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六十八章 遇刺与谋杀
茅元仪现在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技术宅,除了睡觉以外,他都一直坐在自己的实验室内做研究。
他最近想亲自设计出一种水动力驱动的车床来制造蒸汽机的气缸,对于皇家工程院研制的车床,他是一百个不满意,尤其是其粗制滥造后造成的气密性太差使得蒸汽机的工作效率达不到理想值的七成。
为此,他在实验室已经待了整整两月,且一直都没有回家。
不过,他的实验室倒也是防卫森严,两进小院子大小的实验室周围是三丈高的墙体,而且还有顺天府的官兵护卫,甚至在实验室内部还有锦衣卫。
其实,这并不是很新鲜的事,不仅仅是大明船政局,皇家工程院和皇家科学院包括军械司一直都是一级警备区。
而京畿的禁卫军负责的就是这些国家战略机构和战略性人才的安全。
只是对于人才而言,为了不影响这些人的个人生活,朱由校并没有让人明着护卫他们,而是暗中安排了东厂的人。
茅元仪在实验室又待到了半夜,直到外面敲了四更鼓后才换下脏兮兮的实验服,穿上常服出了实验室。
月光皎洁,月色如洗,茅元仪很享受这种宁静,可等到他回到宿舍准备和衣就睡时,却发现自己被褥里竟然躺着一个人。
而且还是一位女子!
茅元仪不由得退了几步,只见这女子婀娜美丽,天生自带一股迷人的媚态,茅元仪没看她两眼,就已是心跳如雷。
“你是?”茅元仪还没细问,这女子就将腰间粉色带子一扯,藕荷色薄衫衣就滑落下来,露出一段雪白,盈盈若挺的碧浪晃动间就勾的茅元仪大脑一片空白。
这女子手一勾住茅元仪的脖子,唇间香气往茅元仪脸上一吹,茅元仪就如中了毒一般,情不自禁地将手搭在了那软绵细腻的腰上了。
香唇一吻,茅元仪顿时就没了定力,转眼间就化身成虎,开始大战。
春风几度后,本就疲惫不堪的茅元仪在短短几分内就将积攒数日的精华全都送了出去,没片刻就睡的鼾声如雷。
倒是那女子却早在茅元仪缴械投降之时迅疾若脱缰野马般夺窗而去,且直接一刀朝一正要踢脚撞门的黑衣人杀了来:“混账东西,总算是逮到你了,你姑奶奶可是等你许久了!”
这女子娇叱一声就持剑直刺这黑衣人颈部,这黑衣人暗道不好,也知道自己对茅元仪的秘密刺杀再次失败,忙举刀而挡的同时,就立即闪身朝外面跃去。
不过,这女子却突然撩起腰间短铳,一叩击,一白色烟尘在银色月光映照下显现出来的同时,那黑衣人也从墙体上滚落了下来,且同时还大声惨叫了一声。
“说,谁指使你暗杀茅元仪的”,这女子正要审问此人,此人却突然口里流出一汩汩的血出来,却是咬破舌下毒药已经自杀。
次日清晨,茅元仪早早的就醒来后除了略觉得脑袋有些昏沉沉的外,就只觉得自己昨日似乎做了个挺羞耻的梦,不由得笑道:“没想到自己也脱不了俗,如今也开始想自己的媳妇了。”
春0梦了无痕,茅元仪继续将热情的投注到大明的船舶制造蒸汽动力化上的同时,朱由校这里却已经从吴进这里得知了茅元仪又一次遭遇暗杀的事。
“看来这鞑子和吴襄部已经开始也认识到未来战争真正角逐的地方是何处了,将朕的话带给你们家厂公刘汝愚,让他继续加强对大明各类高级文官尤其是我保皇党的高级文官以及两院院士和皇家产业负责人的保护,且实行负责制,派专人负责某人,若某大佬遇害则此人也偿命,若一次遇害且解救成功一次性赏银千元,升官一级。”
朱由校说着就又道:“同时传旨给绝声卫的杨启聪,让他们绝声卫的人护卫皇家工程院和皇家科学院、军械司、大明船政局这几处重点实验基地的内卫,他们是聋人,听不懂也听不到里面的绝密技术交流,但也能很好的保护我大明的科技孵化基地的安全。”
“微臣遵旨,不过陛下,近日有一人突然要来造访李阁老,那人说是李阁老的亲戚,但下官所知,李阁老五服内的亲戚近日来并未出门,而且那人似乎一直鬼鬼祟祟的观察着李阁老所租住宅院的周围环境,以微臣看,只怕也是心怀不轨的,见谋害陛下不行,就想对李阁老下手。”
吴进说后,朱由校就点了点头道:“传旨给李明睿,让他即日起入住紫禁城文华殿,另外,设法抓住此人!”
吴进又应了一声,接着又说道:“陛下,北边传来消息,因藩王之事,满清皇太极已经派了范文程秘密潜入关内,而范文程近日果真出现在山0西地界且以辽东客商的身份参加了代王的寿宴。”
“这范文程还真是一个卖国求荣的汉奸,如今竟敢当朕是瞎子呢,联络起我大明的藩王来,朕才不会让就此上当呢”,朱由校说着就道:“不是满清屡次都安排杀手吗,那我们大明也不能落下,传旨给锦衣卫指挥使许显纯,朕要让他查出这范文程在跟哪个藩王联络,同时制定计划,谋杀范文程!”
范文程不知道他一离开盛京(这个时空里大清被皇太极提前成立,国都也提前改了名字)就被大明的锦衣卫给惦记上了,而且狡猾的锦衣卫是一个锦衣卫负责一个区域的辨认。
这样一来,即便是范文程有较强的洞察力,也没办法发现一个熟面孔,因而也就没办法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
参加完代王的寿宴,他还没停留片刻就朝南边赶来,因为现今代王沉迷于金石学不可自拔,他没办法劝动这个藩王去挑战帝王的权威。
其实,范文程一直瞄准的是在河0南开0封的福王,福王财大气粗,且最惹人眼,也是最具有九五之尊挑战性的人,因而在他看来,能够劝服福王的希望还是有的。
换成了四轮马车的范文程很悠闲的躺在车上,他不明白大明的能工巧匠加了什么,竟然使得这马车坐起来一点也不抖。
但范文程不会想到的是,就在他坐在四轮车上时,整个马匹突然发狂了一般,疯狂的朝前奔跑起去。
第两百六十八章 活捉范文程
范文程难得享受一回四轮马车,要知道,这种马车在这个时代算是最高档的交通工具,且好不容易有一辆走私到他大清后连他大清皇帝皇太极都不舍不得用,而是给了大清制造所,让李永芳来研制。
因为皇太极也不笨,他也看得出来,这四轮马车不仅仅可以作为运载工具,也是未来战争的利器。
所以,如今范文程一入关内就迫不及待地花了他在关外多年积攒的财富,买了一辆皇家工业公司最新出品的“永久”牌四轮马车豪华版,舒舒服服的坐在鸡翅木装潢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正自得其乐时,却也的确没想到这马突然就发了狂,好在这四轮马车的减震效果极好,要不然他范文程这两百余斤的身子就得直接被甩飞出去。
不过,就在这时,前方一骑着马且负责范文程安全的鞑子则却突然拔出刀来,喝令道:“保护先生!”
范文程闻声忙掀开车帘,透过玻璃窗往外一看,却发现原来马车已经行进到一处密林间,而前面那匹狂奔的马之所以狂奔是因为其腿部被射了一枪,正有汩汩血从那马腿身上流了出来。
但这马也因此察觉到危险的临近而拼命跑的更快,其血也因为剧烈的奔跑而流的更快,没多久就直接力竭而死,倒在地上。
与此同时,十来名锦衣卫直接手执绣春刀从四个方向杀来,快如利箭,疾步如飞!
为首的却是一名身着银色飞鱼服的百户,这名百户名唤孙天,算是锦衣卫系统中最为得力的高手之一,其专门负责刺杀,曾手刃过屠戮宣化太平堡三百余口百姓的蒙古喀尔喀部可汗乞里图奴和吴襄部某参将。
这次专门从关外调回来就是为了策划这一次对大汉奸范文程的逮捕,如果不能活捉可直接杀死。
孙天身材矮小,也不见得多壮实,却是身轻如燕,一个腾挪转移,就杀了一鞑子,紧接着翻身跃起,直接就朝范文程的四轮马车处砸来。
顿时,一地的玻璃直接破裂成数块,好几块玻璃渣子直接溅落到范文程的脸上,锋利的割裂在范文程的脸上!
“啊,我的脸!”
大明皇家工业公司制造的玻璃可不是后世的什么钢化玻璃,一旦被撞就能变成碎渣,且没有锋利的棱角,不会伤人,而这时的玻璃却是极具攻击性,范文程的一张白白胖胖的脸顷刻间就若刚出的豆腐被割裂的血流滚滚,又似那鬼魅一般流着血红的泪水。
而这时,其他几名鞑子却丢开其他锦衣卫的纠缠,朝孙天杀来,孙天却是背后长了眼睛一般迅疾的将刀背放在身后挡住了鞑子凌厉的一攻,同时手里抓起一把玻璃渣直接朝后丢去,这玻璃渣比飞镖还好使,有两个鞑子直接被命中,忙不迭地后退了几步,而另外两个鞑子则被赶上来的锦衣卫拦在了孙天的身后。
孙天直接拉着范文程跳出了马车,摔得范文程是鼻青脸肿,惨叫连连。
没片刻,孙天就逼着让哭嚎着的范文程上了马,而他直接则骑着一匹马紧随其后,同时还一记长鞭打在那马屁股上,载着范文程的马顿时狂奔不已。
存活下来的两个鞑子忙要来追,但追了几里后见越来越追不上,便企图射箭,将范文程杀死,这样大明也得不到活的范文程。
孙天却是直接朝范文程身上扑来,一箭正中他肩头,被他硬生生挡了下来。
……
金陵城的夏末初秋倒要比京城难耐得多,整座城就如蒸笼一般,朱由校也懒得再出城去游逛,待在紫禁城内不是喝着冰镇乌梅汤,就是啃着西瓜,亦或是躺在堆了冰块的屋子内阅览奏章。
魏敏儿也是换下了厚厚的绵裙,玲珑的身子被薄若蝉翼却又颜色深的看不见一丝半缕肌肤的纱裙裹着,少了几分清纯却又平添了几分妩媚。
不过,即便如此,魏敏儿也是额间带有细汗,胸膛处已有一沓湿漉漉的印迹。
“陛下,微臣请求出宫,回到大明日报做事”,整个大明朝中,在朱由校面前自称微臣的女子也就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偶尔在奏章中了解到的大明西南柱石秦良玉,一个就是聪明灵慧的魏敏尔。
“这是为何,难不成你就真的不想成为朕的妃子!”
朱由校起身撩开了魏敏儿耳畔的一缕青丝,然而直接将魏敏儿揽入了怀中,魏敏儿却立即推开了朱由校,脸红如三月春桃:“不行!请陛下恩准!”
“为何不行,最好是说实话,不说实话,朕就不放你走!”
朱由校有些森严地说了一句,他现在已经恢复了魏广微的名誉,且追封为太傅,赐谥文端,但魏敏儿却是不见半点动容。
而且,现在的魏敏儿反而眼角泛起了泪光,道:“因为,陛下你是微臣的杀父仇人!”
杀父仇人这四个字被魏敏儿咬得极重,朱由校听后却如一颗炸雷一般响在耳畔,震得他半点没回过神来。
是啊,自己虽说现在成了至高无上的皇帝,但说到底却是魏敏儿的杀父仇人,或许人家没杀害自己已经算是对自己最大的宽容了,而自己偏偏还异想天开的得到她,难不成自己当了皇帝以后已经忘乎所以到如此地步了!
“王承恩!”朱由校大声呼喊了一声。
王承恩忙站了出来:“陛下有何吩咐?”
