁卫军第一军与第三军需在倭国(避免敏感词,没有直接称日本)京都一代会师,并以此作为对倭国大扫荡的最后阶段,即要彻底摧毁倭国京都城,缉拿倭国天皇和德川幕府现任将军德川家光。

    因而,大明军队在倭国的暴行之消息大部分都集中到了倭国京都。此时的京都既是人心惶惶也有许多狂热的倭国武士扬言要殊死抵抗,与大明军队进行最后的血战。

    德川家光此时也尽最大的努力去激励着自己的部下,他甚至还亲自见了天皇并发誓自己将要死守京都,为倭国拼尽最后一滴血云云。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自己的心理其实是没底的。

    德川家光为了不让自己的幕府统治因大明的暴行与侵略而被动摇,他在一面鼓励将士做好破釜沉舟的主笔的同时还派出密使联络上禁卫军第三军的人,将信传递给大明,并希冀自己可以通过割让领地或者赔偿财产亦或是俯首称臣的方式得到大明皇帝陛下朱由校的原谅。

    然而,禁卫军第一军和第三军并没有理会德川家光的使者,因为大明此时的目的就是为了彻底消灭你德川幕府的统治以及摧毁天皇这个维系大和民族统一的信仰象征。

    在得知大明禁卫军已经有一路抵达到丹波后,德川家光算是完全放弃了以割让领土或者赔款赔罪乃至于俯首称臣的方式苟全性命的幻想。

    德川家光不得不立即调集二十万大军赶赴丹波阻止大明禁卫军与另一路大明军队会师,那样的话,他将失去最后的翻盘机会,而京都也会很快就被明军占领并陷入空前的灾难。

    这个时节正是樱花开放的季节,整个京都附近已变成了一片雪白的世界,无数手持武士刀的倭寇很是悲壮地踩在樱花上,在湿润的空气中,朝大明军队杀了过来。

    大明禁卫军第一军的官兵们此时也整齐如一的朝这密密麻麻完全数不清的倭寇走了过来,樱花花瓣落将下来,落在大明官兵的枪机上,显得越发的雪白。

    整齐的一阵枪机拉动声震落了枪机上的樱花,而在樱花还没落在地上的那一刻,砰地一声!带着火焰与烟尘的子弹直接穿膛而过,迅速的破裂开倭寇的铁甲衣,夺走其性命。

    风轻轻地吹拂着,无数樱花旋转着落下,仿若翩跹起舞的白蝴蝶在花丛间游荡一般,而簌簌急速穿过的子弹就在这些樱花间夺走一条接着一条的倭寇性命。

    这些自负而又狂傲的倭寇武士们其手里的火器与锋利的佩刀根本就近不了禁卫军的身,就把鲜血洒满了整片樱花之上,徒劳地染上无数血色而已。

    倭国的军队已然开始渐渐出现不支的迹象,开始缓缓的后退着,而禁卫军第一军依旧是稳扎稳打地以正常的速度前进着,只要有倭寇受不了要冲上来与大明的军队决战时,大明军队手里的子弹就会好不犹豫地穿透人的胸膛。

    正因为这样下去,使得但凡有血性的倭寇最终都因为忍不住大明禁卫军这种大潮来袭一般而又咄咄逼人的气势朝大明禁卫军的枪口上撞来。

    虽说这有些像飞蛾扑火一般是自寻死路,但对于大明而言,却正是想要的这种结果,只要将倭寇里较有反抗情绪的人都杀掉,才能保证未来的倭国不会再有敢冒犯天朝上国即大明的野心。

    在德川家光组织的二十万精锐败逃回京都以后,德川家康自然也就更加紧张起来,他不知道该如何才能求得大明军队停止对倭国人的暴行和允许自己幕府的继续存在。

    但现在的事实却是即便他德川家光派出使者,大明的军队也没有回复他是何原因,于是他也只有通过自己的猜测来采取一些行动以求得大明的宽恕。

    在德川家光看来,迄今为止,冒犯过天朝上国之威严的只有两件事,一件事嘉靖年间在海寇支持下对东南沿海的侵犯,一件事是壬辰之乱,虽然自己倭国只是攻打朝鲜而言,但还是和大明交锋过,冒犯过大明。

    德川家光不知道该如何去做才能让大明感到真正满意,以达到大明皇帝朱由校足以可以原谅自己倭国的目的,但他只能尽可能的去努力做到让大明乃至大明的皇帝陛下朱由校高兴。

    于是,德川家光便将参与过掠夺东南沿海的大名益田兼光一系全都抓了起来斩杀,而曾经参与壬辰之乱的小西行长、织田信长甚至是丰臣秀吉等人的一系人马都被斩杀。

    甚至最后,这德川家光还直接找到了天皇,这天皇此时也知道了海洋彼岸的那个大明帝国已经快要灭了好不容易才和平下来的自己倭国,所以这倭国天皇也有些焦虑地问着德川家光:

    “德川将军,明军来势汹汹,名义上是抱有惩戒我倭国暗藏朝廷重犯,实际上是想彻底端了我倭国,不知德川将军可有何良策?”

    素来是幕府统治国家的德川幕府今日却难得的向倭国天皇跪了下来,并很虔诚地向倭国天皇行了一礼,且很郑重地向倭国天皇说道:“天皇陛下,明国势大,其目的自然却是讨回壬辰之战的说法。”

    说着,德川家光却先拔出刀来,一手按在冷寒无比的武士刀上,一手则紧紧握住刀柄,并异常严肃地对倭国天皇说道:“启禀天皇陛下,如今或许只能借天子之人头才能消抵大明皇帝陛下朱由校的怒气。

    说着,这德川家光也不待倭国的天皇陛下主动让他站起来,他就先站了起来,且双手持着刀柄就举了起来,准备朝这倭国天皇头上砍去。

    这倭国天皇倒也没想到这德川家光是来要自己项上人头的,也吓得他顿时就坐倒在了地上,并拼命地退后了几步,整个人也哆嗦起来,忙问道:“将军为何如此说。”

    “虽说是末将为天皇陛下管束天下,但天皇陛下毕竟是倭国之主,因而在明国眼里,嘉靖时期的倭寇之乱与万历时期的壬辰之乱,都跟天皇陛下有关,所以为了我幕府之统治,如今还得借天皇陛下人头一用!”

    德川家光说着就一刀劈了下来,顷刻间,血洒在了轩窗上,映出一串绚烂的梅花图案出来,倭国天皇的人头也滚落在案桌上,又咚咚地从案桌上滚落在地上。

    德川家光一手提起这倭国天皇的人头,拖着沉重的步子就朝外一步一步的走来,他没想过自己会有亲手杀了天皇陛下的这么一天。

    此时,大明禁卫军第一军和第三军已经会师于山城一带,并已围住京都城,而倭国京都附近的百姓早已是逃之夭夭,其中,大部分是逃入了京都城内。

    因而此时的京都城内早已是人满为患,德川幕府趁此忙继续扩充军队,以希望可以增加对京都的守备力量,与此同时,他已将倭国天皇和几十名曾经与大明作战过的将领极其家眷的人头都呈现在了常延龄和富大海面前,以希冀大明能现在退兵。

    然而,人总是会无意识地向好的方向去臆想,此时的德川家光也是一样,他虽然知道以现在的状态已经是无力回天,而明国也不会放弃京都不打,但他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即希冀着以这种方式让明国放过他的将军幕府。

    富大海明显对于倭国德川家光送上的人头不感兴趣,他现在只对倭国还有多少美女没被他霸占而在意,而常延龄则更感兴趣这京都城内的粮草。

    因而,大明禁卫军第一军总兵官常延龄便直接向德川家光要了数万石粮草和一些重要军械,以供应日后长期围困京都城之用,而德川家光也不敢不给,毕竟现在的德川家光为了保住直接的幕府统治只能百般迁就大明军队,而不敢有丝毫的违背。

    簌簌的子弹穿鞋

第五百零七章 攻进京都

    常延龄推开了木门,从屋里走了出来,并朝依旧在里屋与一群东洋倭女抵死缠绵的富大海看了一眼,然后一脚踏在木栏杆上,将单筒望远镜抽了出来,朝京都城所在的方向看了看。

    很明显,德川家光虽然对进军京都的大明禁卫军是百般客气,甚至还献上了倭国天皇的人头,但这并不代表他没有放弃做最后的抵抗,此时的倭国京都城已经可以看见森严的守卫与数千斤重的巨炮。

    “到底是把压箱底的家伙都拿了出来,这仗有的打了”,常延龄最为一个只喜欢打仗的人在见到京都城上满是身穿甲衣的倭国精锐后便不由得兴奋起来。

    而富大海则坦露着胸膛走了出来,刚与几个东洋女大战三百回合的他此时走路都有些轻飘飘,肥肥的身子往常延龄旁边的椅子上一坐就拍了拍常延龄的肩膀道:

    “有什么好打的,我第三军一个基数的炮弹炸过去,就能让这成吨的钢铁炸毁他的京都城,片刻间就能让他皇城陷落,到时候你第一军直接冲进去就是,只不过看在大家都是禁卫军的份上,好歹别把你们的姑娘全占了,给我第三军留点好货色。”

    富大海半开玩笑地说后就忍俊不禁地哈哈大笑起来,而常延龄可没心情和他开玩笑,不过,他也不得不承认,正如这富大海所说,这京都城再森严,其炮火的规模与精确度杀伤力自然是倭国的火炮能比拟的。

    而倭国的京都城被禁卫军第三军顷刻间就夷为平地,的确是一件很轻松的事,倭国的火炮明显和第三军火炮规模与射速明显不是一个时代,因而德川家光不会知道的是,即便他准备再多的军队与武器来守备京都城也是无济于事。

    德川家光此时也是一脸郁闷地看着京都城外步步紧逼的大明军队,而恨得是牙根咬的很紧,他不由得暗骂大明的军队就是欲壑难填,自己都做出了如此大的退让和妥协,而这些大明的军队却仍然没有要撤退的意思。

    “八格牙路!”德川家光愤怒地一拳砸在城墙上,簌簌的灰尘落了下来,德川家光犹自不足地又拔出腰间武士刀来就直接在墙垛上砍来砍去,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消解一点他的气似的。

    这时候,禁卫军第三军也已按照富大海阵势在指定区域摆开了炮阵,在铳规与铳矩以及炮膛的极大改进后,因为空气阻力减少的原因使得大明的火炮射程已经得到极大的提高。

    就在德川家光正郁闷之时,急速射来的炮弹已经犹如漫天蝗虫一般朝气氛紧张而又静谧非常的京都城倾覆而来,而且就近的一颗炮弹就炸响在德川家光不到四丈的距离。

    轰隆一声,德川家光亲眼看见自己临时加厚了一尺的城墙瞬间就倒塌出一直径达三尺有余的巨大坑洞来,这让德川家光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因为这颗炮弹好歹明显目的就是炸他的,但现在总算是没有炸到自己,也没有炸到城门,而是毁了城垛。

    即便是这样,德川家光还是有些心有余悸,他没有再敢一直待在城门之上而是急忙回到了自己的幕府,并与投靠他的人秘密商议起来。

    然而就在德川家光刚因为炮火轰击而要狼狈回府的时候,突然又是一连串的炮弹射进了城里,而且明显与之前的炮击不一样的是,这次炮弹大部分落在京都城东。

    而现在炮弹运转方向却是从西城这边到东城,这让德川家光能明显地猜测得到大明的军队所用的是一种射程极远的火炮,而且火炮的弥漫性很强,味道也很刺激。

    德川家光此时也没急着再回幕府而是停在路中央,且亲眼看见一颗炮弹在落地后除了剧烈燃烧以后就没再有其他杀伤力,且既没有产生大的气浪也没有大的钢铁碎片四处迸射。

    反而只是一些黄色气体与淡蓝色气体在燃烧的呲呲声中升腾了出来,那气味就跟臭鸡蛋一样,让德川家光刚吸了几口这种气味的气体进肺部后,就立即感到胸口一阵闷痛。

    德川家光不由得捂住了胸口,忙吩咐道:“快扶我回府!快!这大明的军队果真会妖邪之术,发射的炮弹简直就同毒药一样,让人无法阻挡和避开。”

    其实,在国内西南等地的平叛与对鞑子残余反动势力的清剿战斗中,朱由校已经禁止禁卫军使用毒气弹等化学武器,毕竟这类武器实在是太过残忍,因其投放后其蔓延趋势无法控制,所以很容易伤及无辜百姓。

    所以,朱由校便没让毒气弹出现大明国内,但对于进攻倭国的战争,由于朱由校的要求就是让倭国损失大量人口,使其数百年内不会再对大明形成任何威胁。

    因而,在对待倭国的战争中,毒气弹依旧是可以用的,而且很多都是新型的毒气弹被投入了使用,也算是军械司化学武器研究局在倭国难道的一次实战实验。

    这里面,有一种毒气弹很是特别,即会产生一氧化二氮,即笑气。

    但德川家康中的是硫化氢气体的毒而不是笑气,因而只是感到身体难受,但等他回到府中后,却发现府里许多人都在忍俊不禁地笑,或者捂着肚子咯咯的笑,或者忍不住直接开怀大笑。

    无论是主子还是奴仆,亦或是长辈还是幼童都在放肆大笑,这让德川家光感到很是诧异,他可没想到自己的家会变成这个样子,但随即他自己也不由得笑将起来,似乎自己的肌肉已经完全不受自己控制了一般。

    无论是硫化氢还是笑气,在第三军刚刚发射完毒气弹后,整个京都城也就彻底地变成了一座毒气之城,无数的倭国人就此而倒毙,而使得本来还具备一定防御能力的京都守军彻底陷入了迷茫之中。

    德川幕府的将军德川家光此时已经完全中毒,已是无暇顾及整个京都城的守卫情况,而整个京都城的守军此时除了一部分被炸死以外,很大一部分都已中毒,其城门守备早已是空虚至极。

    但第一军依旧没有急着攻城,而是让第三军继续进行火炮发射,而这次使用的却是大明最新研制的燃烧弹,这种燃烧弹可以由飞行营发射也可以由火炮发射,但可燃性极强,而且雨水是轻易浇不灭的。

    而第三军发射这种炮弹后,自然出现的是整个京都城的许多房屋都开始被烈火焚烧,无数的倭国人从各处跑了出来,但也有更多人已然被彻底困在了家里,除了哀嚎传的很远外,就是无数烧焦的味道传里。

    倭国的主体建筑本就是木结构殿宇为主,因而特别容易被点燃,剧烈燃烧的火焰很容易将这些都吞没,因而,可以想象,这种燃烧弹是可以瞬间让一座倭国人的建筑被彻底烧毁。

    大量的倭国建筑变成了一座座小火山,犹如遇见敌袭的边关时点燃了无数烽火台一样,让很多人无法摆脱被烧的困境,许多房屋在轰然间被火焰吞噬。

    德川家光最终还是恢复了正常,但他此时却发现自己似乎已经完全没有任何机会去拯救自己的幕府统治社会,似乎没有一个人愿意帮助自己,然后力挽狂澜。

    然而,这时候,禁卫军第一军也才刚刚发动攻击,且很快地就占领了京都城的西门,在第三军的开花弹、毒气弹燃烧弹等炮弹被运用到战场上后,整个京都城的守备力量已经被减去了十分之一,几乎可以用形同虚设来形容。

    也因此,禁卫军第一军就顺利地闯进了倭国的京都城,而此时明显可以看出,这些京都城的倭国人已经通过各种消息而知道了大明军队的暴行,而开始拼命的奔逃起来。

    不过,大明禁卫军第一军不是像第三军一样对花姑娘急不可耐,此时常延龄一进入京都城就命令所部官兵暂时停止扫荡普通倭国平民,而是立即分别占领德川幕府与日本天皇所在地和神社。

    ……

    此时,整个德川幕府已被禁卫军第一军第一旅团团包围,德川家光坐着幕府正屋的椅子上半晌没有说话,眼神空洞,脸色苍白。

    整个幕府周围全都是身穿精甲,手持利刃且武艺精湛的武士,他们同幕府外的禁卫军第一军第一旅的官兵对峙着,都没有抢先动手,整个场面显得异常的安静。

    常延龄则将双手背着身后,很淡定地看着大门处这些一身甲胄的幕府武士兵,他很想试试这些一个个狰狞着脸的倭国武士到底有没有史书记载中的那么强悍。

    但当他正要拔出指挥刀准备与这些武士较量一番时,守卫幕府大门的幕府武士先打破了此刻的宁静,这些武士嗷嗷叫地先朝禁卫军冲了过来,刀快如闪电般朝就近的禁卫军脸部劈了过去。

