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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庄不周     混在东汉末txt下载     混在东汉末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卷 天下崩 第435章 步步杀机(第三更,求票!)

    原创第三,求月票(求魔啦……刘修闭目垂帘,一动不动,恍若未闻,有如老僧入定。㈤

    袁徽见他无动于衷,眼中闪过一丝萧索,她停了片刻,语气忽然变得坚定起来,也多了几分冷漠,几分凛冽:“我是将死之人,本不当打扰将军,奈何有一事不明,要请将军指教。此处仅你我二人,望将军能不吝解答,让我能死得心服口服。”

    刘修眼皮一抬,轻声笑道:“这就是你所谓的秘密?”

    “不错,我如果不这么说,陛下不会让你见我。”袁徽无声的一笑:“人总是有好奇心的,而陛下的好奇心比别人强一些,难道不是吗?”

    “好奇心并不是坏事,某种程度上来说,好奇心是人类由愚昧走向文明的种。”刘修淡淡的一笑,“人对天好奇,所以有天文,人对地好奇,所以有地理,人对万物好奇,故有博物之学,人对人的身体好奇,故有医术,人对人的思想好奇,故有权谋。好奇心并不是坏事。”

    袁徽肿胀的眼皮抽了抽,被刘修说的话吸引得一时失神,过了片刻,她摇摇头:“将军的话很有深意,可惜我时rì无多,不能听你的教诲。我想请教的是,当是之时,你如何能镇定若是,莫非你开始就知道这是个圈套,抑或者,这本来就是你设置的圈套?”

    “袁姑娘为什么这么说?”

    袁徽无声的一笑:“我本来不明白,可是坐到这里,独居一室,自知求生无望,唯有此疑问不解,冥思苦想。忽然发现了一些疑点。”

    “说来听听。”

    “首先,将军的父母失踪多年,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陛下要用这个理由赐你自尽的时候,他们出现了,而且时间准得让人咋舌,如果不是预先安排。那这种巧合让人无法理解。”

    “也许就是天意吧。”刘修淡淡的说道:“父母与女总是心意相通。他们失踪,我忧心如焚,我被人陷害,他们也能感觉得到,千里赶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心意相通?”袁徽冷笑一声:“我怎么听着比验血之术神奇呢?难道是将军的道术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这我也说不清。”刘修耸耸肩,“你怎么想都可以。”

    袁徽伸出舌头舔舔干裂的嘴唇:“这件事容后再说,还是说验血的事。将军能如此从容,入宫只言片语便扭转乾坤,莫非早就知道这验血之法有问题?我自认为不是愚笨之人,陛下虽然对权谋并不jīng通。可也是心思灵敏之人,玄阳试法之时,我们都曾亲历,都未曾看出任何破绽,为什么你一下就能看穿?”

    刘修忽然笑了起来。“你是想说,玄阳是我派的人吧?”

    袁徽点了点头:“不错,要不然。他怎么会在我需要的时候出现,又通晓闻所未闻的验血之术?而且在我们面前的时候验血一点问题也没有&nb将军来了,验血就全然不通。”

    刘修忍不住的笑了起来,越笑声音越大,袁徽冷漠的看着他,根本不为所动。刘修笑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好一阵收住了笑声,仍然有些控制不住笑意的说道:“袁姑娘,我现在觉得,你好象不是那么聪明,我有些高估你了。”

    “正要请将军指教。”袁徽平静的看着他。

    “首先,我能如此从容,是因为我心里无私,俗话说得好,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你们污陷我和宋皇后,不管你们说得如何天花乱坠,不管你们拿出多少所谓的证据,我和宋皇后清清白白,没有做过这样的事,那真的就假不了,假的就真不了,我又有什么好怕的?其次,这验血之术,其实也不复杂,只要稍微静下心来想一想,而不是一心想着用来害人,就可以发现其中的破绽。袁姑娘,依你的智慧,似乎不应该犯下这样的过错啊。”

    袁徽眉头一颤,有些不解。刘修见了,叹惜一声,又接着解释道:“袁姑娘,那道士说,这有血脉关系之人,血能相融,没有血脉关系之人,就不能相融,可是如此?”

    “正是,结果也正是如此。”

    “那我想问一下袁姑娘,这父、母皆有血脉关系,那应该是相融的了?”

    “当然,当初皇嫡与宋皇后就是相融的,所以能肯定皇嫡是宋皇后所生,可是皇嫡与陛下不相融,所以能肯定皇嫡不是陛下血脉。”

    “那好,我们且不说皇嫡,我们说皇长。”刘修忍不住的想笑:“皇长是陛下与何贵人所生,那没有问题吧?”

    “没有问题。皇长与他们的血都是相融的。”

    “那陛下与何贵人的血相融吗?”刘修应声问道。

    袁徽张口正要回答,忽然愣住了,肿胀的眼睛突然用力睁开,眼神惊愕。皇长的血与天相融,又与何皇后相融,那么天和何皇后的血也应该相融,可是如果他们相融,就说明他们也有血脉关系,但这肯定是不可能的,否则他们就成了**。

    “这……”袁徽惊愕莫名:“你……你就是这么肯定这验血术是骗术的?”

    “是啊,并不复杂吧?”刘修摊摊手:“你现在是不是也觉得这非常简单。”

    袁徽惊得说不出话来,的确非常简单,这个道理简单得是个孩都能明白,可是为什么当时她就被骗住了,深信不疑。不仅是他,之前的袁绍、袁隗,之后的天,都没有发现这个其实并不复杂的问题,他们对玄阳的道术深信不疑,叹为观止,却没有人想到这么简单的问题。一个人疏忽也许是疏忽,可是这么多的都疏忽了,那其中必然有~~-问题。

    “你现在还觉得玄阳是我派的吗?”刘修冷笑一声:“你应该知道的,我对这些道术一向不怎么放在眼里。所谓的道术,我也持存疑的态度,不肯轻信,是你们自己急于害人,乱了方寸,不反省自己,却还要臆想什么圈套。要说中了圈套,也是你们中了那个什么玄阳的圈套。而不是我的圈套。”

    袁徽一时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她想不通为什么这么简单的道理她却没有发现,而且那么多人都没有发现。其实这也不能怪他们,他们对道术的接受程度要比刘修高,玄阳所说的理论和他们的认识相符,又当着他们的面表演。一切都很正常,他们自然就相信了,有几个人会报着怀疑的态度去分析,去发现其中的逻辑矛盾?

    儒家经典里有讲逻辑的吗?

    说到底,这是整个知识阶层的思维盲点,并不仅仅是袁徽。能像刘修这样考虑问题的,不是没有,但绝对不多。权谋是一种博弈,而不是逻辑,所以并不是你谋略很jīng擅,就能考虑得很严密。事实上,滴骨法和合血法在后世流传了几百年。一直到文化昌明的二十一世纪还有人深信不疑,并不是这种方法真的多么高明。只是绝大多数人想问题都不会理xìng的去思索。君不见那些热播电视剧中滴血认亲横行?

    “将军,我犯下如此低劣的错误,败得心服口服。”袁徽忽然拜了一拜,又苦笑道:“不仅我袁家不是你的对手,天下人都不是你的对手。将军,后的胜利者一定是你。”

    “你又错了。”刘修摇摇头,站了起来,拍拍衣襟,准备离开,又接着说道:“后胜利的只有公义。天行公义,那胜利的就是天,天不行公义,袁家行公义,那胜利的就是袁家,如果你们都不行公义,那么总有一个人来行公义,或许是我,或许是其他人,反正总有那么一个人。天下从不缺英雄,没有袁家,没有我,也总会有另外一个人。”

    “公义?”袁徽冷笑一声:“什么是公义?”

    “公义,就是天下人的共同利益。”刘修一字一句的说道:“大汉有百姓六千万口,世家多少人?天下世家能有总人口的一成吗?没有!可是天下世家霸占了多少财富?说是七成八成不为过吧?你袁家一顿饭,就能供一家五口活一年,你们觉得你们是国家柱石,我却以你们是国家蛀虫。读几本死书,会几句曰诗云就高人一等?你们说黄巾是蚁贼,是蛾贼,不管是蚁还是蛾,都微不足道,可是我实话对你说,不仅是张角要杀你们,我也要杀你们,天也要杀你们,因为不杀你们,你们就会吞掉整个大汉,然后吞掉自己。蚁虽小,蛾虽弱,聚成群,亦足以震荡天下。前有赤眉绿林,今有黄巾,你们这些读书人,难道就不知道以史为鉴?”

    刘修说完,一甩袖,转身就走。

    沉思的袁徽突然反应过来,扑到木栏前,尖声叫道:“将军——”

    “你还有什么话?”刘修在门口停住脚步,回过头,冷冷的说道。

    “将军,我那句话是真心话。”

    刘修皱皱眉。

    “我真的希望我不姓袁,不是将军的敌人。将军,曾经做过你的弟,是我这辈开心的时光……”

    刘修慢慢的走回栏杆前,凑到袁徽面前,盯着她的脸,袁徽泪水横流,泪水洇开了脸上的血迹,看起来非常凄凉。刘修心中一酸,愣了片刻,一字一句的说道:“袁贵人,你这份情意,我承受不起。”他忽然压低了声音,几乎是耳语一般:“袁姑娘,你如果真有这份情意,就不要再给我下套了。你这样做,只会让我加鄙视你。”说完,转身就走,脚步声很就消失在狱门外。

    袁徽倒吸一口凉气,手一松,瘫软在地。过了好半晌,她喃喃说道:“你错了,我是真的这么想的。”她用力扶着木栏杆站了起来,痴痴的看了刘修消失的方向一眼:“此生无缘,如果有来生,我一定不会错过你。”然后仰起头,猛地撞向墙壁。

    “呯”的一声闷响,袁徽软软的栽倒在地,殷红的血从她的头发里涌了出来,静静的流淌。

    隔壁响起一阵惊呼,紧接着,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响起,史阿在前,王越在后,抬着一个步辇走了出来,步辇上坐着脸sè冰冷的天,在蹇硕的引领下来到袁徽的身前。

    天看着已经气绝的袁徽,冷笑一声:“这个贱人,临死还想挑拨离间,可惜,她注定要死不瞑目了。”

    蹇硕脸sè有些发白,刚袁徽的每一句话都是一个陷阱,刘修要是有一句答错,就会引起天的杀机,而他也会跟着倒霉。一想到这个女的聪明,虽然她已经死了,再也说不了一句话,蹇硕还是觉得一阵阵的心惊肉跳。他当时几乎忍不住要给刘修提个醒,可是他身边有王越和史阿这样的高手,他不敢有任何举动,否则天立刻会取了他的xìng命。

    德阳殿外,刘修拱着手,静静的等候着天的召见。他非常疲倦,太阳穴一阵阵的脉动,可是他却一点困意也没有。他背上的内衣已经被冷汗浸湿,粘粘的,凉凉的,非常不舒服。他知道他刚又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如果不是他耳力过人,听到了隔壁天刻意压制的呼吸声,意识到这又是一个圈套,一不小心,只怕现在就得奋力一搏,杀出宫去。他现在体力已经到了极限,要崩溃,根本不可能力敌天身边的两大剑客,何况宫里还有数百虎贲、羽林郎,就算他再能打,今天也要死在这里。

    张让步走了出来,满面笑容的说道:“将军,陛下说,你不用再见他了,回家好好休息,陛下会再给你旨意的。”

    刘修抬起头,茫然的看着张让:“陛下不想听听袁贵人所说的秘密吗?”

    张让乐了:“她能有什么秘密,她不过是想找个借口,见将军一面罢了。将军,你先回吧,陛下对她的那点诡计一清二楚,从来没有相信过她。”

    刘修松了一口气,露出充满倦意的笑容,举起袖掩着嘴,打了个哈欠:“那就多谢张常侍了,我真是有些困了,腿都有些发软,恨不得现在就躺在地上睡他个三天三夜。”

    张让笑盈盈的道:“那我安排几个人送将军回去休息吧。”他直起身,冲着旁边的郎中们喝了一声:“你们几个,过来!找个步辇来,送卫将军回府。小心侍候着,有什么闪失,剥了你们的皮。”(未完待续)rq未完待续

第五卷 天下崩 第436章 两只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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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将军府。刘元起夫妇居中而坐。一身锦衣。显得光彩照人。虽然刘修入宫几天还没有回来。但是府外的兵已经撤了。卫将军的仪仗也摆了出去。每天还有宫里的人来探望。他们都知道刘修已经安然无恙。现在正配合天扩大战果。自然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只是唐氏一方面得意于儿有出息。另一方面也心疼儿太累了。这几天都回不了家一趟。身体再好也顶不住啊。

    于是她就和在涿郡老家一样。亲自下厨。给儿熬了一些肉汤。刘元起看了直皱眉头。对她说。你有没有搞错。你儿现在是卫将军。你以为还跟做普通庶民的时候一样。喝碗肉汤就当过年?再说了。府里有十几个厨。要做什么。你吩咐一声就是了。有必要自己动手吗?

    唐氏理直气壮的说。别说他是卫将军。就算他是大将军。那好吃的还是我做的饭。不信你等儿回来问他。看他是不是也这么想。

    他们夫妻俩较劲。王楚插不上嘴。只能两边糊稀泥。阿公说得有理。阿姑说得也有理。你们都对。不过出发点不一样而已。刘元起倒还好。只是笑笑。唐氏却高兴得眉开眼笑。直说我儿有福气。居然能娶上你这么贤惠的媳妇。王楚心里美滋滋的。却不敢大意。连忙说夫君有福气。那也是娶了长公主为妻。我只是个小门小户的妾。算不得什么。

    唐氏没见识。只当王楚真是小门小户。后来听刘元起一说王楚的祖父是五官中郎将。王楚的父亲现在是九卿之一的光禄勋。立刻吓得一吐舌头。不敢再说了。背地里和刘元老嘀咕。你说咱那儿小时候傻乎乎的。怎么没看出来有这本事啊。不仅做上了大官儿。还把长公主骗上了手。居然连王楚这样的贵族妇女都只能做妾。

    刘元起又好气又好笑。得意的一昂脑袋。你也不看看那是谁的儿。

    唐氏很不以为然。你现在当儿是个宝了。小时候怎么没看你把他当回事。还不如对刘备那竖亲热。这话当然只能私下里说说。刘备现在就在府里。每天都要过来给他们请安。然后到宫里去当值。晚上回来也是先拜见他们。吃完晚饭后。又陪着刘元起说一会儿话。这回自己屋去。

    王楚很开心。她虽然是个妾。可是她感觉得出来。阿公也好。阿姑也罢。对她这个妾都非常满意。重要的是。她觉得刘修这些年虽然小有波折。但仕途总体上非常顺利。唯一的缺憾就是父母不在身边。无法尽孝。如今二老都来了。刘修大的心事已了。再等她为他生个儿。刘修的生活就算圆满了。

    一家人开开心心。等着刘修归来。忽然听报说刘修被宫里的人用步辇抬回来了。顿时吓了一跳。连忙迎了出去。唐氏虽然已经四十多岁。按现在来说也是步入中老年。可是这身手比王楚还要灵活。一个箭步就窜了出去。抱着睡得正香的刘修。鼻一酸。眼泪就下来了。亏得刘元起见过世面。先给刘修搭了个脉。又听送刘修回来的虎贲郎说刘修只是累的。这放了心。连忙招呼人先把刘修送回房里休息。然后又吩咐闻讯赶来的刘备拿了些赏钱给虎贲郎们。

    刘备送走了虎贲郎。赶到刘修的卧室。远远的看了一眼刘修。笑了起来:“大兄既然能睡得这么安稳。想来一切已经大局已定。”

    刘元起抚着胡须看看他。笑道:“玄德。你去取点酒食来。我们到外面饮酒闲叙。这里就留给女人们照看。”

    刘备连忙应了。转身出了门。去厨房取了些酒食来到堂上。和刘元起对面而坐。刘元起到府里来的那个晚上。就把事情向刘备做了说明。他由范县迁到涿县的手续的确是刘备的祖父刘雄办的。范县的县寺也是他烧的。只是为了掩藏行径。没想到刘雄的身体不好。一急居然病死了。他也非常内疚。本来是想花钱帮刘备的父亲刘弘铺平仕途以作弥补。不料刘弘又早死。所以只好等刘备长大。希望能在刘备身上有些补偿。如今他虽然没能补偿刘备。但刘修对刘备非常照顾。也算是父债偿了。

    刘备对此全盘接受。并劝刘元起说。事出无心。阿伯你就不要放在心上了。这么说来。我们虽然血脉隔得非常远。但还算是一家人。刘修不在府里的时候。他主动的承担起了打理家务的事。内务自有王楚处理。外务就由他包了。刘元起初来乍到。这些东西一时还搞不清。

    “玄德。我想问你一件事。”刘元起举起酒杯。示意了刘备一下。浅浅的呷了一口:“你是打算就这么跟着德然。还是想自已闯一番事业?”

    刘备沉吟了片刻:“还请阿伯指点。”

    “要跟着德然。那没话说。就说没有过去那件事。我想你们之间的情谊也不亚于亲生兄弟。他肯定会给你安排好一切。将来多了不敢说。做他手下的一员大将。你是绰绰有余的。至少能和赵云、张郃并肩。比夏侯渊还要亲近一筹。毕竟你也姓刘。”

    刘备微笑着。既不肯定。也不否定。他知道刘元起说得没错。如果他愿意跟着刘修。这几乎是可以预料的结果。

    “如果你不想依靠德然。要想自己创一番事业。那我也能理解。”刘元起接着说道:“你从小就有凌云之志。族中的父老都看好你。如今你也是文成武就。就算是没有德然的帮忙。你也能有所成就。而且我相信。你不会比德然差。”

    刘备欠欠身:“阿伯过奖了。我哪能和大兄相比。”他顿了顿。又问道:“那阿伯以为。我该怎么选?

    刘元起呵呵一笑:“圣人说得好。二人同心。其利断金。德然这次被人陷害。就是因为他没有兄弟帮衬。虽说小有产业。可是和袁家那样的世家相比。他不过是巨象面前的一只幼虎。巨象不在乎的时候。幼虎也许能占一时便宜。可是巨象真要发怒了。幼虎根本不是对手。这次他被袁家陷害。亏得祖宗护佑。度过一厄。可是也激怒了袁家。袁家这头巨象。马上就要发怒了啊。”

    刘备轻轻的蹙起眉头。他当然不肯依附在刘修的羽翼之下。且不说他个人的抱负。就说这次他暗地里给马伦透露皇嫡可能是刘修骨血的消息。他实际上已经背叛了刘修。眼下这个事情还没有暴露。但迟早会暴露的。到了那时候。以刘修的xìng格。他还能认他这个兄弟吗?

