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蒸汽机鼓风攻城
却原来是狡猾的彭玉麟摸清江忠源素来喜欢搞偷袭,尤其是夜袭,于是,便命人悄悄搭了假营帐,放了些草人,又将稻草一半埋在炸药之中,铺上沙土,一半露在外面。
甲七师在营帐旁边挖了几道深深的壕沟,将营帐和旁边的树林连接起来。一入夜,将士们被领着都从营帐内的壕沟偷偷钻入树林之中,隐藏起来。
彭玉麟也是本着宁可信其有,以防万一的心态,做好准备,等待清军来袭。没想到,楚勇们还真来了!
这也是江忠源一向用兵胆大,若是换了曾国藩的湘勇,稳打稳扎的习惯,断然不会如此勇猛用兵。当然,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江忠源刚死了二弟,心头怒火难以压制,便存着杀些粤贼来出气的打算。
半夜,楚勇们先是如常般纵火,然后闯入营帐,这时稻草燃烧起来,恰好到炸药位置,于是,便出现连续轰轰地爆炸声。
江忠源的楚勇倒没伤几个,受伤的大部分是塔齐布率领的湘勇。一方面是塔齐布确实英勇无比,带伤上阵,领头冲杀,另一方面,也是湘勇太穷,太缺饷银,塔齐布便想着能最先冲入粤贼大营,抢占值钱的财物。
见中了粤贼的圈套,江忠源害怕又跟昌邑镇一样,遭受贼兵埋伏,连忙急令众清兵出营回城。幸好,并无埋伏和追兵,江忠源领着众清兵狼狈地回了城里,紧闭城门,一心防守起来。
接连两日,讨虏军并无任何动静,也没攻城迹象。
原来,彭玉麟四下寻找了一些被太平军留下的民夫,经过盘问得知,南昌城头炮火猛烈,太平军攻了几次城,均被清军的炮火和鸟枪击退。
而且,太平军二次开挖地穴埋设炸药轰塌城墙,均被江忠源督楚勇数百人堵住缺口处,强力阻击,未能攻入城内。
得知这些战况,彭玉麟与陈玉成商议攻城之策。因两师都未携带巨型攻城火炮,只有甲三师中有十余门野战炮和三十门中小火炮,甲七师甚至只有二十余门普通土炮,于是,两人决定还是采取太平军的做法,开挖地道,埋设炸药轰塌城墙来攻城。
不过,讨虏军中的火药有专门的用来做炸药的配方,含硝量高,且为干燥的颗粒状,比太平军和清军以往的土火药,爆炸时的威力要大上不少,并且,这回,专门研究过太平军地穴爆破攻城战术的彭玉麟,携带了大量火药,一路上又收集了二十余口棺材,便是要试验下这种爆破的威力。
不过,城内的江忠源也精明得很。
他将受伤卧床的塔齐布统领的湘勇全部交与另一名湘勇水军统领褚汝航率领。以所部楚勇和湘勇为骨干,命城内的绿营兵丁相配合,分垛守城,并在城墙上架设大炮,随时开炮,以防讨虏军强攻。
同时,因城外民房早被他提前焚毁,避免了讨虏军在民房的掩护下,就近开挖地穴。并且,他深知讨虏军和太平军都是同样的出身,又领略了“穴地攻城法”的厉害,便命人将城内被太平军先前开挖的两处地穴死死填埋。
这还不算,他又命人在城内,每隔一百余米,便挖一坑,安装一大缸,让人日夜听地下的声音,随时发现讨虏军开挖地道的迹象。
接下来的几天,南昌城外的讨虏军,从东南和西南两处分别朝城头开炮,不过火炮威力小,不但没击伤城楼清军,反倒被南昌城头上的火炮击毁好几座火炮,连炮兵也炸死炸伤十余名。
而与此同时,借着炮火的掩护,城外两师讨虏军,纷纷派人,朝城内方向开挖地穴。
不过,无论是南昌城外西南侧的甲三师,还是东南侧的甲七师,偷偷开挖的四条地道,都被城内专门听缸的清兵探听发现。
江忠源接报后,急忙派士卒从城内循声对挖,将四条地道都挖了对穿,然后,熟知兵法的江忠源,叫来上百名城内民夫,点燃牛马粪和毒草药还有硫磺砒霜等混杂物,制造浓郁的毒烟,让人用风箱往地道的城外方向鼓风。
江忠源对于这招用毒烟对付挖地道的贼兵很有信心。自古以来,各类兵书皆是如此,制造毒烟,用风扇入地穴之中,将敌军开挖地穴之人毒死或逼退,再进入地**在敌人一方的地穴炸塌或填埋,便破坏成功。
江忠源站在城楼上,想看城外何处冒烟,粤贼仓惶钻出地洞逃走的模样,半响,却未有动静。
江忠源正诧异,忽然身后的城内几个部位冒起了毒烟。
一名亲卫匆匆来报:“抚台大人,不知何故,毒烟不但没送入地穴,反而从地穴吹出,弄得城内毒烟弥漫。”
“什么!为何毒烟会不进洞,反喷出来?”江忠源诧异道:“带本官去看看!”
随着亲卫下了城楼,来到城内,却见十余处冒着毒烟,明显是有风从地道将毒烟吹出的样子。
怎么会这样?江忠源见城下数百楚勇和民夫被毒烟熏得连连咳嗽,命令民夫加大力气拉鼓风箱,对准地道全力鼓风。
没成想,鼓风箱对准的几处地方,毒烟不再冒出了,但城内其他几道缝隙,还有新修复的城墙根缝处又开始大量冒起烟来。
原来,下面开挖的地穴,竟然与前些日子被太平军开挖地穴炸塌的城墙有缝隙连在一起。看来,必定是粤贼看准了这段新修复的城墙薄弱,故意又朝这段城墙下开挖地道。
江忠源立即想到了这个缘由,不由冒汗:这粤贼太狠了,而且地道也挖得这么精准!
他连忙命令再多派些人往地道灌毒烟,加大风扇扇。同时,命上千人去城内百姓家搜寻水桶脸盆,准备提水,往地道中倒水灌淹死那些粤贼兵。
…….
而城外东南面二里许的地方,二台架在四辆牛车上的蒸汽机,轰轰轰地响着,带动着四台铸铁铸造的鼓风机,嗡嗡地快速转动,卷起狂风,通过一条铸铁管收集起来,连接着几根跟烟囱一样大小的木板制成的风管,进入地道内,正使劲往朝城内的地洞鼓风呢。
彭玉麟对甲七师的一名年轻参谋道:“副参谋长,幸亏有你的好点子,能居然想到从桂阳城借两台蒸汽铁牛来鼓风,这下,城内的清妖再多人扇风,也扇不过这两台铁牛了。”
那名年轻的副参谋长腼腆地笑笑,却也不说话。
彭玉麟又接着道:“蒸汽铁牛开起来这么久了,声音应该能掩盖另外两处兄弟的开挖声吧?副参谋长,你真的计算清楚了,通过这两条地道旁边就是上次太平军炸塌的城墙下面?”
“师长,职下演算过多次,不会有错。”年轻的副参谋长肯定道。
“城内清妖头江忠源知晓兵事,用毒烟熏我将士不成,必定又会用水淹,或是用土掩埋。”彭玉麟推测着,转头朝身边亲卫下令道:“火速通知甲三师的陈师长,请他下令朝我们这边方向靠近,准备攻城!”
“命令地道内兄弟立即找准上次坍塌的城墙位置,多放置几口棺材,马上点燃,这回要多炸塌些城墙。另外那几口装满毒物的棺材要先点燃,让其不断产生毒烟!”彭玉麟下令道,又关照了一句:“将城内清军的水都引往低处地道,拖延些时间,让地**兄弟们点燃引火后马上撤出。”
亲卫兵领命而去。(未完待续。)
第299章 江忠源的毒烟缘分
而城内,数百楚勇赶着一群民壮民夫,手提水桶盛水往地道内倒水。不过,地道太大,而且泥土并不太潮湿,倒入数千桶水后,面前将地道浇湿,但水要淹没地道,还远远不够。
正当心急的江忠源想要继续多叫些民壮前来灌水时,亲兵来报,城外的西南侧和东南侧和东侧又有粤贼,架设三四十门火炮,朝城头开炮。
江忠源无奈,虽然知道这火炮只是袭扰,但仍不得不派人前往应付,他自己也下了城墙,来到城南,居中指挥。
不过,江忠源突然想到,既然粤贼两处开炮袭扰,必定是要大举进攻了。他不由再次命令南昌城头的守军加强巡逻,严防死守。
刚想问地道灌的水怎么样了,这时,城东南侧城墙和南侧城墙的两段,三声巨大的爆炸声,震的整个南昌城都抖了两下,仿佛地底有恶兽冲出。
“坏了,这该死的粤贼,地道内还有分支,他们早就钻到城墙底下埋设炸药,多半又炸塌城墙了。”江忠源心里一咯噔,抬头却看见惊慌失措的茳西巡抚张芾,步履阑珊地朝他快步跑来。
“江大人,是不是粤贼炸塌城墙了?这该如何是好啊!”张芾心急如焚。
“抚台大人不要惊慌,有江某的楚勇弟兄们在,纵然贼兵再多,也定保南昌安然无恙!”
江忠源刚说完,几名清兵慌里慌张地从城墙方向跑来,禀报:“抚台大人,粤贼连炸三处城墙,有两处损坏严重,完全塌了,现在弟兄们都在封堵缺口,但粤贼比前些日子的太平军凶狠很多,火枪的火力很猛,求抚台大人早作定夺。”
“什么?果真被炸塌了?”张芾脸色惨白,连忙抓住江忠源手臂摇晃着,要求江忠源想办法。
江忠源宽慰两句,对那几名清兵道:“不要慌,吩咐兄弟们给我死命顶住。后面的鸟枪手都对准缺口,冲进来多少,打死多少。”
说完,他让人领着,率领一队楚勇亲兵,大步朝城墙缺口处跑去。
很快,便来到东南角的一处城墙缺口。只见缺口处的清军稀稀拉拉的,数百清军都躲在城墙后面不敢现身。
江忠源不由大怒:“都给老子堵住缺口。”说完,率让楚勇亲兵逼迫缺口后面的清军冲上前。
在接连砍翻数名清兵后,数十清兵无奈,只得硬着头皮冲进缺口,一边胡乱朝城外用鸟枪开火。刚闪出城墙,只听见噼里啪啦的一阵像鞭炮声一样的大片枪声响起,这数十名清兵纷纷扑倒在地,大批人鬼哭狼嚎在地上打滚,还有些人呻吟几声便没了声气。
江忠源这时才明白先前的清兵信使说的粤贼火力凶猛的意思,这粤贼难道都是用洋枪?跟洋人一样凶狠?
江忠源的脸色也不由变色!他熟读兵书,尤其对十多年前的那场与洋人的战事很是有一番研究。洋人的洋枪洋炮火器犀利,大清的鸟枪土炮差之甚远。
不能硬堵缺口!
于是,他当即下令,多凑集鸟枪手,在城墙掩体后埋伏,用鸟枪封锁粤贼冲入城内。同时,又逼迫城内的民夫担来泥土用麻袋装好,投放在缺口处封堵城墙。
不过,民夫也怕死,心惊胆战的从掩体后面扔着砖石和泥沙麻袋,一时半会又如何能快速地封堵好巨大的城墙缺口?
江忠源让楚勇和绿营清兵的鸟枪手们做好准备,正等待着粤贼从缺口处冲入城内便开枪狙击,没想到,等了一会,并没人冲进来。
正在这时,让人吃惊的一幕发生了。
大量浓烟从城墙缺口处冒了出来,不断扩散,并且浓烟还有股辛辣之气,一进眼睛便让人泪流不止。这烟有毒!
毒烟似乎被一股股强劲有利的风吹着,不断朝城墙周围、城内扩散。未多久,守住缺口的楚勇和绿营清兵们,便被毒烟完全包围了起来,连江忠源也被毒烟环绕着!
“混账!又是冯云山这个狗贼的手笔!”江忠源忿然骂道,却猛然被浓烟呛了一口,剧烈咳嗽起来,眼睛被熏的泪流满面,头也似乎有点点晕眩起来。
他不由想起一年多前,在全州城北的湘江蓑衣渡处,也是被毒烟熏得中毒,被困山头,差点被俘虏。想不到,如今又是这种毒烟!莫非,老子这辈子真的注定要被毒烟毒死么?
前两次长毛贼也同样是炸塌了城墙,同样也是用浓烟来攻,结果:一次浓烟转向,反而吹向长毛贼,弄得长毛贼大败回营;另一次却是长毛贼点燃了浓烟,却怎么也通过不了城墙缺口进入城内来。
他想不通的是,为何这次粤贼攻城,用同样的手法,那毒烟怎么就犹如粤贼家养的一样,听之任之。
江忠源想不到的是,城外的二台轰鸣不停的蒸汽机,带动四台鼓风机,不停朝通往炸裂城墙处地道内鼓风,地道内早就准备好的毒夹竹桃以及湿稻草、粪便和硫磺干辣椒砒霜等物被点燃生烟,源源不断的毒烟被生出来,再被鼓出的强劲有利的风一吹,通过近二里的地道,从炸开的城墙处冒了出来。
不行,不能再继续呆在这里,否则,自己和手下兄弟都要被熏晕过去。
可是,又不能不呆在这里!往后退,便是城内,便让开了城墙缺口,放粤贼入城,那南昌城就正的要被攻破了。不如,江忠源一咬牙,狠下心来!
