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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三江口水     这个天国不太平txt下载     这个天国不太平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08章 攻占高雷琼(上)

    正当广州城里的烟鬼们,犹豫着是不是到南洋公司开设的烟馆进行登记、检查,证明自己确实是有病需要烟膏治疗时。4艘军舰和一艘蒸汽武装商船,领着后面上百艘大小战船,后面跟随着数百艘大小船只,却是满载甲一、甲八师将士,已经来到了阳江镇水师驻扎范围的北津港湾内。

    4艘军舰和蒸汽武装商船外表已经在修理时,被船工用黑色染料兑上桐油、石灰等物,重新粉刷了几遍,遍体灰黑色,跟刚刚缴获时原本的模样已有些不同。

    罗大纲接手后,又让木匠在船侧板上安装上了几条张牙舞爪的恶龙,使得军舰和武装商船完全东方化,跟原本带西方船体色彩的模样完全不同。即便是乍畏前来,明知道这是从他手中缴获的军舰,也会不敢相认了。

    靠近阳江水师营寨,只有三四里了,却仍未发现任何拦截或是探哨船只出现。第一次海上作战,虽然兴奋,但多年作战的罗大纲还算冷静,他派出两艘快帆小船,上前打探,其余战船摆开阵型,准备迎战。

    二个时辰后,快帆小船回报,清军的阳江水师,只余下空寨和十余艘破船,想必是清军得知讨虏军大规模来攻,提前逃走了。

    罗大纲憋在嗓子眼的一口气,实在咽不下去,仔细搜查水寨,还真俘虏了二十余名看守的老兵。

    一盘问才得知,原本水师提督吴元猷逃至阳江镇,又觉阳江水师孤悬一线,便不顾阳江知州的反对,将阳江镇水师四千余人全部调至碣石镇,与碣石镇水师合兵一处,据城碣石营寨而守。

    原来如此,看来,这情报不准,便会造成计划的漏洞。参谋部的人赶紧将这个情况记录下来。

    没了水师,阳江州城只余数百城汛兵守卫。

    罗大纲放下了甲八师中的二个步兵团和一个炮兵团。步兵团装备精良,2个团二千多人共有1300杆燧发滑膛枪,但炮兵团就有些名不副实了,十余门佛郎机铁炮加上几门笨重的铜铸土炮,最好的便是缴获的3门野战炮。

    不过,即便是这样虚有其表的炮兵团,将十余门铁炮和3门野战炮对准阳江城门,一阵猛轰。阳江城内已经是乱成一团,城防汛兵们四处逃窜,哪还顾得上城楼防守。

    城楼上仅有的几门火炮也是多年未用,没人理睬。

    四轮炮击后,城门被轰开一道口子,炮兵团停止开炮后,步兵团一个冲锋,进入城内,阳江城不费吹灰之力,轻易攻陷。

    为了迅速地占领雷州和琼州等地,罗大纲与林凤祥、陈天仕商议,决定临时分兵。

    由陈天仕率领甲八师,乘小船沿着阳江河而上,一路攻克阳春、罗定等地,再折向西南,进攻高州府城。

    而罗大纲率领甲五师,载着林凤祥的甲一师,按照原定作战计划,先行攻占琼州府,将雷州府、高州府彻底封锁包围,再派人劝降。

    次日,还是在4艘军舰和蒸汽武装商船的带领下,船队沿着雷州府沿岸,浩浩荡荡直逼进琼州府。

    琼州府城。琼州镇总兵署衙门,总兵黄开广闭目养神着。门外,已经站有四五名参将和游击守备,在带头的一名王姓副将带领下,走了进来。

    “大人,雷州那边急报,已有数万叛军气势汹汹往琼州攻来。如今我琼州城薄兵少,怕是难以守住啊!还望大人早做打算!”王姓副将眼巴巴地盯着黄开广,希望他能拿个主意。

    “是啊,大人,如今是走是留,您给个准话啊!”

    “大人,您说死战,兄弟们定然陪您死守琼州!不过,这俗话说,留在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贼兵来势浩大,不如大人率兄弟们先到定安暂避风头,等贼兵退走,再回琼州府城?”

    这些跟随王副将的游击守备们,七嘴八舌纷纷劝说起来,吵得黄开广头疼不已。

    加上这次,今日已经有三批手下将领前来总兵署衙门劝说了。

    黄开广知道,这些人都巴不得自己松口,他们便可以四散逃走,日后朝廷追究起来,便会联合起来将自己顶出去。

    不过,自己岂能如他们的愿?

    “混账东西!你们身为大清武将,身受皇恩,每年食朝廷俸禄,不思图报,反而劝说本将避走。贼兵还没到,便畏惧到这种地步,真是我琼州镇的耻辱!”黄开广骂道:“我黄某身经百战,岂能被贼兵吓退?再有胡言乱语者,斩!”

    众人无奈,知道总兵大人的牛脾气上来了,再劝也无益,只能暗自叹气,正准备出去,忽然几名兵勇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口里大呼:“不好了,总兵大人,不好了!广州的贼兵打过来了,几百艘大船,已经进了河口了。”

    来得这么快!众清兵将领相互望了一眼,均是惊慌。

    “来的好!众将士,随本将上城楼,严阵以待!本将倒要看看,这贼人有何三头六臂,连广州省城都占领!”黄开广换来亲兵,穿上铠甲,威风凛凛,率领众人直奔军营。

    黄开广说的英勇,实际上,他并没打算出城与贼兵厮杀一番,若是准备据城而守。

    黄开广刚率领亲兵,带着上千绿营兵,上了城墙备城防。琼州知府林鸿年也率领上千团练,前来助战。

    未多时,黄开广便瞧见东城门外的南渡江上,上百艘船只涌入江面。

    为首几艘船只,侧板刻着两条恶龙,凶猛异常,清晰可见。再一细看,发现船高高三丈,长有十余丈,黄开广不由脸色大变!

    “贼兵的战场何以如此巨大?竟然堪比城池!”黄开广正为贼兵的巨大战船所震惊,他身旁的知府林鸿年也脸色一变,惊骇地叫道。

    “林知府,你怕什么!这船再大,也到不了琼州城里来,我们只需紧守城池,贼兵攻不进城,时间一长,贼兵无粮自然会退去。”黄开广故作镇静地说道。

    “是是是!总兵大人说的是!”有求黄开广守城,林鸿年只能赔笑。

    “咦,那艘巨船在干什么?”黄开广指向三四里外的南渡江面。

    知府林鸿年跟着扭头一看,只见那艘巨大的战船侧对着城楼的一侧,似乎打开了船舱,伸出十余排黑乎乎的东西。

    由于有点远,林鸿年刚开始并未看清楚,不过,下一刻,他脸色一下变得惨白起来,颤抖着惊叫道:“总兵大人,那贼兵的战船是洋人的军舰,上面火炮能轰上三四里。快让城楼兄弟们躲避,贼兵怕是要用军舰上的火炮轰城了。”

    黄开广不肯相信:“林知府你怕是吓傻了说胡话吧!距离如此之远,怕是有4里,火炮怎么可能射得到?”

    林鸿年已经顾不得礼貌了:“黄总兵你久在北地,不清楚洋人军舰的威力。本官当年奉旨出任册封琉球国王的正使时,飘洋过海,便见过洋人军舰上的火炮威力巨大,还有那次鴉片战争。不好,怕是贼兵马上要开炮了。”

    林鸿年说完,赶紧往藏兵洞内钻去。

    只听见轰轰的声音,猛然炸起,那艘巨大军舰上的十余门火炮猛然开火,炮弹猛烈地冲击着城墙和城楼。守城的清军兵勇被这威力惊人的炮弹吓得愣了半响,才仓惶躲藏进藏兵洞中。

    黄开广脸色近乎呆滞,他没想到,这贼兵火炮竟然真的能射如此之远,真如林知府所说,这是洋人的军舰。不过,这洋人的军舰怎么会在贼兵手中,难道……?

    来不及细想,又是连续的炮声响起,这次更多了,已经是三十余发炮弹,同时落在城楼附近。

    几十名在城楼上和墙垛后面的清军兵勇被炮弹砸中,带着碎砖石块,抛向半空中。

    黄开广大声吼道:“火炮手,给老子打回去!”

    然而,城楼上的四门火炮,早有两门被炸毁,剩余的两门,在数名炮手鼓捣下,终于发出了一炮,却偏了,落在距离城墙二里外的菜地里。即便不偏,也无法打到四里外的军舰。

    接下来,黄开广的心更是直接沉入谷底。随着水面军舰的又一轮开火,近五十发炮弹击中城楼一带,剩余的两门火炮连同那几名炮手,同时被击中,无论是人还是铁炮,均是四分五裂。

    不久,只听见轰隆一声,面向南渡江的东城楼一侧,轰然倒塌。

    黄开广忙命王副将带领五百余兵勇押上,准备死守缺口。不料二名信使来报,琼州府城北面的海边也有大量船只靠岸,数千头系红巾的贼兵正向府城包围过来。

    正在黄开广想调派些人去北门和西门守卫时,一名亲兵匆匆来报,说是有名游击和二个千总带领数百兵勇,逃往临高方向。

    黄开广怒火中烧,下令所有兵勇堵住城门,与准备攻城的贼兵死战。他自己也带领亲兵和三百兵勇,赶往倒塌城楼的缺口。

    这时,东门却轰然打开,王副将率领二百兵勇冲出城门,高声呼喊:“我等愿降,求天兵不杀!”原来,这王副将见讨虏军势大,无法匹敌,便想着投降谋求生路。

    讨虏军顺势冲入东门。(未完待续。)

第209章 攻占高雷琼(下)

    黄开广见东门贼兵已涌入,顾不得去堵城楼倒塌的缺口,率领数百兵勇拦住东门通往城内的道路,杀气腾腾准备死战。

    没料,冲入的贼兵,并不急着冲锋,而是排成两排,一步步逼近。

    在一百多步时候,贼兵停止不动,一名头系黄包巾的头领,大喝一声:“准备,稳住,开火!”只见数百发铅弹随着火光青烟,喷射而出,顿时,黄开广身前的近百名清勇纷纷中弹倒地。

    后排的贼兵又上前几步,停住,接着开火,又是数十名兵勇倒地惨呼。黄开广心胆欲裂。他甚至怀疑这些贼兵是不是有妖法!