    砰砰!禁卫军士兵果断开枪还击,连着几轮射击,让这些武士都错愕地倒在了地上,他们没想到自己这么厚的钢板甲衣也被如此轻易地洞穿,他们也更加没想到的是,这些明军的火器竟然可以如此操作简便且快速。

    常延龄见此也没了较量的心情,既然已经开打,便索性就开始,于是常延龄将手一挥之后,便有一排手持来复枪的禁卫军站了出来,一边扣动着枪机一边射击着大门处的武士。

    片刻之后,整个幕府大门就倒下了无数武士的尸体,后面的禁卫军果断跟上去举起手中短刀就直接朝这些还没有死透的武士喉间再刺了一刀。

    整个德川幕府的大门石阶已经被染成了血色,连带墙体也成了红色,禁卫军官兵强行闯入幕府内部,而一进入幕府内部,常延龄却发现依旧有无数倭国武士还集中在这里,但此时却没有一个武士刚上前来对战大明禁卫军。

    看着这么多武士,常延龄也懒得让麾下的官兵去一枪一枪的射杀,便直接命道:“抬上来!”紧接着,就是五六个士兵抬着一挺大明版连珠火铳抬了上来。

    这些倭国武士们并不知道这种大型火铳是即将送他们见阎王的大杀器,他们甚至还颇为好奇地盯向了这连珠火铳,然而就在他们愕然之时,啪啪哒哒的子弹开始伴随着轮盘的转动朝这些武士射了过来。

    无数倭国武士陆陆续续的中弹倒在地上,他们甚至已经忘记了逃跑也忘记了反抗,没到一刻钟,满院中的武士被全部消灭,其他武士也大都鬼缩进德川家光所在正屋,战战兢兢地看着朝这正屋走来的禁卫军官兵们。

    常延龄带着几个警卫先走了过来,既没有拔枪也没有怒喝,但这些武士们却很自觉地让开了一条道,他们不敢对常延龄和他身边的警卫反击,当然即便他们真的反击,在他们面前已经举起枪的禁卫军官兵会毫不犹豫立即射杀死这些武士。

    待常延龄走得更近后,德川家光才抬起头来,满脸的愠怒之色,且直接就站起来,对着常延龄吼道:“为什么,这是为什么,我德川家与你们大明无冤无仇,你们为何要灭我德川家!”

    常延龄微微一笑,他没想到这个德川家光居然会说汉话,但他还是拔出鞘中的匕首来,用大拇指试了试匕首的锋利程度就朝德川家光走了过来,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将匕首捅进了这德川家光的胸膛外侧某处避开主动脉的地方。

    “你没有资格问为什么,要问就去九泉之下问阎王爷吧”,常延龄这个动作将这德川家光直接吓晕了过去,这德川家光还以为自己死了,但此时常延龄只是命道:“拿下!将此人和天皇人头押回京城!”

    说后,常延龄也就离开了这德川幕府,只是留了一个营的兵力对德川幕府进行最后的扫荡,而这时候,禁卫军第三军已经在京都城里开始了暴行,要不然整个京都城的惨叫声也不会如此频繁。

    常延龄见自己麾下这些士兵一个个见着第三军的战士如此放浪形骸也眼馋得紧,便道:“此次出战任务基本达成,除负责看押重要人犯与物资的人外,其他主力官兵可以放纵一晚,去吧!”

    于是,富士山山下的京都城便开始进入最漫长的一夜。

第五百零八章 帝国很忙,帝王很闲

    富士山的雪被染红了整整三天三夜,而这一切都是大明给予这片岛屿最深刻的记忆,日后,只要当大明中央朝廷提及若倭国再有对大明的半点不敬,将会承担富士山变红的后果时,这些倭国的当权者们都会因此而被震慑住。

    “让富士山变红”开始在倭国成为一个有关空前浩劫的代名词,而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在此时樱花盛开的富士山脚下,依旧有大明的军队在用手里的火枪与战刀为皓白的富士山增添着血色。

    一直持续到天色将晓,混沌初开,日出东海之时,血色才慢慢消弭于金灿灿的万丈光芒里,大明禁卫军才将血红的钢刀擦净,恢复其本来的金属光泽来,但即便在入鞘的时候也能听见夹杂在金属碰撞声里的哀嚎与惨叫。

    历时一个多月的对倭大扫荡在此刻宣布结束,大明禁卫军开始集合,并带着无数掠夺来的文化艺术品与其他有价值资源乘着海军舰船返回国内,而在倭国其他各岛开展大扫荡的边军也被陆续传唤回过,这里面包括在长门就被抓获的海盗头子郑芝龙。

    而大明军队留给倭国的只有不到五分之一的人口,而且其中大部分是女人和身高不到一米二的小孩以及年龄在六十以上的老人,当然还有无数与倭国女主的卵细胞早已受精的大明精壮男子的精细胞,这些精细胞里是大明本土的Y染色体,未来新的一批倭国新生儿中百分之九十以上都会含有来自大明的一半基因并因此而遗传下去。

    也不知道哪一位身体健康的大明士兵是未来几代倭国人的共同祖先,当然,大明皇帝朱由校的目的不仅仅是从遗传学上改变倭国人的基因型,以剔除倭国人好战且猥琐不堪还欺软怕硬的劣根性,还要迁居大量在西南平叛中的俘虏与犯官家属去倭国进行播种以及汉文化普及。

    学部尚书杨廷麟被任命为第一任大明日本总督,以使其能在日本迅速推广汉字的普及与汉文化的构建与推广,自然原有的所谓大和民族的特色也得全部被涤除甚至严禁继续传播,且进行要永世忠于大明的奴化教育。

    至此,北到北冰洋,南到爪哇岛,东到虾夷岛(北海道),西至哈密卫,整整数千万平方公里的东亚海陆地域被彻底纳入大明的统治体系,也即将成为大明汉文化圈的核心,并以此起点开始辐射全球。

    在天启十八年的新年,在重新修葺与扩建的乾清宫,在京城内外数千官员参加的大朝会上,朱由校第一次提出了建造汉文化圈的概念,即要在未来几年内,在大明的商品与银元开始流通于目前大明所控制区域的同时,要让大明的汉文化即华夏文化普及于这些地区,具体一点就是这些地方每一个人都必须会说大明官话,会写汉字,尤其是官方业务沟通与联系,什么两种文字先同时存在的提议一律禁止,必须要在未来五年来,要让唐诗里的李白宋词里的苏东坡同自己这个皇帝朱由校一样被内地十三承宣布政使司以外的所有百姓了解和知道。

    这样一来,自然是需要大量文化普及工作者的,特别是对教师的需求量会大量提高,为此,在史可法继任新的一任学部尚书后便上疏大明皇帝朱由校,即为鼓励广大学员在未来选择以教学为职业而成立教学生制度,且实行免费,也就是说但凡有志要成为教师的,在初等教育后的所有教育都会是免费教育。

    朱由校当即就允准了司礼监批复史可法的奏疏,并着内阁立即下达了旨意,不但如此,还令学部尚书史可法兼任国子监祭酒,在全国各个承宣布政使司联合布政使衙门和提学官成立一所师范学堂,以达到培育大量教职人员的目的。

    而在大明,教职是与官职一样的待遇,但为了吸引让更多的优秀人才投身于教学事业中,朱由校特旨准予以后的教职者可以转为行政主官,且突出者可以直接成为一省提学官。

    打造更大的汉文化圈,不仅仅需要大量的教职人员,依旧还需要大量代表硬实力的军队,毕竟在推广汉文化时必定会遭到一些土著文化的强烈抵制,而那时候就需要强有力的暴力集团作为支撑。

    也就是说,未来对军队的需求量是更大的,特别是单兵或者小型组织的军队单位的作战力和维持稳定的能力是要求很高的,因而,大明禁卫军与边军再被召回国内后便再也没有像他们在日本一样可以枉顾军纪国法、恣意汪洋的日子。

    现在主持内阁的是负责兵部的卢象升与杨嗣昌,在学部大搞教职人员培养的同时,且在卫所军队全部汰撤后,他们也将全大明的军队的大整编工作提上了日程。

    原来,早在去年,兵部便已着手对整个大明的军队进行重新整编的工作,即汰撤闲置士兵和统一军队编号序列,首先自然是对卫所兵的淘汰,然后就是对禁卫军和边军进行整编。

    如今的禁卫军的实力已经能力压边军,因而将边军进行整编,降低边军将领豢养家丁和私兵以维系边军战斗力的阻力已经大为减少,因而整编已经不存在什么难度。

    更何况一些具有野心或者有拥兵自重潜质的边军将领如祖大寿、吴襄吴三桂父子都已经被处理掉,而且朱由校还特地将边军一些将领刻意脱离职位,进入皇家军事学堂进行全日制学习,为的就是让这些边军军官与士兵完全脱离私人联系。

    整编军队的工作一直在顺利进行,且很快整个大明的军队便被整编为海军、陆军两个体系,而飞行营因为飞行器还依旧是些小型飞行器,所以没有被独立编成一个体系。

    陆军依旧以军镇为最高编制,但因现在的大明再也不是局限在关内的大明,因而九边边镇已经显得不是那么重要,所以大明新的整编工作便不再以九边边镇为基点进行主力驻扎地。

    现在,兵部而是根据整个大明统治圈内最重要的几大军事区域安排各大主力的安排,陆军被扩编为十二个军,以常延龄、鳌拜、富大海、卢家钰、刘宾、满桂、曹文诏、毛文龙、赵率教、周遇吉、姜瓖、黄得功十二依次为第一、第二道第十二军的总兵官。

    这里面,真正出自原禁卫军体系的总兵官虽然只有五名,但基层指挥官大部分都是出自于禁卫军体系,而且大部分原边军将领因为尚在军事学堂进行再教育,所以也就能让禁卫军基层军官迅速掌控这些原边军士兵。

    要想这些从新整编的军官和士兵形成新的默契,最好的方式是在战争与训练中建立默契,因而在整编一结束后,所有的军官和士兵都立即参与进紧张而又高强度的训练中。

    不过,这对于本来在倭国因大量杀人与实施非人道行为而留下一定心理负疚创伤的官兵而言却也算是一件好事,大量的汗水和每天没日没夜的训练能让他们忘记许多,整个人的心会平静下来而不至于出现心理问题。

    至于海军则扩建为五个舰队,即分别是北海,和原北海现在改了名的黄海舰队、东海以及南海还有主要负责海外殖民地扩张的远洋舰队,每舰队最高指挥者也是总兵官,以覃博桐、顾三麻子、黑娃、马祥麟(秦良玉之子)、诚意伯刘孔昭为这些舰队的总兵官。

    对于飞行营则与毒气投放部队以及其他特殊兵种一起归属戚昌国管辖,而战时会分配于各军或者根据战时情况进行集中使用等。

    ……

    整个帝国都很忙。

    内阁与司礼监忙着票拟和批复从各地传来的奏疏与奏本,吏部忙着将在浩瀚如烟的士子档案中选出优良者去亟待地方官到任的新统治区做官。

    而礼部则忙着引领越来越光怪陆离的新思潮与时刻管控着变幻无穷却又总是极爱叛逆的文艺界,学部忙着改革学政,户部开始承担各种新数据新财政管理的模式,工部需要建设的硬件设施和公共服务设施越来越多,军械司忙着打造更多的海陆两军体系所用之武器极其其他装备。

    即便是皇家科学院和皇家工程院还有翰林院也在加紧攻克一个又一个课题,连带着各处小小巡检司以及沿海各处新建的海关衙门也因为商贸的发达而彻夜通宵都在忙碌。

    但现在,却唯独这个帝国的皇帝朱由校特别闲。

    整个帝国现在已经不需要他来兜售资料为钥匙来开启整个大明的科技发展之门,甚至现在已经有无数科研前沿着或者感兴趣者开始幻想未来的科幻世界,虽然他们所幻想的还只是遥不可及,但在朱由校看来的确是后世的发展之路。

    所以朱由校也懒得再去揠苗助长,而朝政本就有大明的一套完整的政治制度体系在,只要没有激烈到危害国家大政方针的党锢之争,朱由校也懒得再管。

    索性,朱由校便趁着整个国家都高速运转而唯不再需要自己这个皇帝去事必躬亲时好好享受一下生活,陪陪自己的妃嫔,逗逗自己的儿女,没事还能召见张岱等文人闲扯些诗文史料。

    有时候,朱由校也会阅读一些市面上新出的话本演义以及才子佳人之类的传奇故事,包括一些尺度比较大,满篇都在写男盗女娼之事的,朱由校也会令人去搜罗些来。

    这日,正是大雨滂沱的夏季某一天,整个紫禁城已经被笼罩在一片雨雾之中,朱由校也不能再像以往一样带着妃嫔去御花园或者西苑亦或是太液池溜达,只能待在皇后娘娘张嫣的坤宁宫,看着雨从屋檐下滴落而下,在栏杆外的池塘里荡漾开一层层波纹,也吓跑了刚因争抢鱼食而聚拢的锦鲤。

    看着因雨水太多而略显浑浊的池塘水面,朱由校不由得摸了摸自己已经渐渐浓密的胡须,暗想转眼间自己已经来到这个时代十余年,也已习惯了这里的生活方式,如今想来,倒是似乎就在昨日一般,

    亭亭玉立的柳如是则拖着香腮看着朱由校,自从王承恩被规定不得进入内廷后,朱由校便没再使用宦官做贴身随从,且为了增加人口,已经禁止再阉割或主动阉割自己,且不再招收宦官。

    因而现在也就是柳如是常常跟在朱由校身边,传达命令与整理朱由校的内务便由她负责,作为一个从八岁开始就在朱由校亲自教授下成长起来的人,柳如是早已非是原本历史上的柳如是,比原本命途多舛的柳如是多了些俏皮与欢快。

    “看着朕干嘛,难道是想告诉朕,你想嫁人了?”朱由校回头朝柳如是笑了笑,就关爱地摸了摸她头上的发髻,而柳如是则瘪嘴道:“才不是呢,奴家这一辈子都不要嫁人。”

    “不嫁人干嘛,难不成出家当尼姑去?”朱由校笑说着就起身进了屋里,他曾好几处给皇后张嫣等提过要将柳如是嫁给某王侯公子或者杰出后生,但因为柳如是身份特殊或者一时也没好的缘分,便一直搁置到现在,不过让这么一位原本历史上的才女因为自己的到来而一直是待字闺中的老处女,朱由校到底有些不忍。

    “魏国公徐弘基之弟徐弘远皇家军事学堂三期毕业生,如今已官至禁卫军第三军某旅指挥使,朕有意将他介绍给你,你可愿意?”朱由校还没伸手去提桌上的茶壶,柳如是就将一杯茶递到了他跟前:“给你,陛下口渴了吧。”

    朱由校微微一愣,见这位柳大小姐有意扯开话题,也就不好再提,因皇后张嫣微感风寒,也就没有在陪,见柳如是不肯与自己深入沟通,他也就只好去看看自己的皇后。

    而这时候,朱由校却听得外面传来莺莺燕燕的说笑声,回头一看却是海兰珠等妃嫔,估计也是来看皇后张嫣的,见到这些一个个光彩夺目的美人,朱由校不禁面露微笑,自己做了这么久的皇帝,倒也不亏,至少也拥有了不少佳人。

    每当这个时候,柳如是都会自动地闪到一边,将朱由校的空间留给那些妃嫔,而朱由校也觉得这种自己与自己女人在一起时,柳如是就显得尴尬。

    不过,既然柳如是不愿意避开这种尴尬,他也不好强逼,便故作不知地转身去了张嫣屋里。

第五百零九章 巡视天下

    汉皇重色思倾国,从此君王早朝,自年前一次大朝会后,朱由校已有两月没再上朝,因昨日又看见昔日曾临幸过的宫娥箩箬于御花园撷花,便再幸了这瑶家女。

    不过,与上次只是让箩箬做了答应不同,这一次朱由校却直接封了这箩箬做了宁妃,这让整个朱由校的后宫为之感到颇为惊讶,要知道,朱由校虽然作为皇帝,但在内廷中向来是遵循规制的,除大选外,后来临幸的宫廷女眷中,未有子女者是从没擅自封为妃嫔的,而这箩箬却直接成为宁妃,不仅仅是让朱由校的女人们不解,即便是朝野间的官员们也看不懂陛下怎的如此突然地将重恩于一瑶家女,而唯独礼部李明睿看明白了皇帝陛下朱由校的心思,当即上了一本奏疏,大致内容是圣朝素来重孝悌,今宁妃新封,本是浩荡皇恩,其父母沾恩锡福之时,然因宁妃乃瑶家贵女,家乡离京城山高路远,所以当请陛下准予宁妃省乡,同时,李明睿又言,大明多新纳之地如今虽百姓稍安,叛乱也已尽皆平定,然新归附之百姓尚不能一睹圣上之天颜,报皇恩于万一,因而也请陛下巡视新纳之地,以布皇恩与山川河流,倡礼仪于贩夫走卒。