他忍住浓烟呛得难受劲,下令楚勇领头,湘勇和绿营兵随后,从东城门、南城门两处城门往外冲,绕到两处城墙缺口后面,两面夹击,大败粤贼。
江忠源也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了。城中兵力不多,出城冲杀,若是损失,对守卫南昌城也是影响极大。
不过,如今没有别的办法。
三千楚勇,加上一千湘勇和二千绿营兵,凑成的六千清军,从东门和南门刚出了城,便遇到早就严阵以待的讨虏军的拦截。尤其是南门的三千清军,被装备精良的甲三师将士碰上,只听见一阵炒豆般枪声响起,一排排的清兵倒下。
而这时,清兵也连忙胡乱朝对方开枪,不过,还有近一百步的距离,清兵的鸟枪根本就打伤不了讨虏军。幸好,还有城楼上的清军不停用火炮开火,总算击毙了十数名粤贼兵,让粤贼不敢再靠近城墙。
江忠源见城外粤贼兵早有准备,不由一阵发苦。看来,想绕到缺口后面的打算,根本就无法实现。他只得命令出了城的清军,贴近城墙,与城外粤贼对峙起来。
而就在城内的清兵出城的时候,东南侧缺口处,几声跑向后,数排讨虏军排着队列,口呼一二一,踏着带节拍的步伐,手持洋枪,往城内进攻。
眼前虽然浓烟弥漫,但为首的一名指挥官完全不顾这些,口呼:“前两排,停步,预备,射!”
“前两排蹲下装弹,第三四排,停步,预备,射!”
随着讨虏军有组织地联排齐射,浓烟处缺口后的清军纷纷中弹。未中弹的清军连忙惊惶失措地胡乱还击,虽然也杀伤几人,但看不清楚,鸟枪的射程又近,又能有多少效果。(未完待续。)
第300章 占领南昌城
眼看着身边的兄弟不断成排地倒下,封堵缺口的清兵吓坏了。蝼蚁尚且偷生,谁又不怕死呢?
楚勇们还好点,原本南昌城内的绿营兵,可就没那么勇敢了。
他们本就不愿意在毒烟中久待,而且,随着江忠源的离开,又没严厉的人约束,不知道谁一声发喊,缺口处绿营清兵顿时便四散逃跑。
绿营兵一跑,江忠源留下的亲兵们连砍几人,但浓烟缭绕,众人看不大清楚,以为是城外的讨虏军冲了进来,不但没能止住逃兵,而且逃得更厉害了。
并且,在烟雾中,一些紧张至极的绿营兵甚至举起手中鸟枪,朝挥刀的江忠源的亲兵们便开起枪来。也不知道他们是误以为是冲入的讨虏军,还是看不惯亲兵们故意开的枪。
顿时,缺口的绿营清兵完全没人约束起来,把总们自己都还嫌逃得慢,只是想着如何将自己的那点银两带着跑路。
讨虏军还是机械般地继续前进,不断重复着两排射击,另两排装弹。
缺口处封堵的清兵很快便一扫而空,甚至,连原本在掩体后面的清兵也都跑了个精光,只剩下百余名纪律严明的楚勇和湘勇,还堵在缺口两排的城墙后面。
但这人数太少,还能顶什么事情?很快,讨虏军将士便进了缺口,虽然也被毒烟呛得难受之极,但这时,浓烟竟然慢慢开始稀疏起来。原来,却是地道口那边,得知己方进入城墙,便熄了毒烟,还将鼓风机停了下来。
这百余名楚勇和湘勇在一名江忠源的族人的带领下,从城墙边角闪出来,先是用鸟枪向冲入的讨虏军开了一枪,因为距离近,倒也射死十余人,击伤二十余名讨虏军,再装弹已经来不及了,便弃了鸟枪,手持腰刀朝讨虏军冲去。
但随着间隔很短的讨虏军的排队洋枪射击下,这百余名楚勇,还未冲几步,便纷纷被洋枪射杀一空。
城墙缺口就那么大,只要顺着缺**击过去,便总能射中,而且,讨虏军排队射击,火力密集,齐射过去,冲杀过来的楚勇们根本就无法躲藏。
这哪里是冲杀,简直就是冲死,冲过来被枪毙。
说来也是简单之极,讨虏军的二个洋枪主力团,一团一个缺口,便一路踏步,一路射击,入了城。
等东门城楼上的江忠源,听到亲兵来报,粤贼已入城,惊得差点从城墙上摔下来。
他不明白,为何数百人手持鸟枪堵住一个小缺口都没堵住!
缺口就那么大,再多的人也没用。半个月前的长毛贼也炸开缺口,近千人想通过缺口冲入城中,但在他的二百楚勇们奋死阻截下,硬是没能入城。
为何这次,这么快便入了城?
但眼下,来不及想这些。他连忙带领亲兵下了城楼,召集人马,向缺口处攻入城内的粤贼兵们奋勇杀去。
很快,江忠源终于明白为何他的楚勇们挡不住缺口了。
只见烟雾慢慢地已经散得稀疏起来,数百粤贼,踩着整整齐齐的步伐,犹如野兽和木偶般,机械地朝前进发,手中火器不停射击装弹再射击,无所畏惧。
而这支机械般贼兵面前,自己的楚勇,原本引以为豪的勇猛将士,此时是如此的不堪一击,触之即溃。
江忠源稍微一看,便明白了问题的根源。贼兵列队,走五六步,便停下来开枪射击,完全没有怎么瞄准,但由于密集的阵型,数排列队,让火枪子弹变得密集和连续不断起来,将面前的楚勇们射杀。
这时,即便是距离至于几十步,即使楚勇们手中的鸟枪也能射中对面的粤贼兵,但楚勇相比之下便显得杂乱无章,火力根本就集中不起来。而且,有些一早便开了枪,等到进入有效射程,却来不及填装火药了。
江忠源看见素来勇猛的楚勇,手持腰刀冲向贼兵,却距离贼兵二三十步的地方,纷纷倒下,不由心痛无比,这些作战勇猛的楚勇们,大多是他新宁家乡一带的子弟兵,每个人,都是他花费巨大心血和变卖家产才招募起来的。
可以说,要是没了这些楚勇子弟兵们,便没有他江忠源的今天,更不可能短短2年多,从一名七品知县,一年几跳地升迁到如今堂堂从二品的安幑巡抚之位。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江忠源迅速命令城外的清兵回城支援,同时命令城楼上的小火炮,调转炮口,对准缺口处正源源不断往城内冲的粤贼兵开炮轰击。
他又率一直被屠杀得只剩下四五百的楚勇们,撤回城内,准备在街巷阻截粤贼。
不过,很快,他便知道自己错了。
城头上的火炮很多都是城防绿营兵驻守,这些人一见贼兵进了城,便认为南昌城已破了,根本就无心再战,等江忠源一下城楼,便不告而逃,哪还有人管调转炮口的命令!
而这些粤贼兵,一入了城,便开始团团列队,并不急着冲入城中央。而是缓缓地朝前扩大范围,一边攻占城墙上的清兵,一边等后续源源不断的增援。
江忠源无奈,他只能靠着楚勇的勇猛,下来城内和城内所有的楚勇都朝进了城的粤贼夹攻,想将之击退出去。
不过,很快他便发现,即便因为人多,冲近了贼兵身边,也讨不到好处。贼兵也很是凶悍无比,洋枪兵后面,钻出一队长矛兵,不管不顾,吼着整齐的攻杀声:“杀!”
便是一排如林的长矛猛然刺出,夹杂着躲在后面的洋枪开火,楚勇刚一靠近,便被屠杀一空。
终于,江忠源自知再难守住南昌城,绝然地下令撤离南昌。他们本就是来支援南昌城的,并不是一定要死守南昌,打到现在,他的楚勇损失近半,已经是不能承受之惨重了。
至于茳西巡抚张芾,他还是好心地派出百余名楚勇,护其出逃。
于是,南昌城北门大开,无数清兵纷纷出逃,夹杂其中的还有许多官绅和各处衙门的官吏、衙差。
很快,躺在床上的塔齐布在褚汝航的帮助下,也领着一干湘勇从北门逃走。
剩下南昌城内的一些绿营兵们,犹如无头苍蝇,四处奔逃,却被守在城外的甲七师和甲四师讨虏军将士一一俘虏、歼灭。
讨虏军集中兵力在城南,城北并未部署兵力,倒是让清兵从北门逃得异常的顺利。
这也是彭玉麟他们故意这样布置的结果。给清兵留条活路,远比逼迫他们拼死抵挡要轻松。反正,只要占领了南昌城,接下来,慢慢将清兵赶出周围。
就这样,南昌城被讨掳军占领。(未完待续。)
第301章 景德镇和德兴铜矿
(双倍月票!感谢大家投票!)
江忠源带着江西巡抚张芾,一路往北,经过建昌和德安,又遇到剩余的一些太平军,知道南康府已被太平军占领,不敢停留,连忙绕道继续北上,来到九江府城。
九江是大城,有长江天险,加上有褚汝航率领的二千水师和数十艘杉木战船,另外九江城内的有四千多清军绿营兵,总算让张芾安心不少。
不过,也仅仅是稍微安心点而已,他还是担心着粤贼继续往北进攻,他只能逃往湖北了,那就出了茳西地界了,他可是茳西巡抚啊。
不过,南昌城丢了,这个失土之罪,他是怎么也逃不过的了。除非将南昌城收复回来,那怎么可能?
两江之地,江南省和茳西省很多地方都已被叛军占领。如今也就是苏南和浙江一带未稍有兵力,其余的,经过太平军的袭扰,已经兵力稀薄,听到叛军攻过来的消息,只怕,就会人心惶惶,别说主动攻克叛军,能勉强抵挡都算很不错了。
没几天,还没等清廷下旨查处张芾和江忠源,太平军曾天养和唐正才两人率领从南昌城撤出的一万二千人,经过南康府的休整,到达九江城外,开始攻占九江。
唐正才率领水师五千,船大量多,很快便将褚汝航的二千水师杀得大败。褚汝航眼见九江守不住,率领剩余的一千多湘勇水师,护着塔齐布直接沿长江江面逃回武昌。
水师一去,九江的天险全无,九江很快便被刚猛的曾天养率兵攻破。
江忠源带着江西巡抚张芾,领着仅剩的二千余楚勇,经过瑞昌,逃至兴国。这时,清廷旨意到达,再次革去张芾江西巡抚之职,送京师治罪;而江忠源,则革职留任,督促其赶至安幑的临时省府庐州城驻防。
说来,咸丰对江忠源手下留情,只是革职留任,一方面是因为江忠源一直知兵能战,很受到咸丰赏识,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庐州的形势过于严峻。
原本驻守在安庆的胡以晃和张子朋,只留张子朋领二千人防守安庆,而胡以晃率五千太平军一路北上,连克桐城、舒城,直逼庐州。
因此,咸丰才会轻轻放过江忠源,急派他领兵前往庐州防守。
而北王韦昌辉亲自领兵八千,加上国宗石祥祯、韦俊俩人各率领五千太平军到达安庆后,韦昌辉留下八千太平军补充安庆的城防,他亲自镇守安庆城。派石祥祯、韦俊,领着一万太平军继续沿江西进,声势浩大地来到了九江。
得知九江已被曾天养攻克的消息,韦昌辉大喜,一面想天京报喜,一面调曾天养率手下五千人回安庆,准备配合胡以晃进攻庐州等皖北之地。
韦昌辉又派张子朋镇守九江,命石祥祯、韦俊和唐正才等率太平军一万四千余人,继续西进,攻向武昌。
而太平军这边如火如荼地攻打清军时,讨虏军也没闲着。
攻占了南昌城的甲三师和甲七师,趁清军大败、太平军撤走的空当,四处出兵,分头抢占了南昌府的靖安、奉新、义宁、新建、进贤,和南康府的安义、建昌等州县。
接着,彭玉麟率甲七师留守南昌府一带。陈玉成则率甲三师朝东进发,攻略圣王冯云山特意交代的饶州府,浮梁县景德镇、乐平和德兴县。
同时,彭玉麟派人急报广州,禀告圣王攻占各处的捷报,同时,请求圣王派驻官员和兵士驻防地方。
冯云山接报大喜,特意亲笔写信勉励彭玉麟和陈玉成两人,嘉奖甲三师和甲七师两部将士。同时,也未缺乏地方官员而苦恼不堪。
驻防的兵士倒是勉强还够,冯云山让讨虏军总参谋部派出甲十八旅、甲十九旅和甲二十旅三支地方警备部队,赶赴茳西南昌府,寻州县和城镇关隘,四处设防。
同时,冯云山还让从普鲁士那边到货的火器中,分出两千支德莱赛m1841针发火枪,三十磅的架退式前装滑膛火炮二十门,由两广远洋公司专程运送至南昌,配给甲三师和甲七师各分一半。
冯云山又想起一事,仔细考虑后,还是写了一封密信,派人送往南昌城的彭玉麟。
几天后,彭玉麟接到冯云山的密信,连忙设法与占领南康府和九江府的太平军联系。彭玉麟又亲自赶往南康府与九江的交界之地德安,与九江守将张子朋见面会谈,双发非正式地约定两军边界,即以实际占领区和鄱阳湖为界,互不侵犯。
同时,彭玉麟答应讨虏军不染指糊北、安幑等地,让远在安庆的韦昌辉心安不少。这才指示九江的张子朋口头答应下来。
双方虽然没有起草协议,但都以天父的名义约定,自然也是有一定的份量。
自此,太平军军实际占领茳西仅仅九江府和南康府的几县,连原本占领的饶州府一些地方,都被曾天养给早早放弃,让了出来。
然后,甲三师的先头部队,石焕之率领第一团千余将士,绕过饶州府城,径直赶赴景德镇,准备先将昌江边上的景德镇占领下来。
不过,此时的景德镇瓷器业,虽然已经开始衰落下来,但仍旧是世界第一大瓷都,有行帮组织二百余个,在为首的一帮官商和牙行怂恿下,竟然组织了五千余瓷业雇工前来拦截,阻扰石焕之等千余将士进驻景德镇。
石焕之原本就是乡绅出身,岂能不明白这些人的嘴脸,都是欺软怕硬之徒。他为人冷酷,一声令下,千余讨虏军将士便将手中洋枪对准五千雇工,命令众人散开,让出进镇道路。
几名清廷请的帮会头目在人群中煽动众人,向前冲击讨虏军,却被眼尖的石焕之命令手持德莱赛m1841针发火枪的亲兵,爬在房顶,几枪一个,全部狙击射杀。顿时,五千雇工没人煽动,心生退意。
石焕之又立威般将排在最前面的行帮组织几名头目派人射杀,顿时,雇工们一哄而散。第一团将士得意顺利进入景德镇。
石焕之率兵占领景德镇的清廷御窑厂,将御窑厂设为讨虏军大营,宣布景德镇为太平圣国的辖区。同时,派军中书吏和各级指导员、医护兵上街宣讲圣国政策,并免费诊治瓷器雇工的各种身体毛病,没两天,景德镇众瓷器从业者,不再害怕第一团的讨虏军将士。
而这时,攻占了饶州府城的陈玉成率领甲三师也抵达景德镇,稍事休整,便继续朝西,经过安幑的婺源县境,来到铜矿之都----德兴县。
对于德兴县城,陈玉成毫无兴趣,直接派兵将城中的一众乡绅俘虏,仔细盘问附近的采矿情况。很快,有几名乡绅竞相表功,带领讨虏军直奔县城东北三十里,位于怀玉山脉孔雀山下的一处矿场。
从矿产位置来看,陈玉成非常肯定,此处矿产便是圣王交代的,务必找到并占领的特大铜矿。
当下,陈玉成直接留下两个主力团,驻防铜矿周边,将铜矿附近方圆三十余里,全部严密守卫起来。
完成圣王交代的任务后,陈玉成长吁一口气。他最担心的还是铜矿找不到或者被太平军先占领。
然后,陈玉成再率领余下的四个团,朝东南方的广信府进攻,准备将周围一带全部拿下,为开发此处铜矿留下战略空间来。(未完待续。)
第302章 福健的形势
冯云山接报得知甲三师已经向当地乡绅打探到德兴铜矿的下落,并已经占领矿区,不由大喜!