    隔着上百步远,鸟枪根本就打不着,何以贼兵的鸟枪威力如此之大?来不及多想,他连忙命清兵后撤,准备与贼兵进行巷战,但转头一看,除了百余名亲兵外,其余兵勇早已四散而逃。

    “混账!等贼兵们退了,老子将你们个个剥皮,方解心头只恨!啊!”又是一排铅弹打来,很不巧,黄开广也身中两弹,摔倒在地,亲兵也拽着他,背起就想跑,却再此被击中。

    稍微迟缓了点,已经被侧面围上来的贼兵包围起来。

    黄开广只觉得自己被一名头系黄巾的贼兵头领用一根比鸟枪长一号的火铳顶着,然后又被两名贼兵反绑了起来,刚想反抗,就被踢了一脚,正中伤口,然后便痛得晕了过去。

    林凤祥看了看被亲卫押起来的黄开广,对身后一人道:“他便是琼州镇总兵?”

    “回圣将军,此人正是琼州镇总兵黄开广。”回答之人,却是先前领头劝说黄开广逃跑,而后又率兵投降讨虏军的王副将。

    “剩下还有个琼州知府,兄弟们,赶紧随我进城里搜搜!王副将,你既已投降,便随我身边,顺路招降城内的兵勇!切不可想着逃跑,小心我火枪不长眼睛!”林凤祥告诫着,大手一挥,率领众人望知府衙门冲去。

    知府林鸿年不知何时已溜回府衙,本想一死了之,却又心有不甘,正犹豫不决之时,府衙大门被踢开,一队凶恶的贼兵冲了进来,几名家丁兵勇冲上前去,随着几声枪响,纷纷倒地不起,林鸿年也瘫倒在地。

    ……..

    林凤祥率甲一师一举占领了琼州府城,俘虏了琼州镇总兵黄开广和琼州知府兼雷琼道道台林鸿年,但黄伤势过重,很快死去。

    林凤祥以黄开广和林鸿年的名义,发布投降命令,让琼州府下的3州10县投降。

    琼州府的清兵主力已经被击溃,剩下的州县兵勇极少,甚至有些县只有一两百兵勇人。林凤祥也不管他们降不降,派了甲一师的二个主力步兵团,从州城开始,中间沿南渡江攻占定安县和澄迈县等地。自己亲自带领甲一师其余人马,又乘战船,分头往东西两面环绕琼岛四周,全线占领其余各州县。

    除了临高县和儋州两地知县知州不肯投降外,其余各县均愿归降。这也是没办法,在数千上万大军面前,一两百绿营城汛兵,根本无法抵挡。

    但有三名知县是被手下逼迫着献城投降,还是服毒自尽,可谓对满清朝廷忠心耿耿,让人叹息。不过,在林凤祥这里却是没用,吩咐将自尽的县令暴尸城头,说是满清奴才的下场。

    至于临高县和儋州两地,只是由于有几名地方豪族官绅,害怕讨虏军占领后瓜分他们的田地,便率领家丁,怂恿城中百姓想死守城池反抗,不料在十门野战炮的四五轮轰击下,立刻整个小县城城内已经不成模样,城汛兵和城中民壮哭喊着将那几名官绅押送出城,开门投降。

    也就六七天时间,整个琼州府被林凤祥和罗大纲全部占领。

    林凤祥留了一团兵力在琼州府留守,并派人往广州报喜。

    然后,罗大纲率领舰队,载上林凤祥的甲一师,直奔雷州府而去。

    雷州府城里海边还有十余里,罗大纲的军舰也无法够到。而且,雷州城便的南渡河很是狭窄,那艘五级战船无法进入,最终,罗大纲只能将林凤祥的甲一师放在南渡河河口处。

    等林凤祥率领甲一师逼近雷州府城时候,一名中年儒生,自称雷州知府雷学海,率领数十乡绅和上千清兵勇练开城门迎接林凤祥进城。

    林凤祥大喜。

    雷州府境内三面环海,面对军舰和船队的讨虏军,清兵觉得无险可依,也没有缓冲退守之地。加上雷州府境内并无多少清兵,只有二千余人,还是散步各处,根本无法与上万精兵强将的讨虏军抗衡,因此,知府雷学海从发现从雷州沿海而过的强大舰队是讨虏军以后,便心思萌动,准备献城。

    原来,雷学海的老家却是在永州府,早被叛军占领,他也不害怕满清朝廷会诛灭他九族之类的。正因为如此,他眼见满清朝廷在两广的统治已大势已去,便想着献出雷州作为依附晋升的资本。

    林凤祥听说这个雷学海是永州府人氏,不由暗想,这雷学海倒是个清官。若是他贪墨许多钱财,必定送回老家,那老家早成了富绅大户人家,肯定逃不过永州土改,定然被清剿一空,恨讨虏军还来不及,哪里还会来投降。

    见这雷学海有所图谋,便好言相安抚,言明若是百姓皆认他是好官,便禀报圣王,继续委任他为官。不过,眼下却需派他至高州府各县,劝降内地诸县,海边各县缺是不用劝,直接军舰开过去,几轮炮击,小县城便不是陷落,就是城内乡绅自动献城投降。

    雷学海知道自己新投之人,不大受信任,也不多说,答应下来,领着几名随从前往高州府内的石城和化州等地,联系认识的地方官吏,劝说县令和守城清兵投降。

    两三天后,讨虏军进入了投降的吴川县境内。

    罗大纲率领甲五师水军停靠在吴川县,分出那两艘木帆炮舰和蒸汽武装船,沿鉴江而上,很快来到70里上的化州,而此时的雷学海,根本还没到化州。

    化州州城低矮,罗大纲二话不说,命令木帆炮舰和蒸汽武装船开炮轰击城墙,刚开两轮火炮,化州知州已经命人在城楼摇动白旗,开城门纳降了。

    罗大纲本想继续沿江而上,攻打高州府城,未料,还没到高州一半的地方,江面变得狭窄起来,江边插满树桩,江水中也到处都是沉入水中的大树,分明是高州府的清军早有防备,提前砍伐树木沉入江中,阻塞河道。

    爱惜军舰的罗大纲,虽然气愤,但还是连忙命令甲五师停止前进。林凤祥总算逮到机会,否则要像吴川和化州一样,罗大纲的军舰在江面一字排开,轮番轰击,清军便乖乖投降。那他的甲一师可就没了用武之地。

    留下罗大纲等水师清理江面堵塞之物,林凤祥率领甲一师抄近路攻向高州府城。

    高州府境内,特别是北面百里的信宜和临近的陆川,自来便是反贼众多之地。凌十八起义被官府剿灭后,逃散的民壮这时又纷纷积聚起来。

    听说原来的太平军南王冯云山部下打过来了,众人纷纷奔走相告,等到甲一师靠近高州府城时,高州府北面的信宜县已经被起兵响应的民众攻下。并且,义军在原来凌十八的部众率领下,迅速积聚了近万人,往府城高州方向进军,说是为了配合南王的部队攻克高州城。

    林凤祥让甲一师的四个步兵团分为四个方向,散开四处出击,扫荡高州府境内的各处城镇,剿灭满清绿营兵的各处溏汛兵,而他自己亲自率领二个步兵团和一个炮兵团,三千余讨虏军将高州府城团团围住,高呼要求城内的清军投降。

    见清军没有反应,林凤祥命令炮兵团将那二十门方便移动的野战炮,对准城楼就是一轮猛轰,当场将城楼上的防守城门炮给轰趴下。可惜野战炮的炮子不多了,要不然,林凤祥准得直接将城门轰开不可。

    高州城上的清军根本无心作战,要不是上边的大人和城内的老爷们,逼着他们上城头守城,还给半两银子一天的搏命钱,他们老早就四散逃窜了。不过,就算是这样,他们也是不敢露头,哪里算得上是防守?

    这是因为,城下的甲一师的将士,配了一千杆的查尔维尔击发滑膛枪,全部被林凤祥调到高州城下,用来射击城头上的守军。基本上,只要清兵勇在墙垛后一冒头,就被隔着200步外的甲一师将士几枪打死。

    这样一来,清兵根本不敢抬头,到后来,都躲进藏兵洞中。这时,城内的清军一个千总,见情势不对,便偷偷联络了几名把总,叫动了三百余名清兵勇,控制了一个城门,便献了城。

    等到城内的知府和高州协副将反应过来,讨虏军已经潮水般冲入城内,见清兵便是一排子弹射去,勇不可挡。

    等城外的上万义军赶到高州城外,讨虏军已经将整个高州城全部占领。

    两天后,随着雷学海将遂溪、石城等县劝降,甲一师和甲五师迅速将高州府全境扫清,而陈天仕率领的甲八师,也将罗定州全部占领。

    至此,讨虏军用半个月不到的时间,便将西区的高州府、雷州府和琼州府等三府和周边一带全部占领。(未完待续。)

第210章 村乡(镇)县府制度

    1853年,农历正月十六,冯云山在廣东巡抚衙门宣布,成立圣王王府。原来的圣殿诸官自动转为圣王王府属官。

    听到罗大纲、林凤祥和陈天仕等人率兵完全占领了高雷琼等三府后,冯云山派出在广州城内的张拔山率领乙二旅赶赴琼州府驻守,接替在那边的甲一师一个步兵团。又派出郑元伯率领乙一旅赶赴高州雷州等地驻守。

    接着,在两广和其余占领区域全面推广永州土改试点时推行的地方村镇制度,并且,将地方村镇制度建立完善起来。

    为此,圣王冯云山颁布了《圣王王府各级机构设置细则》,在里面规定,两广等凡讨虏军占领区域,正式全部实行细则规定的机构设置。

    每五户人家为一伍,每二十五户,也就是五伍人家为一村小队,设立一小队长管理二十五户人家日常生产生活。

    每一小队,设有小仓库一座,保管公有的生产物资,共用耕牛、大铁犁、风车、水车等物,供各家各户轮流使用。

    按照冯云山的设想,这个小队,便成为最小的基层单元,便相当于后世中的村民小组,但又强化了集体的作用,使二十五户人家,成为一个整体,一个农村最小的农村公社组织。

    每十个小队左右,设为一村。每村选一村长,选一账房和典库,负责管理二百到三百户人家的日常生产生活。村长、账房和典库均为兼职,有少量薪水,由全村百姓一道支付。

    每村设村级仓库一座,除了保管公有的生产物资外,还存放上级部门发放下来的钱粮,作为备用,谁家遇难,便可申请较低的利息借用。当然,若是不还,便扣除其在公用仓库的财物,甚至派乡官强制执行归还。