    而且。不管刘元起这么说是什么用意。他对袁家和刘修之间的实力比较。刘备是赞同的。别看刘修现在连战连胜。可是在袁家面前。刘修的实力太弱了。袁绍一个人在冀州就有七万大军。袁术在南阳也有近五万大军。可是刘修多少?并州、凉州加起来不过五六万人。这里面还有不少匈奴人、乌桓人和羌人。并凉都是穷地方。这些兵力。已经是刘修所能拥有的实力的大值。而袁绍、袁术则不然。他们有巨大的人口为依托。只要一身令下。再增十万大军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可问题是。在刘修这一面来说。他如果主动要求离开刘修。投奔袁家。那他就是背叛。在袁家那一面来说。他提供的消息刚刚导致了袁家失利。吃了一个大苦头。他们还能相信他吗?

    不过。今天刘元起的话似乎给他提供了一个机会。刘备不动声sè。有些茫然的看着刘元起:“阿伯。你说。如果我能帮得上大兄。那就算是赴汤蹈火。我也在所不辞。”

    “倒也没这么严重。”刘元起摆摆手。轻松的笑了起来。他喝了一大口酒。将酒杯放在案上。刘备连忙上前。拈起漆勺。从酒尊里舀起一勺酒。给刘元起添满。刘元起满意的点点头。抚着胡须道:“这次如果不是你从涿县千里迢迢的赶回来报信。德然大概到现在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一次是运气好。那下一次呢?还能有这么好的运气吗?”

    答案已经呼之yù出。刘备不能再装傻了。再装。就会引起刘元起的疑惑。他迟疑了片刻:“阿伯的意思是……让我去袁氏那边。作大兄的耳目?”

    刘元起点点头:“是的。我是这么想。不过。这很危险。我不知道你敢不敢。另外。我也不知道德然放不放心。现在只是先问问你的意见。”

    刘备坐回位置上。沉默了良久:“危险我倒是不怕。如果能为大兄出点力。冒点险怕什么。我只是担心。现在大兄和袁家已经水火不容。袁家人只怕不信我。就算接纳了我。我也接触不到机密之事。对大兄帮助不大啊。”

    刘元起也有些为难的点点头:“是啊。我也在想这个问题。怎么得找一个能让袁家相信你的借口好。如果你愿意。那等德然醒了。我们再商量商量。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刘备眼珠一转:“阿伯。你见过皇嫡没有?”

    “皇嫡?”刘元起头摇得像拨浪鼓。又有些疑惑的说道:“怎么。皇嫡的事。不是已经解了吗?还有什么文章可做?”

    刘备微微一笑:“阿伯。我跟你说。等你看到皇嫡。你大概也会吃一惊。”他顿了顿。“皇嫡长得和六七岁时的大兄真是像啊。就是你看了。也会疑心他们是父。”

    刘元起一惊:“不会吧?”他沉吟片刻。又有些疑惑的说道:“德然六七岁时。你三四岁。你能记得他那时的样?”

    刘备坐了回去。压低了声音说:“阿伯有所不知。我记事早。到现在还记得三四岁时的情景。大兄六七岁时的模样。我到现在还依稀有印象。你忘了吗。我那时候就像个小尾巴。天天跟着大兄疯跑。每天一到天黑。我阿母都要满山的找我。”

    刘元起想了想。笑了起来:“不错。那时候的确是这么回事。”他又想了一会。“这么说。我倒要去看看这皇嫡究竟长得什么样。”(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五卷 天下崩 第437章 为间(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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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修这一觉睡了整整一天,到第二天中午才醒了过来,他洗了个澡,又接连喝了三大碗老妈熬得稀烂的肉粥之后,这才觉得jīng神抖擞,疲倦全消。和老爹长谈了半天,吃完晚饭,他把放下碗就准备回房的刘备叫住了。

    “玄德,过一会儿,你到我书房来一趟。”

    刘备愣了一下,刘修的书房是禁地,除了郭嘉之后,几乎是任何人都不随便进,他更是一次也没有进去过。他瞥了一眼刘元起,刘元起不动声sè的点了点头,刘备顿时明白了,拱手道:“喏,我马上就去。”刘备出了正堂,回到自己的院子,这才突然笑了起来,他摇摇头,依然觉得这有些不可思议。刘修会让他到袁家那边做耳目吗?如果是,那他又会给他一块什么敲门砖呢?他不想背叛刘修,可是他同样不看好刘修,他想依附袁家,可又不想断了自己的后路,正在进退维谷的时候,刘修居然会给他这么一个任务,真是正瞌睡,刘修就送来了枕头。

    刘备双手合什,仰头看着夜空暗暗祈祷,大父,父亲,你们要护估我。

    刘备在院子里来回转了十几圈,让自己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他不想让刘修从他的脸上看到任何〖兴〗奋的成份,他应该带着一点紧张,一点不舍才对。

    好容易熬到了阎行来叫他,刘备又看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这才跟着阎行来到刘修的书房小院外,郭嘉在院门口候着,和阎行打了个招呼,引着刘备进了小院,径直来到书房前。刘备低着头,没有四处张望,他知道这个小院是整个卫将军府jǐng戒最严密的地方除了那些手持长戟的士卒之外还有一些暗中的虎士,那些虎士只听两个人的命令一个是刘修,一个是许措。

    “玄德吗?”里面传出刘修的声音。

    “大兄,是我。”刘备连忙高声应道。

    “进来吧。”刘修招呼道:“奉孝去帮我们准备点茶,晚上有些喝多了,头有点晕。”

    “喏。”郭嘉应了一声,示意刘备自己进去,转身走了。

    刘备上了台阶心跳莫名的快了起来,他站在门外,咳嗽了一声:“大兄,我来了。”

    正伏案疾书的刘修抬起头,见他一副拘束的样子,扬了扬笔,不禁笑了起来:“那就进来啊,站在外面干什么。唉,你也真是,自家兄弟搞得比外人还要生疏。”他忽然停住了,放下笔,又挠挠头:“好象不对,玄德,你家如果从高祖算起,到你是第几世?”

    刘备笑了:“如果按我父亲在世时告诉我的说法应该是第二十一世。”“二十一世?”刘修吃了一惊“那你这辈份可就太小了,我们不止差了一辈啊。”

    “那大兄是楚元王多少世?”

    “第十二世。”

    刘备傻了,娄九世那岂不是他成了刘修的玄孙的曾孙?那还怎么称呼?

    “别说你了,陛下还小我四世呢。,…刘修摸了摸鼻子凑近了一些,诡异的坏笑道:“我现在是陛下的曾祖辈了。”

    刘备也忍不住的笑了起来:“那以后可怎么称呼?”

    “我也不知道。”刘修耸耸肩“不过十几、二十世以前的事,这血脉早就淡得没影了。何况我是楚元王一系,你是高皇帝一系,本来就不是一支,要不然,我和长公主可就乱了辈份了。他老母的,这一差可就差了四五辈啊。

    刘备掩着嘴,也偷笑起来。这也算得上是一件丑闻了吧。

    两人说了一会闲话,刘修收起了笑容,正sè道:“我听阿翁说,你愿意到袁家那边做耳目?”

    “是的,我才不过中人,和大兄手下的那些贤才相比,我是做得少,吃得多,实在不好意思。”刘备也严肃的说道:“我如果能为大兄立一些他们立不了的功,这以后也能心安理得一些。”

    “可是这样很危险,你知道吗?”刘修关切的说道:“我当然不会出卖你,可是你身上已经有了我的印迹,袁家能相信你吗?且不说要涉及到机密是难上加难,就是想在他麾下正常升迁都不是易事,到时候立不了功也就罢了,万一丢了xìng命,岂不可惜?”刘备见刘修如此关心他的安全,一时倒有些感动,不过他还是说道:“大兄,不试试怎么能知道。大兄的固然有理,可是我也想过了,且不说马伦是先生的同门,我和袁术也有些关系,只要有个合适的借口,我想他们应该还是能接受我的。”

    刘修眉头紧锁,摩挲着下巴的短须,沉默了很久,脸上的神sè很凝重,眼神不时的闪烁一下。他几次yù言又止,似乎想要劝阻刘备,可是一看到刘备坚定的目光,他又咽了回去。过了好一会儿,他似乎下定了决心!”玄德,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是不是已经决定了。其实如果你愿意,我现在就可以安排你……”

    “大兄,你不用再说了,我已经决定了。”

    刘修长叹了一声:“那好,既然你决心已定,我就不再多说了。”

    他探身过来,在刘备耳边低语了几句,然后用力拍拍刘备的肩膀:“玄德,你不要急着说出来,先试探试探袁家,如果他们有兴趣,你再吐出来,要不然就不值钱了。”刘备目光闪动,连连点头:“大兄你放心,我知道分寸。”

    “嗯,那你自己小心,你什么时候准备好了,给我个消息,我安排行动。”“喏。”刘备拜了一拜:“那大兄保重。”

    //最快文字更新无弹窗无广告//“你也保重。”刘修扶起刘备,轻轻的抚平他肩上的褶皱:“玄德,千万小心,不要勉强。”刘备笑笑,再拜了拜,起身离去。刘修起身将他送到门口,看着他快步出了小院,渐渐的眯起了眼睛,嘴角微微一挑。刘备在想什么,他大致猜得出来既然这人对他没信心捆在身边也没有意义,杀了他也没有必要反倒给自己抹黑,不如放手让他去单飞。能不能从袁家那么得到计么有用的消息暂不说,至少这样消除了他为袁家提供消息的可能。他要做无间道而且是双面无间道,那就让他去做吧。至于是生间还是死间,那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想来能和曹cāo、孙权一起争霸的人物,至少不会太窝囊吧。

    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刘元起从隐蔽处走了出来,坐在刘修的位置上,目光在案上扫了一眼,将案上未写完的奏疏推在一旁,抬起头看看刘修:“你真要请辞,不怕天子真的准了你?”“他会这么做,但是最终,该我的,他还得一个不少的还给我,说不定还得再饶上一点就像这次一样。、,刘修笑了笑,坐在刘备刚才坐的位置上。“阿翁,这是我们争取一个名份的好机会,我可以不要一寸土地,不拿一粒租税,但是我需要那个名份。有了这个名份我们以后行事的阻力就会小很多。”

    刘元起点点头“我知道你的用心,既然你有把握,那就听你的吧。”他笑了笑“虽然我觉得这没什么大用,可是看着你能用脑子而不仅会动拳头,我很高兴。”

    刘修耸耸肩“没什么大用总比没得用好。”他也知道,楚元王刘交是汉高祖刘邦的弟弟,要论血缘,他比任何宗室都要远,且不说天子有皇子,就算没有,也轮不到他来继位,包括刘备在内都比他更有资格,可是有了楚元王的这个招牌,他至少可以成为一方诸侯,以后扩张起来也算是名正言顺,天子也不会太忌惮他。要不然的话,他会被天子卡得死死的,一有点动作,就会让敏感的天子思前虑后,防他比防袁家还要严密。

    “不过,这王爵真要争取下来,老爹你就得长住洛阳子。”刘修提醒道”“虽说住洛阳比住在封国还要安全一些,可一旦有什么不对劲,你也会非常危险。”

    “老子怕什么危险,三回百年的见不得光的rì子都熬过来的,还怕这几年?死便死了,只要你能完成先人的遗志,我有没什么好遗憾的。

    “先人遗志就这么重要?”刘修苦笑一声,刚要再说,一看到刘元起那瞬间变得凌厉异常的目光,又把话咽了回来,举起双手表示投降:“行了,行了,老爹,我一定完成任务,哪怕付出xìng命。”刘元起这才放缓了表情:“xìng命嘛,倒也未必,你虽说实力不如袁家,可也不容小觑,只要你不自恃勇武,身先士卒,阵亡的可能xìng倒也不大。”他掰了掰指节“现在最重要的,是你要多生几个儿子,既然有了名义,可以光明正大的生活,那我们就不用再藏着掖着了。这单传的危险xìng太大了,能传到今天没断,那是意外,谁能保证一直这么单传下去。”

    “可是老爹,你也别忘了,真要夺了那个位置,你的孙子们弄不好就会兵戎相见,杀得你死我活,你不心疼?”

    “心疼自然心疼,可什么事没有代价?只要天下是我家的,死几个人算得了什么。”刘元起冷笑一声,不屑一顾,他顿了顿,又说道:“其实我倒觉得,那什么狗屁嫡长制还真是害人,继承来的真不如夺来的坐得安稳。你看那虎啊狼的,哪个靠继承?就得靠厮杀,谁最强,谁就坐天下,弱的要么就安心做个逍遥王爷,要么就做别人的磨刀石。”刘修愕然,老爹是不是有些走火入魔了?这可有点像星宿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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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天下崩 第438章 置之死地而后生(第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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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看了,说你呢,捂在手上做种么……袁隗府朱门紧闭,虽然没有像袁逢府那样挂孝设灵,但是压抑的气氛并不逊sè多少。刚刚把袁术过继过来,袁隗总算有了后,还没高兴几天,袁隗的司徒就被免了,还被禁足,似乎处罚并不是非常严重,可是袁家人自己清楚,天此举是彻底斩断了袁家在朝堂上的这只手,没有了这只手的cāo控,不管是袁术还是袁绍,接下来都会遇到很多麻烦,再也不能像开始那样顺风顺水了。

    袁隗和马伦对面而坐,心情沉重,谁也没有心情说话。袁徽的死对他们的打击不亚于袁逢,袁隗一直对袁徽喜爱有加,多次想把她嫁给一个年青俊,让她成为袁家的助力,而马伦是这个聪慧的从女爱如已出,如果不是有袁术,她甚至想过把袁徽过继来,然后招个女婿上门继承袁隗的事业。

    袁徽死了,等于天摘走了他们心头嫩的那个心尖,整个袁氏都陷入了悲痛之中。袁隗为此非常自责,如果不是当初为了能在宫里增强一些力量,把袁徽也送进宫去,袁徽怎么可能落到这个结局。袁徽的尸身回到府中的时候,他亲眼看到了袁徽因受刑而变形的脸。当时就忍不住痛哭失声。

    这曾经是一个多么让人赏心悦目的脸啊。怎么会变成这样,都是我的罪孽啊。

    这时候,有人来报,刘备来了,在侧门候着。

    袁隗和马伦诧异的互相看看,这时候刘备不在卫将军府和刘修一起庆祝胜利,跑到这儿来干什么?一想到皇嫡不是天所生的初信息就是从刘备嘴里传出来的,袁隗不禁勃然大怒:“这竖还敢到我门上来,难道我袁家就没有刀吗?”

    “等等。”马伦一摆手,打断了袁隗的愤怒:“刘备这个年轻人不是个不知轻重的人。他这时候还敢到这儿来,必然有他的原因。且让他进来,听他说些什么,然后再做计较不迟。”

    “有什么好听的。上次就是听了他一言,害得阿徽送了xìng命。”袁隗怒不可遏,一想到袁徽的惨状,眼珠都有些红了。

    “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沉不住气了?”马伦不客气的喝了一声:“听听又何妨,也许有重要的消息呢。退一万步说,他也是我师弟的弟,你难道要把我师弟推到刘修那一边?”

    听了这话,袁隗犹豫了,一方面他是有些怕马伦,二是他有些怕幽州的铁骑。在袁绍正和黑山黄巾纠缠的时候,如果幽州铁骑进入冀州,那将是一场灾难。

    “那就听他说些什么。”袁隗咬咬牙。

    刘备走了进来,很恭敬的向袁隗夫妇行了礼,然后在下首坐好。马伦给袁隗使了几个眼sè,袁隗都抑制不住心里的怒火,故事看不到马伦的眼sè,就是不跟刘备说话。马伦无奈,只好自己问道:“玄德,如今我袁氏三府皆被天禁足。你怎么敢冒险前来?”

    刘备有些失落的一笑:“袁氏境遇不佳,我的情况也不太好。”他顿了顿,“卫将军怀疑上我了。”

    他不提这个消息还好,一提这个消息,袁隗再也忍不住了。冷笑一声:“怎么,你帮了他忙。他却不肯答谢你么?”

    刘备低下头,抬起手挠了挠眉心,沉吟了片刻,抬起头看着袁隗道:“袁公,你觉得那是我故意诱你们上当的?”

    袁隗冷笑,把头扭了过去。刘备摇摇头,无奈的叹息道:“看来我来错了,袁贵人一死,袁家的脊梁已经被抽掉了。天大胜,卫将军大胜。卫将军果然是用谋如用兵,一击即中。”说完,起身拱了拱手,转身就走。

    袁隗大怒,正在开口斥骂,马伦却连忙拦住了他,起身叫道:“玄德,且留步。”

    刘备停住了刚没迈出去的脚步,却不肯转回身,只是偏过头看着马伦:“夫人有何指教?”

    马伦凄声一笑道:“玄德,你也知道的,阿徽虽然不是我们的孩,可是我们都非常喜欢她,如今她因为我们的一些失误失死,承受了她所不应该承受的罪责,我们都非常难过,有失礼之处,还请你见谅。”

    刘备眉头轻皱,惋惜的叹了一声:“袁贵人的确死得可惜,她本不该这么死的。”

    马伦冲着袁隗用力的摆了摆头,袁隗这时也回过味来了,他连忙道歉,请刘备重入座,又让人上了酒,这重问起刘备的来意。刘备重复了先前那句话,刘修怀疑是我泄露了消息,虽然没有明说,但是近对我特别冷淡,我试探xìng的请他给我安排一个职位,他也找借口推辞了,我在他那边没什么发展了云云。

    袁隗从中听出了两个信息。一,刘修怀疑刘备,刘备想要到袁家来找出路了。二,刘修的皇嫡之间的事情恐怕还没完,刘备可能知道多的消息,但是他不肯轻易的说出来,他需要换取一定的利益。

    “玄德你文武双全,是难得一见的俊,又和他从小一起长大,他这么无端的怀疑你,实在让人齿冷。”袁隗用安慰的语气说,“你是打算回幽州,还是怎么的?幽州是你的故乡,有你的先生和两位同门,他们不会放着你这等人不用的。你如果嫌家远,那我也许能帮上点忙,幽州刺史郭勋……”袁隗忽然叹了口气:“唉,算了,估计他这幽州刺史也做不长了。”

    刘备静静的听着。笑道:“其实我也不好意思回家去。跟着卫将军一起到洛阳来。如今其他几个同伴都有了不错的前途,我这么回去,有些无颜见乡里父老。”

    袁隗眉毛一挑,立刻接上了话题:“你愿意从军吗?”