这个后世举世闻名的德兴铜矿,可是亚洲最大的露天铜矿,矿藏品味高,且埋深浅,还蕴藏丰富。
不过,这个埋深浅是对于后世而言,在如今这个没有矿山机械而言的时代,这个矿藏埋深可能就算深的了。这也是为何这个铜矿没有被大规模挖掘开采的原因。
即便是本地的开矿之人知道这里是个铜矿,也认为不大,只是个寻常小矿,他们万万想不到,这个偏僻的山脊之中,会有多么惊人的财富蕴藏在地下。
冯云山却很是兴奋,尽管他已经贵为圣王,仍有一种中了后世五百万的喜悦。因为这个时代有蒸汽机了,可以利用蒸汽动力来带动矿山机械,进行开矿。这样一来,这个原本埋深不算浅的巨型铜矿,还真就能建成一座巨大的露天铜矿。
并且,结合炸药爆破,蒸汽机带动的矿井抽水泵,蒸汽为动力的滚筒采煤机,还有用蒸汽为动力的冲击钻等机械,还有辅助的一些蒸汽绞车、挖掘、颚破等机器,冯云山都有一些了解。
有了这个方向,再组织一批人进行研发,应该可以制造出合适的采矿机械。到时,将这座露天巨型铜矿开采起来,源源不断的财富便会滚滚而来。
于是,冯云山决定,从大宝山铁矿先行抽调二千人前往德兴铜矿,进行先期建设铜矿的准备工作。同时,派驻乙十九旅和乙二十旅前往德兴一带驻防,准备在德兴铜矿周边筑起坚固防线,彻底将铜矿固守下来。
就在冯云山将目光盯着茳西和太平军北伐之地时,福健的乙一师师长何禄派人急报:
乙一师占领的延平府府城南平城,被福键陆路提督李廷钰率兵一万二千突然袭击给攻陷了。乙一师驻守南平城的第三团和第四团损失惨重,半数编制被打残,战死的将士便有二千多人,其余的也是个个带伤,放弃了南平城,逃往古田县。
原来,乙一师的主力,第一团、第二团和第五团、炮兵团、工兵团等五千余人,在师长何禄的率领下,为了避开清军耳目,绕道北边,准备前去攻占古田城。只留第三团和第四团二千五百人,守卫南平城。
不曾想,本被战略包围在福州府的福键陆路提督李廷钰,竟然离开福州城,亲率一万二千亲自编练的团练和绿营兵,沿闽江而上,偷袭防守薄弱的南平城。
三日前夜里,清妖分兵一万,到底南平城外,早有城中的乡绅和清妖内应在城中放火,趁乱打开城门,放清妖进城。李廷钰率兵冲入城内,驻防的第三团猝然不及,被人多势众的清兵杀得大败,连同从另外城门赶来的第四团也乱了阵脚。
尤其是一帮福州府的团练武装,在李廷钰以子弟族亲的笼络下和恩威并施展的强硬训练下,竟然比正规绿营兵精锐很多,爆发出强悍的战力,勇不可挡,讨虏军两个主力步兵团竟然被压着打。
当然,也是因为是乙等师,不说洋枪,鸟枪也未配齐,有一大半的武器还是长矛和牌刀。但就是刀矛这样的冷兵器,也拼不过李廷钰的闽练勇。
眼看南平城已守住不了,留守的副师长为了保存实力,连忙下令放弃南平城,撤往古田方向,与乙一师主力会合。
而李廷钰又率领一干团练和绿营兵,继续往古田方向追击,准备将整个乙一师,全部消灭。幸好,驻防在兴化府和永春州德化县城的甲一师林凤祥,接到探子的回报,迅速出兵,直逼永福县境,准备前去闽清半路拦截李廷钰。
李廷钰闻报,放弃了到手的南平府城,只是将南平府一地的一众官绅连同家财一并接至闽江上,乘船赶回福州城。
而他自己则率兵继续朝古田方向进发。
而已经攻陷了古田的何禄,一听李廷钰率上万清兵气势汹汹来战,加上听赶到古田的副师长诉说,自知不敌,便放弃了古田,转向西北的建宁府,避过清军的锋芒。
李廷钰领兵收复古田县,也不留兵驻守,只是仍旧席卷大半民夫和粮草,再带上愿意进福州城躲避的官绅和百姓,分兵二百将人和财物送回福州府。
他率领一万二千清兵,则直接驻守闽清县城,并在城外大张旗鼓地扎营,摆出姿态,准备与前去支援的甲一师决战。
林凤祥率兵沿着梅溪,一路前往闽清县,由于地形不熟,在一处溪谷中被早就悄悄撤出闽清县城的李廷钰八千团练伏击,甲一师一时不察,被清兵团练施以滚木和落石,堵在谷沟内截杀。
幸好,甲一师装备的洋枪,远远将团练射杀,致使李廷钰的伏击计划大打折扣,只是初期被清兵袭击损伤了数百人。
但即便是这样,也让林凤祥自责不已,他满怀怒火,命令甲一师反截杀。利用洋枪射程远的优势,像恶鬼一样死缠着对方,排队枪毙。
李廷钰的团练抵挡不住高密集的火力射杀,纷纷落败。无奈,李廷钰将团练带入山林之中,遍山的树枝灌木,让甲一师的洋枪远程效果大打折扣。
林凤祥担心被再次伏击,不敢率兵追入山林,让李廷钰率团练轻松回闽清。
由于闽江一带到处是这样的深山老林,林凤祥见又达到了救援乙一师的目的,便退回德化境内。
而李廷钰这边的安排,却不止如此。他又派出一支偏师,联合福州将军的旗兵,从福清县境,出兵兴化府。
兴化府还没有地方驻兵,临时驻防的甲一师主力团又被林凤祥调至救援乙一师,兴化府只有一个营的守兵,自然是被清军轻松攻克。
冯云山接到禀报,暗自自责:自己地盘越来越大,驻守的兵力不断分散,跟满清一样,难以到处防守严密了。
接下来,不能再继续扩地盘了,重心放在人才和基础建设上面才行。
不过,对于福州的清妖,必须给些教训才行。
冯云山下令,由罗大纲、梁培友率领驻扎在厦门、泉州的水师,甲五师和乙五师,进攻福州府和福宁府一带沿海城镇,攻略州县。
另外,为了应对进攻福健的陆军没有重型火炮问题,冯云山调拨新购买的三十磅重型架退式火炮共计八十门,从海陆运往泉州。
三十门安装在甲五师的军舰上,五十门准备交给林凤祥他们,供他们攻城使用。
同时,林凤祥率甲一师进攻兴化府。清军早得知这支兵力战力最为强悍,死守兴化城。
林凤祥率兵连攻两次,都被城头的几门火炮和清兵用抬枪击退。因怜惜手下将士,林凤祥没有强行猛攻,相持几天后,见无机可寻,便退回永春州,等待重炮运到。
讨虏军水师派出一半战船,由罗大纲亲自率领,沿海岸一路攻打,袭扰福州府一带。
福州府和福宁府周边一带苦不堪言。福建水师战船折损大半,根本无力出战,只得躲入福州的闽江河湾内,联合两岸的几处炮台,小心地防守。
讨虏军水师也不敢轻易进入闽江口,只是在几个沿海州县转悠,害得几个州县的乡绅官员都纷纷逃离。
不过,由于冯云山并未命令彻底攻占福州,讨虏军也只是袭扰一番,福建形势就此交织起来。(未完待续。)
第303章 廣西蝗灾(求高V给列个书单推荐)
冯云山其实已经准备集结兵力,准备攻下福州这颗钉子,彻底将福键拿下。反正再多也多不了这两三个府了。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让冯云山忧心忡忡的消息传来:廣西发生大规模蝗灾,庄稼损失惨重,各地纷纷报急。
接连两天,冯云山被各地的告急文书给惊住了,顿时顾不上进攻福州之事,整个人带领圣王王府一干官员,忙着摸清灾情,灭蝗救灾了。
其实蝗灾从前些年就一直有,前年去年也发生过,只不过,因为廣西的太平军起事,各地会党也闹个不停,满清的地方官府忙着扑灭反贼,也没心思顾上蝗灾,只是发个公文,让各地自行灭蝗了事。
但没想到,今年入夏以后,廣西许多州府,蝗虫突然变得多了起来,随着天气炎热,开始铺天盖地。
冯云山也很是后悔自己想起的太晚。其实,如今蝗灾一发生,他才想起来,咸丰的这几年,各地蝗灾频频发生,并且特别严重。尤其是南方的两广和北方的河南、河北和山东等地。
冯云山随手拿起第一个急报,却是太平府的知府梁国桢报来的。梁国桢是太平府本地的一名秀才,原本充任左州知州的师爷,后来投靠了李开芳,帮助收复太平府各州县,又读过书,被冯云山任命为太平府的知府。
太平府的急报上写道:“太平府龙州一地,大蝗所过,禾稻为之一空;思州飞蝗伤禾稻无数;崇善、左州两地,蝗虫加干旱双重灾害,人死上千。国桢率府衙人员至各地,与四处百姓在乡野田间月余,点燃毒烟,发动乡间妇孺捕捉蝗虫,但虫群太多,仍旧无济于事。眼看百姓家中粮食无多,今夏收成全无,求圣王垂怜,赦免两年税赋,解发赈灾粮食,尽早救治。”
冯云山看这急报所写,蝗灾的确严重。这太平府知府梁国桢,自己也知道,确实风评不错,从这里看,救灾也算尽心,并无不妥之处,而且,还敢为民请愿,算得上是为民的好官。但崇善、左州两州县竟然饿死上千人,他这做知府的怎么也难辞其咎。
冯云山又从急报中随便抽取了另一份,拿起来一看,却是廉州府和郁林府两府的联合急报:“廉州府的钦州和灵山两县,飞蝗蔽天,落食田间禾苗,顷刻连根俱尽;郁林府的陆川和北流两县,蝗虫漫天,有幼童在田间戏耍,因身上覆盖树叶,蝗虫蜂拥扑上就食,竟导致幼童窒息而亡。”
再看一份,却是柳州府的急报:“柳城一地,飞蝗遮天。蝗虫生卵出子,遍布山野,不但禾苗,其余树苗也悉数被食。谷物价格开始飞涨。”
冯云山没有再看下去,他立即召集圣王王府各部官员,布置赈灾应对之策。
农业部副部长刘长佑建言道:“圣王,臣下有责任。为今之计,首先是不要让蝗灾再蔓延到廣东、糊南诸地;其次是调集粮食,运往灾害严重地区,赈济灾民,防止民变和百姓饿死。”
冯云山摆摆手,示意不是刘长佑的错。他也知道,刘长佑刚到任农业部副部长不久,而且农业部也没多少人手,很多事情还没理出头绪,加上蝗灾乃是天灾,原本历史上就是要发生的。
因此,冯云山点点头:“子默说的极是。粮食方面,胜坤兄弟,你们财税部里的圣库,有多少粮食?”
财税部副部长周胜坤站出来,回禀道:“圣王,圣库粮食充足。去年底永州府和桂林府等地一共收缴的粮食二百万石,按照如今的重量标准计,合计12万吨稻谷。另外,从洋人手中买了面粉5000吨,稻米2500吨。今年糊南和廣东各地只要收成不坏,粮税应该比去年更多。”
“那好,先将从洋人卖的2500吨稻米和1000吨面粉,让两广远洋公司运至受灾的各府,由各府自行分配至各县及乡镇。崇善、左州两县已经有不少人饿死,由两广远洋公司直接先运送一批粮食到州县救急。”冯云山想了想,下令着。
“同时,玉昆兄弟,你们司法部派出人员到受灾的各地进行巡回监察,严防各地官员贪污侵占赈灾粮食。”
黄玉昆连忙出来答应一声。
“享才,你们内务部也要派出人员,四处监督风评,对于赈灾得力的地方官员,树立典型,给予嘉奖;对于赈灾不力的,一律革职查办!另外,太平府知府梁国桢,虽然勤政尽职,但辖内竟然饿死千余人,先行革职。嗯,让其暂行署理知府,全力赈灾,若是有立功,再恢复吧。至于太平府下面的崇善、左州两州县,要严查地方官员,为何会导致上千人饿毙?若有罪责,立即拿下,送广州来治罪!”
内务部副部长谢享才频频点头称是。
“大妹,你身为警务部部长,更是要督促蝗灾的府县,严肃地方治安,不但要防止出现偷抢暴徒,更要注意防止清妖细作煽动百姓聚众暴乱等事。让何见机副部长专程到廣西去坐镇,率领各地警务局相应人员,做好赈灾的配合事务。”
“益芸部长,你多派些人到廣西去,防止灾后瘟疫等,帮忙救治生病的百姓。”
“最重要的任务还是农业部!子默,整个治蝗之事,由你们农业部为首!农业部的人,全部派至廣西去。因地制宜,研究下防治蝗虫的办法,多采取措施,赶走或消灭蝗虫。现在,大家都说说,可有什么好的办法?”冯云山一口气将任务布置下去,然后,问起了最为重要的事情:如何防止蝗虫?
