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九章 与郑氏海盗集团决战
冷冽的天又开始飘起了雪,起伏绵延的外兴安岭此时就若一条白色的巨龙横亘在这片茫茫无边的大地上。
而龙山卫就位于这一片白雪无垠的外兴安岭山脚下,背靠大山,眼前是起伏不定的丘陵,对于骑兵而言,这里并不是一个好的战场。
骑兵要想攻击,只能从下往上冲锋,其做的功将会大大的增加,效果也就不明显,相反若是守城的骑兵往下冲却能事半功倍。
哥萨克骑兵也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但现在他们不得不攻打龙山卫。
因为毛文龙和大明的百姓们实在是太狠了,他们几乎没有这些哥萨克骑兵们留下任何生存资料,别说粮食和水资源,就是连取暖的树木都几乎被砍了精光,金光哥萨克骑兵不惧怕严寒,但他们到底是人,不是铁打的身子,也是会被冻死或饿死的。
而在大明据点龙山卫里却飘来各种鱼香和肉香味,夜间甚至能看见城内火光一片,那并不是发生了火灾,而是龙山卫里储存的木柴实在是太多了,只得没日没夜的烧着热水给整个龙山卫的官民供暖。
是的,别看这龙山卫只不过是大明边境的一座新建小城,但他的城市建设却是走在大明乃至全世界的前列的,因为他是大明现在仅有的几个配备了全城暖气供应系统的城镇。
能够暖气供应很大的原因就是因为这里积攒了大量的木材,不烧白不烧。
城里是香气逼人的鸡鸭鱼肉和温暖如春的篝火与房屋,城外却是荒芜冷寂的雪原与嚎叫声不断的野兽。
饶恕哥萨克骑兵知道攻城战是对自己最不利的一种作战方式,但也诱惑着他不得不拼劲全力要拿下龙山卫,不然他们要么在这里饿死,要么就只能拖着疲惫的身姿,放下野心和仇恨,乖乖的回到罗刹国。
奥克尼多很明显不愿意就此放过这个来自南方的帝国占着一片膏腴之地,而且他已经得知,还有一个这一带的唯一的不冻港庙街也被这个南方帝国控制着。
如果他不攻下这两处要地,那他哥萨克骑兵得到的将只不过是一片广袤的无人之地,除了野兽就是无边的雪原,毫无用处。
倒是这两处要地一个紧锁南边鱼米之乡的大门,一个是唯一的出海口,是东西伯利亚最重要的两处关口,可以说只有等到了这两处地方就相当于得到了整个东西伯利亚。
而现在的龙山卫的城墙却并不是那么好攻,虽说城池规模不及京城甚至不及现在还在满清手里被称为盛京城的沈阳,但城体坚固程度却是可以用固若金汤来形容的,因为这里的城体用的皇家工程院最新研制的用竹篾和钢条做筋骨浇筑了水泥与碎石的混凝土。
厚度更是达半米,这样既保障了龙山卫内相对于外界更加温暖,也保障这样的城池不经意被敌人的火炮轻易轰塌。
因此,对于只要精悍的战马和锋利战刀的哥萨克骑兵而言,要想攻破这座坚城无疑是一件极为艰难的事。
……
局势总是在变化,本来以为可以妥协一点利益而使得北边暂时平静一段时间的大明怎么也没想到现在的却变成了哥萨克骑兵与毛文龙这边的对峙。
至少在天气转暖,冰雪未消之前,哥萨克骑兵不会再冒然攻击龙山卫和庙街,尽管他们能轻而易举的占领大明控制区的三分之二以上的领地,对于他们而言,除了地盘扩大却没有什么实质性收获。
不过,好在在短时间内,双边不会再有大规模的战争发生。
大明依旧可以把重心放在南边,即针对郑氏海盗的围剿上来。
郑氏海盗的沿海游击袭扰战术的确给大明朝廷造成了不少的麻烦,但现在随着禁卫军各布政使司、府、州、县、镇等地方自保团体的成立,整个东南沿海已经变成了随时警报随时应对的一张铁网,沿海劫掠袭扰的难度开始增加,促使郑氏海盗不得不让劫掠沿海的海盗规模变得更大,但越大就越容易被发现。
在历经一个月的搜索与侦察以后,朝廷总算是发现了这郑氏海盗集团在东南沿海的集结点,而三艘朝廷的主力舰队也立即朝这里集结。
随着大明沿海的封锁的越来越严格,游击战术的成本开始提高以后,郑氏海盗集团也不敢再和朝廷如此耗下去,也不得不拿出所有的力量与朝廷的主力舰队进行决战。
海战不比陆战,不计较一城一池的得失,在这个海洋时代还未完全到来之时,任何一个船队都能在任何一处陆地找到一块无主人的天然良港,特别是作为强大的郑氏海盗集团而言,用狡兔三窟形容都不为过。
所以,现在能逼得郑氏集团主力尽出,对于大明朝廷而言就已经算是得到了一半的胜利。
只要将这郑氏集团赖以生存的船只和熟稔海战的数万海盗全部歼灭,这个啸聚西太平洋并严重威胁大明海洋事业的超级海盗集团才能彻底得意铲除。
顾三麻子此时的心情很兴奋,他作为前敌总指挥,三个主力舰队数百艘船只的指挥者,这算是他有生以来指挥过的最大规模的一次海战。
所以他也不得不认真对待,更何况,他此刻的敌人还曾经是他想不都敢想的海上霸主——郑芝龙!
郑芝龙也在打量着对面朝廷的船队,对于顾三麻子这个新崛起的海战新锐将领,他不敢再有任何的轻视的,因为他的两个兄弟都折在了这个人手里。
郑芝龙甚至还有些可惜自己没有见过这个顾三麻子一面。
船只太多,将整个广袤无垠的海面挤得是拥挤不堪,高耸的船帆在狂风的吹拂下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犹如鬼神在狼嚎一般,海鸟撕裂的惨叫着,他们似乎已经猜到这里将要变成修罗场,于是拼命的想要离开这里。
连带参与此次海战的禁卫军战士和海盗们也是屏气凝神,眼前已经望不到边的无数船只甚至许多犹如大山一般耸立在眼前的船只给他们带来的不只是震撼更是一种决定生死的压力。
无数短旗在飘来荡去,无数白磷弹冲入云霄,有时候还会听见沉闷的鼓声,这些都是各种命令在传达时带来的声响,他们简直就像是幽灵发出的哀鸣一般将人的心弦拉得紧紧的。
第三百九十章 较量
大明朝廷的船只技术先进,航速快,火炮射程远且准确性高。
而郑氏海盗集团的船只规模大,船只多,火炮也多,熟稔海战的经验性海盗成员更多。
可以说,两边各有优劣,总体而言,没有谁比谁更厉害。
“郑和”号和“于谦”号还有新服役的“徐达”号三艘蒸汽动力船只在大船云集的海面上并不起眼,虽然他们都是铁皮裹身,在两次海战中已经表现出了卓越的成绩。
但对于海战经验丰富的郑芝龙而言,如果在规模不大的海战中,这种航速快火炮射程远反应敏捷的船只或许能发挥出关键性作用,但现在这种大规模海战中,单凭几艘厉害的舰船是不能决定战局胜负的。
这就如同在陆地战争中,涉及到十万以上的大规模作战,单个将领的勇猛很难左右到战局一般。
所以,郑芝龙并没有因此过于忌惮这些蒸汽动力船,他甚至已经为此准备敢死船,即以不怕死的中小型船只组成敢死队在作战上以同归于尽的方式缠住这三艘特别的船只。
但事实上,郑芝龙忽略了一个事实,或许他现在对海战的作战方式还局限在观察风向上却忽略了现在大明朝廷的舰队早就是一个系统式的编成。
即每一个舰队(现在只有三个舰队)以蒸汽动力船为核心编组成战斗单元,其配备的各种功能性船只是综合考虑了进攻、防守、掩护、补给、护卫等各种功能才配备的,可以说是天衣无缝,一个战斗单元能随时应变各种战局变化。
郑芝龙或许认为前两次海战之所以失败只是因为自己出动的船只太少,没有形成对朝廷这边的绝对优势而导致朝廷的蒸汽动力船只得以发挥出所有的战力的缘故,而忽略了大明朝廷之所以能赢不仅仅是因为船只和火炮的先进也跟战斗理念和战斗编组更为先进有关。
郑芝龙的二弟郑芝虎此时也正站在“郑和”号上,他现在的身份是一名负责搬运弹药的普通杂役,但唯一不同的是,就是他身上还戴有镣铐。
与郑芝龙不同,郑芝虎在北海舰队上待了一年半载之后对大明朝廷的海军实力算是有了个详细了解,他也不敢再轻蔑的认为朝廷的海军就是那么的无知与盲目,至少通过观察,郑芝虎就不得不承认现在的大明舰队在很多方面已经不是自己这个经验丰富的海盗所能想到的,但细细一想明白后,却又不得不惊讶于这些战斗理念的强大。
郑芝虎很想给自己兄长写一封信,劝说郑芝龙不要再与朝廷顽抗到底,他甚至把这个想法给覃博桐也有所表达。
朱由校也同意了他可以跟郑芝龙进行书信来往,当然书信内容必须经过锦衣卫和兵部审核。
可是,郑芝龙并没有被郑芝虎通过书信的方式说服,他甚至开始表达出对自己这个二弟的不满,在他看来,自己这个二弟明显已经开始投向了朝廷,为此,郑芝龙还在回信中严斥郑芝虎不可轻信昏君之言,若再替朱由校游说,他郑芝龙甚至会直接断绝兄弟关系。
郑芝虎不好再劝,但到了此时,当他看见自己兄长郑芝龙同自己当初一样傲然的出动了所有的船只与朝廷决战时,心情也很是复杂。
双方都在抢占上风口,因而也都没有开炮,两方的船队犹如一条巨龙一般在海面上有规律地游动者,在各种旗语和指挥下拼命的转换着方向。
郑芝龙很想打破这个僵局,他的船只都是靠人力掉转方向和改变航速,一旦这样长期僵持下去,他的船只将会变得更加迟钝。
为此,郑芝龙命令郑芝豹率先带一队敢死船队朝“郑和”号发动进攻,以逼迫“郑和”号掉转方向,然后这时候,自己这边的主力船队将会立即掉转过来,抢占上风口,以密集的炮火打乱明军阵势。
顾三麻子见此不由得将望远镜调的更远了些,并笑道:“郑氏的船开始按耐不住了,急着想要开第一炮。”
“传我命令,郑和号将计就计,迅速后撤,于谦号和徐达号在敌舰开始对郑和号发炮时立即迅速切入其郑氏集团之腰部,然后对准一边狠狠的打,这边郑和号则迅速朝东南三十度方向行进,在于谦号和徐达号对较为有利的一边进行炮击时,郑和号立即挡住郑氏集团的另一侧,防止其对我于谦号和徐达号进行两面夹击!”