    刘备点点头:“治平用儒士,治乱用武人,如今天下大乱将至,备愿为天下苍生效绵薄之力,只是找不到机会啊。”

    袁隗笑了,天下大乱,刘备作为宗室。不说为天效力,却说什么天下苍生,那分明是不看好天了。也行啊,有宗室愿意投靠袁家。而且是刘修身边的亲信,那对袁家来说,也是人心所向的一个标志嘛,就和王莽篡位时,也有许多刘氏宗室依附一样,这对舆论导向是有好处的。从另一方面说,刘修把刘备逼走,在名声上也有损伤。给刘备一个职位,换来这样一个机会,也是值得的。至于这个职位高低。那就得看刘备能不能提供有价值的消息了。

    “玄德壮志可嘉,如果不嫌弃,我愿意修书一封,荐你去南阳。如今公路在南阳作战,手下正缺玄德这样的英呢。”

    刘备大喜。虽然在袁绍、袁术之间,他倾向于袁绍,但现在袁术也不错,一来他继承了袁隗之后,威望大增,二来袁术在南阳的情况要比袁绍在冀州的情况好得多。跟随袁术,至少不用考虑会和公孙瓒、卢植父对阵的可能xìng。另外还有一个重要因素,他和袁术的关系比和袁绍的关系熟悉。

    目的达到,刘备随即透露出了那个秘密。“袁贵人死得可惜,这原本是一次击败宋家的大好机会。奈何却被一个方术给骗了,唉。实在是让人心痛啊。”

    袁隗和马伦互相看看,连忙追问起来,他们说话虽然不肯直接,但意思也透露出来了。刘备便解释说,从刘修各种表现来看,这很可能是刘修布的一个局,那个玄阳很可能就是刘修安排的,他的目的就是要引袁家出手,把自己处于一个看起来必死之地,然后在所有人都以为他死定了的时候绝地反击,利用天对误解他的歉疚,解除他父母身世的问题。

    在兵法上,这叫置之死地而后生,刘修在落rì原和檀石槐对阵,在榆中和羌人对阵,都用过这样的办法。

    “袁公,你想想看,如果不是有这么大一件事遮着,刘龚后裔这件事能这么轻松的揭过吗?”

    袁隗愕然惊醒,觉得刘备分析得有道理。刘修是有谋逆背景的刘龚后人,这件事如果平时揭露出来,刘修丢官是意料之中的事,弄不好还会有欺君之罪。可是现在不一样,他被人诬陷与宋皇后私通,并且生了一个儿来冒充冒皇嫡,这个罪大得让人难以想像。有这个罪挡着,那一百多年前的谋逆就根本不算事了,当天的所有注意力全被吸引到这上面时,刘修反击,解除了自己的罪名,让自己成了一个受委屈的人,这时候的天又会觉得他受了天大的冤枉,原本有多少愤怒,现在就变成了多少愧疚,根本不会再去计较他先人那点事。

    刘修自己制造了一个大麻烦,不仅掩盖了自己的小麻烦,顺便还把袁家、何家全装进去了,可谓是一举两得。考虑到玄阳和刘修父母出现的巧合,这种解释无疑是合理的。

    “你们的败,只是败在证明方法上。合血之术有问题,只能说无法证明皇嫡是宋皇后和卫将军私通之,可是并不代表他们没有私通。”

    刘备的这句话有些绕,但是袁隗和马伦都是聪明人,他们一下就明白了。他们的怀疑并没有错,只是证明的方法错了,而这个方法原本可能就是刘修提供的,就是刘修用来误导他们的。这个方法错误,并不代表他们的怀疑有问题,相反,刘修冒险引他们入彀,正说明这可能是事实。

    袁隗夫妇在欣喜的同时,又不禁有些惊骇,如果真如刘备所说,这是刘修故意设的一个圈套,那刘修未免也太yīn险了吧。(未完待续)RQ未完待续

第五卷 天下崩 第439章 以退为进(第四更)

    天子召刘修进宫,把刘修的请辞疏扔给他,皱着眉头,没好气的说:“你想干什么?才二十出头的人就说自己百病缠身,想卸甲归田,颐养天年,你有那么老吗?”

    刘修把奏疏捡起来,有些尴尬的笑道:“陛下,臣现在的身份,不宜再掌如此重兵,所以……只好请辞了。虽说没有百病缠身这么夸张,可臣的身体也的确有病。”

    “是头疼?”天子缓和了口气,他知道刘修在击杀檀石槐时头部挨过檀石槐一击,后来一直有头疼的毛病,一旦着了急,或者思虑过重,就会发作。“还没好?”

    “一直就没好。”刘修摸了摸额头“这次陛下圣明,臣侥幸不死,可是也受了不小惊吓。不瞒陛下说,臣当时已经在自杀以证清白和杀出洛阳之间犹豫了。”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想杀出洛阳。”天子虽然说得很凶狠,可是脸上却浮起了一抹苍白的笑容,他知道以刘修的xìng格和实力,如果真的最后无法洗清自己,他的确有这个可能的。刘修能在他面前把这样大逆不道的心思都说出来,才和刘修的脾气相符,也说明了他对自己还是忠心的,信任的,否则这样的话他肯定不会说。

    刘修嘿嘿笑了两声,没有分辩。过了片刻,他又道:“臣后来细细考虑了一下,觉得这次遭此大祸,还是因为臣得宠太深,升迁得太快。臣以一布衣,到洛阳来谋生,不过五六年前,就升到了三公之下,九卿之上的卫将军,掌管整个京畿的禁军。又控制着并州、凉州,不遭人忌是不可能的。虽说不遭人忌是庸才,可是这遭人忌太深了,也不是好事。这次臣能安然无恙,谁能保证下一次还能没事?俗话说得好,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

    “你说什么?”天子打断了刘修“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这话倒有点意思啊。”

    刘修翻了个白眼,一不小说把这话都给漏出来了,不过,这话怎么听着这么亲切呢。他尴尬的笑了一声,又接着说道:“再说了,臣浴血奋战,不就是为了荣华富贵嘛。现在臣多少也有些产业,这贵嘛,楚元王后裔,也算是宗室了吧。似乎……没有必要再吃那个苦头,冒那个险了。所以,臣想致仕,从此做个逍遥快活的富家翁,免得有人整天惦记着我。”

    天子虚握了拳头挡在嘴边,咳嗽了两声。刘修的奏疏收到之后,他其实是有些窃喜的。刘修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人,那让他手握重兵没关系。因为他没有名份,就连四世三公的袁家在这个名份面前都要吃瘜,何况他一个什么名份也没有。完全凭着他的宠信才富贵的百姓?可是如果他有宗室血脉,而且是有谋逆前科的宗室血脉,那就要三思了,谁能保证刘修不会像他的先人一样造反?他可不是刘歆那样的文人,他有强悍的武力,他完全有可能直接取而代之。

    天子的确想把刘修的兵权拿掉,自己来掌握并州和凉州,但是他又不好开口,刘修这次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一点怨言也没有,自己怎么能反过来要夺他的兵权?

    但是刘修现在主动请辞,倒是个非常不错的机会。天子在放下了面子问题之后,又不得不考虑另外一个问题,他原本的计划是要让刘修和曹cāo一东一西,成合纵之势,破袁家兄弟的连横,如果刘修交出了兵权,还有什么人能担当起这个重任?没有了刘修的支持,仅凭曹cāo一个人,显然是支撑不住了。

    并州士强马壮,不交到一个放心的人手里,他又放心不下。除了并凉之外,黄巾的事情也是刘修在帮他做,如果刘修撒手不管,他就得另外再找一个人来代替。

    可是这样的人显然不是那么好找的,比掌握并凉的人还难找。

    “这个……宗室的事情,朕已经安排宗正去办,你家的传承很清楚,这个不难办。”天子沉吟道,他觉得暂时还是先搁置一下刘修兵权的问题,先解决刘修的身份,不管怎么说,他有这么大的功,不能不恢复他宗室的待遇。“不过,你也知道,楚王谋反被除国之外,彭城现在有彭城王,所以这封邑的事情……”

    “臣与父亲商量过了,可以暂时不要封邑。”

    天子有些诧异,刘修父子看起来要这王爵很急迫啊,这倒不免让他有些担心起来。

    “臣的先祖迫于天威,在大汉流浪了近一百五六十年,如今蒙陛下天威开赦,那重归宗室,恢复祖宗血食,就成了唯一期望的事了。”刘修拜倒在地“陛下,臣愿以臣的微功,满足父祖几代人的渴望,请陛下成全。”

    天子目光一闪,摆了摆手:“此事容我思量思量,现在你先帮朕出出主意,这骠骑将军和车骑将军谁当大将军比较好?”

    刘修不假思索:“当然是骠骑将军。”

    “为何?”天子有些诧异,他原本以为刘修会倾向于车骑将军宋丰的,毕竟他和宋皇后一家走得更近,对于皇太后一系,他并没有下太大的功夫。

    “从孝道上看,有皇太后在,理当由骠骑将军出任大将军。从宫中势力权衡上来看,如果没有一个权衡宋家的,也未必是件好事。如今何家已势微,如果任由宋家独大,焉知是件幸事?”

    天子连连点头,非常高兴。他是个孝子,本来就倾向于骠骑将军董重,可是他也知道董重在朝中没什么实力,而宋家现在有刘修和曹cāo两个得力干将,实力并不均衡,正因为如此,他才迟迟不肯让宋丰做大将军,以免外戚之祸重现。现在得到了刘修的支持,他心里有底了。

    “既然你身体不好,就回去养病吧。”天子笑了“只是不要忘了时常进宫来和朕说说话。”

    “唯!”刘修恭(最快更新)敬的拜了拜,起身退出了大殿。在他身后,传来天子急促的咳嗽声。紧接着,太医们一窝蜂似的涌进了大殿。

    刘修归府养病,天子下诏慰问,一时间,来探望的人络绎不绝,先是董卓代表董重来,得到刘修支持董重出任大将军的口风后,董重亲自上门慰问。两人谈了很久,董重满意的走了,然后上书推荐司空唐珍为司徒,推荐杨奇出任司空。

    宋丰得到消息,很不高兴,他觉得刘修这次应该帮他才对,偏偏去帮董重,是对他的背叛。为了大将军之位,宋家其实已经讨论过多次,他们也知道天子倾向于董重。但是董重是董太后的从子,年龄比宋丰还要小得多。如果让董重出任大将军,那宋丰做大将军的可能就没有了,最多等董太后过世之后,由宋奇接任大将军。

    但宋丰非常想过把大将军的瘾,宋奇也非常渴望宋家能就此一步登天,为此,曹鸾苦劝多次也没见效。现在听说董重推荐弘家杨家的杨奇出任三公之一的司徒。他们知道,董重已经得到了刘修的支持,他们再争就有些不识相了。

    无奈之下。宋奇夫妇到卫将军府探望,探望是假,问问刘修的打算是真。

    刘修只问了宋奇夫妇一个问题:你们是希望做一个有名无实的大将军,还是希望皇嫡子立刻做太子,以后即位登基?你们别忘了,天子身体不好,也许几十年,也许只有几个月,而他除了皇嫡子之外,还有一个皇长子,你们要是希望何家借助董太后的力量咸鱼翻身,你们就争。

    宋奇哑口无言,彻底死了心,回家之后,立刻上疏天子,推荐董重出任大将军。天子大喜,董太后和董重也非常高兴,在任董重为大将军之后,又将宋丰提拔为骠骑将军,并即刻下诏立皇嫡子刘协为皇太子。

    紧接着,天子又下诏恢复刘修家的宗室身份,封刘元起为楚王,不过因为通常被称为楚地的彭城一带现在有彭城王,彭城王没什么过失,不好随意迁封,而且彭城王出于孝明帝一脉,比刘修家更近,没有让他们迁出去让给刘修的道理,所以只能委屈刘修父子,封邑安排在江陵了,食江陵一县,现卫将军府改为楚王邸,主人也由刘修变成了楚王刘元起。

    封王是件大事,礼节很隆重,远在长安的长公主和风雪也赶了回来,卫将军府长史荀彧、司马傅燮、从事中郎阎忠等人也赶来了,晋阳学堂的文先生蔡邕本来就在洛阳,自然不用话说,武先生段颎也赶了回来,北中郎将赵云军务缠身,无法亲临,就派长史贾诩来了,吕布、韩遂、夏侯渊等人纷纷派人来庆贺,就连正在西域的张郃听到这个喜讯后,也派人千里迢迢的送来了西域的特产。幽州的卢敏和公孙瓒也派来了使者,上谷乌桓大人难楼、辽西乌桓大人丘力居,都分别派人送来了贺礼。

    楚王邸热闹了了近一个月,才慢慢的消停下来。这段时间,对卫将军刘修的安排天子一直没有旨意,也不说免去他的卫将军职务,收了他的兵权,也不说继续让他带兵,只是将他的良乡侯封邑合并到了楚王封邑中。慢慢的,有人看出了天子在这件事上的诡异,不过他们谁也不敢说话,生怕两面不讨好。

    刘修也不着急,难道一家人团聚,就好好的享受一下天伦之乐。这其中最满意的当然是阿母唐氏,一下子从一个农妇变成了王妃,司徒大人唐珍还赶着上门认亲,就因为都姓唐,唐珍拐了无数道弯,愣是把八杆子也打不着的两家说成了一系,于是刘修和还在四处飘荡的唐英子就成了表兄妹。

    当然了,刘修也因此和荀彧成了表兄弟。

    唐氏对这些突如其来的变化有些不习惯,但是她很开心,因为膝下突然多了一个孙子,一个孙女,王楚的肚子里还怀了一个,眼看着没多久就要生,喜上加喜的是,一直没见动静的长公主也害起了喜。一看到长公主呕吐,唐氏就高兴得眉开眼笑,再也想不起自己王妃的身份,跑前跑后的亲自照顾长公主媳妇,浑然没有注意到自己抢了那些保姆的饭碗。

    就在楚王邸迎来送往、欢声笑语中,因为袁家失势几乎被扫荡了一半人的朝堂也在司徒唐珍和司空杨奇的努力下,渐渐的恢复了些元气。就在这时,太尉桥玄因病去世,天子下诏,拜段颎为太尉,即刻上任。

    接到这个消息,刘元起有些担心起来,天子这么做,是不是真是想剥夺刘修的兵权,这才给他这么多补偿?如果真是这样,那可就因小丢大了,这些都是空的,只有兵权才是最重要的。

    刘修一点也不着急,阿翁你放心,我用的不是yīn谋,是阳谋,目前有些事,只有我能解决,换一个人,只能干瞪眼。再说了,我在并州、凉州经营了这么久,岂是别人想夺就夺得去的?

    经过皇嫡子这件事,刘元起已经相信自己的儿子脱胎换骨,彻底由一个莽小子变成了一个有城府——而且是相当有城府的人才,虽然还有些疑虑,倒也不是非常担心。既然刘修能把楚王后裔这个见不得光的身份顺利的展现出来,还狠狠的收拾了袁家一把,那他就有对付天子的能力。

    果不其然,在京城过了几个月悠闲的rì子之后,八月末,突然发生了两件大事:一件是晋阳学堂的学子毕业之后因分配工作的问题和并州刺史府起了冲突,学子们赶到洛阳来向刘修申诉。另一件更严重,黑山的黄巾军首领张鸣强攻瘿陶时被流矢所中,袁绍抓住机会随后掩杀,杀得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刚刚恢复了一点元气的黄巾军大败,冀州形势急转直下。

    身体时好时坏的天子得到消息,气得暴跳如雷,病情再一次恶化,又吐了血,昏迷不醒,太医们抢救了半天,总算把他救回来了。天子随即召集大将军董重、骠骑将军宋丰和三公商议,不料不议还好,一议更乱了。虽说天子利用黄巾军牵制袁绍的事天下人都知道,但知道不代表就赞成,董重和宋丰都是摆设,说不出个道道来,三公之中,段颎和唐珍都是刘修一系,虽然不赞成,但是也不明说,司空杨奇却不管不顾,趁机要求天子下诏袁绍彻底清剿黑山的黄巾军。

    天子气得再次吐血,只得接受蹇硕的建议,派人请赋闲近半年的卫将军刘修入宫议事。

第五卷 天下崩 第440章 天才幼稚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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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朕要杀了杨奇。”天子一见到刘修。就咬牙切齿的说道。

    “为什么?”刘修一脸不解的问道。“就因为他建议命令袁绍征剿黑山的事?”

    天子咬着嘴唇。沉默了半晌。没有再说。转而问道:“你在家忙什么?”

    “抱孩子。”一说到家里的事。刘修禁不住乐。是真正的那种抑制不住的快乐。前世也//最快文字更新无弹窗无广告//好。今世也罢。他似乎都没有享受过这么热闹的家庭生活。不久前。王楚刚刚生下了第二胎。是一个大胖小子。母子健康。这已经是刘修的第二个儿子了。而根据唐氏的火眼金睛。已经开了怀的长公主据说也应该是个儿子。这样算来。刘修应该很快就又有一个儿子了。

    这还没有到三十岁。他就有了三子一女。果然是多子多福啊。父母双全。儿孙满堂的幸福时光离他不远了。要说富。他现在手上有大量的生意。虽然见不得光。可是生活很滋润。要说贵。他现在是楚王世子。离皇帝只有一步之遥。也算是不错了。如果不是考虑到乱世将至。他简直有些陶醉。

    天子看他那副开心样。有些吃味。“年纪轻轻的。在家抱孩子?”