左宗棠虽然是讨虏军中总参谋部的人,但也参加了商议。他站了出来,道:“圣王,左某看过一些古书,说的防治蝗虫灾害的办法不外乎有这些:毒烟之法,喂食鸭子捕食蝗虫之法,还有除根、掘子、去蝻,以及敲锣打鼓或投毒等。各乡镇要同时发动,不让蝗虫四处躲藏。同时,为了发动百姓捕捉蝗虫,王府可以设立一笔银两,收购蝗虫,论斤赏钱。”
“不错,季高言之有理!胜坤,你从圣库出资十万两,作为杀蝗的银两,每斤蝗虫一文钱,也可以收购十万吨蝗虫,本王不信,杀不绝蝗虫!”冯云山大声说道。
如今,随着鴉片战争以后的白银外流,银两越来越值钱,一两银子已经差不多可以换2000文铜钱了。十万两银子,正好是十万吨蝗虫。
见其他人也说不出多少治蝗虫灾害的办法,冯云山知道,这个时代大致也就是左宗棠说的这些了。
“最后,文茂兄弟,你们宣传部更是要去廣西各地,多宣传治蝗之法,让百姓都动起来,共治蝗灾。”冯云山想起宣传部的作用,又补充道。
李文茂等人拱手应了下来。
工务部副部长曾玉珩突然出声道:“圣王,工务部也可以出点力!我让第一纺织厂织些结实的网,长数里,挂在树枝上,将成片的稻田围起来,将蝗虫全部网起来,集中消灭。”
众人一听,咦,这也是个不错的办法,有无效果,试过才行。
于是,在冯云山的一番布置下,圣王王府各部和廣西地方各级衙门,都行动起来,投入廣西治理蝗灾之中。(未完待续。)
第304章 陷入绝境的石富贵
廣西左州驼卢镇的石家寨,这天早上,天还没到蒙蒙亮,石老汉便将二个儿子唤醒,三人摸黑出了门。
石老汉名叫石富贵,今年五十二岁,家中本有九口人。
大儿子石有粮三十一岁,已经娶妻成家,有四个小孩从十岁到三岁不等;二儿子石有布也二十三了,因为家穷,还未成家。
另外还有石老汉的婆娘,石黄氏。
不过,如今一切都变了!
去年十二月,石老汉便听在左州城里王大财主家里帮工的二儿子说,有廣西圣兵将左州的满清官府赶跑,占领了左州州城。
石老汉听说州城起了战事,忙让两个儿子不要外出,呆在家中伺候着七亩水田,十来亩旱土,再向邻寨的黄老爷租种了五亩水田,加上石有布这几年在州城帮工赚的二两银子,倒也勉强能糊口。
不过,半个月过去,距离州城四十余里的石家寨并没任何变化,石老汉便放下心来。一过完年,便打发二儿子石有布继续到州城去帮工,毕竟,家里每年的粮食本就有些不够,又多口人吃饭,就更加难熬到来年。
没想到,石有布才出去二三个月,突然从州城回来了。说是左州的新任知州老爷宣布了,从四月开始,整个左州各个乡镇,各个村寨,都要实行新修订的《圣国田亩制度》。
石有布将石老汉和石有粮叫到一起,仔细解释起这个《圣国田亩制度》是怎么回事。
听完二儿子模模糊糊地解说,得知石家不但可以少交些粮税,还可以租用驼卢镇里的公租田,石老汉高兴坏了!但他不大相信,决定亲自到州城去看看。
于是,第二天父子三人便赶到龙州州城,在州衙门口,有一衙门书吏在讲解张贴在墙上的《圣国田亩制度》,和他们一样的一大群人围着在观看,通过盘问,石老汉总算彻底弄明白了这个新政策的好处。
这么好的事情,能让自己碰上,他简直不敢相信!
按照这个圣王制订的新政策,他们石家有一半多的旱地是前年新开荒土,三年内不收粮税。而且,根据他们石家的情况,属于正常的少田户,每年只要交给镇里粮税8斗不到就可以了。比去年实际交给满清官府的,少交了5斗。
而租种邻寨的黄老爷家的五亩水田,原本要交租总收成的四成五,如今按照规定,也只需交租不超过三成五就可以了。如果黄老爷多收,知州老爷会罚没他家的水田。
这样一算,石家今年总共能少交2到3石的粮食,多了这二三石粮食,一家人不用每天吃二顿野菜粥饭,饿的头昏眼花的了。
石老汉带着二个儿子喜滋滋地回到石家寨,将好消息告诉全寨的族人。
全寨的人都沉浸在喜悦之中。
当天,石老汉便同意二儿子石有布不再去州城帮工,留在身边一起种地。想着辛苦两年,积攒些粮食,置办些聘礼,给二儿子娶个亲,一家人就和和美美,幸福无边了。
左州从去年底就开始天旱,田间缺水。接下来的,石老汉带领二个儿子更加卖力地侍奉着田里的禾苗,每天早出晚归地从数里远的左江河里担水,浇灌田间禾苗,虽然忙得筋疲力尽,但乐在心中。
看着秧苗越长越高,又浓绿又粗大,顿觉浑身充满力量。
而且,石老汉看着绿油油的禾苗长势喜人,心里美滋滋地想着,今年会有个好收成,说不定,不用两年,老二就能娶上亲,老大家说不定还能再添置个孙儿。
石老汉将自己的想法跟自己婆娘石黄氏一说,两个人在被窝里乐呵了好久,素来体弱多病的石黄氏,原本衰老的身体,也恢复了些年轻时候的激情。
就在这时,一场突如其来的蝗灾,击碎了石富贵的梦想!
不知从何时开始,从西南方陆陆续续飞来成群的飞蝗。刚开始还是一天几批,等田间禾苗快抽芯时,竟然黑压压地一天几十批从石家寨飞过。
整个石家寨开始人心惶惶。左州已经有三年没发生过蝗灾了。
上次发生蝗灾,还是道光三十年,那次蝗灾也不是很严重。但联想到,蝗灾后,道光皇帝便驾崩了。
于是,整个左州乡间传言,这蝗灾是天灾,是上天对人间的警示和惩罚。那些蝗虫是上天派来的使者,不能捕杀,否则便是和上天对抗。
而且,这些蝗虫都是自然生成,天地精华,突然出现,肯定是人间出现有违天和之事,如不改变,还会出现更大的灾难。
又过了几日,飞蝗不单单只是过境了。左州州城传来消息,左州邻近的崇善县,已经有许多村寨被飞蝗侵害,田间禾苗被抢食一空。
这日,石老汉一家正在田间劳作,忽然天色为之一暗。石老汉抬头一看,却是远处黑压压的大群蝗灾,连半便天空都挡住了,不禁大惊。
不多时,那群蝗灾没有如以往的从石家寨上空一飞而过,而是落了下来,恰好落在包括石家稻田在内的地里。
石家寨的人怕惹怒上天,都不敢上前驱赶。石家两兄弟想上前驱赶蝗虫,被石老汉喝止,他唤过两人,跟其他石家寨人一样,回家躲避。
顿时,二个时辰不到,整个田野间,寸草不存。
飞蝗又一窝蜂地飞到旁边的旱地、山林,旱地的包谷、番薯的叶子,山林上的小树嫩叶等,均被一扫而空。
而后第二天,飞蝗终于离去,但留下了一地的虫卵和粪便,众人并未注意。
所谓飞蝗入境,寸草不存,飞过之处,遮天蔽日,所降之外,禾稼尽成枯枝,便是如此。
飞蝗离去之后,石老汉看见地里的一片残枝禾杆,才悲从心来,一屁股坐在田埂上,放声痛哭起来,远远的,石有粮和石有布两兄弟躲在后面看着自家老父亲伤心的情形,也相互垂泪。
几天后,镇上的粮店忽然都涨起价来,原本的每石稻谷2两白银不到,如今变成每斗三钱六银子,折合一石3.6两,一石还不卖,只论斗卖。
石富贵一家将原本的早上野菜汤、响午野菜混米粥的两顿,缩减为早上野菜汤、响午野菜稀饭,每天全家节约一抓糙米。但存的稻谷也越来越少,根本顶不了二个月了。
原本,一个半月后,便是新谷接上的时候,如今,全部飞蝗啃食,接不上,全家都得饿死。
于是,全家发动往山野间挖野菜、采树叶,但就连稍微嫩绿一些的树叶都被蝗虫啃食了个干净,山林间剩下的,不过是一些发黄发青的老叶子,或是土里藏着的稍嫩一些的野菜根。
即便是这些,也是整个石家寨的人在四处哄抢。
石有布赶往城中想继续在以前的老爷家帮工,没想到,也被拒绝说家中遭灾,不再请帮工。
这下,石家四个小孩每日饿得哇哇大哭。
无奈之下,石富贵将石有布帮工存的二两银子去买粮食,才发现,二两银子只能买三斗稻谷了。
石富贵舍不得,但想着家中四个孩子饿得晕乎乎地站不起来,一咬牙,买了稻谷。但三斗米又能坚持多久?
坚持了个把月,三斗稻谷又去了一斗,为了剩下稻谷给孩子吃,石黄氏和儿媳每天只嚼些树叶树皮充饥,节约下来的米汤给四个小孩吃食。
没几天,原本就身体羸弱的石黄氏,在烧野菜汤时一下就栽倒在地,再也没醒来,竟是就这样活活饿死了。
已经没心思办什么丧事,石富贵草草将石黄氏埋在后山。
第二天,天没亮,便叫上二个儿子,三人摸黑出门去远处深山里,想抓些蛇、鼠之类的充饥。石家寨附近十余里的地皮都被翻过,蛇鼠之类的早就绝迹,更别说其他野生动物。(未完待续。)
第305章 圣王赈粮救大家
石家父子三人在深山中转悠了四五个多时辰,一无所获,只是在一处深谷底下找到一大片长着洁白鲜艳的菊花,还有点点野菜。
石有粮和石有布便欢喜地将野菜连根挖起,顺手还采了些菊花。
三人回到石家寨,已经大半个下午了。刚进寨里,却发觉寨子里比平常热闹了许多。
找同寨的族人一打听,才得知,今天上午,州衙的大官,从州里运来大批粮食送到镇里,紧接着下午,镇里又将粮食运到了下面村寨。现在已经轮到石家寨,等下,镇里的镇长和账房、典库、警师等官员,便会将救济粮发到众位石家寨各家家中。
“什么?新的官府,还会管这事?”石富贵张大嘴巴,想起先前的《圣国田亩制度》,莫非,这个叫圣国的新官府,还真的是为我们苍苍小民着想?
接下来,整个石家寨喜气洋洋。几匹骡子拉着几辆大车,运着满满几车粮食,进了石家寨。
分救济粮是由驼卢镇新任镇长主持的,他是一名二十来岁的读书人,石有布认识新任镇长,叫黄甲第,是州城的一名秀才,听说后来去广州参加了科举,一去便是二三个月,最近才回到左州,没想到,便成了驼卢镇的镇长。
黄甲第少了几分秀才的懦弱,跳上一辆粮车,站在堆得高高的装满粮食的麻袋上,开口喊道:“众位石家寨的乡亲们,我是黄甲第,前日出任圣国廣西太平府左州驼卢镇的镇长,也是驼卢镇的第一任镇长。受圣王、太平府梁知府、左州黄州长委托,我今日来石家寨放粮赈灾。”
“圣王得知咱们遭受蝗灾的消息后,十分关心,彻夜难眠。他老人家连忙花钱,从洋人那里买了一大批粮食,千里迢迢运到了左州。首先,我代圣王向受灾的石家寨百姓,表示诚挚的慰问。”看下面百姓都眼巴巴地盯着粮食,黄甲第也不多废话,直接喊道:“下面,便由镇里的账房和典库负责发放救灾粮食,每家都有,镇里有你们各家的人口名单,所以,大家不用急,都有。”
众人耐着性子,着急等待着。
“石老三,一家五口,本次遭灾一般,发放无偿救济米100斤,有偿救济米50斤。石老三,谁是石老三?过来按手印认领吧。”一名手持算盘,拿着账本的中年人开口喊道。众人一看,却是黄元亮,原本镇上的一家杂货铺掌柜,如今却关了杂货铺,当起了镇里的账房先生。
村头的一户叫石老三的人上前,镇上的典库早将一大一小两袋稻谷准备好,石老三先将两袋粮食扛过来,搂在怀里,然后问道:“什么是有偿救济粮?还的时候,谷息是多少?”
黄元亮拍了下自己的脑袋,自言自语道:“瞧我给忘记已经换了个寨子,又得重新好好解释下才行。”
当下朗声道:“各位乡亲,上面定下的标准,一般遭灾,每人发放无偿救济米20斤,这个是圣王王府白送给大家的,保命粮食。家里饿死过人,就算是重度遭灾了,每人发放无偿救济粮米25斤。另外,还有个有偿救济粮,按每人出工一月得10斤的标准,这个领了,却需要每家壮劳力出工为村寨、镇上或州里出工才行。当然,明年后年如果年成好,大家上交给圣王王府的粮税,可以多交点,把圣王的恩情还上。”
“圣王的恩情大如天,老三一定会还!这位老爷,出工,是当雇工吗?”石老三继续问道。众人也都关心地盯着黄元亮。
黄元亮笑着摇摇头,解释道:“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其实这个出工也是为你们自己好。主要便是按照州里、镇上的安排,将你们集中组织起来消灭蝗虫,减轻蝗灾,重新种下禾苗,恢复庄稼,还有兴修水利设施等。”
原来是这样!石老三痛快地在黄元亮的账本上的收粮人一栏上按下自己的大拇指印。
接着又是几户,都纷纷高兴的领了粮食,按下手印。
“石富贵!”
