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重生明朝当皇帝TXT下载重生明朝当皇帝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重生明朝当皇帝全文阅读

作者:一夕秋月     重生明朝当皇帝txt下载     重生明朝当皇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四十二章 第一步

    转眼进入了天启十年,如果按西历算,也就是公元一六三零年,但按照目前的局势,似乎仍然没有要乱的迹象。

    而且还发生了一件小小的喜事,就是皇后张嫣也怀了孕,虽说作为皇帝陛下的朱由校已经有了皇子且以此证明自己不是身体有问题,但皇后怀孕则也说明皇后张嫣仍旧有当母亲的能力。

    这也就昭示着日后还是会有嫡长子出现的,虽然朱由校不在乎这个,但对于一干恪守儒家礼仪的官员来讲,的的确确是一件锦上添花的喜事。

    但朱由校却没有闲暇去看看皇后张嫣,他现在已经在大明船政局快待了一个月,就为了同茅元仪一起将大明第一艘木制蒸汽动力战船研制出来。

    按照草图计划,大明第一艘蒸汽动力战船并不小,为了让他有足够的动力,便必须有足够大的气缸和锅炉。因而在便使得整膄战船达到了三十吨,长达七十华尺,但绝对部分都是锅炉和气缸组成的双联卧式蒸汽动力机的机器主体,且主要放在战船底层前端,后端则存储着大量的煤炭。而上面则是双层侧面炮台,在甲板上还有一门大口径炮,其火力配置并不比福船小。

    而动力则是更快了许多,航速按照现代的话说大约在十一节。总之,如果再裹上装甲,也的的确确当得上当今世上大明乃至世界最先进的战舰,甚至也超过西洋的软帆舰船,毕竟依靠的动力都不一样。

    但造好了蒸汽动力战舰,却不能代表能立即应用于禁卫海军。

    这种超越时代的东西,不是传统的船工就能驾驭的,甚至什么是螺旋桨,如何去操作都需要一步步的教,让这些人一点点的去熟悉。

    朱由校本就是高学历的出身,也能看懂英文文献,当然,即便是中文文献,很多地方也是需要朱由校来翻译的。

    很多时候,都是朱由校自己先学习了一遍,搞明白了再讲给茅元仪,茅元仪明白原理后再想办法去攻克一个难题。

    最终,茅元仪自己设计出了一套接近近代的动力转换(将水蒸气的热能转化成机械能)的装置和速度操控装置,并确立如何开动战舰的基本操作方法。

    但这也是他自己实验了许多遍实验出来的,所以花费的时间并不少。

    而现在,他还得亲自去教在皇家军事学堂和大明海洋学堂接受过理论基础训练的如顾三麻子等的海军储备人才。

    花了好几个月,一艘战舰总算能在津门外的渤海近海区域开动起来,而这时候朱由校才给他取了个名字“郑和号”。

    取名郑和号自然是为了纪念曾经宣扬大明海上威严的郑和,毋庸置疑。

    但郑和号现在却不是拿来作战甚至作战训练,甚至就是拿来给学员们进行驾驶训练的,顾三麻子们等海军军官日后肯定是要指挥海战的,而不是来开船的,因而不得不加紧训练一批专职开船的技术型海军官兵。

    顾三麻子等第一批学会操作蒸汽动力舰船的学员很快就成了大明海洋学堂的教官,并着手训练各自技术型海军官兵。

    这样一来,直搞了大半年,第一个蒸汽动力军舰为主要组成部分的北海舰队才算正式成立。

    本来,朱由校是打算先将东海舰队作为海军体系的主力舰队的,要不然也不会将大明海洋学堂建立在南京,而且具有海军基础的南京水军也在东南一带。

    但现在朝廷正着手与郑芝龙的招安谈判,为了不让郑芝龙警觉,朱由校便听此了杨嗣昌的建议先在自己朝廷能够控制的渤海一带建立起主要的海军力量,并进而延伸的黄海,最后可以威胁后金,还可以南下控扼东海。

    而且,还有辽东半岛和登莱半岛护卫,可以避免海军在初期因为羽翼未丰而被郑芝龙或其他大型海盗给打击。

    只是有些缺陷的是,北边除了能加强对朝鲜的控制外,并无其他战略价值。

    而朱由校建立海军,其根本目的就是是打破郑芝龙等海盗对大明海权的架空,并进而打破西方殖民者对南洋越来越强的控制力,且把皇家织造局和皇家工业公司的大量产品销售出去,获得更多的财富积累。

    在这个都在进行资本原始积累的时代,作为大明皇帝的朱由校不能只靠内需发财,毕竟打掉了旧的利益集团,还会诞生新的利益集团。

    在一个封闭的社会空间里,受生产力发展的速度影响,财富在某一段时间会处于一个恒定的值,而要想短期内获得大量的财富资源,并进而让国内所有阶层都享受到利益,以缓解矛盾,只能靠对外掠夺。

    不过,现在把主要海军力量建立在了北海,也就意味着大明不会立即去参与到南洋的海洋利益角逐中去。

    这样一来,朱由校在北海一带的小动作也就没让郑芝龙和李魁奇等海盗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而在朱由校一边进行高官厚禄的诱惑下,他们也就更加自然而然的认为大明这只是为日后进攻满清做准备。

    因为负责招安的两广总督熊文灿就是这么对郑芝龙说的,郑芝龙也的确信了。

    这也不能不怪郑芝龙愚笨,在政治上他本就算不上优秀,甚至还比不上他的儿子郑成功。

    在原有的历史上,郑芝龙先是因为深受传统的落叶归根思想的影响归附了朝廷,还在后来控制隆武政权,但却又因为保住自己利益而去投降满清,却落得个悲催的结局。

    若是他同他儿子郑成功一样坚定的依靠自身海战优势,说不定还能善始善终,或许还能在海外建国,也未可知。

    第五军两万余人加上顾三麻子原来本部人马再加上从其他南方军队特别是长江沿岸水军抽调的稍微优秀的官兵共同打乱混编的禁卫军海军共计三万人左右,且暂时就组成北海舰队。

    覃博桐成为北海舰队总兵官兼第一舰队指挥使,而顾三麻子则是北海第二舰队指挥使,原登莱水军且也是袁可立部下而同顾三麻子一样在皇家军事学堂进修过的李如泗则为北海第三舰队指挥使。

    郑和号则作为北海舰队旗舰,由覃博桐亲自坐镇。

    在北海舰队在渤海领域进行训练和扩编时,皇家织造局却遇到了一件麻烦事。

    原来,郑芝龙在一边与两广总督熊文灿进行招安的谈判时,一边却缩小皇家织造局的货物出口量,甚至以最近海上不安全为由压低皇家织造局的价格。

    朱由校听闻后干脆以琉球国王登基大礼为由让已经集训三个月的北海第一舰队立即南下,并由北海第一舰队负责运输贺礼去琉球国,其实则是运输皇家织造局一部分货物于琉球国发卖,目的就是走出由朝廷自己经营海贸的第一步。

第三百四十三章 郑芝龙归附的条件

    清晨,初冬的浓雾刚漫上红墙,将整个紫禁城衬托的如天宫一般时,朱由校就不得不从惠嫔徐佛的暖窝里爬起。

    如今的惠嫔徐佛分娩后便越发肌肤莹润,俨然如五月熟透的了樱桃一般,勾魂摄魄之功越发进益,直撩得大明皇帝朱由校好几度学唐明皇来个“从此君王不早朝”。

    惠嫔徐佛自知自己出身卑贱,虽说是被朱由校夺走了完好女儿身,但到底以前在风月场所待过,因而她也就更加在朱由校御前尽心尽力,生怕引起朱由校半点不悦,大清早被朱由校按在香椿榻上胡来,她也只得顺从。

    直到朱由校累的是大汗淋漓,一江春水东流去后,她才强忍着腿间和股间的不适感,给朱由校穿衣系带。

    “明日是卢阁老会离开京城回锦州,你跟他一起去,到时候锦衣卫指挥使许显纯你告诉你任务,你现在最关键的是要和几个锄奸队的人潜入广宁城,明白吗?”

    朱由校说后,徐佛不由得点了点头,眼眸不由得湿润起来,哽咽着点头应了一声:“遵旨!”

    徐佛作为皇家军事学堂和锦衣卫联合培训的锄奸队成员之一,朱由校并没有想过让她一直待在后宫消耗自己的精细胞,而从一开始就原本打算让利用她善于交际和审时度势的能力与精通琴棋书画的能力去做朱由校的一柄暗杀利器。

    当然,也不仅仅是徐佛,还有其他成员,要不然当年的范文程也不会那么轻易的被抓住。

    而之前徐佛是因为意外怀孕而不得不暂且搁置了其在锦衣卫下属的锄奸队的任务,但如今已经过了一年多,而徐佛又进行了训练一段时间,朱由校便不得不让她出来发挥出自己应有的价值。

    “你和炯儿好好过一日,朕今晚也会来陪你,另外,自己也多加小心”。

    本来,朱由校强要了徐佛的身子最初的目的就是要借此控制徐佛,并让她为自己服务,但偏偏有时候计划赶不上变化,徐佛居然怀上了自己的孩子,结果还是个皇子。

    这么一来,朱由校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对这徐佛也有了感情,要不然也不会选择再来徐佛这里。

    而朱由校这句情不自禁的关心之语倒让徐佛心中一暖:“谢陛下,奴家想在走之前看望看望皇后娘娘。”

    “这是应该的”,朱由校说后就踏步走了出去,王承恩总是会在这个时候恰巧的出现在朱由校跟前,并很迅速的将一递一般需要紧急处理的奏疏递了上来:“陛下,福建左布政使熊文灿禀报说,他已于郑芝龙达成基本和议,已拟了一份郑芝龙及其子嗣兄弟和部下的官职授予草案,请陛下过目。”

    朱由校接过奏疏来一边朝文华殿走去。

    之所以去文华殿而不是去乾清宫,则是因为今日乃逢二之日,按照大明朝的规矩,尤其是正统以后,皇帝得在这日开经筵。

    对于这种不过是文官统治集团时期重要的仪式,朱由校其实是不太愿意参加的,毕竟对于这种儒家经文的枯燥讲解他并不感冒。

    然而,其实对于参加经筵的文官们而言,真实目的也不是要去给皇帝陛下讲什么大道理,大家也只是为了在陛下面前露了个脸,表示一下自己的存在感,并借此表达一下的政治意见,甚至很多政治小山头还会借此机会展开斗争。

    如此一来,朱由校倒对这个感兴趣了,他作为皇帝,自然得知道自己这些大臣们整天都在怎么斗,谁和谁又是一派。

    虽说由东厂这个机构充当着当今皇帝陛下的眼线监视着文武百官,但到底是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而且东厂也不能完全看出这些表面上一团和气的官员们在话里话语间的真正信息。

    而经筵也算是弥补了这方面的不足,不过朱由校自己是个穿越者,对什么四书五经的掌握程度甚至还不如现在的童生,甚至连论语也背不全,因而他便改变了经筵的方式,每次都由自己主动提问,提的问还都不是什么儒家经学上的什么之乎者也之类的圣人问题,而是实实在在的社会和政治问题。

    这些文官们用经学答也好还是用自己能听得懂的白话答也好,朱由校觉得这样做至少达到了一个目的,至少让这些动不动想给自己讲经说法表达自己政治观点的官员们着眼于实务上。

    ……

    这里,朱由校展开了福建左布政使熊文灿的奏疏。

    对于熊文灿,虽然他现在还没见过此人,但他是熟悉这个人的,在他看来,熊文灿应该属于那种很善于做招抚工作的同志,譬如现在的郑芝龙和原本历史上的张献忠都是其招安成功的。

    在朱由校看来,或许这家伙是一个情商高,亲和力也不错的人,尽管是进士出身的文官,却能和任何人结交,包括三教九流,比如像郑芝龙这样的海盗和张献忠这样的流贼。

    除此之外,熊文灿能在原本的明末历史上总理军务,成为封疆大吏,也跟杨嗣昌很看重他关系,说明这家伙和阁老的关系也处理得很好。

    熊文灿或许不是一个的军事指挥者也不是一个有魄力的政治家,但在招安和谈判这样的工作却和温体仁一样有自己的用武之地。

    这不,朱由校一展开熊文灿的奏疏,就见熊文灿在一套官方正式语言后面写道:“陛下恩泽四海,微臣虽于岭南之地仍能得感陛下之庇佑,竟使得数年旧疾得以痊愈……”

    总之,这熊文灿在奉承一大堆朱由校的话后才开始说正事,惹得朱由校不得不笑骂起来:“这个熊文灿,你病好了应该感谢治你病的郎中,谢朕干嘛!”

    说着,朱由校则直接开始看熊文灿草拟的关于郑芝龙等人的官职授予和其海盗军队安排,以及郑芝龙的招抚条件。

    看见郑芝龙要求以厦门、金门和澎湖巡检司(包括现在的台湾岛)为其驻地时,朱由校不由得哑然失笑,他招抚郑芝龙可不愿再像以前历史上只是让郑芝龙名义上归附大明,但还控制有自己的地盘和军队,与其这样倒不如不招抚,因为这样只会养虎为患。

    在朱由校看来,郑芝龙要想归附大明,必须接受其军队全部交由朝廷打乱混编,且郑芝龙也别想再有任何的根据地。

第三百四十四章 别开生面的经筵

    朱由校知道郑芝龙估计很难接受这个条件,但考虑到整个大明的利益,他是不接受也得接受!

    即便是原本历史上满清招降郑芝龙亦是如此,朱由校可不觉得自己的政治远见比满清还要短。

    再说现在大明本就不是崇祯年间的大明,北方的建奴已经形成不了威胁,当然本来只要大明关内不出茬子,建奴也灭不了大明,如今更是如此。

    而大明自己的财政问题已经得到基本解决,因为没有出现征收三响和废除了徭役以及大范围的工程建设使得阶级矛盾也得到了缓解。

    所以,郑芝龙要想跟大明扳手腕也是不可能的。

    “着内阁按照朕的意思立即回复给熊文灿,朕早就言明,此次招安,是他郑芝龙求着归附朝廷,而不是朝廷求着他来浪子回乡,郑芝龙只能答应将所部兵将和战船交于朝廷,否则则别想着朝廷能轻易接受他们归附,承认他们这些海盗的合法性,告诉熊文灿,别因为急于建功立业,就轻而易举的私底下答应郑芝龙的不合理要求,若敢如此,朕必治其欺瞒之罪!

    当然,朕也不是不能商量,为了表示朕的恩德,朕承认他在其家乡置办的所有产业和田亩的合法性,同时也允许他保留其历年所积累的财富,甚至朕也可以授予他更高的官职,哪怕是封侯也可以,甚至朕也可以和他结亲,但他必须得到京城来,是为朝廷做事也罢还是闲居养老也罢,就看他自己的想法,就这样拟旨吧!”

    王承恩说着就过来交给了另一名值班且跟随在朱由校左右的司礼监秉笔太监曹化淳,曹化淳则忙小跑着去了西暖阁。

    这时候,太阳渐渐在金銮殿上冒出了个头,笼罩在整个汉白玉间的薄雾开始逐渐散去,朱由校也来到了文华殿附近,并看见了一干文官的身影。

    倒也难得,在这露从今夜白,寒是明晨深的时候,却能早早的来到这里湿冷的环境里等着。

    朱由校见此倒也表现出有人情味的一面,便命王承恩给这些大臣们各添一旁炭火,且以此成为惯例。

    大臣们自然是感恩不迭,朱由校则是含笑不语,心想要想真的感恩,待会少在自己面前背书就是最好的感恩了,这会子把身子弯得脑袋都快撞在地上有什么用。

    但就在这时候,曹化淳却是又跑了回来,气喘吁吁地道:“陛下,皇家织造局的奏疏到了。”

    “额,拿来给朕看看”,朱由校说着就从曹化淳手里接过了奏疏,然后见一干大臣眼巴巴的看着自己,还一个劲的发着抖,就跟怨妇一般,朱由校倒是不由得感到好笑:“都盯着朕干嘛,这经筵也不是不开,且让朕先把这件急事处理了再说,看你们这一个个冻的,这会子也来不及有炭火运来,你们干脆去外面跑几圈,王承恩,你带头,跑一跑就身子暖和了,一会儿讲起经来,也不会打颤!”

    朱由校说着就坐到了自己的宝座上,而王承恩则立即将准备后的暖炉放在了朱由校脚底下,一股热烘烘的感觉从脚底传来,倒让朱由校全身的寒意在顷刻间就全部被驱散。

    但这时候,翰林院侍讲学士唐祥泰则不由得拱手道:“陛下,您刚才让臣等去外面跑步,这实在是有辱斯文,也与礼不合呀。”

    “什么有辱斯文,于礼不合,周礼上有提到过跑步有辱斯文吗,而且朕只是让你们暖和”,说着,朱由校就忙对王承恩说道:“王承恩,快带各位爱卿们跑一跑,记得跑慢点,里面有些不少是三朝老臣,不能跑得太急,让太医也在一旁看着。”

    朱由校说着就不禁暗自偷笑起来,看着这一干六部九卿的大臣们不太情愿的样子,还故意做出一副龙颜大怒的样子来:“怎么,想抗旨吗?”

    然后,朱由校则看着皇家织造局呈上来的奏疏来。

    参加经筵的文官并不少,至少分量是很重的,其中有内阁首辅兼任的知经筵事官,还有六部尚书以及左右都御史和通政使,大理寺卿及翰林院的学士等侍班。从翰林院、春坊等官及国子监祭酒中还会选定两人为进讲官,翰林、春坊等官中选两员展书、掩书,再加上内阁的其他大学士和朱由校特部要求来参加经筵的共有二十来人。

    而现在,这二十来人,从年纪不过二三十的敢进翰林院的清流官到年至古稀的官员,都站在了文华殿外,以官职品级排好队跟着王承恩慢慢的跑了起来。

    虽然一干大臣在心里特不爽这样,甚至暗骂皇帝陛下此举着实荒诞,定要回去上个疏谏言几句,但现在也只能老老实实的跟着王承恩跑。

    不过,朱由校并没有告诉王承恩跑几圈,什么时候停。

    而朱由校这里则已经在给曹化淳传达着内阁应该处理关于皇家织造局去琉球国做第一笔由自己主动运输的贸易:“虽说琉球国不过是一个向我大明称臣的小国,但对我大明仍然显得很重要,如今其新国主登基,我大明也不能敷衍其事,册封国书和贺礼得有,同时借此去琉球国做一笔大买卖也是皇家织造局摆脱郑氏海盗集团踏出国门做大买卖的第一步,务必不能掉以轻心,如果郑芝龙若真不老实,也别客气,告诉北海第一舰队,宁可全军覆没也绝不能妥协!”

    朱由校说着就起身来到了殿外,见好几个大臣已经跑得走得走不了,便不由得笑道:“去告诉王承恩,将他们都带进来吧。”

    一时间,一干参加经筵的文官都气喘吁吁的走了进来,这些文官本就是文弱之人,从来也不知道什么叫锻炼,如今这一跑,一个个跟要了命似的,话也说不出来,而朱由校也不生气,只是在一边喝着茶道:“开始经筵吧。”

    第一个经筵讲官先站了出来,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地道:“微臣祝子明请陛下问。”

    “朕且问你,海疆不平,若是圣明之君,该如何处之”,朱由校问了一句,这名天启二年的二甲进士祝子明一时不由得愣了片刻,忙不迭翻起了手里的《大学》额头开始微微见汗。

    “别翻了,《大学》里没有,朕知道你今日负责讲大学,你还真以为朕会问你大学里的话,朕问的是国策,你既要代圣人言,就得代圣人以大学之所言答朕所问!”

    朱由校不由得教训起这个老翰林来。

第三百四十六章 李阁老指导都御史

    朱由校很惊讶这曹思诚的记忆力,但也通过曹思诚略显活泛的眼神和稍重的语气以及刻意变换了的表达方式察觉出这曹思诚是在借此剑指钱谦益。

    朱由校当皇帝当久了最厌烦的就是这种自作聪明的官员,自己问你什么,你如实回答就是了,回答的好,自己或可还能觉得你很干练。

    但这种明显带着目的性且想利用自己这个皇帝的行为却让自己这个当皇帝的觉得生厌了,至少没什么好感。

    本来朱由校自己即便有要敲打钱谦益的心,也不想敲打了,因为自己作为皇帝要是就这么随随便便的被你一个左都御史曹思诚牵着鼻子走,那自己还怎么操控你们这些官场老油条。

    “嗯,朕知道了”,朱由校敷衍性的回了一句就出了文华殿,并对跟来的钱谦益道:“钱阁老,辛未科的会试快要开始了吧。”

    钱谦益此时也有些紧张起来,他明显已经察觉到陛下已经对自己生了厌烦之心,究其根本还是祝子明表现太过拙劣,致使自己这个主持经筵的再怎么刻意掩盖也摘脱不了被当今陛下怀疑是自己跟祝子明存在着金钱或其他政治关系。

    但既然是陛下朱由校相问,而且还依旧喊自己钱阁老,说明还没到十分恼的地步,心里也就轻松了些,便如实回了一声:“是!”