顾三麻子与郑芝龙的指挥方式不同,郑芝龙是以身边亲信部将为单位安排他们去完成战斗任务,而顾三麻子则直接以核心舰船为单位去布置作战战术,一般提到某个旗舰,便是以这个旗舰为核心的整个战斗单位都得跟着运转,而具体如何运转,则是该旗舰的指挥者直接负责的,顾三麻子不用去管,他只在乎结果。
郑和号是现在今大明朝廷的蒸汽动力船中服役最久的,在这艘舰船上的技术人员和海军战士也最熟稔这种新型动力舰船操控的,因而让他们独自去抵挡郑氏海盗集团一般的力量,顾三麻子是放心的。
而现在,郑和号正加速的后撤者,在大量蒸汽动力的带动下,船体后方螺旋桨的运动,使得郑和号很轻松的后撤到了指定位置。
而冒死而来的郑氏敢死船则依旧是直接贴了上来,企图与郑和号同归于尽,同时郑芝豹也带着数十艘大船从上方朝郑和号压了过来。
郑芝豹此时憋着一口气,他很想狠狠的教训一下大明朝廷的海军一次,方能出这口恶气,所以他在朝郑和号压来时,速度还是特别快,并没有因为之前败给顾三麻子引诱的他太深而长点记性。
或者说是江山易改禀性难移,这郑芝豹刚要进入自己和郑和号的射程且郑芝豹已经命己方船只立即用上风口对郑和号进行攻击时,郑和号突然就遁离了这里,犹如一阵风一般选择了差不多有一百五十度,就消弭于海际。
郑芝豹见此忙命自己的船只去追,却也没想到郑和号身后的十艘福船立即改变方向,且迅速的打开炮门,对准这些急着追来的郑氏小船一阵炮轰。
而且,郑和号的速度太快没一会儿就没了身影,但就在郑芝龙愕然之时,他的右翼就突然遭受到了猛烈的炮火袭击。
第三百九十一章 郑芝龙惨败
郑和号此时就犹如骤然发起攻击的雄狮一般,两层火炮全都打开,喷射着火舌,将成吨的钢铁倾泻在了郑芝龙的右翼船队上。
开花弹再加上易燃剂的爆炸使得郑芝龙右翼船队中无数船只的木制船体顷刻间就燃起了熊熊烈火。
许多海盗也葬身火海,鬼哭狼嚎般直接从船上跳进了大喊,而摇曳在海里的鲨鱼似乎已经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上面总会掉下食物来,因而大都早早的在这里等待着,只要有人落进海里就直接叼入口中。
郑芝龙的右翼船队也忙转变方向,十余艘大型软帆船如遮天蔽日的高山一般呈一字型排开,双排火炮以俯冲的方式朝郑和号射击。
无数铁弹犹如瓢泼大雨一般朝郑和号的头上砸去,郑和号的指挥使黑娃不得不命令所有船员立即躲回船舱内,以避免不必要的伤亡。
同时,郑和号也不得不立即迅速撤离这里,因为虽说郑和号航速快且反应敏捷,但到底郑和号的规模不及这些跟一座楼差不多的巨型船只,若是待在这里,只能处于被动挨打的境地。
所以,郑和号不得不迅速撤离了这里,但因为其自身速度快,得以在郑芝龙的舰船完全合围之前突围出去,但还是受了些损失,一些桅杆被打断了不少,甚至原本平滑的铁皮船体也被砸的是坑坑洼洼,一些船体内部的机器也震碎,蒸汽气缸也震坏了两台,使得整个郑和号的马力减速不少。
但尽管如此,郑和号的航速依旧要远远优于这些木制帆船,在这些大型木制帆船每一次企图对它来个以多欺少的战术时,郑和号总能巧妙的躲过去,并神出鬼没般从背后袭击这些大型木制帆船。
郑和号附属的补给船和辅佐炮击的船只也能迅速切换位置与功能,一旦郑和号陷入即将被包围的危机,就会有更为敏捷的小型战船携带液体炸药冲破藩篱为郑和号提供突围方向,而一旦郑和号突围出来,补给战船也能立即补上,会有战斗小组迅速将淡水和煤矿转运到郑和号上。
如此一来,郑好号依旧能在战船云集的郑氏海盗集团的右翼地带游刃有余,迫使郑芝龙的右翼疲于应战郑和号而无暇顾及其左翼。
而此时,郑芝龙的左翼情况则要糟糕得多,于谦号和徐达号此时就像是螃蟹的两只蟹脚一般狠狠的咬住了其左翼的首尾两端,逼得郑芝龙的左翼首尾不能相顾,整个左翼的上百艘战船硬是动弹不得。
只要有其左翼的船只敢冒头,这边于谦号或者徐达号就能迅疾掉转炮口对准其一顿狂轰滥炸,逼得其不得不缩回头去。
而郑芝龙的左翼也想反击,但每当其左翼的船只想反击时,于谦号和徐达号总能做到迅速的撤离,而同时其所属的小型战船却若潜行于海面上的蚂蟥一般一咬上某艘大型战船就不松口,硬是要将其炸得面目全非才可。
以于谦号和徐达号两艘旗舰为核心的两只主力舰队不停的根据风向的改变而掉转方向并猎杀着不同方位的郑芝龙左翼船队。
郑芝龙恨得是咬牙切齿,他的坐船也在左翼中,但他没想到自己这边上百艘战船竟然拿这两配备诡异的两只舰队毫无办法。
一开始还有野心只靠自己左翼就能将朝廷这两只舰队吃掉的郑芝龙不得不考虑自己左翼的后路,并在自己这边阵营未完全大乱以前立即命令各营主力舰队调转方向,火速朝右翼靠拢。
这边也同样在于谦号上指挥战斗的顾三麻子也看出了郑芝龙左翼舰船的变化,并立即命令于谦号和徐达号合并迅速穿插去右翼,对郑芝龙的右翼进行猎杀。
郑芝龙的右翼舰船们正全力对郑和号进行围剿,几十艘大型木制帆船就一直围着郑和号转圈圈,虽说也使得郑和号吃了不少实心弹,使得郑和号的船体已经被毁得完全不像样子,其甲板也着了火,好在主要的船体部分都是叫了防火材料,因而受损也不大。
但郑和号附属的其他功能性舰船受损却是十分严重,已经有近三分之一的小型战船被砸成了碎木屑,上十艘朝廷木制辅助进攻的舰船和补给船都被摧毁,使得郑和号这只舰队越来越势单力薄。
但等到于谦号和徐达号到达时,战局就又突然逆转。
郑芝龙的右翼直接指挥者就是郑鸿逵,郑鸿逵现在正全力调动自己这边所有的主力战船对郑和号进行围攻根本就没有估计到自己的侧翼已经有朝廷另外两支力量包围而来。
这边,于谦号和徐达号一来就毫不客气地打开炮门,对准数十艘大型木制帆船的屁股就是一顿猛轰。
轰隆隆的一阵巨响后,许多郑氏海盗的主力战船顷刻间就被炸得木屑横飞起来,汹涌的海水也直接灌了进去,初始还很嚣张的对着郑和号的这些大型木制帆船转眼间就不得不面临被击沉的命运。
对郑和号的围剿顷刻间就因为于谦号和徐达号的到来而瓦解,准备不足的郑芝龙的右翼不得不面临比左翼还要严重的火力打击。
郑芝龙对此是恨得龇牙咧嘴,他这位四弟虽然足智多谋但在海战上却要比自己的二弟三弟稍逊一筹,可为谋士却不可为将,尤其是这种实战时,自己这位四弟就只知道逮着一只舰队打完全就忽略了整个战场还有其他的敌人船队。
但现在说这些也没用,郑芝龙的二弟郑芝龙现在正卖力的在郑和号的船舱内搬运着弹药,待靠近一艘敌舰正朝自己这边撞了过来时,他更是条件性的喊道:“注意侧翼,掉转方向,以右侧门炮打断其桅杆,迫使其方向改变,避免相撞!”
听他这么一喊,他一旁的炮手早就慌了神,也不知道怎么操控,这郑芝龙见此便直接推开这炮手,自己开始装填其弹药和调试起方向来。
俄然一声炮响,一艘企图与郑和号同归于尽的大型敌舰因其桅杆突然折断,逆风行驶的船帆顷刻间就倒了下去,因而使得这艘大型敌舰因为失去动力而左右摇摆起来。
“是谁干的,真特么漂亮!”
顾三麻子不由得大声喝彩了一句,就让于谦号直接就撞上去,裹铁的于谦号船头就如铁犁头一般直接把这艘企图和郑和号同归于尽的大型敌舰犁成了两段。
郑芝龙的左翼船队总算是赶了上来,但顾三麻子此时却果断的命令三支舰队立即撤出战斗,在郑氏海盗这边无法炮击的安全范围内,三支舰队直接一字排开,打开炮门,对准郑芝龙这边合拢的主力舰队就是一阵猛轰。
在无数飞溅起的水花中,能看见无数木屑和尸体被炸上了天,然后又如下饺子一般落进了水里。
……
郑芝龙一拳砸在了栏杆上,内心极度愤满!
他之前以为自己的两个兄弟皆败于顾三麻子之手仅仅是因为自己的两个兄弟有勇无谋且过于轻敌再加上其朝廷的船舰利炮所致。
可如今,他算是看明白,这大明朝廷短短不过一年多,其提升的不仅仅是战船与火炮,还有战术配置,他现在才算明白,为什么自己这边想要歼灭其主力舰船那么困难,因为这些看似杂乱无章的大小战船却是按照一定的规律配合的,甚至这些大小船只都是为了那个核心主力舰进行服务的。
而此时,在郑芝龙的左右两翼船队合拢之后,朝廷这边也停止了攻击。
被炮弹炸的水花四溅而以至于因船体摇晃而波涛四起的海面又变得平静起来。
郑芝龙这边不敢再把各营主力舰船摆的太开以至于被朝廷这边给轻易打开切口,并进行各个击破的战术。
现在这郑氏集团只能各营主力舰船彼此紧挨着,互为羽翼,以免再遇到朝廷那快速而又比泥鳅还滑的战船偷袭自己却又让自己措手不及的局面。
而朝廷这边,顾三麻子一见这郑氏集团的战术开始变得保守,而不再富于进攻,就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老子还以为这姓郑的家伙有多大能耐,如今看来也不过徒有虚名,老子还没放几炮呢,他就吓得屁滚尿流不敢,跟个缩头乌龟一样不敢冒头了!”
“这姓郑的肯定没有看过三国,他把这么多条船全都集中在一块倒是可以做到首尾相顾,可却忘了这样也更加利于我们进行火攻,这些海盗肯定没读过三国。”
同在于谦号上的覃博桐不由得补充了一句。
“这些没文化的家伙要是读过三国早考秀才去了,干嘛还当海盗,如今正好,我们跟他好好上一课”,顾三麻子说着就命道:“传令,三支舰队以扇形方式逼近敌人主力,从三个方向进攻,在敌人炮火射程外停下来,接着由飞行营从上往下轰炸这郑家的海盗,反正一定要让他的船都烧起来,同时三艘主力舰为掩护,其余小型战船为主力从海面上火攻!”
顾三麻子一声令下,大明朝廷的三支主力舰队便在短暂的休整后就立即朝郑氏集团的主力舰队行驶而来。
郑芝龙这边,所有各营的主力舰船顿时如临大敌一般,忙将炮门打开,无数黑压压的炮口就直接对着朝廷舰队朝这边进攻而来的三个方向准备射击。
但让他们惊讶的是,大明朝廷的三支主力舰队依旧在他们射程之外停了下来,这让郑氏海盗这边感到很憋屈,想打而又打不到。
不过,这时候,细心的郑芝龙就发现在对面敌军战舰上居然有无数大圆球似的东西升了起来,且还伴随着的一些大胆的独轮车形式的飞行器。
这让一些郑氏海盗一下子就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感,其中一人更是不由得惊呼道:“这都是些什么人,难不成就是传说中的天兵天将,没想到朝廷有这个能耐,能请得动天上的人,那这样一来,我们这是在跟老太爷作对亚!”
没待郑芝龙等从疑惑中回过神来,这边,已经有飞行营的战士趁着海风比较温和的时候就直接把燃气包丢进了分布密集的郑芝龙的各主力营船队中。
顿时,就有无数船只开始蔓延起了大火,而朝廷这边的小型战船也疯狂地朝郑芝龙这边的大型帆船大幅度进攻,一些本来还好好好的船只顿时就被直接沉入海底。
郑芝龙其实也意识到自己这样很容易被火攻,要不然他也不会让大船在外,小船在内了,要的就是在朝廷的主力舰船进行火攻之时,能通过外围的大型木帆船的密集炮火逼退这朝廷的三艘主力舰船,迫使其没法逼近自己,而对自己进行火攻。
但这郑芝龙没想到的是,这个顾三麻子居然会转变思路,让自己的三艘主力舰船不再担负主攻而是充当掩护的功能,反而是让最小的战船带着火种来袭击自己的大型木帆船。
这样一来,自己这种高层炮台很难轰炸到这些密集如蝗虫却又更加灵巧的小型战船形成威胁,而与此同时,头顶上居然还会冒出许多可以直接丢大火的大圆球(热气球)。
郑芝龙和他的海盗们对此感到很奇怪,也有些暗自害怕起来。
他们的船只不少已经被熊熊燃烧起来,甚至连带着紧挨着一起的其他战船也被点燃。
郑芝龙见此只得命令自己的船队立即分散开来,且直接抢占上风口,好直接对大明的舰船进行进攻。
但这郑芝龙没想到的是,就在他命令各营主力船队分散开时,顾三麻子又命三艘主力舰船立即追击而去,只得彻底把这些海盗的主力船队打残为止。
几场交锋下来,郑芝龙的船队是越打越少,最终不过数十条战船还完好无损。
而朝廷这边则逐渐占了上风,并也没再讲究什么战法,直接压着郑芝龙的船队打,郑芝龙倒也不肯被动挨打,干脆就直接朝日本方向遁离。
顾三麻子忙命三艘主力舰船立即追上去,直追到了琉球种子岛,才将郑芝龙最后的一点残余力量给围住。
但在一场激战后,却没有郑芝龙的踪影。
顾三麻子对此不由得感到大为懊丧,他没有想到郑芝龙这么会跑。
第三百九十二章 震怒
夕阳西下,余晖下的海面上,硝烟开始逐渐消散。
除了东海舰队还在奉命搜寻郑芝龙下落外,北海舰队和南海舰队都已准备返航。
经此一战,将标志着啸聚于大明东南沿海,大明海贸发展的阻碍即郑氏海盗集团被彻底打残,从此整个大明沿海的海贸将会彻底由民间商人海盗控制转为由朝廷控制,真正做到惠及民生。
而因激战而染红的海水与无数飘浮在海面上的尸体与木块也开始逐渐被海水沉降,随着第二天旭日东升之时,仿佛历史就翻开了心的画卷。
无论郑芝龙是否被抓到,其苦心经营数十年的海洋霸业算是彻底被朝廷摧毁,不过,朝廷也因此付出了不少的代价。
三支舰队受损也都不小,虽说“郑和号”、“于谦号”、“徐达号”这三艘蒸汽动力船受损并不严重,最多需要再运回大明船政局重新维修一次,但其他战船却也被击沉了不少,特别是起着至关重要的小型战船们,几乎很多都是人连带着船被敌舰撞入了海里。
北海舰队损失达三十余艘,南海舰队损失达五十余艘,东海舰队损失达四十余艘,对比于击沉的敌舰数量,也没有少到哪里去。
但只要胜了就好,对于年轻的大明海军而言,这或许只不过是个成人礼,或许这个成人礼代价有点大,皇家军事学院和大明海洋学堂培养的学员有近一半的学员牺牲,但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一次难得淬炼。
至少像顾三麻子、覃博桐、黑娃这些在原本历史上名不见经传的人物开始在这个时空里声名鹊起。
郑氏海盗集团在数日之内就被大明朝廷的三支舰队打得惨败,其主力几乎丧失殆尽,不仅仅为大明海军维护大明海洋权益赢得了一个很好的开局,也震慑了其他海盗集团。
比如同样也颇具实力的李魁奇海盗集团则从摇摆不定保持中立的态度在郑氏集团被挫败后没几日就向两广总督商周祚表达了自己愿意接受朝廷整编,甘愿不要任何官职,只希望能允准他去大明海洋学堂习学的意愿。
除此之外,郑芝龙海盗集团的惨败也让佛郎机和红番鬼等西方早期殖民者不得不开始重新审视大明这个古老的东方帝国。
本来因为图里亚男爵的死让这些西洋番已经有了要教训一下大明的想法,但此刻他们在见识到大明海军的实力后再加上大明这个数亿人规模的巨大市场使得他们在此刻都不得不保持了沉默。
作为红番鬼即荷兰东印度公司在太平洋的最高代表威明逊甚至已经通过福建巡抚熊文灿表达了想拜访一下大明皇帝朱由校的想法。
本来已经习惯用暴力轰开他国国门的红番鬼开始捡起他以前惯用的商业手段与大明交流,这自然能够说明他们已经对大明的实力产生了畏惧。
朱由校没有急着回复这些开始示好的西洋列强们,自己作为天朝上国的君王,虽然不得不承认这些西洋番是自己大明乃至整个东方文明体系在今后的数百年内的最大对手,而且这个对手不仅仅是在武力上对东方文明形成挑战还包括其思想文明体系,按照原有的历史轨迹,未来数百年内,东方文明将会受到其前所未有的打压,并逐渐失去世界主流思想文明的地位。
朱由校也仅仅是两广总督商周祚和福建巡抚熊文灿等地方督抚先和这些西洋番们进行接触。
……
郑芝龙海盗集团的铲除对于沿海尤其是闽浙一带的缙绅而言并不是一个值得称道的好消息。
事实上,朱由校的开海政策就一直遭受着这些缙绅们的抵制,只是如今的朱由校皇权掌握得很重,这些缙绅也就不敢多说,最多有个别激进者那祖制说法,也有人言及如今海盗之患皆因隆万开关之祸患引起。
朱由校也不客气以诋毁先帝为由杀了几个人比较跳的官员,又严令锦衣卫大力清查与郑氏海盗集团有勾连的地方乡绅势力。
且在趁着调集大量禁卫军来南方围剿海寇之机铲除了不少与郑氏海盗有所勾结的地方势力,使得郑氏海盗少了陆地上的支持与援助,也使得这些沿海的缙绅不敢冒然与郑氏海盗集团沆瀣一气。
如今海盗一除,自然是要开海,这就意味着从此以后海洋贸易所带来的一大半利润将由流向沿海官僚缙绅地主改为流向朝廷尤其是皇家资本。
沿海的官僚缙绅们自然是百般个不愿意,但也是无可奈何,他们本以为郑芝龙的海盗集团能够让朝廷吃点苦头,到时候再让他们所依仗的文官集团趁机群起而攻之就能逼迫皇帝陛下朱由校放弃开海政策。
但他们没想到的是朝廷居然能大胜,而且现在还到了不得不开海的地步。
朱由校也知道自己一旦开海,将会触及到很多地方既得利益集团的利益,这些靠着读书与经商崛起的士大夫们是不愿意朝廷大开海贸而夺走他们的后花园的。
在如今北边罗刹国步步紧逼,建奴势力又有抬头之势的时候,朱由校还不好直接就动用皇权明旨全面开海,以避免引起大的动荡。
但他已经明确指示为稳定沿海局势,特命福建巡抚熊文灿、两江总督商周祚进行局部开海,即由朝廷管理海洋贸易,并允许地方百姓在朝廷管控下进行海洋贸易。
闽粤两地因土地贫瘠而又靠海,商业文化本就浓厚,对于开海也能够接受,也符合当地大多数底层百姓的利益,因而也不必担心会有太大的阻力。
熊文灿是四川泸定县人,而商周祚也是绍兴人,都属于传统士绅家庭,也就涉及不到海洋贸易的利润之争,因而对于朱由校的指示也能做到严格执行。
但企图一直霸占海洋利益且并不愿意就此轻易放弃的沿海缙绅们还是通过另一种方式向朝廷和朱由校表达了他们的愤慨!