石老汉还在盘算着自家能领到多少粮食,完全没听见黄元亮的声音,直到别人推了他一把,他才回过神来:原来是到自己了!
他连忙小跑着,来到粮车前。
“石富贵,你家原本一家九口,你妻子饿死,本次遭灾算重度,无偿救济米每人发放25斤,一共200斤。至于有偿救济米,你家劳力较多,你想领多少,只要能出得起工,最多200斤,都可以自己定的。”黄元亮道。
“那我便要200斤!”石富贵想着的是,只要有粮吃,自家有的是力气。他在账本上按下手印,接过两袋各有200斤的大米。
“记得听村里的通知,早的明天,迟点后天,便会要求大家出工!”却是镇长黄甲第的声音,招呼大家随时待命。
石富贵将大米挪到一边,让两个儿子过来一起搬米回家。一路上,石富贵又喜又悲。
欢喜的是一家人不用愁了,四下挖点草根和树根,加上这些大米,足够一家八口人活命了。
悲伤的是,他又想起了自己的婆娘石黄氏!
可惜自己的婆娘,就差几天,活活饿死。要是再熬过这两天,就不用饿死了!
怪只怪自己舍不得,不肯早点买粮食,后来,买了粮食又舍不得多放点米。还有自己粗心大意,每天出去挖草根找野菜,也没顾得上石黄氏,让她连续几天只是喝点野菜汤,粒米未粘,竟活活饿死。
想到这,石富贵狠狠地给自己一个嘴巴子,抱着袋大米,蹲在路边又痛哭起来。
石氏兄弟也不自觉地流下泪来。
.........
第二天天刚亮,村长挨家挨户叫醒石家寨乡民,集中起来,介绍身后的几人,道:“这位李老爷是圣王王府农业部派下来的,来我们石家寨督查灭蝗之事;这位陈老爷是州里警务局的副局长,陪同李老爷到我们驼卢镇上来;另外的镇里的张警师和王教师,还有黄镇长,你们都认识的。”
黄甲第站出来,道:“我先记下出工的人数和名字。然后便随张警师和王教师等出工,这几天的任务是铲除蝗蝻,以除后患。”(未完待续。)
第306章 铲除蝗灾(祝大家新年快乐!)
按照账本上盖的手印,石家寨一共应该出工了152名青壮。但黄甲第数了下人数,一共只有67名,连一半都不到。
无奈,黄甲第只好拿出账本上的名字,和村长石老大、张警师以及从州城里协助的近五十名讨虏军挨家挨户地将青壮们叫了出来。
见大家都不情愿的模样,村长悄悄告诉黄甲第,石家寨的人比较迷信,知道今天是镇里带领大家去产灭蝗蝻,便心有抵触。
原来,昨晚,有几名特别迷信的人,私下到处游说,蝗是神物,不能捕杀,否则必定会天降更大灾祸。谁去捕杀蝗虫,便会孽障缠身,生生世世不得解脱。
这样一来,知道今早便是去捕杀蝗虫幼虫的村民们,一半多都不愿意出来上工了。
黄甲第苦笑不得,高声道:“乡亲们,蝗虫只是一种害虫,哪会是什么神物?若是神物,必有灵性,又岂会如此毒害大家的庄稼,让乡亲们活活饿死?”
说着,看向站在出工的人群中的石富贵三父子,道:“大家看看石富贵家,大家都知道,他一向仁厚待人,与人为善,为何蝗虫席卷他家的禾苗,让他婆娘活活饿死,这是神物会干出的事情吗?更何况,除蝗乃是英明神武的圣王下达的命令!要知道,圣王可是直接传达天帝的旨意,乃是上天在人间的使者,圣王的旨意,便是天意!莫说小小蝗虫,只是害虫,就算它是神物,也是作恶累累,也要听从圣意,乖乖认罪服诛!”
石富贵见镇长提到自己,想起被蝗虫糟蹋的禾苗,想起自己那饿死的石黄氏,更想起圣王送来的救命的两大袋粮食,起身站了出来,大声道:“不错!老汉我不关这蝗是不是神灵,它害死我婆娘,逼得我家破人亡,老汉便与它没完。圣王给我老石家发救命粮食,对老汉恩重如山,别说让老汉灭杀蝗虫,就是让老汉去杀人,老汉也不会犹豫!”
“不错,我老石家不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刚领了粮食按了手印,岂会一个晚上就忘记了?”石有布跟着说道。
“好像是这么回事!蝗虫是不是神物不知道,杀灭蝗虫会不会有灾祸也不知道,但我知道做忘恩负义的小人,肯定会遭天谴。”人群中,一名青壮转头对身旁的人说道。
“是啊,刚才我来得早,听镇上的王教师和张警师聊天说,要是不将这些蝗虫幼虫,就是叫那个蝗蝻的东西,不将之铲除,明年甚至今年下半年便又会长大,继续泛滥酿成蝗灾!”那人回道。
“原来是我想错了,我要跟随镇里的老爷们一道灭蝗!”
“算我一个!其实,我也痛恨这些吃掉我家辛辛苦苦耕种的禾苗。”
…….
经过石富贵和众人的一番表态和议论,加上乡民从众的心理,没想到,转眼间,大家都纷纷表示愿意参加灭蝗队伍。
这时,镇上的张警师又从村外领来三十几名讨虏军,身穿新式的讨虏军军服,一身威武,意气风发迈着整齐步伐走进村里。
整个石家寨的人看得心中一凛,连说话议论声都不自觉地小声了许多。
张警师一脸威严地对众人道:“灭蝗大计,乃是圣王亲自布置。若有不服从、甚至捣乱者,我与讨虏军将士都不会放过他!谁阻扰大家灭蝗,便是圣国的敌人,将会遭受沉重打击!”
这便是**裸的威胁了!
不过,别说,这种直接的压力相比虚无飘渺的神物,更加实在,对这些乡民,还真有效。
那几名特别迷信的人,竟然也不敢多说什么,甚至,在面对那三十多名手持长矛的讨虏军士兵,改口也声称要一道去铲灭蝗蝻。
于是,不但盖了手印的152名青壮全部到齐,甚至,还多出几十人,自愿义务帮忙除蝗。
接下来,镇上的张警师和王教师两人将152名青壮分为十余组,每组有三名讨虏军领头,各自携带扫帚、铁铲、锄头,每组承包整个石家寨的一块区域,拉网式地将蝗虫落过的地方,吃食过的地方全部清理一遍,将表层的泥土、带上草皮,全部铲起堆成一堆,再取来柴禾和树枝添加进去,点燃,堆成火肥。
就这样,整个石家寨,方圆几里,不管是干涸的水田,还是旱地山地,,每隔三四十米,就有一堆冒烟的火肥,等于是将整个石家寨有草的表层地皮全部挂拉了一边,用来堆积成火烧土的火肥了。
这个火烧土,含钾盐丰富,是最好的一种积肥之一。这样,不单杀灭了蝗虫虫卵和蝗蝻,还顺带堆积肥料,一举两得。这个主意,也是几名廣西老兄弟想出来的,冯云山觉得不错,便下令廣西各地灭蝗时进行推广。
镇长黄甲第和农业部的李长官,又在石家寨祠堂内,设立一杆秤。凡有百姓搜集到的蝗虫尸体,交付称重,每斤一文,而蝗蝻,则提高价格,视大小每斤5到10文钱。所有费用由圣王支出,无论多少,全部见蝗当初即付。
一时间,整个石家寨沸腾了。
出去出工的青壮外,其他的男人,妇女,老人,小孩,都出动了。四处搜寻蝗虫出没过的地方,甚至,有人在蝗灾时偷偷打死过的几斤蝗虫,也拿了出来,换了几文铜钱。
原本,以为蝗虫飞走了,只是将产的虫卵除掉即可。没想到,以虫换钱的政策一出来,才发现,石家寨的田野间,一些遗留未飞走的蝗虫还真不少。
石有粮婆娘背着二岁的幼儿,带着三个稍大的小孩,竟然也找出大批遗留在草缝里的飞蝗,连忙和大儿子一道将蝗虫拍死,收集起来,忙活了一个下午,竟然凑了半担蝗虫之多,挑道寨里祠堂,换了七十多文铜钱,让她和几个小孩欢喜雀跃不已。
就这样,忙活了几天,整个石家寨被翻了个底朝天。最后仔细确认了一边,遗留的蝗虫和虫卵被彻底铲除干净。农业部的李长官和三十多名讨虏军将士这才撤走,去往他去继续灭蝗。
而镇长黄甲第,则继续带领152名青壮,从十余里外的左江上游,开挖沟渠,埋设架桥竹管,修建了一条建议的灌溉水渠。这也是因为左州今年大旱,没有灌溉水源,难以恢复重新种植禾苗。
忙活了半个多月,终于,将河水引到了石家寨的田间。
镇里又组织石家寨恢复生产,补种一季水稻。一边由镇上提供一批稻谷,直接由王教师和村长石老大负责,带人将稻谷催发成秧苗;一边让石富贵起头,带领这批各家各户的青壮,从头至尾,将全寨村民家的水田都引水灌溉好,开挖一遍,施上火堆肥,只待秧苗长出便插秧到水田里。
………
而左州北方和东方的柳州、郁林等地,以及整个廣西各大蝗灾重地,同样的,各州县、乡镇也在王府的督促下,开展灭蝗运动。
柳州全府,不但设立大秤公开收购蝗虫,还可以蝗易米,一斗蝗虫易二斗米。并且,知府率领各县县长,带头吃食蝗肉。或烧烤,或去头去翅蒸煮,或剔肉熬汤,花样百出,竟然味道鲜美。
一些儿童少年,率先尝试,竟爱上蚂蚱美味,一发不可收拾。于是,全府上下四处搜寻飞蝗蚂蚱,不出月余,柳州境内一共一百余次下落的蝗群,竟然只逃走十余群,其余蝗群,均被消灭一空。
堆积焚烧的飞蝗尸体,光是交送到官府换钱的,怕就有数万斤。
郁林府,也就是原本的郁林州之地,则由抓扎在郁林地方驻兵二千余人,百人一组,拉着南洋公司提供的专门对付蝗虫的虫网,悬挂在稻田四周,迎风而立,蝗虫飞过,纷纷落网。
讨虏军定期对虫网取下,将网住的蝗虫一一杀灭,再重新悬挂。
而在廣西太平府、镇安府和廣东的廉州府,靠边境处,也有地方驻扎的讨虏军和当地官府一道,组织百姓,在与越南接壤的上百公里的边境线上,每隔半里远的地方,便燃起熊熊毒烟,将整个边境弄得烽烟连天,将无数群从南边想要飞入廣西境内的飞蝗群赶回南边。
总之,各地官府,在当地驻兵的帮助下,发动境内民众,各显神通,逐村逐村乡地将蝗灾爆发之地拉网式清理了一遍。
二个月后,廣西蝗灾彻底平定下来,除了偏僻的深山老林之处还余有少量蝗群外,其余都被集中消灭。
而且,通过此次蝗灾,各地府县,特别是地方乡镇,因为发放救济粮米和发动百姓铲除蝗灾,威信大增。
原本,虽然讨虏军将清兵赶跑,廣西治下的百姓,还是只对统治二百年的满清官府抱有认同,嘴上不说,内心深处总免不了还是认为圣王王府是造反,就跟前南明小朝廷一样,迟早要被满清打回来。
但如今,经过二个月的地方乡镇官员组织协调,淳朴的百姓认识到这个圣王组织的官府是真心为他们着想,也认同了这些地方父母。于是,在不自觉中,百姓的心态变了,开始真正地将这些地方官吏看成是官府,将他们嘴里常常挂在嘴里的圣王王府,看成了是真正的朝廷,将大家崇拜和夸赞的圣王,自然是看成了天下之主,取代满清的雄主。
冯云山估计也没想到,一场蝗灾,虽然让圣国粮食减产,损失严重,但没想到,也有好的一面,他和他建立的圣王王府,慢慢地,得到了廣西百姓的认同。(未完待续。)
第307章 北方也是蝗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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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西的蝗灾好多还是越南等地传播过来,刚开始不久,即被冯云山强力压灭。而深处中原大地的菏南直隶等地,也同样迎来了百年难遇的蝗灾。
菏南直隶的一些地方,自1852年底,至今年上半年,便一直处于干旱之中。从五月份开始,菏南等地不断有蝗灾出现,初时尚是局部受灾,但随着天气转热,至六七月,已经是铺天盖地之势。不但菏南,相邻的直隶、汕东等地,也开始蔓延。
……..
皇宫内养心殿内。
咸丰满是忧容,察看着御桌上来自菏南和直隶的奏报。
堂下,相继跪着体仁阁大学士兼军机大臣祁寯藻,总管内务府大臣麟魁,户部尚书孙瑞珍、工部尚书翁心存、兵部尚书魏元烺、工部左侍郎兼左副都御史周祖培、户部右侍郎王茂荫、内阁学士兼御前侍卫肃顺等人。
皇上眉头紧锁,底下的大臣们谁也不敢啃声。
咸丰心烦地拿起几份奏报,扔在为首的麟魁面前,道:“你们都看看吧,南边叛乱非但没有平息,反而愈演愈烈。偏偏这个时候,这菏南和直隶京畿重地,蝗灾如此严重,底下这帮奴才是如何替朕看管治下的?”
麟魁连忙小心翼翼地捡起一份奏报,他是满洲镶白旗人,今年才从工部尚书调任总管内务府大臣,正是圣眷正隆的时候,自然也想为咸丰分忧,为大清解困。
“菏南巡抚英桂奏:汝州、菏南府、开封府和彰德府、卫辉府等地兴起夏蝗,各地蔽空如云翳日,蝗虫食禾稼草木俱尽,所至蔽日,碍人马不能行。填坑堑皆盈,饥民捕蝗以为食,或曝干而积之为粮。奴才已督各府发动百姓捕杀,然漫山遍野,一时间难以奏效,庄稼损毁大半,已有大量饥民挖野菜树皮就食。”
麟魁看完手中来自菏南的奏报,内心巨震:屋漏偏逢连夜雨,难怪皇上愁容满面,菏南乃中原大省,人口稠密,如今发生蝗灾,造成饥荒,怕是不知道会有多少人饿死不说,更头疼的是会有饥民暴乱起事。
而想要避免这些,就必须放粮赈灾。可如今,整个大清被南方的两处战事拖累,耗费钱粮无算,特别是如今长毛贼逆发起北伐和西征,朝廷要调派十数万大军一路围堵拦截,单是兵饷便难以负担,更何况如今又要出钱购粮赈灾?