“护送魏姑娘出宫!”朱由校没说什么,直接转身进了内堂,倒是魏敏儿却突然泪若雨下般,且忍不住恸哭起来。
朱由校不由得转身回头一看,心想至于么,自己作为堂堂帝王为不受心怀不轨之臣控制才不得已杀了魏广微,但也恢复了他的名誉,起初也没见这魏敏儿什么反应,如今却是痛苦至如此。
魏敏儿幽怨地看了一眼既羞愧又不解的朱由校一眼,就转身离开了宫殿。
而这时候,吴进却走了进来,且面带喜色地对朱由校道:“陛下,好消息,范文程已经成功被我们活捉,现在正押解在来金陵城的路上,到时候让陛下亲自审讯。”
“不必了,直接押他去京城,关进诏狱,严加审讯,看看他最近都联系和准备联系了那些藩王,到时候我们好顺藤摸瓜!”
朱由校一扫刚才在魏敏儿所遭遇的不愉快,很果断的吩咐了一句。
第两百六十九章 罚藩王
楚王朱华奎赶了数日总算是到达了金陵城,而与此同时也到达金陵城的还有襄王朱翊铭、福王朱常洵、唐王朱聿镆等亲王郡王们数十人。
这里面有只比朱由校高一辈的,也有比朱由校高好几辈的,而亲疏关系中,福王无疑是血缘最近,襄王也算是近支皇室。
因而比较起来,敢冒称自己是当今皇帝陛下朱由校曾祖父的楚王朱华奎却显得有些算是比较疏远的亲戚了。
其他与皇室关系较近的藩王都不认为自己会在这次面圣时会遭遇到皇帝陛下的责罚或重惩,因为他们不相信当今皇帝陛下会对他们这些亲戚们不顾情义,不顾伦理纲常。
这些近亲藩王对楚王朱华奎等倒是投来叹息的目光,在他们看来,即便陛下真要若某些激进报刊如说要来个壮士断腕,将藩王直接铲除,贬为庶民,犯严重罪行者按大明律处理的话,那楚王朱华奎等这种没有较近血亲关系的藩王无疑是最容易被整治的对象。
但楚王朱华奎却是有信心的很,他现在很相信阮大铖的建言,觉得自己只要先把态度放端正点,陛下可以放自己回去的。
宫殿的大门缓缓打开,司礼监掌印太监王承恩走了出来,高声呼叫道:“陛下有旨,宣各地藩王觐见。”
为首的福王朱常洵便带着一干人走了进来。
朱由校看着这些藩王一来的自己跟前就感到一阵头晕眼花,也惊骇地直接站了起来。
自己的亲戚原来这么多!
这要是紧要关头,光是用自己的朱家人,都能组合成一支数十万的军队了。
“你们倒是难请啊,太祖高皇帝的诞辰都不来进京参拜,我大明的脸面都要被你们丢尽了”,朱由校笑说着了一句起身道:“如今让你们来,自然一是让你也祭奠一下太祖高皇帝之灵,保佑我大明国泰民安!二是让你们给朕出出主意,如何解决大明目前还存在的一些困难,如国库钱粮比去年少的问题。”
就在朱由校这样说是,福王朱常洵却补了一句:“陛下,藩王不得干政。”
“说的好,但朕没有说让你们做事,朕只是让你们给朕参详参详,如今你们一个个富得流油,每年增加的田产不下千亩,每年倒是的俸禄不下万石,但朕的大明却越来越穷,你们说说,这到底是谁的错。”
朱由校的问题倒也难住了这些藩王,这些藩王没办法回答,他们自然不愿意承认是自己这些藩王拖累了大明,但也不敢说是当今治国不善的罪过。
而朱由校则直接道出了他们最不想听到的话,就见朱由校直接站起来指着福王朱常洵道:“就是你们!”
“你们一个个领着朝廷巨额的俸禄,却还在不停地搜刮民财,夺民田以肥己事,别以为朕不知道你们做了些什么事!”
朱由校这么一身喝叱,倒吓得楚王朱华奎不由得咯噔了一下,双膝一软,竟然情不自禁地想要在朱由校面前跪下来。
……
对于这些提前到达的藩王没有再多说什么,但对于那些迟到或干脆奉旨不来的,朱由校干脆就直接下旨将这些抗旨不来的以违旨不尊的藩王降一级处理,且取消其世袭罔替之利益,若本人现在是某某亲王,则其嫡子继承人则不再是亲王,而是郡王。
除此之外,抗旨不尊的藩王们还受到了罚俸两年且每年俸禄减为一半的惩罚。
而迟到的藩王们同样也是取消世袭罔替,且降两级处理,罚俸禄一年。
这样一来,倒也让很多藩王们不由得大呼冤枉,特别是那些没有来的,只说自己不过是遵循祖制而已却无缘无故被取消世袭罔替和罚俸的惩罚。
一些藩王更是因此而不服,扬言朝中肯定是出了奸邪之臣,自己作为藩王有必要进京勤王。
但现在这些藩王却是比当年的燕王朱棣还胆小,一个个喊的凶,却没几个人有胆量敢跟中央朝廷对抗。
楚王朱华奎却是识时务的上了一道折子,说自己忝为大明藩王,却不能为陛下为大明分半点忧,所以感到是万分的惭愧,同时还在大明日报发文支持陛下对这些抗旨不尊或迟到藩王实施惩罚,甚至还建议当今陛下朱由校对这些藩王们实施更严厉的惩罚。
而对于国家危急,民生艰难之现象,楚王朱华奎跟是上言表示自己愿意献出自己一半田亩给皇庄,然后让皇庄再承包给无地百姓;这样,既可以拯救百姓疾苦,又不会落下个藩王干政之嫌。
不但如此,楚王朱华奎还建言说是否能让各地藩王自由从事除政治以外的其他行业,尤其是文学、医学等学术领域等。
反正藩王们有钱,且其中大多数也不是目不识丁的人,因而很容易出这方面的人才。
甚至,连楚王朱华奎自己还请求朱由校恩准在能让他参观且在大明日报里实习一段时间,以此内熟稔开办报社的具体流程,他日后回到封地后也好在湖广开办自己的湖广汇报。
朱由校当即就允准了楚王朱华奎的请求,且直接让人传旨给主笔张岱,由他亲自带朱华奎熟悉报社流程。
……
就在楚王朱华奎准备好好看看大明日报的生产线时,祭祀孝陵的日子也即将临近。
而原应天巡抚王文奎、方大猷、陈名夏、冒辟疆等人则也开始从牢房中被押了出来。
这些人此刻都是遍体鳞伤,承受不住酷刑的他们几乎都把自己能知道人都喊了出来,结果却攀咬了更多的士大夫。
他们现在恨死了坐在高阶上的那位大明皇帝朱由校,也恨死了一手遮天的李明睿。
他们都抬起了头,看向了玉阶上的大明皇帝朱由校,谁知这一看,陈名夏就先自己尖叫了一声,然后栽倒在地。
等到有人在他脸上浇了盆冷水,陈名夏再次醒来后,朱由校就已经站在了他面前,问道:“陈名夏,名动江南的陈名夏,是吧,朕记得当初你还说朕是不学无术的白丁,如今朕且问你,朕是不是真的不学无术。”
“不,不是,罪,罪民有眼无珠,请陛下责罚!”
陈名夏说着就痛苦万分地朝朱由校跪了下来,他这一跪,原应天巡抚王文奎也跟着了下来:“老臣眼花,请陛下治罪!”
第两百七十章 装疯
朱由校没有理他们,对于王文奎和陈名夏等人。
在朱由校眼里,现在他们就是祭祀大明太祖高皇帝的供品。
王文奎这些人作为煽动叛乱且意图利用民众为自己利益服务的士子官员不比王思任等思想比庶民还单纯的书呆子。
这些人虚伪自私,即便再有才华,也不过是拿来坑害整个国家和民族的,只要留着就会有后患,所以朱由校必须将他们处死,而且必须是严惩!
按照朱由校的旨意,这些已经被东厂一番拷打后其榨取出最后一点价值后的活供品们得提前被带到孝陵去面壁思过。
让他们在太祖高皇帝朱元璋面前忏悔,以免其到了阴间还被素来嫉贪如仇的太祖皇帝责罚。
这也算是当今陛下朱由校给他们的最后一点恩典。
孝陵位于紫金山玩珠峰下,从朝阳门进入就进入了陵园,而太祖朱元璋和马皇后就合葬于这陵园的地宫之中,整个陵园有一个卫的兵力守卫,故又名孝陵卫。永乐十一年,曾建成一座“大明孝陵神功圣德碑”。
而现在应天巡抚王文奎、生员陈名夏、方大猷、冒辟疆等人则正跪在这大明孝陵神功圣德碑面前。一共二十余人,且个个是身穿囚服,头发蓬乱,衣服上血渍仍在,且一直哆嗦着身体,四周则是看管着他们的东厂番子。
王文奎等人没敢抬头看这大明孝陵神功圣德碑,他们有的在暗自抽泣又的则沉默不语,谁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有没有真的忏悔。
不过,估计后悔是有的,尤其是到了深夜,凄厉且令人不寒而栗的乌鸦声响起时,王文奎等不由得缩成了一团。
其中,陈名夏更是惊恐地抬起了头,看着眼前黑黢黢的一幕,似乎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一般,吓得他当即就站了起来,大喊道:“来人,来人,快来人啊,我要回家!扫雪,你去哪儿!”
一东厂番子见此不由得用肩膀撞了撞一同伴,轻声问道:“你说,这人是不是疯了,亦或是真的被太祖爷给吸走了魂了,在这里乱喊乱叫,还扫雪,我看还有锄花呢。”
“锄花!”这时候,陈名夏果真喊了一句锄花,倒让这悄悄说话的东厂番子不由得闭住了嘴,而他的同伴却是不由得瞪了他一眼,并走过来,直接一鞭子朝陈名夏打了过去,大声呵斥道:“胡唣什么,惊扰了太祖爷的陵寝,你们到了地狱也不安宁!”
陈名夏回过神来,捂着被鞭子打疼的脸,很委屈地看了这东厂番子一眼,却是很女人的朝这东厂番子撒了一娇:“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这东厂番子气不打一出来,直接又是一鞭子打下去,且打着打着就停不了手,不停地骂道:“我让你回家,让你回家!”
呜呜!
陈名夏却直接哭了起来,拿脑袋撞着地,且后来还干脆还在地上滚来滚去,本就湿漉漉的泥泞路上一滚,这陈名夏没滚多久脸上和身上就全是污泥。
这东厂番子正还要继续打,但他同伴却拉住了他:“先别忙打,这人不会是真疯了吧。”
“是不是真疯,试试不就知道了”,这东厂番子说着就对自己身后一下属吩咐道:“去他脸上撒一泡尿!”
这东厂番子的下属有些茫然地看了他上司一眼,但最后还是选择照办,在温柔的晚风中将一股热气腾腾的人类液体排泄物抛射到了陈名夏的脸上。
但让在场的东厂番子瞠目结舌的是,这陈名夏竟然直接就张口嘴,接了满口的尿,还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朝对他撒尿的人竖起了大拇指:“好喝,本公子有赏!”
“你说,他不会是真疯了吧,会不会太祖真的显灵了,还是直接附在他身上了。”
一东厂番子刚这么一说,另一东厂番子则直接喝道:“胡说!太祖皇帝是何等人,那可是驱除鞑虏,恢复我汉家山河,夺回沦落蛮夷达三百多年的燕云之地的盖世大英雄,会俯身在他一个小小生员身上?”
这说话的东厂番子刚把话说完的时候,前应天巡抚王文奎却突然给了陈名夏一巴掌,还直接站了起来,喝道:“大胆胡惟庸,你最好如实禀告给朕,你到底有没有害死诚意伯刘伯温,若敢有半句虚言,朕定不轻饶你全家!”