    每十村设立一乡或镇。境内无上二千人的圩集,便为乡,若是有超过二千人规模的圩集,便称之为镇。

    乡与镇同级,设乡长或镇长正副各一名,另设账房、典库、税师、警师、医师、教师等若干人,由乡镇长管辖,薪水俱由上级支付。

    乡镇内均设立一座乡库或镇库,存放全乡镇共用的生产物资,以及上级机构发下的各类器物,由账房、典库共同管理。

    税师负责全乡镇各村的户口清查与土地丈量、划分等级和田地划分,最重要的是粮税核算与征收。每个乡镇设立一税务所,也是由税收负责管理。各村百姓的粮税,便交与税务所。

    每个乡镇设立一处警务所,由警师管理,负责全乡镇的新兵招募、初步训练,还有日常的小型民事纠纷、仲裁,当然,最大的任务是负责乡镇的治安,抓捕盗贼罪犯,组织警务所协助地方预备役抵抗敌军入侵。

    设立一医务所,由医师管理,为全乡镇百姓治病,预防瘟疫。

    设立一家小型农民教习所,由教师管理,白天教习当地十四岁以下孩童,无论男女,启蒙各类国学和西学;夜晚则教习当地乡民识字、种植、养殖和手艺等技能。

    每个乡镇设立一处中华复兴会分会,冯云山规定,乡镇长必须是从会员中选取。

    原则上,县或州,仍然按原有区域划分,这样一来,每个州县下面的乡镇,并不是一致的。

    州县仍沿用满清的大致不便,只是将原来的知州、知县改名为州长、县长,设正副各一名,名义上是圣王委派下来,替圣王掌管全州(县)政事。

    设立县衙或州衙,下设庶务、财务、教务、医务、警务、工务六部门。

    其中:庶务管人事和民政;财务管户口和财粮、税收;教务管教化和宣传礼祀;医务管疾病治疗和瘟疫防治;警务管传唤诉讼、缉捕案犯、治安调解以及新兵招募、士兵退伍安置等;工务负责工匠的管理,城建、水利、交通、厂矿等事务。

    尤以庶务、财务、教务、警务、工务五个部门事务繁杂,人手所需颇多。

    州县、乡镇两级的长官、附属官吏均有薪水糊口,薪水由本州县财务,按圣王规定的登记进行发放。

    每个州县,成立一家农民教习所,由州县的教务长管理。日夜开展教习活动。从每乡、镇选取优秀聪慧少年或乡民,集中统一教授各类知识,考察合格后,派往州府重地或讨虏军之中,委以重任。

    另外,教务长每季还需组织轮流人员至各镇宣传满清入关以来的种种恶行,如扬州十日、嘉定三屠、广州大屠杀等,丑化满清朝廷。

    每个州县,成立一家百姓医院,由医务长管理,开设平价药铺,聘请郎中坐堂治病,并负责训练稳婆与医护女兵。

    每个州县设立一警务局,由警务长管理,负责全州县的新兵招募,还有日常的民事纠纷、仲裁,和全县的的治安,管理本州县地方预备役士兵,负责警戒和对抗外敌入侵。

    每州县又都有自己的税务局,下面各乡镇上交的粮税,均存入税务局总库中,定期全部上交给上级机构。

    类似的,每直隶州、府仍按照原来的范围进行划分,只不过,所有直隶州,全改为府,以跟州县区分。如郴州原为糊南的直隶州,下辖有永兴、宜章、兴宁等5县,则改为郴州府,下辖县不变。

    府一级与州县一样,所设机构、官职均类似,只是范围由县变为府。

    省一级,因讨虏军只有二省之地,则并未划分,直接由圣王王府管辖到各府。

    而圣王王府,为中央一级,下设庶务部、宣传部、司法部、财税部、内务部、外务部以及警务部、医教部、农业部与工务部等十个下属机构。

    庶务部是负责圣王王府各类大小行政和日常管理事务,还有民政事务。

    宣传部则是冯云山特意从原来的礼部中划分出来,新成立的部门,目的,自然是加强宣传,特别是对百姓的宣传。

    司法部则是从刑部中变通出来,负责刑罚刑名的机构。

    财税部则是原来的户部中的赋税、徭役﹑俸饷、金融货币及一切财政事宜改成,突出税收的重要。

    内务部则是原来的吏部改成,并且扩大了范围,为后世的组织部及各行各业的管理机构。

    外务部则是原来的礼部中对外交往一块,主要是负责外交、外贸、商务买卖等事务。

    警务部是从刑部中独立出督捕、治安、户籍和预备役的管理,另外还承担消息传递任务。

    医教部则是医疗、教育两部分内容。

    农业部则是从户部中脱离出来,掌管辖区的疆土﹑田地,以及水利等农村、农民等事务的管理。

    工务部则是原来的工部改来,不但管理所有工程事务,全国之土木、道路交通﹐机器制造工程(包括军器﹑军火﹑军用器物等)﹐矿冶﹑纺织等王府资办工厂矿产无不管理在内﹐并包含研究先进技术、统一度量衡等职责。

    只有原来历朝历代的兵部被减除,因为冯云山新成立了讨虏军,并且讨虏军完全在他的掌握下,所以,暂时他并没有成立兵部国防部这样的机构。有他亲自兼任讨虏军的元帅和总参谋部的总参谋长,基本上没有什么事情不能协调了。

    而且,现在他手中可用的人才实在是太少,更主要的是,他想将军政慢慢地分开,故而,王府的机构这边,便没有设立兵部。

    ……

    完成了基本的各级机构设立后,冯云山又宣布,全部占领区,全部按照永州土改的政策,进行全面土改。丈量划分土地,分田地。

    原来出台的《圣国田亩制度》依然有效。

    凡是圣王治下百姓,加入圣国户籍,便会被分配到某个县乡的某个村里,根据《圣国田亩制度》,只要能按时缴纳粮税,便可以分到一块按该村标准的田地。

    而对于各级税收一事,冯云山特别规定,所有税收全归王府统一使用。地方暂时不得截留税收,地方钱粮,均需圣王王府统一自上而下地进行拨付。

    并且,拨付的钱粮,按本府缴纳的多少,和实际用度,由王府进行控制。

    但,冯云山也留了一个小口子。便是鼓励开荒,多积良田,至于由此带来的砍伐树木,水土流失、破坏环境等危害,在这个还有大批人饿肚子的时代,冯云山是不考虑这些的。

    比如一个村,250户人家共1500人,经过镇里的税师丈量核算,共有田地3450亩,若是其他临近的村子没有向镇里申请要划拨该村田地,则该村可以按人划分,每人2亩田地,留下450亩作为村里公家机动田。

    公家机动田是村里给将要日后出生的村民或镇里以后要迁入该村的村民预留的田地。

    按照王府统一制订的根据田地等级划分的粮税标准,例如永州府,中等水田为每亩一石稻谷,该村每年要上交镇里的粮税便是3450石稻谷。

    但村里又有一点自主权,便是冯云山留给下面的小口子。比如,村里可以将450亩的公家机动田,用2石每亩的价格承包给某位乡民,这样扣除上交给中央的粮税,便能赚取450石稻谷。

    同样的,乡镇对县里一样可以用这种方式,留存一些“税收”。

    通过这种开的小口子,鼓励地方多开垦荒地,积累良田。(未完待续。)

第211章 开科取士(上)

    不过,按照冯云山制订的《圣国田亩制度》,将治下的所有田地全部分给农民,当然会受到广大无地少地农民的拥护,但同样,这必然也会触及到大地主乡绅的强烈仇视!

    当年李自成打的口号要将地主们的土地分给穷人,还被地主武装联合起来杀灭,而历史上的太平天国,初期打的口号便也是均田地,湘军、淮军等一帮地方团练,却正是地方的地主官绅们捐钱捐粮支援起来,对付太平军,目的就是消灭要抢走他们土地的人。

    为此,冯云山嘱咐各地驻守的讨虏军,严密关注,对为恶乡里的官绅直接先下手为强,找其他的借口将之剪除。

    除此之外,冯云山让各地驻扎的讨虏军,临时参与地方治理,组织大批贫苦农民进行诉苦大会,讨伐恶霸地主。另一方面,又宣传一批好地主,主动将自己名下大量的土地上交,圣国根据上交土地多少,适当地给予银两补贴。

    除此之外,冯云山说服闲赋在野的李文茂出山,任命其为王府宣传部副部长。冯云山将自己知道的《白毛女》、《半夜鸡叫》等恶霸地主欺凌百姓的故事,讲给李文茂知晓。让他组织原来的粤剧戏班,将这些故事改编成粤剧。

    结果,李文茂对这故事非常感兴趣,当下便组织人员编戏,但由于大家都极度痛恨黄世仁、周扒皮这样的反派地主角色,结果无人愿意演出,后来无奈之下,李文茂亲自出演,他要将这些恶霸地主的丑陋形象,丝毫不差地演出来。

    只要将各处地主手中的土地抢过来,便能组织百姓进行全面土改,明年便能征收粮税。永州府土改半年的效果已经出来了,永州府几县的百姓一共缴纳了104万石稻谷的粮税,这还不算全部的永州府。想想,冯云山便是心头一片火热。

    这个时代的农民,只要肯给他们土地,哪怕用一半的收成,当做粮税,他们也是对你感恩戴德。就为这个,冯云山也不惜得罪所有地主,将土改政策全部强行推广下去。

    而且,治下的百姓,除了粮税外,还有商税、徭役、矿税等各类税收,只不过,目前,基本还是以粮税为主。

    但不能只收不发,冯云山效仿后世的税收财政政策,将所有税收全部收归中央王府一级,再由王府统一拨付财政钱粮至各府。

    这样一来,每一级行政单位,除了上缴应当的税收外,每年年底之时,也会接收上级的拨付返还。

    比如,某县除了上交王府的粮税外,今年有节余稻谷10万石,则该县按照实际情况,拨付6万石平摊到10个乡镇,则每个乡镇可得6千石稻谷。而后,乡镇又根据实际情况,将这6千石稻谷中的4千石拨付给下面的10个村,则每个村便收到约400石稻谷。

    如此类推,冯云山设计的是不管多少,年底总是有些返还给百姓手中,让百姓对村、镇、县产生归属感,有点类似后世股份分红一样。这样,百姓便会真心拥护这个村镇制度。

    但目前,这个村镇制度是搭建起来了,但却没有那么多的人手去填充这些多出来的职位。充当这些的人手,只要会识字算数才行,而现在,冯云山手中奇缺这类人才。

    哪怕用原来县衙的一帮官吏,也是不够,更何况,冯云山断然不敢全部用县衙的官吏,这帮人贪腐索要的手段可是最为凶狠。

    唯一的办法便是马上举办一次科举,通过开科取士选拔人才。

    冯云山知道,连杨秀清在武昌都进行了一次科举,选拔了上百人,可见太平天国也是大量缺少人才。自己这边有了两广这个固定的地盘,千头万绪都等待人来管理,更加是官吏紧缺。

    不过,眼下手里缺人缺到连开展科举的部门都没有!不得已,冯云山指望不上还在筹建中的内务部和医教部,便亲自任主考官,并让许祥光任副主考官。

    许祥光最近负责广州城内的政务,还有是数万讨虏军的出征后勤供给,十余万待裁撤的义军日常吃喝需要操持,忙得不亦乐乎。

    但,谁叫他是整个圣国之中学历最高之人,也就他中过进士,连左宗棠也只是个举人,冯云山前世虽然也算是大学生,但在这个朝代,也就是个小秀才,因此,熟悉流程和具体细节事物的许祥光,便被冯云山抓壮丁,具体负责这次科举考试的组织!