    总而言之,事实上就是因为朱由校想要再次离京,巡视天下各地,尤其是在吸纳了大量以前与自己作对的江南士子的西南与刚开展海贸不久且税收收入已然有超越苏松两府的两广,还有西伯利亚与就日本四岛与爪哇岛等地,朱由校觉得自己有必要都去一去,像乾隆一样选一两处名胜题几笔或者立个碑亦或是其他仪式,其目的也不仅仅是为了刷刷存在看,破坏大好河山,而是对一种对该区域占领的标志,如同动物会在自己新占领区留下一些标志一样。

    同时,也能借此收一收人心,让这些得到一定新式教育普及或者新归附的百姓能切身的知道他们现在该忠心的君王是谁,这个人到底有多伟大。

    朱由校能确定李明睿能清楚的意思,所以当李明睿很快就上了这一道奏疏后,他并没有对此感到惊讶,而是着令司礼监批复,并由礼部负责此次巡视事宜,也就是说,这次巡视天下自然由李明睿负总责。

    这也算是朱由校给李明睿一次重新捞回政治资本的机会,毕竟前一段时间,因为霍乱事件的缘故,受到其弟和户部尚书郭允厚的牵连,他这个革新派领袖受到的打击并不小,而如今帝国对外扩张进行的很顺利,后期对这些地方的建立殖民统治需要革新派的更多支持,因而朱由校便顺势而为,释放出重新重视李明睿的信号,当然若是政治敏锐者也可以看出,当今陛下至始至终就没有要真正打压革新派的意思,而且还要倚重革新派在以后开展进一步的扩张之路。

    李明睿也知道策划好陛下朱由校这一次巡视是决定他能否在内阁恢复到自己以前地位甚至实现担任首辅夙愿并重新巩固自己的圣宠,所以对于此次朱由校巡视天下,他很是积极也做的很兢兢业业,几乎从没日没夜的进行安排与筹划,把一路上可能遇到的所有危险与问题全都列了出来,并拿出一个个可以规避的反感,甚至他还询问贩夫走卒或者是长途客商,从某地到某地实际需要的时间,他还去找钦天监对未来一年的天气变化做预测,这个倒是比较有难度,但他还是竭力做到未雨绸缪。

    一听见皇帝陛下又要巡视天下,守旧派的新领袖成基命除了皱了皱眉头外并没有阻止朱由校,尽管他是不愿意让皇帝陛下如此耗费国财去巡视天下,做这种看起来政治意义大于经济意义之事的,但在经过东林党和复社的教训后,成基命即便再秉承士大夫就应该努力让当今陛下成为一代圣君的精神也不敢真的敢直接违背或阻止当今陛下的意愿,甚至一些御史言官要上奏阻止也被他拦了下来,因为他知道,这个时候,谁去触陛下的霉头谁就必死!

    整个京城的满朝文武如今几乎都知道陛下近期会离京去巡视天下,但没人知道具体时间,也没人知道具体行进地点,由此可见,李明睿对这一次巡视的保密工作做的多么到位,为了不露出一丁点消息,他甚至连续几个月都待在礼部,而且礼部其他官员也是如此,连找户部和兵部商议拨经费与调派那些军队护送都是秘密前往。

    而在两个月之后,正是桃花盛开时节,内阁突然下达一条旨意,皇帝陛下将巡视天下,命各地督抚维持好境内治安,不得借此修路搭桥而盘剥滋扰百姓。

    同时,兵部也正式调大明陆军第五军刘宾所部由丰润集训地赶赴京师,并令南海舰队与东海舰队和黄海舰队务必在一月内肃清境内所有大小海盗。

    谁也不看不出来,当今陛下朱由校将要巡视何处,不过将第五军直接调回京师,却有加强京师戒备之意,但一直在京郊集训的还有第一军常延龄,所以即便兵部调动第五军进京也无法让人确认跟着陛下离京的是哪一支军队。

    除此之外,在一时间之内,大量锦衣卫和东厂番子开始离开京城,几乎每天十二个时辰都会有马蹄声在两京大道上奔驰,犹如天启七年时,各处抄家时一样,缇骑四处,闹得人心惶惶。

    再过了半月,大明皇帝朱由校突然下中旨,着令太子殿下朱慈熔监国,加卢象升、成基命官衔,着令人辅佐储君,同时又令李明睿、商周祚、温体仁等官随扈,除此外,新纳之宁妃与宫娥柳如是随扈,另外就是一些担当记录工作的翰林官与稽查的科道官。

    等到离京前五日,从宫城到通州才开始铺垫黄土,暂定御道周围才开始进行戒严,但这一次,礼部早已知会顺天府,不得无故扰民,不得召集百姓于御道两侧迎送圣驾,而且朱由校的仪銮特地于暮色时分出京城,因而即便在出行这日的白昼无数百姓自发而来时,但苦苦等了五日也没看见圣上的半点容颜。

    这一次,朱由校没再直接由通州走运河经临清下江南,而是由保定府走真定直接去西安,对于江淮与江南这一带,在朱由校从舆论管控与动辄流放偏远之地的双重打击下,士绅集团的势力已经被铲除殆尽,且经过几年新政改革,已经趋于安定,而无需朱由校再去扰乱其商业经济秩序。

    相反,随着新政改革的进一步深入,尤其是改土归流的进一步深入到西南少数民族地区,使得这些世世代代生活在西南的苗、土家等生番土司们有很大的抵触,同时,由于大量江南士子被流放到这一带,使得这一带的思想已经变得空前的活跃,越来越多的川黔滇等士子开始抨击时政,抵制朝廷新政实施。

    所以,朱由校将自己巡视的第一站放在了西南,在他看来,自己作为帝王有必要给这些下乡支持大明教育事业的江南文人们再敲一记警钟,警告他们务必要牢记之前的教训,毋得暗自结交政治性团体,毋得干涉词讼,插手行政之事。

    同时,朱由校还得给整个西南地区的士子间的主流思想定个调子,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或许还需要杀鸡儆猴,也需要标榜几个正确思想的俊杰青年。

    当然,这些都只是巡视西南时的政治目的,既然难道出一次京城,自然也不能满脑子都是朝政正事,该放松时也得放松,领略领略自己的江山,尝尝非皇家御厨所做的地方美食,看看民间的娱乐方式和大明这几年来的新变化也是此次巡视的目的。

    在北直隶境内的保定和真定府,朱由校并没有逗留多久,基本上都是在赶路,进入山西境内后也只是在大同见了孙传庭,两人一起登上大同关关城谈了些军政问题后没到两日,朱由校便启程直接去了西安。

    而此时,已经由三边总制改为陕甘总督的帝师孙承宗已迎候多时,自天启七年以堂堂大学士之高位,帝师之尊被外放到陕西后,孙承宗已有十余年没有看见过自己的这位学生兼君上。

    因而,孙承宗对此还是很激动的,如今已年过古稀的他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但还能在有生之年,再一睹圣颜却也是死而无憾之事。

    按照原本的历史,孙承宗会在这一年因为满清鞑子入关劫掠时破了保定高阳而致使已罢职还乡的孙承宗被满清鞑子杀死,但在此刻的大明,满清早已被灭,孙承宗自然也就不会在这一年死去,且说不定还能多活几年。

    但即便如此,孙承宗如今也是七十有六之人,即便不死也已是垂垂老者,再加上为避免被御史说他恋栈权位,因而孙承宗本人则主动请求告老还乡过几次。

    但朱由校都没批准,如今整个大明疆域早已是不是从前可比,而陕甘承担着大明军队西进与北上西伯利亚的后勤供应基地的重要任务,因而此地非一员重臣坐镇统筹协调不可。

    朱由校自然不会让孙承宗告老还乡,如今大明最缺的就是官员,尤其是这种统筹一方的封疆大吏,孙承宗这种有威望也有行政能力且老成持重的能吏自然不能闲置。

    残忍点说,朱由校宁愿自己的这位老师在岗位上累死也不能让他回乡安养,因为大明还需要他。

    离开西安,朱由校便去向了汉中,且正好要经过祁彪佳所在的秦安县。

    因为这些年泰安县财政收入有所改观的缘故,作为泰安县教谕的祁彪佳的收入也有所改观,祁彪佳现在也用不着起早贪黑地为地里的生计忙活的同时还得授业教学。

    但已经习惯农耕生活的他依旧还种着几亩田地,在学生放假之日或者晚上亦或是早晨还没上课时,他都会去地里倒腾几下,对于祁彪佳而言,他已经喜欢上这样的生活状态。

    朱由校恰巧要抵达秦安县时,便已有东厂暗哨禀报说,东林巨子祁彪佳就在此县任教职,朱由校此行一项目的就是要看看这些昔日被他流放山野贫困之地支教的江南士子如今都是什么模样。

    所以在得知这个颇有气节有傲骨却又跟自己尿不到一个壶里去的祁彪佳居然就在这个看上去的确不怎么起眼的偏僻小县,便命人告知当地知县,立即收拾出县衙来,他这个皇帝要在这秦安县盘桓几日。

    秦安县知县听了自然是受宠若惊,为迎接圣驾,便听从旨意忙不迭地动用自己的小金库破天荒的将县衙修葺了一番。地方官素来是有钱也不修衙的,毕竟修葺衙门不但花了钱财还会讨个贪污钱财的名声,但此刻为了让陛下住的舒服点,秦安县知县也就顾不了那么多,更何况他动用的还是自己的小金库,并没有花公中的银子。

    等到朱由校的圣驾到了秦安县的时候,秦安县的官员都已到了城门外跪迎,秦安县知县严德全是贡生出身,这辈子也没见过当今圣上自然有些战战兢兢,其他县属官自然也是如此,也唯独只有祁彪佳颇为从容,毕竟他还是天启二年的进士,也在朝做过官,因而见过朱由校。

    朱由校一下马车就背着手走到了一身穿七品官服的人面前:“你就是知县严德全?”

    “回禀陛下,微臣正是”,秦安县知县严德全回答后,朱由校也只是点了点头,但这时候,秦安县知县却已是全身发起抖来,不过朱由校却也没注意到知县严德全被自己吓成了这个样子。

    他此时正看向另一个布鞋上满是泥土却仪表堂堂但面黄肌瘦的年轻官员,并不由得问道:“看得出来,你并不怕朕,告诉朕,你是何人?”

    “微臣不敢不怕陛下,微臣乃天子门生祁彪佳,得蒙陛下隆恩,来此此地教学并习耕作稼穑之事”,祁彪佳回禀之后就再次向朱由校行了一大礼。

    “既然不敢不怕,为何穿一双满是泥浆的布鞋来见朕”,说着,朱由校不由得问向严德全:“你是不是没有给发放衣帽鞋袜等物?”

    严德全忙跪了下来,矢口否认起来。

第五百一十章 让祁彪佳去西伯利亚

    严德全虽然知道祁彪佳这等人是被陛下厌弃而贬到秦安这等蛮荒之地任教职,但毕竟祁彪佳也是进士出身,其妻兄还是当朝左都御史商周祚,他自然也不敢短了祁彪佳的补贴。

    朱由校自然知道秦安县知县严德全没这胆子,故意这么问也只不过是吓一吓这严德全,看看这个县令在面对自己的质问时应对如何,很明显严德全的表现让朱由校有些失望。

    在朱由校看来,虽说自己是天子,但在面对自己质问时也应该做到沉稳有余,不因直接被吓成这个样子,而现在严德全的表现明显就称得上四个字:胆小懦弱!

    “此人也就只能做到州县官了,难成大器”朱由校不由得心想道,而这时候,祁彪佳这时候也忙站了出来,替严德全说话道;“陛下误会严县令了,严公并未短微臣补贴供给,盖因微臣刚丢下农活又急着见驾就没来得及更换鞋袜,还请陛下莫要愿望了严县令。”

    “李明睿”,朱由校对于祁彪佳的举动颇为不喜,作为一个成熟的官员当应知道自己这个帝王在没有问你之前,你就不该主动辩解或者为他人开脱,因为这要么有收揽人心之嫌要么是没有真正的把皇帝陛下放在眼里,满心里就只是真正的事实是什么样子。

    前者是别有用心却手段又过于浅显简单,后者则是有些死板且桀骜不驯,而祁彪佳明显是属于后者,其内心里还有丝傲气与对自己这个帝王如此对待士大夫阶层的不满。

    朱由校转身看向了祁彪佳,而这时候,李明睿则走上前来:“陛下有何吩咐?”

    “西伯利亚尚还有哪些州县官没有安排?”朱由校问道。

    “最北端之利邺州尚还缺一知州,因此地常年积雪,气候太冷以致于除新成立之皇家矿业公司于此有一大型煤矿开采田以外,没有多少居民住于此地,即便是鄂温克人也大都搬离这里,也因此,目前还没有来得及派官员去此地任职。”

    “就让他去吧”,朱由校指了指祁彪佳说道。

    李明睿回了一声“是”,从朱由校突然问他西伯利亚的事起,他便猜到朱由校是要将祁彪佳流放到更加恶劣的环境中去做官,其实李明睿也很是气恼,暗骂这祁彪佳真是死心眼,不知道变通,明明陛下巡视天下第一站选择西南就有要和这些流放西南的江南文人改善关系的意思,但这些江南文人明显不通政治,都经历了这么大的挫折还没有半点真正诚服陛下的意思。

    如今遭到陛下再一次的流放也是咎由自取。

    秦安县知县严德全对此也感到很惊讶,他初始见当今圣上质问自己,便吓得以为陛下是对自己有所不满,所以他才忙跪下申辩,毕竟他作为一个贡生能得到知县一职着实不易。

    而他却没想到陛下转眼却是要对付祁彪佳,即便是严德全这样的一个小小知县也知道去西伯利亚那些地方去州县官是个什么概念,那跟去那些地方流徙没什么区别。

    甚至坊间也有流言流语说,宁做关内一小吏也不做关外一正堂,而如今陛下要让朱由校去西伯利亚做知州自然不是要升这祁彪佳的官,而是让祁彪佳去承受更大的艰难和挫折。

    同李明睿一样,秦安县知县严德全也以同情的目光看向祁彪佳。

    而祁彪佳自己的触动也挺大,他也没想到陛下突然一道口谕又要让自己去更远的地方做官,他心里本能的是抵触的,他从一个生活优渥的士大夫流落到这鸟不拉屎的秦安县,坚持几年后才好不容易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如今却又要去更远更冷的关外,他自然是感到痛苦的。

    但从来也只知道钻研学问,恪守儒家传统教义的他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在陛下面前说错了什么,而陛下为何又突然将自己流放到更加恶劣的地方。

    不过,真的让祁彪佳拿出勇气向朱由校主动磕头求饶,至少能向秦安县知县严德全一样在陛下面前完全放下文人的傲气,他却做不到。

    因而,祁彪佳还是咬着牙朝朱由校行了礼:“微臣遵旨,谢陛下隆恩,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而此时,秦安县知县严德全见此却也有些替这祁彪佳不忍,便忙朝朱由校行了一大礼:“陛下恕臣冒昧,祁彪佳虽年轻不懂礼数,冒犯了陛下,但请陛下有所不知,他夫人刚刚怀有身孕,还有几个孩子,如果让他去西伯利亚做官,只怕会影响他夫人生产以及他家几个孩子的成长。”

    朱由校倒是有些愕然,他没想到这个初始还表现得有些胆小怯事的秦安县知县严德全此时却有如此胆量敢在自己面前为祁彪佳求起情来,而且明显更懂得为官处世之道。

    “虽说能力有限,但却心底还算善良,若为地方官倒也不会草菅人命,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来”,朱由校心里不由得改变了对严德全的看法,心里也算是搞明白一个贡生出身的他为何能成为一县正堂,如今看来也是有缘由的。

    “其妻儿不必跟去,传朕口谕给左都御史商周祚,让他帮你照抚你的妻儿,你去西伯利亚当替朕好好做好一方父母官,知道吗”,朱由校说后就上了车辇,而祁彪佳心里则是五味陈杂,望向眼前的连绵青山,他只能感慨自己终究还是要离开这里,但却不是因为可以回到故土,而是要去向一个更加荒芜且冰冷苦寒之地,且这次还没有家人陪伴。

    过了汉中,便进入了巴蜀之地,被流放到绥定府的王思任此时也面见到了朱由校,与祁彪佳不同,王思任明显要审时度势许多,甚至为了表现出自己的表现,还特地带着他现在一帮学生紧随着绥定府政府方远邦身后前来接驾。

    朱由校一下车辇便被这王思任和他身后一群年龄约在十二岁左右的少年学生给吸引住了,看得出来,这些少年虽说是穿的粗布衣裳,有的还打着补丁,但却颇有气度且沉稳有度。

    虽说朱由校现在乘坐的是具有减震系统的马车,内部还安装了软皮沙发,但一路上走过来依旧被颠簸的骨头似要解体了一般,颇为疲惫的他只得由柳如是扶着走将下来。

    “绥定府知府方远邦见过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这时候,一身穿四品绯袍官服的官员走了过来,朱由校见此人两眼细小,体胖身短,自带喜感,而作态也颇为恭敬,便不由得笑了笑:“起来吧,倒是难为你们,跑这么远的路来迎接。”

    说着,朱由校就往四周一看,却是连绵起伏的大山和隐匿在大山间的栈道,不由得地道:“都说蜀道难,难于上青天,朕今日算是体会到了,如是啊,去取一杯这里的山泉水来,朕倒要尝尝这天府之水泡雨前龙井的味道。”

    “唉”,天性好玩的柳如是也算是难得出一次远门,见到这满目青翠和山野间的野花早已是心驰神往,忙应了一声,就取了御用水壶提着罗裙往山涧里去,两锦衣卫忙跟了过去。

    朱由校这里也问着绥定府知府方远邦:“这里谁是王思任?”