    刘修不好意思的笑了两天:“臣如今无所求。也就是剩下一件事:多生孩子多种树了。”

    “噗——”天子终究还是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手里的茶撒得满身都是。蹇硕连忙赶了过来。擦掉天子身上的茶水。又给天子重新倒了一杯。满意的看了刘修一眼。因为力挺刘修。他不仅成了楚王一家的恩人。更是天子的恩人。如今在宫里已经赫然是天子身边第一信臣。

    “这么说。不能让你太舒服了。连朕都有些妒嫉了。”天子重新接过茶杯。呷了一口滚烫的茶:“你去一趟黑山。看看这些人究竟是怎么搞的。”

    “我……我去?”刘修有些为难:“陛下。臣现在的身份不太合适吧。”

    “唉。顾不了那么多了。”天子无奈的揉着太阳穴:“如今天下多事。朕能信任的也只有宗室。你是宗室中最年富力强的。不用你还能用谁?”他顿了顿。又道:“对了。朕已经让刘虞回幽州做刺史去了。如今幽州有刘虞。豫州有刘焉。荆州有刘表。这并凉的事一直是由你在负责。也就不要麻烦其他人了。”

    刘修没有再说。他早就猜到了这一点。其实说起来。天子还说是不太笨的。他虽然明白宗室也未必靠得住。但在在袁家的步步紧逼面前。他还是选择了宗室。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吧。虽然对宗室也防备。关键时刻。他还是宁愿相信宗室的。

    “唯。”刘修拜了一拜。又把并州的事说了一下。天子摆摆手:“那你就顺便一起去处理一下。并州能否安定。不仅是并州一州的事。更关系到京畿。关系到冀州。不能掉以轻心。”

    刘修领命而去。出了宫。迎面正碰到赶来议事的三公。刘修不敢怠慢。连忙上前给段颎、唐珍行礼。然后又向司空杨奇行礼。杨奇一把揪住刘修的袖子。用力的把他拽到一边:“我想问卫将军一句话。”

    刘修指了指自己的袖子:“杨公。你就是问话。是不是也先放开我的袖子再说。这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

    杨奇却不理他。眼睛死死的盯着刘修:“你说。黑山的黄巾究竟是怎么回事。还要姑息他们到什么时候?”

    刘修眉头一皱。心道天子怪不得要杀他。这说话可真够直的啊。点明了是天子利用黄巾来对付袁家。不过这也是杨奇的本xìng。他最出格的还不是这一次。据说他在宫里做侍中的时候。有一次天子问他。我和桓帝比怎么样啊?天子的意思是说。虽然大家都说我不行。可是我比桓帝多少还要强一些吧。结果这位杨奇说。陛下和桓帝比。就和舜与尧比一样。这话听起来好象是夸天子圣明。其实是说。你和桓帝是一路货。不分上下。气得天子当时一甩袖子。说你死了之后一定和令祖一样。会有大鸟飞来的。

    这就等于诅咒杨奇早点死了。大鸟的典故就出自杨奇的曾祖杨震。据说他沉冤得雪。改葬华yīn潼亭的时候。有大鸟飞来。在坟前悲鸣。

    刘修轻轻的扯了一下袖子。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有人上书。说你因私废公。以姻亲之故。偏向袁家。可有这回事?”

    “你有证据吗?”杨奇勃然大怒。杨家和袁家是有姻亲。但他是出于杨震长子杨牧。和杨彪虽然是族兄弟。和袁家却没什么交往。

    “那你说陛下姑息黑山黄巾。有证据吗?”刘修反问道:“袁绍私自募兵。据说近十万人。怎么没听杨公弹劾过?”

    杨奇哑口无言。脸涨得通红。

    刘修沉下脸。冷笑一声:“陛下不介意你的顶撞。任你为司空。既是给弘农杨家面子。也是看中你的忠贞敢言。可是如果你的敢言是有选择的。那结果可就不好说了。杨公。你既然身为三公。就应该多替朝廷想想。是黑山黄巾的威胁更大。还是擅自征兵的袁绍威胁更大。这颗心。要放在正中说话啊。”他说完。冲着杨奇拱拱手。又向站在一旁看笑话的段颎、唐珍施了一礼。扬长而去。

    唐珍抚着胡须道:“段公。你这弟子不仅用兵有一套。这说话也和用兵一样。直击要害啊。”

    段颎微微一笑:“这可不是我教的。我也教不来。”

    刘修上了车。心情非常不好。他推荐杨奇出任司空。本来是指望利用杨家的威望来填补一下袁氏从朝堂上撤出之后的空缺。毕竟在人脉上能和袁家相抗衡的。也就是弘农杨家了。虽说天子处置袁家的事理由很充足。可是天下士人显然不这么认为。袁家退出了朝堂。他们的威望并没有受到多大的打击。支持袁绍、袁术的人反而越来越多。杨家在这个时候不仅没有帮天子稳住朝堂、舆论。反而有偏袒袁家的所为。如果是这样。那就和当初的希望背道而驰了。

    可是简单的斥退杨家。似乎也只能把杨家推到袁家那一边去。他想拉拢杨家。就算不能为天子所用。也得为自己所用。至少不能让杨家和他唱对台戏。这里面的分寸就非常重要。

    “德然。德然!”前面有人挥手。正在沉思的刘修连忙命令停住了车。定睛一看。正是蔡邕。蔡邕头上戴着两梁的进贤冠。身上穿着一件宽大的襜褕。腰间佩着紫囊。挥舞着大袖。神态飘逸。只是红润的脸庞上有些焦急之sè。

    “哟。蔡先生。你这是干什么?你叫住我。不是想告诉我说不想在宫里教皇子。还想去晋阳学堂吧?”刘修从车上下来。和蔡邕开了个玩笑。皇嫡子回宫之后。已经到了入学的年龄。因为他喜欢蔡邕的女儿蔡琰。天子便把蔡邕从晋阳调了回来。让他做了太子少傅。专门教太子读书。为了让太子不寂寞。曹cāo的儿子曹昂、周异的儿子周瑜。杨彪的儿子杨修等十几个权贵子弟都进宫做了伴读。刘和和蔡琰也在其中。学堂就在前面不远。

    “我还真想回晋阳去。可惜回不去。”蔡邕拉着刘修的手就往里走。一边走一边说:“晋阳多好啊。没人敢打扰我。这里可不成。三天两头的有人来看。做不成学问。”

    刘修笑了。蔡邕这人就是标准的书生。他也不想想做帝师将来有多少好处。他跟着蔡邕进了学宫。正围在一起游戏的十几个半大孩子一看。立刻一哄而散。太子刘协走了过来。恭恭敬敬的给刘修施了一礼:“拜见楚王世子。卫将军。”

    那几个孩子互相看了看。也不敢怠慢。以周瑜、曹昂为首。一个个的走了过来。向刘修行了礼。刘修看着他们。不由得有些感慨。这都是大汉的jīng英啊。以后怎么能自相残杀呢。他软言问候了几句。又特别和刘协说了几句话。这才跟着蔡邕进了一帘相隔的内室。

    刘修刚刚挑开分隔内外的纱帘。刘和就蹦了过来。先给刘修规规矩矩的施了一礼。然后摊开双手。娇笑道:“阿翁抱。”

    “好咧。抱。”刘修哈哈大笑。把女儿抱起来。用胡须在女儿的小脸上搔了搔。逗得刘和咯咯的笑了起来。同样在内室读书听讲的蔡琰不免有些羡慕。就连在外室的刘协听了。也有些愤愤不平。以前在卫将军的时候。都是他抢上去要刘修抱的。现在他只能看着刘和撒娇了。

    “昭姬。来。也让叔叔抱一下。”刘修蹲下身子。向蔡琰收出手。蔡琰连忙放下笔。跑过来抱着刘修的脖子。狠狠的亲了一口。然后得意的说道:“卫将军叔叔。我解开那首分果子的题了。”

    “是吗?”刘修很意外。看了蔡邕一眼:“果然是蔡先生的女儿。就是聪明啊。”

    “还行啦。”蔡邕很得意的抚着胡须:“其实外面那几个也都解出来了。不过比阿琰慢了半个时辰而已。”

    我晕。刘修一拍脑门。心道你老人家是不知道。外面那几个基本上也个个是人才啊。蔡琰比他们还要快半个时辰。那这智商可不是一般的好。看来我那小学数学教材还得抓紧时间编才行。

    “不过书读得好有什么用。没有出路。这学得越好。越是祸害。”蔡邕挥了挥手。让蔡琰、刘和到一边玩去。又放了外面几个小子半个时辰的假。等学堂里空了下来。他才说道:“我在晋阳学堂的几个弟子来了。要请我安排前程。我能安排什么前程啊。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好办法?”(未完待续

第五卷 天下崩 第441章 大汉朝的就业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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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刘修沉下了脸,捻着手指。“我刚刚领了诏,马上要去一趟并州,就是去解决这个问题的。”

    “是吗?”蔡邕松了一口气:“那可太好了。你是不知道,这两天把我愁得啊,简直吃不香睡不着。帮他们安排吧,我没这本事,最多让他们进宫做郎中,要想补上实缺,不知道得等到哪一天,不帮吧,都是一些人才啊,闲置了,多可惜啊。”

    刘修没有吭声,他知道蔡邕担心的这些人都是学经的。晋阳学堂的生员分三类,一类是学经的,一类是学工的,一类是学武的。后两种基本上不担心毕竟问题,学工的进工坊,现在晋阳不仅有官方工坊,各族都有大小规模不等的工坊,这些通晓技术的学员很容易就能找到不错的工作。学武的当然也没什么问题,他们大多数人本来就来自并州边军,毕业出来之后再回到边军再自然不过,就算是那些并非边军出身的学子也好安排,先到边军实习两年,然后要么留在边军发展,要么回各郡县做相关的工作。

    最难分配的就是这些学经的。

    读经的目的是什么?不排除一部分是为了研究经学,做纯学问,就像蔡邕这样,但是绝大部分人是为了做官。读完书之后,进入刺史府、太守府、县寺做文吏,然后一步步的升迁,外放为县令,开始他们的仕途。

    可是这里面有个问题,就和洛阳的太学一样,太学生毕业的速度远远高于官员的需求数量,这就造成了大量的毕业生没有就业途径的问题。并州刺史赵云秉承刘修的意思,一直在压制并州世家豪强子弟直接因家世而进入仕途。给学子们留下了较大的空间,但是这些空间还是远远不能满足要求。因为那些世家大量的把子弟送入晋阳学堂就读,然后再进入仕途,这样一来,那些小户人家的子弟的入仕机会受到了非常大的挤压。

    除了这个原因之外,在并州还有一个问题,因为刘修一直对贪墨的事情抓得非常严,所以县令、县长这个官员仕途的起点反倒成了很多人迈不过去的坎。大县的县令俸禄是千石。小县的县长是三、四百石。千石的还将就,三四百石的如果没有灰sè收入,就连基本生活都无法维持,而并州在这方面偏偏抓得非常紧,发现一个。处理一个,凡是有臧罪前科的,一律不得再入仕,也就说,他在并州的仕途到此为止。

    这样一来,除了世家子弟能靠家里的接济做官。普通百姓家的子弟根本就迈不过这个坎。

    这里面有刘修考虑不周全的问题,但蔡邕要负主要责任,就是他不顾刘修的jǐng告,扩大了读经学生的规模,进一步使这个情况恶化了。其实上次贾诩来洛阳庆贺的时候就提到这个问题,但是刘修否定了给县长加薪的提议,他这样设置。本来就是要引导更多的士人进入工学和兵学,而不是把当官变成唯一一个途径。

    “哦。那就好。”蔡邕松了一口气,有些不好意思的抹抹额头:“那你准备怎么解决这个问题?给他们加俸?”

    “不行。”刘修摇摇头“加俸是更改朝廷制度,涉及面太广,不是并州一州能实行的。”他沉吟了片刻:“我想把原本要由他们自雇的一些人改由官府配置。”

    蔡邕想了想“这样好吗?县令、县长本来就是异地为官,能够信任的只有身边那几个人,如果这些人都由官府配置,他可就真的没有可以相信的人了。”

    “这些人也〖自〗由流动,尽量避免使用本地人。”刘修笑笑,解释了一番。

    汉代的县令、县长之所以贪墨者多,是因为仅凭他们的俸禄很难养活自己,而他们最大的开销中,有一笔就是雇佣随从。一个官员至少要雇一个随从帮他做一些杂事,不仅要管饭,还要发工钱,四百石的官员一个月有米十五石,钱两千五,米是够吃了,可是钱却绝对不够用,因为一个随从的佣钱一个月低的一千,高的两三千,再加上文具、柴、衣服、车马等费用,这些是根本不够用的。这其中最大的开销就是随从的雇佣费用,一个月能占到俸禄的一半到三分之二。

    刘修的计划,就是把这些人的雇佣费用由官府承担,省掉了这些费用之后,县长们的生活负担就小得多了,而这些人由官府雇佣,不再是县长们的私人雇佣,剥离了他们之间的主从关系,也就不用再忠于县长个人,而成为官府的雇员。

    蔡邕的担心也正出于此,因为这样一来,县长就没有一个可信任的人,满眼都是本地人,他要想有所作为,将变得非常困难。

    “我准备把百石以上的掾吏任用权收回来。”刘修微微一笑:“先生以为如何?”

    蔡邕恍然大悟:“你这是要釜底抽薪啊?”

    “是的。”刘修点点头“这些人都由官府统一雇用,权利不就抓回来了?”

    蔡邕思索了片刻:“好是好,可是难度不小,那些世家愿意放弃这个实利吗?现在又正是天下将乱未乱之际,逼得他们跳墙,可不是一件好事。”

    “正因为这个担心,所以我才要亲自去处理。”刘修挠挠眉梢:“我要征询一下多方面的意见,并州是将来能否稳定冀州的关键,我不希望被这些唯利是图的世家乱了阵脚。”

    蔡邕见刘修已经有了考虑,就不再多说。

    “书读得真好,又有心做学问的,你就留下来吧。”刘修起身,掸了掸袖子:“不管天下多乱,这读书种子不能断了。当然,也不能把读书变成升官发财的门径,蔡先生,那样的人对你做学问只有害处,没有好处的。”

    蔡邕尴尬的一笑:“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刘修出了门,刚准备离开,忽然想起一件事,又折了回来,冲着杨修招了招手。杨修走了过来,向刘修行了礼:“敢问卫将军有何指教?”

    “你祖父身体还好吗?”

    “还好。”杨修恭恭敬敬的回答道:“他在华yīn老家读书种地,身体很不错。”

    “哦,那就好。”刘修摸摸杨修的头,嘿嘿笑了一声,甩手走了。杨修不解其意,茫然的眨了眨眼睛,周瑜走过来推了杨修一下:“你祖父恐怕要重新出山了。”

    “为什么?”

    “你家那族伯不太听话啊。”周瑜哈哈一笑。

    刘修回了府,把天子要他去并州和黑山的事情说了一下,老爹很高兴,形势正如刘修所料,天子不得不把兵权又还给了刘修,至此他们是大获全胜了。

    “黄巾虽然战斗不强,可是人多势众,如果用得好,也是一个助力。”老爹满意的拍着刘修的肩膀:“你放心的去,家里的事不用担心,我给你顶着。”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刘修哂笑道“你现在是一家之主,随便动动指头,我就只能翻白眼了。”

    “小子,又想打我的主意?”老爹也笑了起来:“我大部分的产业可都给你//最快文字更新无弹窗无广告//了,你总得让我留点私房钱吧?再说了,等我两腿一蹬,这些还不都是你的?”

    “其实我就是想看看那枕头。”刘修道“我总觉得,剩下的那一半秘密全藏在那枕头里。”

    “哈哈哈……”老爹大笑:“你猜对了,可是我现在就是不能给你。我发现你什么都好,就是有些婆婆妈妈的,所以现在不能给你。什么时候你坐到了那个座位上,我什么时候把最后的秘密告诉你。”

    “心里藏了这么大一个秘密,你不想和人分享吗?”刘修诱惑道。

    “习惯了。”老爹洞若观火的瞥了刘修一眼,自带三分得意:“知道的人越少越安全,我这几十年都过来了,还怕再等几年?”

    刘修无语。在隐忍了几代人的老爹面前,他的隐忍功夫显然不够看的。

    刘修要出远门,这一去至少一两个月,长公主不顾自己有孕在身,亲自安排人给他整理行装,王楚、风雪也跟着帮忙。说来也怪,风雪怀孕的时候胖成那样,却没有像裂狂风担心的那样变成肥婆,只用了半年时间,她就恢复了苗条的身姿。

    “我陪你去吧?”风雪挑了挑眉毛,捏了个剑诀,摆出高手的造型:“我可是会剑术的,可以做你的贴身侍卫。”

    长公主一听,非常赞同,再好的侍卫也不可能和刘修同宿一室,风雪的剑术虽然算不上绝顶高手,但遇到敌人至少可以抵挡一阵子。刘修在家呆的时候久了,也有些恋家,一时让他抛开三个美艳的妻妾和三个可爱的孩子,他也有些舍不得。

    “行啊,你跟我一起去。”刘修答应了。

    风雪欢呼一声,连忙去收拾自己的行装。

    “这疯丫头,只顾着自己出去疯,连孩子都不管了。”王楚有些拈酸的扯着刘修的衣角说:“我也要学武。”

    “你学什么武啊。”刘修亲了她一下“我出门,那个没写完的算术,你帮我赶紧整理出来,咱家姑娘该了。”

    一听刘修说要专门为自己的女儿编教材,王楚顿时眉开眼笑,刚要和刘修说几句亲热话,风雪又匆匆的走了进来,刘修诧异于她收拾得这么快,刚想问,风雪兴冲冲的说道:“夫君,卢夫人来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五卷 天下崩 第442章 轻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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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从晋阳来。”一见面,卢夫人就说道。

    自从刘修到了关中,收服了骆曜之后,卢夫人就离开他,回了天师道的根据地鹄鸣山,依照晋阳学堂的情况筹建工坊,招集道士们在修炼之外研究一些实用的技术,这两年忙得很,偶尔派人送个信来,大多也是说工坊的一些事,比如有些难题无法解决,想问问刘修有没有办法。刘修造假字画是专业,玩这些技术就业余了,道理也许能说一些,具体到某一项技术上,他还不如那些工匠呢,于是就让她自己到晋阳工坊去问,大家集思广益,也许能找到办法。

    卢夫人新年后就去了晋阳学堂,她在晋阳学堂很忙,以至于刘修家恢复宗室身份,被封为楚王,她都没有亲临祝贺。现在她突然出现,刘修不免有些诧异。

    “晋阳怎么了?”刘修本能的想到了晋阳学堂会不会出事,先是文祭酒蔡邕回了洛阳,现在武祭酒段颎也离开了,晋阳学堂主事的是后来培养出来的几个人,这些人能不能控制住晋阳学堂,是刘修现在最担心的问题。

    “是的。”卢夫人低下了头,避开了刘修焦急的目光,惭愧的说道:“有人到晋阳工坊来行窃,被我们发现了,但是那些人狗急跳墙,放了一把火,烧坏了晋阳工坊。”

    “放火?”刘修顿时急了,晋阳工坊是他的摇钱树,是下金蛋的老母鸡,那要是毁了,他还玩什么。“损失怎么样?人员有没有伤亡?”