    “你是内阁首揆又是礼部尚书,还是探花郎出身,才学和资历都是顶尖的,这次会试就由你来主持吧,务必给朕选出有能为的良才出来!”

    朱由校对钱谦益说的这番话声音很大,让左都御史曹思诚和在场的其他官员都听得清清楚楚,而左都御史曹思诚却是因此有些失望和惊愕,因为陛下没有表现不出半点对钱谦益不满的意思,反而还在钱谦益面前唤了一声钱阁老,还让钱谦益主持明年的辛未科会试,谁都知道这三年一度的会试是国家抡才大典,半点马虎不得,非皇帝信任的重臣主持不得。

    而如今,陛下居然让钱谦益主持明年辛未科的会试,曹思诚意识到自己起初的表现也许错了,而被陛下瞧出了端倪,并因此引起了陛下不快,使得陛下转而就掩盖了对钱阁老的不满,并刻意做出一副很信任钱阁老的样子。

    “这么说来,自己倒是适得其反,阴差阳错的还帮了这钱谦益一把”,左都御史曹思诚如此一想就真真是悔之晚矣,叫苦不迭。

    而钱谦益则却因此洋洋得意起来,很有兴致的朝曹思诚笑了笑,并走了过来道:“曹公还真是博闻强识,钱某人当年曾做过浙江乡试主考官的事都能记得这么清楚,依钱某人看,你不仅仅是能做左都御史,或许更适合做这吏部的部堂,只是不知道崔天官以为如何。”

    吏部尚书崔呈秀只是淡淡一笑,他是执掌吏部的实权官员,六部部堂之首,自然不能同这都察院和内阁的曹思诚和钱谦益太过亲近,因而也就没说什么。

    曹思诚除了气鼓鼓的喘喘粗气,羞得两耳通红,对于钱谦益的羞辱和讽刺,也别无办法。

    这时候朱由校已经往乾清宫走去,也没兴趣去看他的这些高级文官是怎么在尔虞我诈,互相挖苦的,而曹思诚则也趁皇帝陛下朱由校走了的契机,拦住了同样要走过来的李明睿:“李阁老,你说说这事,曹某人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这钱阁老却如此说老朽。”

    看着这左都御史曹思诚一脸委屈的样子,李明睿却是很想笑,不由得道:“曹公,你这哪里是实话实说,你这是在火烧浇油,但没要浇对地方,倒差点把自己给烧着了,当今陛下可是洞察秋毫的明主,你以为你换了一下说话的方式,陛下就瞧不出来你在想什么,记住什么叫实话实说,就是原原本本,不掺和任何目的回复陛下才是真正的实话实说。”

    曹思诚心里依旧有些不甘,也知道这次辅李明睿跟内阁首辅钱谦益更加不对付,便不由得说道:“李阁老所言极是,但老朽仍旧不甘心啊,他钱谦益一没了子孙根的家伙,神气什么,如今还私受贿赂,朋比为奸,人人得而诛之,如今却让他依旧尸位素餐于内阁首辅之职,到时候我大明岂不是再出一严嵩!”

    “曹思诚,慎言!”

    李明睿突然低声喝叱了这曹思诚一句,并将他拉到一边低声说道:“你是不是不要命了,钱谦益若是严嵩,那当今陛下成什么了!在大内之中,你还敢满口胡咧咧,真以为你是三朝元老,又是都御史可以随口胡诌,当今陛下就不敢对你怎么样吗?”

    曹思诚也自悔失言,也吓得有些脸色煞白,但犹自低声说道:“可是李阁老,我们也不能就让这钱谦益这个贪官污吏这么猖狂下去呀,本来这会试都是由你主持的,如今还交给了他,如此下去,我大明的中兴大业如何实现?”

    李明睿则是不由得冷冷一笑:“等着吧,人啊,往往最得意的时候就是最容易倒台的时候,你以为陛下让他钱谦益主持明年的会试对他而言真的是一件好事?等着看吧。”

    听李明睿这么一说,曹思诚不由得眼前一亮,心里也暗自得意,李明睿这么说,说明这位李阁老也的确是对钱谦益不满的。

    “还请阁老明示,老朽愚笨,着实想不透其中的关键”,曹思诚向李明睿拱手行了一礼道。

    李明睿则淡淡一笑道:“陛下这是在给他钱谦益最后一次改过自新机会,他钱谦益手若是干净还好,若是再干些丢人现眼的事,陛下就不会那么客气了,但你以为钱阁老这样的人能清廉自守吗,就算他这次清廉自守,我们也能让他收不住手,如今开科举士的名额着实翻了好几倍,听礼部的人说生意也翻了好几倍,到时候找几个士子多用重金走动走动,由不得他钱谦益不就范,你是都御史,若是到时候奏明此事,陛下也怪不着你,别忘了,你还有风闻言事的权力。”

    说着,李明睿又道:“记住,陛下反感御史弹劾他,但却喜欢御史弹劾官员,所以到时候不要有所顾虑,见到什么弹劾什么!”

第三百四十七章 郑家海盗要来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虽说东林党已经倒了台,现在还留在京城做高阶文官的都参加了保皇党。

    但作为皇帝陛下的朱由校却是知道即便是保皇党也大体上分为两种人,一是真正想跟着自己做一番事业的理想主义者,二是恋栈权位,不在乎政治意见,只愿意跟着皇帝唱的调子走的现实主义者。

    但这样一来,也就自然而然有了斗争,有了山头。

    朱由校知道,这是不可避免的,也是合理存在的。相反,这些文官都意见一致了,不斗不争了,对于自己这个皇帝而言,反而是一件不好的事。

    因为这种情况下,这些文官就会联合来对付自己。

    但也不能太过,酿成党锢之争,以至于影响朝廷的大政方针和整个大明王朝的运转,甚至因此导致吏治败坏。

    “去细细查一下这左都御史曹思诚,你们东厂可不能总是把眼睛盯在外面的官员,知道什么叫灯下黑吗,京城内部,尤其是这些六部九卿们,也得盯紧些,这个曹思诚似乎是想更进一步,查查他最近和那些人走得近,特别是李明睿。”

    朱由校向刘若愚吩咐了几句。

    作为皇帝,他不担心李明睿和钱谦益斗,但就担心李明睿因此联合了左都御史曹思诚,若是如此,那他就得换一个内阁次辅或者一个左都御史了。

    东厂如何秘密调差官场百态,不去细说,单说朱由校经筵结束后,便来到了皇后张嫣这里。

    皇后张嫣已经怀有六甲,且如今已经小肚微凸,看上去却也比往常略添几分母性之美,朱由校前世未曾婚娶,坦而言之,皇后张嫣本就是他两世生活中的第一个女人。

    所以,朱由校对张嫣的感情也就跟别人不同,自然而然的有一种是真正的亲人的感觉。

    “小心点,别起身”。

    与徐佛怀孕不同,朱由校此时没有出巡,因一直留在京城,因而朱由校便常常看一看张嫣,有时候也会同张嫣一起就寝,学学寻常夫妻来个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

    经筵一结束,冬日的阳光便洒入了紫禁城,等朱由校来到坤宁宫后,便见早已躺在殿外庭院里晒太阳的张嫣要起身行礼,因而就吩咐了这么一句。

    朱由校扶着张嫣坐下,见张嫣额头微见汗,便替她揩拭了一下,但刚收回手时却见海兰珠站在殿门处,垂手而立,但已经换上了汉装,纤腰盈盈可握,桃峰饱满欲出,更显得娇艳欲滴。

    这一看,朱由校不由得想起与这海兰珠两次癫狂的事来,虽说他已得了这海兰珠的身,但其间风月事却并未尽兴,海兰珠不必徐佛和张嫣那般主动,使得两次都让朱由校带了点半强迫性质的感觉。

    朱由校倒是忍不得此刻就去接近这海兰珠,但想着自己今日来是看自己的皇后张嫣的,可不是来白日宣银的,那样未免也太荒唐了,便压制住了内心里的邪念,轻轻的把手放在皇后张嫣的小腹上摸了一会儿,笑道:“他好像是在动。”

    皇后张嫣见朱由校像个小孩儿似的,也不由得莞尔一笑,将头轻轻依偎在朱由校肩旁:“陛下,听说,你让惠嫔妹妹去关外了?”

    朱由校点了点头道:“是的,她跟你不一样,你善对案牍进行分类,可于宫闱内帮朕做一些笔墨之事,而她本就是能交际九流之人,朕当初也让她在皇家军事学堂受训些时日,如今让她去关外做一件事也是之前就准备好的,缺她不得。”

    “可是,炯儿才刚刚断奶”,皇后张嫣一说,朱由校就直接打断她的话道:“有客妈妈带着,不碍事的,此事不必再提了。”

    张嫣只好不再说此事,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朱由校才离了坤宁宫,且特意走到海兰珠跟前来,略微停了一下,而海兰珠除了跟着其他宫女一起欠身行礼以外,脸上却毫无异样的表现。

    朱由校不由得一笑,也没说什么,就道:“摆驾西暖阁。”

    ……

    碧波无垠的海面上,以北海第一舰队五十艘战船和皇家织造局十膄载有数万匹丝绸与上千面玻璃银镜以及上万种样式各异的瓷器的货船正朝琉球王国的方向行进着。

    琉球王国位于现台湾与日本九州之间,从洪武年间以来就是大明的附属国,琉球王国的国姓尚姓也是大明所赐。

    如今的琉球国王乃是尚丰王,但严格上还算不上是琉球国王,只要跟随北海第一舰队一起来琉球国的行人司行人程雨青将朱由校册封尚丰为琉球国王的国书交于尚丰后才算得上是真正的琉球国王。

    琉球国虽是弹丸之地,但却并不是贫瘠之地,因其地理位置乃处在大明与倭寇之间,且又紧邻着南洋诸国,因而是一个贸易枢纽之地,素有万国津梁之称。

    因而,琉球国本就富庶得很,也就不必担心皇家织造局的数万匹丝绸和其他商品在琉球国销售不出去,甚至在隆万年间,特部是在戚继光和俞大猷等靖平海疆倭乱之事后,琉球国与大明之间的丝绸买卖动辄就是数十万匹,甚至更多。

    当然,这也不是说琉球国的所有人都穿丝绸,大多数情况下,琉球只是一个中转站,琉球国的商人们把大明的商品倒卖到其他地方去,照样能赚的无数财富。

    而皇家织造局这次所带这些远不足隆万年间十分之一贸易货物的额度,根本目的也并不是要趁此机会大赚一笔,而是借此次琉球国王尚丰登基之机运载货物来琉球国试探一下郑芝龙等海盗的反应。

    按照朱由校的想法,如果郑芝龙真的有意要归附朝廷,就应该允许朝廷插手海贸,而不是靠他郑芝龙的海盗来间接控制海疆。

    好在,在去琉球国的路上倒也是风平浪静,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出现半点异常。

    北海舰队总兵官和同时也挂着北海舰队都指挥佥事之职的顾三麻子还有行人司行人程雨青和皇家织造局江南分局总舵主魏铭四人此时正站在大明蒸汽动力船“郑和号”上。

    覃博桐虽说是皇家军事学堂先期毕业的军官生,也恶补了一年的海战理论知识,但到底实战经验不足,因而此次对皇家织造局的护航任务,覃博桐便全权交给了顾三麻子指挥,而他这个总兵官反而自降身份从旁学习。

    顾三麻子也不客气,他在杭州湾一带当了数年的海盗,而且还一直没有被郑芝龙这样的海上霸主给吞并,就证明了他对于海上作战这块是相当有水平的,如今在皇家军事学堂磨了一年的性子后,不但人变得踏实稳重了些,也装了不少墨水,理论知识也提高不少。

    “我说顾三麻子,你倒是歇歇,没事举着望远镜看什么,这马上就要到琉球国了,估摸着郑家的人是不会来的了,要是来就早来了。”

    覃博桐为人随和,虽说是深受朱由校信任的禁卫军嫡系将领,同时又有魏国公的背景,但却没有半点轻视海盗出身的股三麻子,相反不但让他全权负责了此次护航任务,还与顾三麻子成了朋友,也不仅仅是顾三麻子,一同的行人司行人程雨青和皇家织造局江南分局总舵主且挂着同知官衔的魏铭都相处的不错。

    见覃博桐这么说,行人司行人程雨青也不由得笑道:“是啊,顾兄弟,你就过来歇歇吧,这微风拂面,风平浪静的,正是吃点东西,喝点小酒,唱唱调子,养精蓄锐的时候,何必白费神,郑家的人哪敢真有那么大的胆子跟朝廷直接作对,魏朋友,你说对吧。”

    魏铭只是笑了笑,他也是第一次出海,也不太懂这些事,但他生来谨慎,也就没有多言。

    顾三麻子却是一改昔日嬉皮笑脸的模样,甚至也没了之前半点的顽劣,而是很严肃的放下单筒望远镜:“你们懂什么,越是这种看上去越风平浪静的时候,就越是要小心,大凡在这种情况下,有经验的老海盗就会睡不着觉,因为敌袭往往就会发生在这种时候,反而大风大浪的时候不必担心这里,因为那种情况下,你不便摆阵,而敌军自己也不方便。”

    顾三麻子说着就走了过来,皮靴往包了铁皮的护栏上一踏,就从覃博桐手里接过一瓶大明版啤酒来,一口灌下道:“郑家的人胆子可不小,等着看吧,想当初……。”

    这种大明版啤酒也是最近流行起来的皇家工业公司的产品之一,尤其受到了禁卫军军官们喜欢,原因无他,在禁止酗酒的情况下,这种用麦芽精酿造的奇特酒就成为了他们唯一能哪里解馋的饮品,但这个东西并不便宜,好在禁卫军军官们在皇家资本里都有自己的分红,因而也能享受得起这种高规格的酒。

    ……

    在顾三麻子一边吹着大明版啤酒一边吹着海风且给覃博桐等讲着自己做海盗与郑家等大海盗斗智斗勇的故事的同时,离开北海第一舰队不远处就是几乎遮蔽了整个海域的一大批船只,其中不乏有三四层炮台的大型战船。

    而其中为首的则是站在最大的一首虎头大船上的穿蓝袍的中年人,此人正是郑芝虎。

    郑芝虎乃郑芝龙最信任的同胞兄弟之一,也是其郑氏海盗集团中的一员得力干将,且是属于冲锋陷阵的猛将。

    “二爷,我们这样做会不会不好呀,这毕竟是朝廷的人,我们若是让他们都去喂鱼了,朝廷若是怪罪下来,拿我们是问,我们可如何是好?”

    郑芝龙副手张良超有些担忧地问着郑芝虎。

    郑芝虎倒也是人如其名,生的有些魁梧,但也着实傲慢的很,很是不屑的哼了一声:“怕什么,什么朝廷的人,这是爷爷我的地盘,他以为想来就能来吗,别以为我们郑家的人真怕他朱家的人,说到底,在陆上,是他们朱家人说了算,但在这海上,是我郑家人的天下,想在我郑家的地盘上发财,也得问我郑家答应不答应!”

    说着,这郑芝虎又道:“这事也是大爷吩咐的,虽说我们现在要成为朝廷的人了,但该教训的还是要教训的,总之传令给所有的兄弟们,这一次行动务必严格保密,不能影响大爷那边更朝廷的谈判,到时候把事情栽赃给萨摩藩就是了。”

    听郑芝虎这么一说,张良超不由得又说道:“可是二爷,你说朱由校他能信吗,虽说萨摩藩逼得琉球国王也认了他们为主,但这萨摩藩也没胆量跟大明作对吧。”

    “哼,他朱由校信也罢,不信也罢,有本事他来海上讨伐我们郑家便是!”

    郑芝虎说后就对张良超吩咐道:“闲话少扯了,吩咐下去,加速前进!”

    郑氏海盗集团的硬帆全面张开,在其熟练的郑氏水手的操控下,犹如一支利箭一般在海面上迅疾的朝北海舰队滑翔而来。

    北海第一舰队这边,顾三麻子也没有因为平静的水文环境而掉以轻心,并一直派了无数鹰船划出数里之外警戒。

    而就在日头刚刚挂在了东南边上,水雾渐渐因为温度升高而逐渐消散,且整个视野变得更加清晰时,数道白色的光芒凌空直冲向了蓝天。

    这是鹰船传来的信号!

    覃博桐也跑出了船舱,而行人司行人程雨青和皇家织造局的魏铭也跟了出来,看着已经在甲板上的顾三麻子:“怎么回事?”

    “郑家的人还是来了,老子就说不能掉以轻心,也罢,既然来了,就让他有来无回!”

    顾三麻子说着就转身对覃博桐道:“总兵官,现在我们不清楚这郑家人出了多少船,火炮有多少门,但我们现在得做好准备,立即抢占上风口,并立即将货船收拢,而将战船环护在外!”

    覃博桐沉思了一会儿,就点了点头道:“就按你说的办,魏舵主,让你们皇家织造局的船都聚集起来吧,同时命令,第一舰队的船只立即改变阵型,准备应战!”

    覃博桐一声令下后,就又道:“顾三麻子,海战你比我熟,郑和号就交由你来指挥,我去宁波号上指挥对货船的护卫,记住陛下的指示,宁可全军覆没,也不能临阵脱逃!”

第三百四十八章 程行人壮胆呐喊

    整个海面上的空气似乎已经凝滞,压抑得所有官兵都喘不过气来,操舵手与炮手手掌已经微微见汗,即便是坦露着上身也已然觉得燥热难当。

    而行人司行人程雨青这一介文人也紧张的握住栏杆,不知如何是好。

    顾三麻子不由得啐了一口,一脚踏在栏杆上,硬是在摇摇晃晃的甲板上站得稳稳当当:“好家伙,这郑家人居然出动了这么多,这看上去得有八十来艘,光是福船看上去都有十多艘!”

    “顾三麻子,照你这么说,我们倒是打得过打不过呀?不会,我们真的就要在这里葬身大海吧?”程雨青有些畏惧地问道,他素来就胆小,别说打仗,连打架都没见过,如今一听顾三麻子这么说,不由得吓得双腿打起颤来。

    顾三麻子很想骂一句真是没用,但想到人家也是官老爷,便忍了下来,道:“你就放心吧,我顾三麻子要死也是死在女人肚皮上,怎么可能死在这鬼地方,我身子太臭,龙王爷也不会要我,倒是那些郑家人,今日顾爷爷我倒要拿他们去祭妈祖!”

    顾三麻子说着的同时,几个由大明海军学堂培训过的基层禁卫海军军官从鹰船里走了上来:“禀报佥事,此次海贼共有八十四艘战船,其中大型福船达一十六艘,装备精良,阵型严密,似是有备而来。”

    “这不是废话,他不有备而来,带这么多船是来抓鱼的不成,吩咐下去,除掌炮和操舵的以及添煤和监测蒸汽机的,其他队正以上的军官立即来指挥室开会,包括其余各战船的指挥使,他既汹汹而来,我们就给他来个请君入瓮。”

    顾三麻子吩咐后就回到了指挥室,而除掉护卫货船的一批战船外,其余三十余艘战船的指挥使和郑和号上的各队队正很快也聚集到了这里,其中有不少是顾三麻子旧日的兄弟,也有不少是南京水军出身,即便都不是,也熟悉了不少海战知识,因而也不必担心顾三麻子所说的各种战法,这些人会听不懂。

    “顾佥事,如今敌强我弱,我们不能硬拼,好在我们有比鹰船还快郑和号在,依下官看,不如就以郑和号为旗舰,其余五艘福船为左右两翼,直接冲上去,打他个措手不及,以郑和号的速度与炮火强度,不愁不打得他郑家水军下饺子(落进海里)!”

    一比较活泛的指挥使趁着顾三麻子还在沉思时就不由得插了几句嘴,而却不料直接被顾三麻子踢了一脚:“找死也不选个好地方,得亏你现在也是朝廷的三品官了,你倒是不怕冲上去,但若郑家人趁此迂回到你后路,直接对货船下手,你怎么办,别忘了我们的总兵官还在那里呢。”

    这指挥使以前就是顾三麻子的下属,因而被顾三麻子这么一踢,也不好说什么,反而颇有规矩的立正,回了一声:“是!”