在场的东厂番子不由得一愣,作为一个大明朝的人,而且还是东厂的人。
特别是在天启七年以后,大明朝的开国史就是他们的必修课之一,因而没人不知道胡惟庸是谁。
可这样一来,起先怀疑这陈名夏变疯是否是因为太祖显灵的东厂番子便在这个思路里越陷越深,有些哆嗦的对一同伴说道:“你刚才说太祖不可能俯身一小小生员身上,可你现在看看,这前应天巡抚王中丞还说出了“胡惟庸”和“刘伯温”两个人,这是太祖高皇帝在审胡惟庸啊。”
不但这说话的东厂番子开始这样认为,其他的东厂番子里也有人开始也有这样的想法,不由得也有了丝胆怯之色。
但作为训练有素的东厂番子们,也没有全部因此而失魂落魄,负责看护的一东厂档头走来对一东厂番子吩咐道:“将今夜的情况禀告给陛下,请陛下裁夺。”
而这时,一脾气比较暴躁的东厂番子却是直接过来要挥起鞭子打那满口不是胡惟庸刘伯温就是徐达李善长的王文奎,但还是被东厂档头给拉住了:“现在还无法确认他是不是太祖俯身,不可妄动。”
东厂档头这样做自然也是为了稳妥起见,毕竟在这个普遍还比较迷信的时代,谁也不敢真正否认这王文奎不是被太祖高皇帝朱元璋俯身。
朱由校听了东厂的报告后,却是哭笑不得,且不说这陈名夏和王文奎两人是真疯还是假疯,但对于一个时常做手术的医师,朱由校敢确定肯定不是朱元璋俯身,而是这两人借着东厂番子等对陌生事物的迷信,而来了一出假戏,且希望通过装疯的方式重获新生。
“无论他们是真疯还是假疯,都给朕照常监控着,等到明日祭祀孝陵的良辰吉日一到,朕自会给出处置这些人的方式,但如今却敢编故事来诓骗朕,看来得罪加一等才行”,朱由校说道。
第两百七十一章 处置王文奎
“予本淮右布衣,因天下乱,为众所推,率师渡江,居金陵形势之地,得长江天堑之险,今十有三年,西抵巴蜀,东连沧海,南控闽越,湖湘汉沔淮徐邳皆入版图奄及南方……”
次日清晨,天气开始转晴,明媚的阳光开始透过郁郁葱葱的树林照进了孝陵的亭台楼阁间。
而在此时,王文奎则也正意气风发地站在“大明孝陵神功圣德碑”前面大声念着《明太祖实录》里的话。
在场的东厂番子中,一些颇为迷信或者想象力丰富的也有些惧怕,他们不知道这位是不是真的太祖俯身,如果是真的太祖俯身,众人不知道是该下跪还是该做什么。
也正因为此,王文奎反而有些肆无忌惮的在周围走来走去,不过他还是不能走到远处去,因为东厂番子再怎么怀疑,也不会不遵守旨意。
倒是王文奎却是故作出一副帝王尊严来,对着一拦住他不准他走出这“大明孝陵神功圣德碑”所在亭台而朝这东厂番子大骂道:“放肆!竟敢阻拦朕!”
“朕在这里呢,你又是哪里冒出来的朕”,朱由校这时候也出现在此,而他身后跟着的却正是以皇家血脉辈分排序的各地藩王和以品级高低排序的各级文武官员。
随同的还有身着华彩服装,指着铭牌和旌旗罗盖的锦衣大汉以及各类洒扫的人员。
王文奎见朱由校突然出现,还问了一句,眼神略微盾顿了一下,但还是立即恢复到故意做出一副森严的样子道:“你就是朱由校!你看看你把朕的大明江山治理成什么样了!”
“放肆!”
一巴掌被扇在了脸上。
王文奎顿时后退了几步,捂住火辣辣的脸,心里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滋味,但还是强撑着骂道:“好你个不肖子孙,竟敢打你老祖宗,老四那家伙到底都生了些什么子孙后代,并且将我大明的江山交到这样的人手上!”
“我成祖文皇帝岂是你这样的奸邪之徒直呼其名,果真是一大不敬之徒!昨日,我太祖高皇帝托梦于朕说,有良心叵测的奸贼借故俯身于朕,而意图以此挟持大明江山,虽是跳梁小丑的举动但也是罪大恶极,且亲自命朕今日祭祀他老人家时务必对其凌迟处死,以警示天下!”
朱由校说着就大声吩咐道:“来人,将王文奎拖下去,遵照太祖高皇帝之训示,将其凌迟处死!将刽子手带上来。”
一直装疯卖傻的陈名夏本来很后悔自己咋没有想到像王文奎一样直接装成是被太祖高皇帝俯身,这样一来,谁也不敢杀自己,即便当今天子也是太祖的后裔,而自己现在成了太祖俯身,自然是可以化险为夷。
但如今,这位大明皇帝陛下朱由校不但不信王文奎的举动,也不信其东厂番子的反映,而是直接抛出了太祖曾经托梦给当今陛下朱由校的一个现象,但偏偏就是这样的话更具有说服力。
因为即便是迷信,谁也愿意倾向于相信太祖皇帝会给自己的子孙托梦,而不是去俯身在一个已经被定性为奸邪之徒的身上。
听陛下这么一说,在场的东厂番子顿时都心安了不少,只要陛下不承认一切就都好办。
子不语怪力乱神,其他官员们也没在这上面多说什么。
而这时候,王文奎则被两个东厂番子押往了朱元璋和马皇后的合茔前,且被死死的按在地上,一负债行刑的刽子手则很淡然的取出磨刀石在一旁磨着刀,所磨的不过是一把短且宽的小刀,且那刽子手还是个健谈的人,一边磨着一边道:“我做这行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在太祖爷坟前干这活,人说屠夫和刽子手死后都升不了天,如今我在太祖爷面前为太祖爷惩处奸佞之徒,只怕太祖爷见我刀工好,也能帮我少下层地狱。”
呲啦呲啦的磨刀声就像是恐怖之音一般在王文奎一旁响起,且没来回磨一下,这王文奎就心惊胆战一次。
最终,还没等到这刽子手把刀磨完,王文奎就自己心里承受不了而变了色,且大喊道:“陛下,罪臣知罪了,罪臣。”
啊!
还没等王文奎完全恢复本色,这刽子手就一刀划开了王文奎的衣服,但却吓得王文奎当即就晕厥了过去。
朱由校见此也懒得在这荒山野岭的地方命人去找冷水,干脆也让人直接给王文奎撒尿。
而纯心装晕厥过去了的王文奎却是硬生生的收了一脸的人类液体排泄物,但就是不肯醒来。
朱由校见此干脆下令道:“直接割吧。”
朱由校说后则带着众藩王在坟前按照安排上了香和换了高台蜡烛后,然后就进入了一次楼阁,且看着底下这些敢于朝廷作对的人的下场。
安排藩王进京,且让他们看看大明疾苦,如今即便是正儿八经地祭祀孝陵是朱由校最本质的想法。
而这时候。
那刽子手一刀就刺进了人家王文奎的锁骨,虽然这里是不会有什么重要的血管动脉,但其疼痛度却是很多时候无法比拟的。
如此一来,但锁骨周围淋巴结和神经丛比较多,所以疼痛感反而很强烈。
“朱由校,你竟敢对我这样!”
如今见已经没希望再改变自己被杀的命运,而且还被直接刺进最是疼痛的锁骨部位,所以逼得王文奎不由得就破口大骂了一句。
啊!
刽子手又是一刀切向了王文奎的手肘部,疼的王文奎当即就在地上打起了滚。
王文奎不停的哀嚎着,而其他人却被这哀嚎吓得陡然失色。
装疯的陈名夏这个时候没再装疯,但却一直在哭,但这已经无济于事。
而坐在朱由校身旁的各地藩王也是一个个战战兢兢,他们自然明白当今陛下待自己来看这个的目的,何尝不是有警示的作用。
良久之后,一个小京观就被直接摆在了大明太祖高皇帝朱元璋和皇后马氏合茔之前,而在小京观之外才相继摆上六畜。
“大明太祖高皇帝在上,不肖子孙朱由校如今谨率各地朱家子孙给您老请安,希望太祖爷能庇护大明千秋万载!微臣愿为此效犬马之劳!且如今大明天下危机重重,国祚两百余年……”
朱由校展开檄文开始念了起来,顿时就变得全场肃然。
第两百七十二章 废除徭役
大明天启八年九月,皇帝陛下率藩王、勋臣、文官、武将等于金陵城祭祀大明太祖高皇帝的过程被全程以文字的方式直播在了大明日报上,且迅疾刊印颁发全国。
除此之外,朝廷官员和在野士绅等也相继撰文以记此事,且高度肯定和赞扬陛下之忠孝。各地官员也相继自发在各城镇集市建大明皇帝朱元璋之生祠堂。
也不知道那位大胆的开了第一家生产和售卖朱元璋甚至朱由校的画像以及与其有关的言论书籍。
按道理来讲,这种亵渎君王圣颜的举动已经算是触犯了重罪。
但偏偏民间对这种国家领袖的画像或其他元素极感兴趣,市场容纳量很大,有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后,紧接着相关的商家就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可就在这类商铺越来越多且引起上层注意,甚至东厂提督刘如愚也准备采取措施还将准备镇压的这类不良之风的请示上报给朱由校时。
不过,令人没想到的是,朱由校直接否决了东厂提督刘若愚的提议,没有赞成东厂的人将这些商家治罪,而是命东厂的人采取默许的态度。
按照朱由校的意思,只要不是以诋毁或侮辱大明历代皇帝的,都可以允许民间士子百姓参拜。
人总是需要有信仰的,而在大明,许多人更多的将自己的祖先神化甚至还神化帝王将相,既然如此自己大明的历代帝王也可以被百姓们当神明对待。
因是神明而心生敬畏,因敬畏而得江山安稳,何乐而不为呢。
不过,朱由校大张旗鼓的祭祀孝陵并通过报刊的方式宣扬出去,真正的价值不仅仅是拉动了商业经济,他更重要的是体现在政治意义上。
这就等于重新唤起和增强士民百姓对大明的归属感,且让他们再一次明确知道这太平盛世是谁赐予的,而他朱由校的正统性也是肯定且毋庸置疑的。
从天启四年以来,朱由校以东厂和锦衣卫为爪牙,重用宦官,强化皇权,打压文官集团,使得很多百姓在掌握话语权的士绅引导下,当今的天子成了一不折不扣的昏君,只会给百姓带来灾难和厄运,甚至也开始质疑当今天子的正统性,并开始认为朱明即将到了消亡的地步,蠢蠢欲动的势力越来越多,暗蓄异心准备在他日天下大乱之时崛起称雄的豪杰也不再少数。
而如今通过祭祀孝陵至少能让全天下知道,至少现在,整个华夏江山还是大明的。
而朱由校作为大明皇帝,是这片是土地的合法统治者!
不仅仅是通过此祭祀活动宣示自己的正统性,朱由校还特地在朱元璋三百年诞辰之日给予天下百姓物质上的好处。
“传朕旨意,明年百姓田赋减免一半!废除徭役!以劝课农桑!”
朱由校的旨意一被登载在报纸上且明文发出时,顿时全天下的百姓相继奔走相告。
大明田赋并不高,如今减免一半也就更低,但这也不算什么,对于农民而言,真正具有大实惠的则是废除徭役。
为官家免费打工即服役,几千年来一直是与赋税并重的,但却比后者更不堪忍受。
服徭役付出免费劳动不说,还得承担一路上的花销和耽误农时使得自己一年的收成减少,除此之外,没办法让双手在农忙之余去创造更多的财富。
而朱由校之所以接着大明太祖高皇帝诞辰三百周年之际永久废除徭役,不仅仅是以此乃对庶民施以恩惠以缓解阶级矛盾,主要目的也是为了给他们的双手更大的解放。
在这个古老的农业国家,很多时候农民和工人这两个身份是融合在一起的。
而现在的大明历经两百余年的发展,商品经济在同时代里已经算是超级发达,如今在朱由校这个现代人的蝴蝶效应下,甚至出现了托拉斯经济。
对于劳动力的需求也就更加旺盛,财富的增加总是需要人去创造的。
如果不解放这些可以随时转换为工人身份的农民的双手,那整个大明的商业发展将会受限。
而废除徭役,虽然从此以后朝廷不能使用免费劳动力进行各类工程的修建,并可能因此因为雇佣民夫而造成更大的工程建设成本。
但相比解放他们双手后创造出的财富,朱由校让户部的人做过统计,一旦免除徭役,就只整个京畿地区就会有数百万的百姓可以进城干活,并创造上千万银元的价值。
而且,朱由校让工部尚书霍维华在天启七年开始就试探性的通过雇佣民夫的方式建设工程,让人惊讶的是,因为给民夫的工钱是根据他的单日劳动量来计算工钱高低的,因此,整个工程修建过程中,民夫们的建设热情相当高,毕竟做的越多钱就越多。
这样一来,工程的修建时期反而大大缩短,成本还因此降低不少,且因为工钱不但跟数量还和质量挂钩,所以工程质量也提高不少。
今年淮河流域的一次春汛没有酿成大灾就跟在霍维华去年刚雇佣数万民夫在沿岸修建了数公里长的一段河堤有关。
“废除徭役是划时代的恩赐,唯有在大明,做大明的子民,才能独享此福,感恩吾皇!”