……
因为两广总督商周祚已经早先一步设立了市舶提举司,且成功以广州、新安、澳门三处地方为要地在珠江三角洲打开了局面,并逐渐形成一片欣欣向荣之象,连带着商周祚也因此得了个太子少傅的加衔和广州府一年税赋百分之一的赏赐。
所以对于功利有股执着追求的熊文灿而言,眼见着人家两广都在为朝廷赚大把大把的银子且还收了大把大把的银子的情况下,他也不得不着急起来,想着尽快在泉州和厦门一带尽快的也把买卖做起来。
为此,熊文灿没有等皇家织造局和皇家工业公司的人主动来福建接洽,他就先一步派了自己的亲信去南京找了皇家织造局的茅以升,并也和皇家工业公司的巩永固联络,除此之外,他还联络上了闽浙一带好几十家比较有名的茶商和丝绸商等,为的就是尽早把福建的海贸也早点做起来。
熊文灿也不等朝廷款项的下拨,就先在皇家银行福建分局贷了款,建造了福建市舶提举司,并组织民工对厦门和泉州两地的港口进行改造,同时还建造船坞以及培训水手和专业海贸人才等。
对于红番鬼的主动前来接洽,熊文灿也表现的很热情,同两广总督商周祚因两广地区时常受到西洋番骚扰而对西洋番没什么好感不同,熊文灿对于这些西洋番倒也没有什么强烈的憎恶感。
这些红番鬼对于他而言发而是财神爷,所以熊文灿一接洽上这些红番鬼,就立即跟他们达成了协定,即他这个福建巡抚将会如何鼓励他们来这里与大明进行买卖交易。
这一天正是福建开海互市的日子,自然是要庆贺一番的
熊文灿作为福建巡抚,自然也是要出席这样的场合的,他今日还特地入乡随俗了一回,亲自去闽南人信仰的妈祖庙前行了礼,甚至还与民同乐,亲自走下轿来,与当地一些沿海小贩进行交谈,询问其生活和对开海的意见。
虽说熊文灿作为一个混迹官场数十年的老官僚做这些有一半的原因是做给暗中观察的锦衣卫们看,并通过这些锦衣卫传到皇帝陛下朱由校的耳朵里,但他能做出行动来便也说明其人是有点能力的,至少是听朱由校的话的。
不过,令人想不到的是,就在熊文灿祭拜完妈祖庙,和一干闽浙一带的乡绅富商以及皇家工业公司和皇家织造局的代表进行密切商谈之时。
突然之间,熊文灿就栽倒在地上,胸前豁然出现一个血洞来,血汩汩的流了出来。
巡抚标兵亲卫立即冲了过来,却除了一股黑烟陡然消失于门口以外,并没有发现任何一个可疑的人。
一直在暗中观察的锦衣卫暗哨对此也大感惊讶,不由得对另一锦衣卫低声惊呼道:“有人居然行刺了熊中丞,立即飞马告知给陛下!”
熊文灿此时两眼空洞的看着天花板,手捂住还在冒血的胸口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却也是无比的悔恨,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就被人打了一枪。
在场的其他乡绅富商也都骇然不已地站了起来,但也都慌张的不知所措。
堂堂的一省巡抚被刺,整个福州城自然是要戒严的,这些远道而来的闽浙商人和皇家工业公司和皇家织造局的代表也只能滞留在这里,不能随意离开。
朱由校这里也很快就得知了福建巡抚熊文灿被刺的消息。
砰!
碎了一地的花瓶就足以表达了作为九五之尊的朱由校此时内心里的愤怒,虽说刺杀的是熊文灿,但这明显是在打他这个皇帝的脸。
因为闽地开海这一切的幕后主使者和倡导者都是自己这个大明皇帝陛下。
但现在,有人却明目张胆地在大庭广众之下行刺巡抚熊文灿,这让朱由校不得不龙颜大怒。
“真是岂有此理,一定要严查,严查到底!”
朱由校怒吼着,此时的他有一种自己的尊严被人践踏的感觉,他不敢相信自己都已经打败了最强劲的对手,居然还有人在这个时候跟自己唱对台戏。
李明睿见朱由校赤红着眼,只得冒着胆子站出来禀道:“陛下请息怒,这些人敢杀熊文灿,其意明显不是在熊文灿,这如同当年嘉靖年间张经之死一样,这些都说明背后那些反对朝廷的人势力有多强大,连熊文灿这样的官场老好人都会如此,更何况其他人,所以陛下,我们万万不能掉以轻心,微臣恳请加强对朝廷重臣的保护,并命令东厂严厉打击这些反动势力,不能再东林党和复社被打之后又冒出头来。”
“爱卿说的极是”,朱由校点了点头后就立即吩咐东厂务必在一月内侦破熊文灿遇刺案,同时命令东厂加强对各省重要官僚的保护,如卢象升、袁可立、马士英、孙承宗、商周祚等。
而熊文灿却侥幸没有因为中了一枪而立即丧命,好在现在大明已经开始在全省各地普及公立医院,而在福建也设立了公立医院,并且也开始有了外科人才。
熊文灿一遇刺就被立即送进了福建本地的公立医院,在做了简单处理后,就得到了朱由校特批谕旨,让熊文灿乘坐御舟走绿色通道火速赶赴京城在大明皇家医院救治。
对于熊文灿的命,朱由校是一定要保的,并不是熊文灿这个官员有多么重要,而是不能让反动势力们的目的达成,即以为刺杀几名督抚就能震慑整个大明官场,迫使很多干实事的大臣不敢再踏踏实实的为朝廷做实事。
熊文灿虽然遇刺,但朱由校并没有要福建的开海事业停止的意思,但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巡抚人选。
甚至一时间也没几个文官提这件事,看得出来,没人愿意干这个事,因为谁都知道一旦坐在这个位置上,就会因为夺走许多人的财路而遭受到暗算。
但最终还是有一个叫毕自严的户部主事官毛遂自荐。
朱由校不由得大喜,要知道这种情况下,居然还有人敢去趟福建巡抚这这趟浑水,就足以让人很佩服了。
于是,朱由校当即就平台召见了这个叫毕自严的官员,并嘱咐了许多事,且当即升这毕自严正四品的右佥都御史衔抚治福建。
第三百九十三章 投降日本与夷灭三族
位于日本高知的平阪岛,乃郑芝龙海盗集团的巢穴。
在其主力被大明海军彻底击溃后,郑芝龙最终还是逃到了这里,而东海舰队则因为动力已竭,且战士已疲惫不堪,已无法再去与倭寇挑起战端,因而不得不折路返回。
更何况,此时与郑芝龙结盟的日本地方军事武装实力集团萨摩藩也已埋伏于平阪岛附近海域。
不过,对于郑芝龙而言,尽管他暂时获得了一丝喘息的机会,但已经没有几条船和多少人的他此时依旧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彻底失败的事实。
至少在接下来的日子,自己已经无法再聚集起足够强大的力量去与朝廷抗衡,甚至他现在已经没办法在压制其他海上势力。
包括现在这些本来也是在他庇护下生存的倭寇们,此时也开始有了轻视他的意思,萨摩藩更是让他拱手让出郑家在南洋的产业。
而且,还有日本征夷大将军即德川幕府德川家康还希望郑芝龙率其残部归附倭寇,并为自己的幕府服务,且供自己驱使。
但对于一个原本连大明帝国的督抚级官员都不放在眼里的大海盗郑芝龙而言,让自己就这么成为一个弹丸小国的家臣,这是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
所以,郑芝龙拒绝了德川家康的好意。
但他没想到的是,德川家康也没有之前那么好的脾气,素来欺软怕硬的岛国人之前畏惧郑芝龙是因为郑芝龙几乎就是这一带最强的海上势力,但现在郑芝龙已经是丧家之犬,如果不能为自己所用,作为日本的实际统治者——德川家康自然也想从郑芝龙身上再咬下一块肉来。
于是,德川幕府便直接出动了三万大军朝平阪岛而来,借口自然是剿灭匪寇,收复被海盗夺走的领地,而且还特地借用了大明的名义,即要彻底剪灭背叛天朝上国的匪寇。
郑芝龙在得知这消息后自然是万分气愤,好在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此时的日本再也不是万历时期那样有所谓的战将无数,即便郑芝龙已经没有多少武力,却还是击退了德川幕府的三万大军。
不过,郑芝龙并没有因此就要好好教训这德川家康。
因为,郑芝龙深知自己的大敌不是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倭寇,而是大明朝廷,是朱由校!
而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寻找一个平静的港湾进行休养生息,并期待他日能够卷土重来,只要朝廷不再派大军来剿,他相信自己依旧能重新崛起。
为此,郑芝龙决定还是臣服于日本,做一个日本的实力外藩,这样还能够得到日本德川幕府的一些资助,并避免与其他武士集团发生不必要的冲突。
德川家康最终也不得不同意了郑芝龙的这个决定,虽然不能动这郑芝龙分豪,但能让这种天朝上国的海上势力归附,对于德川家康而已,是一件值得载入史册的功勋。
他甚至因此还特地上报给了日本天皇,为此要了不少赏赐。
就这样郑芝龙就成了日本的一股外藩势力。
……
朱由校此时还不知道郑芝龙归附了日本,做了第一个投降日本的大汉奸,熊文灿的遇刺让朱由校深刻认识到国内背后反对开海的势力的强大与顽固。
而且,就在熊文灿遇刺后不久,朱由校就从东厂处得到消息,两广总督商周祚的一小妾因偷食了商周祚的杏仁羹而突然毒发身亡,东厂的人特地以此事件顺藤摸瓜,成功捣毁了一个以秘密杀害朝廷大员为目的团伙帮派。
这个团伙大多数是以前在运河一带靠漕运生存的漕帮成员,但因为两京大道的开通和以及大明海军建立后带来的海运的繁华使得漕运的作用开始下降,许多漕帮成员就落草为寇,或者成了背后一些反动势力利用的工具。
东厂在对这些团伙进行严格审讯并通过各种方式明察暗访后得到了此次一系列的秘密刺杀事件的幕后主使,但让朱由校没想到的,却不仅仅牵涉到沿海的一些富商,还牵扯到朝廷的官员甚至还有勋戚与皇室成员。
这让得知真相的朱由校极为震怒,这些人为了阻止海贸带来的巨额利润收归国有而不惜以连续刺杀沿海督抚官员的卑鄙手段以迫使没有任何一个官员敢再为朝廷为朱由校做改革的急先锋。
为了让自己在大明的改革事业继续进行下去,也为了给现在还愿意为自己办实事的官员们一颗定心丸。
朱由校没有因为这些背后势力的强大和错综复杂而选择放过,既然这些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悍然行刺一省巡抚甚至还蓄意谋杀两省之总督,那这些反动势力就应该承担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
右谕德同时又是国子监祭酒的李建泰是下一任内阁大学士的热门人选,尽管朱由校对这个在原本历史上的崇祯朝没什么好表现的官员没什么好印象,但看在此人最后在投降建奴后又与姜壤一同反清,因而朱由校便没有对他怎么样。
但朱由校没有想到的是,此次谋杀熊文灿和商周祚等督抚大员的案件中,竟然就是这个人的主谋。
而且在得到东厂的详细资料后,朱由校才不得不承认,八大晋商的铲除并不代表着晋商在大明彻底的没落,一些经营内销和海贸的晋商并没有怎么受损,反而在进行边境贸易的大部分晋商被铲除后,他们还因此获得了更大的发展,并成为新的晋商势力。
而李建泰的李家就是这里面的一个代表,对于朝廷铲除八大晋商对于他而言是有利的,所以他没有站出来反对,但现在涉及到家族利益与朝廷利益的冲突,他还是选择了维护前者,因为君王没了可以换一个重新效忠,但家族一旦没了,自己将无法在这个社会上活下来。
朱由校没想过就因为李建泰现在是清流里的高阶文官而对他网开一面,在得知李建泰家族参与此事后,朱由校直接下达了夷灭三族的旨意。
“朕已经说过,但凡因一己之私而罔顾朝廷意旨和国家利益者,直接夷灭三族,当祸国罪论处!”