    “是什么是,都他妈给我凑近来!这次郑家海贼以八十余艘战船来战,摆明了是想鲸吞我们,胃口大得很嘞,既然如此,我们就先给他甜头,先将五艘福船和十艘广船给我迅疾迎过去,做出一副大打的架势出来!”

    顾三麻子这么一说,又一指挥使不由得说道:“佥事大人,那郑和呢,这五艘福船和十艘广船可是我们第一舰队除了郑和号外最好的战船啊,这要是被郑氏海贼给包了饺子,我们可就孤掌难鸣啊!”

    “给老子闭嘴,听老子说完!没事瞎插嘴什么,耳朵长着是干嘛的”,顾三麻子喝叱了几句,就继续说道:“五艘福船、十艘广船,也算不容小觑的战队了,郑氏海贼见此势必会以为这是我们此次护航主要战力,必定会全力来攻,届时,我郑和号可率一批速度快的鹰船和沙船迅速迂回穿插到其背后,抢占上风口,我就不相信他郑氏海贼会抵挡的住!”

    说着,顾三麻子就立即吩咐道:“黑娃子,贾虎,水生、花大脚,歪脖子,你们现在就率领你们的福船立即迎上去,记住,务必给我狠狠的炮击,让郑氏海贼尝到你们的厉害,认识到朝廷的威力!另外,其余十艘广船也要火力全开,别他妈给老子节约弹药,务必把其阵形打乱!”

    “是!”

    这十五名指挥使齐声应了一声就各自退了下去。

    没多久,整个海面上就见十五艘战船以二三五五的阵势,犹如犁头一般犁破万千巨浪,迅疾朝郑氏海贼直面而来。

    而在离这郑氏海贼的船队肉眼就开观摩的距离时,这十五艘战船就立即调头,犹如海豚跳水一般猛的旋转了方向,且迅速抢占上风口,以横面对准郑氏战船,火炮窗口立即打开,炮手迅速的调试着发射角度。

    这些火炮都是皇家工程院联合军械司在佛朗机炮和近代拿破仑炮的基础上改进的海战炮,炮身采用新制合金制造,可以有效防止变形,内膛加了简易的膛线,且弹药由圆球改进为圆锥形,射速更快且射程更远,精确度也大大提高。

    但郑芝虎此时却并没有对此感到有多惊讶,他身子不由得笑道:“什么时候这朝廷的火炮口径变得这么小了,这样的话,他们发射的铁丸能打得坏我们这樟木板吗?”

    但正说着的时候,北海舰队这边已经是火炮齐发,燃烧着烈火的炮弹犹如装满酒精的玻璃瓶摔进大火里一般,一摔郑氏船队的甲板上就直接崩裂炸开,而四处溅射出无数火焰。

    不过,好在郑芝虎的海盗们都是久经海战的娴熟之士,因而反应倒是很快,很快就掉转方向躲避开了大部分炮火的攻击。

    然而这还是让郑芝虎平添一丝怒气,他没想到这朝堂的战船敢如此胆大,不问青红皂白的直接一上来就开干,真当自己不存在吗?

    气归气,郑芝虎却并没有表现出半点的慌张,而是颇为淡然地自言自语道:“看着阵势,能火力开如此猛,一上来就敢开战的,看来应该就是朝廷的什么狗屁舰队的主力了”。

    说着,郑芝虎就直接命道:“独眼龙,带上你的三十艘大船押上去,其余左右迂回过去,一旦独眼龙的人咬住了这些朝廷的主力船队,就直接冲到他们后面去,对那些装满丝绸的货船下手!”

    很快,并没有被黑娃子等的炮击打乱了阵型的郑氏海盗也呈扇面朝黑娃子等冲了过来,由于风越发的加剧,海浪也就越来越大,拍打着船体哗哗作响,而同时,呼啸而过的炮弹和船板的炸裂声也同时伴随着,原本平静的海面顿时就进入了激烈的场面。

    郑芝虎的船队穿插速度很快,这些海盗利用他们娴熟的技艺迅速的占据了上风口,并将炮口也对准了来不及调头的黑娃子等船队。

    遮天蔽日的铁弹犹如瓢泼大雨一般朝黑娃子等船队倾泻而来,黑娃子等福船被炸得是木屑横飞,黑娃子等不得不立即进行调头,并抢夺风口,以避免被全歼,但郑芝虎的船队却如狗皮膏药一般紧紧的贴着黑袜子等船队,使得黑娃子等船队很难将无数炮弹送到他们的海盗木船上。

    “这个狗日的黑娃子,咋就那么笨呢,真是丢了老子的脸,赶快用旗语传达,让他们先小船出去,打乱其阵形,然后再大船调头炮击,别他们跟二愣子似的在那里挨打!”

    顾三麻子见黑娃子等年轻指挥使表现并不是太好,不由得着急地跺起脚来,吩咐了几句后就继续命令郑和号加速前进。

    而郑芝虎这样也发现了郑和号等一批看似船体大部分较小的战船朝自己这边迂回而来,并也察觉到这支看似不起眼的船队似乎是别有目的,便立即命道:“郑三,带着你的船队迎过去,务必拦住他们,不能让他们抄了我们的后路,同时传旗语告诉独眼龙,别急着把眼前的大鱼吃掉,真正的大鱼是在后面!”

    在郑芝虎吩咐之后,顾三麻子也通过望远镜发现郑芝虎的船队又再变幻阵型,便忙一拍栏杆:“狗娘养的,不会是郑芝虎那家伙亲自带的吧,这架势是要嘟嘟逼人啊,去把行人司的程行人给老子请来!”

    没多久,一士兵回来报道:“佥事大人,程大人他不来,说是身体有些不舒服。”

    “能走动吗?”顾三麻子问了一句道。

    “能”,这士兵点了点头回道、

    “能就好,既然请他不来,那就把他抓来,好歹也是奉了陛下的旨意来的,要想此刻不掉脑袋,就也得做出点贡献!”

    顾三麻子吩咐后没多久,程行人就被抓了来,且一见顾三麻子也很是生气的喝道:“姓顾的,你这是几个意思,你不是说让我好好的在里面呆着吗?”

    “程大人莫要跟我一粗人过不去,今时不同往日,你看这郑氏海贼可猖狂得很啊,似乎真的是要全歼我们朝廷的第一舰队似的,而且似乎已经识破了我们的诱饵,现在就需要程大人您这样的英雄站出来,你是出使琉球国的使者,手里册封琉球国王的国书,陛下还赐予您四品官袍,您若是往船中央那么一站,以郑芝虎那目光短浅的家伙,铁定您是此次去琉球国王的大人物,也就铁定把注意力重新转移到黑娃子等船队身上去!”

    说着,顾三麻子也不问这行人司行人程雨青答应不答应,就直接吩咐道:“快送程大人过去,让他站在船头吼几句,最好是表现出我朝廷要员的威仪出来,如果他不肯,就直接把他推下海里喂鱼,我相信陛下也不会去追究一普通行人是如何丧生的。”

    “顾三麻子!你!”

    程雨青本来就胆小,如今却还要他去战况最激烈的前线去装逼,这让他就更加受不了,正要骂顾三麻子几句,可谁知顾三麻子直接把军官所佩的燧发手枪拔了出来对着程雨青:“程行人,你想扰乱军心吗?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打死你!别以为老子不敢!再说,只是让你去前面站一会儿吼几句,也没让你冲在最前面,你怕什么!”

    程雨青见此除了暗自里问候顾三麻子的祖宗十八代也别无其他办法,只得忍气吞声的被士兵送到了黑娃子的福船上。

    程雨青只得硬着头皮走了过去,穿着正四品的红袍官服,战战兢兢的站在船头,对着前方肆掠的炮火吼道:“你们这些海贼听着,本官乃大明正四品中顺大夫程雨青,劝尔等最好是速速离去,否则的话,我王师一到,必杀得你片甲不留!”

    程雨青心里害怕极了,因而也就胡乱吼了几句。

    但其实,郑芝虎等海盗也听不见他喊的是什么,但却能看见他程雨青身穿红色官袍,立在船头。

    “这个当官的倒是条汉子,居然没被自己吓到尿裤子,传令下去,加速包围这朝堂主力,务必生擒拿当官的,看得出来,他是这次舰队的核心人物,务必要活捉他!”

    郑芝虎说着的同时,这边的郑三已经率领船队朝顾三麻子的郑和号拦截而来,而顾三麻子却是直接喝道:“直接撞上去,敢拦我北海舰队的路,就是在找死!”

    这里,顾三麻子的命令刚下达时,郑三的船队已经迎面而来,而郑和号也同时加速冲了上去。

    “不对,这船怎么是铁的,为何速度这么快,居然直接撞上来了!快后撤,快后撤!”

    郑三见郑和号犹如灵蛇一般朝自己的船队迎面撞来吓得立即要掉转船头,但谁知郑和号刚一贴近郑三的船队却突然掉转角度,以迅疾的速度从这郑三的船队旁边掠过,而等这郑三反应过来时,郑和号已经跑得很远了,同时跟随的数十小船也跟了来。

    因为程雨青的引诱,郑芝虎便集中了所有的海战军力对黑娃子等船队展开了疯狂的进攻,但郑芝虎却没有发觉其侧翼已经有一支神速的舰队正朝他们毕竟。

    轰隆一声,一颗炮弹就落在了郑芝虎的旗舰上,炸裂开来,且迅速的窜起一大片火势。

    爆炸本就是剧烈的燃烧,而军械司和皇家工程院联合制造的炮弹则将燃烧和爆炸完美的结合起来,一爆炸开就能迅速窜起大股火焰,逼得郑芝虎也不得不退回到船舱内。

第三百四十九章 瑶家女

    又到年关,虽说是万物萧索,但也是春意萌动。

    因去年连续近半月的一场大雨,让坤宁宫的红墙着实湿了一大片,到此时已有爬山虎慢慢攀上了椒房。

    阳光洒进格子窗,爬山虎的一片绿叶泛起的光泽将拥着润脂美玉一般的娇娃儿的朱由校唤醒。

    朱由校睁开惺忪的睡眼,手掌从那一对柔软的桃峰上移开,某个地方依旧有些蠢蠢欲动,但一想到今日还要去参加京师大学的筹建会,也就按捺住了心中的邪念。

    “更衣!”

    侍寝的这名女子是坤宁宫一名普通宫女,名唤箩箬,朱由校采了她的芳泽倒也是个偶然。

    本是来坤宁宫看看皇后张嫣并顺道再看一下那个别有一番风味的海兰珠的,但谁知海兰珠却没有遇见,倒遇见了这位宫女。

    朱由校虽说作为皇帝,后宫之内的群芳可以任意摘采,但他也不是荒诞的谁都要抱着滚一次床单,甚至为节约宫中开支,和考虑到这些宫女以后的生活,还将年龄较小的宫女根据自愿原则交由内宫监将其送回其原有的父母家。

    甚至在天启九年一年,就放出了一千五百名年幼宫娥,为此还特地在报纸上大书特书了一番。

    之所以不放二十岁以上的年龄稍大的宫娥,盖因考虑到的明朝风俗,这类女子已经属于大龄剩女,即便发放回家也不会得到幸福,最好的结果是孤独到死,最坏的结果是沦落为暗娼明妓。

    因而为了让这些本该还是青春尚在的“明朝大龄剩女”们依旧能安稳的生活不被外面鄙夷的眼光所打扰,朱由校也就没强迫她们也出宫自谋出路。

    事实上,这些“明朝大龄剩女”的宫娥们在征询其意见时也自愿留守宫内,或许也一样会老死宫中,但生活至少是安宁的,还有很多同伴甚至也可以玩玩对食。

    朱由校自然知道不少宫内太监在玩对食,但他并没有严厉整顿,甚至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无论是太监还是宫女,他们也要情感需求,如果自己过于严格,就会逼得他们来对付自己,这是朱由校不愿意看见的。

    存在即合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朱由校甚至让张嫣皇后发布懿旨允许太监宫女结交为姊妹弟兄(其实也是承认对食)但不允许多交,一旦发现太监或宫女与其他两人以上的关心密切,将会被直接处死!

    这是为了防止内部结党进而形成对皇帝的威胁,所以在允许他们情感宣泄的同时不得不扎紧内部叛变的笼子。

    闲言少叙,这名叫箩箬年华不过二十有一,倒也眉清目秀,但长得比较娇小,可爱乖巧,搁在现代是属于国民闺女型的,因给朱由校倒茶时不小心摔碎了茶盅,而慌忙之下还割裂了拇指,朱由校条件性的将她带血的拇指放入了口中吮吸了一会儿,这一吮吸就感觉到拇指温润,人也温柔可亲,便不由得把手抚上了脸。

    这箩箬也是躲躲闪闪,羞羞答答,没一会儿就被朱由校剥了精光。

    如此一来,就又有一名后宫女子沦落进了朱由校的魔掌,

    箩箬不过是大多数平凡的女子中的一员,因缘巧合之下成为了皇帝陛下的身边人,她知道自己迟早有一日会被这样,甚至从某一方面而言这是她值得高兴的事。

    不过,第一次经历这种人事的她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如今既已醒来,也没必要再留恋,依旧温柔的服侍着朱由校,伺候朱由校更衣。

    “你是哪里人,姓甚名谁?”

    事实就是如此,朱由校现在就像是去了红灯区堕落了一次一样,连陪侍的宫女叫什么都不知道,连他自己都不由得感到好笑,也有些难以莫名的自责。

    “回陛下,奴婢是梧州人,姓苏,本没有名,客妈妈让皇后娘娘给我取了个叫箩箬的名字,还有奴家瑶家女”。

    朱由校点了点头,他倒没想到这人居然是瑶家女子,但他却感受到这叫箩箬倒也是颇为实诚之人,因汉夷之分会影响宫中宫女升级为妃嫔的待遇,自己先提出来,倒显得落落大方。

    “这枚九龙玉你且收着,算朕赏赐于你,日后若是有事,可凭此物直接来见朕”,朱由校说着就拍了拍箩箬的肩膀,然后带着王承恩出门道:“传旨给刘若愚,让东厂寻找到这个叫苏箩箬的瑶家家人,赏赐其家人银元三千,绸缎一百匹,同时其本人也赐银五百,绸缎十匹,升为答应。”

    “老奴明白”,王承恩应了一声。

    “走吧,摆驾去太液池,这礼部的李明睿到底把朕构想的京师大学建得怎么样,朕倒也看看,朕可是给了他一年的时间,钱也砸了不少。”

    说着,朱由校就又问道:“郑成功那边的谈判进行得怎么样,熊文灿可以奏疏进京,另外,出使琉球国的情况怎么样,可有最新消息。”

    “都还没有,不过据许显纯说,南京的锦衣卫带回消息说,貌似有出远海打渔的渔民回来说,在鸡笼一带发现有大批海盗的船路过,遮天蔽日,好像是又要有什么大战要打,不过兴许是传闻,也未可知。”

    朱由校一听此不由得愣了一下,并立即吩咐道:“告诉许显纯,务必要注意这些渔民的传闻,别管是不是真假,都要打探清楚!”

    ……

    在京城的朱由校开始怀疑郑芝龙等海盗真的敢对朝廷的北海第一舰队和货船下手时,在琉球王国的附近海域,北海第一舰队与郑芝虎等海盗的激战已经进入了白热化。

    郑芝虎没想到自己旗舰的屁股后面居然会中了一炮,而且炮弹威力如此大,着实让他吓得不轻。

    而且,与此同时,他也发现自己旗舰背后的确有一艘很诡异的船,它更像是欧罗巴人开的软帆船,但却比软帆船更大,而且在船体上还有两个比桅杆还粗得多的烟囱,且还冒着滚滚黑烟。

    郑芝虎没想到朝廷会有这样的战舰,任何一个人都会对陌生的事物有一种本能的畏惧,郑芝虎也不例外。

    但好在,这郑和号虽说让铁甲所裹,但体积并不庞大,甚至还没有他郑芝虎的旗舰,郑芝虎也因此内心稍安,再加上自己这边明显占据着数量优势也就更加没有理由去畏惧。

    不过,顾三麻子也出了问题,他虽说当过海盗,也经历过海战,但也是第一次驾驭指挥这种大型且搁在大明算得上高精尖的战船,因而也不是很熟练,错误估计了射程,导致郑和号太过于靠近郑芝虎的海盗船队,以至于很多炮弹因为射程太远而没有炸到郑芝虎的船队,反而直接落进了海水里,除了炸鱼也没有其他的效果。

    这让顾三麻子着实郁闷了一下,因而不得不命令郑和号立即后撤一段距离。

    郑芝虎并不知道这个原因,他见前面那一只铁甲怪兽开始后撤甚至已经撤退到常规火炮的射程外后,不由得吩咐道:“看来想激怒我们,让我们压上去,还解救这边,叫郑三立即追上去,我们继续控制风位,务必在日落之前将这边的福船击溃,生擒那个当官的!”

    这边,顾三麻子观察了一会儿风向,并确定好距离后才命令道:“抢占上风位,立即炮轰这些海贼的左右两翼,同时其他轻便小船趁着郑和号炮轰时,立即携带液体炸药借用灵便快捷的方式冲进去将他们打乱!”

    顾三麻子的命令一下,郑和号就立即掉转了船向,双侧火炮全部打开,顿时犹如无数带着黑烟尾巴的炮弹犹如巡航导弹一般朝郑芝虎的船队呼啸而来。

    轰隆隆的炸裂声伴随着激荡的海浪翻涌声响起。

    郑芝虎这边数艘战船顷刻间就燃起了大火,连带郑芝虎就差点因为剧烈的摇晃而跌倒在地,气得他恨不得现在就拔刀冲过去与那铁甲怪兽上的人大战三百回合!

    与此同时,郑芝虎也感到很惊讶,他没想到敌军的火炮威力会这么猛,射程会这么远,以致于他刚才没有及时强占风位,如今不得不被动挨打。

    不过,没等郑芝虎的命令,他的那些实战经验丰富又不甘心就这样吃亏的老海盗们早已开始发射炮弹进行反击。

    无数铁弹就跟天女散花似的不停的朝不足数平方公里的海平面抛洒着,但却挨不到郑和号半点,没办法在这个距离内,郑和号能直接将炮弹送到你甲板上,而你却能让人家看看浪花的表演。

    在这个时候,北海舰队的小船们也拼命的朝郑芝虎的战船划来,在郑和号的火炮高密度的发射下,他们简直就比泥鳅还滑,整个就直接滑进了郑芝虎战船的视野可清晰可见人脸的区域内。

    “注意前面这些鹰船和沙船,快阻止他们!”

    郑芝虎此时也发现了这些,也开始着急起来,他可是速度太祖朱元璋的历史的,对于鄱阳湖水战更是印象深刻,他自然知道这些看似不到大船船体三分之一大的小船的厉害。

    但是,尽管有好几艘小船因为中了海盗的炮弹而倾覆在海面上,但也有不少已经直接撞在了这郑芝虎的战船上。

    所谓的液体炸弹不过是以硝酸甘油为主要成为的化学炸弹,这种化学物质属于十分危险的化学物质,很容易因为震动而爆炸,而他也是TNT炸药的前体,但现在的大明王朝肯定制造不出TNT这种烈性炸药。

    但现在有朱由校提供的资料辅助,弄点硝酸甘油倒也能做出来,虽然也因此花了好长一段时间,甚至也炸死了几个实验员。

    淡黄色的液体被直接甩上了这些海盗的船板上,一些海盗根本没将这当回事,还以为这些只是普通火油,这些朝廷的人是想点燃火油稍烧掉战船,因而他们依旧竭力的阻止其他的小船靠近。

    但谁料,这些黄色液体一摔在船板上就直接炸开,顿时就是无数火焰距离燃烧了起来,冒出无数黑烟,将整个海平面都遮蔽的昏昏暗暗的,而也有许多海盗因此被直接炸死,或者葬身火海。

    在这个时候,郑和号也继续发动着炮击,而且由于这些郑氏海盗们经验丰富,操作熟练,因而他们能很快改变船体方向躲避郑和号的炮位,使得郑和号失去了上风位的优势,而不得不跟着调动方向。

    可由于这是郑和号这种蒸汽动力机的第一次实战,无论是蒸汽动力机和操控设备还是技术人员的操控都还不够顺利,因而还没有完全体现出他的反应敏捷性来。

    要不然,现在的郑和号也不会依旧还待着几位大明船政局的技术人才,目的就是随时观测,随时记录,为日后改进战舰做准备。

    “调转方向,以最快的速度抢占风口,给我狠狠的打!”顾三麻子一边骂着一边吼着,郑和号犹如一飘浮在罗盘上的指南针移一样由于而不停的转换方向,并将炮弹继续往郑芝龙的船队这边送来。

    由于火炮射程远,而船速也快,因而导致郑和号依旧占据着海战的绝对优势,这些郑氏海盗的船只继续处于被动挨打。

    轰然一声!