    “损失倒不大,抢救及时,只烧坏了两间屋子,伤了几个人,但没什么大碍。”卢夫人非常惭愧:“是我只顾着和他们研究那镜子的制造。疏于防范,这才导致了这场祸事。”

    “既然损失不大,那就不用过于自责了。”刘修虽然有些不高兴,却也不好再责备卢夫人。她在符术上也许比较jīng擅,在管理上却着实不怎么样。“我马上要去一趟晋阳,夫人要和我一起同行吗?”

    卢夫人很意外,连忙笑道:“那当然再好不过。”顿了顿,又解释道:“我最近在符术上有些疑问,正好想借大人的指环一观。”

    “那好啊,风雪正好要陪我去。有你作伴,方便多了。”

    长公主抿唇一笑,瞥了刘修一眼,那意思是问刘修,究竟是方便多了,还是不方便多了?刘修知道这些女人们在想什么,但他和卢夫人虽然接触很多,而且有肌肤之亲。但是他们并没有苟且之事,这一点他倒是行得正,立得端的。

    刘修离开洛阳之前。先去拜访了马强。马强带着几个弟子一直隐居在邙山,和天师道的邙山治不远。如今的太平道虽然暗中得到天子的支持,但明面上却还是逆贼,他们不能再住在原先的洛阳治,只好躲藏起来,以免被袁家的宾客发现。

    和马强一见面,客套了几句之后,刘修开门见山的问到了最关键的问题,张鸣他们游击战打得好好的,袁绍都快被他们折腾疯了。干嘛要去强攻廮陶?廮陶是钜鹿郡治,冀州中部的重镇,城墙之坚固、防守之严密是出了名的,你们没事去打瘿陶干什么?

    马强无地自容,他也不好意思对刘修说实情,只能说是瘿陶和大陆泽以及薄落津是卡在黑山和安平、清河之间的咽喉要道。安平和清河是当初黄巾发展得最好的地方,现在落入了袁绍手中,他们要想深入到安平和清河,就必须打通这个要道,所以这才攻击瘿陶,没想到攻击受挫,连主将张鸣都受了重伤。

    其实他只说了一部分,更根本的原因是张鸣他们把袁绍耍得团团转,有些大意了,觉得袁绍也不过如此,于是想攻击瘿陶,为接下来的秋收后打劫做一个准备,结果上了袁绍的当,攻城受挫,吃了一个大亏。

    不过他不说,不代表刘修就不知道,只是现在说这些也没有用了。他对马强说,我要到黑山去看一看,你安排人通知张鸣,派人来接我。

    马强有些担心起来:“是陛下的旨意吗?”

    “那还用说?”

    马强犹豫了片刻:“大人,陛下是想狡兔死,走狗烹,抛弃我们了吧?”

    刘修沉下了脸:“你搞错了两件事。一,狡兔还没死,是你们这些走狗被狡兔蹬了一脚,快死了。二,陛下没有抛弃你们,是你们自作自受。我当初就和你们说过,要想陛下留着你们,你们就要有谈判的资本,你们自己把一点资本都折腾光了,怪谁去?你知道要支持你们,并州得出多少钱粮?几十万张嘴啊,就是有座金山也被你们吃空了。”

    他非常生气,过了片刻,又恼火的说道:“你们还真是给陛下长脸,陛下那边刚刚打了袁家一个耳光,你们转过来又让袁绍打了陛下一个耳光,你说说看,陛下能不恼火吗?”

    马强无地自容,他身为张角座下八大弟子之一,什么时候被人这么当面训斥过?可是现在他的确理亏,而且有(最快更新)求于刘修,如果刘修和天子真有放弃他们的意思,那他们除了投降袁绍之外,就没有别的出路了。而袁绍是什么人,袁绍手下是什么人,他一清二楚,投降的结果是普通信徒为奴,他们这些为首的肯定是死路一条。这个时候只有把希望放在刘修身上,连天子都不一定靠得住,他也知道天子的身体非常不好,说不准明天就死了,皇太子还年幼,一旦天子驾崩,太子即位,那刘修就是当仁不让的权臣。

    “将军,这次的确是我们错了,肯请将军伸以援手,帮我们渡过难关,我们以后一定唯将军马首是瞻,再也不自行其事。”

    刘修冷笑一声,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黄巾虽然败了,可是残余的主力依然不可小视。历史上曹cāo起家,就是凭仗的百万青州黄巾,如今曹cāo已经占据了青徐,那些人他是没什么机会下手了,黑山黄巾这近百万人,他可不能被袁绍搞了去。并州也好,凉州也罢,最缺的就是人口,这些人对他来说眼前是包袱,长久来看却是一笔巨大的财富。更重要的是,黑山黄巾如果归入他的麾下,他转眼间就可以整合出有战斗经验的十万大军。

    “好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也犯过错,你们报仇心切,我也能理解,只是这种冲动的事以后不能再做了。”刘修放缓了口气,安慰道:“我奏陛下之命,到黑山去看看你们的情况,然后还要去并州。你给张鸣传个话,让他派人引我入山,我们到时候再细谈。”

    马强感激不尽,连忙答应了,立刻派唐周赶去黑山。

    ……

    刘修去黑山查看黄巾军的情况虽然奉了天子的诏书,但和黄巾的联系一直是见不得光的,因此他不能多带人,除了风雪和卢夫人、王稚、骆曜之外,他只带了庞德、阎行等十名虎士。许禇又带了五十名虎士,分为前后五队,以防万一。仅管如此,刘修还是不敢掉以轻心,如今可不是什么太平时节,出了京畿,治安状况就非常不好,山贼土匪之类的很常见,要是被土匪当成肥猪打了埋伏,那他这个楚王世子、卫将军死得也太窝囊了。

    为了安全起见,刘修决定从孟津渡河,然后进入并州地界,越过太行山南麓,进入上党郡,再由壶关东行,通过滏口陉,进入黑山与张鸣会面。这条路除了在京畿的部分就是并州,都在刘修的控制以内,安全系数较高。

    一路走得很顺利,十天后,刘修到达壶口关,休整了一天后,他见到了前来迎接的蓝兰。

    蓝兰脸sè很憔悴,又黑又瘦,看到刘修后,她强露出一丝笑容,但很快又沉默了。她忧心冲冲的说道:“请将军即刻起程,震使可能挨不了多久了?”

    “震使的伤很重?”

    “很重。”蓝兰有些失神,过了会儿,长长的吁了口气,才勉强笑了一声:“在攻瘿陶时,震使亲自上阵,为流矢所中,是羊头陷阵。”

    刘修倒吸一口冷气,羊头陷阵箭是汉军中杀伤力最强的箭,又称飞蜚矢,与普通的三角型或圆形、棱形箭头不同,羊头陷阵的箭头是三翼型,制造起来工艺复杂,成本高,但杀伤力也特别强,尾翼带倒钩,所以又称拘肠。这种箭在西汉时用得比较多,但是因为铜材比较贵,东汉时在铁箭头已经普及之后,就很少用铜材铸造了。

    因为取箭困难,这个时代又没有消炎的药物,就算不当场被shè杀,随后的伤口也能要了很多人的xìng命。中了这种箭,还能挨到现在没死,只能说张鸣的生命力还真够强的。

    “那好,我们立刻出发。”刘修不敢再怠慢,张鸣和马强是幸存的张角八弟子中比较有威信的两个,马强在洛阳,负责与天子的联系,张鸣带率领大军与袁绍周旋,张鸣一死,能不能有人收拢住这百万黄巾还是个问题。

    在蓝兰的引领下,刘修等人迅速离开了壶口关,投入莽莽群山之中。他们没有注意到,就在壶口关南侧的山崖上,一颗树枝浓密的松树上,站着一个身穿商旅服饰的年轻人。他面sè黝黑,一道伤疤几乎贯穿了整个面庞。

    见刘修出了壶口关,他笑了笑,扯动脸上的伤疤,然后松开了手臂上的猎鹰。猎鹰腾空而起,一声清唳,转眼间就消失在蓝天里。(未完待续

第五卷 天下崩 第443章 未雨绸缪

    刘修仰起头,在空中看了一眼,却什么也没看到,他想了想,叫了一声:“令明,你刚才听到什么没有?”

    庞德正全神贯注的控制座骑,这里山路又狭又险,他不得不小心应付,听到刘修的问题,他连忙叫道:“大人,听到什么啊?”

    “我刚才好象听到了燕鹰的叫声。”刘修又向空中看了一眼,秋天的天空湛蓝湛蓝,连一朵云丝都没有,哪里有什么燕鹰。他无奈的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可能是离凉州太久了,被关在洛阳的四合院里闷得慌,有些想念凉州那天高任鹰飞,地广任马跑的生活,出现了幻觉。

    “蓝姑娘,这里有人用猎鹰打猎吗?”

    蓝兰摇摇头:“没有,打猎有用狗的,有用豹的,倒没见过用鹰的,不过再往北去,靠近乌桓人住的地方,好象有用鹰的。”

    “那还真是奇了怪了。”刘修自嘲的笑了一声,不再多想。太行山贯穿南北,植被茂盛,直到后世还是许多野生动物的栖息地,大型猛兽也不少,打猎是很正常的事情,河北山西都有人训练猎犬进山打猎的,更猛的就是训练猎豹,这种猎豹其实就是金钱豹,在太行山里很常见,直到二十一世纪还屡见不鲜。在这种树荫浓密的地方打猎,用鹰的确不如用猎犬和猎豹。

    从壶口关向东,走了不到三十里,北行越过浊漳水,便进入石门山,再行进大概百十多里,便算是越过了太行山山峰,到达太行山东麓,由此再行数十里就是涉县。涉县已经是冀州地界,不过现在黄巾盘踞在黑山,袁绍根本控制不了这里。

    刘修等人虽然个个骑术不错,战马又都是一等一的凉州好马。走山路也非常平稳,可毕竟不能和平地一样奔驰,他们赶了大半天路,直到月上东山。也不过刚刚越过浊漳水,进入石门山范围。刘修虽然着急,可是天sè已晚,生怕出危险,便下令暂时休息。

    许禇带着十个虎士赶了过来,他一面安(最快更新)排虎士们打地方扎营,一面把刘修拉到了一边。“将军。我有个不好的感觉。”

    刘修心中一动“什么感觉?”

    “一种被人在暗中偷窥的感觉。”许禇沉吟道:“而且是不怀好意的。”

    “你怀疑我们被人缀上了?”

    许禇点点头,话说到这个份上,对他来说已经够了。刘修想了想:“那好,你留心一下,小心一点总不是坏事。”

    “喏。”许禇应了一声,转身去了。刘修站在路边,看着在月光下安静如墨的森林。想了一会,许禇的提醒让他又一次想起了那只猎鹰的声音,但是他想不通这里为什么会有猎鹰。又是什么人想对他不利。凉州人倒是喜欢玩猎鹰,可是他所知道的凉州人在这一带的只有王国,据他所知,王国到冀州来投奔张角时,根本没带什么猎鹰,而据边章、韩遂说,王国是个读书人,根本不玩鹰。

    那是什么人的鹰?乌桓人?刘修忽然想起了蓝兰说过的话,连忙把蓝兰叫了过来。

    “你们在和袁绍交战时,可曾见过乌桓人?”刘修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或者匈奴人、鲜卑人什么的,特别是猎鹰。”

    蓝兰有些茫然,想了半天,还是不好意思的摇摇头:“没注意过,震使受了伤之后,大军一片混乱。我们的心思全在震使的生死上,根本没有注意到袁绍的部下有没有乌桓人。不过……”蓝兰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他们的骑兵好象更厉害了。”

    刘修眉头一紧,难道袁绍和乌桓人有了什么交易?乌桓人带着猎鹰来给他们做斥候,打探黄巾军的消息?他也想过会不会是针对他,可是他从洛阳来得非常隐秘,袁绍得到消息的可能xìng太小了,相比较而言,袁绍用这些猎鹰来对付黄巾军的可能xìng更大。

    当然了,那些斥候顺便发现他的可能xìng也不小,虽然对方未必知道他的身份,可是看到这么多人,这么多上好的战马,对方能猜出他的身份不平常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怎么了?”蓝兰见刘修神sè凝重,不免有些担心起来。

    “没什么,我们可能和袁绍的斥候撞上了。”刘修靠在石壁上,摸着下巴。

    蓝兰脸sè一变,如果刘修说的是事实,那黄巾军就太危险了。虽说斥候只能打探消息,不能有什么大的伤害,可是一旦袁绍知道了黄巾军的大本营,带着主力杀过来,在张鸣受伤,黄巾军群龙无首的情况下,再受一次重创也是完全可能的事。

    她非常痛恨这些斥候,可是太行山这么大,要想找到那几个斥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收拾停当,虎士们打来了水,架起了火,庞德和阎行忙前忙后,把一切打理得妥妥当当,刘修非常满意。风雪虽然以前经常和刘修一起行军,可是成亲以后就很少有这样的亲近机会了。听着山风送来虎豹的低吼,听着山涧流水的清响,风雪有些〖兴〗奋,和卢夫人、蓝兰吱吱喳喳的说了好一会闲话,这才打着哈欠,倚在刘修身边道:“夫君,真好。”

    “什么真好?”刘修从火上烤得油huā四溅的羊身上切下一小片肉,用手拈着送到风雪嘴边,风雪摇了摇头:“你吃吧,我刚才就吃饱了。”

    “又节食?”刘修笑了笑,也没有勉强,慢慢的嚼着肉,摆弄着手里的短刀。

    风雪不好意思的把头埋进刘修的怀里,她能这么快的恢复身材,一方面也是她运气好,一方面和她节食也有关系。草原上能吃饱饭就不容易了,哪能像卫将军府这样甩开腮帮子吃啊。要不是有王楚和皇后产后发福在先,风雪也不会想到节食这个问题。

    “对了,这件事如果处理完了,我打算陪你去一趟草原。”

    “真的?”风雪顿时jīng神起来,仰起头,一双碧眼闪闪发亮,随即黯淡下去:“你这么忙,哪能走得开。”

    刘修无声的笑了,在火光的映shè下,他的笑容显得有些yīn森。他可不是信口开河,他是有他的考虑的。天子病重,眼看着没几天了,可是对他的防备却依旧。这次是迫于无奈,只得重新启用他,一旦事情处理完了,天子说不定又要雪藏他。这种无休止的防备,他已经受够了,知道自己只要在天子面前一天,天子就不会真正的放心他,与其如此,不如跑得远一些,让天子看不到他。并州有贾诩,凉州有阎忠,只要有这两个鬼才在,天子想要在并州、凉州插一脚,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除非他想硬来。

    除了让天子不再提防他之外,他也要到草原上走一趟,天子驾崩之后,天下大乱已成定局,并州、凉州实力最弱,他不可能一下子就杀入战局,只能先旁观,看曹cāo左挡右杀,和袁家兄弟血拼,这个时候他如果在洛阳,就不能不出手帮忙,可是他跑得远远的,曹cāo也好,小天子也罢,想要他出大力,可就找不到人了。

    战争打的是实力,而他现在的实力虽不能说最弱,但也绝对不够强,手里掌握着大量的战马,却缺少足够的粮食和户口,消耗战对他来说是个致命的泥潭,一旦踩进去,那就必死无疑。他只能在适当的时机全力一击,以摧枯拉朽之势迅速击败对手,重新恢复天下太平。他需要再发一点战争财,把基础夯得结实一些,就像二战时美国人干的那样。

    而用黄巾来牵制他们,也是他的准备手段之一,利用弱而多的黄巾牵制着袁家兄弟,以及曹cāo,让他们无法顺利的壮大,这才能给自己争取到养jīng蓄锐的时间。这三个人都不是善与之辈啊,曹cāo不用说了,那是公认的三国第一用兵大家,袁绍也不差,从目前他在冀州打的这些仗来看,这人虽然有些犹豫,但是手中实力强劲,你也许能一时占些便宜,但是只要被他逮住一次,不死也得脱层皮。这就和那些huā拳绣腿的武师遇到真正的重量级拳王一样,别看你上窜下跳的得了许多点,可是只要被他击中一次,可能就是ko,以前所有的胜绩都归零。就连历史上公认最无能的袁术也不可小觑,他现在接收了袁隗的人脉,手下有朱儁、孙坚这样的猛人,再加上他和关中豪强还有牵连,马腾那样的人只能在他手下做个亲卫将,凭什么说他就一定不堪一击?

    如果不认清这一点,也许最不堪一击的就是他,历史上的董卓就是他的榜样。董卓就是挟并凉jīng锐,耀武扬威的进了洛阳城,又是废立,又是为党人申冤,又是招揽天下名士,结果袁绍在山东一起兵,董卓虽然连战连胜,最后还是灰溜溜的退回长安。为什么?看起来是他在山东没有根基,连个可信任的人都找不到,满朝的文武都在坑他、蒙他,为山东的袁绍说话,背地里还要磨刀子,准备亲手杀掉他,实际上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的原因,他没有粮食来供应他的兵,只能让他们去抢,抢也许能抢到金银珠宝,可是粮食是消耗品,只靠抢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更重要的是,纵兵抢劫,他的名声也就彻底臭了,不仅士大夫反对他,就连普通百姓都反对他,不败才奇怪。

    董卓有兵却没有粮,所以他一手打破了大汉,揭开了乱世的序幕,却成了所有人都要痛骂的对象,最后还被人点了天灯。他不想做这样的先行者,他要做最后的胜利者。

    只有笑到最后的,才是真正的胜利者。(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五卷 天下崩 第444章 机会

    “呯”的一声,大mén忽然被人推开,正在看书的袁绍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按住了腰间的战刀,“嚓”的一声chōu出半截战刀,抬头一看,许攸气喘吁吁的站在mén口,手里拿着一张一指宽的纸条,脸上的笑容不知是笑还是哭:“将军……将军……”

    袁绍又好气又好笑,松开了刀环,将战刀还鞘,起身相迎:“子远,你这是……”许攸也不说话,只是把纸条递了过来,袁绍看了一眼,顿时瞪大了眼睛,脸上的神情比许攸还要丰富三分。由网友上传==他愣了片刻,突然跳了起来,大声叫道:“快,快,传颜良、文丑来见。”

    许攸也顾不上多说,三步并作两步,跨到案前,拿起袁绍的酒杯,一仰脖子,将大半杯酒喝得干干净净。要是平时,袁绍嘴上不说,心里也有些不快,可是今天,他实在是欢喜得太狠了,不仅不以为忤,反而哈哈大笑。

    “子远,这次如果得手,那可就……那可就……”

    许攸卷起袖子,擦了擦嘴角,淡淡的接上一句:“一劳永逸。”

    袁绍看看他,欣喜的连连点头:“不错,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子远。”

    许攸抹抹胡须,得意的一笑。时间不长,颜良、文丑二人快步走了进来,向袁绍行了一礼:“将军有何吩咐。”

    “有一件大事,非二位将军不可。”袁绍快步走过去,热切的目光在颜良和文丑两员猛将的脸上扫了一下:“请二位将军即刻集合部下最jīng锐的士卒。随许从事……不,许将军即刻出发,一切行动,许将军在路上自会向二位说明。”

    颜良和文丑愣了一下,许攸是袁绍帐下的从事,什么时候变成将军了,而且居然要统领他们二人。他们在袁绍帐下也算是响当当的大将。虽然还没有独当一面,但如果同时统领他们两个人,目前还只有袁绍自己。不过。他们没有把自己的疑问说出来,同时躬身应喏。

    “子远,一切就拜托你了。”袁绍拉着许攸的手。殷切的说道。许攸点点头:“请将军放心,我一定把这件事办好。”

    袁绍大笑,然后很客气的把许攸送到mén口,又冲着颜良、文丑使了个眼sè,示意他们跟上去。颜良、文丑虽然有些不爽,可是这也没办法,谁让自家是武人,人家是名士呢,只好跟上。

    许攸一面大步溜星的往外走,一面说道:“你们立即回营。点上各自的部曲,要熟悉山地行军的骑兵,不用多带,每人带二百部曲就行。”

    “什么?”颜良大吃一惊,抢上两步。拦在许攸面前:“两百部曲,进山?”