    由于用人心切,冯云山准备此次科举,不跟满清官府一样的,一级级开考,而是直接统考两次。第一次考试为简单的水平考试,不进行排名,只要过关,便可以为各乡镇、县为官吏。

    从第一次过关的考生中再举办第二次选拔考试,按成绩取排名,再行安排职位。

    这次科举进行得很匆忙,幸好许祥光有经验,又是广州城内大家族出身。接到圣王的命令后,他当即让人刊印了数千份科举告示,又组织上千人,两三人一组,手持铜锣,在各大村寨外敲响铜锣告知提醒,又在官亭、村口、祠堂登人多聚集之处,张贴告示,让各读书人前去广州府城学宫进行科举选拔,人人有官做的口号让一些念过书识些字的人欣喜不已。

    三四天时间的宣传,许祥光派遣的宣传队员,最远已经到达惠州府和肇庆府等地。广州府四周均已知晓,圣王要在广州开科取士的事情,广州城内,李文茂更是组织一干伶人在城内的大街小巷宣传圣王开科取士的消息。

    .........

    一口大池塘波光粼粼,两排古榕树长须飘拂,一座高耸的祠堂巍然屹立在正中央。祠堂外的大榕树下坐着几位缝补衣裳的村妇,一边忙手中的活计,一边悠闲地晒着冬日的太阳。

    “咚咚咚!”几声铜锣敲响了冬日的宁静。

    停下手中活计的村妇们,听见两名广州城里口音的的对话传来:“兄弟,这里就是刚才那位过路大哥说的南海西樵的松塘村?出了一个进士和二个举人的那个小村子?”

    “对啊,应该就是这里了。我们去祠堂那边贴上开科的告示,再围着村落喊一圈吧。”

    “嗯,这可是出了进士和举人的村落,读书人多,我们好好宣传宣传才行。说不定,过几天有人上了榜,也会感谢我们哥俩不是?”

    村妇们警惕地抬头,盯着二人,二人连忙解释一番,村妇们这才得知,却原来是城里的那位圣王派出的衙役,前来催人去参加圣王举办的科举。

    这可是大好事啊!

    “差人老爷,您来我们松塘村可就来对了!我们松塘村可是南海县,不不,整个广州府都大大有名的文曲村。自明清以来,大大小小的进士举人老爷就出了好几位。”一名村妇自豪地说道。

    “那这位大嫂,能不能告知我们,现在你们松塘村还有哪些读书人啊,能不能帮忙叫来,或者告知一下,后日在城里的广府学宫进行开科取士,让他们都参加一下!”

    “成,我这就给你们去叫来。”

    ……

    区谔英年近四十,自从16岁那年考取秀才后,接连六次乡试想中举却均落榜,去年刚落榜的他,无奈,准备再好好温习两年,后年考一次如果还是落榜,便弃了这门心思,寻个差事。

    正想再温习一下《春秋》,木门传来敲门声,却是自家去年刚刚成为童生的堂侄:

    “谔英叔,听我娘说,村口来了二名差人,通知城里的圣王后日开科举的事情,我想邀您一道前去。”

    圣王?开科举?是那名叛军的头领要开科举了吧?

    “湛森,你去吧,为叔不想去参加逆贼的科举!”区谔英答道。

    “谔英叔,您这是迂腐!圣王发布的檄文我见了,文采斐然,道理入骨,满清鞑子的科举才不能去参加!这是二百年来,我们汉人新开的科举,身为汉家读书郎,我要去参加!”一名清秀的少年儿郎朗声道,接着,又劝道:“何况,谔英叔,我听说这次圣王开科,取士要上千人,这可是中榜的大好机会啊!还是一道同去吧?”

    “这……”区谔英不由心动了,取上千人,这个比例,按自己去年排在四百名左右的成绩,定然能上榜,届时,便能成为举人老爷,踏入仕途。

    “既如此,便一道同去吧!”

    ……

    类似的情景在广州府周边各处村寨上演着。(未完待续。)

第212章 开科取士(中)

    第二天下午,区谔英和族侄区湛森两人,加上同村的另外三名区氏远房族人共五人,一道雇了俩马车,来到广州城内。

    广府学宫所在的城东南片区,各大客栈酒肆都人满为患,待天快黑时,区氏五人依旧未寻到有空床位的客栈。

    不单是他们几个,其他广州城东南一带街道上也是零零散散的读书人打扮,三五成群来回奔走,寻找落脚之地,无奈,近日广州城内人流大增。听说从昨天起,便有其他惠州府、肇庆府的读书人前来寻找地方安顿。

    正当五人为难之际,忽听当街一声铜锣敲响,有人大嗓门吼道:“各位秀才老爷们,圣王有命,凡是没有找到落脚处的,可以跟随小人去旁边的布政司衙门和知府衙门,圣王派人刚刚收拾好。”

    “太好了!圣王考虑得可真妥贴!”众人纷纷称赞。

    区谔英五人和其余的读书人,紧跟着那手持铜锣、头系红巾的差人,进了布政司衙门。衙门内的几名差人,又带着众人去旁边一间屋子吃了顿浓米粥和咸菜,虽然味道不大好,但胜在热乎乎的,让区谔英有些意外。

    一听也是那名圣王特意吩咐的,为他们这些赶来参加明日科举之人,提前准备好的热饭,区谔英不由有些好奇,这名从未见过但已经耳熟能详的圣王,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吃完饭,几名差人引他们来到衙门的大堂,今天他们便在大堂过夜。

    之间大堂地板上,已经满是被褥。虽然是上百人的大通铺,但棉被垫得厚实得很,区谔英五人舒服地躺下,族人们很快睡着了,区谔英却辗转反侧很久,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睡梦中,区谔英梦见自己中了状元,头戴金冠的满清皇帝在金銮殿上亲自召见自己,自己山呼万岁后,皇帝竟然亲自下了台阶,来扶起自己平身。区谔英沉醉在幸福激动的海洋里,抬头一看,却忽然一变,头戴金冠的满清皇帝变成了一名头系红巾的凶恶大汉,朝自己得意地笑……

    “啊!”区谔英被惊醒过来,抬头一看,天已亮了。心神不定的他,连忙爬起来,洗漱之后,一边等着几名族人起来,一边从行囊中摸出本《春秋》,默默地研读起来。

    “哎哟,这不是号称文曲村的谔英兄长嘛!怎么,谔英兄您还不死心,也来参加这次圣国的科举?”一名阴阳怪气的腔调响起,惊醒了许多读书人,纷纷爬起来穿衣服看热闹。

    区谔英抬头定神一看,却是隔壁马家村的马闻才,比他小十余岁。

    马家村与松塘村虽然都是南海县西樵乡,但因为田地争水的事情,两村关系本来就一直很僵,后来在嘉庆年间松塘村连续出了一个进士一个举人和数名秀才,马家村这才被压了下去,刚有讨好松塘村的倾向,没想到马家村在道光年间也出了一名进士,而且还比松塘村的那名进士做官更大,于是,马家村对于松塘村自号“文曲村”的事情不满了,两村关系更加恶化。

    区谔英本是松塘村最年轻的秀才,一度被全村寄予厚望会成为第二名进士老爷,却连举人也没中。

    而马闻才却是大前年中了举人,从此成为马家村读书人中领头人物,因为两村的关系,每次见着区谔英,自然难免一番嘲弄。

    区谔英气恼得收起手中的《春秋》,转身欲走,却被马闻才拉住,道:“谔英兄别走啊!您说您这整天看些什么《海国图志》之类的好书,怎么今天记得看起《春秋》来了?您不是说《论语》《春秋》已经过时了吗?”

    区谔英怒道:“马闻才,你不要欺人太甚!我看何书关你甚事?”说完便要走。

    马闻才却在身后追着道:“谔英兄,闻才只是觉得您大把年纪了,何必为难自己呢?反正肯定又是落榜而归,哎!”

    区谔英闻言一顿,却不回头。

    马闻才却对旁边一人道:“哎呀,我说错话了。说不定多看看《春秋》,这次能中上举人呢?哈哈。”

    却听旁边一人怒道:“马闻才你先别得意,谁说我谔英叔就不能中了?这次圣王开的科举,跟满清鞑子不一样了!”

    区谔英一听,却是族侄区湛森,不由心中一暖。

    “哈哈,跟满清不一样,那又如何?科举科举,不精通四书五经,像你叔叔那样,只看些乱七八糟的杂书,能进前200名,我马闻才名字倒着写!”

    “好,这可是你说的!”区湛森大声回答道。

    “当然是我说的!如果进不了前200名,以后你们松塘村,不许再自称文曲村,还有,以后你们叔侄二人,见到我们马家村的人,给我远远躲开!”马闻才大笑道:“区谔英,你敢答应么?”