大明日报主笔张岱在头版头条写下这样的评语。
百姓们自然是拍手称快,他们就认这种实实在在的好处,朱由校大笔一挥,免了徭役,片刻间就让全天下的百姓知道了他的存在。
甚至,已经有人开始筹划今年是不是该进城里谋份工作。
但大多数士绅官员们却在此刻保持了沉默,他们失去了盘剥的机会,也没办法再以服徭役的名义使用免费劳动力,甚至还失去了可以专门在农忙时间逼迫百姓服徭役而逼得其倾家荡产以夺其田产的机会。
不过,也没有官员提出反对朱由校的举措,朱由校征收商业税还可以被骂成是与民争利,但朱由校现在是免除百姓徭役,也就不能说什么。
不然的话,全天下的百姓估计也不会原谅他。
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这些士绅们不知道的是,既然徭役免除了,田赋又降了,那商业税估计就得往上调了。
这边田赋降低一个点不过少收几百万银元,但商业税这边若多征收一个点却能多几千万银元,不肯吃亏的朱由校自然是要在后者找回在前者的亏损了。
第两百七十三章 驸马献宝
祭祀孝陵时亲眼目睹数十名文官士子被杀于太祖陵前的场景让时隔三天后的楚王朱华奎仍是胆战心惊。
他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就是感觉自己有一天或许也会被这样处死。
或许是因为戕害太多的人后造成的他出现这种迫害症,总之,楚王朱华奎现在很迷茫,他需要寻找一个可以让自己安宁下来的方法。
按照朱由校的旨意,各地进京的藩王们要在五日后上了个大朝后才能够离开金陵城,回到自己的封地。
因而,楚王朱华奎现在也就抽的出一点时间出来闲逛,若是搁在武昌,他就在王府里设酒池肉林,叫来一大堆姬妾声色犬马了,如今也只能在大街上走走,希望能撞上个相貌绝佳的民间美人。
但楚王朱华奎给朱由校说过他要去大明日报学习学习,日后好回荆州开报社。
如今,既然要在金陵城待几天,他自然也是要遵旨行事的,至少人还是得去几趟,这样也才好让皇帝陛下朱由校放心,以免让他对自己起疑心。
朱华奎这几日也在读大明日报,也了解到这几日的热门新闻话题是关于当今陛下废除徭役一事。
对于废除徭役,朱华奎心里是百个不赞同的,他做楚王这么多年来,那次修建宫殿哪不需要百姓们来服役修建,但他现在不不得表示赞同。
……
魏敏儿这几日也正在大明日报做拼音注解的工作,但是除了主笔张岱,整个大明日报的内部人员中没一个值得魏敏儿的真实身份,自然也包括没人知道她曾与陛下朱由校亲密相处过一段时间。
“啊!喔!”
魏敏儿试着念了几句,在发再次却认无误后才记录成册。
不过,就在这时,一白衣秀士突然出现她面前,还笑嘻嘻的问道:“这位姑娘念的是什么,孤怎么听不懂,你们大明日报还做这个?”
来者正是楚王朱华奎,他本来只是想来这大明日报打个酱油,但他却没想到在这充满墨香味的大明日报里,还能有如此美丽的女子。
楚王朱华奎顿时就两腿迈不开了一般,心里也痒痒的似乎有虫子开始在满身上爬,于是他便走了过来。
魏敏儿也没抬头,他还以为朱由校又来了这里,正要抬头劝谏朱由校还是回宫处理政务,没必要把心思花在自己身上。
但就在这时,楚王朱华奎的贴身随从忙道:“真是大胆,见到我们家王爷敢如此无礼!”
楚王朱华奎知道这里是金陵城,而且当今天子朱由校就在离此不远的紫禁城中,所以朱华奎也不好硬来,便故作绅士的拉住了自己的贴身随从:“这里是我大明重地,不得吵闹。”
说着,这朱华奎亲自朝魏敏儿作揖:“鄙人乃楚王朱华奎,家奴管教不严,有所唐突,还请这位姑娘见谅。”
“见过楚王殿下”,魏敏儿很温婉的朝楚王朱华奎行了一礼,楚王朱华奎顿时像是被定了神一般,半天没反应过来。直到许久后才意兴阑珊地忙道:“请起,快请起。”
而魏敏儿见这位王爷还算是温润如玉且有礼有节,不似某些天潢贵胄目中无人,便对这楚王殿下回眸一笑,且道:“殿下若无事,微臣先去找张主笔了。”
“额,好,再见”,楚王朱华奎半天才反应过神来,他忙朝魏敏儿招了招手,直到魏敏儿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之外后,他才把一贴身随从拽了过来:“往后在漂亮女子面前给孤放尊重点,另外,去查查此人是谁,孤要得到他!”
“小的谨遵王爷的吩咐”,这随从说着就又道:“王爷,阮先生他来了,他约你在风留楼见面。”
“告诉他,孤随时就到!”
……
在楚王朱华奎再次密会安徽桐城人阮大铖时,朱由校这里则在接见驸马都尉巩永固。
“陛下,这是我大明皇家工业公司自己独立研制的一件好玩意儿,陛下,您现在南巡,秦淮河畔这些地方自然是要去的,这东西用的着!”
驸马都尉巩永固说着就拿出一个用小纸盒装着的安全套。
朱由校见此不由得噗呲一笑,暗想也亏这巩永固想的出来,竟然制造出这么个玩意。
“陛下,您可别小看这玩意儿,用您常说的那句话,这可是我大明最先进科技工艺的结晶啊。”
驸马都尉巩永固说道:“微臣按照您提供的资料,且在皇家科学院和皇家工程院的帮助下,制造出了各种以羊肠为基础且鞣制而成的这个东西,如今销量很好,特别是两京之地,每晚上都有上十万人在做活塞运动。”
“陛下,您可否来一个,这是水果味的,这个只是加了润滑之效果的圣液的,这个是原味的,微臣已经尝试过,效果很好。“
“朕只拿两个,其余的,你自己拿去用吧”,朱由校说着就忍不住笑,然后对巩永固道:“若是你早点拿出来,或许就没徐佛的事了。”
驸马都尉巩永固讪笑不已,对于徐佛怀了龙种之事的确是出乎人意料之事,不但陛下本人没想到,就是全天下的人也没想到。
但事实上,这的确是一件大喜事,而且还是保皇党们最值得庆贺的一件大喜事,魏忠贤到现在还吃斋,他巩永固也买了个镀金的送子观音放在家中正堂日日参拜,就是为了让神灵们保护陛下的龙种能顺利诞生,而他们以后更加有信心的团结在陛下朱由校周围。
……
与楚王朱华奎约定见面的不只阮大铖,随同阮大铖陪同的则还有一彪雄大汉。
但楚王朱华奎现在依旧对大明日报的魏敏儿是恋恋不舍,因而也就没注意到这彪雄大汉,而是直接来到这阮大铖的跟前道:“阮先生,孤按照你的做了,不但自己主动请求拿出钱粮给百姓,还自请削藩,且是严厉的削藩,但陛下似乎并没有半点让我提前回武昌的意思。”
“王爷何必着急,而且,即便王爷你不主动,到时候若不肯答应陛下的要求,也是不能离开这金陵城的,如今主动点,只是少了些麻烦,但请王爷记清楚,无论陛下怎样仁慈,你怎样退让,陛下必定会处置你,甚至是夺你性命,籍没你的家产!”
阮大铖说道。
第两百七十四章 王爷,何不谋之
楚王朱华奎很赞同阮大铖所言,虽然他自请削去自己俸禄和献出部分田产,但同其他被强行罚掉一年甚至两年俸禄且取缔世袭罔替的犯事藩王们相比也差不了多少,一想到回武昌后就会要朝廷官员来他王府讨要,他就感到心疼。
“照先生所说,孤顺从皇上的旨意也罢,还是抗旨不遵,都只有沦落为庶民这一个下场?”
朱华奎心里自然也有这方面的焦虑,因他态度较好,所以在这金陵城,朱由校才没将他看管那么严,准予他考察金陵城的商业尤其是皇家工业公司和大明日报这类的皇家资本,但一想到其他被软禁在紫禁城中不肯自请减俸而不被放出来的藩王们,难免有一种兔死狐悲之感。
阮大铖点了点头:“当今陛下欲中兴大明,本无可厚非,但像王爷您这样的藩王、我这样的士绅等就成了最大的阻碍,不除不足以挽救国运,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秦之商鞅、宋之王安石,还有前朝的张江陵,所做之事哪件不是对我们这类的人下手。”
“纵观古今,王朝百年之后,积弊甚重是在所难免之事,我朝历经两百余年,天下钱粮土地已大部掌于我等之手,庶民无法谋生故而起而谋反,但自古鲜有庶民做的了天下之主的,因为他们反的就是我们占据天下财富的达官贵人!”
“唯独本身就是达官贵人之人才可得天之眷顾,重整天下!”
阮大铖一番长篇大论让楚王朱华奎很是兴奋,也暗叹此人之睿智,竟将天下大势看的如此明白,不由得问道:“那依先生之见,为何是你我这样的达官贵人得天下了。”
“因为只有我们这些士绅才懂驭天下之王道,庶民如何知道,王爷您本就是皇室后裔,可号令群雄,而如今陛下已经得罪了天下藩王和士绅,虽因君尘之谊和军队压着,但都心里憋屈着呢。
“其实,自古以来,这土地大量集中在我等士绅手中造成的国家贫困乃至灭亡的现象也不过是屡见不鲜之事,但只要有人在这时候起兵谋反,且得到我等士绅官员支持,就可通过屠杀大量庶民和底层士子以及那些冥顽不化要做遗老遗少的官绅,而解决土地被少数人占据,大多数人无地可种的窘境,也正因为此,每个王朝开国之处都会荒凉穷困且人少地多,而可建文治盛世。”
“自古你我这样的达官贵人要想在这种时局变化之际幸存下来且继续享用这荣华富贵,要么就自己起刀兵做这天下之主如隋唐李家,要么投靠崛起之豪杰,如宋之杨业,而如今正是这鼎革之际,王爷您是大明王爷,如果您登高一呼,响应您的人自然不在少数,不夺士绅田产且保其私,通过屠杀人口而使得幸存之顺民有田可种,则必然会士绅影从,百姓服威。”
阮大铖说完就朝朱华奎拱手道:“王爷,何不谋之!”