朱由校说后,东厂的数百缇骑便立即赶赴了国子监,而随同的还有驻京城的禁卫军一个营,并且还派了人立即赶赴山西李氏老家,命令孙传庭协助朝廷剿灭李家。
第三百九十四章 又要搞大清洗
朝廷对掌握着绝大多数财富的大乡绅与大商人一直是高压状态,这一点,李建泰也不是不知道。
但人总是喜欢麻痹自己,并习惯性的因为危机的减轻而开始习惯于安逸,而李建泰等人就是如此,在利益面前,他忘记了厂卫的力量,而天真的以为靠刺杀这类下三滥的手段就能吓破朱由校和朱由校信任的官员们。
当然,在这个时代,也不可能会有多么卓越的官员能对朱由校这个皇帝形成多强大的挑战,毕竟不是谁都能成为杨廷和和张居正这样的人物。
而李建泰自然就更加不能,要知道,在原本历史上的崇祯十七年,这个天真的家伙就因为自信满满的要回山西帮助崇祯帝击退李自成而请缨出京御敌。
可谁料,这个李建泰刚出了京城没多久,就意识到了李自成的强大,吓得龟缩在河间府不敢向前,最后还恬不知耻地要求带太子逃到南方去。
而如今的李建泰也是如此的自负而愚蠢,他很自信地自斟着酒,豪气干云的朝对面的永安伯李永清敬了一杯酒:“李爵爷暂且请放宽心,朝廷查不到我们头上来的,不过那熊文灿和商周祚还真是走运,我们安排的如此缜密,居然也没死。”
“这也是他们命不该绝,不过,李祭酒,依我看,要不我们收手吧,这个还真不是好玩的,现在整个京城全都是东厂的人到处访查,据说从保定到凤阳也都是,风声有些紧了,若是有半点差错,可就不好了。”
李永清说道。
李建泰借着酒兴倒也有几分胆量,很是不屑地轻笑了笑:“朝廷,呵呵,朝廷算什么,大不了就是这颗人头落地罢了,天下士大夫三分之二的财富都叫他们夺了去,我们寒窗十载又为的是什么,为的不就是荣华富贵吗,而如今却跟我们谈什么大明江山社稷,江山社稷是他朱家的事,跟我们有什么相干!”
李建泰一顿牢骚发完之后便又意兴阑珊的作起诗来,但就在他兴致颇浓之时,前院就已经传来了一阵骚乱之声。
永安伯李永清第一个发现了异常,并道:“李祭酒,你家前院是着火了不成”,李建泰回头一看,却前院的天空呈现出红彤彤的一片,他也不由得顿住了神。
而这时候,俄然已有戴刀的东厂番子从前院角门鱼贯而入,且紧接着的一批的东厂番子则是看见李府中人便直接斩杀。
顿时,在李建泰面前溅起了一片血雾,李建泰也因此酒醒了不少,并也不由得感到大为惊骇,忙喝道:“你们,你们这是干什么,何故闯本官私宅,擅杀本官家眷!”
身穿蟒袍,头戴红缨帽的刘汝愚这时候站了出来,两手套进袖子里,高声呼喊道:“奉旨意,经查实,国子监祭酒李建泰图谋不轨,陷害朝中栋梁,居心叵测,当夷三族,以儆效尤!”
李建泰听此愣了片刻,倒是永安伯李永清先晕了过去。
李建泰在愣了片刻后反而还哈哈大笑起来,谁也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且没待他这东厂的人来杀他,他就直接撞向了木柱,但到底没撞下去,在半途中又停了下来,紧接着就又无奈的嚎啕大哭了起来。
刘汝愚见此不由得摇了摇头,心想当今陛下说的对,如今这些文官们是一代不如一代了,且不说能力如何,连气节也不比成化正德年间了,连自杀的勇气也没有,撞个柱子都不敢撞下去。
不过,这样也好,对于刘汝愚而言,这样也省去许多麻烦,正好可以借着李建泰这条线索继续摸索下去。
“李建泰之性命暂且留着,其余家眷一个不留,其府里所有案牍文书一律封存,严加查验与之来往之人!”
刘汝愚说后就来到了李建泰身前,突然就发现了永宁伯李永清也躺在了这里,就不由得惊异地问道:“咦,李爵爷怎么也在这里,将他带下去,次日一早就禀告给陛下!”
东厂的番子刚一提起永宁伯李永清,这永宁伯李永清就突然醒了过来,忙鬼哭狼嚎道:“冤枉啊,冤枉啊,刘公公,烦请你一定要转告陛下,微臣真的是冤枉啊,微臣都是听了这李建泰的挑唆,说只要掉几颗脑袋,东南就能依旧保持原样,自己就还能赚钱,只是郑家人换成李家人而已,但微臣真的没敢蓄谋杀害朝廷命官呀!”
刘汝愚见永安伯李永清哭得如此凄惨,也不好再说什么狠话,只得好言相劝道:“你请放心,我会把你的话原样转达给陛下的,但你现在既然出现在这里,就不是一两句话能简简单单的说清楚的,你先回我东缉事厂待几日,如果真的查实跟你没有关系,我们会放你回府的。”
一听刘汝愚这么说,这永安伯李永清自是不肯,忙挣扎着要离开:“不行,我不能跟你们去东缉事厂,去了那里就不能活着回来了,你们放过我,放过我好不好,我可以给你们很多银子,我可以给你们很多银子的!”
刘汝愚见此不由得感到很是恼火,干脆一掌把这永安伯拍晕,并吩咐道:”押下去!”
第二日一大早,朱由校就得知了李建泰被拿,其府邸家眷被杀,以及永安伯也出现在李建泰的府邸且被押解进了东厂一事。
“现在是非常之时当用非常之法,不必在乎这些人是什么身份,一律严加审问,审问出人物无论其官职有多高,权力有多大,一律先抓再审,朕倒要看看,这里面的水到底有多深。”
朱由校毅然下达了这样的命令,并又吩咐兵部左侍郎杨嗣昌道:“传朕旨意,调集禁卫军第三军进入京城戒严,加强城中巡逻,以谨防生变。”
杨嗣昌只得领命而去,并也感受到出来,当今陛下这是动了杀心,想要再大清洗一遍,好重新整合力量,为接下来的北方灭建奴和打击罗刹国打基础,以免到时候陷入内忧外患的境地。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朱由校虽然不过动了动嘴皮子,但在一夜之间就决定了无数人的生死,大明这个国家暴力机器一运转起来,整个京城就陷入了一片恐怖氛围之中,也不只是京城,其他地区原本只是潜伏的东厂也开始活跃起来。
第三百九十五章 让伽利略来大明
天启朝的中叶对于大明百姓而言是一个继隆万年间后的又一个平静而又温暖的春天,但对于官员和勋戚们而言却是一个继洪武永乐成化嘉靖后又一个严冬。
非是朱由校想要跟这些官僚们过意不去,毕竟大家都属于统治阶级,都属于万恶的既得利益者,但自己想要的是统治的长期合法化,而这些贪婪而又自私的家伙们不但败坏着自己合法统治百姓的形象如今还阻碍自己在海外赚银子。
朱由校这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的,想赚银子,大家可以一起赚,但若是只想自己赚银子不让自己这个皇帝赚,那自己这个皇帝只能强制剥夺你合法赚银子的权力。
永宁伯李永清没有架得住审讯,很快就供出了好几个国公侯爵伯爵的勋戚,而且拔出萝卜还带出泥,连带着朝中的内阁大学士和尚书侍郎也有几个牵连了进来。
朱由校这才看明白,敢情这满朝文武很多都还是阴里一套明里一套,好在现在自己权力正是如日中天之时,这些人还只是对听自己话的官员实行非常手段,还没有出现几年前敢在自己这个皇帝身上做文章的地步。
但谁也不敢确定,随着事态发展,会不会真的有胆大包天的官员在自己身上做文章,朱由校不由得感到一阵惶恐,恍惚间这整个大明朝就没有一个值得自己信任的人。
即便是李明睿又如何,嘉靖死之前,徐阶也是一个极听话的,对嘉靖的言听计从甚至不逊色于严嵩。
但嘉靖一死,不还是玩了嘉靖一把吗?
“除了李建泰,六部九卿和内阁几位没甚太大关联的阁老先暂且压下来,但把这些供词和材料都给他们每人送一份过去,让他们写自辩词,如果还恋栈权位,就老老实实的配合朕做个表率,如果不想把吃进嘴里的吐出来,就给朕继续查!”
朱由校没想到会牵涉出这么多的官员出来,但他还不想把自己的整个官僚体系给彻底搞崩溃,尤其是六部和内阁这种行政衙门,这里面的许多老油条都是自己又爱又恨的,但自己乃至于整个大明的百姓们偏偏又都离不了他们,没有这些虚伪的循吏支撑着这个帝国运转,大明上下之间的联系就会彻底中断。
所以,少不得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改变一下策略。
但该震慑的还是要震慑的,李建泰这样的清流官员又没什么实际价值的自然是要被当做杀鸡儆猴的鸡好好凌迟一番的,而永安伯也被当做震慑勋戚的代表死在了绞刑架上。
这些人的死倒也的确让整个大明的官僚担惊受怕了一阵子,牵涉到这里面的内阁和六部的重臣也不得不老老实实地写好自辩词,其实也就是做检讨,给大老板即皇帝陛下朱由校检讨自己在思想觉悟上是怎么落后了的,以致于背离了皇帝陛下的嘱托与教诲,对不起君王,对不起百姓。
现在禁卫军平了吴襄和吴三桂父子,使得尾大不掉的关宁军走向了没落,又彻底灭了科尔沁部和喀尔喀部,如今更是灭了郑氏海盗集团,可以说,在现在的大明,朱由校掌握的禁卫军已经成了大明帝国最强大的震慑力量,也正是因此,朱由校才能肆无忌惮地发动东厂对百官进行严厉的打击。
但朱由校深刻的明白一点,自己这如日中天的皇权正是基于自己现在控制了大明大部分的财富,而不再是由士大夫阶层控制大部分的社会财富,因而整个帝国的军权才能由自己掌控而不是再由文官集团掌控。
现在自己这么做就是要长久占有大明绝大部分财富支配权的意思,可以预见的是,今后大明国库收入的大部分将来自于海贸,事实上现在的海贸就已经造就了许多的富可敌国的家族,朱由校要做的就是要让这海贸不能只是造出几个富可敌国的家族出来,而是让国家变得富有,并让这些社会财富去进一步推动生产力的发展,进而使得整个大明进入一个良性循环的发展模式。
而不是,让大明出现富者愈富,穷者愈穷的局面,从而使得社会矛盾尖锐,朝廷疲于维稳而耗费大量财富并最终破产被另一政权取代。
没人再敢对朝廷开海一事提出异议,也不敢在暗地里搞小动作,一些沿海的大商贾不得不按照朝廷的安排接受朝廷的改造,且规规矩矩的向朝廷缴纳进出口的税额。
他们的后台靠山不敢再为他们说话,为了赚钱,也只能老老实实的按照章程来。
大明的海岸线很长,将来可以开放的埠头还有很多,但现在还不是真正海洋时代,海外市场也没有完全打开,基本上对大明货物最大的需求方还是地中海一带以及西欧地区,近海的也最多是朝鲜和日本。
所以,现在直接全部开放倒也不现实,但在一些紧要处开辟军港倒是有必要的。
虽然现在大明的外部军事压力仍然主要来自北方,但从长远来看,大明要想扩大自己的利益,主要角逐场还是这广袤的海洋,南洋虽然已经有了许多汉人,但还没有真正展现出大明的控制力和军事威慑。
除此之外,还有几个不安分的海外之国如日本和爪哇等,以及缅甸等。
另外,已经开始频繁出现于东半球的西方列强已经开始逐步蚕食完整个世界,自己大明若再不抓紧,估计没多少年,整个世界将会彻底成了西方的势力范围,比如美洲和澳洲等尚未完全开放的地区。
所以,按照朱由校的计划,海军的军费的开支得继续增加,整个海军的规模则继续增加,大明海洋学堂将要继续扩大办学规模,要满足整个大明各方海洋事业的人才需求。
参加这次剿除郑氏海盗集团的大明海军各级官兵们尤其是多次参与实战而经验丰富的官兵们大都又被调回了大明海洋学堂进行回炉重造,而同时又招了许多新进的学员,并在沿海设置多处招兵点,专门进行海军作战人员的招聘。
闽浙和两广地区的海贸也开始了进入国家管控阶段,新安、上海等名不见经传的县城开始崛起,越来越多的中外商船在这一带云集,西洋番以及被西洋番带来贩卖的昆仑奴等都开始频繁出现在沿海港口。
皇家工业公司的玻璃、银镜、铝制品以及肥皂、香皂等成了海外畅销品,订单已经排到了三年后。而军械司本打算淘汰的天启一式燧发枪也被大量抢购,尤其是琉球、朝鲜、日本等二流国家,除此之外,一些海盗也会来购买军械司的武器。
朱由校并不反对将一些落后一代的武器卖给周边国家乃至于自己大明未来的敌人,毕竟这样做既赚到了钱也将该国度武器更新牢牢控制在了自己手里。
皇家织造局的丝绸和各种款式各异的成衣也开始大量外销,也不仅仅是这些皇家资本,景德镇的瓷器和松江的棉布以及金华的火腿和山西的醋等各类大明地方商品也开始畅销出去。
朱由校甚至还鼓励这些地方官员多开发地方特产,并鼓励这些商人将这些口碑较好的地方特产打造成国际知名的商品。
为此,朱由校还特地令户部专门成立机构对这些特产进行保护,且还在关税上给予一定的优惠。
当然,也不仅仅外销出去,大量西洋的商品也比以前更大规模的拥入大明国内,不仅仅西洋钟和让人大明百姓瞠目结舌的油画,还有大量思想前卫的学术类著作。
朱由校没有明令禁止西洋番的传教士在大明传教,只要这些传教士不带有政治目的,不干预大明政务,不歧视别的宗教不搞宗教斗争,不强迫百姓入教,他都可以允许这些传教士在大明活动,并允许他们自己筹集款项建造教堂。
但朱由校自己抠门的很,并不提倡和鼓励中央朝廷和地方衙门出资为这些传教士建造教堂,而这些传教士只得利用自己赚来的钱在大明国内购置土地并建造了一系列比较独特的教堂,一时间哥特式建筑如雨后春笋般在大明各地出现。
这也引起了大明建筑业的变革,开始有人尝试着用中西结合的方式诠释艺术。
也不仅仅是艺术,包括医学以及其他自然科学的交流也比之前更加密切起来,甚至朱由校还以降低三毫厘关税的利益诱使意大里亚商人蒙特泽西将此时年过花甲的伽利略给带到了大明。
意大里亚商人蒙特泽西不知道这个遥远的东方帝国帝王为何会对自己国家的一个不被教会喜欢且思想很异端的老头感兴趣。
但为了那个可以让自己节约许多成本的关税让利还是让他乖乖的把伽利略送到了大明,至于他用了什么手段,朱由校却没有过问,无论他是绑来的还是请来的,只要这种载入科学史册且促进整个人类里程碑式发展的科学巨匠一踏上大明国土,朱由校就没打算放过。
此时已经移居佛罗伦萨且本是托斯康大公爵的首席哲学家和科学家的伽利略也同其他欧罗巴人一样对马可波罗的著作里记载的那个东方古老帝国很是向往,所以当他收到托斯康大公爵好友商人蒙特泽西的邀请后他就产生了兴趣,并在得到一篇光的波粒二象性论文后就更加笃定了要去一趟那个遥远的东方国度的想法。
他虽然好奇大明帝国是否真的是欧罗巴人传说中的那么富饶与平等,但他也没想过要在六十余岁远渡重洋去一个未去过的国度冒险,毕竟不是谁都愿意远离家乡的。
而恰恰是这篇关于光的波粒二象性的论文引起了他的极大的兴趣,作为一个集“近代实验科学奠基人之一,近代力学之父、现代科学之父”等多个头衔于一身的科学巨匠,他对这种关于光学的新观点也是极为感兴趣的。
当意大里亚商人蒙特泽西告诉他这篇文章是他翻译自大明帝国皇家科学院的期刊时,他就迫不及待地想早日踏上那片传说中的神圣土地,去寻找那位能提出如此新颖观点的人。
在海上漂泊了数月的伽利略利用这段时间且在蒙特泽西的帮助下开始学习识别汉字与掌握大明凤阳官话。
既然作为天才科学家,即便已经年过花甲,但伽利略的智力依旧异于常人,只不过短短几月,他便能简易的识别汉字和阅读意思浅显的文章,但若是如《阿房宫赋》这样的文章,他还是有些难度的。
但了解汉字以后,还是让他对于这个大明帝国的东方文明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他从来没想到这个世界上还可以通过这种语言和文字去交流。
伽利略很兴奋,他觉得自己没有白来这一趟,特别是在看见整个广州府城的城门和斗拱建筑时,更是惊讶于这个世界上还有如此精美的木制宫殿。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就在他兴奋不已的听着蒙特泽西给自己讲述着这大明帝国尤其是岭南一带的风俗与禁忌之时,突然城门出现一队身着飞鱼服,手持绣春刀的锦衣卫,为首的还是一名锦衣卫千户,只见这锦衣卫千户直接走到蒙特泽西面前:“你就是意大里亚人蒙特泽西吧,你给制台商大人的回信说你已将陛下要的人请到了大明,此人现在何处!”