    区谔英满嘴苦涩,他还真不敢接下来。自己陷入了怪圈,每次只要一考到八股文里的“起讲”,就开始不自觉地将自己心中的话写到考卷上,而心中的话却大多从一些杂书看来,这无疑是将自己逼上绝地。

    因此,要能进200名内,他早便进了。如今,只能默默走开。

    “嗤!你看看!连跟我打赌的胆子都没了,还不如趁早回家去。”

    区谔英听到身后的耻笑,真的想一气之下便回南海。但,心中又存着一丝希望,这回不是说取上千名么,即便自己没在前三百名,只要能被取中,获得个小官吏的职位,便行了。

    于是,咬咬牙,收拾东西,准备上午开始的考试。

    吃过布政司衙门提供的早粥,几名差人早早引着众人出了衙门,来到广府学宫考场。

    端坐考场上,区谔英得知,整个考试只有二道题,都是策论,时间就是一整天。

    居然跟以前的满清官府的科举完全不一样!

    来不及细想,区谔英打开试卷一看。

    第一道策论题:“满清为何注定要灭亡?”

    区谔英一怔!

    这什么题,竟然不是从四书五经中的任何一本书中摘取,而是直接简单明了的直白提问!

    而且,虽然是提问,却又语气肯定,结论都已下:注定要灭亡!只是问为何注定灭亡。

    再看第二题。

    “圣国该向西夷学习哪些?具体说明之!”

    区谔英又是一呆,继而脸上一喜!这题在自己看的杂书中便有很多,其中《海国图志》中便写了不少,自己脑中早已滚瓜烂熟。

    当下,区谔英如有神助,下笔如飞,将自己脑中看的所有杂书,综合自己的观点和看法,洋洋洒洒,一两千字,写下大篇言论。以往不敢写的大逆不道的言论,满清官场**,军队训练松弛,武器装备落后,没有强大海军等,区谔英一口气全写了出来。

    继而,区谔英发现自己犹如打开了思维的闸门,西夷诸般比大清先进之处,全都一一列出。答完第二道题,区谔英也知道了第一道题的答案。

    的确,满清朝廷落后西夷这么多,如今更是国内起义造反频频发生,与这个时代完全脱节,岂不正是注定要灭亡!

    当下,区谔英一发不可收拾,挥毫奋笔疾书,很快,他便写得心中一阵畅快,完成了二道策论的解题。

    再看看周围众人,还有很多仍旧在做冥思苦想状。区谔英心满意足地检查一番,重新工整地将论述抄写到答卷上。再又等了一会,区谔英便交了卷。

    几个时辰后,马闻才伸了伸酸疼的腰身,也完成了考卷。这次考题居然这样,他也是一阵迷惑,不过,套用日常的八股格式,他还是引经据典,将上千年来灭亡的朝代分析综合了一番。

    可是第二题,这,怎么会这样出题?堂堂天*朝上国,怎么会向西夷学习?这肯定是设置的陷阱。

    马闻才便引经据典,将此论调驳斥了一番。

    交完试卷,马闻才看向区谔英的考座,却发现区谔英早就走了,不由吓了一跳,不过,马上又摇摇头,自言自语道:“想必是考下去了,是故提前交卷了。这叛军就是叛军,出题也这么奇怪。”

    全部交完考卷后,众人都议论纷纷起来。

    ……..

    三天后,还赖在布政司衙门的区谔英,正蒙头大睡,忽地门外响起了震天响的鞭炮声和锣鼓声。

    区谔英本想考试完第二天便回南海,但侄儿区湛森却说再过两天便公布榜单,要是中了前些名字,圣王要召见,却又不在,那怎么行?于是区谔英便决定多呆两天,反正布政司衙门也还是管吃管睡的。

    怎么这么吵!区谔英爬了起来。却见大群也是南海县的考生簇拥着马闻才从他身边往门外走去,一边高声庆祝:“闻才兄,这屋外如此震天锣鼓,必定是榜单放出来了,有人高中,想必是闻才兄了!恭喜啊!”

    “哪里哪里!还不知道是排第几呢?现在说这还为时过早。榜单出来了,那随为兄出去看看,如何?”马闻才笑道。

    于是,大群人随马闻才出了布政司衙门。

    衙门外墙上,已经贴上了十数张榜单。

    第一张榜单上,第二十个名字便是区谔英,然后紧接着是区湛森。

    马闻才脸一呆,没有再看下去!

    怎么可能?(未完待续。)

第213章 开科取士(下)

    区谔英怎么可能上了榜,还是第二十名?这不是真的!

    马闻才感觉这个世界出错了!他脸上苍白,拉住刚贴完榜正欲转身离去的差人,道:“这怎么可能?这个区谔英被取了前二十?”

    差人奇怪地看了看他:“什么前二十三十的?圣王说了,这个榜单不排名次,只要上榜,便都有名字。按姓氏笔画顺序来排列,区字笔画少,自然排在前面!”

    “啊?差人大哥你早说嘛!”马闻才顿时一脸欢喜。原来是这样!这样才觉正常。不过,他还是不爽,因为这么说来,这个区谔英的家伙,这次居然也上榜了!

    他再往后看,嗯,竟然没看到自己的名字!咦,在第七十几位的名字中出现了“马”字,却不是自己!

    再继续往下,二百多位,还是没有!马闻才有些慌了,他再一次重新找了一遍,仍然没有找到自己的名字!

    不对啊,即便是按姓氏笔画顺序,七十几位已经出现了好几个姓马的,为何自己名字没上去?难道?……

    马闻才不敢想象下去!他真准备继续寻找自己名字在哪里,忽然一名朋友叫了起来:“闻才兄,你名字找到了,在那儿,983位。”

    马闻才闻言,赶紧往后面看去,终于,在倒数第三张榜单上,发现了自己的名字。

    怎么回事?自己为何会在这个后面,刚才有个姓鐘的,笔画比自己的馬可是多多了,为何他能排前面?

    马闻才想不通了,他连忙又想拉住那个那个差人问一下,却见差人已不见了,刚想挤出去寻找,却听见人群外一声锣鼓敲响,然后一人喝道:“恭喜上榜的各位老爷!前五张的榜单上的老爷,明日继续到巡抚衙门参加第二次选拔科考。后十五张榜单的老爷,请明日一早直接赶至番禹书院,接受圣王王府内务部的培训。”

    “差人大哥,这个内务部培训是做什么?”有几名考生拉住差人问道。

    “内务府就相当于以前清妖的吏部,所以,恭喜诸位老爷,马上要成为真正的官员老爷了。”差人礼貌地回答道。

    “那前五张榜单的,怎么不一样,还要再考一次?”又有人继续追问。

    “这个,前面榜单的300人,听说有资格去抚衙,参加圣王亲自主考的殿试,只要再次上榜,就要被选为重用。具体小人也不清楚了。”差人含糊不清地回答道,摆摆手走了。

    人群中的马闻才却听得清清楚楚,一时间,他心中空荡荡地,没有一丝一毫上榜的喜悦。

    这时,忽听刚才吹捧奉承自己的那几位也是南海县的考生,纷纷打着招呼:“区兄,您来看榜啦?恭喜恭喜,区兄却是高中前面第一榜,第20位。”

    “区兄,恭喜啊,待您明日殿试完后,我们兄弟聚一聚,近日小弟偶得一妙诗作……”

    “谔英兄,大喜啊!待明日殿试一过,想必就能飞黄腾达,却别忘了拉扯小弟一把……”

    却是区谔英叔侄几个也来看榜,众人一反昨日态度,争相与其打着招呼。

    马闻才听不下去了,脸色涨成了猪肝色。他便欲推开众人,径直快步走了出去。

    “哎呀,闻才兄,别走啊,咱们南海的学子,都在这里了,大家一起热络热络。”一个大嗓门的喊道。

    马闻才只做没听见,自顾自地向外走。

    却忽被旁边一人一把拉住:“马闻才,你昨日不是说,我谔英叔能进前200名,你马闻才名字倒着写,怎么,这么快就忘记了?我倒要看看,这马闻才三个字倒着写是什么?”却是区湛森。

    马闻才脸色发黑,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躲起来,但他强自道:“你叔进200名了吗?榜单可是按姓氏笔画排的。放开手!”说完,甩开区湛森,不顾身后指指点点,快步穿过人群,灰溜溜走了。

    次日一早,区谔英和区湛森叔侄俩早早来到巡抚衙门,只见大堂中已经聚集二百多人,竟然还有十余名女子。看情形,好像还不是侍女。

    区谔英诧异不已,正在奇怪,旁边一名也是南海县的熟识考生,跟他打过招呼,满怀激愤地指着那几名女子道:“谔英兄,您说,这成何体统!这圣王竟然让女人也参加科举,这这,简直有辱斯文!”

    “什么!这些女子也是来参加殿试的?”区谔英大吃一惊:“这,这不跟西夷宣扬的那套,男女平等么?”

    “男女平等?谔英兄,你认为女人也可跟我们一道参加科举了?”

    “孔兄,女子为何不可跟男人一样参加科举呢?圣贤也没说过不可以啊。”区谔英定定神,回答道:“西夷那边,可是男女平等,女子不但可以参加科举,还可以做官。听说英夷便是一女子当皇帝。”

    “啊?疯了疯了,区谔英你也跟着疯了。”

    这时,大堂的头端响起了一阵锣声,上百名头裹红巾的军士,簇拥着一名头系明黄方巾的三十余岁男子,踏步走来。

    旁边的查人赶紧喝道:“众人随我等拜见圣王!”

    “拜见圣王!......”

    “众考生平身!本王乃是圣国的圣王冯云山,今日却是很高兴见到诸位贤才。”冯云山站在大堂的头端,朗声说道:“诸位贤才乃是我两广的俊杰之辈,能够通过第一轮科举,站在这里,便是认同我圣国执政理念,所以,本王今日只出二道策略题。”

    “其一,圣国该走向何方?”

    “其二,倘若你为广州府知府,该如何施政?”

    众人听了这两道策略,大多面面相觑。却见圣王旁边的一人大声喝道:“现在,请众考生入座,安心作答,天黑时分交卷!”

    区谔英心中笃定,其实圣王已经有提示了。第一场科考的两道策略题目,便是向考生宣贯反清的理念,而要达到这个目标,就必须强大,通过何种途径强大?这便是今天要考察的内容!