    事实就是如此,虽然朱由校曾经大手一挥,就让东厂的人把山阴名儒即所谓的季重先生发配到了这穷山恶水间近十年,却是连人家是何模样也不清楚。

    方远邦向王思任示意了一下,王思任就过来参拜了朱由校:“罪臣王思任见过陛下。”

    以罪臣自称,至少说明这王思任已经承认自己抵触自己这个皇帝对江南的新政改革是有罪的,这让朱由校对这个王思任的印象又改善了几分。

    绥定府知府这时候似乎已经觉察出朱由校有些疲倦要坐下歇歇的意思,忙抢着来到朱由校身边一大青石石板边,然后硬是咬牙将他那肥胖的身体蹲了下去,用衣袖拂干净青石板后才又费力地站起来:

    “微臣已经擦拭干净了,还请陛下暂且坐下歇息,此地离府城尚有一段距离,好在天色还早,陛下也不必急着赶路,绥定境内多山,路多石峭,不好平整道路,让陛下受尽颠簸之苦,且是微臣之过,还请陛下恕罪。”

    这绥定府方远邦明显是一个极爱在上司面前表现和献殷勤的人,再看其肥滚滚的样子,朱由校不得不怀疑此人有没有大贪污之弊,但也不能平白无故地治人于罪。

    因而,朱由校也就只好笑道:“天所造之地貌,与你有什么关系,你何罪之有,日后可不得再以官袍揩拭,此乃朝廷法器,堂堂四品官服,威严与权力的象征,怎能直接当抹布用!”

    朱由校这么一说,绥定府知府方远邦却是连连告罪,同时额头却已经是微微见汗,既然因为刚才弯腰顿蹲下去和起来时所做的功太大,而不得不多排些汗。

    这时候,柳如是欢天喜地的取了满满的一壶清泉水跑了回来,自己亲自从车里拿来小火炉后就开始添柴煮水了,而朱由校则是也从绥定府知府方远邦之请坐在了青石板一侧,顺手摸了摸湿润的草,倒也觉得手心也跟着绵软了一般。

    “王思任,你也坐下吧,说说你在绥定府带着有何感受”,一时,茶沸火熄,柳如是端着一杯清茶递给朱由校后才跪坐在一旁,安安静静地看着王思任与朱由校。

    有山有水有清茶,再加上一美少女柳如是陪侍一旁,朱由校自然是感到十分惬意,随扈的第五军此时已以朱由校为中心,控制住十里之内的警戒区,而锦衣卫们也拔出了绣春刀,虽然朱由校现在惬意,但他们却不得不更加警惕。

    朱由校可不愿意在自己的国土上还要战战兢兢地活着,生怕会被自己的政治敌人趁机干掉一般,因而他也就没必要做的那么警惕小心,而负责随扈安全的第五军和锦衣卫表现的很紧张,这是人家的职业习惯,朱由校也没有十分苛责。

    “身后这些看上去颇有英气的人都是你所教”,朱由校这时候不由得问起了王思任,也让柳如是给王思任也沏了一杯茶,柳如是似乎不愿意在除了朱由校以外再给其他人沏茶,因而脸色颇不情愿。

    王思任见陛下身边这宫娥容颜倒是绝色无双,还有些娇俏可爱,心中也不由得有所触动,暗自幻想是否可以求陛下将此人赐予做妾,只可惜,自己圣恩不重,自然不能夺陛下之所爱。

    朱由校不知道这王思任满脑子都在想的是什么,他此时也安安静静地看着柳如是把一杯茶沏好的过程,微风吹过柳如是脸庞,撩起半撘下来的发髻,倒是能看见粉色的耳垂,让人情不自禁地想伸手过去摸一摸。

    “回禀陛下,正是罪臣所教,都是十七岁到十二周岁的人,其中有两名已经补了府学廪生,有一名补了县学廪生,大部分已熟读四书,出自西南番夷者有十余人”。

    王思任此时算是摸准了门路,知道当今圣上注重教育,也就绝口不提什么陛下该不该离京之说,也不提陛下离经叛道,携带一宫娥出巡天下等,只在朱由校面前提自己所做的教育。

    犹如王思任所料,朱由校在听了王思任如此回答后,朱由校的感受的确很满意,毕竟这些都是他发配这些江南文人士大夫到西南汉夷杂居环境的目的之一。

    “很好”,朱由校说着就点了点头:“说吧,想让朕赏赐你什么?”

    “朕想请陛下身边这位姐姐弹奏一首曲子,不知陛下可肯此恩德“,王思任现在是看这柳如是是越看越满意,他本想直接给钱就看的,但柳如是一直待在紫禁城里,因而也就王思任到现在才知道世上还有如此气度不凡的女子。

    王思任本想直接请求陛下朱由校将柳如是赏赐给他的,但他也不敢直接请求,因为他不知道陛下到底是有何所想,所以他决定先试探一番,看看让柳如是弹奏一首曲,陛下是什么感受。

    而让王思任没想都的是,陛下朱由校想也没想就说出了两个字:“不行!”让王思任很是错愕,而柳如是也瞪大了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朱由校。

第五百一十一章 升官与封爵

    时至初夏,热火炙烤着大地,但好在此时朱由校等人是在山野间小憩,也就未未感到半点暑热之气,但当朱由校这一声分贝颇高的“不可以”说出口后却让整个空气为之一滞。

    朱由校左右两侧各有五名锦衣卫持着绣春刀出现在青石板一侧,朱由校后面山坡上的十名第五军中央特战人员也突然转身,端起了黑色锃亮的来复枪,食指放在了扳机上。

    王思任吓得当即脸色由红传白,连端茶的手也差点端不稳茶杯,摇摇晃晃的茶水已经洒了出来,滚烫的水烫到了他的老皮,他也浑然不知。

    倒是见惯不怪的柳如是犹自淡定地扫风烹茶,神情淡然。

    而朱由校此时则将手朝后面一挥,左右两侧锦衣卫犹如一阵风一般顿时推开到十步之外,以免扰了陛下雅兴,山坡上的十名第五季中央特种人员也立即遁入草丛之中,来复枪枪口也没在如此露骨的出现在所有随扈人员的视野之中。

    王思任此时才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很是尴尬地朝朱由校笑了笑,就忙试了试额上汗水。

    朱由校此时依旧很平静地端起茶来,看向对面飞流直下落向无底悬崖峭壁的一川瀑布,只说了一句:“你太老了,朕的宫娥也不是给你抚琴的,要听琴让你姬妾给你弹去。”

    柳如是听此言不由得破涕为笑,对于陛下初时突然一喝:“不可以”的话时的场景让他现在也还记忆犹新,如今见王思任讪笑的样子倒也觉得滑稽可笑,便也不由得促狭地道:“久闻王季重先生是江南大名士,琴棋书画皆为一时之绝,陛下今日来此,何不听听。”

    朱由校微微一愣,他知道这柳如是是在报复王思任刚才要让她抚琴助兴的缘故,但朱由校自己也想以此看看这王思任是否还如以前一般的傲气不肯屈就自己这位帝王的任何要求,因而朱由校也便就答应了柳如是的提议,点头道:“说对,王思任,你且弹上一去,这满树林叽叽喳喳不停的蝉鸣啾啾声都快让朕的耳朵听出茧子来了。”

    柳如是听得朱由校此言不由得噗呲一笑,同时也看向这鬓发半白的王思任,看他作何回答。

    王思任倒也没想到当今陛下回绝自己有意于柳如是是因为自己太老的缘故,但这也让他觉察到自己刚才实在是也有点胆大妄为,竟敢对陛下身边的人有所垂涎,而且明显看得出来此宫娥不是陛下身边寻常人,自己已经被陛下在心里狠狠记了一笔。

    “罪臣遵旨,只是此地无琴无筝”,王思任不敢不从,在绥定府这几年,他早已没了锐气,因为这里不比江南,官场上陋习陈规与江南比更加繁多,若不会钻营示弱只怕早已被人丢进了深沟里尸骨无存,而如今王思任能在这穷山恶水活下来,全赖他一改昔日之锐气,懂得随分从时,逢迎之道,才能一直做着教谕,生活也还算优渥,至少不必像祁彪佳还得自己种地维持生活。

    “我去拿”,柳如是犹如兔子一般转眼间就没了人影,然后又是转眼间就将一把古琴取了出来,试了试音,就双手递给了王思任:“请吧,季重先生。”

    “多谢多谢”,王思任忙不迭地表示感谢,并尴尬地笑了笑,先朝朱由校行了一礼:“罪臣技艺生疏,弹琴更是末技,若是污了陛下之耳,还请陛下恕臣狂悖之罪。”

    “老货,你只管弹你的”,朱由校不耐烦地说了一句,而这时候,王思任已退后坐在了一地青草坪上,待一阵清风拂过琴弦后,他才定了定神,气沉丹田,深呼吸一口气后其手指才开始波动了琴弦。

    顿时,便是砰然一声,琴弦动弹了起来,嘈嘈切切之声犹如水流时而急时而缓一般,涤荡着人的心灵,让人不由得闭上了眼睛,仿佛世间之美妙亦只有倾耳才能听得见一般,而目之所视已完全不能代替耳之所听。

    朱由校不得不承认这王思任的确是有才华的人,这琴瑟弹得的确能惹人心醉,当然,能让王思任抚琴,不仅仅让朱由校听得惬意,在心情上也感到惬意,至少说明自己将这些江南文人流放到这等穷山恶水之地,的确还是有人脑子转过弯来,开始从服在自己这个帝王之下。

    “回翰林院做个侍讲学士吧,没必要再留在这绥定府了,不过可不能忘记教书育人之本,另外,念及你离乡已有数年,朕特许你半年假,当初学生们太闹,你家祖茔也被动了不少,你回去后找人再重新安葬吧”,王思任的琴声刚一停下来,朱由校就先站起来,并没有对王思任所谈之琴无半点评价,只是直接说起了对王思任接下来的安排。

    而王思任对此却是受宠如今,他的琴虽已弹完,但手却依旧还放在琴弦上,忘记收回手来,主要是他也实在没想到,自己在为陛下弹琴后竟然会被直接任命为内阁馆臣,这可是作为晋升内阁的储相之位,作为三甲进士出身的他一直以来便只能在地方上任知县等官,后来因为与董其昌等人一起反对朝廷对江南士绅集团的打压而被流放到绥定府东乡县,到现在已近十年。

    他此生此时本来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得到朝廷允准他还乡省亲,毕竟他在外漂泊了已近十年,而按照朝廷之旨,是不得轻易还乡的。

    王思任却没想到此时自己还突然被任命了翰林官,而且还能有半年的机会回乡,这自然使得他不敢相信这是真实的。

    柳如是见这王思任半天没有主动要奉还皇家古琴的意思,便不得不主动握住了琴的一端,往外直接猛扯了一下道:“呆子,还不赶快向陛下谢恩,还霸占着陛下的古琴干什么。”

    王思任一听柳如是这样说也才回过神来,忙不迭地就直接朝朱由校跪了下来:“罪臣陛下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王思任因给陛下弹琴一曲而骤然得到翰林馆侍讲学士之位之事顿时被流传于天下,一部分冥顽不化的江南士子听后依旧对王思任巴结或者只唯当今陛下马首是瞻的行为很是不耻,而也有很多江南文人开始因此看透了一些事情,并从王思任此事中领悟到自己为何会被流放到这里,等陛下来时,自己又该如何应对才能重回自己以前的光辉生活。

    过了绥定府顺着渠江南下,进入嘉陵江后再由沱江逆流进入成都府。

    俗话说,四川乃天府之国,而真正堪称富庶事实上指的就是成都府一带,农耕文化的繁盛还是衰落依赖于水利的发达与否,而都江堰的伟大工程成功使得成都府数千年来不知饥谨为何物,而如今等等朱由校步入成都府后,便也能看见良田沃地一望无垠,男女老幼生活大都闲适,房屋也多以粉墙黛瓦,即便是銮仪经过乡野时,也能看见身穿绸缎的地主老态龙钟地坐着滑竿四处逛着。

    此世的成都府历经大明两百年发展后早已是花团锦簇的世界,其繁盛自然要比所谓的糠乾盛世时期繁华十倍不止,而且现在得益于朱由校的到来彻底改变了大明的命运,因而使得所谓的四川大屠杀将不复存在,张献忠如今是下落不明,也不知道湮没于那个历史的角落之中,当年率军入川的豪格和李国英也都被大明正法。

    随着大明工业化的发展,即便是在成都府这样的内陆地区,也能看见大量工厂作坊犹如雨后春笋冒了出来,大道上也能看见无数华丽的马车,而皇家工业公司最新研制的自行车也开始活跃在成都平原之上,细密铁丝构成的轮子彷如时光轴一般将这天府之国带人了数百年之后。

    叮叮当当的铃声犹如天籁一般飘荡在简阳的天空上,回头一看却是来自西域的骆驼驮着货物正行进在这青山绿水间,而行进中的自行车与马车所带来的机械之美则与这来自异族的神秘感相映衬成大明天启中叶天府之国最靓丽的一道风景线。

    与去江南不同,作为皇帝他来到这川南之地不是要与兼着商人与地主双重色彩的士绅斗法,而是一路看看被自己流放到这里的江南文人和蠢蠢欲动且不太安分老实的蛮夷之兵,另外也需要借此来西南之际看看联络一下此时的乌斯藏地区,虽然现在大明帝国的重心一直是在南洋与北边的西伯利亚,但对于世界屋脊的归属可是一直也没忘记。

    成都府的重要不仅仅是因为他富庶,而是因为他是连接各蛮夷以及乌斯藏与大明中原核心地区的一个重要枢纽,如今商业发达时期,来自于土家、瑶、彝、壮、苗等西南地区的番夷们且活跃在成都府的人并不少,甚至在一些热闹的街市还能看见很多的喇嘛,这些喇嘛还能熟练的与当地川民进行交流。

    自从藩王被朱由校严令回京另谋出路后,这成都府的蜀王素来胆小,不敢与朝廷作对,因而算是比较早的一批进入京城的藩王之一,所谓的蜀王府也就空了下来,如今正好拿来做朱由校的行宫。

    四川巡抚和巡按以及布政使按察使等官自然早已候于青白江一带,对此,朱由校也不理会,他现在只在意的是,秦良玉何时应召能赶来成都府以及其他几任宣慰使。

    如今的四川巡抚正是马士英,且也是刚刚赴任,现在朱由校几乎就把这马士英作为行政改革的急先锋,几乎改革推进到哪里,这马士英的官也就当到哪里,如今在整个西南地区的改土归流已是迫在眉睫之事,而四川作为这西南地区第一省,自然是刻不容缓,所以朱由校才决定将马士英派到四川来做巡抚,同时也还要石柱土司的秦良玉做个表率,只要石柱土司能接受由朝廷直接派流官治理,那奢安的余孽也才能安分些。

    当然,如改土归流进行的顺利,大明在以后进军乌斯藏以及印度也就毫无后顾之忧,甚至日后还要进军安南,乃至控制整个东南亚半岛与印度半岛,西南这个大后方能否成功取得改土归流且不再发生各种叛乱才显得尤为重要。

    “微臣见过陛下”,秦良玉已是年过花甲,但一身锁子甲穿在身上依旧显得英武不凡,朱由校见她要屈膝行大礼,便忙亲自走将过来扶住了秦良玉:“老将军可使不得,我大明西南全靠您这棵定海神针镇着,怎敢让您老行如此大礼”,说着,朱由校见秦良玉身后跟着一年轻后生,心想也或许就是石柱土司马家的人即这秦良玉的晚辈,便向他问道:“老将军近来身体如何,能吃多少饭,可还舞得动剑,拉得开弓?”