阮大铖的大逆不道之言吓到朱华奎当即就站了起来,指着阮大铖半天说不出话来。
虽然朱华奎一开始就从阮大铖的话里听得出此人有反骨,但本也有些对朝廷不满的他也没有揭穿,而且正如阮大铖所言,他也瞧出来,如果大明任由自己这些藩王官绅们骄奢淫逸腐化下去,大明的确会出不了几十年就会灭亡。
而且,他虽然作为大明的藩王但本质上却也是一个大地主,所以,他不想在将来让楚王府也跟着大明陪葬,他也有要交好下家的意愿,以前关外后金势力崛起,他还暗地里让人去给皇太极送过贺礼,和蒙古的几位部落首领也是如此,因为即便是现在,大明的人也担心自己会不会走两宋的路子,在最后是被草原上的人窃居江山。
但朱华奎还真不敢明确提出要自己站出来号令天下,进行谋反,推翻朱由校的江山。
诚然,他作为大明的藩王有一定的政治优势,也有许多士绅可以因此找一个自己是忠于大明但不忠于昏君的理由,而他自己也有些野心,但一想到历代藩王都没有造反成功和下场结局,他也有些局促害怕,害怕一旦造反不成功,会比现在还惨。
“阮先生此话不必再说了,此事容孤再想想”,朱华奎说着就着急忙慌地逃离了这里,且还很是紧张的看了看四周,深怕有东厂的人在暗中关注着,但他能感觉到自己现在心跳如麻,呼吸急促。
朱华奎一走,阮大铖不由得冷哼了一声:“堂堂藩王,有这野心却没这胆,在王府礼穿龙袍命属员高呼万岁的魄力去哪儿!”
“阮先生,你说他会不会去陛下面前揭发我们?”
这时候,一直在阮大铖身旁的那彪雄大汉不由得担心地问道。
“他没那么傻,他应该知道揭发我们后,他一样会死!”,阮大铖说着就转身对身旁的这彪雄大汉吩咐道:“你先回湖广去,暗中多募兵马,侯中丞那里我打了招呼,不会管你的,另外,湖广的禁卫军现在岳阳操练,你就在武昌城附近募兵为好。”
“好,那我这就回去向中丞复命”,这人一走,阮大铖却是不由得一掌拍在栏杆上,狠狠地道:“马士英,你铁了心,要跟着朱由校干,得罪天下士绅,如今我们就等着瞧,我就扶持楚王朱华奎,联合东林余党,看我们谁斗得过谁!”
阮大铖终究是不甘寂寞之人,从他在初入仕途时起就一会投奔阉党一会儿投奔东林党,可谓是首鼠两端,但却又总是能在屡次跌倒后还能爬起,本来的历史上,他的最后一次崛起是在南明投靠马士英后做了兵部尚书,但在这个时空,他却因为马士英选择了跟随朱由校改革新政而与他产生理念不合,而使得他的政治路线从投奔马士英变成了与马士英成死对头。
当然,也不仅仅是因为马士英,还因为朱由校。
阮大铖自然知道是当今皇帝朱由校的旨意才使得凤阳地区开始了高额的商税征收制度,进而破坏了他家族的利益,而且朱由校还杀了他的表舅魏广微。
官僚士绅间,结亲以建立社交关系的不少,当年阉党得势,他阮大铖也能青云直上,跟魏广微也不是没有关系,而且魏广微还亲自教过他应举学问,所以,在私人感情上来讲,他也没办法再站在朱由校和马士英这边。
第两百七十五章 貌合神离
对于这些藩王,虽然他们大都养尊处优,且基本没有什么军事力量与朝廷抗衡,但并不代表他们没威胁。
常言道,有钱就有军队,这些藩王并不缺钱且相比于流寇叛贼,他们先天就有一定的政治优势,尽管在大明朝藩王起事中,也就燕王朱棣成功的,但后续王朝中并不是没有藩王造反,如正德年间的宁王。
有时候也不仅仅是藩王要谋反闹事,而是朝政的反对者联合或勾结藩王所致,尽管朝廷最不能容忍朝廷官员与藩王勾结,但事实上,与各地藩王有联系的朝廷官员并不在少数,如现今的楚王朱华奎能平平稳稳的在伪楚王风波中取得胜利,也跟他贿赂首辅沈一贯有关。
正因为此,朱由校也就没有逼这些藩王们太严,甚至没有拿他们的罪状动手,若是按照东厂交上来的关于各地藩王的不法之事的汇报来直接办了这些藩王,只怕会逼得很多藩王走上造反的道路。
大明朝现在不只是需要改革与发展还需要一个稳定的国内环境,可以有小规模的冲突如游行之类的,但藩王造反若不成功还好,若一旦酿成了燎原之势,那就会给关外的满清和吴襄部以可趁之机。
所以,朱由校不希望通过太激烈的方式去解决的藩王的问题,当然他也做了准备,新编禁卫军所分布的地方都是藩王较为集中之地,一旦有藩王不满,也能立即应对。
楚王朱华奎这种主动请求削藩,算是对朱由校的胃口,虽然朱由校不明白这个楚王朱华奎怎么变得如此自觉且听话,还不在乎自觉的利益受损,但朱由校现在要急需在诸位藩王中寻找一个榜样,也没去细想这里面的细节。
朱由校特地在宫殿内宴请朱华奎,并邀请朱华奎一起看苏0州评弹,弹词起于嘉靖年间,如今在江南已经大为流行,算是一种比较新颖的娱乐方式,不过,作为一个后世接受无数种娱乐方式轰炸的朱由校对此并不感冒,他邀请朱华奎只是为了做给那些守财奴般的藩王们看。
特别是那些在改革试点区的藩王们,秦王此次没有来参加祭祀孝陵,但其世子早在一月前来了金陵城,目的就是在朱由校面前哭诉孙承宗在秦地实行摊丁入亩时,居然把泾渭平原三千六百顷的新增良田分给了百姓,按照秦王的意思,那片土地本就是以前隆庆帝赐予他们的河流,如今冲积出耕地来,自然是属于亲王的。
但朱由校直接否决了秦王提议,并言到隆庆帝赐予的只是那条已经变成小溪一般的河流,而不是河岸两边的滩涂和现在的良田。
山0东鲁王也在朱由校面前告了状,且弹劾巡抚袁可立逼他们也叫官绅一体纳粮银,而这鲁王一来到金陵城就向朱由校告状,要朱由校治巡抚袁可立的罪。
结局当然是朱由校责骂了鲁王了一顿,并令户部在给鲁王的俸禄里扣除赋税纳粮银,最后干脆山0东地界的皇亲国戚的纳粮银一律从俸禄里直接扣除,以免这些皇亲国戚再闹,即便是真有怨言也只能来朝廷争。
但也没人敢来朱由校面前来争,而且左右纳粮银不过几十上百银元而已,让他们跑到金陵城来找朱由校要回在路上的消费也不止这个钱,所以也不愿意来。
楚王朱华奎很尴尬的陪着朱由校,弹词的内容他也一句没听进去,脑子里的全是阮大铖今日说的话,他甚至不敢因此而正视朱由校,深怕被朱由校瞧出自己有谋反之心,而立即命人剐了自己。
“今日去大明日报可有何收获”,朱由校见楚王朱华奎魂不守舍,还以为他是因见了大明日报的各种怪异印刷仪器后产生的惊讶,便多问了一句,如果可以激起这人在科研或媒体上的兴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
“回陛下,臣大开眼界”,楚王朱华奎自然不敢在朱由校面前称呼朱由校为曾孙,便以君臣相称,不过这样倒也让朱由校很受用,避免了尴尬。
但一说及大明日报,楚王朱华奎还就想起了在大明日报遇见的魏敏儿,此次来金陵城,他同其他藩王一样憋屈,被当今陛下当猴一样玩,稍有不听话还会被斥骂,着实憋屈,而如今能见到如此清丽的女子,倒也算是来金陵城唯一的收获了。
朱由校不知道楚王朱华奎此时在想什么,见他还是魂不守舍,心里对此人也有些失望,但也没表现出来,而且他一听见这弹词就也想起来那日在篱水阁听见魏敏儿的弹词声,心里倒也泛起一丝相思意。
人总是很奇怪的生物,朱由校可没想到自己在处死魏广微后还会与他的女儿产生交集,当然,即便他当时知道他女儿会给在内心里产生影响,朱由校在当初也会对魏广微采取措施,而且也不会在那个时候睡了魏敏儿,就因为她是内阁首辅之女。
但现在好像自己对这个魏敏儿有些恋恋不舍,说来说去,还是得不到就有一种很想要的冲动。
……
魏敏儿自从离开紫禁城后倒是低调的很,陪着自己的小侄女过着清闲的小日子,每日会在辰时出门去大明日报编纂朱由校交给她的任务,然后在酉时回来,写写诗词,唱唱小曲,很平淡却也很宁静。
不过,这日,就在魏敏儿刚刚回家,且给自己父亲和长兄上了香后,却听到门人来报:“小姐,表少爷来了,在客房候着呢。”
魏家自从被查抄后,昔日的亲戚便大多失去了联系,甚至还有的落井下石,逼得魏敏儿不得不流落烟花柳巷,如今却突然有个什么表少爷来见,倒是出乎魏敏儿的意料。
魏敏儿忙让人将他请来,待这人一来,魏敏儿却发现是阮大铖,不由得喜上眉梢:“表哥来了,这些年来不见你下落,却没想到你找到这里来了。”
昔日魏广微得势,阮大铖在魏家走的很勤,那个时候魏敏儿不过几岁,这阮大铖每一来魏家必会给魏敏儿带许多礼物,因而魏敏儿对这个表兄的印象很好,甚至还亲自为他沏茶伺候。
阮大铖也是听闻当今陛下恢复了魏广微的名誉,而想着可以借此机会收罗魏广微的旧党,才想着出来认认这个表妹,便找到了魏敏儿,并道:“这些年来听闻舅父遭了难,愚兄我是总放心不下,但却总也寻不着你们,后来偶然打听得知你来了金陵城,才找到了这里,可喜可贺,竟然找到了你们。”
阮大铖说着就挤出两颗泪来,单纯的魏敏儿自然猜不透阮大铖的表演,见他开始说起伤心事来,还在一旁安慰劝着,同时心里也有些感动,这么久了,总算是有一个亲人来关心她们了。
第两百七十六章 藩王犯法与庶民同罪
魏敏儿与阮大铖相谈甚欢,甚至在临了,阮大铖还承诺替她说一门好亲。
魏敏儿听了自然是害羞不已,但也没多说什么。
朱由校见楚王朱华奎言谈并不合自己的意,其领悟力远远及不上李明睿等人,也就懒得在理此人。
但就在这时,司礼监掌印王承恩走了进来,低声道:“陛下,出事了,今日奉诏去皇家织造局参观的桂王朱常瀛没有去皇家织造局,而是去了一处叫水月轩的青0楼,还打死了人!”
“没出息!”
朱由校也没想自己也去过那种地方,想也没想就骂了一句,然后又立即站了起来,低声问道:“具体是怎么回事,刘孔昭知道这事没有?”
“知道了,就是刘孔昭的公共安全部队的人来报告的”,王承恩回道。
原来自从游行事件过后,南京公共安全部队这个职能部门便没有撤销,且专门负责金陵城治安与刑事案件和生命安全,如发生火灾时的拯救以及水涝时的疏散等等。
而百姓们报案也由向县衙敲鼓改为找公共安全部队设置南0京各区的分局报案。
朱由校担心刘孔昭不敢拿一个藩王,便命王承恩准备车驾,他决定要亲自去看看,而楚王朱华奎也被朱由校命令跟着去,这样或许能让楚王也学点规矩。
楚王朱华奎不明白为何当今陛下要让自己跟着一起去,对于这个桂王朱常瀛他是很了解的,此人同自己一样因为答应了当今皇帝陛下的要求,而被皇帝陛下朱由校取消了软禁,但这个桂王明显要比自己这个楚王要纨绔的多,此人一获得自由便以考察金陵城商业为由在金陵城肆意挥霍起来,且去的地方最多的就是秦淮河畔的秦楼楚馆。
如今去的方向也恰好也是秦淮河畔,朱由校看着窗外已经拉起警戒线的南0京公0安和已经传来阵阵惨叫声的某处阁楼,不由得喝道:“怎么回事,这些公0安都不阻止一下吗,还在让暴力继续执行!”