    许攸沉下了脸,上下打量了颜良一眼:“你不敢去?”

    颜良连忙摇头:“我有什么不敢的,我只是觉得,区匹四五百人进山,是不是太危险了。”

    “你要是不敢去。现在就去问将军,我换一个人,如果不是胆怯,那就不要用多问了,现在就回去集合人马,我时间很紧,如果耽搁了,我告诉你,你承担不起这个责任。我,也承担不起。”

    颜良见许攸不肯向他透lù行动内容,口气又非常骄横,不禁大怒,文丑见了,连忙上前拦住他,一面将他往外拖,一面对许攸笑道:“许将军,我们在哪里汇合?”

    “城西。”许攸冷笑一声,一甩袖子,转身就走,傲气十足的声音远远的传来:“我等你们半个时辰。”

    “岂有此理。”颜良暴跳如雷,文丑一把捂着他的嘴:“你就别说了,既然将军让我们听他的指挥,我们奉命行事便是。也许是事涉机密,不能透lù也说不准。”

    颜良虽然生气,可是他也知道许攸是南阳名士,是袁绍最信任的人,他这样一个外来的武人不能和许攸相比,只得忍气吞声,回营召集了两百多亲卫骑,与文丑一起赶到西mén。许攸已经骑上了一匹战马,身边十个彪形大汉赫然是袁绍的亲卫,颜良和文丑一看,更不敢多说什么,老老实实的向许攸行礼。

    许攸看了一眼他们,调转马头,打马扬鞭,狂奔而去。颜良和文丑互相看看,只得也跳上战马,跟着向西山方向驰去。他们的心里充满了疑问和担心,却一个字也不敢问,问了估计许攸也不会回答他们。

    他们进入西山不久,一个斥候从路边跳了出来,凑在许攸耳边说了几句,便在前面带路,引着大家一路急奔。这一跑就跑到大半夜,直到人马俱疲,再也跑不动了,许攸才下令停止前进,把颜良和文丑叫到跟前。

    “今天是一个特别任务。”许攸站在一块巨石上,居高临下的看着颜良和文丑。这两个人都身材高大,气势威猛,如果他和他们站在一起,就得仰起头看他们,所以他特地挑了这么一个位置。

    “请将军吩咐。”颜良二人拱手听命。

    “我们得到消息,刘修带着天子密诏,从洛阳赶到黑山和蚁贼会面,我们的任务,就是截住他,杀掉他。”

    颜良大吃一惊,看了文丑一眼,文丑也是惊得目瞪口呆。许攸看看他们,嘴角挑了挑,非常享受这种感觉。他没有急着说话,而是等颜良和文丑回过神来,重新把目光落在他的脸上,并且带上了几分热烈和兴奋的时候,才接着说道:“我决定在石mén山伏击他。石mén山地势险要,又是蚁贼的范围,可是离蚁贼又有一段距离,就算蚁贼发现了我们,也来不及支援。”

    他笑了一声:“刘修骁勇,他身边还有五六十个亲卫,不过,我想我们以近十倍的兵力埋击他,以二位的武技,想来杀死他应该不成问题吧?”

    颜良大喜,憋了大半天的怨气不翼而飞,连忙拱手道:“请将军放心,只要刘修入了彀,保证让他有来无回。”

    许攸看看文丑:“文将军,这次……可不要再错过了。”

    文丑有些尴尬,连忙保证全力以赴,一定不让刘修再次从他手中逃脱。他们都清楚袁绍对刘修的忌惮,更清楚刘修赶到黑山来的目的,如果他们抓住了刘修,证明天子和黄巾有来往,那不仅帮袁绍除去了刘修这个劲敌,更抓住了天子的把柄,袁家再想做点什么都理直气壮了。

    他们高高兴兴的去安排士卒休息了。

    随从已经准备好了帐篷,许攸却没有一点睡意,他让人拿出一壶酒,就在月光下独酌起来,喝着美酒,吃着盐炒的青豆,许攸的心几乎要飞上太行山的山顶。抓住刘修的意义有多大,许攸一清二楚,这不,袁绍已经拜他为将军,让他统领手下最勇猛的两个杂号将军,如果这事成功了,他拿到了刘修的首级,天子和黑山军勾结的证据,那袁绍还能亏待他吗?

    成为袁绍手下最有权势的人,只是意料之中的事。什么审配,什么沮授、田丰,都不值一提,就连同样来自汝颍的韩馥、郭图都不能和他相比,也许只有同样来自南阳的名士何颙才能和他比肩吧。

    刘修啊,卫将军,多谢你,我飞黄腾达的希望,可就全寄托在你的身上了。许攸将一杯酒倾在地上,嘴角噙着说不出的得意,这杯酒,就算是我祭奠你的了。

    ……

    刘修第二天进入石mén山,经过两天的跋涉,终于见到了石mén山的标志,那座高耸如mén的山崖,山崖上,一座人形石头披着晚霞屹立了不知多少年,就像是眺望着丈夫身影的nv子,充满了期望,带着一丝说不清的思念。

    “那就是望夫石。”蓝兰指着那块石头,喘着气:“明天过了石mén,再走半天,我们就能到西山了。”

    西山就是黑山,西是指冀州之西,黑是指当地的石头多黑sè,各人称呼不同。

    刘修勒住马缰,打量着远处的那座石mén,赞了一声:“好一处天险,这要是从下面过,上面有人埋伏的话,那乐子可就大了。”

    蓝兰笑了一声,伸手掠起一缕青丝:“请将军放心,这里离我黄巾大本营不过五十里,是我们斥候侦察的范围以内,如果有什么异样,我们会发现的。”

    刘修转过头,故意//最快文字更新无弹窗无广告//开玩笑的说道:“万一就是你们想打我的埋伏呢?”

    蓝兰一怔,有些尴尬,风雪见她窘迫,上前扯了扯她的袖子:“你别理他,他就是一高兴就胡说八道,luàn开玩笑。”

    蓝兰和风雪是老相识,早在宁县的时候,风雪是刘修的俘虏,蓝兰是刘修的shì婢,那时候她们就认识了,蓝兰还照顾了风雪不少。如今风雪成了刘修的妾,蓝兰却成了落魄的黄巾贼,当年是蓝兰照顾风雪,现在轮到风雪来安慰蓝兰了。

    “这nv人……”刘修咂了咂嘴,走到一边,冲着骆曜和王稚使了个眼sè。骆曜二人会意,施展身法,离开了队伍。卢夫人看在眼里,凑近了问道:“将军在担心什么?”

    “没什么,小心无大错。”刘修淡淡的说道:“行军打仗的习惯罢了。”

    蓝兰看在眼里,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暗暗的叹了一口气。刘修不相信她的话,执意派人侦察,未必是怀疑她们会对他不利,但不相信黄巾军的实力却是很显然的了。(未完待续。

第五卷 天下崩 第445章 石门伏击

    骆曜和王稚以惊人的身法在石mén左右搜寻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异样,这才在山头会合,互相jiāo流了一下情况,飞身掠下山坡。TXT电子书下载**

    两里外的山坡上,颜良和文丑惊得目瞪口呆,四只眼珠子差点从眼眶里掉下来,他们都是武技高强之人,平时可以说是目无余子,可是今天看到这两个如神仙一般的道士,他们服了。

    原来世上真的有神仙,不亲眼看到,打死他们也不能信。

    “信了吧?”许攸用七分取笑,三分鄙视的目光看着颜良和文丑,似笑非笑的说道。

    “信了,信了。”文丑连连点头。他们到达石mén之外,就着手寻找合适的地方埋伏,可是被许攸制止了,许攸甚至不准他们派斥候到石mén附近去,而是让他们把队伍安排在离石mén足有五六里地的一个山dòng里窝着,只带了他们几个人赶到石mén附近,就在这里候着。颜良xìng子急,以为许攸故意装神nòng鬼,说这里是黄巾军的地盘,刘修怎么可能会想到有人伏击他?肯定是大摇大摆的过去了。许攸也不吭声,直到现在,他们才相信刘修还真不是一般的谨慎,如果不是许攸留了一手,他们现在肯定被那两个活神仙发现了。虽说石mén附近山凹也不少,可是五百人不是五六个人,不是那么好藏的。

    颜良撇了撇嘴,没好意思说话。他觉得许攸这人人品不怎么样,心机倒是很深,居然对刘修这么了解,知道他肯定会派人来侦察。

    “现在,你们回去让所有的士卒吃饭,休息半个时辰,今天月光好,我们趁着月光mō过去,月落的时候。正好能赶到他们附近,到时候他们应该睡得正香。我们趁黑下手,不要活的,只要死的。luàn箭齐发,先把他们打懵再说。”许攸看看他们二人,目光最后落在文丑的脸上,一字一句的说道:“我知道二位都是万人敌,可是我要jǐng告你们,刘修的武技不在你们之下,他身边还有几个jīng通道术的人。只要给他一点机会,他就可能逃出去。他逃了,我们就算是失败了,杀再多的人也没有用,所以,你们不要想着逞匹夫之勇,更不要想和刘修较量一下,杀死他。是我们唯一的任务。而我们,只有一次机会。”

    颜良和文丑连连点头,他们对许攸佩服得五体投地。许攸说什么,他们就听什么,再也没有一丝犹豫。特别是文丑,他本来的确有和刘修再较量一次的想法,可是一眼被许攸看穿了,只好作罢。

    他们赶回将士们隐藏的山dòng,把许攸的命令传达下去,将士们立刻拿出干粮啃了起来,这些人都是颜良、文丑的亲卫,武技高强。战斗素质比普通士卒要高许多,这么多人呆在一起,却没有发出太大的声音,哪怕是从山dòng外经过,不进来看,也未必能发现他们。

    半个时辰后。他们悄悄的出发了,不带战马,每人一口环刀,一张弓,两壶箭,嘴里含着枚,鱼贯而出,身上的铁甲反shè着银sè的月光,四百多人像一条鳞片泛光的巨蟒,在山间蜿蜒前进,无声无息,不断的向猎物靠近。

    石mén西,虎士们架起了火,阎行今天又shè了两只野兔,剥了皮,去了内脏,直接扔到行军釜里煮了起来,时间不长,水烧开了,ròu香飘了出来。风雪拿出行军干粮,煮好的麦饭捏成团,又称为糗或糒,这种东西口感自然不会好,但是易于保存和携带,就算是放个十几天也不会馊,如果来不及生火,干吃也行,所以行军打仗也好,外出旅行也罢,大部分人都用这个当干粮。

    现在能有野兔汤泡着吃,也算是不错了。

    风雪掰下半个饭团,递到刘修手里,刘修接过来,冲她笑了笑,又看着跳跃的火苗出神。他的脑海里一直有一只猎鹰在飞舞,看到了石mén的险要,他更不敢掉以轻心,骆曜和王稚还没回来,有没有发现,现在还很难说。刘修非常担心,他们虽然轻身身法非常好,可是两个人能打探多少地方,这也是个问题。

    “夫君,你真的怀疑蓝姑娘?”风雪穿着一身细鳞甲,凑在刘修身边,眉眼生chūn,很像是一个军中常见的娈童。

    “不是,我不怀疑蓝姑娘,但是我不能不小心一些。”刘修轻声道:“任何时候,都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黄巾军和袁绍有了什么约定呢?蓝姑娘虽然是震使的弟子,可是如果震使要瞒着她,她又如何能知道?”他笑了笑,“抓住我,不管是和天子谈判,还是和袁绍谈判,都算得上是一个不错的筹码啊。”

    风雪耸了耸肩,有些心寒,她觉得刘修太可怜了,什么人都不敢相信,就连蓝兰这样的老朋友,他都要怀疑三分。不过这也难怪,刘修多次被人陷害,如果不够谨慎,早就不知道埋在哪个角落里了。

    风雪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把头靠在刘修的肩膀上:“夫君,我真想现在就回草原去。草原上多好的,到处都是朋友,不用这么担心。”

    刘修咧了咧嘴,无声的笑了笑,心道草原上的人也不全是朋友,和连和慕容风现在正在玩老鹰抓小jī的游戏,柯最帮和连策反了慕容风的两个兄弟,慕容风这个草原上的英雄现在像个丧家之犬,到处躲藏。你阿爸风裂如果不是檀石槐的忌惮,早早的离开了弹汉山,没和檀石槐一起同生死,现在又怎么可能在红rì部落的故地这么舒服,你又怎么可能替我生儿子。

    不过他什么也没说,风雪是个很单纯的nv子,他不希望她变得多么狡诈。这种事,让我来就行了,聪明如袁徽又如何,最后还不是男人权力舞台上的配角。一想到袁徽,刘修的心里不自然的chōu了一下,他想起了袁徽死前的那一句话。

    如果她不姓袁,不是他的敌人,那多好啊。

    野兔ròu在汤锅里翻滚,ròu汤变成了rǔ白sè的时候,王稚和骆曜回来了,凑在刘修耳边说了几句,刘修点了点头,招呼他们坐下,一起就着野兔汤吃干粮。蓝兰没有吃,双手捧着汤碗,目光透过缥缈的雾气,显得有些mí茫。

    ……

    丑时三刻,当一钩银月落下山峦的时候,颜良等人悄悄的赶到了刘修驻营的附近,这十几里山路走下来,他们一个个都累得气喘吁吁,比打了一天仗还要累。不过看到远处摇曳的篝火,他们还是lù出了欣慰的笑容。

    “喘口气,定个神,然后包围过去,轻一点,轻一点。”颜良压低了声音吼道:“谁要是惊动了刘修,老子砍下他的脑袋当虎子。”

    将士们咬紧了嘴里的枚,谁也不敢大意,他们虽然不知道被他们伏击是谁,但由袁绍身边的谋士许攸带队,又由袁绍帐下最强悍的两个将军配合,执行任务的又是他们两个手下最jīng锐的亲卫,这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所以谁也不敢大意,一个跟着一个的向前走去。带路的斥候已经换过三拨,这一拨显然已经在这里探过多次,对地形非常熟悉,即使是mō黑也没有走错路。

    短短五百步,他们足足走了近一个时辰,好在没有惊动刘修安排的jǐng哨,他们顺利的mō到了离篝火不到一百步的地方。一看地形,许攸大喜,这个山凹果然正如斥候所说是里面大,出口小,只要把两头的出口一堵上,里面的人想要冲出来可就不容易了。不过许攸依然不敢掉以轻心,刘修武技高强,身边的那些亲卫也好,随从也罢,个个不是吃素的,一不小心,刘修也许就能跑掉了。

    “再靠近一点!”许攸哑着嗓子,对正在安排进攻的颜良拼命的挥手。之前一直很听话的颜良到了这里,很自然的接过了指挥权,也没向许攸打个招呼,就开始安排手下准备进攻,他的安排倒没什么问题,先部署弓箭手监视,然后再安排突击的步卒,慢慢的向前mō去,但是许攸还是有些不高兴,他觉得颜良应该先问问他再作决定。直到最后,颜良缓缓的拔出了战刀,向他比划了一个手势,许攸才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示意颜良可以行动。

    颜良根本没看他,他向许攸请示也只是准备走了,才想起来今天还有个指挥的许攸将军,必须要意思一下。眼下他的全部心神都在百步外的那个营地,那里黑漆漆的,只看到几堆残存的篝火散发出的微光,旁边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到,只能看到几个帐篷的影子。

    很顺利,在离帐逢十步的时候,颜良向后摆了摆手,示意准备突击的将士做好准备,黑暗中,他无声的笑了,他觉得刘修也不过如此嘛,居然被人mō到了身边也一点没察觉,和他百战百胜的名声有些不太相符。也许是他们来得的确太突然,可是就算是人少,至少也要安排几个暗哨吧。

    暗哨?颜良心里突然咯噔一下,一下子愣住了。刘修也许因为疏忽,没有放jǐng戒哨,可是他会连身边也没有jǐng戒的人吗?就算jǐng戒的也睡着了,那战马呢?刘修可是骑马来的啊,十几匹战马,怎么一匹也看不到?