    “回禀陛下,我家祖母如今年岁渐长,发落齿掉,饭量已大不如前,虽尚能对战一二之兵,但到底是力有所不怠”。

    朱由校听得出来,这年轻后生是这秦良玉的孩子,而且明显是对自己母亲很是孝顺,要不然也不会如此据实回答。

    倒是秦良玉此时不由得秀眉一瞪:“胡说,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发落齿掉,饭量大不如前了,如今让你来,不是让你满口胡言!”

    “微臣不敢欺瞒陛下,我家祖母年岁已高,还请陛下看在我们马家多年为大明浴血沙场的份上,准予我家祖母告老还乡,以全微臣孝义!”

    这年轻后生说着就跪了下来,头重重地磕在了地上,而秦良玉则还想说什么,但也明显被自己这个孙子为自己如此恳求皇帝陛下的行为有所感动,所以也半晌没说出话来。

    朱由校见此不由得笑将起来,他赶忙说道:“不愧是老将军的孙子,担得起这仁孝二字,不过你们可都误会朕了,朕此次召见秦老将军,可不是要秦老将军挂帅出征的,而是要封赏犒劳秦老将军,柳如是,去将朕为秦老将军准备好的斗牛服拿来,李明睿,拟道旨意,着即封秦良玉忠贞侯,世袭罔替,以慰天下良将!”

    秦良玉倒是没想到朱由校会突然直接封自己为侯,但她却不知道朱由校这样做却只是想借此继续安稳住其他蠢蠢欲动的土司。

第五百一十二章 李明睿坑秦良玉

    秦良玉虽是一介沙场老孺,但也并不只是只知刀枪,对于骤然封侯此事,她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好事,因为在她看来,自己一介女子之前被加封左都督已是破例之隆恩,如今更成国朝数百年来第二个加封侯爵以上的官员,这无疑会树大招风,甚至被架在火上烤。

    秦良玉可以接受战死沙场,但却不想因为官爵太显而被群臣妒忌和中伤,几十年宦海生涯也让她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人言可畏,所以她想也没想就干脆直接咚的一声跪了下来:“还请陛下收回成命,公侯之位崇高尊贵,微臣不过一土司之妇,实在无颜受此殊荣。”

    “额”,朱由校倒是没有想到秦良玉会拒绝,说到底,他虽然当了十多年的皇帝,但也还没有看透所有人的人心,在他看来,自己封秦良玉为侯,秦良玉必定也是同王思任突然被自己提为翰林院侍讲学士一样兴奋得很,却没想到秦良玉直接回绝了这世袭罔替的侯爵之位。

    秦良玉自然知道自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拒绝朱由校肯定会惹得陛下朱由校不喜,但她可不想成为第二个吴襄和吴三桂父子,在被封王后没多久就被满门抄斩,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

    虽然秦良玉也算是第一次才见到当今天子朱由校,但她对朱由校的了解程度并不浅,在她看来,当今这个帝王可是一个十足的心狠手辣的主,处事果断且大气,封你王侯时从不拖沓,但杀你时也不拖泥带水,同样干脆。

    秦良玉知道自己石柱土司的白杆兵虽然在平定奢安之乱中功勋显著,但万万也没有到值得封侯的地步,更何况自己还是土家人,虽说大明对于官员任用倒不拘泥于汉夷之分,但到底汉夷有别,更何况这些年来,西南各土司不安分者居多,先有杨应龙后有奢安两土司,朝廷已对西南土司是大不放心,如今所谓的改革先锋马士英已做四川巡抚,更是释放出要改土归流的信号,而在这个时候而如今陛下骤然要封自己侯爵,这是不是要动自己石柱土司的征兆?

    虽然自己石柱土司在平定奢安叛乱中立下不小的功勋,但到底是整个四川地区最有实力的土司,麾下白杆兵也是唯一一支可以威胁四川地方朝廷政权的军事力量,而石柱又处在重镇重庆附近,东可进湖广威逼宜昌,锁夔州天险,西可攻成都,挟天府之富,扩兵百万,割据一方。

    抛却自己石柱土司因到底是熟番(汉化程度较深)多年以来一直奉朝廷之命是从,从历代历史故事中可以知道,作为一个有志独掌天下的皇帝,是很难容忍自己石柱土司这样一个有一定军事实力的半独立政权存在的,而且还是大明的腹地,不必朝鲜。

    连吴襄和吴三桂父子也落得个凌迟处死的下场,自己若是受了这个侯爵之位,虽有微薄之功,只怕也会被陛下看成自己有进一步提升政治地位的野心,而开始对自己石柱土司心存芥蒂。

    所以,秦良玉是万万不敢接受此侯爵之位的,她宁愿现在让朱由校感到不悦,也不愿意日后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

    朱由校倒是不知道秦良玉想到这么多,他知道西南一带土知府土知县甚多,这些半独立的寨子时降时叛,又身处深山之中,即便剿灭一不过数千人的叛乱,朝廷都会付出很大的财政代价,万历时期的杨应龙叛乱就是个例子。

    如今大明四海皆平,国威彰显于南北,除西边之欧罗马诸国未予以震慑外,在整个亚洲,已无可威胁大明之任何力量,朱由校也就有时期好好理一理这西南的事。

    纵观整个大明两百多年历史,西南诸省发生之叛乱几乎每朝每代都有,虽不至于影响中央统治根基,但也有很有几次叛乱直接影响了大明整个国势,如正统时期的思任发和思伦发之变耗费了大明大量钱财,为后来土木堡之变也埋下了基础。

    嘉靖年间的古田僮族韦银豹、黄朝猛之乱也给后来平定倭乱和抗击北方俺答造成了很大的财政压力。

    朱由校不想日后继续将大明大量的财政收入耗费在这无休无止的土司之乱上面,便想着一劳永逸地将这些土司都直接推平,而在这个过程中,石柱土司无疑会扮演者很重要的角色,朱由校并不是惧怕石柱土司的军事实力,以现在大明朝廷军队的立体军事作战实力,在整个世界已无可战败大明军队之敌,因为无论是作战思想还是装备已经不是一个量级。

    但朱由校不得不考虑石柱土司支持自己与叛变自己所带来的改土归流上的成本多与少,如果石柱土司站在朝廷这边,朝廷可以利用石柱土司却平定其他叛乱的土司至少可以让那些土司明白,连石柱土司都乖乖遵从朝廷改土归流之策,更何况其他胳膊远远没有石柱土司胳膊粗的土司们,也敢对抗朝廷?

    另外就是,石柱土司的白杆兵擅长的就是丛林作战,后勤成本比较小,一旦有土司叛乱,用石柱土司的白杆兵在未来去平定一些顽固土司的叛变既可以削弱石柱国的实力也可以减少军事支出。

    毕竟出动一营白杆兵和一营大明陆军的代价是不一样的,而以白杆兵对付这些土司兵也是绰绰有余,犯不着要用大炮却攻打还用竹子做武器的军队,而且有时候效果还并没有用白杆兵或者狼兵好。

    这也是朱由校要封秦良玉为侯且世袭罔替的原因之一,既然以后要用石柱土司的白杆兵为自己的西南改土归来事业做贡献,区区侯爵,他并不会吝啬而舍不得开,而且对于石柱土司在历史上的表现他也是信得过的,原本历史上,这支土司白杆兵是屡次阻止张献忠入川的唯一力量。

    朱由校的如意算盘就是以封秦良玉为侯爵为信号安抚住因改土归流而躁动不安的心,同时勉励石柱土司接下来继续矢志不渝地站在朝廷这一边。

    但没想到的是,这位老将军秦良玉居然拒绝了自己的示好,到底是自己这个世袭罔替的侯爵之封的礼物含金量太大吓着了她,还是她除了有男儿的豪情壮志以外也有女人特有的安危意识,猜到自己这是要她的家人在未来流更多的血的缘故?

    朱由校的确有些恼怒,这位素来为他所敬重的秦老将军居然拒绝了他,不仅仅是面子上挂不住也让他的计划被完全打乱。

    朱由校看向了大学士李明睿,这种情形或许李明睿这老狐狸能看明白,也能找到妥善的办法,自己最好先不开口,毕竟自己作为帝王也不能求着这秦良玉一定要接受这侯爵之封。

    李明睿也觉察到了陛下朱由校的示意,他便毫不犹豫地站了出来,但事实上他对这个秦良玉并不了解,作为一介文臣,对于武官素来是不放在眼里的,更何况不过是个土家族出身的老女人,作为堂堂的内阁大学士,李明睿从来都没注意过秦良玉。

    但现在陛下要他出来说几句,他也就不得不站出来,暂且压住对于陛下为何如此看重秦良玉的惊讶且不提,李明睿脑筋一转便猜到了秦良玉的顾虑所在,他不是朱由校,知道秦良玉在原本历史上的表现,因而他也就能够体会到一个非汉族出身的武臣在突然被封以世袭罔替之侯爵后的感受,只怕惊喜之余更多的是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

    于是,李明睿便很恭敬朝朱由校行了一礼:“陛下,想必秦老将军是嫌侯爵之位太低,吴氏父子尚且能封王,为何秦老将军不能得一国公耳?”

    李明睿这话既是说给朱由校的也是说给秦良玉的,所谓当局者迷,旁光者清,陛下朱由校久居上位,习惯了以帝王权术玩弄大臣于鼓掌之间,以为大臣都是贱货和门下走狗,赏你胡萝卜,大臣们都会开开心心的接着,而殊不知大臣们也是有智慧的生物,未尝不会怀疑胡萝卜的背后是不是有高高举起的大棒。

    朱由校一听李明睿的话,便明白了过来,知道秦良玉是在顾虑什么。

    而李明睿的话,在说给秦良玉听后,秦良玉也自然明白李明睿这是在火上浇油,故意激将自己,言外之意很明显,如果自己不接受世袭罔替的侯爵之位就是野心太大,嫌弃侯爵之位太低,而不愿意接受,之所以拒绝是想逼迫当今圣上封自己国公,甚至要像关宁军吴氏父子一样才好。

    秦良玉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讨厌一个文官,尤其是像李明睿这样颠倒黑白的文官,害得自己平白无故地背了一个欲求不满野心勃勃的黑锅。

    李明睿的话很明白,你秦良玉无论顾虑什么,皇帝陛下的金口玉言,你必须得接受,否则就是想逼迫皇帝陛下封你更大的爵位,你就是有野心。

    朱由校很欣赏李明睿这样的狡黠,一句话就把秦良玉逼入了尴尬的局面,而朱由校也颇为配合的拉下脸来:“秦老将军难道真是嫌侯爵之位太小,不肯俯就,而想要朕封你为国公,乃至是王爵?”

    被李明睿突然直接坑了一把的秦良玉哪里敢再矫情,而且陛下这么一问等于是在给她下最后通牒:你要不要这侯爵,要就继续誓死效忠朝廷,不要则是怀有更大的野心,和吴氏父子是一路货色。

    “微臣不敢违拗陛下之言,微臣接受陛下之侯爵之封,奴家一介女流,却没想到今日能得此隆恩殊荣,欢喜之至竟有些得意忘形,以至于方才说了些不敬之言,还陛下恕罪,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秦良玉不是不懂官场套路,若不懂,她一介番夷人又是一女子,如何能成功上位成为一时之女中豪杰,还官居一品,成为整个西南武官中第一人。

    所以,李明睿这么一说,她就忙不迭改变了注意,接受了这个世袭罔替的侯爵之封,用李明睿的言外之意,无论你愿不愿意都得接受,否则就是居心叵测。

    “如此甚好,李明睿,将此事传遍天下,告诉刘若愚,让他着东厂的人到处去散播,传遍天下,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朕是不会亏待任何一个为大明做出卓越贡献的人的”,朱由校很是激动地说道,他的目的就是要让全天下的土司都知道秦良玉的故事,要让还站在朝堂这一边的大部分土司或者寨门继续坚定对朝堂忠心耿耿就得让他们知道跟着朝堂平叛土司之乱会得到什么样的好处。

    秦良玉却是颇为不爽利的瞪了李明睿一样,这一瞪却真犹如鹰视狼顾一般瞪得李明睿不由得退后了几步。

    李明睿却只是淡淡一笑,他自然知道这位秦老将军心里是恨透了自己,但这又能如何,自己是为陛下解决问题,又何必在乎你这个老将军的颜面,再说是你让陛下弄得难堪,自己作为人臣,自然是要帮陛下扳回一局的。

    此时,四川巡抚马士英等地方官也颇为识趣,直接当着陛下的面,向秦良玉贺喜道:“恭喜老将军步入勋贵之列,国朝定鼎两百余年来,至此第一位女侯爷,可谓千古未见之罕事矣。”

    秦良玉自然知道马士英等地方官并不是真的替自己贺喜,文武官员素来是有芥蒂的,如今当着陛下的面为自己贺喜,自然也是为了在陛下面前表现一番,借机让自己更加难堪,但秦良玉除了心里骂这些人是老狐狸外也别无办法,官场上就是这么虚伪而又一团和气,她必须得适应这样的环境。

    只是李明睿来向秦良玉贺喜的时候,秦良玉还是不由得哼了一声,只说了一句:“阁老相贺,贫贱之人担当不起”,朱由校见此倒是不由得笑将起来,他并无要看这秦老将军笑话的意思,便忙笑着解劝道:“诸位爱卿可别这样,将相不和乃国之大忌。”

    朱由校这么一说,秦良玉和李明睿都略显尴尬的红了红脸,忙应了一声:“是!”而这时候,朱由校也提点马士英一句:“马士英,日后改土归流之策,你还得多多依仗忠贞侯才是。”

    马士英也连忙称是,他自然知道陛下如今封秦良玉为侯就是在为他的改革铺平道路的。

第五百一十三章 巡视贵州与陈眉公

    听了马士英等四川官员的一番关于民政的禀报后,朱由校又耳提面命一番后才于初秋时节去了贵州。

    关内原十三个承宣布政使司中,贵州承宣布政使设立的时间比较晚,其经济基础也比较薄弱,民族成分比四川更为复杂,布政使等中央朝廷派遣的流官实际管辖区只能局限在几个重要据点。

    而且,这一带生番也比较多,改土归流的话,难度要比四川大,也正因为此,朱由校才没先在贵州进行改土归流,而是让马士英先做了四川巡抚,先在四川搞,然而进而辐射影响贵州。

    如果日后有必要的话,朱由校会设一云贵总督,让马士英为第一任云贵总督,在四川基础上再在贵州施行改土归流之策。

    因而,现在对贵州的改变仍旧主要是进行汉文化的普及与教育,被发配的文人士子中,很大一部分就被发配到了连语言也不通的贵州。

    这里面,陈继儒自然是其代表,事实上,朱由校一开始并没有打算将陈继儒也流放到西南来,毕竟陈继儒是一个单纯的隐士,早就自绝于朝堂政治,但这人偏偏与董其昌私交甚笃,在董其昌被抄时,还为董其昌鸣不平,说什么刑不上大夫之累的话,朱由校便干脆将其也贬到了贵州。