伽利略此时也猜得出这些人怕就是这个帝国的骑士了,看其衣着的确很不一样,但的确很华美,其威严似乎比教皇身边的神父还有严肃几分。
伽利略向来对这种执掌有权柄的人极度厌恶的,因而也就没有说什么,神色淡定的打量着这个陌生的世界,衣着似乎要比意大里亚保守,但的确要比意大里亚富裕,尤其是这些建筑和那些貌似有地位的人,道路的确要干净得多。
蒙特泽西在大明待了许久,可知道这些锦衣卫的厉害,忙用蹩脚的大明官话回道:“几位差爷,这位就是伽利略了。”
这名锦衣卫千户见他指着旁边一位满脸白胡子,脸略微扁平的人,便直接一挥手道:“拿下!”
于是,便有两锦衣卫校尉直接把住伽利略的肩膀,直接把他往广州城里拽去。
第三百九十六章 两广总督见伽利略
伽利略没想到自己一踏上这片陌生的土地就被这些看上去衣着华贵却也一样野蛮霸道的人给抓了起来。
这让一开始很兴奋很好奇的伽利略顿时有些不爽快起来,他恼怒地瞪了蒙特泽西一眼,就无可奈何的被锦衣卫们给强行装进了马车。
蒙特泽西也很是无奈,他也不知道这两广总督商周祚突然面见他想他要一个叫伽利略且在佛罗伦萨住的人到底是有什么目的,他只想着实现商周祚这个要求,并为此谋求一丝关税征收上的一点优惠。
对于伽利略是要被这些人抓去当苦力或者是这位商大人与伽利略有什么仇怨而要将伽利略杀死或者斩首等,他是不想过问的,他想通过这么一个简单交易为自己多捞点好处。
所以,在见到这锦衣卫抓走伽利略后,他也没有多问什么,而是直接去了两广总督府衙门,递帖子请求面见两广总督商周祚。
如今的商周祚对于他们这些外夷商人而言就是掌控了他们生杀大权的人,也是他们的财神爷,所以对于这位大明帝国的总督,他是不得不小心面对的。
因此时的大明国力强大,而且也没有经历过被西方殖民的命运,所以商周祚这样向来重华夏而轻外夷的书生型官员对于蒙特泽西这样的外夷商人并没有多么的温和,甚至态度还有些傲慢,而且一旦这些外夷商人有丁点违背大明朝的律例,处理起来也是毫不客气。
不过,商周祚既然作为朝廷的官员,朱由校给他的指示又是要让两广特别是广州府一带的海贸繁华起来,且每年要给朝廷缴纳大量的赋税,因而对于这些外夷商人,只要这些人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做生意,他还是能降尊纡贵的接触一下的,至少也表现一下自己比较亲民的形象。
所以,当蒙特泽西的帖子递进两广总督府衙门后,商周祚还是选择了见他一面,通过微小的商税让利来鼓励更多的西洋科学巨匠来到大明是当今皇帝陛下朱由校的意愿,他自然不会违背,所以也就没有打算要食这蒙特泽西的言。
蒙特泽西走进了两广总督府衙门,拍了拍衣领,理了理头上的卷发,就急急忙忙的走了进来,可他一进来却看见伽利略正和两广总督商周祚在厅堂里品茶。
这倒让蒙特泽西不由得瞠目结舌,在他跟两广总督商周祚打的几次交道里,他可从来没有过和这位大明帝国的总督对面而坐的时候,而如今这位不过是托斯康大公爵身边一闲人的伽利略为何却能得到这位大明帝国总督如此待遇?
蒙特泽西很不明白,本以为伽利略会被上火山下油锅的他哪里会想到会是这种结果。
尽管心里是震撼不已,蒙特泽西还是强自镇定朝两广总督商周祚弯腰行了一礼,这个矮个子总督手里握着自己今年是赚五百万鹰洋还是亏损五百万鹰洋的权柄,自己不得不恭敬些。
商周祚见蒙特泽西行了礼,也只是点了点头,然后也不转头,依旧低头吹拂着热茶对伽利略道:“本官对杂学一概并不感兴趣,但当今圣上却是个博闻强识之人,对于尔等西方之格物算术尤为在意,实不相瞒,今日请你来本官府上一叙,也是当今陛下的意思,若是按照以往的规矩,能坐在这个位置的至少是四品以上的要员或者是本官的同年旧友。”
借助于旁边通译的翻译和自己良好的领悟力,伽利略也大致明白了这个人的意思,他这才明白敢情这个穿着宽袍大袖,头戴着乌纱帽,胸前绣着锦鸡的居然是这个帝国官员的象征。
而之所以让自己来这里,则是这个帝国的帝王的意思,伽利略开始有些好奇这个帝国的帝王到底是什么人物,为什么会同自己一样对这些不被世俗掌权者所喜爱的学问好奇。
“尊敬的总督阁下,可否让我见一见贵国的皇帝陛下”,伽利略也很礼貌的朝商周祚行了一礼。
不知怎么,素来对这种外夷并不瞧得上的商周祚觉得眼前这个老头似乎有一种异于常人的气度,至少没有旁边这位叫蒙特泽西的意大里亚人那么市侩与圆滑。
“或许这就是他们欧罗巴的士子,看上去倒也有几分书卷气”,商周祚说毕后便又将锦衣卫千户端木乘风叫到了跟前,嘱托了几句后就让他火速将这伽利略送到京城面见陛下。
而直到伽利略走后,商周祚才开始理会起蒙特泽西来。
蒙特泽西最终也得到了他想要的,商周祚答应了给予他的买卖在关税征收上一定的优惠,并给了他一份名单,鼓励他继续去搜罗大明皇帝陛下感兴趣的人来大明。
生物有条件反射的特性,人也一样,一旦发现这件事有利可图以后,他会继续将这件事坐下去。
蒙特泽西也一样,当他从让伽利略来到大明以后便发现出卖几个西洋人来大明满足大明皇帝陛下的特殊癖好(在他看来,这个大明帝国的帝王需要这些人肯定是有特殊的癖好)似乎是一件一本万利的大好事,他决定在这方面继续努力,而两广总督商周祚给自己的这份名单似乎就是自己未来成为意大里亚最富有的人的钥匙。
与商人蒙特泽西比较在意利害得失不同,作为一个只对搞清楚万物真理的科学家伽利略而言,他不在乎自己此去这个帝国的首都会得到什么待遇,会不会当官,会不会被人当做异教徒杀死,他现在只想早点知道是谁提出了光的波粒二象性,那位大明帝王即这个国度的最高权力执掌者是否真的与教皇不同,是支持科学的。
平坦的大道和华彩的画船以及飘逸潇洒的年轻公子让伽利略恍惚来到了天上人间一般,当他进入京城后,更是被这里的繁华所吸引,他从来没想到一个国都居然可以有如此多的人,这里的宫殿可以如此的宏伟,殿宇楼阁可以如此的华丽。
再看见那些行人彬彬有礼(也只有士子才有精力在大街上闲逛),伽利略心里更是震撼,暗叹或许这才是理想国度,人与人之间和平而又平等互敬,在看见一年轻人背着一老妪前行的时候,心里更是感叹这里的人很注重尊老爱幼,注重人伦。
第三百九十七章 伽利略眼中的大明
没人对他这个邋遢的老头子感兴趣,诺大的北京城,伽利略放眼一瞥也能看见不少跟自己一样肤色的人种。
甚至不少也同这里的人一样穿着一种没有分出裤子与上衣的袍子,如果不是这些胸前带有十字架,伽利略很难一眼就分辨得出来这些人是跟自己一样来自遥远的西方。
但这也让伽利略不得不感叹这个古老帝国或许并不是传说中的那么闭塞而又不可靠近,至少这种各色人种能自由在大街上买卖还是很难得的。
叮叮当当的声音从耳畔传来,引起伽利略的极大好奇,当他靠近这种很长很长的马车停在路边,一群排着队的人陆陆续续的上了马车时,不由得感叹或许在欧罗巴也应该有这种属于普通民众的交通方式,华丽的马车不应该只是权贵专用。
让伽利略更欣喜的是,这个古老的东方帝国或许真的是一个极度自由的国度。
因为他发现在这个国度的芸芸众生中,很多人似乎没有宗教信仰的标志物,没有醒目的图腾,也没有因为信仰而随时发生残杀的场景,即便有信仰的人,但这些宗教信仰不同的人却能和平的相处!
这是伽利略无法想象的,那些光着头穿着一种灰色袍子的或许是传说中的和尚,而那些带着帽子手持拂尘的或许是这个帝国传说中的道士,再加上跟自己一样戴着十字架的传教士以及穿了一身白袍的小亚细亚人。
他们是怎么做到和平相处的,再看看那些正制止一场因为买卖纠纷而发生了争执的军士(实际上是兵马司的人)们,伽利略似乎明白了事实的真相,这不是一个靠宗教统治的国度,他们的社会秩序是职业政治家来建立的。
偶然经过顺天府学宫,当伽利略看见一些贫富不一的年轻士子正对着一栏写着汉字的告示朗读之时,便已猜到这些或许就是蒙特泽西给自己提到过的这个大明帝国里的读书人,这些人将会被进行人格与道德修养的训练,优秀者将会进入仕途做官,统御万民。
伽利略很欣赏这种靠学识决定谁来管理这个国度的制度,他讨厌那种依靠血统来决定政治身份的高低。
因为他自己本身就是一个靠学识崛起而不是靠高贵血统崛起的人。
不知不觉,伽利略已经爱上了这个叫大明的古老东方帝国,他首先感叹这里的辽阔,其次感叹这里的与众不同,再则就是这里的自由与平等。
或许他看见的只是表面,或许任何一个人都会对比自己国家强大的国家感兴趣,毕竟人都是往高处走的。
但至少现在伽利略已经不排斥来到大明了,甚至也对蒙特泽西的坑骗而逐渐忘记,也没再在意这些粗鲁的大明骑士们对他的非法拘押。
金碧辉煌的紫禁城和厚重而又宏伟的宫门让伽利略感受到了这里的神圣,他不由得屏住了呼吸,跟着看上去颌下无须的皇宫内侍进入了这个古老帝国的皇宫。
蔚蓝色的天空下,熠熠生辉的红墙绿瓦与层次分明的汉白玉石阶让伽利略不由得惊叹了一声,他没有想过一个国家的皇宫可以如此的庄严。
伽利略现在真的觉得自己恍惚进入了天堂的世界,即将要见到上帝一般,他虔诚的做了个简单的祈祷的仪式,就跟着内侍往乾清宫走来。
这个帝国的帝王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难不成也是一个目光深邃的老者,或者是眼神犀利的女王?
但当伽利略走进乾清宫,看见一个身着黄袍的年轻人出现,而自己身旁的内侍都在行礼时,他才反应过来原来这就是大明的帝王。
不过,伽利略对此是略感失望,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庞大帝国的执掌者居然是一个如此年轻的人!
在他想象中,这种帝国的帝王应该是一个老者才是,因为老者一般都会是智者,有着与别人不同的豁达与心胸,以及对万事万物透彻的领悟。
朱由校也在打量着伽利略,他已经提前得知了这个被自己大老远的从佛罗伦萨骗来的伽利略要于今日来面见自己。
不过,朱由校可没有想过要以什么隆重的仪式接见伽利略,理由很简单,就是没这个必要。
“将他带到西暖阁来”,朱由校没有下龙辇,说毕后就由内宦抬着去了西暖阁。
伽利略倒也没想到这个帝王对自己竟然如此冷淡,这让他又有些失望,暗叹到底或许还是有些傲慢的,就如同那个矮个子总督一般,但也许是因为自信,毕竟作为一个庞大帝国的统治者,对其他国度的人有些轻视也是在所难免,至少没有因为自己戴着十字架而直接将自己杀死,或许这已经是最大的幸运了。
伽利略暗自庆幸开始回过理性,没再同马可波罗一样盲目的对这个国度太过向往,心情略微镇定了些的他开始跟着内侍往乾清宫西暖阁走来。
他本以为最开始那一座最高大的宫殿才是这位帝王的居所,但他没想到的是,这位帝王居然是如此狭小的空间里办公。
本来已经开始觉得自己对这个帝国的认识开始回归客观与理性的伽利略一进入西暖阁就再一次被震撼,因为他看见这个帝王居然和他的大臣们都坐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商讨着国事!