    一艘郑氏海盗的大型福船在身中数弹且被数十枚硝酸甘油液体炸药炸后,直接断成两半,且直接沉入了海底。

    那是郑芝虎最信任的兄弟之一,也是他郑氏海盗最精悍的大将,名叫施肇科,乃后世那个被捧上天的施琅大将军的长兄所指挥的战船。

    看着施肇科被炸的四肢不全,只有一颗脑袋还在天空上飞,郑芝虎就气得是目眦欲裂。

    他现在是彻底的怒了,他没想到自己居然就这么被处于被打的境地,不过,这也激起了他发狠的心,直接命令道:“发旗语,让郑三直接冲上去,不惜一切代价朝那个铁壳子冲上去,撞碎他!”

    这边,处在最前面的郑三爷没几艘船还幸存,一得这命令便干脆就直接不要命的朝郑和号冲了来。

    “好啊,这绝对是郑芝虎的风格,给老子吩咐下去,掉转方向,从侧翼穿插过去,务必击溃其冲在最前面的一艘战舰!”

    顾三麻子说后,郑和号也没在原地踏步,而是以迅疾的速度在海平面划过一道优美弧线,朝这郑三的侧面飞掠而来。

第三百五十章 郑芝虎败象已现

    郑三的船队里一艘位于东南九十度方向的船只再次被郑和号以数门火炮的攻击而开始停滞前进,且逐渐沉入海底。

    而其他郑三的战船则也立即掉转方向,甚至也朝郑和号的上风口疾驶而来,大有一股杀身成仁、同归于尽的凛然之势。

    但顾三麻子的郑和号偏偏不吃这一套,你要战,我偏不战,顿时就如一阵风一般迅疾从郑三船队的中空位置穿插过去,然而继续追着郑三船队的屁股打!

    这样打得海战让郑三很憋屈,想硬战,人家不跟你硬战,你想不搭理他,却又能立即出现在你面前,对着你轰击。

    呲啦一声,郑三的旗舰,排水量近八十吨的超级福船的桅杆应声而断,火焰直接顺着另一截桅杆往甲板上蔓延开来。

    而同时,无数哀呼声也从其他海盗战船响起,郑三的船队没有成功撞到郑和号,反而几乎全军覆没!

    这边,郑芝虎也着实气急败坏,他可不愿意眼睁睁看着自己家奴同时也是自己的奶兄弟葬身大海,也不再想全歼黑娃子的船队,甚至连覃博桐坐镇的货船也没心思再去劫掠,而是集结其所部所有船队直接朝郑和号压来。

    “顾佥事,海贼似乎是逼急了,全都朝我们压过来,这阵势不小啊”,郑和号指挥佥事向顾三麻子说道。

    顾三麻子却是哈哈大笑起来:“全都过来好啊,全都过来,老子正好一个个收拾,现在大家也玩了几把,这叫什么蒸汽机的操控也差不多玩熟了吧,让大家伙打好精神,我们再来个常山赵子龙七进七出的戏!”

    说着,顾三麻子不但没让郑和后退,反而也迎面直接冲上去,速度很快,几乎就在郑和号和海盗战船的射程差里停了下来,然后直接一轮炮击攻击其侧翼。

    啪啦一声,一艘比较小的海盗船直接朝侧方而倒,而这边郑芝虎则立即转变方向并命速度快的小船先朝郑和号追过去,目的就是要先缠住郑和号,任何等等大船到达射程之内就进占上风口后一举击沉郑和号。

    当然,郑和号并不上这个当,再又击沉一艘海盗的小船后立即调转方向迅速往反方向急速后撤。

    郑芝虎见此忙命自己所部的小型战船立即利用其轻便迅疾的特性奋力直追,但蒸汽动力机的船速太快,而且随着煤炭的越添越多,锅炉的温度越来越高,蒸汽动力也就越来越足,速度更是加快,相反海盗的小船这边一开始还能靠着人力的迅速划桨辅助而使得船速能稍稍赶上郑和号,但毕竟是人力,总有力竭的时候。

    因此,在过了不到几刻钟的距离后,即便是小船也追不上郑和号,相反郑和号却依旧能迂回回来朝这些小船炮击。

    没半个时辰,这些得了郑芝虎命令而冒然前进的小船被郑和号一个个击沉,除了三四艘仓皇逃了回去的以外,在郑芝龙的主力船队追上来时,大部小船已经被郑和号击沉。

    砰!

    郑芝虎一拳砸在了桅杆上,本来被弹片炸伤而稍稍止住血的手掌顿时又鲜血直流,他的奶兄弟郑三现在正靠着一根圆木努力的朝自己这边游来,其旗舰最终还是因为中弹太多而且压不住火势而不得不坐视他葬身海底。

    但郑芝虎就不明白这包了铁甲的船怎么就能浮在海面上,而且速度还如此之快,甚至没有疲惫的时候,更为关键的是,火炮也比自己的西洋火炮厉害,而且居然不是铁弹,还能炸开,造成二次伤害。

    这简直就不能打!

    郑芝虎不由得这样想到,但这时候,郑和号又从侧翼急速冲了来,郑芝虎立即让独眼龙的船队去堵,但也没堵住,顾三麻子现在指挥起郑和号来是游刃有余,就犹如一直灵动的水蛇一般在这郑和的船队之间飘来荡去,在绚烂的烟火间舞动着娴雅的身姿。

    当然,这只是从艺术角度来看,对于郑芝虎来说,这简直就是一超级怪兽,鲸吞着他的一艘一艘船,而郑芝虎只得疲于应对。

    这就是两个时代的差距,尽管郑和号在蒸汽动力上的航速和操作系统上有诸多不足,甚至还会出现卡顿,需要有船工临时补充动力,并由技术工人进行临时维修,但他毕竟超越了这些单桅硬帆船两个时代,所以才显得这么勇猛无前。

    夜色渐渐降临,海面上的视野开始变得不清晰,这个时代的人因为维生素的缺乏而普遍夜间视力不好,即便是郑氏的海盗也惧怕黑夜。

    而禁卫军的战士们可是不怕这个的,一是招收前就做了体检,二是在军队里伙食不仅量多而且也是注意营养搭配的,而且为了防止出现夜盲症,朱由校还特地让各禁卫军的伙食以胡萝卜和猪肝为主,就是为了提供大量的维生素,甚至命令野外行军的必备干粮除了压缩干粮外必须带胡萝卜干。

    因此,现在对于禁卫军而言,优势则更大,不过望远镜的用处却受到了限制。

    好在禁卫军还有白磷弹。

    只见前方尽头飘荡起数道白色火焰,覃博桐便明白这是自己这边已经占据绝对优势的信号,为了防止这郑芝虎全须全尾的撤退,覃博桐便立即命令其余剩下的船队立即追击上去,在此刻给郑芝虎再来个重重一击。

    郑和号也直接横冲直撞进来,看见郑芝虎的船队直接一顿猛轰,好几艘本来可以幸免的海盗的大型战船再一次被击沉。

    郑芝虎开始感到了恐惧,也不只是他,其他海盗也开始主动后退,谁都看得出来,这场海战,自己这边已经没戏了,若再战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独眼龙压尾,其余船只立即朝鸡笼方向撤退!”

    郑芝虎说后不久,这郑芝虎的船队就立即后撤,这些海盗经验丰富,撤退的倒也迅速且很有序。

    但这时候,覃博桐的船队已经围了上来,一上来就是一阵猛轰,无心恋战的郑氏海盗在避战之心下着实挨了不少弹。

    而郑芝虎则不管,他的旗舰是唯一的一艘双桅软帆船,速度也不慢,趁着自己人缠住北海第一舰队主力时,他自己的旗舰则早已驶出了好几里远。

    “顾佥事,郑芝虎旗舰要跑!”

    不知是谁这么一喊,惹得顾三麻子不由得大骂:“那还等什么,直接追上去!”

    但这时候,主管的辎重的指挥同知跑了来:“可是,顾佥事,我们炮弹快完了,之前您一直喊着打,我们就没想着节约。”

    “滚!一群狗犊子,一看就没吃过苦挨过饿,不知道节约,我让你们打,你们就老实巴交的使劲打,学学那些会持家的媳妇儿,如何省钱过日子!”

    顾三麻子有些郁闷的骂了几句,又问道:“煤还剩多少,锅炉可还能支撑?”

    “还能支撑,现在正是动力充足的时候,再跑两个时辰没问题,不过两个时辰后得必须停下来,不然锅炉温度太高,冷却水也不足,到时候会烧毁一些部件的”,这指挥同知回道。

    “这就好”,顾三麻子点了点头,眼神中露出坚定的神色,命道:“传我的命令,不惜一切代价,直接冲上去,务必要撞击上郑芝虎的旗舰,记住要正面垂直撞击其侧翼!”

    “顾佥事,这样不好吧,郑和号可是陛下的宝贝呀,陛下说了他可以抵得上十万大军,虽说他裹了铁皮但也就能减轻一下铁弹的撞击,这样去直接撞一艘大型战船,若是撞哑火了怎么办,到时候我们吃罪不起呀!”

    这指挥同知忙劝道。

    “再好的姑娘也得出去接客,既然是宝贝也得拿出来用,姓茅的那老匹夫不是说这东西做过碰撞试验吗,今日老子就再给他试验一下,即便是撞坏了,他也得感谢我,陛下那里我去请罪,船没了可以再造,但让这郑芝虎跑了就可惜了,你不知道这家伙是多厉害的海盗头子,不抓住他,朝廷拿什么去威胁郑芝龙老贼,执行命令!”

    顾三麻子神情严肃的吩咐道。

    在他看来,郑芝虎是郑氏海盗集团的一员骁将,如果不在这时杀掉和擒获郑芝虎,那么以后肯定会给朝廷造成巨大的麻烦。

    而现在趁着郑芝虎一开始轻敌且准备不足以至于出现目前这种仓皇而逃的境地时,就该穷追猛打,不可姑息养奸。

    顾三麻子命令一下达后,郑和号便开足马力直接冒着硝烟和战火朝企图逃离战场的郑芝虎旗舰直追而来。

    轰隆隆的黑烟犹如一条黑龙一般横亘在天际,划出一道弧线的身影,同在海面上因郑和号而划开的一道浪沟则与之相对应。

    郑氏海盗的船只一见郑和号这艘铁甲怪兽又横冲直撞进来,都开始自动的避开,唯恐再被其压着打。

    但他们发现这郑和号居然不攻击,而是朝着某个方向直接猛追,再一细看,却是一直追自家二爷的旗舰。

    忠心护主的海盗们忙开始改变船向也追了过来,并主动向郑和号发动攻击。

    而郑芝虎这边也发现了郑和号一直在追击自己,慌忙之下,郑芝虎也立即命令其部下发旗语命令后面各部阻拦郑和号。

    这些海盗们倒也卖力,无数铁弹直接朝郑和号倾覆而来,又的直接砸在郑和号的侧翼船板上,将铁皮砸的直接变了形,又的打在烟囱上,火砖掉落了一地,连带着顾三麻子也因为剧烈的摇晃而倒在地上,但还是一个劲喊道:“追,给老子追上去,老子要将那姓郑的千刀万剐!”

    说着,顾三麻子就把一口的灰吐了出来。

    哐当!

    又一声金属撞击声响起,郑和号的船壁再次中了一弹,顾三麻子也再次撞倒在地,脑袋直接磕了一个大包。

    一旁的郑和号指挥使不由得扶起了他:“顾佥事,您还是进指挥室吧,这炮火漫天的,万一砸到你了,可如何是好。”

    “怕什么,躲在指挥室里透过小窗口能看见个什么玩意,这又不是挖墙眼看寡妇洗澡,不满你说,老子纵横海上几十年,还没挨过弹,这些炮弹都饶着老子,因为老子就是凶神恶煞!”

    顾三麻子刚说玩,一颗铁弹就直接朝他头上飞来。

    那指挥使见此忙将他扑倒在地,铁弹刚巧就没砸中顾三麻子的脑袋,而是砸在了顾三麻子的小腿上。

    “奶奶的,疼死我了!”顾三麻子不由得咬着牙说了一句,又骂道:“是那龟儿子发射的,看老子不好好收拾他!”

    这时候,顾三麻子又发现有海盗的战船竟然直接朝自己的郑和号撞了上来,试图以同归于尽的方式阻止自己去追击郑芝虎的旗舰。

    见此,顾三麻子不由得大喊:“西北三十度,急速转弯,几艘破船也想来亲老子的嘴,真的老子是怡红院卖身的,来者不拒吗,只有你家二爷的船,老子才有兴趣撞上一撞。”

    顾三麻子指挥着郑和号斜刺里来斜刺里去,避开了沿途的所有海盗船的撞击。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他就追着郑芝虎的旗舰来到了另一个颇为平静的海平面。

    瞅着后面穷追不舍的郑和号,郑芝虎旗舰是别无办法,甚至他也不知道该从何处逃跑,反正尽可能的跑。

    但跑着跑着,他的旗舰的速度还是慢了下来,他不得不先抢占上风口准备给追来的郑和号来个先发制人,血拼到底!

    可让郑芝虎大为惊讶的是,在郑和号逼近他的旗舰的时候,郑和号突然掉转方向,直接朝以船侧朝他的船头猛撞了过来,速度很快,宛若一座大山盖面而来。

    “调转方向,后撤!”

    郑芝虎还没来得及喊完,一声巨大的碰撞震动声响起,他的旗舰前段直接被撞碎,而同时船也如跃马而起一般朝反面倾覆。

    一阵剧烈的震动让郑芝虎本人也倒在了地上,更有无数海盗直接掉进了海里。

    而这时候,郑和号出了也跟着剧烈晃动了一下,造成不少东西砸在地上以外倒是相安无事,且又直接掉转方向朝郑芝虎侧翼撞了过来。

    轰然一声,撞起来的巨浪直接拍打在了郑芝虎的旗舰上,而同时,郑和号的海军战士们也立即放出小艇抢着上了郑芝虎的旗舰,而这边郑和号上许多海军战士也跑到甲板上举起火枪,对郑之虎的旗舰上的海盗形成火力压制。

第三百五十一章 郑芝虎被擒

    从第一批禁卫军海军战士冲上了郑芝虎的旗舰的时刻开始,便宣告了郑芝虎的彻底失败。

    禁卫军海军战士们一上来就开始射杀着这些还负隅顽抗的海盗们,没半刻钟便控制住了郑芝虎旗舰的所有炮位。

    而郑芝虎也在企图坐小船出逃之前被拿获,且在他的旗舰完全沉入海底之前被禁卫军海军的小船押送到了郑和号上。

    吱呀一声,随着最后一丝平衡的失去,郑芝虎的旗舰直接倒扣入了水中,这算是郑氏海盗自纵横海上一来第一艘被击沉的大型战船,而且还是郑家主人的旗舰。

    郑芝虎被五花大绑的押了上来,满脸不忿的他挣扎了几下,想摆脱被两禁卫军战士像提猴子一样这样提着。

    “老实点!”郑芝虎刚一挣扎,两禁卫军战士就各自在他腰间来了一记重拳,打得这郑芝虎肾脏巨疼,整个人一下子萎了,但依旧不由得气呼呼地道:“想不到我郑老二居然落在你们这帮黄口小儿手里,真是丢人,丢人啊!”

    顾三麻子这时候被属下用椅子抬了过来,虽说因为一不小心挂了彩,但也掩盖不了他此时的喜悦,很是光明正大的俯视着郑芝虎:“郑老二,可认得你爷爷我是谁?”

    郑芝虎抬头一看,倒是略呈现出几丝惊异之色,很是讥讽地笑道:“顾三麻子,别以为你换了身皮,老子就认不出你,当年被老子逼得躲进杭州湾里,这些年没少喝西北风吧。”

    “托你的福,你爷爷我依旧活得有声有色,如今更是弃暗投明,成为朝廷的人了,现在就是奉了陛下的谕旨来擒拿你这种忘恩负义,屡犯王法的十恶不赦之徒!”

    郑芝虎也不说话,闷哼了一声,现在他既然被拿,也只能认栽,只是跪在一个自己素日都瞧不上眼的小小海盗头子面前,让他着实感到委屈。

    而顾三麻子却是颇有兴致的很,他当年也算是东海一带颇有实力的海盗,与宁波府到松江府一带的沿海地方官员也多有往来,日子也过得挺滋润,但谁知这福建的郑芝龙集团崛起后却是逼得他丢失了不少利益,不得不跑到杭州湾靠劫掠普通渔船过日子,油水自然就少了,而且被官兵也围剿的厉害,使得他常常还会饿肚子,要不然也不会选择归附朝廷。

    但现在不一样,他顾三麻子摇身一变成了从二品的朝廷大员,而且还名正言顺的是为大明,为朝廷打仗,走哪都带着威风,比自己当年仰望的县太爷还要威风。

    而那个不正眼瞧自己一眼,自己甚至拿重金结交祈求放过自己的郑芝虎此时却成了自己的俘虏。

    人生最得意的事莫过于曾经的仇人如今跪在自己面前,顾三麻子就是这样,若不是他现在受了伤,他正想上去踹几脚。

    “娟子,你过来!”被顾三麻子所唤的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是顾三麻子当年从郑氏海盗劫掠舟山时救下的一个小女孩,这叫娟子的小女孩一过来,顾三麻子就指着郑芝虎道:“上去帮三叔打他几巴掌,当年就是他的人害得你无父无母的,他就是你的仇人!”

    这叫娟子的小女孩点了点头,也不说话,但却很听顾三麻子的话,硬是直接走上来,看来能敢跟着顾三麻子亲涉海战,胆子果真不小,但这叫娟子的小女孩却不是拿巴掌抽,而是不知什么时候居然掏出一把小刀直接在郑芝虎的身上乱扎:“杀死你,杀死你!”

    “啊!”小女孩力气不大,因而也没直接扎死这郑芝虎,但这种刺破真皮的伤口却是很疼的,疼得郑芝虎不禁嗷嗷大叫。

    “顾佥事,让她住手,这郑芝虎目前杀不得,陛下说过郑氏亲属若能抓获当立即押解进京,由陛下亲自发落”,这时候一旁的郑和号指挥使劝道。

    “不愧是我顾三麻子养的女儿,对老子脾气!”

    顾三麻子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然后才把娟子叫了回来,并道:“速去通知覃总兵,郑之虎已被擒获,此战全胜,我们没有全军覆没!”

    “我们没有全军覆没!”

    顾三麻子突然大吼了一声。

    顿时,顾三麻子喊了这一声后,其他的禁卫军的官兵也跟着喊了起来,欢呼声直接响彻了整个被黑夜笼罩的海洋。

    除郑和号以外,其余战船开始自发的朝海面上发射着火炮,众战士也开始自由的发射着火器,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表达心中的激扬兴奋之情。

    次日黎明,天刚刚微微亮,乌云笼罩的天际逐渐发白,阳光若射进云层,犹如倒三角的光罩一般将停留在海平面上的禁卫军北海第一舰队的战船笼罩在光晕之下。

    依旧泛着红色的海平面上还能看见许多还未完全沉底的海盗战船,甚至还能看见飘浮着的尸体,依旧无数被无辜炸死的鱼。

    几只海鸟掠影飞过,发出凄厉的叫声,似乎在告诉人们,这里刚刚发生了一场激烈的战斗。

    然而北海第一舰队的战士们没有对他们昨日的杰作有半点的闲情去欣赏,他们现在不得不继续开始朝琉球国行去,而且必须得加快。

    谁也不知道自己这边擒拿了郑芝虎,郑氏海盗会不会善罢甘休,毕竟现在的海上,郑氏集团仍旧占有绝对的海洋优势。

    而且禁卫军北海第一舰队现在已经消耗掉了不少弹药,没办法再继续下一场鏖战,所以他们必须加快速度,同时还派人回去禀报给朱由校,并请求加派力量前来支援,至少要补给足弹药。

    琉球国自数十年前被日本军事贵族萨摩藩击败后,便不得不在奉大明为宗主国的同时也奉萨摩藩为宗主国。

    但朱由校现在并没有因此而责怪他们,毕竟现在大明也继续琉球这样的一个海洋贸易中转站,至于那个企图剥夺大明在西太平洋一带的海洋霸权的倭寇,大明迟早都要收拾一番,让他们知道大明并未老去!