    据东厂在贵州的人传回消息说,这陈继儒颇为怡然自乐,到贵州后虽三餐不饱,住着崖洞,却立志说要学王阳明来个龙场悟道。

    也因此,朱由校在第一次放回流放西南的一批文人士子时便没有让放陈继儒回来。

    许多文人即便是流放到西南也都还能担当教谕教授等学职,唯独陈继儒只做一私塾先生,自然一年四季的补贴是比其他人要少的。

    连陈继儒都还记得唯一一次府里额外发了一次肉也还是因为皇长子出生才额外奖励的。

    进入贵州境内后,朱由校不得不改乘滑竿,这一带因地势复杂与行政难度比较大的缘故,使得官道一直未扩宽,朱由校的大型马车还不能通过,而此次朱由校又不愿意动用太多人力抬着过去,因而便改乘滑竿,也算是体验一下民间土财主的交通方式。

    吱吱呀呀的滑竿随着浓淡不一的青山起伏不定,仔细一看,会发现远处山林各处已经满是或在明处或在暗处的第五军士兵或锦衣卫。

    一些常驻贵州的东厂番子也假扮成贩夫走卒用各种方式告诉着引路的人前方是否安全。

    底下负责警卫的人是胆战心惊,深怕出了半点差错,而上层的朱由校和他的妃嫔们以及随扈大臣们则是尽可能的表现的的从容镇定,没事还能来点诗词以不辜负这闲情野趣。

    事实上,朱由校也知道出巡的确会有各种意外发生,但这并不是他要一辈子待在紫禁城里的理由,如果作为一个皇帝,连自己的国土都不能想去哪儿就去哪儿,那拥有这片领地也没什么意义。

    而且警卫的水平也正是这样才能训练得出来,特别是对于如今阶级矛盾日渐缓和的时候,因为经济发展的需要,政治权力斗争再次由严厉向宽松转变,东厂这样的针对国内情报与稽查的特务机构只能依靠皇帝陛下每一次出巡来当做一件训练工作能力的一场大事。

    万历时期张居正的考成法早从天启七年开始就被朱由校再一次重新实施起来,朱由校可不想花这么多钱去养一帮只会吟风弄月不会做半点的实事的闲人,本着能者多劳的准则,考核是有必要的。

    而东厂自然也有考核,此次出巡的顺利与否,就是他们一次重要考核任务,所以由不得他们不重视。

    因为已是秋季,整个凯里山区的雨水也就勤了些,一路上雾气弥漫,湿湿滑滑,倒也难见到蓝天,而气候却渐渐的有些阴冷,朱由校此行都是准备齐全,他自己早已是披了一件大氅,跟着来的宁嫔箩箬和柳如是都已戴好了观音兜和盖着大毛衣服。

    然而这时候,朱由校却看见仍有赤着脚的农夫正站在田埂边举着耙子提泥护着田埂,有小孩还挑着担子到处捡狗粪,并眼看着就要进入警戒线来,一东厂番子早已拔出刀来,从一参天古树上跳将下来,刀锋直指着小孩。

    从旁随扈的凯里知府有些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事先他已按照上面的通告告知给了府辖区内所有的百姓,御道周围五十步之内不得擅入,否则会伤及性命,而今日这小孩明显已经忘记了这个规定,竟然越走越近。

    眼看着那刀锋就要劈断那小孩的后背,朱由校忙喊了一声:“慢!”

    顿时,那东厂番子的刀停在了半空中,整个身体后肢攀住树枝没在下降,而那小孩这时候也才察觉到了危险,抬头看见一人正举着一把刀对准自己,这小孩吓得顿时怔住了片刻,手里一篮子的狗粪也落在地上,颤颤巍巍地指着一第五军骑兵的马蹄下的马粪道:“我只是想要这个。”

    在化学肥料还没有普及的时代,有机肥是农业生产唯一可以用作提高农作物产量的肥料,因而农夫对于粪土可是看得很重的,至少比土重要,一些还不能干农活的小孩就会被家里安排到处拾掇畜生粪便,而这小孩明显是被朱由校的御驾里的大股骑兵所带来的大量有机肥所吸引,才导致今日这小孩差点就会丧命于此。

    不过朱由校对此也算是看出来这西南一带相比于大明其他地区如山东、江南等地地区还有落后许多,小农经济依旧在这些地方占绝对的统治地位,这也是朝堂上代表小农经济的守旧派士绅依旧还占很大一部分的原因,大明现在几乎也出现了地域差距开始越来越大的现象。

    这也是朱由校以后不得不考虑的问题,整个帝国的管理范围越来越广,不同地区肯定因为地理位置的不同和发展方式不同而出现不均衡的现象,如果差距小还好,但一旦比较大的话势必会导致帝国出现分裂,以及对社会财富后的幸福感也会下降。

    毕竟如同人的自豪感来自于与其他人比较一样,一个地区的人对社会的好恶感也是来自于同其他地区生活的人对比。

    这些现象都需要朱由校去警惕,而要让一个因为地理条件不好而造成一定封闭和贫困的地区唯一有效的办法只有两个办法,一个是修路一个是继续抓教育,前者是打破地理隔离促进该地区与外部进行更多的经济交流,而后者则是促进生活在这里的人里有更多的人掌握知识的钥匙,并进而改变这个地区的整体方式。

    但这两者都是需要花巨额的投资才能得以进行,而且后者会使得更多的本地精英流向外地,并促使这个地方依旧处于贫困,甚至出现越发严重的空巢与老龄问题。

    越是这样想,能预测的问题就更多,朱由校发现自己的脑袋已经不够用,但他也知道自己虽说能改变历史的命运,但却无法真正改变历史几百年为一个单位的进化路线,朱由校也只能摸着石头过河,尽全力去维持和稳定好大明帝国这个局面。

    “将他放过,并传令各地官吏,务必通知到其所辖区内的百姓,并务必保证不再有百姓擅自闯入御道警戒区内,若有百姓因为擅闯而使,其所在州县的正堂官也得罢职!”

    朱由校这话说后,李明睿便掉转马头下达旨意,而与此同时,这凯里知府却是心里不由得一颤,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如今在自己的辖区内,竟然会出现这等事,他不由得暗暗发誓回去后定要好好教训教训这帮衙役,居然让百姓家的孩子来到这地方捡狗粪,这不明摆着断自己的关路吗。

    朱由校的出巡对于这些多年也得不到机会进京述职的地方官们而言无疑是挑战也是机会,只要他们做的事能让陛下满意,就能直接在陛下面前挂下名,日后自然也能升得更快。当然,不满意也会被陛下直接责罚,而若是自己上司知府按察使和布政使等官知道,却可以拿钱摆平,但在皇上面前出错却是不能拿金钱摆平的,而且说不定就这样一直在陛下面前留下这个印象,日后无论其他大臣怎么夸赞自己,也很难让陛下改变对自己的印象。

    好与坏,都是简在地下,而人的记忆又超级懒,一般只记得对一个人的第一印象。

    “宗知府,你通知下去,朕的銮驾过后,御道上的粪土,百姓可主动捡拾,不得阻拦!”朱由校这话一说出口,凯里知府宗荣心里再次咯噔一下,暗道:“这下好了,不但在陛下面前留个不好的印象,连带待陛下走后靠封住御道收集马粪卖给百姓或小贩的发财路子也没了。”

    “是,微臣遵旨”,宗知府心里尽管有百般苦,但还是强撑着笑脸答应了下来。

    朱由校不知道这个凯里知府宗荣在想什么,他此次来西南巡视倒并不是要对这些地方官来个大清洗,毕竟现在大明是缺少地方官,尽管大明各地已经成功培养了不少具备高学历的人才,但这个速度还是没有跟上地盘的扩展速度,所以对于凯里知府这种没有成功避免百姓出现在警戒区内的事情,他也没有要过于苛责的意思。

    而没过多久,当微眯小憩的朱由校刚感觉到一丝略带凉意的谷风让他被惊醒之时却听得前方峭壁上沿竟然传来读书声,其声音洪亮而整齐,像是有几百人一样。

    朱由校不由得感到颇为好奇,忙问及凯里知府宗荣,凯里知府只得如实回答说,这是陈继儒在山洞中讲学。

    原来,贵州多山,而官府资金有限,且再加上建造房屋难度也高,毕竟到处都是陡峭的山崖,因而作为被发配到这里当私塾先生的陈继儒只能借助这山崖间的崖洞作为讲学之所,其实,也不仅仅是陈继儒的社学,很多其他社学也是如此,连带着陈继儒自己到现在也没有一间可遮风挡雨的屋子,只能住在山崖间。

    朱由校倒是难以想象陈继儒就在这样对地方硬是培养出一个天启十一年的状元郎,因而他便满怀好奇地下了滑竿,开始步行进入山崖。

    等到朱由校来到崖洞时,果然看见陈继儒正站在洞的最深处一崖壁上挂着的黑板讲解着儒家的一套经义,而坐在枯草堆上的学生们却是听得很认真,里面有不过十来岁或许刚学会念三字经的孩童也还有已年过三旬的老童生。

    “这位眉公先生每次上课都是这么多人吗?”朱由校这时候不由得问起了凯里知府宗荣。

    宗荣这忙回答道:“是的,眉公先生乃当代大儒,性情恬淡,不追名逐利,而且还学识渊博,很多人都喜欢来听他的课,连下官自己有时候也会微服来看看,有时候甚至听者甚至能达到千人之多,毕竟这样的人对于贵州而言却是千里难得的一人才。

    “那就让他多待十年,直到他培养出能够如他陈继儒一样的大名士出来就可”,朱由校说着就笑了笑,然后转身离开这里,他没有必要打扰陈继儒,此人既然如此享受在乡村教书的感受,自己作为帝王也没必要逼着人家回家或者回京任职,但朱由校走前还是让李明睿拟旨任命陈继儒为教授,负责全府的教学与教职工作者。

    然而,就在朱由校准备返回先去贵阳府再辗转去两广地区时,却有在前方一直打探消息的东厂番子回来报告说,前方发现大量的夷族之兵,而且还亲自求情面见陛下朱由校。

    朱由校对此倒是感到很是惊讶,他没想到还真遇到土司的士兵会直接来拦路,然而,朱由校也并不是那种胆小如鼠的人,便果断答应了人家的要求,即面见这些土司的官员们。

    朱由校倒很想看看这些反对改土归流政策的土司们到底会拿出什么理由来,以及这些土司们的底线在哪里。

    但想在可以确定一点的是,这伙土司的军队也并非没有自知之明,而且也并不想急着和朝廷撕破脸,说明整个事件还是有转圜的余地的。

第五百一十四章 冷漠的朱由校(第一更)

    一道黑瓦边的风雨桥横亘在流水淙淙的河谷间,朱由校垂手而立在桥栏边,而宁嫔箩箬与柳如是则在桥的另一边,看着鸳鸯戏水,叽叽喳喳地说笑着。

    她们此时不敢过去打扰朱由校,司礼监掌印王承恩刚送来一沓急报,需要朱由校立即批示,因而朱由校便只得趁着见这些贵州土司的空挡处理一些朝廷急务。

    这也是上位者的无奈,即便是出行在外,也不能如普通人一般全身心的投入游山玩水之中,然后带着一身疲惫回家直接睡个懒觉。

    而自己还得随时随地为整个帝国掌舵,有时候只要耽误一点,几天内便能堆积一大堆的事。

    箩箬家在广西,她已经私底下询问过阁老李明睿,巡视完贵州后便会进入广西境内,去桂林和梧州,顺道陛下会陪着她去见见其娘家人。

    箩箬一想到当今九五之尊会和自己一起省亲,而自己还是以嫔妃之尊衣锦还乡,她就不知道该如何去想象这样会给自己的乡人带来多大的震撼。

    同时,箩箬也没想到当今陛下会赐予如此大的恩德,她本以为以自己瑶家人的身份会很难在后宫之中有出头之日,而如今自己还能单独陪着陛下巡视天下,这等殊荣自是她以前想也没敢想的。

    但也正因为对朱由校的感激与敬服,使得她现在越发的谨慎小心,深怕弄错了半点,有丝毫让当今陛下不如意。

    所以,她现在宁愿在桥这头,也不敢去问问朱由校为何时而皱眉时而眉开眼笑,深怕因此招得个后宫干政的骂名。

    柳如是倒是时不时看看朱由校这边,手里不时摘下一颗野果往朱由校这边一丢,而朱由校却是全然不知的继续和李明睿说话。

    不过,就在这时候,风雨桥外却忽然下起了大雨,细密的雨丝将整个山腰都湮没了一般,朱由校这时候也才抬起了头,问着凯里知府宗荣:“你前去看看,这些土司们还来不来。”

    凯里知府宗荣应了一句就忙朝风雨桥桥头走来,正要从一衙役手里接过油伞出去瞧瞧时,却见这些凯里附近的生番土司们已经赶了来,且都很着急的往这边赶。

    宗荣见此忙不迭地跑了回来向朱由校回禀了此事,而朱由校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知道了”后就没再和李明睿、王承恩二人商议政事,而是坐正了身子,双腿往两边一开,李明睿会意后就朝刘宾使了个眼色。

    紧接着,刘宾就出来挥了挥手,俄然就是两路第五军的战士神出鬼没一般突然出现在风雨桥桥头两侧的路上,任凭雨水冲刷而下,一个个仍然是巍然不动,手中火枪则直接上了刺刀,大喝一声就平端在手。

    这些来拜见朱由校的贵州土司们此时看见朝廷这些军队犹如雕塑般军纪严整合时倒也产生了不少的震撼,虽然心里仍然不认为在山林间这些朝廷军队能否真能对付得了自己那些比猴子灵活的寨兵,但此刻也不敢有半点不敬之意。

    朱由校抬头一看,就见四五个头上插着鸡毛或者羽毛,头部缠着花纹抹布,穿着俏丽香艳花衣的大土司头领走了过来。

    这些土司头领也同样打量着这位皇帝陛下,他们这些土司多年以来就相当于是一个独立小国,官府势力管不到他们,而他们也并不太把官府的势力看在眼里,在他们的寨内,他们就是皇帝,有自己的一套统治规则。

    而且,他们也很少跟官府交流,故步自封,夜郎自大,虽不至于如鞑子一般时常对边境汉人烧杀劫掠,但也会在各土司内部之间或与汉人直接争夺利益。

    他们之所以奉大明为主,一来是因为要依靠大明获得政治上的正统性,二来是避免其他土司联合朝廷以造反的意图自立为国的名义兼并自己。

    朱由校如今年岁渐长,锐气之余多添了一丝帝王的沉稳气度,但也更为熟稔的表现出一副深不可测的样子,这些土司见了虽不至于纳头就拜,但也不敢十分倨傲。

    贵州土司本以水西安氏、播州杨氏、水东宋氏、思州田氏四大土司为主,但因为万历年间播州杨应龙叛乱而水西土司的安邦彦也相从的缘故,使得后来播州杨氏几乎不复存在,水西安氏势力也大为减少,而思州田氏早在永乐年间就被改土归流,因而盘水龙氏倒是有后来居上的趋势。

    盘水土司龙应鳞贼溜溜的眼睛一直盯着朱由校,很是狡黠地笑着说道:“听闻皇帝陛下来此,我等便过来见见,如今一看,陛下不愧是真龙天子,气度就是不凡。”

    龙应鳞等并不知道此刻的大明已经占了西伯利亚和控制了南洋,国力空前鼎盛,他所知道的只是万历年间杨应龙的那一场叛乱,虽然朝廷花了不少钱把叛乱最终还是平定了下来,但也让他看见了当今朝廷的腐朽,要不然一个小小的播州杨氏也不会席卷整个川贵,使得重庆都受到波及。

    因而,龙应鳞在意思性的奉承了朱由校一句后就开始夸耀其自己的势力来,说道:“陛下春秋鼎盛,正是开边扩土,张扬国威之时,我盘水龙氏十万精锐愿为陛下开辟南疆,并水西十三寨献于陛下。”

    龙应鳞刻意把自己的势力夸大说成十万兵,就是要让朱由校知道自己的实力,并准予自己吞并水西安氏,进而成为贵州最大的土司。

    而水西安氏反叛过大明,在他看来,大明皇帝陛下朱由校应该支持自己吞并水西安氏,即便不支持也应该忌惮自己的势力而不得不支持。

    朱由校一直没有说话,他等着这些土司都目的和需求都表达出来,他才说话,此时的他依旧是笑而不语,只是随口问道:“你是?”