    颜良倒吸一口冷气,刹那间脑子一片空白。

第五卷 天下崩 第446章 抉择

    几乎在同时,文丑蓦地举起了手:”停止前进!灭掉火把!散开!举盾!靠崖!准备战斗!“他的命令说得又快又多,声音还有些发抖,不过他字字清楚,身后的部曲都是跟随他多年的部将,虽然有些莫明其妙,但还是忠实的执行了。[本章由网友为您提供更新]

    ”哗啦啦“一阵杂luàn的脚步声后,二百多部曲分成两列,紧靠在两侧的山崖,盾举在头顶,战刀紧握在手中,jǐng惕的目光凝视着远处的篝火和帐篷,扫视着周围的一切。

    一片寂静,寂静得让人心悸。

    文丑二话不说,低声传下命令:”队尾变队首,缓步撤退,注意冷箭!“部曲们立刻转过身,缓缓退去。前面的睁大了眼睛,注意中黑暗中一切可疑的东西,特别关照那些可能埋伏人的地方,后面的半侧着身子,一面跟着同伴向前撤,一面注意着后面寂静的山谷,防止有人从后面追上来。文丑左手紧握着盾牌,右手握着战刀藏在身后,身子半蹲,走在最后。他屏住了呼吸,竖起耳朵倾听山谷的动静,却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如鼓。

    发出这么大的动静,刘修宿营处还是没有反应,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里根本没有人,刘修要么已经走了,要么就在暗中窥视着他们,只是由于人数相差太大,才没有冲出来厮杀。

    在那一侧,颜良也反应过来了,他抬手shè出一箭。正中其中一个帐篷,箭刺破了帐篷,没入其中,却没有一点声音传来。颜良知道大事不好,这里是个陷阱,立刻下令撤退。在经过许攸的藏身之处时,他不顾许攸的挣扎。抄起许攸挟在肋下,撒tuǐ就跑。

    许攸一急,破口大骂。骂了两声才想起来他们是在偷袭,连忙捂住了嘴巴,紧张的看着远处的帐篷。见帐篷处平静如旧,这才醒悟过来,冷汗涌出,被夜风一吹,他jī零零打了个冷颤,连忙拍拍颜良的背:”子善,放我下来。“颜良松开手,许攸道了一声谢,顺手抢过一面盾牌罩在头上,紧紧的跟在颜良身后。

    四百多人来得快。去得更快,甚至有些惊惶,黑暗中,不时的有人扭伤了脚,或者是撞破了头。却没有人敢发出惨叫,一个个强忍着,在同伴的掺扶下,迅速的离开了山谷。

    山坡上,刘修盘tuǐ而坐,王稚、骆曜抱着剑站在一旁。阎行和庞德紧紧的护在他的身后,面sè有些紧张。虽然看不出蓝兰的脸sè,但是从她压抑得带上了哭腔的鼻息中,可以猜得她的震惊和紧张。风雪没有站在她身边,而是紧靠着刘修,手握着剑柄,jǐng惕的注意着蓝兰和她手下的几个黄巾士卒。在不经意之间,几个虎士已经将他们围住,只要刘修一个眼神,他们就会扑上去,将蓝兰等人砍成ròu酱。

    如果不是骆曜和王稚五识过人,发现了潜伏在远处观看的许攸等人,并顺藤mō瓜,发现了伏兵的藏身之处,他们现在就被十倍于已的敌人袭击了,不管他们有多骁勇,也是死路一条。

    这里的黄巾军的地盘,居然让四五百袁绍的人藏身于此,蓝兰等人自然成了最大的嫌疑人。

    刘修一动不动,他虽然看不清谷中领队的将官,可是从这两个人的反应来看,都算是非常老到,一发现谷中情况有异,立刻做出了撤退的决定,而不是等莽撞的冲上去之后才恍然大悟。这会是袁绍手下的谁呢,颜良、文丑还是高览,抑或是历史上没名声的某个人才?

    他原本是计划反击一下的,但看到对方这么机jǐng,没有lù出一丝破绽,他果断的放弃了。黑灯瞎火的,人数悬殊又这么大,对方又不是笨蛋,冲上去杀几个人有什么用,nòng不好反被对方咬住。他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确认这些人和黄巾军有没有联系,究竟是谁泄lù了他的行踪,还要不要去黑山和张鸣见面。

    如果黑山黄巾真和袁绍有了jiāo易,那他可能就是张鸣送给袁绍的一个大礼。不过,从洛阳的马强到现在的蓝兰,他们都没有lù出任何破绽,马强经验老到也就罢了,蓝兰有那么深的心机吗?可从另一面想,蓝兰毕竟只是张鸣的一个弟子,张鸣未必就会把所有的事情告诉她,也许正是利用她与自己熟悉这个条件来yòu自己上当呢。

    可是如果他现在就退回去,而黄巾和袁绍并没有联系的话,那损失也将非常惊人。黑山黄巾在没有得到他支援的情况下,很可能军心大luàn,袁绍计再缓,也不会làng费这样一个好机会,他的斥候既然已经派到了潞县附近,就不可能对黄巾军的情况一无所知。

    刘修仔细权衡着其中的利弊,分析着黄巾和袁绍之间的关系。

    黑暗中,他们谁也不说话,只能听到或沉稳或急促的呼吸声,还有蓝兰隐隐的chōu泣声。

    ”看来她的确不知道。“刘修轻轻了吐出一口气,长身而起。”蓝姑娘。“蓝兰抬起头,泪眼朦胧的看着刘修,既想上前解释,又觉得无从解释起。

    ”你对这里的山道熟悉吗?“”熟悉。“蓝兰指着前面的石mén道:”过了石mén,很快就能到大营了。“”那好,我们现在就出发。“刘修抬手起,打断了想要阻拦他的风雪:”现在离天亮还有一个时辰,我们几个现在就走,天不亮就能赶到你们大本营。“蓝兰大喜:”将军要去见我师傅吗?“”当然。“刘修微微一笑:”我赶到这里来,不就是为了见你师傅一面?现在,我忽然有些急不可耐,等不及了。“蓝兰一滞,有些明白了刘修的意思。如果刚才那些人真是张鸣派来的,那在天亮之前,他肯定不会得到消息,刘修突然赶到,他多少会lù出一些破绽,到了那时候,凭刘修的身手,他完全有机会在张鸣反应过来之前制住他。消息既然这么隐秘,知道的人必然不多,只要制住了张鸣,刘修还能控制得住黄巾军。

    蓝兰略作思索,知道此刻已经是黄巾军的生死存亡之机,不能再犹豫,立刻点头答应了。刘修立刻做了分工,他带着骆曜、王稚跟着蓝兰赶往黄巾军大本营,剩下的人由许禇统领,跟着蓝兰留下的向导在外面接应,一旦有什么事,想来以他和骆曜、王稚的武技,逃出来应该没什么问题。

    风雪急了,拉着刘修的袖子:”我也要去!“”你不能去!“刘修不容易置疑的说道:”这一趟很凶险,我是冒险一搏,很可能会是一场恶战,如果你在我身边,我反而不容易逃脱。有卢夫人和仲康他们保护你,我才能来去zì yóu。“”我真是没用!“风雪失落的抹着眼泪。”不仅帮不了夫君,还成了夫君的累赘。“”不,你在这里,我就是遇到千军万马,也会杀出来。“刘修用手抹掉风雪脸上的泪水,轻声笑道:”还有,你也别闲着,随时准备接应我。“风雪噙着泪水,用力的点点头。

    刘修一旦做出了决定,就不再迟疑,他跟着蓝兰出发,迅速穿过了石mén,直奔黄巾军的大本营。他们几个人武技也许有高有低,但是轻身身法都不错,最差的蓝兰也能借着火把在山路上行走如飞,骆曜和王稚两个道士更是不用多说,简直是闲庭信步,只要不再遇到一次埋伏,估计没有能拦得住他们,而上一次埋伏失败还是不久前的事,想来对方也不会谨慎到这个地步。

    东方lù出鱼肚白的时候,刘修看到了黄巾军的大营。满满的一个山谷,到处是破旧的帐篷,抱着长矛东一堆西一堆打着瞌睡的士卒,直到刘修从他们身边经过也没醒过来,jǐng戒的松懈可见一斑。刘修看到这个情景,暗自松了一口气,如果黄巾真和袁绍有勾结,知道今天夜里有大行动,他们不可能这么掉以轻心。

    蓝兰引着刘修直奔张鸣的大帐,守mén的黄巾士卒一看到蓝兰,都吃了一惊,连忙报了进去,里面随即响起了一阵脚步声,禇燕挑开帐mén走了出来,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刘修就上前一步,左手一把扼住了她的右腕,右手卡住了她的脖子,顺势把她推回大帐。

    禇燕大吃一惊,左腕一翻,扣住刘修的右腕,想要将他的手掰开,可是刘修全力以赴,又岂是她能掰得开的,还有些睡眼朦胧的杨凤一看,顿时吓得双目圆睁,伸手便去拔剑,手刚刚碰到剑柄,眼前寒光一闪,王稚已经长剑出鞘,锋利的剑尖直指她的咽喉,杀气腾腾的说道:”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杨凤呆住了,再也不敢luàn动。

    ”你们……“昏沉沉的张鸣从病榻上支撑了起来,看到眼前这副景像,一时有些茫然,骆曜身形一晃,已经到了他的跟前,本来想用剑制住他,可是一看他那副快死的样子,又收回了长剑。

    蓝兰走到张鸣病榻前,盯着张鸣的眼睛:”师傅,我们在路上遇伏了,是袁绍的人。“”啊?“张鸣和禇燕、杨凤不约而同的发出惊呼。

    看到他们这副无从掩饰的惊讶,刘修彻底的放了心,他松开了紧扼住禇燕咽喉的手,向后退了一步:”情况紧急,失礼之处,请姑娘海涵。“(未完待续。

第五卷 天下崩 第447章 后继有人

    听完了蓝兰的叙述,张鸣气得上气不得接下气的捶床大骂,杨凤也气得脸sè发白,只有禇燕沉吟了片刻, 上前对张鸣说道:“师傅,将军虽然相信了我们,可是要想证明我们的清白,必须还要拿到证据才行。按照时间估算,那些伏击将军的人应该在今天中午左右经过我们这里,我们何不反过来伏击他们,然后问出他们的消息是从哪儿来的?”

    “应该……如此,应该……如此。”张鸣虚弱的连连点头,又伸出一根颤抖的手指,指着杨凤道:“查……查……查出那个内jiān!”

    杨凤咬牙切齿的点了点,转身出帐去了。禇燕随即出帐招集了两千亲卫营,迅速赶到合适的地点准备伏击,大帐里重新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张鸣浑浊的喘息声。

    刘修不通医术,自有王稚和骆曜上前给张鸣查看伤势,他们仔细检查了张鸣的伤口,又给他诊了脉之后,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表示张鸣伤势太重,已经没救了。其实不用他们说,刘修也估计到了,他虽然不通医术,但是从一进帐就闻到的那种**的味道,也能估计得出张鸣已经油枯灯尽,只是心里还有些放下,这才撑到现在。

    “震使,你有什么话,就对我说吧。”

    张鸣看着刘修,费力的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枕头。刘修愣了一下,伸手在张鸣的枕头下摸了摸,摸到一张纸,他看了看张鸣,张鸣瞪着一双无神的眼睛看着他,点了点头。刘修把纸抽出来,就着摇曳的灯光看了一下。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合适吗?”

    “这是我和马师兄商量的办法。”张鸣费力的坐了起来,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就让他额头沁出了一层汗珠。刘修叹了一口气,想起在军都山第一次看到张鸣时他的英姿,再看看眼前这个只剩下最后一口气的张鸣,不禁有些感慨。什么道术,还不是一支箭就解决了。

    “那是你黄巾的事,我管不着。”刘修轻轻的将纸放在张鸣的腿上:“只要你们黄巾内部没意见。我也没意见。”

    “不。”张鸣摇了摇头。呼哧呼哧的喘了半天,这才聚起了一丝力气:“如果没有将军的帮助,我们无法稳定局势。”

    刘修皱起眉头,沉思半晌:“你要我怎么帮你?”

    “我希望将军……能帮她渡过这个难关,建立起威信。”

    刘修迎着张鸣的目光看了半晌。最后点了点头:“好,我尽力而为。”

    张鸣松了一口气,仰倒在病榻上,无神的看着屋顶,忽然说道:“将军,能让我再看看那只青牛角吗?”

    刘修苦笑一声。心道你都快挂了,还惦记那只青牛角啊。他遗憾的说道:“我倒是想让你看,不过那只青牛角在卢夫人手上,等她来了,再给你看吧。”

    “青牛角……一直在她的手上?”张鸣有些诧异的看着刘修,似乎不太相信刘修说的话。刘修笑了笑:“我又不通咒术,要那玩意也没用。”

    张鸣无语。当初刘修以他没去看他为借口,从他手中把青牛角强讨了回去。他一直耿耿于怀,觉得刘修是自己想修习咒术,原来这只青牛角却给了卢夫人。真是命啊,如果有青牛角在手,他又何必要冒险强攻瘿陶城,又怎么会被一箭穿胸。

    “对了,我想见见王国。”

    张鸣的嘴角扯了扯:“将军来迟了,他已经死了。”

    “死了?”

    “是的,攻瘿陶的时候,我受了重伤,他断后,结果……”张鸣流出悔恨的泪水:“如果不是我……一时冲动,又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

    刘修非常失望,他原本想问问王国,他那份项王兵法是从哪儿来的,可是现在线索又断了。

    天亮之后,张鸣强撑着把黄巾众将招进帐来,由杨凤和蓝兰一一向刘修介绍,这些人名字千奇百怪,什么黄龙、左校、雷公、浮云,一个个都不像正常人的名字,不过他们看到刘修时,都很恭敬,纷纷上前行礼,有的称赞刘修战无不胜,有的感激刘修从并州给他们的支援,有的对刘修这个时候来救他们表示感谢。

    刘修当然知道张鸣不顾自己的伤势,非要把这些将领介绍给他的目的,无非是要把他和黑山黄巾捆在一起,再也分不开,而他自己既然起了收服这些黄巾的心思,自然正中下怀,他一一抚慰了这些将领,然后盛赞起他们的英勇和顽强,赞扬他们能吃苦,不肯向袁绍屈服的意志。

    大家相谈甚欢,慢慢的,就说到了张鸣死后由谁来执掌黑山黄巾大旗的问题。一说到这个问题,原本比较融洽的气氛就变得有些诡异起来。有几个资历较老的将领明显的沉默了,而坐在他们身边的人却开始热闹起来。

    刘修冷眼旁观,发现其中势力最强的两个一个叫黄龙,一个叫五鹿。

    黄龙是个中年人,身材粗壮,浓眉大眼,从他身上穿着来看,他的实力蛮强悍的,身后那几个侍卫都穿着铁甲,腰圆体胖,在目前普通缺粮的黄巾军中,他们特别显眼。蓝兰在一旁告诉他,这个黄龙原本是钜鹿的一个富户,家里颇有资产,也是比较早跟随大贤良师的人,只是人资质不够,在道术上一直没什么进展,所以没能成为大贤良师的得意弟子。到了黑山之后,他一直藏着自己的家财和粮食,不肯拿出来与大家共享,再加上他有三百多部曲,在大多数是乌合之众的黄巾中,他的实力首屈一指。

    五鹿却是个道人,大约五十多数,面容清瘦,有几分仙风道骨,他身后站了几个年轻的道士,一个个身负长剑,看起来挺jīng悍的。蓝兰说,五鹿的辈份很高,他是当初大贤良师刚刚布道时认识的好友,论起来身份比张鸣他们还要高一辈。他有些道术,但最重要的是他手下有几十个弟子剑术都不错,几次战斗中,他们的战功都是比较突出的,在王国举办的兵法培训班中,五鹿的弟子占了四分之一的比例,那些人现在都在黄巾中担任了重要的职位。在黄巾中,他的实力也不可小觑。

    大概是张鸣已经露出了要将大权交给禇燕的风声,所以现在不论还是黄龙,矛头都指向张燕,黄龙的态度很明确,禇燕是个女子,虽然在兵法上有天赋,近几月的战斗中,她也的确表现上佳,可是女子怎么能统领这么多黄巾军。

    五鹿却说得比较委婉,他一方面盛赞禇燕有能力,一方面又赞同黄龙的意见,女子不宜为首领,说出去也容易让人轻视,然后又不露声sè的表示担忧,禇燕是三代弟子,不管是远接大贤良师,还是近接震使张鸣,好象都没什么理由,只怕不能服众。

    刘修一直静静的听着,不发表任何意见,等大家都说完了,他也只是笑笑,然后让蓝兰把这些人都送了出去,回到张鸣的帐中,对张鸣说:“阻力不小。”

    张鸣看着他,过了半晌:“正因为阻力大,所以才要将军的帮助。”

    刘修摇摇头:“我是可以帮助你,我可以对他们说,不管你们是什么人掌权,都必须表现出足够的实力,能打胜仗才有谈判的资本,而禇燕有这个能力,她能带着大家打胜仗,证明自己的价值,可是她的资历怎么办?三代弟子,又和你只是师徒关系,这不能服众啊。”

    “她的资历……我来解决,只要你能支持她就行。”

    刘修不解,不过看张鸣那副很有把握的样子,他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他看了杨凤一眼,暗自叹了一声,这姑娘心神不太好,一直绷着脸,有时候还偷偷的抹眼泪,大概是看到张鸣在交待后事,估计他没多久活头了,心里伤心。

    中午,风雪和卢夫人在许禇等人的保护下,来到了黄巾军大营。一看到张鸣伤成这样,卢夫人虽然有心理准备,还是吃了一惊,听说他临死之前还念念不忘青牛角,连忙把一直随身携带的青牛角拿出来给张鸣看。

    张鸣接过青牛角,紧紧的握在手中,浊泪纵横。刘修看了,有些很不以为然,这厮怎么到死还是不觉悟啊,就算青牛角给你,你就挨得住飞蜚矢?照样一箭shè你个透心凉。他是想明白了,道术这东西,就算他有用,那也只是个人修为,单打独斗,也许能有点用,真正上了战阵,除非你是特种兵,否则正面交锋的话,道士和普通人没太大区别。檀石槐那么猛,不照样被砍死了。

    “震使,关于禇姑娘的事情,我可能要借助卢夫人。”刘修打断了张鸣的伤感,直截了当的说:“我希望震使能配合一下。”

    张鸣抹了抹眼泪:“请将军吩咐,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从命。”

第五卷 天下崩 第448章 谁说女子不如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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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禇燕得胜而归,她在石鼓山伏击袁军,大获成功,四百多袁军几乎悉数被擒,缴获战马三百多匹,如果不是颜良和文丑谨慎,一发现有黄巾埋伏,在黄巾军合围之前就保护着许攸拼死突围,杀出一条血路,估计他们得全军覆没。刘修吃了一惊,暗自庆幸自己夜里没有去与他们交锋,要不然的话,他也没有把握以少胜多。

    张鸣再次召集众将。

    众将陆陆续续的来到中军大帐,在外面先看到了刚缴获的那三百多匹战马,顿时吃了一惊。这些战马都是袁绍花大价钱从西凉买来的,比中原产的普通马要高大不少,黄巾军虽然也有战马,但除了中军有成建制的骑兵之外,每个人只有一百多亲卫骑,一下子看到这么多好马,在惊讶的同时又不免有些眼红。

    然后,他们又看到了垂头丧气的站在一旁的俘虏,这些俘虏也与众不同,个个健壮剽悍,虽然已经沦为阶下囚,可是眼神依然凶恶,看向那些黄巾将领的目光中多少带了些不屑。一打听,这才知道是越过他们防区去伏击卫将军,结果现在被禇燕抓回来了,这些人都是颜良、文丑的部曲,难怪这么凶悍。

    相隔几步先后走来的黄龙和五鹿都吃了一惊,颜良、文丑是袁绍手下的悍将,在与黄巾的历次战斗中,他们都是令黄巾将领最为头痛的人物,地公将军张宝就是被文丑临阵斩杀,这才导致黄巾崩溃,他们在黄巾中的威名那可是实实在在的,如今两个人一起被禇燕击得大败,只身而逃,虽说禇燕以多击少,但黄巾哪一次不是以多击少。照样被人打得大败的?