    到达琉球国后的出使过程很顺利,北海第一舰队在琉球国附近海域的一战虽说没让远在福建与福建左布政使熊文灿谈判的郑芝龙知道最新的战况,但琉球国和常驻琉球王国中山一带的日本萨摩藩可是提前知道了战况,知道眼前这支名为出使实则来宣示大明朝廷存在感的船队实力并不容小觑。

    因而,他们知道不敢再轻易招惹这支出使的船队,即便是萨摩藩也没有因为琉球国的过于隆重的欢迎大明行人司行人程雨青灯等的来访而有半点的挑衅举动,即便不满也只能存在心里。

    皇家织造局也很顺利的在琉球国的首府首里城建立了皇家织造局琉球分局,并正式开始了皇家织造局开始拓展海外贸易的第一步。

    跟随江南分局总舵主魏铭一起来琉球的江南分局余姚皇家织造作坊的坊主盛景霆则被任命为皇家织造局琉球分局总舵主,并争取在一年来在琉球各城乃至于周边其他地区建立皇家织造局的作坊。

    之所以让盛景霆来,盖因盛景霆本身就是从小在南洋一带长大的,通晓各国语言。

    原本历史上的英国以鸦片的方式建立了东印度公司进而殖民全世界并因此奠定了他的日不落帝国,而如今大明则要以丝绸和其他工艺品开始自己的帝国征服之旅,当然鸦片也是有的。

    朱由校已经下达了旨意给皇家织造局,可以允许皇家织造局出售鸦片,但只准出售到欧罗巴,原因无他,既然另一个时空的欧罗巴等所谓的列强以鸦片的方式打开自己的国门,那自己也以同样的方式去打开他中世纪的大门。

    朱由校希望欧罗巴的某些所谓公知们也能够因此感谢自己的大明,感谢大明用鸦片让他们变得麻木且腐蚀他们基因水平的同时也给他们带来了改变,虽说是建立在耻辱上的改变,但他们真的很以此为荣。

    皇家织造局及其附带的皇家工业公司的一些少量商品一打入琉球国的市场,就立即引起了极大的反响,这些琉球国的王公贵族同后世迪拜的土豪们一样疯狂的购买这些精美的丝绸品和玻璃艺术品以及所谓的肥皂香水。

    短短不到三月,盛景霆就为皇家织造局带来利润达两百多万两,包括他自己也因占有股份而得到一万多两的分红。

    盛景霆准备再赚些,到时候存进皇家银行,然后再攒点后就将苏州的沧浪亭买下来,那是他最向往的园林。

    ……

    红烛高悬,海兰珠一手把着毛笔艰难的在纸上写着鸡爪似的“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一手不由得揩拭着额间的汗滴。

    她没想到朱由校将自己叫来竟然让自己帮他抄什么《天演论》,但海兰珠知道自己根本不认识多少汉字,更别说写了,能听懂都已是好了不起的事,如今让自己来抄书写字,则更是为难。

    朱由校只得把抄《天演论》的任务交给苏箩箬,而亲自教起这海兰珠写字来,但见海兰珠这一脸痛苦的样子,倒让他感到很是好笑。

    “捏紧点,手腕要动,手臂要轻松,横轻竖重!”朱由校颇有兴致的把着海兰珠的手一边还将手放在海兰珠的香臀上四处摸索,撩的海兰珠全身酥痒,痛苦难耐,不由得恳求道:“陛下,奴婢无能,可否不学这汉字了。”

    “不行!朕已经诏令杨廷麟等人,在尊重你们习俗与宗教信仰的基础上,漠南蒙古所有已归附的百姓们无论男女老少们必须习学汉字,以此达到学习我大明博大精深之文化的目的,并让你们成为一个真正的大明人!而你海兰珠现在是在朕的深宫禁院,就更加应该努力些,为你的蒙古兄弟姐妹们做好榜样,好好学,学好了朕再好好奖励你。”

    朱由校说着就不由得把手伸进了人家海兰珠的肚兜里握住了一对小球,忍俊不住捏了下,惹得这海兰珠不由得嘤咛一声,杏眼瞪了朱由校一眼,柔软绵长的嗔了一句:“陛下,你!”

    “好好写!”朱由校收回了手,但整个人几乎就全贴在了海兰珠的玉背上,而海兰珠也只得忍着朱由校不老实的动作,咬着牙在纸上继续跟着朱由校的手写着汉字。

    写着写着,海兰珠倒是不由得主动说了句道:“陛下,这些诗句的意思,奴婢不懂,写着也没趣,可否换个能让奴婢看得懂的,奴婢抄起来也就有趣些。”

    看着海兰珠颇为认真的看着自己,杏眼眨巴眨巴的,甚是可人。

    朱由校便不由得促狭一笑,亲自去槅子里取了一本《金瓶梅词话》来:“就抄这个吧。”

    “好”,海兰珠颔首回了一句,就感觉蘸取墨水,抄了起来:“西门庆把月娘一手拖进房来。灯前看见他家常穿着:大红绸对衿袄儿,软黄裙子;头上戴着貂鼠卧兔儿,金满池娇分心……”

    可谁料抄着抄着,这海兰珠就不由得面红耳赤,忽然就搁下笔,立即站起身道:“陛下,这书,这书抄不得!”

    “如何抄不得,好好抄”,朱由校不由得感到好笑,看来这海兰珠也并非不认得字,至少这金瓶梅里的白话还是能看懂的,一边看着海兰珠已是呼吸加重,耳垂红得发亮,便不由得吻了其腮部一下,海兰珠更是不由得颔首低眉,轻唤一声:“陛下!”

    这一唤顿时就勾去了朱由校的魂魄,整个人就贴了上去,而这海兰珠也主动回应起来,一时香艳旖旎,风光无限。

    不料就在你侬我侬时,外面却响起急促的敲门声,扰了朱由校好大的兴致,燥热之下干脆就将半开的袍子脱在了地上,踢门一脚:“什么时候这么着急,说吧。”

    “回陛下,刚刚得到消息,此次出使琉球国的船队的确遭遇到了郑氏海盗的袭击,而且消息已经落实,是由郑芝龙之弟郑芝虎亲自领队,此人乃郑氏海盗里最为骁勇的大将,而且此次出动的海盗上千人!”

    王承恩低沉的几句话把朱由校满脑的精虫驱散的一干二净,忙不迭地打开房门,王承恩冷不防直接跌倒在地,朱由校也不去扶他,而是立即跑到大明海疆略图前:“仔细说说,是何情况?”

第三百五十二章 阁老送阁老

    听完王承恩的汇报后,朱由校整个人的脸就都冷了下来。

    已经穿好衣服的海兰珠也只得老老实实的侍立在一旁,不敢有丝毫的轻举妄动。

    仿佛一瞬间,原本炽热的空气瞬间凝固了起来,一阵微风吹过,也能听得见窗棂被摇动时发出的吱呀声。

    其实,也不由得朱由校不对此感到忧虑,郑氏海盗到底有多强的实力,他是不清楚的,有大臣们说不过是一些打家劫舍的小小蟊贼,也有的大臣说郑芝龙富可敌国,可轻易灭一南洋小国。

    而朱由校自己查了资料却也无法判断这郑氏海盗的真实实力,但他可以确定一点,现在的郑氏海盗的综合实力是绝对比自己的北海舰队强的,要不然,朱由校也不会给出使琉球国的船队下达宁可全军覆没也不临阵脱逃的旨意。

    朱由校没有奢望可以靠一支装备有蒸汽动力机的近代战舰组合起来的尚还算不上成熟的舰队能直接敌得过这郑氏海盗集团,而他想达到的政治目的则是以牺牲一支舰队的代价来造成对郑氏海盗的重创,并以此告诉郑氏海盗,虽然你在海上实力强悍,但并不代表可以忽视朝廷的存在,朝廷迟早都会成为这片海域的真正主人!

    当然,朱由校还存在一丝天真的幻想,就是郑芝龙并不敢自己作对,因而不会大张旗鼓的对朝廷的船队下手,如果是这样,自己会不得不重拾对郑芝龙的看法,或许会因此决定郑芝龙还算得上是一个服从通知的从良者。

    但现实打破了朱由校的幻想,把朱由校再次拉回到了现实面前,让他再次明白,强者是不会轻易向弱者低头并让出自己的利益的,除非你能证明你比他更强。

    不过,朱由校发现,这郑芝龙似乎并不想承认自己比朝廷弱,而且还狠迫切地想要证明自己比朝廷强,因而才不顾所谓的朝廷正统与君臣大义,直接出动最精悍的兵力去对付主要目的是要去琉球国进行册封与贸易的船队。

    坦白讲,朱由校并不想让自己的北海第一舰队就此成为牺牲品,谁都知道自己为了打造这一支拥有蒸汽动力战船的舰队花了多少心血,耗费了多少人力和财力,自己没有学某某老佛爷拿海军军费来给自己修一个叫颐和园的园子,甚至连去年被雷电击中而烧坏了大半的太和殿也没来得及修缮。

    虽说这里面也有自己刻意要作秀表示自己是一个节俭之君的因素,但也跟当时忙着投钱给大明船政局抓紧整编第一支战舰有关。

    朱由校不知道自己的北海第一舰队会是什么样的结果,他可以接受全军覆没,但他不希望这些海军会怯战,甚至会被郑氏海盗收编。

    一想到此,朱由校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只是昏暗的空间内看不见他那双瘆人的眼神,但王承恩仍能感觉到一股凌然的杀气开始陡然升起。

    “王承恩!”朱由校突然吼了一声,吓得王承恩不由得哆嗦了一下,忙回应了一声。

    “传旨给许显纯,随时监控北海第一舰队各指挥使以上的武将,若出现投敌之人,夷其三族!”

    朱由校的话说得很平淡,但却让王承恩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意直冲后背脊梁,这就是当今的陛下,再给你地位与荣耀的同时,也会在顷刻间翻脸,你会随时因为背叛而尝受到残酷的惩罚。

    王承恩退了回去,当他把旨意传达给已经在宫外等候已久的许显纯后,突然不由得问了一句:“许指挥使,你说当今陛下到底最宠信谁?”

    “帝心难测,连王公公都不知道,微臣岂能妄加揣测”,许显纯自然知道王承恩是因为陛下要将屠刀架在这些昔日说过是自己最信任的儿郎的禁卫军战士的亲人头上后而陡然生出的恐惧和疑惑,不过他作为朱由校的鹰犬,自然也不敢明说此事是否正确,因而就故意装疯卖傻的信口说了几句。

    但许显纯却不得不承认,他同王承恩一样,心里也有点颇不是滋味,当年诛杀东林党他会毫不手软,毕竟那些虚伪的文官们本就是一群自私而又肮脏的集团,但这些禁卫军战士们可都是怀着一腔热血加入禁卫军系统的年轻战士呀,他们大多思想单纯甚至极个别真的是因为被朱由校不断洗脑而变得极为忠诚。

    而如今,陛下要自己锦衣卫把屠刀对准这些本该最值得被陛下信任却仍旧被陛下暗中算计着的人,饶是许显纯自认为自己已经算是最绝情的人,也没办法坦然受之。

    其实,不仅仅是王承恩和许显纯对此感到颇为难受,即便是朱由校自己也有些接受不了自己刚才所做的决定,但理智告诉他,作为一个帝王必须这样做!

    没办法,纵观整个明末,无论是文臣还是武将,真正忠诚的实在是太少了,朱由校不得不谨慎!

    当然,这只是对最坏的一种结果的一种准备。

    朱由校同时还做好了另外一种准备,他命令王承恩传旨给皇家银行的杨寿春,让其立即准备一笔丰厚的抚恤金,同时也让吏部预备好各级军官如若牺牲该如何封妻荫子,追封加谥,如果一旦这些北海舰队的禁卫军官兵们全部成仁,朱由校将不惜一切代价去抬高他们,以此来塑起大明军队的脊梁。

    与此同时,在第二日,朱由校将李明睿叫了来,并命道:“你立即奉朕钦命,赶赴福建,责问郑芝龙冒犯朝廷出使琉球国船队之事,看其如何解释,并根据战争结果做出应变,既不要让郑芝龙占了便宜也不能失了朝廷的脸面,如有必要,可以好好安抚郑芝龙,实在不行,泉州、金门等地可以给他!”

    朱由校不确定郑芝龙现在会有多大的诚意接受朝廷的招安,至少从他敢对朝廷的使团下手可以看得出对郑芝龙的招抚工作似乎并不容易,朱由校不得不也做最坏的打算,即一旦郑芝龙再一次完败自己禁卫军,那自己不得不暂时隐忍和退让。

    “微臣领命”,李明睿察觉得出来陛下朱由校内心的忐忑,但他不是卢象升也不是杨嗣昌,不能掺和兵事,也接没办法劝慰朱由校。

    但李明睿知道自己此次的使命是什么,或许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我方大胜,自己可以趾高气扬的质问郑芝龙为何敢冒犯天威;另一种则是己方大败,自己不但不能责怪郑芝虎,相反还不得不好言安抚,这无疑是最憋屈的。

    善于察言观色的李明睿从刚才对陛下的表情看得出来,貌似后者的可能性最大,也就是说,自己必须做好在郑芝龙这个大海盗面前委曲求全的心理准备。

    不过,让李明睿突然感到一股恐惧的是,陛下为何让自己去承担这样的差事,这明显是一个背锅的差事呀。

    试想,这种事肯定是要对郑芝龙卑躬屈膝的,但作为大明的皇帝,陛下肯定是要不会承认是他让自己这个内阁大学士去求情的,要脸面的陛下肯定会把天下人的愤怒转移到自己身上,并以惩罚自己的手段来平息天下人的怒火保全他皇帝陛下的脸面。

    一想到此,李明睿不由得冷汗直冒。

    但这是皇帝的旨意,他再不情愿也不得不听从,只是让他不禁叹息的是,陛下还是更偏重钱谦益些,要不然这种背黑锅的事也不会让自己来。

    郁郁寡妇的李明睿在简简单单地准备三日后就出了京城,摆好一品官员的仪仗,动身去福建。

    但谁知就在李明睿的仪仗队刚出了京城外十里长亭时,就听见一阵锣鼓震天响,紧接着是鞭炮声响起。

    李明睿心情正郁闷呢,被这么一吵,就不由得要撩开窗帘骂几句,谁知一掀开窗帘,竟然看见内阁首辅钱谦益领着一干官员正腆着笑脸恭候在侧。

    “闻听李阁老此次去岭南,替陛下安抚海疆,实乃当世请缨之功,封侯之伟业啊!”

    钱谦益自然知道李明睿此去福建八成是要替当今陛下背锅且可能会因此被陛下借机治罪的,所以他才忙不迭地出城来送自己这位老对头。

    李明睿自然知道钱谦益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但他也只能忍着,而且还不得不一一答谢:“哎呀,管大人,您怎么也来送了,您真是客气。”

    李明睿一边感谢着一边暗自咬牙切齿,心里滴着血。

    不过就在这时,前方突然传来一阵急切的马蹄声:“八百里加急!闲杂人速速避让!”

    同时,那骑马迅速奔跑的驿卒还喊道:“大捷!北海舰队总兵官覃博海献上琉球海战大捷消息,生擒海盗头子郑芝虎,击沉海盗战船五十刘艘!”

    “大捷?”

    李明睿不由得掏了掏耳朵,问着一旁的奴仆:“刚才,那人喊得是大捷吗?”

    同时,钱谦益等幸灾乐祸的官员也懵逼了,也询问着自己的奴仆:“刚才,那人喊得是大捷吗?”

    一骑绝尘,随着滴答的马蹄声越来越远去,李明睿和钱谦益此时都沉默了起来,片刻后却又都不约而同地喊道:“赶快,立即进宫。”

    “老爷,刚才那人喊的是大捷,好像说的是北海第一舰队什么,还抓了个海盗头子”,忍受着轿子的剧烈摇晃的李明睿在听了仆人的回答后顿时笑逐颜开,如果覃博桐等真打败了郑氏海盗,那么自己此去福建将不会再是一件苦差事,而是一件大喜事,自己甚至会因为成功招抚郑芝龙而被陛下记上一功。

    一想到此,李明睿心情顿时就变得柳暗花明,忙不迭对着一旁同样疾行着的钱谦益喊道:“钱阁老,承蒙你好意相送,李某人真是感激不尽!”

    钱谦益此时坐在轿子里是一声不发,脸拉得很难看,他本以为此次海战是必败,要不然民间某专门报道军事战争的报刊也不会拿出各种数据证明朝廷与郑氏海盗的差距,其逻辑之严密,理由之充分,使得他钱谦益不得不信,以至于在得知李明睿将会因为此事而要去福建诘问大海盗郑芝龙时而感到很庆幸。

    但他没想到事情的结局居然会变成是朝廷赢了,这下子自己不能幸灾乐祸了!

    两人一起进了乾清宫,而朱由校此时也得到了大捷的消息,整个人一下子就松了一口气,对于是如何赢的,他也没那么多的精力去关心,作为帝王,他只关心结果就好。

    结果明显出乎他的意料,朱由校很满意,虽然他不知道钱谦益和李明睿这时候怎么一起赶来了,但心情正好的他也没去管这么多,忙命人将二人请了进来,并笑道:“两位爱卿,你们可知道,我大明禁卫海军北海第一舰队击败了郑芝虎,还将这个郑芝虎给活捉了,那个叫顾三麻子果真是有点水平,只是让朕苦笑不得的是,整个北海第一舰队,就他受伤最重,还把腿给打折了,朕已准他回来休养数月,哈哈。”

    朱由校现在兴致颇高,说着说着就不由得畅怀大笑起来。

    “陛下神武!”李明睿心情也是极好,由衷的朝朱由校行了一礼,脸上也是笑意满满,连带着新长的皱纹似乎也因此减少了许多。

    “陛下神武!”倒是钱谦益声如蚊蝇,似乎不太真诚,连带着脸上的笑容也显得很僵硬。

    朱由校见到这两人各异的表情也有些惊讶,不由得瞪了钱谦益一眼,钱谦益吓得全身不由得哆嗦了一下,只得也强压住不快的心情大笑了几声。

    “钱阁老,你这是在干嘛?陛下面前,还是要注意下体统”,李明睿不由得问道。

    “老臣这是高兴,高兴啊,有所失态,还请陛下见谅”,钱谦益忙回道。

    “我怎么感觉你不像是在笑,而是在哭呢”,李明睿这句话犹如一把刀再刺钱谦益一般让钱谦益越发的难受,但除了暗自骂李明睿也不能说什么。

    而朱由校见这两人滑稽和反常的表情也有些奇怪,但也的确不满这钱谦益虚伪的样子,便道:“想必是钱阁老不太会笑吧,都下去忙自己的事情吧。”

    李明睿和钱谦益忙走了出去。

    但这两人走后没多久,东厂提督刘若愚就来到了朱由校这里,禀告了钱谦益今早送李明睿的事。

    朱由校听后不由得笑道:“难怪如此,这钱谦益倒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即便是朝廷真的败了,他也有心情幸灾乐祸不成!”

第三百五十三章 李阁老见郑芝龙

    福建福州府,布政使衙门所在地,左布政使熊文灿就气呼呼的坐在布政使衙门的后院大厅里直喘粗气。

    而在他面前则是翘腿而坐的海盗头子郑芝龙。

    熊文灿很看重这次对郑芝龙的招安,如今福建巡抚差不多有两年未设,如果他熊文灿能办成此事,将一举解决海疆之事,日后论其功和左布政使的政治资历,都可以一举成为下一任福建巡抚。

    虽说同样是封疆大吏,福建巡抚却是京官,兼着都察院和兵部的官衔,权限极大,有军权,而布政使却只是一个管民政的地方官,还有个右布政使掣肘,有时候还得受巡按御史的管束。

    所以熊文灿是做梦都想当上抚台,打着王命旗牌,耀武扬威。

    而他虽说是一介进士出身的文人,但却很擅长同三教九流打交道,要不然他也不会联络上郑芝龙,也没像其他偏执的文人一样对于这些海盗一概采取敌对状态。

    甚至,他还和郑芝龙几乎就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还成了郑芝龙之子郑成功的座上师。

    备注:按照原有的历史轨迹,本该是钱谦益会成为郑成功的座上师,但现在钱谦益已提前进京通过阉割自己而成为内阁首辅,但这里不是金庸的武侠世界,所以他练不成辟邪剑谱或葵花宝典。

    但让熊文灿没想到的是,这郑芝龙居然会在与他谈判的同时派自己的亲弟弟郑芝虎袭击了朝廷出使琉球王国的船队。

    熊文灿虽不过是一个地方布政使,但在福建履职已久,也有了自己的消息渠道,在知道这个消息,他极为震惊也很是气愤,便很着急的将郑芝龙请了来。

    看着郑芝龙这随意的动作,熊文灿此刻感觉到的是傲慢与骄狂,而不是昔日所认为的那种侠气与豪迈。

    “恩师,请用茶!”