麟魁也不由脸色难看起来。不过,他是总管内务府大臣,虽有分责,但处置赈灾的主责却是户部,于是,他将手中的这份来自菏南的奏报交给旁边的户部尚书孙瑞珍。
又捡起另一份奏报接着看起来。
这份,却是汕西巡抚哈芬的奏报,报请陕西同州府、延安府发生严重飞蝗重灾,陕西治蝗不力,导致汕西临近的蒲州府、绛州、平阳府、隰州等地也是蝗灾泛滥,民不聊生,幸得汕西乡绅商贾捐钱购粮,开设粥铺,赈济灾民,不至民乱。
麟魁脸色剧变,陕硒巡抚王庆云与他关系不错,如今被汕西巡抚哈芬参奏,十分不利,找机会,还是要为他开脱一下才是。
当下不动声色,将这份奏报压在最下面,随手拿起其他几份,分发给旁边的其他大臣。
大概一炷香过去,众人将手中的奏折看得差不多了,才由麟魁将之收拢。
咸丰本来假寐的眼睛,突地睁开,道:“众爱卿,都议议吧。”
众人看向麟魁,麟魁又看向独自端坐一侧的体仁阁大学士兼军机大臣祁寯藻,他勉强算得上是帝师,由他开口,最好不过。
刚过完六十岁大寿的祁寯藻,被咸丰帝赐座一旁。他察觉到众人意图,也不拒绝,站起身来,冲咸丰一拜,道:“皇上,如此社稷危重之际,当立即命各地领人速速扑灭蝗灾。同时由户部解拨赈灾钱粮至蝗灾最为严重的地方,赈济饥民。”
祁寯藻说的冠冕堂皇,其实说了跟没说一样。不过,他开了头,调子便定了下来。
于是,众人也纷纷齐声附和,应当命地方官府扑灭蝗灾,由户部牵头组织赈灾。
咸丰听完众大臣奏报,黑着脸,沉声道:“朕亦知要扑灭蝗灾,赈济灾民。只是这如何扑灭蝗灾?工部牵头,拿出个应对之策!而这赈济灾民,便需要大量粮食,这粮食从何而来,户部,拿出个应对之策!”
说完,咸丰看着户部尚书孙瑞珍、工部尚书翁心存,还有出任过户部工部两任尚书的祁寯藻。
户部尚书孙瑞珍看了看祁寯藻,他的尚书职位本就是接任祁寯藻而来,自然想从祁寯藻那边得到些帮助。
如今户部国库空虚,谁人不知?年初还有近三百万两库银,但经过对长毛贼的大半年用兵,特别是长毛发动北伐之后,急剧上升的兵饷,更是将仅剩的库银全部抽调一空。
非但如此,还欠了直隶、山东、四川、山西几省以及六部中五品以上官员的几个月俸禄三十余万两,导致几省官员特别是那些御史这两个月天天有事没事就参奏弹劾自己,自己这个户部尚书不好干啊!
孙瑞珍有时候都有些心灰意冷,要不是孙家世代为满清重臣,为了孙家的荣耀,他都有称病辞官的打算了。
国库不光空空如也,还欠着债,而这个时候,又来这么大规模的蝗灾,拿什么赈灾?自己能变出银子么?孙瑞珍内心凄苦,估计自己是大清有数以来最为倒霉的户部尚书了吧。
祁寯藻却双眼微闭,犹如老僧入定,不管不顾。
孙瑞珍无奈,只得硬着头皮禀报:“皇上,荣微臣回禀,户部帑银只余一千七百八十二两四钱纹银。江南因战事阻断道路,今年前几个月的茳西、浙茳和苏南等地的赋税、上嗨的海关关银,共计近二百七十万两,都无法解送京师。若是要赈灾,必须将此笔银两想办法押送京师或是部分转拨菏南等灾区才行。”
咸丰一听,顿时头痛欲裂!救灾之事,结果又绕回朝廷兵事上来。若是兵事形势好,自己又如何会如此头疼?
“可是如今兵事糜烂,长江沿线已全被长毛贼兵占据。如此大规模的银两,如何能瞒过贼兵的探知,安全运送到京师?”咸丰强自问道。他其实也知道,除非专门派一支大军护送,但如今战场尚且兵力紧缺,哪里还有闲兵可调去专门护卫运银?
更何况,这大军一调动,便又要消耗无数银两。
没想到,内阁学士兼御前侍卫肃顺却起身言道:“禀皇上,奴才却是有一法!”
咸丰闻言一喜,忙道:“肃爱卿快讲是何方法!”
“皇上,江南一带,正是晋商活跃之处,何不通过可靠的晋商,将税银分批运送至京师,相信他们必有可靠的途径。咦,大学士祁大人不正是晋地之人,应当清楚一二吧?”肃顺出了个主意,但他奸猾无比,讲出了解决之道,又不动声色地将差事悄悄推给了祁寯藻。
咸丰一听,果然是好办法,转头看向祁寯藻。
祁寯藻虽年老,但眼中精光一闪,扫了眼肃顺,见咸丰望向自己,无奈回道:“禀皇上,微臣倒也认识几名在江南一带做生意的晋中商贾,明日,微臣便写信与其探问一二。”
咸丰一听有戏,便道:“祁爱卿既然如此说了,必保无失。那也不用再耽误救灾,直接先从晋中商贾中借银二百万两,一百二十万两留户部帑库,其余八十万两直接由户部采买粮食,速速发往蝗害之地赈灾。待晋中商贾将江南那边的税赋之银带回京师,再归还其银两。此事,便由祁爱卿协助户部办理!”
咸丰一句话,便将祁寯藻和他认识的晋中商贾捆绑在救灾之事上。
不过,堂堂天朝上国,如今,竟然沦落到在本土之地,押送赋税之银,都要通过商贾运送,也是让人叹息不已。
堂下的众位大臣,均是满面羞愧,颜面无光。(未完待续。)
第308章 被蝗虫打脸的咸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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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祁寯藻去了趟京城里的汕西会馆,出来的时候手里已经筹措到二百万两银子。
咸丰大喜,特意将祁寯藻唤入宫中嘉奖一番。
乃后,咸丰连下三道圣旨。
一是命户部右侍郎王茂荫为钦差,以白银八十万两购置粮食,至于菏南直隶等地赈灾。二是命直隶总督讷尔经额*费莫氏,组织菏南、直隶两省的蝗灾地区官府进行灭蝗,并就地赈救灾民。三是免予菏南、直隶、汕西等受灾十七州府,八十三县今年的田赋,来年也减半收取。
于是,大清蝗灾的除蝗赈灾工作开始。
消息刚一传出,整个大清北方的粮食价格便为之飙升。户部接连派出官员稽查,但无济于事。
王茂荫还未出京,便收到多人邀请,并且个个是他得罪不起的角色。无奈,他只得按照这些皇亲国戚的要求,就近在京师直隶境内采买了二十万两银子的米麦。
剩下的六十万两,幸好圣旨中有交代,让他直接分给受灾的官府手中。
但这时,直隶的米麦市价都已经涨到一石四两二钱银子。而他采购的价格,却高达五两三钱,足足高出一两一钱。不用想也知道,这些高出来的价格,自然成了那些皇亲国戚的好处费了。
王茂荫将不到四万石的粮食,分为三批,派户部的两名主事,分赴受灾的直隶和汕西两省。
他自己,则带着其中一批的二万石米麦,本想赶往受灾最为严重的菏南府城洛阳,但京师去洛阳的途中要经过怀庆府,而如今,长毛贼的北伐大军正围攻怀庆府城快一个月了,虽然没有攻下,但也兵事紧急,他如何敢将赈灾的救命粮食往那里经过?
于是,王茂荫便带着二万石米麦,来到菏南省府治所开封城。
菏南巡抚英桂忙着领兵围堵怀庆的长毛北伐贼兵,王茂荫便将二万石米麦交给菏南布政使郑敦谨,令他自行赈灾。王茂荫则直接下到开封府下面的州县,督察灭蝗之事。
王茂荫见下面州县,并未重视灭蝗,只是组织人力进行简单的人工扑打。不由大怒,唤来地方知县,责问之,手持钦差节杖当场罢免,顿时各州县纷纷重视起来。
王茂荫又闻知一些具体的捕蝗方法,如:“一面扑打,一面张网兜捕,惮无漏逸。又于隙地刨沟,夜间燃火,蚂蚱见火奔趋,群集沟内,加草焚烧,用土埋压。并于黎明露重之时,上紧扑捕。”便加以推广,要求各州县照之执行。
同时,他又拜祭刘猛将军神位,祈求灭蝗顺利。
菏南巡抚英桂求见了一次,除将本该赈灾的银两二十万两领走外,还从布政使郑敦谨那又取走六千石米麦。
王茂荫自然知道英桂必定挪用充为兵粮和兵饷,但他亦不敢多言。英桂是正蓝旗人,不是他一个汉官能得罪的。何况,赈灾本就应由他负责,自己将钱粮送到,便完成差使。
王茂荫呆了近月余,布政使郑敦谨前来禀告,说是菏南各府蝗灾已被悉数扑灭。尔后,又领王茂荫在开封府陈留县乡野四下看了两天,王茂荫见各处官道驿站均设了粥铺,施粥于灾民,每日有数十灾民前往就食,当下甚感满意。
他又从户部的两名主事那边闻报,汕西、直隶两地均已完成捕杀蝗灾,赈灾民得力。
于是,王茂荫便回了京师,向咸丰回复钦命,言已完成灭蝗赈灾。
咸丰大喜!嘉奖了王茂荫一番。
次日,咸丰精神奇好,太阳虽然晒人,但他却兴致勃勃地要往京郊乡野见走一走,看看田地的庄稼。
顶着似火骄阳,咸丰在二千御林军的簇拥下,疾驰出京。快要到通州时,正行进间,忽见西南天际有一块乌云快速飘来,并夹带阵阵微风。
咸丰精神有些不济,哈欠鼻涕都开始上来,却是那个瘾发作了,正想躲入跟随在后队的便舆,也就是简易轿子中吸食一番,顷刻间那片云彩飞到头顶,原来这是一大群飞蝗组成的方阵。
咸丰精神为之一振,急仰视,果然望见飞蝗列阵从头顶呼啸而过,直奔东北而去,不禁大惊失色,连那瘾都没了。
东北方向乃是承德府,为何从未听说有蝗灾上报?而西南飞蝗飞来的方向,正是保定府,再往西南两三百里,便是汕西菏南之地。
而王茂荫昨日还言,汕西菏南和直隶三地的蝗灾都已肃清,灾民也安置妥当赈灾有力。可这才第二天,便有如此遮天盖日的飞蝗过境。
咸丰当场勃然大怒!急令回京!
当天夜里,咸丰直接命京中侍卫,将户部右侍郎王茂荫擒拿,下狱问罪。
咸丰又下旨,责罪直隶总督讷尔经额,令其立即组织各地官府重新捕灭蝗灾,念其一心领兵防御长毛贼兵,只罚俸一年。同时,又将隐瞒蝗灾的顺天府尹革职查办,并下令直隶总督撤查漏报瞒报蝗灾官员。
一时间,清廷的直隶一带官场震动。
王茂荫在狱中的第三日,便被牢卒发现自尽在牢中。
咸丰心中生疑,名刑部派员分头调查,但牢房中并无任何蛛丝马迹,只得作罢。不过,刑部派刑科右给事中李炎昌,至菏南的开封府、菏南府等地核查赈灾情况。
按照大清惯例,凡下发了赈灾钱粮之后,朝廷都要派人至灾区巡视、检查当地赈灾情况,加上王茂荫贵为一侍郎,虽然说是畏罪自尽,但刑部还是派出右给事中李炎昌前往他去过的赈灾地查探一番。
李炎昌悄悄到了开封府,径自到乡野间察看,发现蝗灾依旧,灾民就草根树皮而食,浑然不知朝廷的赈灾救济,更别说喝过官府的煮赈之粥了!