眼前除了一幅地图和码的极多的文案外,几乎没有任何华丽的陈设。
而且,这帝王和他的大臣们居然就在这样的狭小的空间里认认真真的批阅着奏折,俄然他还能看见一个已经上了年纪的官员突然站起身来给这位帝王禀告着什么,而这位帝王听得很认真,并也在认真的询问着。
后来伽利略才知道这位大臣就是以后要管自己的大学士徐光启,也是一个学术型官员。
伽利略仿佛明白了一个年轻帝王为何能够执掌这个庞大帝国的秘密,或许这个帝王是因为血统而导致年纪轻轻就成了帝王,但这个帝国的执政者却是由大多数职业政治家组成的。
“这个帝国的帝王有自己的一个庞大的顾问团,他可以随时咨询到他想要的一切的好方法,他将不会让帝国因为他的年轻莽撞付出代价,这或许就是这样一个庞大帝国能够不因为信仰不同而不至于分裂的原因,因为这个帝国的所有人都分工明确,每一个人都能在这里找到自己的位置。”
伽利略在自己的日记里这样写到,他也不知道自己从何时开始学会了记日记,开始对社会科学也产生了兴趣。
第三百九十八章 从皇家科学院的书办开始
伽利略就这么站在西暖阁的角落里,对于朱由校这位大明皇帝和其大臣们谈论的军国大事,他并不听得懂,但他很享受现在这种氛围。
特别是当他看见两个看上去颇有绅士风度的大臣(其实是钱谦益和李明睿这对老冤家)在当面对质而这位大明的帝王没有责怪的意思时,他心里很为震撼,暗叹这才是一个先进国家该有的民主!
反正无论如何,依旧还对欧洲中世纪深恶痛绝的伽利略现在看大明就跟见到情人一般怎么看怎么喜欢。
然而,实际上,现在的朱由校对这位在科学巨匠刻意表现得特别冷淡。
因为他让伽利略来大明本身就没有指望靠伽利略一下子就让大明拥有飞机坦克和大炮,他让伽利略来大明,只是想在大明注入一股西方科学研究的新思维,即重视基础研究,而非单纯追求应用性研究。
为了让大明尽快摆脱内忧外患的困境,朱由校不得不在科技发展方面一味的搞大跃进,即在某一方面理论知识还未完全成熟时,一个有关这里科学方面的现实产品就先做了出来。
这就造成了尽管大明现在有不少的科学技术工作者,但更多的却是技术性人才,即只能在制造而不能创造。
皇家工程院靠着几个天才型的技术官员在尚未完全成熟的理论基础上借着朱由校提供的金手指和自己异于常人的理解力让大明出了不少科技产品。
但作为创造理论知识和基础实验研究的皇家科学院却是鲜有成就,他们现在已经仅仅局限在两个方面,一方面是追寻前人的古籍进行整理挖掘唐宋时代没有完全开发的技术遗产,另一方面是消化朱由校给他们的理论资料,尽量用大明现有的自然科学基础去解释和建立理论框架。
不过,无论是前人还是朱由校给的,都带有随意性和目的性,而这些半吊子出身的天才型大明理论科学家们很难建立完整的理论体系,更何况现在的他们还并不重视实验性科学,这与他们从小接受的教育有关,习惯形而上学的东西,更善于利用大脑去推理,而不太习惯于用实验去证明,在绝大多数人眼里,古人似乎比现象更可靠。
而伽利略则不同,他作为西方科学界的泰斗,这类自然科学基础性研究尽管不被教会所喜,但事实上在他的世界里的的确确就是主流,有一整套的理论基础和体系。
所以,让伽利略来到大明或许可以弥补大明科技发展这方面的不足,至少能让伽利略在大明奠定他的近代科学基础。
之前在大明服务的几个西洋番如汤若望、利玛窦等人大多数都是属于半路出家的科技工作者,他们本来是传教士可以说是神学爱好者,对自然科学只是业余爱好,或者说思维方面还是有不足的,因而西方的科学发展在他们身上并没有体现出多大的价值。
如果要说利玛窦和汤若望想对大明有所技术隐瞒,倒也没多大可能性,毕竟让几个传教士隐瞒也隐瞒不了多少,更何况现在朱由校对他们可是逼得紧,如果真敢什么都只说一半,朱由校也会毫不犹豫的让他们去蹲诏狱。
朱由校在和几位内阁重臣和特指进入西暖阁的六部重臣在确定今年针对北方军事行动和接下来的改革试点地区确定后,且针对一些突然发生的自然灾害如何赈济的国事确定后才将注意力转移到伽利略这里来。
朱由校一改起初严肃而又不苟言笑的表情,在伽利略面前还是露出一抹微笑,也随意的往椅背上靠了一靠,见伽利略估计是年龄也有些大且站得太久而有些双腿发颤便命王承恩给这伽利略抬了个杌子来。
伽利略坐下后还是很彬彬有礼地朝朱由校弯了个腰,用蹩脚的大明官话说道:“见过尊敬的大明皇帝陛下!”
朱由校点了点头,便笑道:“朕请你来大明并非要你为我大明做出什么卓越贡献,朕只是希望我大明可以成为整个世界内科学家的摇篮,让你来这里,就是为了给你一个安稳而又舒适的研究环境,在这里,你可以毫无保留的提出你的科学观念,支持哥白尼的日心说也好,还是事物落地是匀速也好,没人会因为你的意见不同而威胁你的生命,包括朕,朕绝对不会因为你学术上的争论而对你有半点不敬,你可以尽早把你的天文望远镜弄出来,朕可以给你提供资金支持。”
朱由校说这些话的时候,除了徐光启能听明白些,其他大臣都是一脸懵逼的,这也是他们很无奈的一点,如今的皇帝陛下让他们感到实在是太神秘以至于他们有时候根本就想不通为何这位帝王能知道如此多的稀奇古怪的东西。
汤若望临时充当了通译官,但他并没有直接出现在西暖阁,而是被屏风挡着,所以伽利略只能听到汤若望的声音而看不见他人。
但这还是让伽利略很是惊讶,他没想到在帝国这样的中枢机构还有能知晓自己国家语言的人,可见这个国家的政治顾问团有多么的庞大,人才有多么的丰富。
或许这就是一个帝国一直这么强大的原因,因为他一直密切关注着这个世界里每一个其他国度的变化。
伽利略现在就是着了魔,对于大明的好感越来越深,如同情人眼里出西施一般,任何一个细微的地方都能让他看出好的来。
已经完全失去理智的伽利略借着自己粗浅的汉语知识和汤若望的翻译后听明白了朱由校的意思,这让他更为感动,他从没想到过一个帝王也可以如此重视科学研究,而且要给予他所有的自由,要知道这在佛罗伦萨的美第奇家族都很难完全做到这一点。
不过,朱由校并没有和这伽利略谈论多久,在他看来,跟这类科学巨匠多聊一句话都是对其寿命的一次极大浪费。
最终,是徐光启将伽利略带去了皇家科学院,朱由校没有立即授予他翰林院检讨兼皇家科学院院士的官职,而只是让伽利略暂时在皇家科学院做个徐光启的书办,就相当于科研助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尽管朱由校自己知道伽利略很牛逼,但大明的科学工作者们并不认同,现在大明的科研晋升已经形成了一套制度,也不能随意打破,所以只能让伽利略先从书办干起,得有一篇能够登上大明核心科学期刊的文章后才能被授予官职。
第三百九十九章 伽利略想当外籍院士
伽利略对于能不能当官倒并不感兴趣,对于他而言,他现在只想进一步了解这个国度,并发现这个国度能发展到如今这种理想状态的奥秘,以及在这个神奇的国度,到底是谁提出了深奥而又极具划时代性的光具有波粒二象性的理论。
机械波和粒子的经典物理学特性这些理论知识对于这个时候伽利略而言都是他闻所未闻的理论知识,对于一个对自然科学极度感兴趣的他不由得不感兴趣,不过他现在还只觉得这些或许只是有一定逻辑的猜想,他很想问问这个理论的提出者能不能有相关实验佐证。
但其实伽利略不知道的是,在这个牛顿以及他的牛顿三大定律还没出现,经典物理学还没有形成,任何一个科学巨匠现在去理解这种以经典物理学为基础衍生出的物理学理论知识肯定是有难度的。
所以,现在在大明,除了朱由校这个大学只学过基础物理的本科生能略微系统给他讲解外,没有一个人能给他从力学三定律到什么是波粒二象性以及光的产生原理讲解清楚。
但朱由校肯定是不会有那么多闲空去给一个外籍书办上课,如果伽利略够聪明,他可以在皇家科学院图书馆和实验室了解到他想知道的一切。
伽利略现在来大明皇家科学院就如同一个普通职员刚刚入职一般,在整个皇家科学院算不上多么隆重的事。
所以徐光启领着他到皇家科学院时也并没有搞什么欢迎仪式。
现在待在皇家科学院的大多数都是进士或举人出身的学究,即便是同伽利略一样的书办也是秀才出身的士子,比如安徽桐城的方以智现在就是皇家科学院院正徐光启门下最得意的学生,承担了徐光启下面的大多数理论课题。
或许这些在皇家科学院的士子大多数对杂学太过感兴趣而以致于在科举之路并不那么理想的落第士子,但到底也算是读书人,本就无视底层的庶民,因而对于伽利略这种西洋番就更加不放在眼里了。
他们可不管也不知道伽利略是不是什么近代实验科学之父,毕竟以他们看来,以杂学知识,他们现在也算是整个世界的翘楚,大明无论在哪方面都是不输于任何一个国度的。
所以伽利略来到皇家科学院的时候几乎没人愿意和他发生交流,即便是利玛窦和汤若望也是如此,他们虽然在科学史上不及伽利略远甚,但在大明的现实生活中,这两人都是皇家科学院和皇家工程院的双院士,还都有五品的清贵官衔,而且一个是大明船政局的核心技术指导者,蒸汽动力船的数据几乎都是利玛窦确定的,而汤若望则是军械司的首席顾问,从火炮到火枪都有他的参与。
所以,即便都是给大明打工的外籍人员,汤若望和利玛窦也是不太愿意理会伽利略这个老头的。
徐光启虽然心里也认为没必要大老爷的去欧罗巴找个懂杂学的人来大明,但既然是陛下执意如此,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如今既然来了,他倒也希望这伽利略能拿出些成绩来,所以徐光启对伽利略还算是客气的。
但徐光启毕竟是文渊阁大学士,大部分精力都是在工部以及朝廷的一些重大决策上,有时候还得应付钱谦益和李明睿两帮的斗争,因而也抽不开身带这个伽利略,便把这个任务交给了方以智。
不过,这也反而算是歪打正着,方以智作为复社中人却能被朱由校重用本就是因为这人喜好格物也就是物理之学,而方以智虽然不太赞同当今陛下的一些政策,但好在让他只是搞搞研究,他也就没怎么关心政治。
如今伽利略一来,这方以智便和伽利略聊了起来,成了忘年之交,虽然因为语言交流问题,倒在交流效率并不高,但对于伽利略而言,也算是唯一一个在大明的朋友了。
“陛下对我们这些搞研究的是很优待的,每一位院士在皇家科学院都有自己专门的研究所,一般都是一处占地很大的园林,陛下为节约民力直接将皇家西苑开辟了出来,我们现在待的这个地方就是和顺园,现在就是徐阁老的研究所,而你我还有从翰林院转过来的几位都是徐阁老的书办,每位院士下面会有学究(研究员),我们就是跟毕懋时学究服务,此人是军械司毕懋康大人的弟弟,和擅长制定炮矩的汤若望院士一样经常都会待在军械司,一般是不回来皇家科学院的,而徐阁老也忙,所以这个研究室基本就我一个人,现在你来了就算两个。”
方以智说着就带着伽利略进入了一处四合院:“这里以后就是你我待的力学与光学研究室,毕懋时学究擅长利用力学基础改进火铳射程,所以陛下就让他做了这里的学究,我是定了光学的,你以后就待在这里搞搞力学,这东西两厢房都是实验室,你可以设计你自己的实验,需要什么要采购的,可以直接去对面的皇家工业公司实验局拿,他们做的就是我们搞实验的器材,但我们不用付钱,基本上都由毕懋时学究向上面申请报销。”
伽利略恍恍惚惚的听了个大概,他可没想到一个搞这种学术研究的也会有自己的院落,还配备有花园和水池,如同在佛罗伦萨的公爵府后花园里做实验一般,再看看那东西两厢房里摆着的各种玻璃器皿和其他造型怪异的器材,就感到更为惊讶,而让他最为惊奇的是,他居然在西厢房里发现了自己脑海中一直想做而没做的一种功能特殊望远镜,即可以观察天文的望远镜。
伽利略不知道这是朱由校最初穿越后的几年随便弄的一些超时代器材,而他只知道这个国度给他的惊喜实在是太多了。
伽利略实在是太兴奋了,他迫切的想立即在这里将自己一直还疑惑的一些科学猜想去用实验证实,但他现在还不能做这些,因为他发现他自己现在最需要的还是要提高对汉字的掌握程度,至少要能写出文章来,让这个国度的人能看明白。
而且伽利略打心底里也有些羡慕现在的利玛窦和汤若望这类已经可以享受这么大规模的实验场地和实验助手的院士们,他不认为自己会比这几个传教士差。
第四百章 朱由校要当好皇帝
伽利略入职皇家科学院不过是大明天启十二年的一件不甚惹人注目的小事。
在不远的将来,或许会有更多来自于西洋和东洋的科学巨匠来到大明,为大明的科技发展做出自己的贡献。
甚至也不仅仅是科学巨匠,京师大学堂还会招收来自其他各国的留学生,甚至对于进修中国历史和文化不仅仅是儒家学说的留学生,朝廷也会给予丰厚的奖学金。
单纯的靠刀枪很难全方位的实现大明的利益最大化,毕竟拳头只能打一个人,而文化输出却能让大明的影响力逐渐扩大,进而取得靠刀枪带来的同化效果。
海洋贸易的机构和制度基本完全建立,或许在不久的半年之后,大明的国库收入就将增加数倍。
再加上马士英已经被调任为湖广巡抚,袁可立做了河南巡抚,孙承宗现在去了辽东,也就是说,现在改革的试点区域已经延伸到大明中部和关外,可以想象得到,在不远的将来,田赋所占的税收比例将会更低。
在得罪了几乎所有的士绅阶层的朱由校为了团结庶民,并获得庶民的支持,甚至早在年初就再一次调低了赋税,甚至明确发布圣旨于《大明日报》,即单户田亩少于五亩者不会再征收田税,并命各府州县将此消息公之于民。
这道惠民旨意也被称作“盛世减赋,五亩不征”,且正式记录入朱由校的实录中,成为朱由校标榜自己是一代明君的一个重要的政绩表现。
对于这种惠民政策,官员们倒不会反对,因为这并不涉及到他们的利益,他们也乐得跟着奉承皇帝陛下朱由校。
而老百姓对此自然也是万分感激的,特别是在这种土地兼并很严重的晚明社会里,无地百姓和只占有少量土地的贫农还是挺多的,虽然朱由校免了他们的徭役以及各种加派的响银,但依旧承担赋税,生活压力依旧大。
如今朱由校直接免征田地占有量五亩以下的赋税,对于这种在生死线上挣扎的最底层百姓而言无疑给他们进一步减轻了负担。
要知道,不是所有地区都是城镇化高度发达的,很多无地百姓和贫农还不能完全像江南一带的百姓们一样离开了土地照样生存。
另外,其实这个对大明的国库收入倒也影响不大,因为对于能承担赋税的自耕农而言,其田亩数量肯定不低于五亩,毕竟现在可没有杂交水稻,家里没个十几亩地,是没法活的。
地方官员倒也并不是抵触这种政策,因为在这种土地拥有量五亩以下的家庭其实也没有什么油水可榨,逼急了,人家没法活时反而会革命。
所以,显而易见的是,朱由校这道旨意一出,日后大明所谓的刁民也就少了些。
当然,朱由校还特地画了一张饼,在天启十二年的新年,他就在各大官方报刊上提出自己的政治蓝图,即在今年让田亩少的百姓不再缴纳赋税,在三年之后实现单丁田亩拥有量少于一定标准就不再征收赋税,在不远的将来甚至会直接永久减免田赋。
而如今朱由校已经实现了第一个承诺,百姓们感恩戴德之余也就不由得开始期待着陛下后续的承诺会兑现,甚至有的已经开始幻想日后若是真的连田赋也不征收了,那自己的小日子将会是何等的惬意。
朱由校的这张画饼也不仅仅是拉拢贫农阶层的心,对于中层自耕农和中下层地主而言,也让他们对朝廷的态度有了丝改观和盼望,因为谁都知道,田赋一旦减免,也是很符合他们的利益的。
不过对于缙绅阶层而言,这个画饼的诱惑并不大,因为他们取得功名后最大的特权本就是不用缴税,也因此才能有大量自耕农投献,自己才得以一夜暴富,并成为寄生虫,但现在陛下是要把自己这个阶层的特权变成大明所有子民的权利,这下他们就没有特权待遇了,也就没办法再让别人来投献做自己的奴才。
这就等于变相把全天下的缙绅的不纳粮特权给彻底剥夺。
但代表缙绅阶层的文官可不敢对朱由校许下的这个诺言指手画脚,一是他们不知道该如何反对,陛下要在将来免天下百姓的税这正符合儒家轻徭薄赋的政治理念,你无法反驳;再则就是,文官们要反对朱由校免除全天下百姓的田亩赋税就只能找个现在国库收入紧张,没了田亩赋税没法活的理由。
不过,国库收入是一年比一年充盈,尤其是今年海贸一开,再加上内地市场进一步扩大,商税从凤阳扩张到南直隶,使得文官完全找不出朝廷还穷的理由。
甚至有狡猾的官员开始谏言朱由校东游,去祭祀泰山,甚至其他五岳也去祭祀,还有的干脆以国朝以孝治天下为由恳请朱由校扩建列祖列宗之陵墓。
连带着朱由校自己的陵墓,礼部官员也主动请求扩大规模。
还有直接要朱由校扩建皇家园林和行宫的,并谏言以安抚海疆为由再次南巡。
朱由校知道这些文官们都是些什么意思,摆明是要挖空心思让自己这个帝王多花钱,即扩大国库的开支,让自己穷下来,好打自己的脸,让自己在以后没法兑现永久免除天下田赋的诺言。
同时自己也落了个好大喜功的骂名。
对于这些蛊惑自己多花钱的大臣,少数理由还可以的,朱由校可以欣然允诺,理由不充分的,朱由校则直接申饬,甚至摆明了是要让自己做昏君的,朱由校干脆直接下狱。
甚至有时候也不仅仅靠朱由校自己来标榜自己是一代明君,要勤俭,都察院和六科那些死脑筋的言官们现在发挥了作用,着实坑了他们那些腹黑的同僚们,谁要谏言朱由校大搞去泰山或扩建园林等活动的,只要有一个言官弹劾,朱由校就直接按照言官的意见对此人罢职。
“现在国库充裕了,你们当中一些人就忘了为人臣子的根本,奉承朕,谄媚朕,朕实话告诉你们,朕不是商纣王,也不是宋徽宗!你们趁早收起你们那些花花肠子,安安心心为朝廷办事才是正经!”