    “盘水土司龙应鳞”,龙应鳞笑着回了一句后,朱由校便点了点头,在来贵州之前,他已得知这贵州现在最大的土司就是这盘水龙氏,隐约有压过水东宋氏之趋势,而且也很不安分,多次利用麾下蛮兵擅杀他族族人并掠夺他族财产,猖狂至极。

    但因朝廷近些年来无暇西顾,因而便使得这盘水土司越发的狂妄自大,自以为在整个贵州唯他独尊。

第五百一十五章 突然行帝王权 (第二更)

    一道黑瓦边的风雨桥横亘在流水淙淙的河谷间,朱由校垂手而立在桥栏边,而宁嫔箩箬与柳如是则在桥的另一边,看着鸳鸯戏水,叽叽喳喳地说笑着。

    她们此时不敢过去打扰朱由校,司礼监掌印王承恩刚送来一沓急报,需要朱由校立即批示,因而朱由校便只得趁着见这些贵州土司的空挡处理一些朝廷急务。

    这也是上位者的无奈,即便是出行在外,也不能如普通人一般全身心的投入游山玩水之中,然后带着一身疲惫回家直接睡个懒觉。

    而自己还得随时随地为整个帝国掌舵,有时候只要耽误一点,几天内便能堆积一大堆的事。

    箩箬家在广西,她已经私底下询问过阁老李明睿,巡视完贵州后便会进入广西境内,去桂林和梧州,顺道陛下会陪着她去见见其娘家人。

    箩箬一想到当今九五之尊会和自己一起省亲,而自己还是以嫔妃之尊衣锦还乡,她就不知道该如何去想象这样会给自己的乡人带来多大的震撼。

    同时,箩箬也没想到当今陛下会赐予如此大的恩德,她本以为以自己瑶家人的身份会很难在后宫之中有出头之日,而如今自己还能单独陪着陛下巡视天下,这等殊荣自是她以前想也没敢想的。

    但也正因为对朱由校的感激与敬服,使得她现在越发的谨慎小心,深怕弄错了半点,有丝毫让当今陛下不如意。

    所以,她现在宁愿在桥这头,也不敢去问问朱由校为何时而皱眉时而眉开眼笑,深怕因此招得个后宫干政的骂名。

    柳如是倒是时不时看看朱由校这边,手里不时摘下一颗野果往朱由校这边一丢,而朱由校却是全然不知的继续和李明睿说话。

    不过,就在这时候,风雨桥外却忽然下起了大雨,细密的雨丝将整个山腰都湮没了一般,朱由校这时候也才抬起了头,问着凯里知府宗荣:“你前去看看,这些土司们还来不来。”

    凯里知府宗荣应了一句就忙朝风雨桥桥头走来,正要从一衙役手里接过油伞出去瞧瞧时,却见这些凯里附近的生番土司们已经赶了来,且都很着急的往这边赶。

    宗荣见此忙不迭地跑了回来向朱由校回禀了此事,而朱由校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知道了”后就没再和李明睿、王承恩二人商议政事,而是坐正了身子,双腿往两边一开,李明睿会意后就朝刘宾使了个眼色。

    紧接着,刘宾就出来挥了挥手,俄然就是两路第五军的战士神出鬼没一般突然出现在风雨桥桥头两侧的路上,任凭雨水冲刷而下,一个个仍然是巍然不动,手中火枪则直接上了刺刀,大喝一声就平端在手。

    这些来拜见朱由校的贵州土司们此时看见朝廷这些军队犹如雕塑般军纪严整合时倒也产生了不少的震撼,虽然心里仍然不认为在山林间这些朝廷军队能否真能对付得了自己那些比猴子灵活的寨兵,但此刻也不敢有半点不敬之意。

    朱由校抬头一看,就见四五个头上插着鸡毛或者羽毛,头部缠着花纹抹布,穿着俏丽香艳花衣的大土司头领走了过来。

    这些土司头领也同样打量着这位皇帝陛下,他们这些土司多年以来就相当于是一个独立小国,官府势力管不到他们,而他们也并不太把官府的势力看在眼里,在他们的寨内,他们就是皇帝,有自己的一套统治规则。

    而且,他们也很少跟官府交流,故步自封,夜郎自大,虽不至于如鞑子一般时常对边境汉人烧杀劫掠,但也会在各土司内部之间或与汉人直接争夺利益。

    他们之所以奉大明为主,一来是因为要依靠大明获得政治上的正统性,二来是避免其他土司联合朝廷以造反的意图自立为国的名义兼并自己。

    朱由校如今年岁渐长,锐气之余多添了一丝帝王的沉稳气度,但也更为熟稔的表现出一副深不可测的样子,这些土司见了虽不至于纳头就拜,但也不敢十分倨傲。

    贵州土司本以水西安氏、播州杨氏、水东宋氏、思州田氏四大土司为主,但因为万历年间播州杨应龙叛乱而水西土司的安邦彦也相从的缘故,使得后来播州杨氏几乎不复存在,水西安氏势力也大为减少,而思州田氏早在永乐年间就被改土归流,因而盘水龙氏倒是有后来居上的趋势。

    盘水土司龙应鳞贼溜溜的眼睛一直盯着朱由校,很是狡黠地笑着说道:“听闻皇帝陛下来此,我等便过来见见,如今一看,陛下不愧是真龙天子,气度就是不凡。”

    龙应鳞等并不知道此刻的大明已经占了西伯利亚和控制了南洋,国力空前鼎盛,他所知道的只是万历年间杨应龙的那一场叛乱,虽然朝廷花了不少钱把叛乱最终还是平定了下来,但也让他看见了当今朝廷的腐朽,要不然一个小小的播州杨氏也不会席卷整个川贵,使得重庆都受到波及。

    因而,龙应鳞在意思性的奉承了朱由校一句后就开始夸耀其自己的势力来,说道:“陛下春秋鼎盛,正是开边扩土,张扬国威之时,我盘水龙氏十万精锐愿为陛下开辟南疆,并水西十三寨献于陛下。”

    龙应鳞刻意把自己的势力夸大说成十万兵,就是要让朱由校知道自己的实力,并准予自己吞并水西安氏,进而成为贵州最大的土司。

    而水西安氏反叛过大明,在他看来,大明皇帝陛下朱由校应该支持自己吞并水西安氏,即便不支持也应该忌惮自己的势力而不得不支持。

    朱由校一直没有说话,他等着这些土司都目的和需求都表达出来,他才说话,此时的他依旧是笑而不语,只是随口问道:“你是?”

    “盘水土司龙应鳞”,龙应鳞笑着回了一句后,朱由校便点了点头,在来贵州之前,他已得知这贵州现在最大的土司就是这盘水龙氏,隐约有压过水东宋氏之趋势,而且也很不安分,多次利用麾下蛮兵擅杀他族族人并掠夺他族财产,猖狂至极,但因朝廷近些年来无暇西顾,因而便使得这盘水土司越发的狂妄自大,自以为在整个贵州唯他独尊。

    朱由校没再说话,按照他多年的经验,这种自我感觉良好的人,是很难通过语言让他幡然醒悟的,一个不过在贵州境内略微有些抬头之势的土司政权,却想要挟和利用自己,朱由校此时感觉到更多的只是可笑。

    “陛下”,盘水土司龙应鳞皮笑肉不笑地喊了一下,而朱由校则继续翻阅着来自李明睿事先准备的关于贵州境内的各土司情况分析以及实力概况,对于龙应鳞,他则继续采取爱理不理的姿势,而盘水土司龙应鳞见皇帝陛下朱由校如此冷对自己,心中也有些懊恼,便忽略了表面上的君臣之礼,又喊了一句:“陛下!”

    同时,这龙应鳞又迫不及待地站到朱由校面前来,直接把内阁大学士李明睿和司礼监掌印王承恩都推到了一边,拉了正要往另一侧踱步过去的朱由校一下:“听闻陛下封了石柱土司秦良玉为世袭罔替的忠贞侯,而我盘水土司也曾于平定播州土司杨应龙时为朝廷立过功,不知陛下可要给我封什么爵位?”

    “额”,朱由校没想到这盘水土司龙应鳞居然是因为秦良玉被封侯爵一事向自己直接要官来了。

    只是石柱土司和盘水土司不一样,石柱土司虽然有一定的军事实力,甚至能影响局部即川贵一带的政治格局,但至少当权者是忠于朝廷的,也没有借机扩张自己的实力,几乎每替朝廷出征一次,就损耗一次兵力。

    而这盘水土司明显不一样,是在播州土司杨应龙叛乱后期见杨应龙失败已成定局才主动进攻播州土司和水西安氏并借机壮大自己的,而且近些年来,明显在吞并其他土司借机壮大自己,看得出来其野心是不小的。

    所以,朱由校根本不可能封其官爵,以给予其名正言顺吞并其他土司的资格,封石柱土司是在改土归流时给这些还站在朝堂这边的土司们一点慰藉,而对于盘水土司这种恶性扩张的土司而言,就如同恶性肿瘤,朱由校是不会留着的,则必须施加大棒的威严!

    因而,朱由校便故作愕然地惊叹了一声,并问道:“那你想要朕封你什么爵位?”

    盘水土司龙应鳞到底是一志大才疏之人,有野心无谋略,没有从朱由校的语气体会到朱由校真实的意味,见朱由校直接问他想要封什么爵位,他便以为这位大明皇帝陛下是真的忌惮自己盘水土司的实力而像播州土司壮大时得到朝廷嘉封一样毫不吝啬。

    于是,龙应鳞便狮子大开口道:“秦良玉不过是一介女流尚能得一忠贞侯,我盘水土司为朝廷稳定贵州,也出了不少力,如何不能得一国公之位,学云南沐家为陛下永镇黔地。”

    李明睿和王承恩听了都不由得一震,他们也没想到这个叫龙应鳞的土司居然会突然说出这么大言不惭的话来。

    “云南沐家?也不想想,云南沐家是他能比的吗,沐家之祖沐英是太祖最宠爱之义子,开国元勋,征战沙场多年,立下百战之功才被太祖派去永镇云南,一个连太祖实录都没读过的无知小土司也好意思跟沐家比肩”。

    连带着一旁的柳如是也忍不住暗自吐槽起来,并抬头看向朱由校,看他怎么应对这龙应鳞的不合理要求。

    李明睿和王承恩也看向了朱由校,他们自然是不赞成真的要封这龙应鳞做国公的,封秦良玉已是逾制,好在人家白杆兵真的功勋卓著,不仅仅是平定奢安之乱,在嘉靖年间平定江南倭寇与隆万时期对抗鞑子也都出过力,再加上秦良玉本人高风亮节,因而朝臣们倒也能理解,一些武勋们也能接受。

    但要是真的封了这盘水土司龙应鳞做国公,天下就真的会乱套,不仅仅是这些西南的土司,即便是军队体系里战功卓著的将领如常延龄、满桂、赵率教、毛文龙、曹文诏、富大海、顾三麻子等人只怕也会有意见,之前没有封侯可以理解为现在的武臣的确比不上开国之臣,但再怎么样也比一个小小的土司强。

    李明睿和王承恩相信陛下是知道这朝廷名器的重要性的,然而现在这龙应鳞话已经说明白,如果不封其爵,就得考虑他麾下十万蛮兵的感受,以贵州现有之朝廷兵力只怕很难同这盘水土司的蛮兵抗衡,为了局部安定,两人也不确定陛下会不会大手一挥真的答应了这龙应鳞,毕竟又封吴氏父子为王的先例在。

    “来人!”

    朱由校却是突然爆喝一声,一身甲胄的刘宾直接站了出来:“末将在!”

    “将此人拉下去砍了!敢碰朕之身,简直是大逆不道,你自己事后也自去领三十军棍,见到此当面对朕大不敬之人,作为近卫军官就该立即格杀,无论他是谁!”

    朱由校顿喝一声,这第五军总兵官刘宾不由得挺了挺胸膛,应喝了一声:“是!”

    刘宾虽是皇家军事学堂第一期毕业生,但却是性格相对较懦弱的,更像书生一点,常年也是在兵部和禁卫军中枢做事,几乎没参加过任何战事,因资历较老,且第五军就是大部分军事机关的组合,除调任为第五军副总兵官的焦琏和其麾下扩编的三个旅以外,都是非战斗单位,而刘宾善于协调和组织这些错综复杂的非战斗单位,且性格沉稳内敛,因而做了总兵官。

    这也导致他今日没有因为这龙应鳞的得意而立即斩杀了龙应鳞,更何况当着陛下的面不经过陛下之旨意直接格杀一土司,他也的确做出来毕竟这样也会有骄横跋扈之嫌,但刘宾是不会辩解的,点头称是后就一丝不挂地执行朱由校的命令,带上两个近卫兵就上来直接把住这龙应鳞的肩膀往后一扭,就往外拉去。

    龙应鳞一时愕然不已,他没想到这位看上去似乎不爱搭理人却不爱说话的帝王居然突然就要杀自己,好像完全忘记了自己说过自己手下有十万蛮兵的话。

    李明睿也惊讶地看向了龙应鳞,他也没想到陛下居然会决定直接斩杀了这龙应鳞,这让他不由得想起了当年随陛下南下去曲阜的途中,因袁崇焕目无君上,太过狂悖而被陛下直接斩杀一事。

    如今也是一样,当今陛下一旦不理你,不是真的拿你办法,而是对你起杀心了。

第五百一十六章 身首异处 (第三更)

    雨下的是越来越大,山色更添一层空濛之色。

    风雨桥下原本清澈的溪流已浑浊如翻滚的乌龙裹挟着赤土奔流而下一般,让人很容易在极安静祥和之际产生狂暴之气。

    朱由校此次离京巡视,本是想低调的,不轻易开杀戒,毕竟他这一次带着自己的嫔妃箩箬还有一直被自己宠着的柳如是,他并不想让她们也见着血腥的场面。

    但有时候偏偏有人要犯贱,要把脑袋伸过来给自己砍,朱由校不能不领情。

    作为司礼监掌印的王承恩刚欲张口想劝陛下要三思,他可不比李明睿那么圆滑,在陛下的盛怒的时候就只知道顺着陛下来说话,哪怕是违心的,但一想到自己最近也因为常拂了陛下的面子而导致圣眷日减,现在更是直接禁止自己进入内廷,如果自己在陛下气头上却劝陛下只怕会更加恶化自己跟陛下之间的关系。

    一想到此,于是,王承恩也保持了沉默。

    龙应鳞只是不由得大喝起来,他想挣扎开,但押他的两个士兵实在是力气太大,他无论怎么挣扎也挣扎不开:“皇帝陛下,你干嘛要杀我,你为什么要杀我,你不怕我的十万蛮兵吗?”

    “朱由校!我劝你最好是想清楚后果,你如果杀了我,你会逃不出贵州的!”

    “来人啊,来人,快救我出去!”

    ……

    此时,这盘水土司龙应鳞在呐喊声中对朱由校的称呼是越来越不尊敬,最后直接威胁,然后直接叫自己的人来救自己,很明显他已经被吓到了。

    而朱由校仍然是保持沉默地站在桥边看着风雨桥外的雨景,在紫禁城待太久的他,现在很珍惜能在此刻认认真真的看到不一样的景致。

    对于龙应鳞的话他是充耳不闻,既然决定了某件事,朱由校就不会再轻易改变,这是他一直以来的做事方式。

    龙应鳞带来的人和跟随他来的土司有想借机反抗或逃跑者都被守卫在两旁的第五军战士先给击毙。

    柳如是和箩箬二人以及其侍女们转过身去,尽量不去听外面已经传来的枪杀声和惨叫声。

    “老实点!”而这时候,龙应鳞已经被拉出了桥外,且被直接强行按在了地上,这龙应鳞还一膝盖直接跪进了一滩污泥中,雨水溅落在污泥上后激起的泥珠直接打进了龙应鳞的眼睛里,龙应鳞正闭眼时就感觉自己的脑袋突然被人重重地按了下,按的他差点直接一头栽进污泥里。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你不能杀我,我是盘水土司!”