    他们不由自主的互相看了一眼,感受到了相同的威胁,很自然的靠近了一些,说了几句客套话。一起走进了大帐。

    大帐里,中间空着三个位置,刚刚得胜归来的禇燕正平静地指挥着一些士卒在准备酒菜,布置案席,看到黄龙和五鹿,她欠身施礼,亲自把他们引到位置上。不少先来的将领已经入座。一看到这二位,都起身施礼。黄龙很傲气的点点头,五鹿则谦逊的四下还礼。

    众将陆续赶到,大帐里渐渐的坐满了人,这时,帐后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刘修在蓝兰的陪同下缓步走了出来,他在帐门外站定。*威严的目光扫了一下大帐,原本窃窃私语的黄巾众将们立刻安静下来,把敬畏的目光投向这位代表天子来拯救黄巾军的卫将军。

    “卫将军请!”禇燕迎上前去。殷勤的把刘修引到正中的主席上。刘修点了点头,一点也不谦虚的走了过去,在正中的空位上坐下。黄龙浓眉一皱,不满的哼了一声,却没敢发作。刘修不仅位高权重,更重要的是他能决定黄巾军还能不能生存下去,既然张鸣愿意让他坐主位,黄龙也只能忍了。

    但是,黄龙很快就又诧异了,坐在刘修左侧的不是张鸣。而是一个陌生的白衣女子,这让黄龙很不高兴,他看了看五鹿,五鹿也非常诧异,却不动声sè的摇了摇头,示意黄龙稍安勿躁。

    不仅黄龙和五鹿不解。其他的黄巾将领也非常不解,一个个互相看着,打听着这位白衣女子是什么贵客,居然能排在震使张鸣之前。看她的年龄以及和刘修不时低声说笑的亲近模样,也许是刘修的侍妾,贵人们出行带着侍妾是很正常的事,可是把这么一个侍妾安排在主人前面,这似乎有些欺人太甚了吧。

    大帐里的气氛有些怪异起来,原本都有些激动的人都沉默了。

    就在大家都不说话的时候,禇燕和杨凤一左一右,扶着张鸣走了出来。张鸣受伤之后一直卧床不起,大家都知道他没几天了,但今天这个场合很重要,他肯定会出席,因此倒也没有太奇怪。不过,他们很快就震惊了。

    张鸣先艰难向刘修行了礼,只是一个顿首,这个礼虽然重,但是用在对刘修的身上倒也合适。可是他对那个白衣女子却行了稽首之礼。稽首是九拜中最隆重的礼节,除了臣子拜见君王,只有子拜父,弟子拜师尊,或者拜神的时候才用,张鸣是震使,位列大贤良师八大弟子之一,如今大贤良师三兄弟全部殒命,还有谁能值得他施这么大的礼?

    这让大帐里的黄巾众将都大吃一惊。黄龙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五鹿看了他一眼,手动了动,伸出半截,又缩了回去。

    “震使,你这是干什么?”黄龙大吼道:“我太平道什么时候见人见拜了?”

    大帐里刹那间安静得可怕。

    张鸣在禇燕和杨凤的搀扶下,费力的站了起来,腊黄的脸上全是虚汗,可是他的威风仍在,只是目光一扫,黄龙便有些气短,下意识的低下了头。

    “诸位……”张鸣喘了半晌,这才用沙哑的声音说道:“诸位想必有人知道,大贤良师原本是天师道弟子,太平道本出自天师道。”他转过身,又向卢夫人行了一礼:“这位卢夫人,便是大贤良师常向我等提起的天师道同门,天师道第二代天师的夫人。”

    张衡在天师道内部自称嗣师,以示自己道术不jīng,不敢与第一代天师并肩的意思,但是在外界,只要是天师道的掌门人,一概称天师。忽然听说眼前这个女人就是天师道第二代天师的未亡人,第三代天师的母亲,大贤良师的师妹,所有人都恍然大悟。卢夫人既然和大贤良师同门,那就是震使等人的师辈,张鸣对她行稽首大礼也是理所当然的了。

    不过,承认她的身份,并不代表就服她,黄龙愤愤不平的坐下了。

    “师叔,我等常听大贤良师说起师门的绝技,却无缘一见,能否请师叔施展一二,好让我等后辈开开眼界?”

    卢夫人矜持的点点头,长身而起。刘修已经跟她商量过这件事,要想让禇燕以一女子身份接管黄巾军的主将之位,就必须先打破这些人心目中女子无能的既有印象,而让她来展示道术就是最重要的一环。展示道术,对其他人来说也许就是看看热闹,纵使新鲜,也未必就能怎么样,但对于黄巾军将士来说,那意义绝对不一样。这些人都是信教的,对道术深信不疑,道术境界的高低就代表了实力的高低,来不得半点含糊,比谁手下人多人少还要重要。

    卢夫人振作jīng神,先展示了咒术。有青牛角在手,她的咒术就连张鸣也自愧不如,恐怕把大贤良师张角从坟里挖出来,也未必能胜过她,镇服这些在刚刚入门的黄巾军将领、太平道小道士那还不是一句话,她的摧心咒一发,几乎所有人都觉得心脏被人猛击了一拳,大惊失sè。

    至于有希望争权的黄龙和五鹿等人更是受到了她的重点照顾,心跳得像战鼓一样,脸sè涨得通红,张大了嘴巴,却吸不进气,像是出了水的鱼在绝望的挣扎,他们生怕张鸣借着这个机会顺手除去了他们,连忙拜服在地,表示臣服。

    卢夫人顺势收了摧心咒,又展示了她的符术。太平道以咒术见长,符术都很一般,是以卢夫人的符术虽然没有摧心咒那么有杀伤力,但是变幻莫测的神奇效果不亚于咒术给这些人带来的震撼,等她表演完之后,一大半黄巾将领已经跪倒在地,齐声“天师夫人高明”,那架势让已经有心理准备的刘修有些不自然,感觉坐在正中间的自己成了太上老君,眼前卢夫人就像那什么西王母,面前跪了一地的信徒一般。

    卢夫人表演完后,刘修清了清嗓子,开始给他们灌输这女子未必不如男的道理。要说道术,他和卢夫人不能比,可是要论口才,他可不遑多让,他从《老子五千言》以柔克刚,说到最近几场战事,黄巾军开始用游击战术把袁绍耍得团团转,可是后来强攻廮陶就输得鼻青眼肿,反复证明了女人未必就比男人差,而禇燕jīng通兵法,用兵如神,正是带领黄巾军走出低谷,重振旗鼓的最佳人选。

    太平道信仰老子,而老子的学说最核心的jīng髓就是以柔克刚,刘修这么说也是有坚实的理论基础的,而黄巾军这一年来的战果也表明,目前他们还不能和袁绍硬碰硬,只有用兵有章法,知进退的人才能带给他们胜利,像张鸣那样硬打硬打拼,只会死得很难看。

    有了前面卢夫人做铺垫,加上禇燕刚刚击败颜良、文丑两员悍将的骄人战绩,再经过刘修这么理论联系实际,没有人再敢说女子无能,在刘修明确表示他对统领黄巾的人是男是女并不关心,只要他或她能率领黄巾打胜仗的情况下,大多数人都闭上了嘴巴。

    这时,已经疲惫不堪的张鸣宣布收禇燕为义女,禇燕改名为张燕,以后招个女婿入赘张家,继承张家的血脉。然后宣布,他将大贤良师留下的兵符、道符全部交给张燕,并出示了马强签署的证明。

    黄龙、五鹿同时哑火。黄龙还犹豫了一下,五鹿则爽快的起身拜在张燕面前,表示愿意听从调遣,然后很客气的向卢夫人行了一礼。黄龙一看大势已去,只好也起身表示认可。这两人低了头,其他人更不敢呲牙,一个个的上前向禇燕行礼。

    见大事已定,一直咬着牙强撑的张鸣再也坚持不住了,手一松,晕了过去。

    当天夜里,太平道震使张鸣伤重不治,享年三十五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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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天下崩 第449章 虎帐夜谈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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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刘修的帐中,灯光将两个身影凑在一起的身影映在帐篷。

    “将军,我准备好了,你来。”

    “那好,我来了。”

    “慢点慢点。”

    “又怎么了,你就不能张得大一点?这样进不去啊。”

    “你等等,我弄大一点,你再放进来,好久不做,有些生疏了。”

    “呃——”刘修拿着手里的《太平经》,看着用四根手指绷开青囊的卢夫人,眼睛瞪得老大。卢夫人等了半天,诧异的抬起头看着刘修:“将军,你还等什么,快放进来啊。”

    刘修舔了舔嘴唇,窘迫了应了一声,将已经卷好的《太平经》帛放进去,然后转过身,捏起拳头假咳了一声:“夫人,不早了,早点休息。”话一出口,他又觉得这话似乎更不妥,一时有些无措。

    卢夫人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脸一红,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躺着风雪的内帐方向,连忙起身道:“那我先走了,将军早些休息。”

    “嗯哪,嗯哪。”刘修连连点头,也没起身,只是向卢夫人点了点头。他不是无礼,他是不敢起身,刚才那么几句话,再加卢夫人刹那间的脸红,居然让他有了反应,这要是一起来肯定露馅,还不知道怎么尴尬呢。

    卢夫人出了帐,顺手带了帐门,刘修将手里的《太平经》一扔,正准备扑床去,外面又传来了张燕的声音:“将军睡了吗?”

    刘修翻了个白眼,暗自叹息了一声,连忙说道:“是张姑娘吗?”

    “是的,深夜来访,还请将军见谅。”

    “没事没事,我还没睡。你进来。”刘修虽然恼火,却也知道如果没有要紧事,张燕不会在这个时候来找他。说起来,张燕也忙碌了一天一夜了。张鸣刚刚去世,她刚刚接手黄巾军,一大摊子事正等着她安排呢。

    “那就打扰将军了。”帐门一掀,张燕走了进来,站在帐门处拱手一揖,苍白的脸带着几分歉意。张鸣虽然傍晚才死,但是他伤势太重。相应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不过此时葬礼很复杂,烦人的事情多得很,仅是入敛之前就有招魂、沐浴饭含等一系列的手序,然后是大小敛、哭丧停尸,这一系列的忙完了,才有葬礼,包括祭奠、送葬、下棺等,最后才是服丧三年。他们虽说是道门。与普通人家不同,可是大汉的儒家礼节已经浸入百姓生活,这葬礼和普通人家相比只有多。不会少。张鸣没有儿子,只有这么一个义女,诸般事宜当然全要由她来处理,足以让她忙得脚打后脑勺。

    孝服虽然还没有穿,但张燕已经除去了所有的佩饰,就连剑柄都用白布包了起来。她的眼睛红肿,带着血丝,看起来非常憔悴,但是眼神很坚定,甚至带着一丝狠厉。

    “这么晚还来打扰将军。真是不好意思。”张燕入座后,再次向刘修曲身行礼,礼节周到得让刘修想起后世以礼数周到著称的rì本女人。有人说后世rì本人的礼数就有汉唐遗风,比中国人还要讲究,刘修一直不以为然,不过看着眼前片刻之间已经道歉了两次的张燕。他忽然觉得那话似乎有些道理。

    “姑娘有什么事就说,我们既然要合作,就不要太客套了。”

    燕双手扶在腿,沉默了片刻,从怀里掏出一部手抄的,薄薄的一册,面的字很娟秀,但是一点也不柔弱。“这就是项王兵法,是我手抄的,闻说将军要找王先生,我猜大概是想问这部兵法,所以给将军送来了。”

    刘修没吭声,他找王国可不仅仅是兵法这么简单,不过这些他没必要和张燕说。他接过兵法翻了翻,发现这部兵法并不长,大概也就是两三千字的样子,没什么大套理论,就是讲一些用兵心得,看起来像是平时的一些札记。

    刘修迅速的将兵法扫了一遍,然后放在案,看了一直默不作声的看着他的张燕:“姑娘是想出兵吗?”

    “将军明鉴。”张燕目光一闪:“眼下有将军和卢夫人在此坐镇,恩师刚刚过世,大家还能听我调遣,等时间一长,只怕又会有人不安,所以……”

    “所以你想打一个胜仗,给自己增加一些底气?”刘修笑了笑,伸出两根手指,轻轻的将兵法推了过去:“你看过《汉》吗?”

    张燕一愣,她在和刘修说打仗的事,刘修怎么扯到《汉》去了,《汉》并不有通行,能看到的人并不多。

    “《汉》第三十卷便是《艺文志》,在兵形势中,有《项王》一卷,应该指的就是这部兵法。”刘修轻轻的敲了敲那卷手抄的《项王兵法》,“你知道兵法分四大类吗?”

    张燕点点头,兵法分兵权谋、兵形势、兵yīn阳、兵技巧四大类,兵形势就是主要讲战术的。

    “形势者,雷动风举、后发而先至,离合背向,变化无常,以轻疾制敌者也。”刘修慢慢的背了几句:“项王兵法,在兵形势十一家中,可谓个中翘楚,颇得兵形如水之妙。不过,这毕竟只是兵形势,通晓兵形势,只是一将。”

    张燕微微的眯起了眼睛,若有所思:“将军是说,我这么做,眼界太小了?”

    “你现在是百万黄巾的大脑,你不再是率领数千人冲锋陷阵的将校,你也不是率领万人结阵而斗的一个将军,你要通盘考虑整个冀州的形势,甚至整个天下的形势。”刘修一点也不客气的说道:“你如果还把自己定位成一个打一两个胜仗就能立住脚的将军,那我不得不说,我对你们很失望。”

    张燕有些难堪,她咬了咬嘴唇,低下了头:“请将军指点。”

    刘修吐了一口浊气,放缓了语气。“要打仗还不容易,不用你去找袁绍,袁绍听说震使去世的消息,肯定会主动打门来的,到时候只怕你应付不来。”

    张燕的脸sè有些难看了,手指不由自主的捏了起来。袁绍在廮陶大胜后一直没什么动静,但是打探回来的消息说,袁绍在调兵遣将,大概就是在等这个机会。再加有斥候进入他们的后方,甚至敢去石门山伏击刘修,那攻击黄巾军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黑山地形复杂,袁绍吃过这个苦头,只要你们不盲动,他应该占不到什么便宜。”刘修又转而安慰道:“你们还按先前的法子来,先把袁绍拖疲了,然后再突然冲出去,不过这一次,我建议你们不要一打就走,而是占下来,把那里当成另一个根据地,好好发展。”

    “打出去?”张燕皱起了眉头,有些不解。刘修又让他们以黑山为根据地,引袁绍来打游击战,又让他们到冀州占一片地发展,究竟是什么意思?他不会是把黄巾将成肉骨头,让他们和袁绍斗得两败俱伤,然后再来捡便宜。

    “百万黄巾,你一天要消耗多少粮?”刘修无声的笑了一声:“仅仅一个并州,能支持你们到什么时候?要想长期坚持下去,只有一条路,占据一郡之地,开荒种田,自给自足。”

    张燕的脸sè有些冷,默默的看着刘修,刘修这话似乎有卸担子的意思了。如果没有并州的支援,黑山黄巾根本不可能支持得下去,袁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占据一郡?

    “你不要这么看我。”刘修无奈的挠挠眉心,“黑山有黄巾近百万,可是并州才多少人?整个并州才五六十万人,你觉得并州有这么大的财力,能养活你们百万人?你不要说你买,你有钱,我也没粮,并州一年只有那么多余粮,去年是把几年积累下来的余粮都支援给你们了,并州的粮仓现在都是空的,你就是拿金山来,我也没粮卖给你。”

    张燕细细一想,也有些头疼。并州人口稀少,的确没什么粮,要想长期靠并州的支援的确不现实,可是,刘修让他们去占一郡,自己种地,也不怎么现实啊。

    “那将军觉得,我们应该占哪里才行?”

    “我建议你去常山。一来,常山是你的乡里,也是赵子龙的乡里,你们有人脉基础。二来,常山背靠太行,有井陉直通太原,万一有事,赵子龙可能直接出兵支援你,你们也可以相机退入太行山,甚至退入并州境界。”

    张燕沉吟片刻:“并州军支援我们,方便吗?”

    “方便。”刘修点点头,顿了片刻,又道:“如果你想再方便一点,可以向朝廷递降表,天子封你一个官,以后你就是名正言顺的朝廷官员,袁绍再打你,我们不仅可能理由气壮的支持你,还可以顺理成章的和袁绍开战。”

    “投降?”张燕一愣,随即用力的摇摇头:“不行,恩师刚死,我不能投降。”

    刘修笑笑:“眼下你要准备的事太多,我也不想催得太急。不过,我建议你有时间的时候可以想一想。其实,这是一个之策。”

    张燕深深的吸一口气,屏住呼吸,过了好一会才慢慢的吐出来,坚决的摇了摇头:“我承认这是一个之策,可是,大贤良师周年未过,恩师刚刚过世,我不能在这个时候提这个话题,要不然的话,太平道就真的完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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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在东汉末介绍:
一个混世霸王的成长史!
精神强大的刘修并不知道,当他来到这个世界,欣喜于这个怪异而强悍的肉体时,大汉的历史车轮便已经发生了不可逆转的改变。
英雄?枭雄?奸雄?
剑在手,问天下谁敢称雄!
…………
袁绍欲哭无泪:“这竖子哪是打酱油的,分明是打江山的嘛。”混在东汉末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混在东汉末,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混在东汉末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