朱由校说着就下了车,南0京秦淮分局的公0安见朱由校衣着华贵,而且旁边还有东厂的人陪着,也知道惹不起,就自觉的让到一边,而朱由校也就直接径直走进了厅堂,却见一一丝不挂的女子正被一男子按照地上,而那男子正是桂王朱常瀛。
朱常瀛此时正握着手中的匕首往这女子身上捅着,还骂道:“你一卖身的也敢对本王不敬,本王说了不要戴那个东西,你敢逼本王戴,本王今日就偏不戴,本王要捅死你!”
朱由校这才发现这朱常瀛不但正用匕首一刀一刀的夺走这女子的生命,还在用身体折磨着这女子,不由得大骂了一句:“畜生!这成何体统!”
原来,自从皇家工业公司推出一种用神奇胶体物质制作的超薄且带有水果味的安全套后,便风靡于整个烟花之地,而且这个还能有效防止性0病的出现和避免许多烟花女子因为意外受孕而不得不流产造成对身体的损害,所以礼部教坊司甚至还专门下令推广这个安全套。
为此,两京和一十三省的主要城市的报刊还专门登载了此类的宣传广告,而金陵城的秦淮河畔自然是首个推行之地,甚至现在还出现了在整个秦淮河的烟花之地,只要来寻找欢乐的就都必须戴上安全套。
当然,如果你钱给得足,也是可以不戴的,毕竟在巫山云雨之时,也没礼部的人来检查,但偏偏这位性情乖张的桂王殿下既要不戴套还不给钱,甚至直接来了这么一出惨无人道的血腥暴力行为。
朱由校亲自走上前去直接给了这桂王一巴掌,谁知正要拉开这桂王,这桂王或许是没认清眼前这个人是朱由校,直接就一刀刺了过来:“敢打本王,你知道本王是谁吗!”
吴进直接一脚将企图袭击朱由校的桂王朱常瀛踢飞了出去。
这里,朱由校此时却注意到这整个房间内已经四五具女尸一丝不挂的躺在地上,有的已经满身是血,朱由校气得大吼一声:“把刘孔昭给朕叫来!”
没片刻功夫,刘孔昭就屁颠屁颠的跑了来,他现在管着南0京城的大小刑事案件和治安情况,权力一下子大了不少,自然前来巴结他的人就多,但正在他和某大商户吃的正开心时,却听闻秦淮河发生了杀人案件,吓的他立即跑了来。
朱由校一件刘孔昭进来也是直接一巴掌扇在了刘孔昭脸上,喝道:“你这个南0京公共安全提督是怎么当的!这里发生了这么大的刑事案件,你是怎么给朕管的!”
“陛下息怒,罪臣这就查”,刘孔昭捂着脸正说了一句,朱由校却是一挥手指着还在地上揉着肚子的桂王朱常瀛道:“不用查了,凶犯就在这里,将他拖下去直接斩了就是,给在场的百姓们一个交待。”
刘孔昭转过头来,仔细一看,吓得立即跪了下来:“陛下,他可是桂王殿下,这样直接斩首,怕不合适吧。”
楚王朱华奎见此也忙跪了下来:“陛下,桂王毕竟是您的皇叔,不可杀呀!”
桂王朱常瀛此时也回过神来,明白刚才打自己的是谁,且见当今陛下朱由校的意思是直接就将他杀了,这让他一时却想不到会是这样的结局,在他的意识里,作为大明朝的藩王除了谋反之外无论犯了多大的罪过都不会被杀的。
但现在陛下要因此而杀他,桂王朱常瀛也就跟着慌了,忙不迭的爬了过来,扯着朱由校的裙摆:“陛下,臣知道错了,臣知道错了!”
“哼,往常你们在自己的封地肆意妄为,一有地方官员上奏告你们,你们恃宠而骄,而直接将朝廷官员打死打残,草菅人命如同儿戏,一出事还可以让长史等官被黑锅,如今朕都要治治你们!杀人偿命,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立斩!”
朱由校很果断地说了这么一句,刘孔昭便只得下令将这桂王朱常瀛拖下去处斩。
而桂王朱常瀛此时也开始意识到自己真的是死期临近,不由得朝朱由校大吼道:“朱由校,本王再怎么说也是你叔父,你竟敢斩杀本王,本王做鬼也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朱由校没有搭理这临死还歇斯底里还乱叫的桂王朱常瀛,而是对身旁的吴进吩咐道:“派人去他封地,查抄他的家产,田产全部归于皇庄,这水月阁遇害的姑娘给予厚葬,此事让刘孔昭负责。”
第两百七十七章 万人空巷拜皇上
桂王朱常瀛被押解到了水月阁外,他很不耐烦的甩开把着他双臂的南0京公0安,依旧是昂首看着天,傲气十足。
而在水月阁外,已经云集了无数男男女女,且都满含憎恶的看着这位被押解出来的藩王。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亲眼看见这个自称是桂王的王爷在刚才杀死几个女子,虽然风月之人本就命贱,但到底也是大明子民,而这位王爷却视人命如草芥,任谁看见了也会生厌。
但偏偏这人又是天潢贵胄,没人敢动他们,倒是刚刚进去的那位贵人似乎有些威严,竟然让这藩王罢住了手,还被带到了屋外,貌似是被押着出来的。
就在围观的百姓和负责警戒的公0安们都在猜测这位杀人的藩王到底会是什么下场时,朱由校也走了出来,喝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让他跪下!处斩!”
朱由校喊出的处斩两个字声音并不大,但却被在场的所有人听得清清楚楚。
处斩!
众人不由得惊呼一声,素来藩王胡作非为却能逍遥法外早被百姓们视为理所当然,即便心里不甘也只能忍着,谁让人家是天潢贵胄呢,但谁知眼前这人一出来就直接命人将这个桂王给处斩。
南0京的公0安们本就对这种在金陵城破坏治安的天潢贵胄不满,便忙一脚踢下朱常瀛的膝盖,朱常瀛惨叫一声就跪了下来,两眼恶毒地瞪着踢他的人。
“斩!”
一公0安举起刀来却也有些下不去手,对这种皇亲,有一种本能的畏惧。
朱由校实在看不下去,直接夺过刀来,猛的朝朱常瀛劈了来,刀锋很快,朱常瀛还没来得及尖叫,一颗头颅就滚落在地上,在场的所有人莫不因此感到十分的惊骇,但同时心里也有一种尤为的畅快。
在大明朝,藩王杀人被直接砍头,这是第一次,但却似乎平息了数百年来百姓对藩王所积累的怨恨一般,顷刻间,人们似乎意识到朱氏皇亲也并非能逍遥法外,在大明朝还是有正义的!
在场的所有人都对朱由校投来敬畏的一瞥,在他们看来,能直接敢因藩王杀人而立即处斩藩王的人一定是包拯那样的大清官,有人已经开始鼓起掌来。
但就在这个时候,人群中不知是何人突然喊了一句:“我认得他是谁,他就是我大明皇帝陛下!那日,陛下祭祀太祖时,我也在那里当值,正好看见过,他就是免除我们徭役的大明皇帝陛下!”
在此之前,由于文官和士绅们的诋毁和破坏,在加上社会阶级矛盾的加剧,使得百姓们对朱由校这个皇帝没有多大的感情,但现在因为朱由校免除徭役给了天下百姓一个实实在在的大好处。
再加上宣传权已经转移到大明日报,所以在大明日报的宣传下,百姓们现在对朱由校的感激之情可谓是空前的提高。
毕竟,华夏数千年来,即便是唐宗宋祖也没有过直接免除天下徭役,还是永久免除,此举完全可以称得上前无古人的贤君之举。
从而,使得百姓们对这个大明皇帝也有了极大的认同感,一听人说眼前这个人皇帝陛下,然后又有更多人指出来,顿时整个水月阁周围的百姓们都跪了下来,且很自觉的磕头在地,高呼道:“万岁!”
越来越多的百姓闻讯赶来跪下,且想着能否一睹天颜;即便是船上的人也跪了下来仰望着头,想看看圣上是什么样子,有不小心的还直接栽进了河中。
高呼万岁的声音犹如洪钟巨鼓声般响彻在整个秦淮河畔,朱由校也不由得面露了笑容,他可没想到还有这么多百姓爱戴自己,尊敬自己,但微笑之余,朱由校也觉得有些尴尬,毕竟这里是在烟花之地,若是被人误认为来这烟花之地,估计会造成不好的影响,回去后得立即让大明日报的主笔张岱连夜将今夜之事刊载出去,说明真实情况,以免被人曲解。
倒是东厂的人如临大敌般环伺左右,别看皇帝陛下每日能随意的在各处游玩,但背地里面临的风险也并不是,可以说每一天都在面临被暗杀的危险,而在这种人群众多嘈杂不堪的时候,就更容易有不轨之徒做大逆不道之事。
谨慎与小心是东厂的事,而朱由校作为帝王,却要表现的波澜不惊,特别是在这种被很多人恭维,可以刷一刷政治声望的时刻,他就更得做出一副领袖的坦然与亲和来。
“诸位请起!我大明以孝治天下,而朕既然为君父,诸位皆是我大明子民,今日被你们如此敬重,朕真的很高兴,只要我大明君民和睦,父子同心,就不愁中兴无望!”
朱由校走来说了几句,还亲自将一老者扶了起来,东厂番子忙跟了来,且身子前倾,随时准备为朱由校当肉盾,挡暗器挡刀枪。
不过,到底是虚惊一场,朱由校依旧在满面春风的对这些百姓招着手,一些百姓激动的直接就哭了起来。
但等到朱由校要离开的时候却发现整个金陵城其他地方已经是万人空巷,而在秦淮河畔周围却已经集中了数百万百姓,且把所有的道路围堵的是水泄不通,放眼望去,周围窗子上、巷子口、船舶上。甚至在屋顶上、树梢和桅杆上都有人在跟朱由校招手或喊着“皇上”二字。
朱由校并没有因此而感到郁闷,相反,他获得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和兴奋感。此刻,他明白了,什么叫做公道自在人心,在朝堂上,在士绅中,他看到的都是他们的不服与憎恶,而在这些朴实的百姓面前,他才看见了对自己肯定。
倒是楚王朱华奎心里颇不是滋味,桂王朱常瀛是朱由校的近支皇亲,且也同自己一样答应了朱由校所有的不合理要求,但却因为杀了几个烟花女子而被直接处斩,甚至还是当着这么多百姓。
不过是想向百姓证明自己是个执法公正的好皇帝而已,但却为此直接斩杀了自己的皇叔,着实是个心狠手辣的人!
这是朱华奎此时最真切的感受,他不由得想起阮大铖对他说过的话来,即他们这些藩王本就是当今皇帝必定要铲除的阻碍,所以无论是听话或不听话都不会落得好下场的结局。
而一看见这么多百姓又如此朝朱由校跪拜,楚王朱华奎在惧怕与厌恶朱由校之余,也多了一丝羡慕,他不由得暗自幻想起自己若是有朝真的也做了皇帝,是否也会这样?
第两百七十八章 姻缘卦象
“桂王朱常灜骄纵恣肆,目无法纪,当众枭首以正法典,并削去王爵,其家人贬为庶人,可留田每丁二十亩,准予其自立谋生,除祭祀公田和保留田产外,其大部家产籍没入公!”
楚王朱华奎更没想到的是就因为桂王朱常灜杀了几个烟花女子,不但被当众枭首示众,当今天子朱由校还趁此机会收回其大部分家产,那可是上百万亩田产!