    不过,看着这个叫郑成功且一直待在自己布政使衙门受自己教授学问的青年先给自己沏了一杯茶,熊文灿才面色稍缓,不由得压住心中的怒火,将一份拆封后的信件递给了郑芝龙,并问着郑芝龙道:“飞黄啊,说说这是怎么回事,你的人为何突然向我大明朝廷的船队下手,这可不是为人臣子的本分!”

    郑成功听熊文灿这么一说,心里不由得感到大为惊骇,忙看向郑芝龙:“父亲!”

    “这里没你的事,先下去!”郑芝龙知道自己这个儿子思想单纯的很,满脑子的忠义,将他留在这里,一些事就不好说出口,因而就先喝叱了郑成功几句,丝毫也不顾及这是在布政使衙门,左布政使熊文灿还坐在这里,搞得这里就像是在他自己家里一样。

    熊文灿也因此有些暗暗不快,但也的确觉得郑成功在这里不合适,便也放下茶盏道:“明俨啊,你先下去吧,为师单独和你父亲说几句话。”

    郑成功也好退下去。

    而这边,待郑成功一走,郑芝龙就先笑了起来:“瞧云锦兄说的,小民不过是一个在海上混口饭吃的人,怎么会有胆子跟朝廷作对,只是小民承沿海民众所托,不能让一些宵小之徒扰了这一片海域的宁静,近日听闻海上有倭寇作乱,小民才让愚弟率了一支船队前去围剿,若是不小心冲撞了朝廷的人,那还真能算是误会,非小民所愿。”

    郑芝龙虽然话语上表面上看来是不敢跟朝廷作对,但话里的意思却很明显,他不否认会对朝廷有所冒犯,但你朝廷除了把这当作误会也不能把我怎么着。

    熊文灿虽然脾气很好,但对此也陡然生了几分气性:“那你到底还想不想接受朝廷招安?”

    “想啊!”

    郑芝龙想也没想回答了一句:“实不相瞒,小民我年纪大了,早就想回到老家归隐,好早日落叶归根,如今也就只能靠老大人您成全小民了。”

    “那你还敢对朝廷的船队的动手,别说这是不是误会还不一定,就是误会你也吃罪不起!”

    熊文灿见他还是有意归附,脸色稍缓,但语气却并未稍减,他不能让这海盗头子再得寸进尺了,不然他没法给朝廷交代。

    郑芝龙见熊文灿如此激动,也自然知道他是在故意表演给自己看,其实心里也很想自己通过他归附朝廷,这样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所以郑芝龙反而一点也不生气,依旧很得意且肆无忌惮地道:“云锦兄,话可能这么说,你家后院突然闯进来一群强盗,如果换做是你,你难道不打出去吗,这没道理呀!”

    “歪理,纯粹是歪理!”

    气急败坏的熊文灿狠狠的拍了几下桌子,起身怒喝道:“什么时候这海域成你郑家的后院了,朝廷的船队倒成了强盗?”

    “云锦兄,事实就是如此嘛,你去问问整个南洋诸国,包括那什么倭寇的幕府,是知道朝廷还是知道我们郑家,实不相瞒,只要云锦兄愿意,我现在就能让你娶一位胡姬公主,滋味绝对不错”,郑芝龙说着就哈哈大笑起来。

    倒是熊文灿是气得更加紫涨着脸,他可没想到这郑芝龙竟然如此霸道,毫不掩饰的说海域就是他郑家的天下!这明显就是没把朝廷瞧在眼里,熊文灿饶是再想贪图这一份招安郑芝龙的功劳,也不敢去出卖朝廷的利益来迎合郑芝龙这个海盗头子,这样他会死得很难看。

    郑芝龙却是洋洋得意的很,看见熊文灿这吃瘪且很气愤的样子,他心里有一种特别舒爽的感觉。

    为了能归附朝廷并成为一方真正得到朝廷承认的诸侯,如同之前辽东的吴氏关宁军一样,他郑芝龙可是在熊文灿面前弯了不少的腰,低声下气的说了不少好话,要不然也不会让自己的儿子还认他做老师,连带他自己还刻意称呼这熊文灿为兄长,甚至还将自己最喜欢的一个小妾也送给了熊文灿。

    但他郑芝龙没想到的是,这熊文灿的屁股最终还是坐在了朝廷一边,居然打起了自己的船队的注意,甚至还想断掉自己的海上发财之路,却只给自己一个虚名!

    郑芝龙觉得自己可没有这么傻,眼睁睁的看着朝廷派出船队去挑战他的底线。

    所以,这郑芝龙很果断的采取了行动,并很直接的看着熊文灿生气,意思很明显,我就是想看看你朝廷想吃了我却又拿我无可奈何的样子。

    熊文灿现在的确是拿郑芝龙没办法,他虽说是福建的左布政使,却没有半点军权,也就没办法威慑到这嚣张的郑芝龙。

    不过,就在郑芝龙得意之时,熊文灿的幕僚绍兴侯师爷走了来。

    正处于尴尬状态而一直沉默着的熊文灿见此便把注意力移到了这侯师爷面前:“什么事,不是告诉你,非紧急事不得冒然进来吗?”

    “老爷见谅,非是有急事,是郑家四爷急着要见他的大哥,请大爷过去呢”,侯师爷这么一说,熊文灿不由得怒哼一声,心想:“得了,自家的师爷也被人家收买了,一口一个大爷四爷的,倒是个好奴才。”

    气归气,熊文灿现在没有什么可以倚仗的底气,也只能忍着,且大度的让郑芝龙出去见他的四弟。

    所谓的郑家四爷就是郑鸿逵,此人在郑芝龙几兄弟中排行老四,故名为郑家四爷。

    相比于其他几个兄弟,郑芝龙跟自己这个四弟关系并不是很好,但自己这个四弟却是个有谋略的,而且与自己的儿子郑成功相处的很好,所以他也不得不重视自己这个四弟。

    一见郑鸿逵在门外着急的踱步,便不由得问道:“老四,怎么了?”

    “哎哟,大哥你可总算出来了,二哥那边带来了消息,我们败了!”

    郑鸿逵忙朝郑芝龙走了过来,然后拉着郑芝龙一边往前一走一边说道:“我们的人回来说,此次朝廷出使琉球国的船队实力原来并不是我们想象的那么弱,比我们想象得要强,尤其是居然有一艘可以在海上行驶的铁甲船,这简直是匪夷所思!我们此次去的船队回来不到十艘,而且他们说,好像二哥已经被朝廷抓了!”

    “什么!二弟被朝廷抓住了!”

    郑芝龙顿时犹如头上起了个焦雷一般,这消息炸得他是整个人就懵逼了,他刚才还在福建左布政使熊文灿洋洋得意呢,甚至故意气了气熊文灿,所依仗的就是自己郑家强悍的海上实力,可以无惧任何敌手;但他没想到,自己的船队居然败在了朝廷手里,还是一支出使琉球国的船队,自己还派的是自己郑家作战最厉害的二弟郑芝虎!

    郑芝龙没想到过会是这种结果,而且即便是真的败了,他也有回转的余地,大不了再加力量却将那支船队再打一次就是,但现在他的二弟郑芝虎还被朝廷给生擒了,这简直就是他郑家海盗称霸海上以来的最大耻辱!

    郑芝龙只得派人继续去打探虚实,并也不敢再轻举妄动,甚至也不好意思再来见福建左布政使熊文灿。

    而熊文灿最近也不想理这郑芝龙,对于郑芝龙,他的确很失望,他没想到这种人居然这么嚣张跋扈,他已经失去了对招抚郑芝龙的信心。

    另外,他也得到了加急快报,朝廷要派内阁次辅李明睿李阁老来福建主持招安事宜,这摆明了是朝廷也得知了郑芝龙贸然袭击朝廷船队的消息而让李明睿来对他熊文灿兴师问罪的。

    熊文灿此时也很焦虑,也不得不跟郑芝龙先划清界限,以免让朝廷误以为自己倒向了郑芝龙这边。

    同时,他还不得不着手准备好对李明睿李阁老的迎接准备,有时候上面是什么看法,就在这钦差是怎么回奏的。

    熊文灿不敢马虎,更何况这李明睿本就是陛下身边的红人!

    后来,郑芝龙也得知了李明睿要来的消息,他的心情也是复杂的,他猜到自己在袭击朝廷的船队后,大明的皇帝朱由校肯定会不再信任福建左布政使熊文灿,而派自己信任的朝廷大员为钦差来福建调查。

    他郑芝龙本来是想着趁着此次袭击朝廷船队的胜利在教训一下福建左布政使的基础上再给来的钦差大臣施压,并因此而在大明皇帝陛下朱由校面前表露自己郑家的真实实力。

    但现在他郑芝龙没想到的是,自己的二弟没有成功袭击这朝堂的船队,反而落得个锒铛入狱,这就等于主动权到了朝廷手中。

    ……

    李明睿现在是心情很好,一到岭南,就没了一丝寒意,让他着实爽快得多,当然更多的原因是朝廷的北海第一舰队打败了郑氏海盗,让他有了底气。

    所谓有钱在手,心中不慌就是这么个道理。

    李明睿一到福州城就很有内阁大学士的派头,目空一切,拿出了口衔天宪的威风,问着熊文灿:“云锦兄,郑芝龙呢,难不成还要让本官亲自去请他不成?”

    李明睿的话语里带着一丝怒意,毫无对郑芝龙的畏惧感,似乎只要郑芝龙再拖半刻,他就要直接杀了郑芝龙似的。

    但就在李明睿刚问了没多久,前方就传来奏报,说海商郑芝龙求见。

    李明睿自然没有阻拦,便让人将郑芝龙召进来,而不是之前熊文灿那样是要把郑芝龙请来。

    郑芝龙这一次变得很懂规矩,知道自己虽然富甲天下,但目前不过是一介白衣,因而也就没想起初见熊文灿那样穿着只有士子官员或王公贵族才有资格穿的锦衣华服,而只是穿了一身半旧不新的棉布衣服着急忙慌的走了进来,而且一进来,就对李明睿纳头就拜:“草民郑芝龙见过李阁老,给李阁老请安!”

    “起来吧,就在一边站好,本官一会儿要待陛下问你几句话?”

    李明睿说了一句道。

    但这让其他人很惊讶,为何不是让郑芝龙坐下,而是让他站着,这位李阁老架子似乎挺大。

    而这时候,一边的熊文灿却是心里颇不是滋味也很不解,他清清楚楚的记得郑芝龙那日在他面前的耀武扬威,而今日在李明睿面前却为何如此低声下气,难道就因为李明睿的官比自己大?

    不过,让熊文灿更没想到的是,李明睿这里却是突然一拍惊堂木,且换了一种口吻,甚是严厉地道:“来人!将郑芝龙给我拿下!”

    也不仅仅是熊文灿,其他人也对此很是惊讶,这李阁老尽管是京城里来的大官,但也胆子太大了吧,直接就要把郑芝龙拿下,这到底是要招安还是剿匪呀。

第三百五十四章 郑芝虎面圣

    郑芝龙没想到这京城里来的李阁老会一来就要将自己直接拿下,似乎没有半点瞧得起自己的意思。

    自己好歹也是一方海上霸主,如今一个京城里来的阁老这么做到底是几个意思,难不成是自己不够低调,想给自己来个下马威?

    一想到此,郑芝龙也就明白了这李明睿的意思,同时再一想到自己的人敢敢战败,亲弟弟郑芝虎也被人家抓在了手里,倒不是立刻翻脸的时候,便只得忍着,略作委屈地问道:“李阁老,您这是做什么?”

    熊文灿等一干官员倒也是瞠目结舌,他们没想到郑芝龙就怎么恭顺地任由李明睿的护卫给押住,还不敢有半点反抗!

    “阁老,您这样做会不会太过了,毕竟这郑芝龙在海上”,熊文灿深怕李明睿会不知道郑芝龙这个海上枭雄的真正实力,而做出这样的错误举动,甚至会因此激怒了郑芝龙,于是,便低声对李明睿说了起来,也算是提醒一下。

    但让熊文灿没想到的是,李明睿只是轻笑了一声,并挥手打断了熊文灿的善意提示:“不必说了,云锦,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你只需记住一点,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郑芝龙不过一略强的海盗耳,朝廷能抚则抚,能剿则剿,何必在乎他的感受。”

    熊文灿不知道这位李阁老是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底气,但他深怕这李阁老会因此彻底让整个招安事宜陷入僵局甚至失败,便不得不冒着会引起李明睿的反感而再次提醒道:“李阁老,请恕下官多嘴,实不相瞒,就在几日前,下官刚刚得到消息,我大明朝廷的船队出使琉球国时遭到了这郑氏海盗的袭击,如今只怕是凶多吉少啊!下官已着人将消息飞马递往了京城,但李阁老您得清楚啊,这郑芝龙一旦被逼急了,是真的什么都干呀!”

    李明睿依旧是淡淡一笑,心想这熊文灿多半是还不知道朝廷已经先他一步知道了琉球海战的消息,还已经知道了结果。

    但现在李明睿也没空去给这熊文灿一介小小布政使细细解释,见郑芝龙已经被抓住了,就再次一拍桌子,着实吓得一旁的人胆战心惊!

    只听这李明睿冷声问道:“郑芝龙!本官且问你,我朝廷出使琉球王国的船队,你竟敢冒然袭击,究竟是何居心!本官可以给你一个陈述的机会,并会如实将你的回答上递给陛下,但若是你有半句不实,半句大不敬的地方,仔细你的脑袋!”

    “仔细你的脑袋!”

    李明睿突然再次怎么怒吼了一声,气势之凌人让一干官员是愕然不已,而郑芝龙却是满脸愤然,气得双拳紧捏。

    但一想到自己这边刚刚被朝廷打败,而朝廷究竟还有多强的海上实力,自己也还不清楚,所以郑芝龙只得强忍着怒火,故意哭丧起一张脸,吼道:“冤枉啊,李阁老,小民不过是一介平民,哪里敢冒渎天使,小民也是刚刚得到了消息,好像是萨摩藩的人袭击我大明出使琉球国的船队,阁老若不信可派人去查,以正小民清白!”

    “具体缘由之处,朝廷自会派人细查,不用你来提醒!本官现在只问你一句,这件事,你们郑家到底有没有参与?”

    李明睿一脸严肃地看着略显肥胖的郑芝龙。

    “没有!”

    郑芝龙想也没想就直接矢口否认,萨摩藩是日本的一个倭寇海盗集团,在海上也颇有实力,素来与郑氏也有些矛盾,也与朝廷有矛盾,盖因这萨摩藩一直想据琉球王国为己有,如今郑芝龙为了不与朝廷彻底撕开脸皮,便故意把这件事栽赃给萨摩藩,想以此来寻得一个台阶下。

    “狡辩!据我锦衣卫得到的消息,指挥此次袭击的就是你郑芝龙的亲弟弟郑芝虎!而且他现在已被押往京城,到时候只要一审便知,你难不成以为就这样能轻易蒙混过关!”

    李明睿大声说道。

    郑芝龙一咬牙,说道:“阁老明查,这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下官的弟弟都在泉州鸡笼一带做生意,何曾和萨摩藩有过来往,想必是萨摩藩的人故意打着我郑家的旗号,并以我弟弟郑芝虎的名义来袭击天使,以达到挑拨小民与朝廷的关系!”

    李明睿没想到这郑芝龙能如此解释,心中暗叹此人不愧是海上枭雄,反应倒也是急中生智,但未免太心狠手辣了些,必要时候连自己的亲弟弟都可以不认。

    “哼,是你们郑家所为也好,还是萨摩藩打着你们的旗号刻意要诬陷你们郑家也罢,朝廷自会详查,你既然有意要归附朝廷,就当明白一个做人臣的本分,别以为这海上就你们郑家说了算,朝廷就真的是纸老虎,任由你们横行霸道,实话告诉你,这一次琉球海战,朝廷不过出动了一艘战舰,便全获大胜!”

    李明睿这么一说,熊文灿等地方官员这才恍然大悟,心道:“难怪这李阁老一来就要抓这郑芝龙,而且是有恃无恐地对其大呼小叫,原来是因为已经知道了琉球海战的结果,不得不承认,朝廷得到消息的速度比自己要快得多。”

    一众官员不由得跟熊文灿一样长吐了一口气,这些日子以来,他们可是受了这郑芝龙的气,如今可算是扬眉吐气了一回,看向郑芝龙的时候,腰杆也不由得挺直了些,连带着李明睿在他们眼里也不再是鲁莽与傲慢无知,而是一个上位者应有的魄力。

    但郑芝龙的内心里却是极为憋屈的,他从来都没有做好琉球海战失败然后自己会被朝廷责问的心理准备,如今骤然应对,让他感到万分的难受。

    等郑芝龙好不容易应付了李明睿且被李明睿放回来后,其子郑成功却也跑了来:“父亲,听说您让二叔去袭击朝廷出使琉球王国的船队了?”

    郑成功见自己父亲郑芝龙没回答他,便继续说道:“父亲,您不能这么做呀!如此以来,朝廷还能接受我们的归附吗?”

    “森儿!”因为受了内阁大学士李明睿的气,郑芝龙本就心情不好,如今自己这个最得意的儿子也居然在自己面前教训起自己来了,郑芝龙便不由得鬼火冒了起来,大声吼了这郑成功一句,并责训道:“当初就不应该让你学什么文,满脑子的忠良恭俭让,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能成为熊文灿的学生,能被这福州一般秀才举人捧为座上宾是因为什么,你以为真的是你才高八斗?”

    备注:此时的郑成功名为郑森,为读者熟悉,旁白时写郑成功。

    郑芝龙说着不待郑成功回答就继续喝道:“你这么想就错了!他们是看在你老子的银子上,看在这数百里海域是我们郑家的天下,如果我们没有这些,我们在他们眼里就是盗贼,就是人人得而诛之的盗贼,你明不明白!如今朝廷想让我们解甲归田,想都别想!”

    “可是,父亲”,郑成功还想再劝几句,比如和朝廷作对终究是不好,连带北方的鞑子和关宁军都没讨到什么好处;但他的话还没出口,郑芝龙就摆了摆手,制止了郑成功的回答:“好了,不必再说了,为父做什么还没必要让你来提点,你去见见你的恩师吧,多跟这些有权有势的人接触接触,日后若真有事,或许朝廷不会饶了你父亲,但会对你网开一面。”

    ……

    人逢喜事精神爽,朱由校现在的心情就很不错,他没想到北海第一舰队居他然可以表现得这么好,让他本以为万分艰难的摆脱因海盗而废弛的海贸困境居然如此轻松的迈出了第一步。

    可以说,虽然琉球海战不过是一次小规模的海战,对于郑氏集团而言并不算什么大的损失,但却很好的证明了朝廷是可以挑战一下这郑氏集团的势力的。

    至少,以后招抚郑芝龙也就更加没必要太过迁就和妥协。

    而且让朱由校更惊喜的是,此次琉球海战居然还将郑芝虎这么个海战猛将给活捉了,而且还是郑芝龙的亲弟弟。

    无论这郑芝虎日后能不能为自己所用,朱由校都要打算试试。

    可以说,现在的郑芝虎和郑芝龙简直就是两个不同的待遇,郑芝龙在福州被李明睿骂得不敢还口,而郑芝虎这个本来是被俘虏的海盗头子在被锦衣卫押回京城的途中,虽说戴着镣铐坐着囚车,但因为得到了皇帝陛下朱由校的特殊指示,每走二十里就必须歇息,每到一处驿站需有七品官员的待遇。

    这让郑芝虎很是惊讶,心中也更加忐忑朝廷这是要怎么处置他,按道理,像他这种大盗,不是凌迟也得腰斩吧。

    一听说郑芝虎进了京城,朱由校就忙让许显纯亲自将郑芝虎带到乾清宫来。

    郑芝虎还是第一次进紫禁城,第一以这样的方式面圣,坦白讲,他是有些紧张的,作为一个明朝人,即便他曾经是杀人无数的大盗在踏进宫墙的那一刻也会本能的对这高高在上的皇权感到恐惧。

    “陛下有旨,解除郑芝虎镣铐,准予其步行面圣!”内侍小宦官这时候跑了过来,高声喝了一句。

    “遵旨!”