李炎昌又至离开封府城稍远,蝗灾严重的郑州县、荥阳县、密县三地打探,找乡民了解官府赈灾情况,才发现,只是装模做样的煮赈三日,便草草了事。
而对朝廷规定的发赈时要在州县本城设厂,将赈过银米数目、户口、姓名、月日刊示公告,以求百姓监督的规矩,地方官府竟视而不见,三县都只是设了煮赈一事,根本没有进行发赈过任何钱粮。(未完待续。)
第309章 清廷官场的黑暗
荥阳县城中,李炎昌气愤填膺,当街怒骂荥阳县令王琨。不料,却被街上的混混听见,速告之语衙役,衙役又将话传给县令王琨本人。
王琨忙命衙役打探出李炎昌的来历。很快,便从李炎昌的随从那得知,李炎昌是朝廷派来巡查赈灾之事,王琨大惊失色。忙备厚礼,半夜找到李炎昌,准备按照大清官场的潜规则,重金贿赂李炎昌,但李炎昌书生意气,完全不吃他这一套。
事急生计,荥阳县令王琨一边将此事报知开封知府贾臻,一边唤自己的师爷前去找李炎昌的二个随从,准备让随从劝说李炎昌,宽解一二。
但没想到,李炎昌竟然气愤地要赶走两名随从,准备自行回京,向刑部禀报此事。开封知府贾臻得知,大急,连忙赶至荥阳县,与荥阳县令王琨密议一番后,决定,收买李炎昌的两名随从,除掉李炎昌。
于是,当天夜里,二名随从假意认错,在客栈中侍奉李炎昌,在其茶水中下毒,并用裤腰带将其缢死,并在客房梁上悬挂绳索,制造李炎昌自缢身亡的假象。
而后,事情便如安排好的那样,李炎昌仆人报官:李炎昌自缢而死。荥阳县令王琨赶到现场,装模作样地仔细查看一番,认定其确系自缢而亡。
当不开眼的仵作验尸,发现“死者口中有血,怀疑不是正常死亡”,县令王琨大怒,命衙役杖打仵作,直至其改口称:“死者百分百为自缢身亡。”
由于李炎昌是朝廷五品大员,王琨火速将其死讯报与开封知府贾臻。
商议完就连夜赶回开封城避嫌的知府贾臻,一接报,便心领神会地不顾劳累,又从开封赶至荥阳,“经过仔细勘查”当场认定其为自缢。
而后,知府贾臻将此事逐级上报菏南巡抚、直隶总督,并且通知李炎昌的家人将李炎昌的尸体运到老家安葬。
菏南巡抚英桂和直隶总督讷尔经额忙着围堵长毛贼匪,还有圣命下来的督促各地扑灭蝗灾,加上知府贾臻每年孝敬不少。自然,便按照贾臻报的转呈上去。
当时天气炎热,贾臻故意让义庄不施防腐药粉,很快,李炎昌的尸体便腐烂不堪,恶臭连连。等数百里外的李炎昌家人赶到荥阳时,已经是十天后了。
赶来的李炎昌的亲人,是他的叔叔李士黄,在整理李炎昌尸体的时候,发现他的布衫上有几丝血迹,便怀疑李炎昌是被人害死。
而与此同时,李士黄找来李炎昌的两名仆人,发现仆人支支吾吾地,李士黄疑心更重。但第二天,李士黄被告知,李炎昌的两名仆人因为在街上与闲汉斗殴双双身亡。李士黄更加确定李炎昌是被人害死,连仆人也被杀人灭口。
李士黄口头上假装承认李士黄是自缢身亡,装模做样的还找县令王琨感谢一番,拿了赠送的十两盘缠,便离开荥阳回乡,等半路没人跟踪的时候,他将李士黄尸体停放在彰德府,独自迅速赶到京城,找都察院为李炎昌鸣屈叫冤。
因为李炎昌是刑部官员,之前的王茂荫更是刑部侍郎,刑部连死两位高级别官员,有些蹊跷,都察院不敢轻慢,忙派出官员,赶往彰德府,准备将李炎昌的尸体进行重新检验。
但事情哪会如此一帆风顺?
接到从京城那些老爷们传来的消息,做贼心虚的王琨,拉上贾臻,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恶人先下手,经过一番疏通,直接在都察院对李炎昌的尸体进行再次检验之前,偷梁换柱,将尸体掉了包。结果,都察院的仵作也没有从尸体上发现任何痕迹。
李士黄不但没能为侄子李炎昌翻案,反而自己也身陷囹圄,因为诬告,被押入大牢,没多久,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在牢中没几天,便如愿“病死”。
这下,李家其他亲属都闭口不言,无人再敢为李炎昌伸冤了。只有李炎昌妻子,一个妇道人家,独自来到彰德府,想将李炎昌的尸体运回老家安葬。
李炎昌的老家,却是糊北黄州府。
李妻一路跋涉,进入糊北境内,从南阳府坐船沿着汉水,进入武昌府境内时,被汉水上水寇抢夺盘缠,彻底无法回乡,便在汉水边哭泣。
这时,恰好,讨虏军的一名细作路过,见妇人哭得伤心,于心不忍之下,上前询问情由,得知整件事情的经过,不由怀疑李炎昌的死有蹊跷。因为佩服李炎昌的为人,又敬佩李妻的千里运夫义举,便主动帮忙张罗,帮忙将李炎昌尸体运回黄州府。
在安葬的时候,李妻又对于完全腐烂了的李炎昌的遗体进行了整理。竟然发现喉部骨头发黑,李妻请来县里的仵作一检查,断定李炎昌是先被人下毒,而后被勒住脖子窒息而死。
这下,李妻彻底明白了李炎昌是被人害死的。
李妻想跑至京城告状,但讨虏军的这名细作劝她找找人,否则,无权无势,状告无门,只怕还是会被害死她丈夫的人继续害死。
李妻哪里肯听,谢过这名细作的好意,将家中孩子安顿好,便又独自一人去了京城,不屈不挠,将案件再次控告到都察院。
都察院哪里肯接?这也难怪,若是他们接下来,便等于是承认上次他们的查验是错误的,那可是要担罪责的。不过,他们又不好直接将人赶走,于是,便透露点风声,让开封知府贾臻知道了。
于是,悲催的李妻被开封府衙役着跨省抓获,罪名是勾引有夫之妇,并且,还真有个开封城的二流子出面作证,指认李妻去他家勾引他,让他抛妻弃子。
于是,可怜的李妻,在被一脸正气的知府大人贾臻的判决下,浸在猪笼中,没几天,染上风寒,便一命呜呼了。
倒是一直关注此事的这名讨虏军的细作,将此事前因后果查了清楚,将此事作为奇人异事,报给了细作营的旅帅兼圣王王府警务部副部长范汝增。
这天,范汝增和李文茂两人一道,禀报扩大细作营,招收一批梨园中人充为细作的事情。顺带,将此事又当成清妖的黑暗统治下的笑话,讲给圣王冯云山听。(未完待续。)
第310章 报纸曝光李氏奇案(无理由加更一章)
冯云山一听,倒没有笑,只是为李家和李妻难过,可惜了这样的好官,竟在清妖地盘上,还被害死。只是那是清妖地盘上发生的事情,自己想帮忙,也有心无力,唯有早点推翻满清,清理这帮贪官污吏,还天下太平。
这时,一旁也一同有事禀报的宣传部副部长李文茂,却是眼睛一亮,道:“圣王,这倒是一个很好的戏曲题材。不如我们宣传部将这个真实的故事改编出来,变成剧本,放到台上开演,让圣国的百姓都知道清妖的黑暗官场,和贪官的罪恶,也可以激励圣国百姓,更加珍惜圣国的美好生活!”
“啪!”冯云山一拍大腿,欣喜地道:“不错!文茂兄弟果然是宣传部的负责人,就是能想到点子上!”
“不过,光是这样的结局还不够,让本王想想!”冯云山又沉思了一下,才抬起头,笑道:“不如将这个故事再增加一点内容,这个李炎昌夫妻不是还有几个小孩,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家人?那这个结局便是,我们圣国派人,将李家的小孩和其他家人,一并接到圣国境内,让其好生安养,这样岂不是更加能为我圣国做些宣传?”
“太对了!还是圣王英明,这样的结局,对于全剧,犹如画龙点睛之效。”李文茂由衷称赞道。
“这个结局太好了!”范汝增也被这个故事结局所吸引,附和着。
冯云山却将眼神望向范汝增,似笑非笑的样子,让范汝增不由恍然大悟般惊奇地道:“圣王,您是让我派出细作,真的将李家小孩和家人接来圣国安养?”
李文茂也恍然大悟,盯着冯云山。
“不错!而且要抓紧时间,黄州府离如今圣国的地盘南昌府不远,汝增你派出得力手下,十天内务必将李家家人接入南昌府境内。因为,本王要在十天后,便将此事刊登在《南方日报》上,揭露清妖官场黑暗!文茂兄弟,你的戏剧也在十天后排出,但也不能超前,不能因为提早泄漏出去,说不定会害了李家的孩子们。”冯云山解释道。
范汝增忙点头称是,答应下来。
不过,他对于圣王想要将此事刊登在《南方日报》上有些不解,他统管细作营,自然知道清妖那边甚至咸丰皇帝都时不时会看下广州每旬出版一期的《南方日报》。
“圣王,为何要在《南方日报》上刊登?岂不是告知清妖朝廷,菏南开封府的那里有贪官,让他们去查处?就让那些蛀虫多蛀下清妖这艘大船,弄沉了更好,何必刊登在报纸上,这样一来,不是反倒帮助了清妖了吗?”
范汝增虽然年纪不大,对旁人已经是颇有城府,但对于圣王,犹如学生对老师,敞开胸怀有话便直说。这也是冯云山一直很信任他的原因之一。
“汝增说的不错。不过,本王却是不需要这样弄沉清妖。你想过没有,若是蛀虫将清妖这艘大船沉了,船上的上亿百姓怎么办?不也要跟着沉入水底么?”
冯云山语重心长地叹口气道:“本王虽然知道应该达到目的便不要计较手段如何,但让本王放纵罪恶,任之残害百姓,却还做不到。再说,即便是清妖全是清官,照样不敌我圣国。更何况,督促清妖好好出钱粮赈灾,一方面,可以救济些黎民百姓,另一方面,又可以多损耗些清妖的钱粮,对我圣国出征的讨虏军,以及北伐西征的太平军,都是一种帮助。”
一旁的李文茂不由赞道:“圣王深谋远虑,又宅心仁厚,百姓之福!”
范汝增也有些惭愧,暗道圣王肯定比自己想得长远妥帖。
冯云山却岔开话题,嘱咐道:“至于刚才你们提的,吸收梨园子弟,此事大有可为。据本王得知,清妖狗皇帝咸丰,一向好丝竹爱看戏,还爱唱戏,有时还粉墨登场自行上台唱戏。你们想是将细作送入清妖京师的梨园之中,或是将京师梨园中人发展为细作,说不定,还真能多探知些重要消息。只是,必须要稳妥可靠。”
两人点点头,各自离去。
九天后,范汝增又来禀报,已经派了细作兄弟去了趟糊北黄州府,将李炎昌和其妻稳妥安葬在家乡。两天前已经将李炎昌的老母亲、还有李炎昌的一个还未出嫁的妹妹以及二个不满十岁的孩子,都安置在南昌府的丰城县三江口镇,并在镇上帮其开了个卖五金的杂货店,还分了二十亩地,又专门和镇长以及周围的邻居们打过招呼,帮忙照应,生活已经安顿下来。
冯云山点点头,正好马上便进入八月下旬了。那便将此故事刊登在这期的《南方日报》上吧。
……..
北京西北郊,圆明园后湖东北面的同乐园内,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同乐园的中间,是三层楼的清音阁,而北面,是一连5间的观戏楼。
这几天,菏南、汕西和直隶等地官员来报:各地蝗灾已经真正得到控制,大部分飞蝗和蝗蝻都被灭杀,而三省的各地州府灾民更是生活安宁,各地官府将朝廷赈济的钱粮,不但一丝未扣,还自主补足了路耗,全部都发放给灾民。如今各地灾民安居乐业,齐诵我皇仁德,治理大清有方!
听到这个好消息,咸丰兴奋无比,一扫平日的郁闷。不过,这回他学了乖,决定还是亲自验证一番。
于是,他再一次出了皇宫,来到城郊野外,果然,半响后,天空都未见有飞蝗飞过。咸丰这才确信各地真的将飞蝗控制下来。
对于这个大好消息,得有所表示。于是乎,借着为乾隆帝和道光帝两位先皇连在一起的诞辰,咸丰宣布在圆明园的同乐园中连演五天庆寿大戏。
此刻,清音阁的中间一层,一干小生正在台上出演着京剧名曲《朱仙镇》。而对面的观戏楼中间那间,赫然坐着一身着龙袍的咸丰,正看戏看得火热。
他幻想着,自己也有一群岳飞式的忠臣,将那帮反逆的长毛贼寇、粤匪,全部剿灭干净,并且,再将那些洋人也杀得大败,洗刷当年父皇遭受的耻辱。
这时,台上的《朱仙镇》演完了,咸丰从幻想中也回到现实来。
但他意犹未尽,兴致勃勃的,本来想自己亲自上台清唱一番,不过,刚站起来,便觉腰酸背疼,便只得作罢。
抬头却望见御前总管大太监沈兰玉手中捏着一份报纸,面色难看,见到自己望过去,连忙将报纸往身后藏,只是,又怎么藏得住。
咸丰摆摆手,示意沈兰玉过来:“沈谙达,这是广州粤贼刊印的《南方日报》吧?朕不是让你每月都带一份送朕亲阅,你又何必还遮遮掩掩的!难道,上面又刊印了我大清战事失利的消息吗?”说完,将手一伸。
“皇上,却无甚大事。”沈兰玉还想掩饰,却被咸丰一把夺过报纸,顿时脸色变白起来。
沈兰玉知道,咸丰虽然称呼他为“谙达”,好像是尊称自己为“师傅”之意,可自己毕竟只是个太监。所有的权势,都是来自咸丰,万一惹怒了咸丰,就一切都完了。
咸丰却不管他的心思,急着一看报纸,也没什么特别的啊。
这面版面,却是标着宣传介绍两广灭蝗的一些办法:一为组织人力对空施放火枪,使飞蝗不敢降落;二为多人持长布单在田地两头奔跑驱赶;三位布下虫网,将田野围住,使被赶跑的蝗虫卡入网内,再行捕杀;四是在飞蝗过后的落脚之地,组织人力翻挖蝗蝻,避免飞蝗来年复生。
咸丰不由点点头,暗想这粤贼所说的灭蝗之法,看起来还很实用,正好,在朕的大清蝗灾之地,也可以推广。
只是这虫网可难以缝制了!咸丰还是知道农家之物的。渔网网格稀疏,缝制起来都极为费时,这虫网要网住蝗虫,网格必定密集许多,各地都要用上这虫网,如何能缝制那么多?这得该多少人力来制作?咸丰一时间又陷入迷茫。
再翻转报纸,忽然,他的眼睛被磁吸铁般定住了!
只见这一新闻版面上,为首的头条新闻,并没有如往常的圣国讨虏军又攻占了哪里。而是,用醒目的大一号字体赫然写着:“清妖忠臣菏南查赈灾枉死,遗孀被害孤儿老母圣国养----清妖境内爆出特大冤案。”(未完待续。)
第311章 咸丰感觉被下面欺骗了
咸丰再细看标题下面,还有一行类似后世编制按的一行小字:“总编评论:清妖官场黑暗,人人熟知,但如此黑幕重重,乌烟瘴气,徇私舞弊,屠害忠良,有天无日,却也让笔者为之一叹!南漕北赈,必贪之地,此言不虚!”