而且据他所知,在整个桂林地区所有上等的稻田都是桂王所有。
如今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朱由校拿了回去,一想到此,朱华奎都替自己那位族孙鸣不平。
朱华奎正满腹心事的走着,但就在这时候,他的一贴身仆人跑了来:“王爷,我们打听清楚了,那人是大明日报的副主笔魏敏儿,原内阁首辅魏广微之女,现在住在永安坊的一处民宅里,家中只有一其兄长所留之遗孤相伴,外加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侍女。”
“孤当日观其气度就料定此女子必出身不凡,却没想到是魏阁老家的千金,如今魏阁老被那人恢复了名誉,我们也可以亲近亲近,你去买点像样的礼物,孤这就要去拜访拜访一下”,楚王朱华奎一扫起初在朱由校面前积累的阴霾,有些兴奋的搓着手,跺着脚,很迫不及待地想要早一刻让魏敏儿知道自己是大明的楚王殿下。
“把春容笺咏,燕子衔将。被同侪计构,更名姓,决策勤王。二美并,麒麟高阁,走马状元郎。”
永安坊,魏敏儿家中,阮大铖正亲自挥舞着衣袖为魏敏儿唱着他新写的剧本《燕子笺》。
而魏敏儿正满心痴迷的看着自己这位才华横溢的表兄的表演,阮大铖的确算是明末时期的一大才子,尤其擅长写戏曲,只可惜因商税一事而没有选择站在保皇党一边。
“表兄这新写的戏真是好听,不愧为桐城第一才子”,魏敏儿正夸赞几句,且准备将自己这位表兄介绍到大明日报任职时,魏敏儿的侍女走了进来:“姑娘,一自称是大明楚王的人求见。”
楚王?魏敏儿有些愕然的转身看着这侍女,这侍女郑重的点了点头,就将门贴递给了魏敏儿。
一旁穿着戏服的阮大铖也有些惊讶,他可没想到楚王会找到这里来,也有些狐疑的看了魏敏儿一眼,问道:“小妹难道认识这位楚王殿下?”
魏敏儿摇了摇头,苦笑了笑,说道:“我何曾和这些藩王有过联络,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说着,魏敏儿就让人把那楚王请进来,在她看来,既然来访者说明了是大明的楚王,身份尊贵,自己自然不能拒绝人家的来访。
“这宅邸也太寒碜了,天井这么小,弄堂也这么窄,怎么住人,若是当了我的王妃,自然不会这么贫贱”,楚王一进来就不由得点评了一番,也没前面带路的侍女已经是面露尴尬之色。
直到楚王走进了内堂才停止了对这种民家小院的点评,且故作矜持的挺直了胸膛,目不斜视的坐在客房里等着魏敏儿出现,心里甚至还有些紧张。
但他没想到的是,就在他百般期待时,走进客房的却是阮大铖。
阮大铖自然不是愚笨的人,对于楚王这种突然来造访的人,他也才猜中了个八0九分。
“哎哟,王爷,您怎么会到这里来了,小生迎驾来吃,还请恕罪”,阮大铖满面春风地走了来,朝楚王朱华奎行了一礼,但朱华奎却是脸拉的比驴脸还长,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怒气,冷声笑问道:“原来是阮先生,不知阮先生为何出现在这里,难不成这是阮先生的私宅。”
阮大铖听这楚王朱华奎话里的意思,似乎是把自己当成了魏敏儿的丈夫,要不然那眼神里也不会充满了敌意。
“王爷误会了,阮某来此也是来做客的,此宅主人乃小人之表妹,原内阁首辅魏阁老之女魏敏儿魏姑娘的私宅,小人既然来了这金陵城,自然不能不来造访,只是不知王爷您却是为何来到此处”。
阮大铖这么一说,那楚王朱华奎顿时就来了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不由得就走上了前来,还毕恭毕敬的朝阮大铖行了一礼,弄得阮大铖连说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阮先生才华卓越,孤可是仰慕已久啊,恨不能有生之年能见上先生一面,就是死也无憾而”,饶恕阮大铖脸皮再厚,也受不了楚王朱华奎如此肉麻的话,且不由得心道:“我们也见了不少面了吧,而且当初你可不是这样夸赞我的。”
阮大铖只得表示谦逊几句,然后忙命人沏茶招待楚王朱华奎,而楚王朱华奎在知道阮大铖是魏敏儿的表兄后也不再急着见魏敏儿,常言道,要想娶的如意妻,得想搞定小舅子,这大舅子小舅子都是一样,而楚王朱华奎现在要做的就是通过阮大铖去套魏敏儿的近乎。
一时两人详谈甚欢,这楚王朱华奎一口一个阮先生比之前这样称呼阮大铖时的频率要多得多,且还时不时的吹捧着阮大铖几句,直到阮大铖示意他有何话可以直说时,他才小心翼翼而又迫不及待地低声问道:“孤看上了魏姑娘,你这做表兄的能做主吗?”
阮大铖淡淡一笑,捋着胡须,半晌不说话,撩的楚王朱华奎心里直痒痒,眼巴巴的看着他。
“舅父已经作古,连带我表兄也跟了去,我这表妹说来呢,也算是身世可怜,我既作为魏阁老的外甥,自然不能不管她,昨日我还曾给表妹提及,说要替她说一门亲事,她也没拒绝,说是全凭我做主,我想既然托了我,自然是不能随随便便就把我这表妹嫁出去的。”
阮大铖这么不温不火地一说,楚王朱华奎不由得大喜,甚至恨不得现在就给阮大铖跪下,喊他一声哥,并从旁附和道:“自然是这个道理,阮先生重情重义,孤很佩服,虽说是姻亲,但到底不能轻视,伦理纲常也是君子处世之道。”
“所以,阮某就在昨日专门去了一趟鸡鸣寺求了一炷香,然后又寻人给我那表妹算了一姻缘卦,但结果却是让我万万没想到”,阮大铖这么一说,楚王朱华奎也是大为好奇,忙问道:“是什么卦象,快快告诉孤。”
第两百七十八章 直接拒绝
阮大铖不急不慢地站了起来,叹了口气,道:“不好说呀。”
“阮先生,你这是要急死孤吗,你快说呀!”
楚王朱华奎急不可耐的直跺脚,他现在恨不得拿刀架在阮大铖脖子上,逼他赶快说。
而阮大铖却故意显得很为难地叹道:“也罢,既然楚王爷要苦苦相逼,阮某也不敢不答,就告诉王爷吧”,说着,阮大铖就命人把客房的门关上,且又命令所有人不得靠近这里后才坐了回来。
而这时候,整个客房屋子里昏黑如夜晚,伸手不见五指,但这样一来然而让楚王朱华奎越发凝重起来,觉得这肯定是不一样的卦象,而且他从小生活在湖广,那里道家兴盛,对这种八卦之学本就是极为崇信,所以也就没怀疑阮大铖这是在故弄玄虚。
阮大铖此时则低声说了一句道:“那卦象上说,我这表妹以后是要做皇妃的人!”、
皇妃!饶是楚王朱华奎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此时听见了这个消息后,内心里也是震颤不已,若不是他心里本就对当今皇帝陛下朱由校不满且也极喜欢这个叫魏敏儿的姑娘,只怕早就站起来大骂阮大铖大逆不道。
“这天下已经是他的了,难不成这天仙般的女子也要属于他”,楚王朱华奎歇斯底里的喃喃自语了一句,手掌不由得捏成了拳头,牙齿也咬得嘎嘣直响。
而阮大铖却是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和内心里的不甘,不由得偷笑了笑,然后问道:“王爷难道认为只有嫁给当今陛下才能做皇妃吗?”
“不然还能怎么样,你家表妹倒是大富大贵之命”,楚王朱华奎想也没想就随口了一句,但旋即却又明白了阮大铖问这句话的意思,忙冷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这天下还有第二个皇帝不成?”
“我大明只有一个皇帝,而且只能有一个皇帝,但谁能保证这个皇帝就一定是”,阮大铖话到一半就将语气变得短而沉重起来:“朱由校!”
同时,阮大铖又反问了一句:“难道王爷就不能做天下之主吗?”
“让孤再想想”,这一次,楚王朱华奎没有再激动地一拍桌子,说实在的,从他一想到自己的家产就要大部充公且以后的藩王福利也会大幅度削减而且甚至会落得像桂王朱常那样的下场,再一想到如今这魏敏儿是有皇妃之命的人,他的确有些意动。
但自古谋反非小事,更何况他数十年想都没往这么想过,如今骤然一提及,也不好随意下决断,也只能说这么一句。
阮大铖知道自己不能再劝,也没再为难,而是主动开了门,且亲自送了楚王朱华奎离去。
……
“陛下,刚刚得到消息,昨天和今天有两路人突然造访了魏姑娘的私宅,其中一个是叫阮大铖的丁忧官员,还有一个是就是楚王殿下”,这时候,在紫禁城里给锦鲤喂食的朱由校也从东厂的口里得知了魏敏儿的近况。
听到这个消息,朱由校不由得笑将起来,暗想这魏敏儿何时和阮大铖这个人扯上了关系,甚至还有楚王朱华奎:“朕知道了,继续暗中观察,有任何有关他们的异常之举,立即禀告给朕。”
说着,朱由校就转身回了宫,但这时候,王承恩突然来报楚王朱华奎求见。
朱由校有些感到惊讶,这大中午的,正是午休之时,而这楚王朱华奎却在这个时候求见,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
刚好朱由校也想问问朱华奎为何会和魏敏儿搭上关系,虽然这他并不认为这里面有什么政治因素,但朱由校的好奇心依旧很强烈。
看着楚王朱华奎一脸严肃的走了进来,给自己行礼后也不敢抬头看自己,额头上还微微有些见汗,但拳头却是捏的很紧,似乎要比第一次进宫面见自己时候还要紧张,朱由校的好奇不禁更为强烈,便道:
“你我都是同宗,不必怕朕,桂王朱常败坏家风、犯了国法,为了我朱氏能持久的坐拥江山,我只能当着百姓的面杀了他,以儆效尤”,朱由校随口劝慰了这朱华奎几句就又问他找自己何事。
“臣想求陛下赐婚于臣,臣想再纳一房侧室!”
朱华奎一咬牙就将内心所想的朝朱由校提了出来。
原来,从天启八年起,为了遏制各地藩王广蓄姬妾,造成奢靡成风,子嗣越增越多的现象,朱由校便以严明家风为由下旨限制各地藩王纳妾人数和加大管理力度,并将宗人府的权力收回来,但凡有藩王想再纳偏房必须请得圣旨方可。
当然,朱由校对于这种旨意一般是交给司礼监处理,很多时候,朱由校也默认只要藩王给司礼监交一笔(其实是给他交)丰厚的礼金,是可以允许藩王再纳的,增加这一关就是要从藩王这里捞钱,并增加他们的纳妾成本。
但朱由校没想到如今这楚王朱华奎竟然主动向自己求纳一房侧室,而且还一脸认真的样子,着实让朱由校诧异不已。
不过,朱由校也没急着答应,而是笑问道:“怎么才来这金陵城没几天,就有喜欢上的人了,说出来,你想纳谁为侧室,虽说我朱家不论女方家世,但其德行清白与否还是要过问的。”
楚王朱华奎也不知道魏敏儿早已和当今陛下朱由校有些暧0昧,而他之所以来请求朱由校直接赐婚,就是为了不通过谋反的手段抱得美人归,对于这魏敏儿是不是皇妃命,他现在来不及去细想,便想也没想就回道:“回陛下,她叫魏敏儿,是前内阁首辅魏阁老之女,孤苦伶仃,身世倒是清白的,还请陛下准予。”
“不准!”朱由校想也没想就直接回绝了楚王朱华奎的话,虽然他想不明白,这楚王朱华奎怎么就和魏敏儿产生了联系,但若是让一个自己也有感觉的女人就这么给了别人,那自己也白活在这个世上了。
楚王朱华奎也是若遭雷击一般,他万万没想到朱由校会如此果断的拒绝了他的请求。
楚王朱华奎心里不由得生起一股怒火,咬牙问道:“为何,还请陛下明示!”
“不必再问了,你楚王的姬妾都是好几十个了,如今还不知足,还在外面恋花惹草,我大明朱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朱由校不由得申斥道。(未完待续。。)
第两百八十章 瞻仰徐达与楚王改变主意
楚王朱华奎的确在明面上就有女人数十位,当今皇帝朱由校的后宫也不及他九牛之一毛,这一点,他的确难以反驳。
但他并没有因此而感到有任何的愧疚。
在他看来,朱由校这简直就是在无端的责骂!
因为这大明立国百年,还没有那代帝王规定藩王只能有多少女人的。
偏偏这个朱由校当了皇帝,变着法的夺藩王之利,管藩王之权,如今连带着应该有多少个女人都要管。
楚王朱华奎心头一股无名火起,他觉得自己才算看明白朱由校的专横与蛮不讲理,强忍着胸中怒火就朝朱由校拱手道:“既然如此,那臣告退!”