    负责押送郑芝虎进宫面见朱由校的北海舰队总兵官覃博桐和锦衣卫指挥使许显纯同时应了一声,并亲自为郑芝虎解除了镣铐。

    郑芝虎不是其兄长郑芝龙那样的圆滑之人,也不是其四弟郑鸿逵那样有谋略算计,他更多算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思想也比较单纯,再加上传统的忠君思想的影响下,对于朱由校这突然解除手脚镣铐的举动让他莫名被打动了一下,对那位还没有谋面的帝王更有了一丝期待之感。

    “把奏折再堆高点,所有长得有姿色的宫女都退下去,王承恩你也下去,再去把西暖阁值班的钱谦益给朕叫来!”

    朱由校刻意要装出一份特别勤政的样子来,也就故意把一些本可以让内阁和司礼监处理的折子都堆到自己面来,而自己也如同寒窗苦读的举子一般坐在奏疏堆里,戴着一副老花眼镜批阅着,同时让代表着荒诞政务的宫女和宦官都退了下去,目的就是要在郑芝虎这样的海盗面前做出一副朕乃勤政爱民之君的样子来。

    没办法,要想打动一个人,不能仅仅靠金钱与美色,利益也许只是对于圆滑的人有用,而对于思想单纯的人,就需要用伟大光正的行动去感动。

    朱由校现在就是要这样,他要让这郑芝虎意识到自己这个大明皇帝是个可以效忠的中兴之主,所关心的是天下黎民百姓,而不像他哥哥那样自私,只顾及自己的小团体利益。

    如果郑芝虎眼里不仅仅有他兄长郑芝龙还有自己这个大明皇帝的话,那么,这郑芝虎就应该会被自己的行为所感动,至少能有所意动。

    “陛下!”

    内阁首辅钱谦益这时候走了进来,很恭敬的向朱由校行了个礼。

    “赐座!”

    朱由校直接吩咐了一句,躲在屏风后的王承恩便忙端了个墩子来让钱谦益坐下,然后朱由校还故意问着钱谦益一些奏疏上的事。

    钱谦益实务能力并不强,但很会扯,而且能扯出一大堆有逻辑的话来,因而在外人看来,很容易看成皇帝陛下和内阁首辅很有默契,很有君臣相宜的样子。

    郑芝虎没想过就此逃跑会直接跑进前面的殿门里将朱由校杀死,先不说四周的锦衣卫的监视,即便是他自己也没有这个想法。

    而且在见到那位着黄袍的年轻人正很虚心的跟一个老官员请教什么的时候,他仿佛间就觉得这或许就是皇帝和大臣该有的样子。

    郑芝虎一刹那间几乎就将战败的事丢到了九霄云外,而此时在他心里,只有对那位年轻君王的敬畏。

    “陛下,郑芝虎带来了”,覃博桐刚这么一喊,朱由校就恰当好处的把手中的笔丢在了地上,直接就染黑了灰白色的地毯连带龙袍上也沾染了墨迹,并很激动的站起身来:“没想到,我们的郑大英雄这么快就到了!”

    郑芝虎有些受宠若惊,他之前还在想在面见九五之尊时将会面对怎样的训斥,却没想到如此让人感动亲切而又敬佩。

第三百五十五章 在大明建立公共卫生和医疗体系

    郑芝虎虽说纵横海上数十年,但到底不过是一介草寇,何时上过这样的高台盘,一见了朱由校,昔日喋血海上的杀气顿时荡然无存。

    “草民……见过陛下”。

    郑芝虎不知不觉间膝盖就软了下来,没人逼着他要给朱由校下跪,但他还是跪了下来。

    从严格意义上来说,郑氏海盗集团还算不上是一个以造反为目的的集团,或许他们算是一个做着特殊生意的大家族,他们对于经济利益的看重更加重于政治利益。

    换一句话说,他们的政治态度是模糊的,而大明几百年的统治让他们天然的认为自己就是被统治的,如同宋江最终还是选择了招安,在他们的意识里,这才是正途。

    所以,郑芝虎可以为了自己家族的利益对朝廷的船队大打出手,但当自己被朝廷控制时,也会变得逆来顺受。

    “起身吧”,朱由校见郑芝虎没有因为自己的作秀就直接说“请陛下治罪”的话,而是“见过陛下”,心里就略有些不喜,因为这说明这郑芝虎并没有因为自己的作秀和一句“郑大英雄”而轻易的被感动,在他潜意识里,他袭击北海第一舰队的事并没有错,他或许依旧认为他这只是在捍卫自己的权益。

    朱由校自然也没必要一直拿热脸去贴这郑芝虎的冷屁股,因而就略淡淡的说了一句,一挥手就坐回到龙椅上,表情冷冽地问道:“郑芝虎,你可知罪?”

    作为帝王,可以礼贤下士但也得有帝王的威严,这郑芝虎既然自己没有意识到自己有罪,那自己这个帝王就得帮他意识到,至少让他知道他这样做是有罪的。

    “陛下要杀要剐,全凭处置就是”,郑芝虎又在地上磕了头,没有说自己有罪没罪这话,而只是表达了自己既然已经被朝廷抓住了,朝廷任意处置就是,但对于琉球海战一事,自己是没有后悔的。

    “别以为朕就真的不会杀你!”

    朱由校突然窜到这郑芝虎面前,盯着他的一张圆饼大黑脸,冷声说了一句。

    虽说朱由校长得并不魁梧,唇红齿白,更多时候像个玉面小书生,颌下还只不过略添了几抹青须,但横眉怒眼的盯着郑芝虎时,却让郑芝虎的内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他从来都没有像此刻这样,突然感到一股强烈的恐惧。

    郑芝虎被吓得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作为一个见过最大的官也不过是布政使熊文灿的他何时曾这样体验过帝王威严,初始还是笑容满面,顿时就变得狰狞起来,饶是他郑芝虎见过恶人无数,也没想今日这般失态过。

    “郑芝虎”,朱由校见郑芝虎脸色发白,心里也就有些得意,从这郑芝虎前后的表情变化能看出来,这郑芝虎或许是可用的,因而他便又多问了一句,而且是直呼其名,作为堂堂大明帝王能再问你话已经是对你最大的客气了,怎么可能还会一口一个“郑大英雄”。

    “草民在!”郑芝龙回了一句道。

    “知道朕为什么要喊你郑大英雄吗?”朱由校问道。

    郑芝虎心里倒是不由得咯噔了一下,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因为他自己也没想到这皇帝陛下居然在见到自己第一眼就喊自己大英雄,他现在也没搞明白呢,因而也只能老老实实地回道:“草民不知?”

    “哼,你既不知己罪也不知己功,郑芝虎啊郑芝虎啊,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朱由校不由得感到好笑起来,但心里也明白这郑芝虎若是能有在自己这个皇帝面前对答如流的觉悟,那郑芝虎就不会这么轻易的被自己的人给擒获了。

    郑芝虎也搞不明白这皇帝陛下到底是要干嘛,只能再次磕头道:“请陛下治草民死罪就是!”

    见这郑芝虎什么也不说,还干脆就直接求死,倒让朱由校对其又增添了几丝好感,不由得笑道:“你倒是一心求死!”

    说着,朱由校就又道:“朕这就亲口告诉你,你为何当得起朕的“英雄”二字!又犯了何罪过!”

    听朱由校这么一说,郑芝虎自己也好奇起来,坦白讲,他这种有勇无谋的莽夫悍将是对自己没多少了解的,对于什么罪过他自然是知道的,要不然也不会一心求死,但他的确不知道有何拿得出的功绩,所以当朱由校这样说起的时候,他自己也不由得竖立起耳朵来。

    “天启五年,红番鬼(荷兰人)侵犯马祖,杀我渔民达一百四十余人,毁坏渔船达数十艘,你一怒之下将这群红番鬼全部烧死于祚都湾;

    天启八年秋,佛郎机人企图侵犯金门,被你击退,夺其软帆大船三艘;

    在这方面,你的的确确算是英雄,至少对大明的子民还是做了些好事的,但你却同样会劫掠沿海渔民,甚至如今还敢对朕出使琉球国的船队下手!这岂止是大不敬,这简直就是形同谋反,你以为就只是掉颗脑袋就能轻易能算了的吗!”

    郑芝虎可从没想到过自己和欧罗巴的人争斗时也算什么有光彩的事,也更没想到这些事居然会被皇帝陛下知道,而且还说自己做的这些都是英雄之事;但当他听到皇帝陛下朱由校再提到自己出击朝廷的船队如同谋反时,他刚刚燃起的希望忽的一下就被浇灭了,他知道,陛下依旧是不会肯饶过自己的吧,但他自己也的确没话可说,他为了他们郑家必须得这样做!

    “看在你有过驱除外夷的微薄功勋的份上,朕可以饶你不死,但你必须归附朝廷,做朝廷的人,如何?”

    朱由校这时候才抛出了橄榄枝,意思却已经很明显,朕是看在你有点功勋的份上,再加上的仁德才对你宽宏大量。

    但郑芝虎却并没有接受朱由校的好意,当陛下朱由校这么一说的时候,他也就知道陛下这是要让自己做朝廷走狗的意思,但一想到这样会让自己郑家陷入被动,便还是磕了一头,回道:“请陛下治臣死罪!”

    朱由校微微一愣,心里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滋味,他可没想到这郑芝虎如此的冥顽不化,还跟自己玩起了忠烈而来,可惜自己不是曹操,而这郑芝虎也算不上是张辽,所以,朱由校见此就直接笑了起来:“也罢,朕也就成全你,钱谦益,你去拟一道旨意,将这郑芝虎先打入诏狱,然后给他拷上五十近重的镣铐,让他去北海舰队做一个做杂役的辅兵!”

    钱谦益便恭敬地起身朝朱由校行了礼,然后面朝朱由校朝后退去,直到退出了殿门外才转身去向西暖阁,而这郑芝虎也被带了下去。

    郑芝虎的心情也很是复杂,如果朱由校不说那几句什么大英雄的话,他或许会一直简单的认为自己被俘虏后唯一的结局就是死亡,但眼前这个励精图治到连龙椅上都堆满了奏疏的大明皇帝陛下却会因为见自己这一个小小的待斩贼寇而激动的把墨汁染到了龙袍上,甚至也还拿昔日自己不过是为了郑家争权夺利而做出的几件抗击外夷的事来给自己一个下台阶的机会,但自己没有选择就此服从这位陛下的意志来行事。

    郑芝虎不知道自己这样是不是真的激怒了这位皇帝陛下,但他不得不承认的是,这位大明的皇帝陛下的确让他捉摸不透,好像比他兄长郑芝龙都还要狡猾。

    不过,至少有一点是在预料之中的,他郑芝虎最终的归宿还是在诏狱,这个当今世界上最有名的监狱,以关押达官贵人而闻名于世,他郑芝虎今日也有幸一回这样的待遇。

    ……

    与郑芝虎的归宿是诏狱不同,此次琉球海战的最大功臣,北海舰队的都督佥事,北海第一舰队的参将顾三麻子的归宿却是在医院。

    不过,这个医院可不是私人开的医馆,而是大明版的公立医院,也是最近才流行起来的新词。

    朱由校前世作为一个医生,对于这段明末历史最熟悉的就是一段时期的瘟疫史。

    毋庸置疑的是,这一段时期也是疫病高频率且密集大规模发生的时期,虽然他也直接催生出了吴有性这样的医学名家,但对于大明王朝而言却是一场不亚于流贼作乱的灾难。

    特别是在原本历史上将要在几年后开始肆虐整个华北的鼠疫更是直接摧毁了大明王朝最后的统治根基。

    鼠疫是一种烈性传染病,传播范围很广,传播途径也很广泛,但一旦传染上却又基本上无药可治,只能靠自身免疫去抵抗,虽然有部分人因为基因的更优良而能在疫病的肆虐下存活下来,但大多数人却会因为这种陌生的抗原而被夺去生命。

    因而,朱由校便早在天启八年就开始着手在大明建立完整的医疗和公共卫生体系,如果没有朝廷的宏观调度,单单靠几个名医是没办法在以后的将来应对各种疫病的肆虐。

    要知道在小冰河气候的影响下,并不单单是影响人类的生活方式,也直接导致大量原本不会肆虐与蔓延的烈性传染病病毒因为气候的改变和常年的战乱而活泛起来,导致原本就脆弱的古代公共卫生系统失衡,使得鼠疫、霍乱、天花等烈性传染病不断出现。

    不过,在对大明公共医疗和卫生体系的建设上,朱由校可没有来什么循序渐进的法子,为了能在大瘟疫大规模肆虐之前让整个大明的医疗水平特别是对疫病的控制力度迅速上升一个大的台阶,他直接就将吴有性、赵献可等当世名医给请到或者抓到了京城。

    可不要小看这些所谓的古代名医,他们的理论知识并不比现代医学要差多少,尤其是提出温病学本质的开山鼻祖吴有性可是医学史上第一个提出瘟疫是由疠气所导致的理论,即导致瘟疫发生的是一种物质,而不是因为体内不平衡和外界气候变化的影响所导致的病征。

    换句话说,吴有性就是将以前治瘟疫如同治伤寒的说法给彻底否定,如同现代医学的理解,导致鼠疫这些瘟疫的是病毒也就是核糖核苷酸组成的遗传物质,这些所谓的病毒一旦侵入人体内会寄生于人体细胞利用人体细胞的成分如核酸和蛋白质来繁殖自己的子代。

    随着这些病毒繁殖速度加快和蔓延,进而完全摧垮人体。

    而伤寒这类即人们常说的风热感冒不过是人体在冷热交替的环境下体内稳态失衡导致的结果,也就是说,这类病不是由外部物质引起的,而是自身体质下降引起的病征。

    吴有性最大的贡献就是突破了对瘟疫的看法,将传统医学认为瘟疫同伤寒一样不过是体内因时所致的理论给彻底否定,并认为瘟疫就是由漂浮在空气的细小颗粒组成的疠气导致,从而提出一系列阻止瘟疫传播途径的方法。

    众所周知,疫病虽然因其病毒的抗原特异性很强而很难短时间治愈,但一旦能控制住了其传播途径和传染源就能很好的控制住疫病的传染。

    吴有性的理论突破就是给大明给了最实际也是最易操作的一个瘟疫控制方法,也给后世一个最有效的瘟疫控制方法,其发明的药方即便是后世闹非典时都还能发挥出很大的价值,不得不承认若是大明能很好的将这样的人才利用起来并通过政府的组织力去对抗疫病,没准也还能再坚挺几年。

    汉有张仲景的《金匮要略》,唐有孙思邈的《千金方》,宋有宋慈的解剖,明有吴有性的《瘟疫论》,可以说,整个华夏在医学上就没有落后过,在几千年的历史长河中,所积累的医学理论和人才并不少,而现在需要的是则是通过朝廷将这些散漫的医学积淀和人才统合起来,形成一个可以随时应对各类大型疫病的体系。

    但一个可以应对大规模疫病的医疗组织体系却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建立起来的,一家医院的背后肯定得有一所医科院校和他配属的医学科研机构以及政府应有的公共卫生服务体系和管理体系。

    但一般而言,第一步都是先有一家医院。

    顾三麻子现在被抬进京城后入住的就是大明第一家公共医院,即皇家第一医院,朱由校直接成立了卫生部,吴又可担任卫生部尚书并兼任了这所医馆的正卿之职,也就是说,这家医馆即便是同大理寺和光禄寺等一样的正三品级别。

第三百五十六章 顾三麻子的住院生活

    闲言少叙,顾三麻子算得上是此时此刻最郁闷的一个人了,此次琉球海战,算是他最扬眉吐气的一回,可偏偏也是他受伤最惨的一次。

    要知道,搁在他以前当海盗的时候,他一直是被郑芝虎追着屁股打的,见了郑氏的船队就只能躲避,如今却能利用朝廷的力量将昔日自己不敢招惹的强敌郑芝虎给活捉了,还得到了皇帝陛下的嘉奖圣旨,加封了自己正二品的金吾将军的武散官,虽说这个金吾将军也代表不了什么,但也是一种荣誉。

    可是,他顾三麻子哪里想到此次琉球海战中自己这边伤亡损失并不严重,但偏偏受伤最狠的就是自己,整个腿部被铁弹砸得脱了臼,错了位,连带着还因为伤口发炎而导致感染加重,烧得他是昏昏沉沉,没有半点精神。

    伤痛倒在其次,让他更是受不了的是,自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覃博桐再送自己回京后就会回去南京,然后与返回的北海第一舰队从泉州巡航到津门,并沿途在南京、杭州、临清、登莱等地招募新兵,同时在舟山、刘公岛等地进行演练。

    而他顾三麻子却只能老老实实的待在这所谓的皇家第一医院里,当然,顾三麻子并不知道这皇家第一医院是什么,他从出生以来就基本上得过什么病,即便有个头疼脑热也是能熬则熬,熬不过去大不了就挂,找郎中都嫌麻烦。

    这对待疾病与伤痛的方式在大明很普遍,讳疾忌医自古以来都存在着,顾三麻子也不例外,在他看来,这什么皇家第一医院就是一家很大的生药铺子而已,只不过添上皇家二字,似乎是跟陛下有关系,要不然自己这个禁卫军的伤号也不会免费入住这里。

    顾三麻子听人说过去皇家第一医院就跟进青楼一样,身上的银元都会花得跟流水一样,但去青楼虽然花了钱可身心是愉悦的,而去皇家第一医院除了几个好看的医护外,就是又花钱又挨痛受苦了。

    好在,顾三麻子是皇家禁卫军体系的人,特别是这种因战争而受伤的情况是可以享受免费治疗,而且走的是绿色通道,再加上他自己又算是正三品(散官除外)的高官,待遇和特权也就更高了些。

    所以,等他一入京城,人有些昏昏沉沉,嘴里还喊着放炮放炮的时候,他就被装进了一辆漆了白色油漆的白色马车里,顾三麻子也不知道这白色马车具体样子,只知道这马车车皮外面还画上了一个大大的红十字,还有一个神农氏的像。

    反正,只要这白色马车行驶在车水马龙的京城大街上,就比内阁大学士的轿子,锦衣卫的马还好使,没人敢阻拦,如果一旦有人看见这白色马车出现而不避让甚至耽误了皇家第一医院治病救人,你就会被巡城御史和五城兵马司的人请去喝茶。

    这是皇帝陛下给皇家第一医院的特殊权力,光禄寺正卿就是因为被御史弹劾其子阻拦皇家第一医院的救护车去救某屠户女儿而被朱由校直接罢职。这白色马车的确是叫救护车,但同皇家第一医院一样,大明的百姓们对这些新事物还处在适应与磨合期,但对于他们的好奇却也是越来越浓烈。

    在大量外来务工人员涌入京城后,京城这个超级大城市就更加显得拥挤,嘈杂声也是从未停歇过,尤其是大明门一带,安静在这里简直就是奢侈品,顾三麻子即便被平放在车内,也没办法安睡,只能痛苦的忍耐着。

    等过了大明门没多久,才进入一条比较安静的胡同,这一带之所以安静是因为他挨着锦衣卫北镇抚司,而大明的皇家第一医院就挨着北镇抚司。

    之所以选择将皇家第一医院设在北镇抚司,一是因为有北镇抚司镇着,这里本来就安静,而诏狱内也的确经常会出现需要救治的人,同时,朱由校可是要大力发展大明的医学解剖事业的,北镇抚司关押的一些犯人正好派上用场,或许日后皇太极也会是这个下场,为大明伟大的医学事业做出贡献。

    当然,这样的话,由于旁边就是锦衣卫北镇抚司马,因而也没什么人敢来这皇家第一医院闹,只是这两处国家机构都有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里面都会发出鬼哭狼嚎的声音。

    好在,皇家第一医院没有北镇抚司,显得那么阴暗,虽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富丽堂皇,但也算是粉墙黛瓦,窗明几净,还专门拓出十几亩大的花园来供病人修养,有芭蕉海棠杂植其间,来到这里似乎就跟京城的繁华与热闹隔开了一般。

    等到载有顾三麻子的救护车到了皇家第一医院后,就早有专门准备好的担架将他接了下来,因为伤口发炎而全身乏力的顾三麻子也懒得动弹,入眼处是一座巨大的雕像,雕像是神农氏,这位尝百草的华夏先祖算是华夏医学的开山鼻祖了。