    龙应鳞歇斯底里地喊着的时候,刘宾已经亲自举起了指挥刀,别以为性格内敛的人就没有脾气,他只是脾气宣泄的方式更为隐晦而已。刘宾此时就是这样,被陛下训斥一番后,他满腔的怒火都集中在了这不识抬举的盘水土司龙应鳞的脑袋上,所以他决定亲自宰了这不识抬举地盘水土司龙应鳞。

    刘宾倒是干脆的很,没有仔细听这龙应鳞在死前吼什么,直接举起指挥刀的砍了下来,

    他这种主力军总兵级的高级将领所配之指挥刀自然是采用的最好的合金钢,因而锋利程度自然是天下宝剑更胜一筹的,因而当他举起指挥刀砍这龙应鳞的脑袋时,那锋利的刀刃在龙应鳞刚要再次大叫时直接切割进了他的脖子,并很顺利地打出一个抛物线。

    噗呲!

    龙应鳞瞪大的眼珠子随着他的头颅一起飞在了外面,雨水一冲刷,顷刻间就冲刷出几道血红色的水流。

    那龙应鳞的头颅则继续在地上滚来滚去,片刻之间便沾满了泥水,犹如一颗泥球一般。

    但此时,龙应鳞这没头颅的身体依旧还在汩汩的冒着热血,雨幕中一束束血柱喷涌了出来,整个身体还跪坐在地上,但明显已经僵硬起来。

    刘宾一脚踏进污泥里,拿起龙应鳞的人头就往朱由校这里走来:“陛下,盘水土司龙应鳞已经伏诛!”

    “丢进河里喂鱼吧,凯里知府何在?”朱由校说吩咐后就又询问了一句,凯里知府宗荣忙不迭跑了过来,本来就胆小的他如今见陛下眨眼间就让一个气焰嚣张的土司酋长身首异处,吓得他现在更为惊惧,忙不迭地跑了过来:“微臣在。”

    “派一个旅协助凯里知府会守住凯里城关,防止盘水蛮兵借机发难”,虽然砍了这龙应鳞的脑袋,朱由校是毫不犹豫,但并不代表他真的已经无视这盘水土司的蛮兵,在安排军队准备应变时,他也让李明睿拟旨宣秦良玉的白杆兵准备入黔,而秦良玉则被临时授予提督川贵军务,靖平地方。

    同时,朱由校自己的銮仪则在雨停之后就直接离开了贵州,启程往广西而去。

    第四军驻扎地就在广西梧州,此时的梧州算是大明两广地区毕竟重要的一个据点,特别是在海贸开通以后,此地因为其内陆枢纽,其商贸往来也就更加频繁。

    不过,在朱由校去往梧州的路上时,此时的贵州已然大乱,盘水土司的蛮兵虽不真的又十万之巨,但其规模也不小,在因其首领龙应鳞被杀之后直接就发动了叛乱,一时间倒也有无数县城被攻破,其他的一些土司政权也是纷纷望风而降。

    俨然间,这盘水土司似乎已经有了一统整个黔地的迹象,贵州布政使和按察使等官员已不停地上急州禀明此事。

    朱由校却并不因此慌张,从巡视以来,他封爵一人又砍头一人,就预定会出现今日之状况,但在他看来,一不过群龙无首的蛮夷之兵除了能在贵州山地蹦跶以外也不会造成太大的威胁,自己犯不着要大动干戈的去调集主战军队来围剿,那样只会徒耗钱粮,且让大量精英战死于游击战中。

    朱由校决心依旧让秦良玉的白杆兵平定此乱,且借着此事,利用盘水土司吞并和消灭其他土司,再用秦良玉的白杆兵消灭盘水土司,为日后顺利在贵州开着改土归流做好准备。

    秦良玉尽管知道这是当今陛下冒然砍了龙应鳞的脑袋导致的结果,也知道这是陛下要让自己的白杆兵出战并利用自己石柱土司消灭其他土司且留下仇恨于其他土司的阳谋,但现在她已经被封为忠贞侯,就不得不乖乖服从安排。

第五百一十六章 悄然改变经济活动方式的统治阶级 (第四更)

    犹如朱由校所料,贵州盘水土司的动乱最终演变成的就是各个土司间的厮杀,朝廷的官兵只守着几处紧要地带,并适时的给水西安氏、水东宋氏一些军饷和粮草外,并不参与他们的厮杀。

    盘水土司的蛮兵的确也颇有实力,也不知道是蓄积了多久的实力,竟然还用上了火炮等物,不过这也说明军械司或者军队里出现了腐败人员,竟然私自走私武器。

    朱由校少不得让东厂联合军法处严查,对于这种走私主战武器的腐败行为,朱由校是采取零容忍的。

    尽管有朝廷的支持,但盘水土司的确颇有实力,水西安氏的十三寨转眼间已被攻破大半,播州杨氏几乎已到了彻底消亡的时刻。

    但朝廷直接统治的地方依旧安稳如常,陈继儒依旧在崖洞里教书,各地客商依旧带着商品进入各大集镇。

    随着秦良玉的白杆兵到来后,战争范围才进一步扩大,盘水土司的蛮兵不得不与白杆兵进行一场又一场的鏖战,胜负却很难料定,这种丛林作战,很难一劳永逸地全歼,基本上在盘水土司损失一千的时候,白杆兵也会损失八百。

    好在白杆兵这边有朝廷支持,而盘水土司到底属于叛乱,基本上还算是白杆兵占上风。

    战争持续了半年,最先被打残的是水西安氏、水东宋氏等被盘水土司攻打的土官们,然后是盘水土司,被白杆兵打得几乎所剩无几。

    按照朝廷严令,盘水土司不能姑息,所以白杆兵不得不继续追剿,而这样也造成白杆兵自身也受了一定的损失,等到第四军的一个旅进驻赤水与泸州后才结束了这场战争。

    但这样一来,也就意味着川贵的局势正式被朝廷控制,附近稍有实力的土司包括石柱土司都不再具备影响局部地方局势的能力,且不得不遵从朝廷旨意以休养生息。

    而在这段时间,在广西境内的朱由校却浑然不觉离自己不远且由自己挑起的战火正越来越炽热,此时的他正很享受着这泛舟于碧波之上的感觉,远处飘来的是壮族人嘹亮的歌声,近处则鹭鸶的叫声都让他的身心为之轻松不少。

    静谧的晚霞贴着一座座独峰,独峰下是蜻蜓嬉戏的稻田,这种很难在紫禁城里感受到的美景,让他很为之陶醉。

    而且,据李明睿说,从梧州到桂林一带,很多稻田都是皇庄开垦的荒地并已承包给当地百姓,因此还造成当地乡绅找不到佃农,不得不降租减息吸引壮劳力佃户,后来甚至还出现了不要租且还要倒给工钱帮忙收割的现象。

    这种现象也不仅仅是在广西才有,几乎在其他承宣布政使司也会发生。

    随着国有土地的比例扩大且朝廷对于农业的财政依赖越来越趋近于零,使得乡村的耕地很难成为乡绅们获得持续性收入的源泉。

    不少乡绅开始把存储的钱不再拿来购买田地而是去经营买卖甚至入股投资。

    如同后世房地产火爆以后,人们不愿意把钱继续存在银行,而去疯狂购房一样。

    毕竟买地后还得花钱雇人耕种,但农产品的利润并不可观,尤其是在太平年景,粮价持续走低,百姓们或许可以一边自给自足一边赚点小钱补贴日用,但对于生活奢侈的士绅们而言,倒不如商场暴利更让他们获得足够多的财富去支撑他们那庞大的开支。

    整个大明,没有人不谈买卖,即便是就近发生的贵州盘水土司叛乱,附近地区的人想到的不是这些叛军打到邻省怎么办,而是想着如何借此挣一笔钱。

    因为这战事一开,贵州的铁价、粮价、布价等必然都是陡然攀升,而邻省广西、贵州、云南等地依旧因为大明殖民扩张后的红利,导致各种生活和生产资料如铁价等价格依旧在走低。

    于是,便有很多大胆的商人冒着被官府查知的风险走私这些生活或生产资料,以赚取这里面的差价来获得利润,这若搁在几年前,敢这样走私重要生活和生产资料给鞑子必然是满门抄家的重罪。

    但现在矛盾已然改变,盘水土司也不是鞑子,这些商人也不是富可敌国的晋商,因而处理方式也就不一样。

    但也正因为此,战争才打了半年之久,若不然,一个月就足够了。

    朱由校自然知道会有很多官员和商人会趁此大发横财,但他除了让东厂进行一定程度的管控以外也别无他法,因为这也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因为他的改革,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不再利用土地发财,只能利用战争和贸易等方式发财。

    盘水土司积蓄多年的财富和从其他土司劫掠来的财富大都喂饱了附近的扮演商人性质的士绅和与商人勾结的官员,而真正受损的除了当地土司还有朝廷,朝廷短期内在贵州的税收受到了损失也承担了一定的军饷。

    但这并不是问题,这些当地官绅们发财后大多都会把钱放在皇家银行或者入股投资到皇家资本企业,皇家资本企业在获得巨大投资后会将这些投资花在更大规模的海外殖民项目上。

    皇家资本吸纳他们的财富去创造出更大的财富,大家都在发财,只要社会总财富是增加的,分配也不出现问题,整个社会依旧还是欣欣向荣之态,局部的叛乱也不会带给人天下大乱之感,甚至让敏锐的人两眼放光,知道这是一次实现财富重新分配的机会。

    只要投资到皇家资本上,这些商人们可以借此分得更大的红利,李明睿等新兴官员也正是靠这个崛起为新的大官僚大资本家,他们接近帝国核心,自然更容易得到投资计划。

    甚至他们会利用自己显赫官职以及和皇家资本过硬的关系来集资对朝廷的皇家资本企业进行投资,已被罢职的户部尚书郭允厚就这样玩过,甚至他还因此搞了第一家私人银行。

    但很不幸的是,因为霍乱事件,导致他苦心经营的郭氏金融帝国功亏一篑。

第五百一十七章 省亲前夕的地方官反应 (第五更)

    广西布政司右江道,思恩州杨家垭口的一处小村落本是名不见经传的地名,但因新晋之帝妃宁嫔乃此村杨老幺之幼女,因而瞬间名声大噪。

    这日一早,天刚蒙蒙亮,昨日下午的一场大雨一直下到现在也还淅淅沥沥的连绵不停,但世袭世恩州土知府岑杰此时却早已陪着右江道分巡道道台柴增用冒雨来到了这里。

    按照寻常时节,别说官居按察使佥事的右江道道台柴增用,就是土知府岑杰也不会来这大山里来受罪,但眼下宁嫔箩箬娘娘回乡省亲在即,他们不得不高频率的来这里查看查看,以确保不出现半点差错。

    柴增用拿着一根竹签一边剔掉自己靴子上的泥浆,一边问着一旁的土知府岑杰以及被流放到这里担任府学教授的吴伟业:“一切都准备妥当了没有,娘娘家的祖屋可用了最近上好的空心砖,有人看住杨老太公没有,别让他老人家又跑去悬崖边栽什么新普及的马铃薯,还有那位六岁的小国舅爷,那打补丁的衣服换了没有,别让娘娘看见了伤心。”

    岑杰虽说是世袭土知府,但却算不上是可以割据一方的土司,他基本没有任何军事力量,虽说这个知府之位是他家世袭的,但他也不得不听从上级的指令,毕竟他可不想他的世袭土知府之位被上面找理由给革掉。

    “回大人,都安排好了,娘娘家的祖屋都换了好砖,是从广东佛山那边最好的窑里烧制的,连带着这整个村子的所有房屋都加了砖,路也用了大青石夯实了,只是最近连续下大雨又冲垮了一段路,正着人抢修呢,下官也派了三个最可靠的丫鬟服侍着杨老太公,天天看着他呢,别说让他去种什么马铃薯,就是去屋后果园摘点水果也是不难的,就是防着摔了跟头,另外,小国舅爷,下官也给他准备了几套衣服,都是蜀锦的。”

    这岑杰也知道娘娘还乡这种事是不简单的大事,更何况,还有可能皇上也会来,这就更加不简单了,广西这种地方几百年就没有过皇帝出现过,因而他也就很积极地配合着上级交待的差事,即便他现在先垫上了不少的钱,但也没觉得花得很冤枉,在他看来,只要到时候皇上记得他的一点忠心,就能保他岑家做这世袭土知府多几代。

    “那就好,吴先生,你是大才子,来我们这地教书是委屈了你,但现在你也知道,皇上和娘娘要来此地,你即便再有怨言,也不能坏了这迎驾和接娘娘省亲的大事吧,这毕竟也是尽一个人臣的本分,你做过翰林官,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柴增用点了点头后就没再和土知府岑杰说话,对于这种非科举正途出身的世袭土知府,又没有土司之军事力量,他是瞧不上眼的,反而对于吴伟业这种科举正途出身的翰林院官员有些敬重同时也有些嫉妒,但现在这吴伟业因为忤逆圣上被贬到这里来,多少让他心里平衡了不少,毕竟他虽然是三甲进士出身,用了十五年的时间从知州任上爬到现在分巡道的位置,但现在也能对一个二甲进士出身的人呼来喝去,对于他而言,也是一种不错的享受。

    但偏偏这吴伟业虽不傲气十足也不谄媚巴结,只是沉闷的跟个闷葫芦一样,无论这柴增用怎么明嘲暗讽,他都是不理。

    分巡道道台柴增用为了在陛下面前刷脸,给娘娘留下个好印象,在重新整修杨家祖坟后求了这吴伟业写几遍墓志铭好几次,这吴伟业都搪塞了过去,如今柴增用只得再劝。

    吴伟业心里是抵触这种地方官耗尽脑汁来巴结上差的行为的,但前几日报纸上登载的祁彪佳和王思任不同的遭遇让他也有些意识到皇权不可违的道理,如今加上这柴增用拿君臣之义来劝,便只得点头道:“好,下官写就是。”

    “这就对了嘛,岑知府,快去找最好的石匠和最好的大理石,只要吴先生的碑文一写好,就立即雕刻好,然后填土安好”,柴增用忙向岑杰吩咐后,岑杰就答应着小跑着去办此事了,而吴伟业则被柴增用亲自拉着上了滑竿,急忙往府衙走去,这杨家村太穷,没有纸笔可以拿来写墓志铭。

    等到吴伟业写好墓志铭,这边岑杰也把碑刻的事搞好以后没多久,广西左右布政使、按察使和都指挥使以及巡按御史等官也都赶来了杨家村。

    后来,甚至在北海一带巡视的广西巡抚也忙不迭地往这边赶。

    两广总督则被朱由校一道旨意打回了肇庆,要不然也要赶来。

    陛下巡视行程的保密工作做得太好,他们只能这么赶。

    一时间,一座小小的山村就云集了整个广西境内的所有官员,其中最为着急的则是广西左布政使杨红贵,他一进入杨家村就找到分巡道道台柴增用问道:

    “陛下和娘娘眼看已经到梧州了,中丞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你们这边都安排妥当了没有,到时候可别让陛下和娘娘有半点不满意的地方,但陛下也有可能不陪娘娘进村,也许就在府城里歇脚,你们得准备好落榻之处,这一次陛下带的人除了娘娘还有位柳姑娘,这人也不是简单的宫女,也不能怠慢,要按照往年招待桂王郡主的待遇来,另外,还有李阁老和王内相两位也要妥当安排好,第五军的将军和兵士们也是如此,不能慢待了他们,若是有半点差错,我们这些当官就没什么好日子了。”

    “下官都已安排妥当了”,广西右江道分巡道柴增用正说着,这杨红贵又问道:“吴伟业呢,得好好劝他,来这里改造这么久,可别再顶撞陛下,对他不好,对我们也不好,总之,你们先再看看还有什么没有安排好地方,如果有要立即安排好,我先去看看我叔公和小叔。”

    左布政使杨红贵所说之叔父正是箩箬之父,即老农民杨老幺,但自从得知其女箩箬成了嫔妃好,比杨老幺大了几岁的杨红贵便认了这杨老爷为本家,且称叔父,称呼杨老爷之小儿子为小叔,为的是不能和宁嫔箩箬同辈。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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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明朝当皇帝介绍:
一位来自于二十一世纪的临床外科主治医师重生到了明朝天启七年,成为了即将离开人世的明熹宗朱由校。 因为他的到来,明朝的历史在这里拐了一个弯。 创建了一个群,方便交流:398359794重生明朝当皇帝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重生明朝当皇帝,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重生明朝当皇帝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