朱由校现在对这个敢垂涎自己女人的藩王也是颇为不满,见他也没之前态度好,也不满地挥手道:“滚吧,滚回你的武0昌去!”
朱由校这一句倒正中他楚王朱华奎的心思,朱华奎不由得再次朝朱由校拱手道:“如此,就多谢陛下!”
朱由校一时也有些烦闷,也没想那么多,而且让这些藩王一直留在金陵城也的确是个麻烦。
这些天潢贵胄近日给金陵城的商业秩序造成了不小的麻烦,若不是朱由校当众斩杀了桂王朱常瀛只怕一些大胆的宗亲直接公开抢劫了。
南0京城的百姓们对此是怨声载道,而朱由校又不能无理由的将这些藩王全都软禁起来,因而倒不如都让他们先回到封地去,日后再慢慢的收拾。
而且,现在朱由校在祭祀完孝陵后,并没有因此而得到空闲,更何况,他来南方也不是来逍遥的。
虽然朱由校通过强力手段与文官作对,并基本摆脱了文官的控制,但文官在这个统治体系中还是占据着优势地位的,而与文官本来相制衡的武官却依旧与文官是隶属关系,大明绝大多数的武官依旧被文官压制着,也导致武人缺乏斗志,奴性太重。
而要改变这种几百年来形成的习惯,自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
朱由校要做的就是一步步的重塑武官的地位,对于武官与文官并驾齐驱后是否会导致军阀出现的问题,朱由校并不担心,因为代表新兴武官阶层的禁卫军都是跟国家利益挂钩的。
而这些在国家资本中占有份额的武官们只要不断对外扩张才能实现自己的利益最大化,推翻皇帝搞乱天下只会让他们得不偿失。
朱由校要做的第一步就是以帝王之尊祭拜中山王徐达!
这个决定,朱由校最初只是朝魏国公徐弘基提及过,但群臣真没想到当今皇帝陛下会真的要亲自祭拜徐达。
徐达在大明功勋卓著,堪称第一武功臣,且还与皇室有点亲戚关系,所以朱由校祭拜徐达倒也无可厚非,文臣也没反对。
虽然有人已经意识到朱由校这是在有意拔高武官地位而提出中山王徐达虽与国有功,但遣派重臣代祭即可,何必由陛下亲劳。
但朱由校自然是不同意的,虽然祭祀这样的事不算大,但如果是自己这个帝王亲自祭祀这不仅仅昭示着自己在有意重塑武臣的地位,同时也让勋贵们也同样意识到自己这个集团也正在慢慢的被皇帝陛下重视。
更何况,自己只是瞻仰,主祭者是徐弘基。
徐达被朱元璋赐葬于钟山,与孝陵同属于紫金山下,倒也不远,朱由校还着内阁大学士李明睿亲自撰文为在祭祀当日为徐达再立了一道神道碑。
同时,传命翰林院组织专人编写徐达传记,且要求以白话文,章回体形式是最好的,这样也才好天下百姓能看懂,看明白,熟稔国朝的英雄好汉也是加强思想教育的一个措施之一。
以翰林院这样的官方机构来组织力量编写名人传记(小说体裁)算是迄今为止以来,朱由校首开的先河,也不仅仅是为了宣传英雄式人物也有要赚钱的意思。
翰林院这种属于社会科学研究性质的机构不能只靠朝廷的补贴活着,翰林院那些博学多才但又不通俗务的学究们也不能让他们老这么一直穷着,所以弄个出版性质的文化产品赚点钱也是好的。
《大明开国元勋:徐达传》翰林院版在半年以后面世,当月印发三万册,却只销售出去两千册,但后因人们发现这《大明开国元勋:徐达传》不是阳春白雪般的文言文,而是谁都能听得懂看懂的白话文,而且故事写的也有趣,本就擅长写生太祖满屋红光这类想象力丰富情节的翰林院们写起小说来其情节精彩度也不亚于民间那些说书的,甚至手法更为夸张。
如此一来,这类传记在第二个月时突然销量就大增。
第三个月,预先刊印的三万册全部脱销。
翰林院不得不扩大印刷规模,甚至不再靠内部官员吏役而不得不对外招募工匠,以满足百姓们对这类读物的需求。
不过也由此可见,大明百姓的精神世界是有多么空虚,水浒这些完全不能满足他们的娱乐需求,当代的英雄人物故事无论是代入感还是熟悉感以及亲切度都要强得多,因而也就更受欢迎。
翰林院掌院学士徐光启见此干脆上疏请旨将大明其他善终没有被朱元璋后来否定的开国元勋也拿出来做传记写评语。因为这个赚的钱是对自己有好处的,所以这些翰林官员不但不反对,反而大加赞成。
只是他们从来都没有意识到,从一刻起他们这些老学究们开始由一个纯粹者的研究者而转变为为大众文化消费服务的文化产品输出者。
甚至后来,其中个别翰林学士为了赚钱开始明星化,通过各个渠道给大众们讲解唐诗宋词和历史军事故事等而成为老百姓所熟知的人物,而且这些人物还被大明日报直接称为“专家”,专家一词也因此而生。
闲话少叙,在朱由校亲自来徐达陵墓瞻仰时,楚王朱华奎也下定了决心,要做一番大事业。
当晚,他就去了魏敏儿的民宅,而魏敏儿只当他又是来拜访自己表兄的,便没有怀疑他什么。
“王爷,真的想好了吗?”阮大铖很严肃的问着楚王朱华奎。
朱华奎没有立即回答,良久后才道:“他拒绝了孤的请求,也不单单是因为这件事,孤也的确不想就这样被他玩弄于鼓掌,但我在答应你之前,你得准予我两件事。”
第两百八十一章 说亲
阮大铖很是坦然地朝楚王朱华奎拱了拱手:“王爷请讲。”
楚王朱华奎站起身来,朝外面看了看,复又亲自关好门窗,然后又急匆匆地走到阮大铖身边来,呼吸急促地道:
“第一件事,你到底是不是真的能替令表妹做主?
若能做主,本王要娶令表妹为侧室,这一点,你能否做到,若你能做到,起事之日,先生之地位可比于汉高祖之萧何,高皇帝之李善长!”
朱华奎所说的第一件事其实早已被阮大铖猜中,心中不由得偷笑不已的阮大铖还是故作为难的沉默了片刻,道:
“做主自然是能做主的,但请王爷恕罪的是,阮某也不敢随便将自己表妹托于他人,也还得请得她自己的意见才行。”
“这件事由你去劝,如果能达成此事,孤决不反悔允诺你的事!”
听楚王朱华奎这么一说,阮大铖便点了点头,拱手道:“那就请王爷说第二件事。”
“第二件事自然是那件大事该如何做的事;你也知道,我朝从未有放松过对藩王的警戒,虽说前几年内忧外患,导致朝廷很少注意我们这些藩王,但我们藩王的实力并未有所增益;
本王护卫不过千来人,如临时招募也最多至五千,阮先生不会就指望着靠本王这点人马让本王来做这大逆不道之事吧。”
楚王朱华奎虽然是笑着说的,但阮大铖不得不承认,他说的都是事实,也暗地里佩服这位楚王也并非想象的那么跋扈蛮横,做事也能考虑周全,如此,倒也真实大事可期。
“王爷所说的是,只是王爷可知道左良玉此人?”阮大铖突然问道。
“左良玉,去年由辽东调到湖广任都指挥使且兼着荆襄总兵以制白莲教叛乱的左良玉?”
楚王朱华奎作为武昌一带做大的藩王,虽然不能插手地方政务,但对于湖广地方各个衙门的官员却是比中央朝廷还知道的清楚。
因而,在阮大铖突然提及左良玉此人时,他想也没想就将左良玉的大致来历和目前身份道了出来,且心中也有些欣喜,如果左良玉也同这阮大铖有反心的话,那这事也不会显得如此草率了。
“正是此人,此人本就是辽东骁将,且早年就与东林党人私交甚厚,如今虽然东林党被诛,但他因得到辽东经略王在晋眷顾而得以幸免;且如今,侯恂调任湖广巡抚时,便将他也调了来。
如今湖广禁卫军与左良玉矛盾甚大,因左良玉之部众劫掠民众之事被禁卫军富大海杀了几个人,但朝廷却站在禁卫军这边,所以左良玉怨言很大,早也有要做一番大事之心。”
阮大铖这么详细的给楚王朱华奎说了后,楚王朱华奎也就更加笃定了谋反之心,并不由得问道:
“那侯恂此人呢,我听说他在朝中也有些乡党同窗,此人若是肯助本王,无疑是再好不过了。”
见楚王朱华奎如此说,阮大铖不得不给他泼了一盆冷水,道:
“侯恂不比左良玉,他还有些恋栈权位,要不然当初东林党倒台时他也不会倒戈给当今那位上了一道检讨疏;
如今他虽然也极不满当今陛下之新政,但却不敢明着反,不过,他的门人已经透露给我,说如果我们能真的在湖广做出大事来,到时候他会倒向我们这边;
如今他已借故去了岳0阳,一是转移禁卫军富大海部的注意力,二是好在远处隔岸观火,静观其变,如果我们能成功,他就举旗跟我们一起谋事,如果不成功,他就直接进兵围剿。”
“好狡猾的老狐狸!”
楚王朱华奎不由得恨恨骂了一句,但也不能拿侯恂怎么样,便将话又转了回来,说道:
“事不宜迟,趁着朱由校还没从东厂口中得知我的行踪或者反应过来之前,孤得立即赶回湖广,孤与令表妹的亲事就拜托你了,最好也在三日之内赶赴湖广,与孤成婚,你不是说她有皇妃之命吗,我将朱由校赐的那位正室休了,让她直接做皇后!”
阮大铖一听这话,不由得大喜,忙道:“不必三日,微臣现在就去劝说表妹,王爷且请先回,我们随后就来。”
……
今日魏敏儿的心情也有些烦闷,也不知道是何原因,待注音了一篇字后就不由得靠着窗边看着外面的月色,而在月色下隐隐若现的紫禁城却又让她不由得想起了朱由校。
那个在曾经在自家阁楼上与自己惊鸿一瞥却看都不看自己一眼,怒冲冲而去的玉面书生,那个在面对数万人围堵时仍面不改色,镇定自若甚至还直接说要自己做他女人的狂妄帝王。
“此刻,或许他又和那叫菱馨的侍女在深宫内如胶似漆吧,或许他根本就不缺女人,而对自己也只是一时之兴,更何况他还是自己的杀父仇人,不只是杀父仇人,自己的兄长也因他而死。”
一想到此,魏敏儿就不由得咬住了薄唇,但却提不起憎恨朱由校的情绪来。
一阵凉风吹来,魏敏儿不由得缩了缩肩膀,却在此时看见自己表兄阮大铖步月而来。
“表兄,你还未睡么,怎么突然来看表妹呢”,魏敏儿没有让侍女开门,只是隔窗与阮大铖相问,虽说是表兄妹关系,但也要讲究男女之别,在这深夜之时,也不好共处一室。
而阮大铖这一点却是守规矩的,忙停在了轩窗下:“急着来找你,却是有一件重要的事要与你商量,是有关你的亲事,舅父舅母不在了,我既然答应过要为你想,就拜托了人,却没想到如今却果然访得了一桩极好的姻缘,你猜是谁?”
见阮大铖突然提及这个,魏敏儿不由得俏脸一红,心中却也很反感这个表兄在自己的亲事上花心思,虽然她的确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且眼看就就要步入大明所公认的大龄剩女阶段。
不过,魏敏儿也不好责备这位为自己终身大事着想的表兄,更何况有些事也不由得她自己的想法来,作为一介女子,特别是在大明,有时候必须得找一个归宿,而她更不可能指望真的去做朱由校的女人。
于是,魏敏儿便垂下了头:“表妹自然是猜不着,劳烦表兄费心了,还请表兄明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