    但顾三麻子对这个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是雕像背后出现的那一抹倩影,穿着裁剪得很别致的白色棉布衣服,头上还戴着一顶白色与蓝色相间的帽子虽有些怪异但似乎觉得更加清丽诱人,若不是他现在腿脚不能动弹,他真想上去拦住那小姑娘,调笑几句。

    顾三麻子被抬进了一间比春香楼的红莲姑娘的闺房还小的屋子,屋子里只有一张床和一个柜子,柜子上是一盆花,同时旁边还放在一个铃铛,顾三麻子不知道这铃铛是做什么的,他只知道他刚躺下没多久,一个同样穿着白色棉布大褂子的大夫走了进来,而且直接掰开他的腿,疼的他龇牙咧嘴,大汗直冒。

    “伤口已经感染,腿部错位严重且髋关节破碎,光是靠接对位置难以恢复,得开刀取出内部碎渣,避免造成更严重的发炎!陛下已经特旨,动用最好的药物与仪器救治,先给他打麻药,然后去把另外几个郎中叫来,另外,别忘了给他做个皮试”这人一张口的时候,顾三麻子就认出了这人是谁,这人就是昔日在幽平坊一带专治跌打损伤的管老头。

    顾三麻子在皇家军事学堂的日子与人打了不少架,伤筋动骨的事常有发生,而幽平坊的管老头则是出了名的赤脚郎中,因为他很擅长治跌打损伤。但顾三麻子没想到这管老头也成了皇家第一医院的人。

    但顾三麻子不明白这管郎中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还说出一大堆自己就根本听不懂的话,什么髋关节、开刀、发炎等。

    但顾三麻子还没来得及问,就见这管郎中走了出去,同时却是一个极漂亮的身穿白色褂子,头戴白色帽子的年轻姑娘端着一个瓷盘子走了进来。

    这种制服诱惑让顾三麻子即便现在已经有病在身,也不由得笑了起来,若不是没力气,还真想调戏这小姑娘的几句。

    不过,就在他留着哈喇子,盯着人家小姑娘的胸脯傻笑时,那年轻姑娘却丝毫没有注意到顾三麻子色眯眯的样子,她作为刚被皇家第一医院培训不久且允许开始进行实习的孤儿,是很在意这份所谓的护士工作的。

    所以,对于这次简简单单的一件给病人注射麻药和皮试的机会的她也显得很认真,并一本正经的举着一根拇指粗的玻璃注射器慢慢推注着,注射器上面还有根极细的钢针,在这年轻姑娘的轻微推注下,钢针上渗透出颗颗水珠。

    备注:除了抗生素等药物是金手指提供,玻璃注射器是大明自己制造。

    顾三麻子不知道这叫注射器,第一次进这种医院的他哪里知道这些被朱由校利用金手指直接拿来用的临床医学器材与操作,他吞了吞口水并很想问问这是什么,但这时候,这年轻姑娘却突然抓出他的右手来,并拿着那玻璃注射器对着他的手腕处准备刺进去。

    “这,这是在干什么,是要谋杀我吗”,顾三麻子吓得不轻,但他又不明白既然要杀他为何不是用这玩意儿直接刺他的脖子干嘛刺自己的手腕,难道是要刺破自己手腕的脉络,让自己元气散尽而死?

    顾三麻子越想越害怕,他没想到这个看上去很漂亮的年轻姑娘居然是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他很想把自己手收回来,但他现在根本就没有力气动弹,只得竭力发出一点声音:“你这是谋杀,你竟敢谋杀我,你们到底是谁的人,为什么要谋生我?”

    这年轻姑娘见顾三麻子一直在动,也有些紧张的额头生汗,便干脆也不再纠结犹豫,直接对准培训时某公公的指导直接将注射器的钢针刺进了这顾三麻子的手腕。

    “啊!”顾三麻子叫了起来,虽然因为没有力气而导致声音不大,但却让年轻姑娘听了个清清楚楚,忙道:“你别喊,不过是做个皮试而已,不是很痛的,我学习的时候常常和其他同学互相做呢,而且这个不是谁都能做的,陛下特旨的人才能做,因为做了这个,我们医院的管少卿才能向吴正卿申请用御赐的药。”

    顾三麻子哪里听得懂这些,也不想去了解这些,他只知道自己现在就这么被一个年轻丫头给用钢针刺了手臂,而且还很无助,但他没想到的是,就在他手腕处的痛感还没有消除时,这年轻姑娘居然有拿出一根刚才那种玻璃管加钢针的家伙来,而且另一只手还拿出一个小玻璃瓶摇晃了几下,并将钢针戳进了玻璃瓶里吸取了一定量的白色液体。

    顾三麻子不知道这白色液体是什么,他只看见这年轻姑娘先将装有部分白色液体的那玻璃管子放在了一边,然后过来将他推到一边侧卧着,接着,他就亲眼看见这年轻姑娘居然扒下了他的裤子!

    “别,别呀,要舔舔前面,好姑娘,你舔我后面干啥,哥哥我现在没有力气,没办法给你玩的”,顾三麻子痛苦无语地喊道。

    而这年轻姑娘却也羞得满脸通红,同时也不由得骂了一句“流氓”,然后就在顾三麻子的屁股上摸了一下,接着就拿着玻璃注射器对着顾三麻子的坐骨神经丛以外区域戳了进去。

    “呲呲!”

    顾三麻子不由得发出了呲呲的声音,并很痛苦地道:“谁才是流氓啊,是你摸的我屁股,又不是我摸的你,红莲啊,我对不起你呀,我屁股被别的人摸了,妈呀,好痛!”

    顾三麻子很后悔来到了这里,见到这么多奇怪的人,还遇到这么多奇怪的事,但现在麻药一进入体内后没多久,他就不得不老实许多,整个人一下子就失去了知觉,并亲眼看见那位管郎中带着好几个人进来,其中还有两个也看上去不错的年轻姑娘,但她们盘子里居然还有很长的刀还有很细的剪子。

    顾三麻子不知道他们这是要干什么,但可恨的是,他现在怎么都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管郎中拿着一把很锋利的小刀在他脚上划来划去,但他却没感到丝毫疼痛,只觉得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不过,在他看见管郎中那双本来戴着白手套的手已满是鲜血时,他就直接晕了过去。

    等到顾三麻子醒来后,他就发现自己依旧躺在了之前来到皇家第一医院的床榻上,但右脚上却已经缠满了白色的布,全身的乏力感更加严重,而这时候又是那年轻姑娘来拿那神奇的玻璃管子去戳他的屁股。

    不但是这一次,以后几乎每天都是如此,顾三麻子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状态,最后看见那年轻姑娘举起玻璃管子又要戳他屁股时,他反而调笑起来道:“好姑娘,待会可以加点劲,你这家伙太细了,完全没感觉,等老爷我好了,让你看看什么是又热又粗的硬棒,绝对比你这个刺的爽!”

    “哼,有没有规矩,顾三麻子,你若是再敢调戏良家女子,朕就让你做太监!”

    朱由校这时候走了进来,却也刚巧就听见了顾三麻子话,并不由得训斥了顾三麻子几句,顾三麻子哪里会想到陛下会出现在这里,想着忙要起身行礼,却被朱由校按了回去:“你有伤病在身,一应虚礼皆免。”

第三百五十七章 刺杀李永芳

    朱由校此次来是特地来看看顾三麻子的,毕竟这家伙此次也算给自己大涨了脸面,使得大明重振海洋霸权的进程有了一个很好的开始。

    当然,也算是顺便过来巡视一下这皇家第一医院的现状,毕竟这是一个在现代人看来再正常不过但在明朝却是饱受非议的一个敏感之地。

    为了创建这样一个超时代的医院,不知道有多少御史把弹劾的折子递上了案头,之所以弹劾也不仅仅是因为朱由校给很多仵作、赤脚郎中给了官身身份,主要是堂堂大明皇帝陛下居然让礼部将教坊司的犯官女眷和顺天府养济院的孤儿都安排到这里做什么护工,让他们与这些男大夫杂处,即便是在世风日下的晚明也引起了大多数卫道士的非议。

    好在现在的朱由校基本算是皇权最高的时候,因而也没有引起太大的震动,但朱由校也不敢突然做出太过“伤风败俗”的举动,因而对于绝大多数的护理工作,他依旧让吴有性招募男性来做,至少一些精细的工作和特殊病房让一些女性来做,毕竟很多时候,女性的确要比男性更有耐心一点,更细心一点。

    但朱由校也明确申明过皇家第一医院是治病救人的地方,不是寻欢作乐的地方,因而严禁病员对这些来自教坊司的女性护工进行骚扰,一经发现和举报将直接处死病员。

    所以,如今这顾三麻子,若不是朱由校知道他这张嘴本来就臭,只怕早就有驻在医院的锦衣卫将其带回诏狱直接处死然后再次送回到皇家第一医院作为解剖标本了。

    朱由校走过来观察了一下这顾三麻子的腿部,又摸着顾三麻子的手腕,把了把脉,就不由得问着身后的吴有性:“这顾佥事的伤势是谁处理的,缝补的很好,脉象似乎也算平稳,没有半点紊乱迹象,你们皇家第一医院得重重奖赏此人才是。”

    朱由校本想说心率似乎还算正常,但他担心这些大明老中医们听不懂,便换了个说辞,而吴有性对于陛下善于歧黄之术却已是见怪不怪,倒是顾三麻子有些瞪眼,傻傻的看着朱由校,半晌说不出话来。

    “别张着嘴不说话,你给朕说说,此次你们在琉球海域的海战到底是何情况,另外,我把大明船政局的人也叫了来,对于郑和号的一些情况,他们也要问你”,朱由校说着就命人去搬几张椅子来,然后和一干官员就在顾三麻子旁边做了下来,听着顾三麻子讲他是如何利用己方的优势在敌众我寡的情况下取胜的。

    对于顾三麻子这种常年在海上谋生的海盗而言,如何游刃于郑氏集团这种大型海盗集团之间简直就是家常便饭,而现在成了朝廷的将军,他也同样是按照以前的经验,那就是用自己强的一面去对付敌人弱的一面。

    不过,这些对于杨嗣昌和刘若愚等朝廷官员而言却是十分生疏的领域,他们并不知道在海战上,船的数量和旗舰的战斗力到底那个更重要,在海战上到底该如何打。

    顾三麻子没想到陛下和一干重臣会亲自来这里聆听自己讲述自己指挥的战事,这让他不由得感到脸上特部有光,因而倒也能做到镇定自若的讲了起来,虽说依旧是控制不自己而导致粗话一不小心就冒了出来,但朱由校并没有因此迁怒于他,而是鼓励他继续讲述,同时心里也暗叹这个海上义匪还真是历史遗落的明珠,先不说其战术思想又多么灵活,就是这在自己面前举重若轻的表现也让朱由校不由得觉得这顾三麻子或许还能发挥更大的用处。

    而同顾三麻子一样,此时的漠南按察使兼提督学政史可法此时也正脸上有光的站在孔夫子像前对着一群刚刚换上儒袍的漠南生员们讲学。这些大都是有一定汉化程度在且最近一年里通过院试录取的三十五名的生员,他们大多数蒙古人,当然也有曾经被蒙古骑兵们掳掠到这里的汉人。录取的难度并不高,差不多能读懂四书五经就能通过,而正因为此,史可法这个提督学政的官员还得亲自来勉励他们继续努力,以激励他们去漠南省城经历比较严格的乡试,虽然这个乡试其实和关内的童试难度差不多,但对于漠南而言,却已经是千里挑一的比例,更何况基本上有一定的汉文化基础的上层蒙古统治贵族几乎已经被斩杀殆尽。

    “孟子见梁惠王。王曰:“叟不远千里而来,亦将有以利吾国乎?”

    宽阔的草原上聚集的不是成群的马儿也不是飘逸的彩带,而是峨冠博带,是一群放下了弯刀,正盘膝而坐的文人秀士,他们跟着史可法朗诵着,并听史可法讲解着,他们不知道这个学来有什么用,但汉字的魅力却让他们在仿佛间打开了新的世界。很多蒙古人都会聚集到这种开放式的露天讲坛周围来,很多人会投来艳羡的目光,并希冀着自己也可以这样优雅。

    但史可法不知道在他眼前的这群听他讲《孟子》的人群中有个穿着蒙古服饰的女子却正是惠嫔徐佛,徐佛却是已经莞尔一笑,对着同行的锦衣卫沈炼道:“奴家以前觉得陛下讲史可法这样的饱学之士放在这塞外之地,就如让司马相如去做卫青的事一样荒诞,却没想到如今让这史可法来这里倒还真是有了他的用武之地,再过数年,只怕这草原之上也是书院林立,学子莘莘了。”

    “陛下之高瞻远瞩岂是我们能企及的,娘娘,广宁城传来消息,现在建奴的额驸李永芳已于今日回到广宁城,我们的计划可以执行了!”

    沈炼说后,徐佛就直接转身道:“那就让赛雅做好准备,一旦这李永芳狐狸尾巴一露,你们伺机对其进行刺杀。”

    ……

    广宁城现在就是满清插在大明宁锦之间的一颗钉子,对于建奴而言,这个就是他盛京城的门户,一旦广宁城一失,宁锦的禁卫军驻留军队就会形成合力,随时对他的盛京城进行威胁,而他皇太极就不得不继续将盛京城的战略资源转移到赫图阿拉,但明显皇太极现在还并不想就这样丧失在辽河一带的话语权。

    所以他选择了让李永芳率领所有善于守城的汉八旗的兵力据守在这里,甚至还许下了他日一定封李永芳为辽王的承诺。

    李永芳并不是庸庸碌碌之人,此人本就是辽东地方军事贵族,一直就有如同当年李成梁一样在这辽东建立自己霸业的野心,因此对于他的主子即皇太极要让他在广宁一带立足并做建奴的一颗钉子时,他是很积极响应的,甚至在他入主广宁城后便一改昔日豪格驻扎这里时的作风,开始严肃军纪,并鼓励军民屯田,甚至还亲力亲为,在自己营场搞了一块地,每日还去请教当地百姓如何耕种,军政民政是一手抓。

    这对于大明而言自然不是一件好事,朱由校不希望在刚刚铲除一个吴氏集团后又冒出个李氏集团,但现在大明刚刚结束对喀尔喀部和喀尔喀部的征讨,还没办法立即发动战事,因而只能动用特殊手段,即先让锦衣卫的锄奸队先除掉李永芳,让建奴失去最后一个汉人帮手,也是建奴目前在军事方面最得的一个大汉奸!

    当然,自从范文程等被杀后,乃至于后来吴氏父子的惨死,都让李永芳仁认识到大明到底朱由校对汉奸是绝不姑息的,甚至对自己这类人的痛恨还远远甚于真正的鞑子。

    所以,李永芳对自己的安全也是很关心的,他从不单骑出门,甚至很是离开广宁城,即便出城也是带着至少一百骑以上的兵力。

    因而,要想在广宁城外除掉李永芳是不可能,除非动用军队,但这样一来就很可能逼得建奴的皇太极直接出手,也就失去了以非战争手段实现利益最大化的目的。

    赛雅提着羊奶进了额驸府,她现在的身份是李永芳府邸的一个新招的低等杂役丫鬟,主要是负责给府里的主子们提供新鲜的羊奶。

    ********************

    但事实上,她却是徐佛现在培训的数名女性杀手中的一位,而且此人并不是蒙古人,来历却是京城某名楼的当红花魁。

    ******************

    因为这赛雅现在在李永芳府邸的信息背景就是附近蒙古牧民的女儿,而他的大哥也就是沈琏现在名叫巴图尔的则是直接负责给额驸府供给羊奶的接口人。

    李永芳从小生活在辽东一带,与蒙古人交往也比较密切,因而也就有了一个喜欢喝羊奶的习惯,当然也有传闻说他的某个妾室喜欢把这个拿来沐浴,锦衣卫的沈琏和赛雅等都不知道,但他们知道现在李永芳府里也不再找招用汉人做奴仆,原因自然是防止有锦衣卫的奸细混杂在这里面,好在赛雅等早就习得了蒙话,因而也就进入了李永芳的核心生活圈子里。

    但李永芳又是一个极度小心谨慎的人,所以想要简单通过在供应的羊奶里施加手段是不可靠的,锦衣卫也不想因此让这唯一可以接近李永芳的路径就此中断,为此他们按部就班的老实了将近半年,沈琏现在扮演的巴图尔已经成了这李永芳的额驸府所有下人的朋友,基本上这些的主子们有哪些见不得人的事都会被沈琏知道。

    甚至可以这么说,沈琏几乎就能知道李永芳昨晚和那位姨娘睡的觉,那家屋里的丫鬟又被李永芳给糟蹋了。

    而也正因为这些琐碎的情报让沈琏和赛雅等得知李永芳最近很宠幸一位姓殷的女子,因为在最近几个月内,李永芳只要一回府几乎就有三分子二的时间是留宿在殷氏的房中。

    赛雅也借此机会慢慢的接近了殷氏的心腹丫头玲儿,并利用少女天生爱交朋友且赛雅虽已年过二十但看上去依旧若少女一般的特性而与这玲儿成了朋友,且逐渐出现在殷氏的视野,因赛雅表现出的乖巧老实而让殷氏开始有了要将赛雅提到跟前做事的想法,而赛雅所表现出的特有气质则更是让殷氏有一种莫名的好感。

    而如此一来,赛雅也开始渐渐的进入李永芳的视野,李永芳不是见色起意的人,即便是他也不会随随便便的把一个未曾知晓底细的丫鬟往自己床上拉,而赛雅也不会刻意去诱惑这李永芳,进而让他这个猎物进入自己的狩猎范围,因为若是这样做,反而会让李永芳起疑心。事实就是如此,李永芳在遍尝美色的同时,也当着整个府里人的面把一个穿着肚兜出现在他身前的一位侍女给杖杀而死。

    不过,在这种情况下,赛雅依旧成功成为了李永芳书房里的磨墨丫鬟。

    但是,李永芳表现得很规矩,从没有表现出半点猥亵的意思,而且天黑之后必会让赛雅离开,且也不限制赛雅的自由,赛雅身上的银针也一直派不上用场。

    然而,也有令人感到奇怪的地方,那就是李永芳对于赛雅这个假扮的蒙古姑娘是不理不睬,但对于沈琏假扮的巴图尔也就是现在名义上的赛雅兄长却是赏赐颇多。

    而且最终这李永芳在经历过对赛雅的一番考察后还是向巴图尔表达了他要收了赛雅的意图,而且还让沈琏假扮的巴图尔带着赛雅这些日子不要离开他的府邸,但在李永芳从盛京回到广宁城后却突然又派人带走了赛雅,让沈琏也不清楚他们要带赛雅去哪里。或许李永芳这样做的目的就是想着如果真的有锦衣卫要借此谋杀他也会以此打乱其部署,但实际上这并不影响沈琏和赛雅的布局。

    因为在李永芳最亲密的队伍里还有锦衣卫锄奸队的其他队友。

    赛雅再一次被人带进了一间狭小的房间内,不过这次她却并没有上一次在乾清宫时的紧张,她紧握着手里的一颗微型炸药,是皇家工程院研制的可以摔地而炸的炸药,是万不得已时用来同归于尽的,按照计划,她则是要徒手杀死李永芳。

    李永芳依据有强烈的防备之心,因而没有喝酒,一来到赛雅跟前甚至也没有表现出太急色的表现,但赛雅却是直接一记横腿扫向了这李永芳。

    李永芳脑袋顿时蒙了,但他并没有感到慌张,因为他已经安排了最得力的护卫在外面一直守卫着。

    但他不知道的是,就在此刻,他的守卫者被突如其来的一梭子弹给顿时消灭了一大半,谁也看不出那是什么火器,或许只有军械司的毕懋康认得出,这是根据后世戴梓造机枪的原理制造的火器。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13286/ 第一时间欣赏重生明朝当皇帝最新章节! 作者:一夕秋月所写的《重生明朝当皇帝》为转载作品,重生明朝当皇帝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重生明朝当皇帝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重生明朝当皇帝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重生明朝当皇帝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重生明朝当皇帝介绍:
一位来自于二十一世纪的临床外科主治医师重生到了明朝天启七年,成为了即将离开人世的明熹宗朱由校。 因为他的到来,明朝的历史在这里拐了一个弯。 创建了一个群,方便交流:398359794重生明朝当皇帝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重生明朝当皇帝,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重生明朝当皇帝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