“混账!什么狗屁总编,胡言乱语,这是污蔑,简直是恶狗乱吠!”一看见这行所谓的“总编评论”里的言辞,咸丰出离愤怒了。
他甚至能想象出,一个留着头发的长毛,束着手,摇头晃脑地在评论大清官场的黑暗,嘴里还不时发出啧啧地感叹声,**裸地蔑视。
“哼!朕倒要看看,是什么让你一个逆贼的狗屁总编,如此恶毒地乱吠朕的大清朝廷!”咸丰几乎是咬着牙齿,恶狠狠地捏紧手中的报纸,朝下继续看起来。
心中还愤愤地想着:总有一天,朕要将这些逆贼全部押来京师,在东城菜市口游街后再斩首示众。不,斩首太便宜逆贼了,要凌迟方解朕的心头之怒!
只见报纸的下面,继续写着:“时值蝗灾,菏南开封府蝗灾严重的荥阳县,来了位清妖朝廷的正五品官员,刑科右给事中李炎昌,却是核查开封荥阳的赈灾之事。清妖共拨付各地赈灾白银80万两,开封府分得白银8万五千两,米麦400石,而荥阳县本应分得赈灾银一万三千两,米麦七十五石。”
“然,李炎昌通过县城内的多方走访查问,获知荥阳县实际赈灾13石米,全部用来煮赈灾粥供灾民吃食。余者不知所踪。”
“李炎昌又径自到荥阳乡野间察看,发现蝗灾依旧,灾民就草根树皮而食,浑然不知清妖朝廷的赈灾救济。于是,气愤之极的李炎昌,当街吐露对当地官府的不满。不料竟为官府所知,行踪败露。”
“之后,………李炎昌自缢身亡。”
看到这里,咸丰紧了紧拳头,额头青筋毕现。他耐着性子,继续往下看。
“李炎昌的叔叔李士黄,怀疑李炎昌是被人害死。但他找到李炎昌的两名随从后不久,两名随从便不巧而巧地双双在街头和人斗殴而死。诸位看官,你们却说巧是不巧?”
咸丰不由低声骂道:“白痴!明显是被人安排灭口了。”话刚出口,不由醒悟,这报纸的执笔人,显然是在嘲讽大清官场呢。
偏偏这灭口的借口和安排,再蠢的人也看出来了。咸丰不由胸中怒火焚烧起来,竟然被粤贼笑话了!
再一路往下看,当看到都察院对李炎昌的尸体进行再次检验却正常,执笔人怀疑检验的只是被掉了包的尸体时,咸丰又惊又惧,喃喃地道:“不可能吧,胡乱猜测。朕的大清怎么可能混到到这种地步。”
但偏偏他的脑袋中却深深植入了就是掉包的概念,不由连忙赶跑这疯狂的念头,看往后面,李士黄身陷囹圄,没多久也“病死”了的时候,咸丰简直要疯掉,连连摇头道:“巧合,只是巧合,这李士黄年纪大了,熬不住坐牢辛苦病死也正常。”
再接下来,当咸丰看到李炎昌妻子将丈夫遗尸运回家乡,请来县里仵作一查,断定李炎昌是被人害死时候,咸丰帝终于脸色大变,拍案而起:混账东西!
也不知道是骂谁,但整个同乐园顿时静止下来,鸦雀无声,众人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纷纷噤若寒蝉,小心翼翼起来。
最后,看见李妻被开封府衙役从京师抓获,以勾引有夫之妇的罪名浸入猪笼,一命呜呼的时候,只见咸丰猛地将面前桌上的茶杯和点心碗碟一扫,杯碟瓷器纷纷摔碎,破碎一地。
“无法无天!简直无法无天!这帮畜生还有没有一点朝廷法纪?大清怎么会有这种败类?简直将朕和大清的脸都丢尽了!”咸丰趴在桌子边咆哮着。
他自己都没有发觉,潜意识中,他已经将这份报纸上写的故事当成真实的,并且,相信是真的。而对印发这《南方日报》的圣国,也当成了敌国一般,已经不再只是一地区的叛军乱民了。
所有,好爱面子的他,才会觉得大清这样的丑事,在敌国的报纸上刊登出来,丢尽了颜面。他才会如此动怒,甚至于咆哮起来,比如今丢失三州二府更加火冒三丈。
他不但有种被当众打脸的感觉,甚至,还有种被抛弃背叛的感觉!
他之所以来这看戏,便是因为前两天,菏南、汕西和直隶三省巡抚以及直隶总督四位朝廷大员纷纷向他奏报,不但各地蝗灾杀灭,赈灾也非常到位,灾民生活安宁。什么百姓都称颂他英明神武,仁德爱民,治政有方?如今看来,这简直就是笑话,反话!**裸的嘲讽!
“指不定那帮灾民都不知道怎么骂朕呢?枉朕自己节衣缩食,勤俭扣克,还厚着脸皮,从祁寯藻和晋地商贾那里借来银子,却被这帮愚弄君父的贪官污吏,大肆贪腐。亏菏南巡抚英桂还好意思说他们自掏腰包,补足了赈灾钱粮的路耗,欺君罔上,无耻之尤,该杀!”咸丰心底暗自恨道。
他是大清至高无上的皇帝,人人都得围绕着他转,遵从他的命令,他随口一句话,便是圣旨,整个大清,所有人都得仔细办差,妥帖地将之办好。
没想到,今天突然发现,他宠信的一帮大臣们,竟然好似合伙一起骗他,不由让他生出一种被抛弃背叛的感觉。这种滋味,真不好受!
不过,他强自忍住,暗暗告诉自己,不能乱了方寸,这是粤贼利用报纸在胡说!尽管脑中已经全然相信了此事必定为真,但他还是勉强安慰自己,让自己稍稍平静一点。
当然,这戏是完全看不下去了!
“沈兰玉,传朕旨意,摆架回宫!”咸丰沉着脸,冷冷地说道,连一贯称呼沈兰玉为沈谙达都忘记了,让沈兰玉一阵心惊肉跳。
一回到宫内,咸丰便紧急召见刑部的满尚书和汉尚书二人、大理寺的主官大理寺卿和都察院的主官左都御史,四人一碰面,便知有重大案件要联合审理。(未完待续。)
第312章 事后补救亦脸上无光
果然,咸丰简单地将李炎昌的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只字未提是从《南方日报》上得知,只是要求对李案进行三司会审,务必彻查,无论涉及到谁,均一律拿下,解送京师。
四人一听皇上的话里行间,顿时感到事发严重:皇上显然掌握了案件的许多细节,从皇上的脸色和神情来看,显然是愤怒到了极点,勉力压制。
四人都在官宦生涯中沉浮多年的人精,对视一眼,便作出决定,必须完全按照皇上的意愿办理此案,先搞清楚原本事情的来由。但有一点,他们都明白,对于此案,各自都不能轻视,搞不好,连他们也搭进去。
于是,在大清三个最高级别的司法刑狱和监察的衙门调查运作下,很快,便赶至糊北黄州府,秘密地对李炎昌进行开棺验尸,由于尸体早就全部腐烂,只得按先朝破案范例《洗冤录》中蒸骨之法进行蒸骨验尸。
但三司衙门会审,动静很大,开封府早有人知晓,派人在现场想再次做手脚,但刑部调派部内的差人封锁四方,开封府方面来人无法动手脚,只得派人回禀。
蒸毕一看,骨头全黑了,李炎昌生前中毒之说无疑!至此,三司衙门确认李炎昌系被害而死。
蒸骨验尸情况呈达朝廷后,李炎昌被人毒杀一案已经成立。
咸丰闻奏,立即命军机大臣兼体仁阁大学士祁寯藻坐镇督查该案,并由刑部、吏部、礼部、都察院一起负责查处、办理有关涉案事宜,严防舞弊,更不得延误。
于是,一张大网向菏南,尤其是开封府笼罩。
在此案调查期间,荥阳县令王琨和开封知府贾臻如坐针毡,收了他俩钱的几个大员也是寝食难安。
如此大的阵势,此案势必要被查出。先是王琨的师爷做贼心虚,主动至刑部投案自首。
接着,涉案人犯开封知府贾臻、荥阳县令王琨以及荥阳县的几名衙役和牢头,还有几名街头混混,都察院的二名都事,等都先后落网。
几天内,全部人犯都押解到京师,交付刑部,分别收监候审。
经过堂审讯和当堂对质,一干人犯才不得不吐露实情低头认罪。
谋害李炎昌的元凶王琨,见内情彻底败露,再无人能救,便原原本本地供出了侵吞赈灾钱粮、行贿及害命的整个案情。
至此,李炎昌被害始末原原本本地呈现在咸丰面前。
这件事一查,不单单是谋害一个李炎昌以及他叔叔、妻子这几人这么简单,还牵涉到背后庞大的贪腐官员群体,一个庞大的贪赈集团。
单一个开封府,赈灾的荥阳、汜水、荥泽、郑州、密县、新郑、中牟、祥符八县知县有七个知县存在贪腐情况,从最多的郑州县令侵吞赈灾银一万五千两,到汜水知县侵吞灾银二千三百两,只有中牟一县因为赈灾银只有三千两,知县为人清廉没有侵吞赈银。
除开封府外,其余菏南的卫辉府、彰德府、菏南府、汝州、许州、南阳府、陕州等州府,也是处处贪墨,府府侵吞赈银,触目惊心!
单菏南一省之地,分配的35万赈灾银中,就有31万两被吞没,加上正常的路耗和购粮损耗,真正用于赈灾的,只有3万余两。十不存一!
整个菏南官场,完全烂了。
咸丰彻底被激怒,大清官场的糜烂,菏南官员的贪腐,让他彻夜难寐。
他当即连下几道旨意。
一是算账,所有跟本案有关的官员,从上到下,一个也不放过。
对于直隶总督讷尔经额,咸丰本就对其围堵长毛贼北伐军不顺有些不满。
新任的钦差大臣兼都统胜保,奔赴菏南围剿长毛贼匪,一直苦于粮草供应不上,便上奏咸丰多次诉讷尔经额牵制太多,提供后勤不力。
如今再加上赈灾灭蝗不力,现在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情,当下便下了狠手,将其革职,发往回疆效力赎罪。
对菏南巡抚英桂,咸丰对他印象还不错,便从轻发落了,只是革职,降为菏南按察使,并摊赔白银二万两,罚俸三年。
而其余的菏南布政使和按察使,因皆为汉人,就没那么好运了。全部以赈灾不力,玩忽职守之罪革职打回原籍,没收全部家财收归内务府的内库,至于为何不是户部国库,谁敢去质问皇上?
而对于几名主要案犯,就不光是革职这样轻松了。
第一个是开封知府贾臻:他收受主犯荥阳县令王琨贿银3000两,明知王犯冒赈而不管不问,并伙同王琨与其他知县,贪赃枉法,并且唆使手下行凶杀害前来查处的上级官员,其罪大恶极,按律例,判以刑挟一次,再行斩首。
第二个是荥阳县令王琨:他冒领赈银一万三千两,其入己之数达一万两之多,已属法无可贷,且因此谋毒李炎昌毙命,实属贪黩残忍,莫此为甚,着立即处斩,抄没全部家产。
并且,咸丰深恨此人,立即处斩还不算,为了解恨,将王琨之人头用石灰腌制,悬挂于黄州府李炎昌墓前悔罪。而王琨的长子才十三岁,也被收监,待岁满成年后流放新疆。
第三拨人是直接行凶的荥阳县衙役和师爷、李炎昌随从,李炎昌随从已被害死,但荥阳县衙役和师爷随主查赈,胆敢贪利肆逆谋害上官,更兼杀人灭口,实属罪盈恶极,均按‘雇工人谋杀家长、照子孙谋杀祖父母者,皆凌迟处死’律例,将这几人全部各重责四十板再行凌迟处死。
特别是出主意害死李炎昌以及李叔、李妻的师爷和亲手勒死李炎昌的一名衙役,咸丰敕令派刑部司官一员将两人押赴糊北黄州府,于李炎昌夫妻的墓前凌迟处死,并挖出心肝祭奠英魂。
最后,其他的相关牵连人员,如菏南的卫辉府、彰德府、菏南府、汝州、许州、南阳府、陕州等州府知府和县令,开封府的汜水、荥泽、郑州、密县、新郑、祥符等知县,全部革职查办。
一时间,整个菏南官场震动,差不多整个菏南绝大部分的知府和一半多县令被开革免职。要不是体仁阁大学士祁寯藻劝阻咸丰,如今长毛贼犯境,南方粤贼又四处出击,中原腹地需要安定,照咸丰脾气,便是将整个直隶、汕西等省要全部再清查一通,将这些贪官都革职法办。
不过,气不过的咸丰,虽然因为非常时期不让各省动乱,有些忍气吞声,但还是敕令中原受灾的几省,各道、州府、县官员全体罚俸一年,以示警醒。
二便是是告慰,李炎昌几乎受到了旷古未有的死后祭奠。
咸丰亲自作诗嘉奖李炎昌为“除残警邪慝,示准作臣纲”的廉吏表率。
又请人镌刻于石碑土,立于李毓昌墓前,并捐资一千两修《悯忠诗》碑楼一座,以褒忠节。
并且,李炎昌亲属也要受到优待。
咸丰钦命,将李炎昌追封加赏为侍郎衔,照侍郎例赐恤。并且,已经安葬了的李炎昌,挖出来重新下葬,新的葬礼按照三品官例给予全葬银三百两,一次致祭银二十两。
最后,给李炎昌的儿子恩赏为举人。
不过,最后一项,却为难了。刑部和黄州府的当地官员来报,听说李炎昌的两个儿子和老母亲以及弟弟都被人接至南方。
咸丰这才想起那个《南方日报》上说的,李炎昌亲属已经被南方的粤贼们接至茳西赡养起来,不由心里大恨!此时就算奖善惩恶,他这做大清皇帝的亦脸上无光了。
于是,他再下旨意,封李炎昌儿子李希佐为恩赏举人。
黄州府的知府此时才明白,皇上的真正用意。连骂自己太笨,于是连忙在李炎昌老家,寻了一李姓年轻子侄,过继给李炎昌为子,取名李希佐,迎接皇上的封赏!
但李炎昌老家附近乃至黄州府周边一带的百姓,很快便知道了内情,随之越传越广,糊北甚至菏南直隶一带,都知道怎么回事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