朱由校不止一次这样在朝堂上训斥一帮文官们,文官们也只能感叹当今陛下实在是太过贤明节俭,有尧舜之风。
第四百零一章 对峙
现在的大明官方媒体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宣传口径:
即现在的大明皇帝陛下朱由校是一位古往今年第一难的的爱民之君!
当今陛下宁愿对不起祖宗也不愿对不起百姓,理由就是拒绝了礼部侍郎温体仁修葺太庙的奏疏而答应了受干旱地区真定、河间两府的赋税免除建议。
除此之外,当今陛下宁愿自己过苦点,也不愿意苦了天下百姓。
例证自然是将谏言自己翻修乾清、坤宁两宫的光禄寺正卿李建泰直接下狱。
而且,还出资让民间说书人下乡进行宣传,甚至还拿当今首辅钱谦益做对比,言及当今首辅钱谦益每顿饭食比要三十六道菜肴,每旬必然是天下十大名菜轮一个遍,而当今陛下之日常膳食不过是五菜一汤,逢自己寿辰等需要设宴的重要节日也不过加一倍。
老百姓对数字不敏感,但对这种吃喝拉撒的对比却最能理解。
一下子,钱谦益虽然背了锅,再一次成了被百姓们谩骂天下官员没一个好东西的典型外,作为皇帝的朱由校却因此再次被抬高了地位。
无数人开始选择相信当今大明皇帝的的确确是一位爱民如子的好皇帝。
陛下今日有微服私访某处街道被一卖馒头的小贩发现,然后亲自假扮成平头百姓扶老太太过马路的义举被巡城的兵丁发现等这样的消息一个接着一个的出现在报纸上或者说书人的嘴里。
总之,朱由校的作秀和刻意宣传让一干本掌控了舆论向导的乡绅们不得不感叹现在已经没办法把控代表底层庶民的发言权了。
在之前的晚明社会,上面之决策下面是必定会反对的,而现在却是,只要是大明皇帝的旨意明文刊载在了报刊上,天下百姓们就没有不听的,不认为这是好的。
而一众官员士子们只能跟着附和,高歌当今陛下之决策英明,否则必将被天下百姓冠以不忠之名。
甚至在南直隶苏州府还发生过一举人因酒后失言说当今陛下有些沽名钓誉而被酒店的小二直接打死的事件,甚至最后那店小二反而无罪,盖因在大多数百姓们知道后都觉得店小二打得对,因为那举人白读了圣贤书,竟敢诋毁当今圣上。
可以说,在刻意地宣传和引导下,朱由校开始渐渐的被神化,底层百姓对朱由校已经彻底的顶礼膜拜。
而对于地主阶层和新兴的市民阶层也还没有被朱由校这个皇帝给严重剥削的感受,更何况朱由校的几张有利于他们这个利益阶层的画饼也让他们在现在还能忍耐得住,没有因为自然灾害的加深而对朝廷彻底失去信心。
如此一来,也就是说,在此时的大明国内,即便小冰川气候继续加重,干旱的现象越来越严重且越来越扩大,朝廷对外作战的频率与规模越来越大,但老百姓的生存压力并没有增加,民心不但还没有失去反而进一步得到加强,内部将继续安稳下去。
东南沿海贸易开始顺利进行,国内局势趋于安稳,朱由校也就能完全腾出手来应对北方的军事形势变化。
建奴和尾大不掉的林丹汗依旧虎视眈眈的在关外,罗刹国的哥萨克骑兵对大明北亚一带的领地占据依旧是咄咄逼人。
但现在最要紧的是后者,一旦庙街和外兴安龄龙山卫一带的广袤领地被哥萨克骑兵占领,那么大明将不仅仅是失去五六十万平方公里的领地那么简单,甚至会直接导致罗刹国与建奴联合在一起,对自己大明北方产生更大威胁的结果。
甚至更糟糕的是,再加上一个林丹汗,到时候大明不得不同时应对三个敌人。
所以,庙街和龙山卫一线不能丢!
为此,剿灭郑芝龙海盗的战争一结束,朱由校便立即让兵部将南方的禁卫军陆陆续续调回北方,甚至大部直接通过北海舰队海运到北方。
一系列物资运转也转移向关外。
建奴和蒙古林丹汗见此也不得不加强了戒备之心,而渐渐打消了想趁着南边有战事时趁机在大明背后捣捣乱的想法。
事实上,他们也没料到大明南边的战事会结束得这么快,大明禁卫军调回北方的速度会这么快。
这自然是跟工部尚书霍维华之前就已经开始进行交通道路的大规模建设有关,而朱由校当初舍得砸许多钱在这上面,自然也是有这方面的考虑,即当初修建大道也不仅仅是为了给百姓一个就业岗位,而是在战时更利于大军调派。
从南京到北京的两京大道,以及漕运和海运,三种运输途径可同时将原本需要数月的大军运输时间缩短一半。
这就给正固守庙街和龙山卫的毛文龙和朱正国等人多争取了一分援军早日到达的时间。
此时的庙街和龙山卫一带,天气依旧是寒冷异常,瑟瑟冷风直接往人的脊梁骨里钻,哥萨克骑兵试着攻了几次城,但无赖效果并不好,裹上一层严冰的庙街城和龙山卫城越发的坚不可摧。
与原本历史上发生在康熙年间的雅克萨之占有些相似的是,此时的大明帝国的军队和罗刹国的哥萨克骑兵所形成的局面同样是进攻的一方将守城的一方一直包围着,而且也同样是僵持不下的局面。
只不过,与当时是清军因为忌惮其火器之利而奈何不了固守雅克萨的罗刹国军队不同的是,此时固守庙街的是大明的军队,而围城的却是罗刹国的军队。
而且,更为相反的是,是罗刹国畏惧大明军队的火炮之厉害,即便是在如此严寒的天气下,没有因为热胀冷缩而发生较大的炮铳故障现象发生,甚至爆炸威力和射程依旧比罗刹国传统的前装式滑膛火炮射程远得多。
也不仅仅是火炮,还有火枪,罗刹国的哥萨克骑兵现在不得不在庙街城和龙山卫城数里外扎营,因为他们发现明军中有一种射程极远的火枪,总是会狙击他们。
不过,尽管之所以会出现对峙情况是因为罗刹国的哥萨克骑兵武器装备落后,但结果却是同雅克萨一样的,即固守的一方在时间久了以后也开始吃不消了。
现在毛文龙和朱国正就是这种情况,城中粮草已经开始不济,许多百姓和军队开始面临饥饿的挑战,也就是说,他们现在与罗刹国的哥萨克骑兵比的就是谁能熬到最后,谁最先饿死。
第四百零二章 当古典军队遇上近代化步兵
哥萨克骑兵好几次试着伐木做梯,强行攀上庙街和龙山卫两城。
甚至,哥萨克骑兵也想过用千年巨木直接撞开城门。
但无奈明军已经在两城城垣都浇筑了大量的水,等到夜间气温急剧下降时,导致现在的庙街和龙山两城已经彻底变成了一座坚固的冰城。
哥萨克骑兵想过用火烧,但要想把冰层厚度达数尺宽的城垣融化,这个难度依旧不小。
更何况一贴近城墙烧火,就会被压着打。
天时不占,武器又不比明军好,自己的骑兵优势又发挥不出来,能吃的东西越来越少,哥萨克骑兵只能继续干围着,尽量减少能量的消耗。
但他们依旧没有选择撤退,从东欧打到这里,他们一路上可谓是所向披靡,从未遇到过半个强敌,若是在这里两座坚城都打不破,连身材相对矮小的黄色人种都打不过,他们哥萨克骑兵的威名将会彻底在罗刹国败落。
这对于一个靠军事战争谋生的部族而言,无疑是威胁他们生存之根本的。
哥萨克骑兵最高统帅奥克尼多也不得不向罗刹国国内请求支援。
……
“最担心的就是天气转暖之后,大雪一化,庙街和龙山卫两城的坚固程度肯定会降低,城外的哥萨克骑兵也会因为大量冬眠的猎物苏醒而获得补给,还有就是城里消耗的加剧,特别是粮食与药材,若是再有什么疫病发生可就不好了,很多城中的百姓大都是刚刚移居到这里,不适合这里的水土,冬天冷冷倒也能挺过去,但天气一转暖,冷热一交替,保不齐身体差的不会感上风寒。”
毛文龙将两只手揣进袖子里一边在屋里踱着步一边说道。
“也不知道朝廷的大军和补给什么时候能到,我们的人回报说,已经连续观察了好几天,海上也没有任何动静,哨骑也没有发现有什么人从陆路上来,倒是建奴的骑兵近来活动猖獗了些,趁着哥萨克骑兵与我作战之机,攻占了我好几处撤退的城堡。”
朱国正努力的吹着有些湿漉漉的柴块,当初为了保证城内供暖,也没分什么湿柴干柴,反正砍了不少的树木囤积在城内,如今干柴拿来做饭烧水,平时烧着烤火的只能是这些湿柴块了。
对于建奴的行为,毛文龙也是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但心里也稍安,现在的建奴至少还没有完全看破当今的局势,还只能单纯做到趁火打劫的地步,但谁也不确定,他们会不会跟哥萨克骑兵联合在一起,让自己这部跋涉千里而来且好不容易站稳脚跟的大明军民们彻底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再等等吧,怎么着也得熬过去,希望南边的战事能早点结束,只要南边的战事一结束,以我大明之军力,区区哥萨克骑兵也不过是强弩之末”。
毛文龙说着就出了总兵府,准备去军营看看。
……
已经改土归流的漠南锡林郭勒府现在成了大明一个很重要的中转站。
杨廷麟在去年就奉命在漠北镇到锡林郭勒右平卫之间修建一条大道。
如今已经基本宣告竣工,等到现在支援毛文龙和朱国正部时,倒也就节省了许多时间。
除掉大部分步兵是依靠北海舰队海运向庙街外,其余骑兵和其他兵种以及重要辎重都得从这里经过。
此时的这一带已经被戒了严,五里之内不得允许任何牧民进入,特别是与建奴接壤处更是加了重兵把守,防止这条后勤补给线被切断。
但一些被雇佣做民夫的牧民们倒有幸能见见这大军过境的画面。
行进在最前面的自然是禁卫军骑兵,但此时的禁卫军骑兵都已换上了白袍和白帽和白手套以及白色雪地靴,为的是能在雪地更好隐蔽行踪。
连带着他们的骑兵专用火枪也刷了白色的漆,据皇家工程院的某学究说,这种漆是可以防冻的。
其次是各类大型武器,现在大明已经开始大力制造大型的战车,特别是在火炮技艺达到一定程度和蒸汽动力的全面推广以及车辙等改进后,近代的战车便就应运而生。
利用蒸汽动力制造民用蒸汽动力机车在技术上已经达到了要求,但在民用上并不实用。
因为成本太高且体积太过庞大,在现在的大明还没法方便而自由的在大街上行走,更何况镀金技术和电化学等还没出现,这些大型蒸汽动力机车外表是很丑陋的。
此时行进在漠南大草原上的战车也是这样。
它表面上看,就只像是一堆破铜烂铁的组合体,在背部还有两个超大的烟囱,冒着黑烟,犹如一个大型火炉子一般。
底下虽然也用的是履带,但却因为现在的机床加工技艺不好,所以导致战车行进起来总是歪歪倒倒,若不是体积大,直接就要翻跟头的节奏,坐在里面的战士承受着怎么样的颠簸是可想而知的。
而且,速度也不快,一个成年人走快点都能超过他,但尽管这样,它一天消耗的煤矿就相当于整个京城十分之一的煤矿消耗量。
蒸汽热效率如何更多的体现在动能上,这一直是个难题。
笨是笨拙点,也不美观,但威力还是有的,其炮塔上直接装的就是十二磅的巨炮,还配了一挺大明版的机枪,为了不至于发射时强大的后坐力让战车翻车,特意又把底盘加大了些,如此一来,也就更加笨重。
战车之后则是炮兵的两百门由马车拉着的新制线膛火炮,这些火炮也被刷成了白色,而且口径变了小了些,但炮身却延长了不少,就跟大象鼻子一般在草原上缓缓向前。
汤若望此次也跟随着这两百门火炮前行,他不确定极度寒冷的天气下的热胀冷缩对这些新式火炮有多大的影响,尽管他已经做过相关实验,但他仍不能确定,毕竟在京城的皇家工程院现在造就不出零下几十度的实验环境。
炮兵之后则是飞行营和其他战略性武器。
这次毒气弹是带的很足的,皇家工程院的微生物发酵所又增加几个大型发酵罐,且产甲烷和硫化氢的微生物的菌种筛选进一步得到了优化,在第一代之后,接下第二代微生物的繁殖速度和次级代谢能力增强了不少。
另外,现在的大明已经开始能进行初级的恒温处理,也就能做到让微生物更加有效率的发酵。
不过带的更多的还是食物和被褥棉衣,有时候战争的胜败关键就在这些关系人类衣食住行的方面。
……
好在庙街算是外东北少有的不冻港地区,因而北海舰队倒也能顺利的将禁卫军步兵运送到庙街和庙街对岸不远的龙山卫城。
最先到达庙街和龙山卫的就是禁卫军步兵第一军第一旅,在他们登陆后的第二日,就被哥萨克骑兵的哨骑所侦知。
哥萨克骑兵的统帅奥克尼多本来在得知明军有援军到来后还产生了几分忌惮之色,但当他得知来的都是些步兵时,便又松了口气,也因此没有把握住最后一次撤退的机会。
“区区不过是些两条腿的步兵也想与我哥萨克的英雄们争夺地盘,真是异想天开,既然如此,就让这些黄矮子们尝尝我们钢刀的锋利,传令下去,结束对庙街城的包围,各部集结,趁着这些黄矮子立足未稳给我杀个七零八落!”