    师夷!向西夷学习。

    女子参考,这是男女平等。

    邀请读书人来参考,这是对文儒的态度。

    听说,圣王在永州府那边便开展土改。这又是对社会各阶层的重新划分。

    一时间,区谔英心中诸多念头一闪而过。当下摊开白纸,将胸中的沟壑,挥毫写了下去......

    考完的第二天,区谔英便准备回南海。但区湛森和其余族人还想在广州城里逛一逛,无奈,区谔英只得继续等一天。

    这日一早,区谔英等人,收拾好行李,从布政司衙门出来,刚走到街口,忽见一群敲锣打鼓的差人和士兵,牵着几匹头绑红绸缎的高头大马,浩浩荡荡地朝布政司衙门走来。

    多事的区湛森随口问一名差人:“公差大哥,这是什么喜事,这么大排场?”

    “嘿,你不知道,这是圣王亲自下令,让内务部和宣传部的兄弟们,迎接这次科考的区状元,前往广州城内游街!”

    “区状元?”区湛森心中一惊,压抑心中的激动,详细问道:“是哪位区状元?”

    “便是得了第一的区谔英区状元啊!别挡住路,耽搁了。”

    “啊!哈哈哈哈,公差大哥,你说的区谔英区状元就在是我叔啊,在这里!”区湛森心中激动万分,朝躲在路边的区谔英喊道;“谔英叔,天大的喜事,您中状元啦!”

    “中状元了?!我区谔英居然中状元了?”

    区谔英便此如同进人梦境中,被换上了一件胸前披着大红花的喜袄,稀里糊涂地被士兵和族人扶上了马。

    骑在马上的区谔英,使劲掐着大腿,真的好疼,原来真的不是做梦!自己是真的成为状元了!

    榜眼却是惠州府一名三十来岁的读书人,名叫陈世镜,探花竟然是名官绅子弟,出身番禹县的一名大户人家,名叫聂探春。二人在状元区谔英的领头下,三人骑着高头大马,缓缓地在广州城内各条大街上游走,接受广州城内百姓的羡慕和崇拜。

    三人均身穿大红袍,跨金鞍红鬃马,大群士兵官差在周围,前呼后拥,旗鼓开路,气派非凡。

    游街结束后,三人和其他前50名,被圣王亲自取为进士,第51至于100名,被赐为同进士出身。一干人等,皆由内务部安排统一培训,而后再安排副县长一类的官职就任。其余100名以外,但参加过第二场考试的,均委任府衙、县衙官吏。

    其余第一场考试上榜者,安排入乡镇官吏以及农民教习所充任教师。(未完待续。)

第214章 徐寿的外侄女傅善祥

    此次科举,冯云山取了区谔英等前三名为一甲,封为圣国状元、榜眼、探花,其余紧跟着的47名为二甲,封为进士;再往后50名为三甲,赐同进士出身。

    相当于一共取了一百名进士。其余的进入第二场殿试的200人,称为圣国举人;而第一场笔试上榜的其余900人,统一称为圣国的秀才。

    这样,这次科举,就相当于为圣国选取了1200名读书识字的人才。正当冯云山让内务部安排各位科举考生去统一培训,准备定位各级官吏时,忽然有一大半人说是不愿为吏。

    这倒是将冯云山给愣住了,他忽然想到,自己还是后世的眼光,以为这个吏是后世的公务猿,人人争抢着要去当。可现在这个时代,这个吏并没什么地位,读书人都不大看得起,很多家境颇丰的读书人,根本不屑于去当什么小吏。除了有品级的官,这些官绅子弟,是看不上这个小小的小吏书使之流的。

    这可将冯云山给难住了。他开科取士,本就是为了招些可用的官吏。

    但官员又不能轻易给他们,冯云山还有那么多跟他打江山的老兄弟呢,这些人也忠心可靠些。所以主要还是为了书吏之类的,一来这个书吏人数需求众多,二来毕竟做事的主要还是靠他们。

    可偏偏他们又看不上书吏,无奈,冯云山只得将书吏改个名称圣官:分为村股级圣官,乡科级圣官,县处级圣官,府厅级圣官和省部级圣官。当然,刚开始,哪怕是状元区谔英,也准备只是授予县处级圣官,而其他的,大多为乡科级圣官。

    没想到,正在许多科举考生准备启程回乡,来年再次参加科考甚至准备到满清治理之地进行科考之时,一个惊天动地的消息传来:江宁城被太平军占领了!

    聚集在一起的学子们,消息是传的很快的。当信使从北方将太平军攻陷江宁的消息传递到冯云山手中后,小半天后,学子们都知道了这个惊人的消息,瞬间,众人不管心中苦涩也好、幸灾乐祸也好,打算和想法一下不同了。

    恰好内务部又宣布,上榜的科考士子们,将会被委任圣国的圣官。结果,感觉满清大厦将倾的科考士子们,大部分人都纷纷表示愿意愿意尝试充任圣官,接受内务部的统一培训。只有马闻才等百余名士子不屑于充任乡科级圣官,表示要来年再考。内务部也由得他们,只是登记了一笔。

    而这时,接到江宁也就是南京城被太平军占领的冯云山,已经顾不上这些士子们,他迅速召集讨虏军总参谋部和广州城内的圣国官员,传达消息,商议对策。

    经过一阵合议,冯云山决定趁着满清全部注意力被太平军吸引,抽调兵力围困南京的机会,扩大自己地盘,命令讨虏军从两广向四周出击。在清妖缓过劲来之前,多抢占有利位置。

    原来的广州府东面作战计划,进行调整,罗大纲率领甲五师、梁培友率领乙五师,带领船队运上林凤祥的甲一师和已在虎门炮台处等候的甲三师,绕过港岛沿海岸进攻惠州潮州府。

    不但如此,还要攻占福键的泉州府和漳州府,特别是抢占厦门一地。并且,占领了泉州府等地后,迅速抢占台灣岛。

    原来攻占的高、雷、琼三州府,则由留下的陈天仕带领甲八师驻守,等待圣王派去的乙一旅和乙二旅前去接防。

    而起,冯云山还下令抽调广州府部分兵力,会同韶州府驻兵,进攻茳西赣州府,准备从陆路将茳西的赣州府、宁都直隶州和福键的汀州府、龙岩直隶州全部占领,打通路上战略纵地,与漳州府、泉州府连成一片。

    而北面,冯云山命令已经攻占了长宁县的梁立泰,率领整编为甲四师的讨虏军将士,驻守在永州府城的苏三娘,率领整编为甲七师的将士,一同攻占糊南的衡州府和宝庆府。

    ………

    江蘇常州府无锡城郊北乡,徐家宅院内。

    一名端庄的年轻女子,伫立在闺房的梳妆台前,顾影自怜。身穿粉红色的绣花罗衫,下着珍珠白湖绉裙,那鹅蛋脸上白嫩如玉,颊间微微泛起一对梨涡,一丝胭脂也未抹,两腮却白中透红,温润得象刚开放的一朵琼花。

    一名三十多岁的妇人,走进闺房来,看着镜子里面娇羞可人的女子,暗自叹息一声。

    年轻女子转过头来,看见妇人,行礼道:“姑母,善祥在无锡逗留已有几月,这年也过完,姑父不久便要从那上嗨回乡,善祥准备明日便返回江宁。”

    妇人温言劝道:“傻姑娘,自家姑姑,用得着见外?你姑父回不回还不一定呢。你那夫家又如此恶劣,竟然要拿自己儿媳卖银子,而你那整天游手好闲的哥哥也丝毫不念兄妹之情,帮着夫家四处寻你。唉,还是多住些日子,等事情平息下来,再回江宁吧。”

    年轻女子被妇人一说,自觉身世凄迷,不由眼眶中泪珠涟涟。

    妇人心中跟着一酸,忍不住道:“傻姑娘,我傅家人丁稀薄,唯一的男丁便是你哥,偏偏又不务正业。你一个女儿家,无依无靠的,不如就在这无锡,跟随姑姑一道生活算了,也有个照应!”

    年轻女子心中一动,不过,还是摇摇头道:“姑母,善祥怎么说也已经许配给了李家,只要李家不将善祥卖掉,便还是李家之人,早晚还是要回李家的。”

    妇人正欲再劝说,门外一名下人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喊道:“不好了,夫人!听街坊上的人在传,说是江宁府的江宁城被廣西来的长毛贼攻陷了!”

    “啊?长毛贼。那可怎么办啊,这长毛贼会不会打到无锡来啊?”妇人一惊,继而接着道:“善祥,如今江宁城已经被长毛贼攻破,你是更加不能回去的了。便随姑姑一道,在这无锡吧。”

    年轻女子想了想,也是无奈,只得点点头。不过,她心中却是在想,不知这长毛贼到底是好是坏,竟然能占领江宁城,这天下只怕要大变了!

    妇人出了闺房,想让下人再去城里打听下长毛的消息。

    这时,院门外响起了敲门声。让下人开了条缝隙,一问,却是老爷派的两个小厮,捎信回来了,妇人连忙让两人进来。

    “夫人,徐寿徐老爷派我们前来捎信,顺便带夫人一家前去广州和徐老爷会和。”来人礼貌地向妇人说明来意,“具体情形见徐老爷的亲笔信。”

    说完,来人从怀中摸出一份信,交给妇人。

    原来这妇人却是投靠冯云山、身在广州的徐寿的夫人徐傅氏。

    徐傅氏出身的江宁傅氏,原本是大户人家,十余年前才家道中落。因此,她虽为妇人,却识字,接过信一看,果真是自己丈夫徐寿的一封来信。

    信中,徐寿说了他和同乡华蘅芳两人在上嗨结识李善兰,并一道至广州的事情,让妇人赶紧收拾家当,跟着来人一道赶至广州和他团聚。

    事关重大,徐傅氏仔细确认信中笔迹,确实是自己丈夫徐寿的亲笔信,而且,信中说到的李善兰,前几个月的来信中也提起过。

    但为防万一,徐傅氏还是派人向离家不远的同乡,位于荡口的华家,却得知华家也收到华蘅芳的来信和信物,但华家乃是荡口的大户人家,华蘅芳只是说与同乡在广州,并没让一家老少迁往广州府。

    不过,徐傅氏也放心下来。自古妻从夫,既然丈夫徐寿要全家搬迁到广州,徐傅氏自是无异议。

    而且,徐家也是家道中落,人丁单薄,徐寿早年便父母先后去世,无兄弟姐妹,此时要搬迁,也是异常的简单。并且,徐傅氏准备先不变卖家中的水田和宅院,仍旧让下人照应,自己带两个儿子先去广州,看看情况再说。

    侄女傅善祥却是不愿去广州,表示愿意留在无锡,顺便帮着照看徐家。

    但徐傅氏却不放心,劝说傅善祥跟她一道同去,还可以顺路帮忙照顾两个表弟。

    傅善祥问送信来的两名小厮,却得知姑父在广州,是受太平圣王之命,研习西洋书籍,制造西洋大船等事务,不由心生向往,犹豫一日之后,禁不住徐傅氏的劝说和两个表弟的纠缠,也决定跟随姑母一家,前往广州开开眼界。

    与此同时,浙茳杭州府嗨宁县城里,两名冯云山派来的细作,找到李善兰家。李家乃是嗨宁城郊有名的地方豪族,自然不可能搬迁至广州。

    但李善兰已与兄弟分房,独自和妻子许氏,在县城内安了家。李善兰去了上嗨后,只留下许氏一人,孤苦度日,幸好李善兰父亲李祖烈时常派人接济,许氏才维持生计。

    两人没废多少周折,便找到许氏,一番劝说。许氏正好觉得独自一人甚是艰辛,见了李善兰信物之后,便欣然愿意去广州,但考虑到自己妇道人家,又叫上一名娘家的侄子陪同,跟随两人赶到上嗨。

    而后,去无锡的两名细作也将徐傅氏一家接至上嗨,众人合在一处,一起从上嗨搭设洋人的商船,取道港岛赶回广州。(未完待续。)

第215章 杨秀清攻占南京城

    时间回到农历正月中旬,太平军在先锋大将秦日纲、胡以晄等人的率领下,一路长驱直入,连克安幑池州、铜陵、芜湖、太平府及和州等地,正月十九日便抵达江宁城外。

    杀红了眼的太平军,陆路沿长江两岸,抵达江宁西南善桥一带,水路从大胜关至草鞋峡一带,第二天便迅速出兵占领浦口,包围了江宁城。

    两江总督陆建瀛闻讯,惊慌失措,忙将所有的城外清军兵勇悉数撤入江宁城中,企图固守。

    由于清军的长江水师已全被太平军水师消灭干净,两江总督陆建瀛不得已,放弃了长江江面的防守,为了牢牢地地将江宁城守住,他昏庸地放弃了城外天险防守之地,甚至连雨花台炮台这样的防守重地也放弃,撤走躲入城内的清军纷纷尽弃火炮、弹药和辎重,逃回城内,一时间城外要地竟无兵把守。

    并且,陆建瀛为了防止百姓逃走和内应打开城门,不但下令将各城门紧闭,还命民夫将所有城门均用土袋塞上堵死。这下,所有清兵全被龟缩在南京城内,彻底被团团围困。

    这也不能全怪陆建瀛的昏庸,而是江宁城中清军兵力太过薄弱。

    城内的清军旗兵和绿营兵一共才六千人不到,还有陆建瀛早前临时募集的团练壮勇一万余人。看起来有二万多守军,但实际上还是远远不够。

    要知道,江宁城一共十三座大城门,整个江宁城周一圈近80里,垛口1.6万余个,守垣兵力需求很大,即便用最少的兵力防守,一个墙垛垛口派一名清兵,也需要一万六千人。

    迫不得已,陆建瀛在太平军前锋抵达江宁境内的时候,便派人紧急向朝廷求救。清廷获悉江宁被围后,紧急封率军一路追赶太平军的向荣为钦差,会同原钦差大臣琦善,两人各率手下清军,分南北两路,日夜兼程,赶赴江宁救援。

    见江宁被围,援兵一时半会不会赶到,陆建瀛觉得兵力不够,便命被撤职在江宁城中赋闲的原广西巡抚邹鸣鹤,在城内创办筹防局,又饬令城内各位乡绅募捐银两,出资大肆招募勇营充数,筹划协助守城。

    城内民壮百姓不愿打仗送死,邹鸣鹤规定每人每日给一钱银子,登城加1倍,甚至呐喊也有50文铜钱,因为只要守城,不用出战,许多城内的游民无赖、地痞流氓之人均去报名。

    另外,身为帝师的陆建瀛,为防守好自己的老巢,将城内的大炮全部调集到城头,城上安设大炮270余门。

    整个江宁城防守指挥由两江总督陆建瀛和江宁将军祥厚两人负责。

    陆建瀛率绿营主力集结于南面防御,江宁将军祥厚率领满旗兵,在东面驻守各门,另在城内保持千余旗兵为预备队,随时救援。其余雇募的上万名乡勇,由邹鸣鹤和布政使祁宿藻两人带领,分布城内各城门四处,以壮声势。

    围住江宁城后,先锋大军指挥秦日纲并未派人立刻攻城,只是先抢占城外雨花台等有利地形。

    虽未攻城,城内的清军却如临大敌。守城清军,特别是绿营兵,十分恐惧,屡屡滥放火炮为自己壮胆。

    聚宝门清军未见一名太平军,却大小炮叠放不止,日费火药数千斤,布政使祁宿藻再三阻止,却仍然禁止,城楼上的火炮手双手颤抖着,不自觉地放炮,也不知道是想吓退城外的长毛,还是吓退自己的恐惧。

    正月二十的凌晨,秦日纲终于派了三千太平军进至城外聚宝门外的街巷,准备架设大炮轰城,总督陆建瀛得知后,不顾祁宿藻劝阻,下令开炮轰击,直至黎明,弹药消耗殆尽。

    见清军的聚宝门城楼上火炮不再响起,太平军趁机发动攻势,奔过吊桥,冲过秦淮河,直到城门之下,用火烧城门。清军慌乱之际,祁宿藻连忙命人泼水抛石,打死太平军二百余人,迫使城下的太平军撤离。

    太平军的后续部队陆续赶来。

    正月二十一日,东王杨秀清率中军主力赶到江宁城外。杨秀清接过秦日纲手中的指挥权,研究了江宁城的形势后,立刻做出部署。

    他命令,秦日纲率部驻在聚宝门外,负责城南方向的进攻;

    胡以晄率部扎仪凤门外,负责城北方向的进攻;

    曾水源率部驻扎汉西门外,负责西线方向进攻;

    朱锡琨率兵驻扎朝阳门外,指挥东线方向的进攻。

    南北方向对攻,才是太平军的主攻方向,东西方向只是是牵制性进攻方向。

    而翼王石达开和北王韦昌辉,杨秀清让他们负责江宁城周边的扫荡,江宁城,不让他们作为主攻兵力,只是在一旁协助。因为,单单凭他中军十余万兵马,便已足够围困。

    四个方向的太平军,在杨秀清的统一指挥下,白天实施小规模的局部战役,夜晚则采取诡诈战术,虚张声势,从早到晚,各门都有数十名太平军骚扰游击,使得城内清军炮击鸟枪石块射个不停,清军库存的弹药飞快地消耗。

    这时,城外一名叫张炳垣的官宦儒生,却是对满清忠心耿耿,还很有胆略和办法,他将数百提前训练的练勇,依靠城外米商的资助,手持米行提供的扁担、棍棒等武器,与太平军在城南外的街巷中,进行巷战。

    由于指挥这支太平军的秦日纲并无计谋,被张炳垣率领的熟悉地形的练勇打得晕头转向。一时间,越来越多的城外富户乡绅,雇请练勇,参加对抗太平军。

    可惜的是,张炳垣的练勇并无好的武器。于是,张炳垣率领练勇向城头上看热闹的清军求助,要求提供武器。但胆小昏庸的总督陆建瀛,认为是太平军使人演戏,想蒙骗自己的武器,甚至诈城。

    他直接下令开炮轰击城下练勇,杀光这帮奸细,结果,张炳垣好不容易组织起来的练勇被炸死数百余人,其余的练勇再也不敢再帮助官府守城了,纷纷逃散,甚至真的加入太平军中。

    陆建瀛竟然高兴地将被自己下令轰死的数百练勇,当成长毛贼,准备上奏清廷请功。只可惜江宁城被围,难以传送消息出去了而已。

    就这样,城上清军每天狂轰滥炸,一时间,仿似江宁城牢牢稳固,让城内的陆建瀛和祥厚颇为得意。

    不成想,实际上都是杨秀清的诡计。他接连命令太平军袭扰不断,暗地里却命令太平军土营主力,在攻城袭扰的掩护下,选择在城北的静海寺、天后宫两处进行开挖地道,准备还是采用攻陷武昌的老办法:穴地爆破。

    静海寺和天后宫紧靠城墙,是穴地攻城较理想的处所。

    城内清军虽然在城墙下埋设空缸,但在炮声隆隆的掩护下,并未听到开挖地道的声音。

    正月二十五日,地道开挖完成。

    杨秀清派人放火箭入城,箭上带有告示,宣布“明日破城”,并预先告示城内百姓,不要帮助清军守御顽抗,只要在家里闭门藏避,太平军入城后即保障其生命安全。

    陆建瀛接报后,大惊,连忙督促各城门严加防守,日夜加强巡逻。

    虽然清军封锁消息,但城内的太平军内应还是将消息传了出去,一时间,江宁城中人心惶惶,纷纷传言明日太平军便要破城。

    城北的数百户人家,更是各家门墙上画红圈或写‘天’字,竟是准备迎接太平军的到来。

    陆建瀛等紧张半天,但城头上防守的普通清兵,特别是协防的兵勇,却毫不重视。他们忙活了四五天,辛苦异常,变得已经麻木了,仍是跟往常一样,认为太平军只是局部攻击一下,便会撤退。

    二十六日一早,太平军总攻开始。

    轰然一声巨响,静海寺后面的城墙被爆破开来,炸开了宽达两丈许的缺口。

    胡以晄令五百人的突击敢死队,从缺口冲入城内。可能是清军没反应过来,敢死队竟然没受到多少抵抗,跟随其后的太平军,一队冲向鼓楼,一队沿金川进攻神策门,向城内的鼓楼岗和鸡笼山两处高地进攻。