毕竟是军事战争理论还只停留在打群架地步的西方军队,哥萨克骑兵也没想过要先探探虚实,什么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话,反正在他奥克尼多看来,骑兵在步兵面前绝对是压倒性的优势,即便是长毛和盾牌阵又如何,在我哥萨克骑兵面前,也会被冲散阵型并进而被自己的铁蹄踏成肉泥。
首先登陆上岸的是禁卫军步兵是常延龄的禁卫军第一军第一镇第一旅,对于大明目前唯一一支全员装备线膛枪且是米尼线膛枪的王牌军队而言,这算是他第一次在战场上亮相。
之前,这禁卫军第一旅一直驻扎在京城,且进行集训,毕竟装备了近代武器后其训练模式也得升级一下,好彻底被打造成大明的第一王牌军队。
第一旅全员五千余人,人数比此时正朝自己围攻而来的哥萨克骑兵少了数万人,而且等到哥萨克骑兵的主力部队全部赶来时,禁卫军第一旅才刚刚搭建好第一道防御障碍,准备接应其他兄弟部队上岸。
但现在既然哥萨克骑兵已经迫不及待地逼近,常延龄也只得带着第一旅先与这哥萨克骑兵开火。
整个白茫茫的雪原上,哥萨克骑兵就犹如雪崩一般夹着大量的雪泥狂风卷沙般朝禁卫军第一旅冲刺而来。
其锋利的长刀在阳光的映射下格外的刺眼,特别是在这些嗷嗷叫着的哥萨克骑兵手里舞动时更是如嗜血的狂魔一般。
“第一营正面阻击,第二营和第三营负责左右散射,第四营继续建造营地,并立即发信号给其他兄弟部队,哥萨克骑兵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在我们身上占些便宜,就让他们看看老虎的屁股是摸得摸不得!”
常延龄说后,第一营的禁卫军战士就走到木栏外开始准备列阵,整个第一营的战士全部围绕着第一道防线排列,且直接单膝跪地,端起枪械,拉开枪栓在正面瞄准着这些滚滚而来的马萨克骑兵。
而第二营和第三营也立即运动到左右两翼,借着雪坡或着树桩为掩体,随时等待着哥萨克骑兵的逼近。
哥萨克骑兵很兴奋,在围攻庙街和龙山卫两城半点便宜没占到的他们此时看见了禁卫军第一旅就跟发情的狼狗见着母狗一般疯狂而又忘乎所以。
他们很熟练的变换着骑术,两眼血红的盯着眼前那些面色凝重似乎被吓呆了一般的明军们,口里一直骂着黄矮子。
好在此时的禁卫军第一旅的战士们并不听得懂他们的脏话,作为一支训练有素的近代化步兵,哥萨克骑兵这种典型的古典军队在他们面前带来的也仅仅只有震撼而已,只是其高超的骑术也许会增加禁卫军战士们的射击难度。
但已经在京城训练了一年的禁卫军第一旅们倒也不是真的担心会因为这些骑兵在快速移动着而无法准确射击,只是增加了一些紧张感而已。
……
“进入射程,打!”
第一营的指挥使一声令下后,顿时就是一阵阵的枪声噼里啪啦的响起,速度很快,顷刻间就覆盖了冲在最前面的哥萨克骑兵们。
这些哥萨克骑兵们在高速运动时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打中,直到他发现自己已经连人带马的摔在地上上才觉察到自己已经中了弹。
顿时间,在密集而又连续的火力打击下,这些本来壮观的哥萨克骑兵被打得是血肉横飞,有的是整个脑袋被直接打爆,有的是马匹中弹,人直接被踏成肉泥。
即便有侥幸躲过的,却又被左右两翼的第二营和第三营给点射干净。
奥克尼多忙吹号命令自己的哥萨克骑兵撤回来,愕然不已的他不敢在冒然前进,只是狐疑地自问道:“这些步兵手里怎有如此厉害的火器!”
“敌人暂时撤退,第一营退后清理枪管,第四营接上去,第二营和第三营内部交替轮换,防止敌人下一波攻击”。
一见哥萨克骑兵撤退,这边禁卫军第一旅也按照常延龄的命令立即清理枪管,原来,现在的禁卫军第一旅尽管已经装备了米尼枪和米尼弹,但因为火药还是黑火药,而不是无烟火药,因而导致子弹爆炸开时依旧会残留许多杂质堵塞枪管。
这不得不说是大明军械制造的一个小小的缺陷,或许只有等无烟火药出现后才能完美的解决这一个问题。
不过,尽管有这样的一个小缺陷,但禁卫军第一旅依旧能轻而易举地阻挡哥萨克骑兵的进攻。
在一个多时辰后,奥克尼多又发动了第二次进攻,不过,这次他学聪明了些,利用自己的人数优势从三面进攻禁卫军步兵第一旅。
常延龄只得将四个营全部用上去,从四个方向阻击,在射程优势和快速连续火力打击的优势下,奥克尼多的哥萨克骑兵依旧没办法占到丝毫的便宜。
这让他很郁闷,庙街和龙山卫他啃不动,如今这不过五千步兵,依旧啃不动。
第四百零三章 贪婪的哥萨克骑兵
在哥萨克骑兵陷入连禁卫军的第一旅也啃不动的尴尬局面时,禁卫军第一军的其他各旅以及第四军的步兵们也陆陆续续上了岸。
作为禁卫军统帅的督师卢象升也与常延龄会面,常延龄将此时的概况也都一一告知给了卢象升。
卢象升听闻后倒也没表现出或忧或喜的神色,只是镇定自若地道:“既然我们来了,就不能仅仅是击退这股哥萨克骑兵,按照陛下谕旨,对于这种入侵我大明领地的外敌,无论是谁,都得全部歼灭,让其有来无回,所以,我们现在的关键是,如何全歼这股哥萨克骑兵!”
“若是击退自然是容易,但全歼的确尚为艰难,针对这种机动性极强的骑兵,我们终究还是不能将他们一网打尽,除非等其余各兄弟部队陆续到达后,以我们步兵为辅分散与各处要地结扎成网,同时用炮兵和飞行营在战争初期大量杀伤哥萨克骑兵,造成其主力溃散,然后我们步兵合围歼灭,第三军的骑兵于外围进行扫荡,如此不愁不灭!”
常延龄作为禁卫军都指挥同知,虽然直接指挥第一军和第一军第一旅,但在禁卫军的地位却仅次于卢象升和刘如愚,因而在卢象升也就能插上几句。
卢象升则不由得指了指常延龄:“说来,你让第一旅先行一步,如今先把这数万哥萨克骑兵咬住倒也是件好事,要不然真的等到我大军全部云集,这奥克尼多只怕也不会还如此傻乎乎的等着我们去歼灭,若他警觉性高点,善于审时度势的话,现在就应该直接撤回东西伯利亚,如今倒好,让他夹在我本地守军和禁卫军第一旅之间,让他尝尝鸡肋之味,趁此我们正好把网结扎实点!”
说着,卢象升就双手撑在行军地图的四角,往地上展了展,抓起一把雪将四角压住后,就在地图上比划了起来,命道:“为避免打草惊蛇,第一军除第一旅外的其余各部和第四军分成两路,绕开庙街和龙山卫,在百里开外大迂回,最后在木塔尔处集结,沿途各处要隘分重兵把守,务必隐藏行踪,以免被哥萨克游骑发现!”
“同时,第一旅适当示弱于敌,务必要让奥克尼多觉得有机可乘,再则,沿途打探第三军和飞行营以及第二军机炮营等行进到了何处,现在总攻和接济守军就等着他们!”
……
从陆路行进的禁卫军第二军和第三军起初在漠南境内行进时还颇为顺利,但一过了漠北,气候就更加恶劣,道路也更加难行,而且这一带此时还是没有人涉足的原始森林,禁卫军要想从此地穿过不但要小心豺狼虎豹还得小心建奴的游骑袭击以及其他分布于各处的原始人的袭击。
也因此造成行军速度越发的慢,好在之前第一批穿越外兴安岭的禁卫军和东江兵已经做了些标记且开辟了出许多小路,因而使得第二军和第三军不至于迷失了方向。
等到禁卫军第二军和第三军到达离龙山卫不足百里时就总算是遇见了禁卫军的斥候,当得知督师卢象升已经到达庙街城二十里外的红石滩且已经开始了对哥萨克骑兵的合围后,鳌拜和富大海不由得相视一笑,只得回复说,待本部战士短暂休憩一日后就立即遵从卢督师的命令展开对哥萨克骑兵的攻击。
次日午后,哥萨克骑兵的统帅奥克尼多看着被禁卫军第一旅撤退时丢弃的满箱的黄金和好几十车的粮食不由得恨得咬牙切齿,骂道:“这些黄矮子还真是阔绰的很,区区不过几千人就有这么多粮食和黄金,难怪庙街和龙山卫两城的守军能坚守这么久,只怕也囤积了不少粮食和宝贝,只可惜,就是攻不下来。”
“奥克尼多阁下,看得出来,这些被黄矮子们丢弃的粮食和金银之物分布的十分散乱,说明他们撤退的很慌忙,只得丢弃这些成箱成箱的宝贝和成车成车的粮食,依我看,我们不如乘胜追击,说不定还能威逼他们交出更多的宝贝,至少他们手里的火器是很诱人的,若是被我们所得,我罗刹国只怕就能一统整个欧罗巴了!”
奥克尼多一亲信部将说后,奥克尼多不由得问道:“只是让人疑惑的是,这些黄矮子明明火器十分犀利,且一开始表现的也很强大,怎么没几次交锋就变得如此不堪一击,其伤亡似乎也并不严重。”
“阁下,依我看,只怕他们的弹药或许没带够导致弹药枯竭,你看这满地的子弹壳和被拆卸的木箱,只怕就是装弹药的,他们手里的火器一旦没了弹药自然也就没办法对我们哥萨克的勇士们形成威胁,所以才会急着全身而退。”
这人这么一说,奥克尼多突然就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道:“你说得很对,现在到达这部军队只怕只是先行到达的小股部队,因而弹药准备不足,我们若不趁其大军主力未来之前将其歼灭,只怕就不会再有机会了,既然如此,立即传完命令,全力追击这支敌军,待全歼这小股黄矮子的部队后再决定是撤还是继续进发。”
看得出来,奥克尼多此时也有了要立即撤退的心思,与他交锋过几次的庙街和龙山卫的守军以及禁卫军第一旅已经让他认识到自己似乎正在挑衅一个实力很强大的帝国,若长久下去,只怕他的哥萨克骑兵占不到什么便宜甚至还会全部殒命于此,更何况,此时得到这些黄金和粮食已经足以让他的哥萨克骑兵回部族交待。
但人总是贪婪的,常延龄就是吃准了哥萨克骑兵这一点才让禁卫军第一旅在示敌以弱的同时故意把全旅的粮食和财物都丢弃在这里,就让哥萨克骑兵变得更加贪婪而忘记了后退之路。
最终,机动力极强的哥萨克骑兵还是追击上了禁卫军第一旅,当然禁卫军第一旅也故意把行踪暴露了出来,引这哥萨克骑兵上勾。
但就在奥克尼多等哥萨克骑兵准备对禁卫军第一旅发起进攻时,突然无数冒着黑烟的炮弹如漫天雪花一般飞了过来,且直接在他的大军中间炸开,顿时就炸得是人仰马翻!
“这是怎么回事”,奥克尼多错愕了一下,旋即回头一看,却见远处山坡处居然冒出了无数火炮和军队,甚至还有无数稀奇古怪的黑色庞然大物以及在天上也有像圆球一样的东西在飘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