    尔后,占领了鼓楼的太平军,充当预备队;而占领了鸡笼山的太平军又兵分两路,一路经成贤街口入小营,进攻江宁内城,也就是俗称的“满城”,另一路攻击太平门。

    太平军的快速而猛烈地进攻,使得防守城内的清军根本来不及作出反应,整个江宁城中一片混乱。

    还在睡梦中的两江总督陆建瀛和江宁将军祥厚,被天崩地裂的爆破声惊醒。陆建瀛胆战心惊,慌忙让4名亲卫抬着轿子,前面用上百名壮勇开路,中间和后面用二百余名亲兵守护,仓惶从城中的两江总督署衙门出逃,想进入满城躲藏起来。

    不料,在满城防守的祥厚拒绝他进入,只是让他在外城招集人马,对付太平军。陆建瀛无奈,又从满城逃向神策门。逃到半路,一队太平军突击队呼啸而至,后面的亲兵和前面的壮勇都四散逃窜,只余下4名轿夫抬着陆建瀛,被蜂拥而上的太平军一刀一个,割了首级,拿来表军功了。

    就这样,堂堂咸丰帝的老师,钦差大臣、两江总督陆建瀛,被太平军斩杀,成为邀功请赏的一具首级。(未完待续。)

第216章 洪秀全进城

    满城内的清兵,大部分是旗兵,还有小半壮勇,此时已没有退路,在江宁将军祥厚的率领下,负隅顽抗,拼命死战。加上祥厚、副都统霍隆武督兵严格,防守得当,太平军一时间竟然攻不下满城。

    而满城原是明代修建的皇城,宽阔雄伟,城高墙厚,易守难攻。加上满城总兵力有八千余清军,旗兵就有近四千,加上几千壮勇,和住在满城内的旗人,生丝存亡之际,都爆发出巨大的斗志。都统霍隆武甚至逼着将满族妇女和老人儿童也拉上城头守城。

    杨秀清见只差满城一处未攻克,恼怒的同时,又心痒痒,只要占领这满城,便能全占了江宁城。而且,满城里的财富,想必是最多的!当即,他命令将满城团团包围,同时进攻。

    次日,在猛烈炮火的掩护下,太平军从各个方向同时展开强攻。

    秦日纲、胡以晄、曾水源、朱锡琨等同率太平军连续发动三次进攻,都被八旗兵击退,太平军踏尸而上,前仆后继。双方伤亡都十分惨重,战斗激烈程度远远超过江宁外城的攻防战。

    激烈的战斗,让双方都死伤惨重!

    满城城头上的八旗兵战死上千人,超过城内旗兵的三分之一,旗人妇女儿童,更是死伤千余。

    而太平军由于不惜代价地强攻,也是遭遇有史以来最大的惨重损失,阵亡居然达到三千余人,还有近二千人受伤。

    杨秀清也被满城里的旗兵凶猛的斗志和战力所震惊,但他当然不会承认自己下令强攻的错误。

    借口体恤将士们连日奋战的辛苦,杨秀清命令主攻的四军将士暂时休整。

    他调来翼王石达开的左军和北王韦昌辉的右军,让他们二军继续猛烈进攻满城。

    憋着劲的翼王左军和北王右军,不知旗兵底细,一齐而上,顿时又是一场惨烈的杀戮,双方仿佛是交换性命一般,相互收割着对方的首级。

    满城内的旗兵,情知城破后必然惨死,是以个个奋不顾身,竟然爆发出巨大战力。不到二个时辰,北王的右军便死伤上千人,北王恼羞成怒,又迫于东王之命,将自己的最能打仗的弟弟韦俊也派出。而石达开也是暗自憋着一口气,将自己几个堂兄弟也全部押上,督军奋战,这样一来,连番作战的满城守城旗兵和壮勇,自然吃不消,连番败退,眼见就要攻下城来。

    杨秀清命令鸣金收兵。石达开和韦昌辉暗自愤怒不已,情知东王眼见胜券在握,又要搞小动作,但太平军等级森严,便是北王翼王,亦不敢违背东王的军令。他们只得悻悻收兵。

    不过,这回,倒也不能怪杨秀清搞手段。而是他发现了满城内的旗兵,都非常疲倦,都是强忍着支撑在战斗。因此,他宣布收兵,让城内的清军松懈下来休息。

    他知道,人在高度劳累之后,若是硬逼着,却还能坚持,但一旦松懈下来,想在绷紧,便不成了。

    杨秀清又命人在城外架设高台大喊,说是准许旗人投降,投降不但不杀,还放其离开江宁城。旗兵见到有活下去的希望,顿时纷纷不想再继续作战,精神和斗志一下子,全部松懈下来。

    杨秀清命令满清内的壮勇开城门投降,并许诺金银和高官,一时间,城内的壮勇心动不已。

    江宁将军祥厚和副都统霍隆武眼见情势不妙,命令旗兵将蠢蠢欲动的数十名壮勇斩杀,但这样一来,却让其余的壮勇更是四散奔逃。

    城外的杨秀清得知满城内情况后,立即重新组织已经休息好的秦日纲、胡以晄、曾水源、朱锡琨等率军继续猛攻。

    满城内的旗兵好多都连续战斗,没有间歇休息,又连日饭都没吃,已经累得不行,一躺下便睡着不醒,无力再战。其余旗人老人和妇女儿童,均不堪一战,四处溃逃,太平军趁机一举攻破了满城。

    江宁将军祥厚,眼见城破,自刎而亡。

    副都统霍隆武却率领手下五百精骑兵,想打开城门,冲出包围,但很不幸,正巧碰上正无处发火的翼王左军将士,一番砍杀,五百骑兵在街道上无法冲起速度来,不但没骑兵优势,反而成为靶子,很快被屠戮一空。

    霍隆武被上百把长矛戳中身子,千疮百孔,从外面看已经全是矛柄,看不见人。

    满城内的旗人和壮勇连忙大开城门投降求饶,但杨秀清和众将士恼怒被旗兵杀死的数千兄弟,随着东王杨秀清的一句冰冷而斩钉截铁的声音:“都屠尽了,不许放走一个。”

    很快,满城内剩余的二千旗兵和三千壮勇,全被太平军杀戮一空。其余的普通旗人,包括妇女儿童,四处躲藏,被五万多名太平军将士逐家逐户地搜寻,斩杀。

    最后,整个满城内,共计一万四千多名满清旗人,全都被太平军屠戮一空。一时间,满城内,血流成河。

    太平军彻底占领江宁城。

    正月二十九日,一大早,杨秀清率领北王、翼王、秦日纲、胡以晄等太平军一干大员前往长江江畔,迎接天王洪秀全进江宁城。

    杨秀清身穿大红袍、头戴貂皮帽,面无表情地望着远处渐渐驶来的巨大明黄色龙舟。同样是一身大红袍的韦昌辉和石达开紧随其后,其余人员或遵太平天国制戴官帽、或扎黄甲,簇拥跪迎,恭候天王下船。

    龙舟靠近,率先数十人跳下船来,将船固定。又十余人下来,手持木板,以自己的背脊为支撑,将木板斜靠在船舷和岸边,显然是供天王下船踏步之用。

    这时,百余名少年亲卫,簇拥着一名头戴明黄盘龙金冠,脚踏华丽的黄缎绣龙鞋之人下得船来。

    只见此人身着正黄绣龙袍,十分华丽,几乎垂至脚面,绣花的黄色缎袍,上面缀着浮起的金饰和金银红三色丝盘成的龙纹,十分威严。只是苍白的面颊,露出兴奋地潮红色,眼睑有些泡肿,一看便是沉浮于酒色之中,一副被掏空了的肾虚之相。

    此人正是天王洪秀全!在前面的殿前右二指挥蒙得恩,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他,慢慢下了船。

    洪秀全瞟了众人一眼,双目一变,脸上已是堆满笑意,哈哈笑道:“东王,都是自己兄弟,又是新占江宁,何苦兴师动众地前来迎接朕?”

    杨秀清脸上此刻也是堆满笑容,恭谨地回答道:“天王兄,您乃太平根本,迎接您,才是天大之事!”

    洪秀全满意地点点头,拉着杨秀清的手,一道往前走去。

    行了十余步,便早有一辆十六人抬的明黄盘龙黄呢大轿,在那等候,却是东王杨秀清提早安排,供洪秀全乘坐。

    洪秀全见了这个十六人的黄呢大轿,面色微沉,眉间便是一皱。旁边的杨秀清察言观色,见天王不喜,再一看黄呢大轿旁站着的十六人,顿时一惊,暗自郁闷:“咳,自己事情一多,竟然忘记了身边这位好面子讲礼制的天王兄,素来喜欢八八之数,这只有十六人抬的轿子,难怪他面色不善。”

    当下,他连忙吩咐身后跟随的东殿簿书曾水源一番,又转头赔笑和天王闲聊了几句。半刻之后,曾水源领着48名身材魁梧,头戴黄帽身穿明黄马褂的壮汉来到盘龙黄呢大轿处。杨秀清连忙恭请洪秀全上轿。

    见到64名孔武有力的轿夫,洪秀全有些满意,进入轿内。

    这时,天王的依仗也纷纷下得船来,赶紧赶至四顶黄轿的前面,精神抖擞地打起依仗,几百人高举旗帜,64对敲锣手,64对吹鼓手,均身着在武昌城内统一的明黄马褂状制服,吹吹打打,在曾水源等人的领路下,往江宁城进发。

    天王64抬大轿之后,紧随着的,是36名廣西大脚女人,虽冬日里着短衫长裤但一丝不觉寒冷,个个手持日照伞,骑马相从。

    东王、北王和翼王三顶十六人抬的黄轿,紧随大脚女人之后,再往后又跟随着上千骑马的天王卫队,以及上百名骑马坐轿的王娘等家眷。

    接着又是几千兵将,喧嚷声闻几十里,让江宁城中之人震惊不已。

    洪秀全选择的是从水西门进入城中,因为有个水字,暗自符合他的洪字。

    到达水西门外,洪秀全让人停下轿子,钻出轿来,看着巍峨的江宁城楼,心中感慨万千!

    十年前,他参加完第四次科举,结果又未中举,还是一名落魄的秀才;五年前,他还潦倒无比,想找那名叫罗孝全的洋牧师出家入教,结果被认为心不诚、认识不够而遭拒绝;一年多前,他率领万余人的队伍,被满清围剿,在广西瑶山之中四处躲藏。

    但没想到,今日,他竟然能站在这朱元璋曾经站过的水西门前,准备接管这座六朝古都,当做自己的国都!

    从今往后,这个近百万人的巍巍古都,便是属于他一个人所有!

    而且,随着自己麾下的将士四处出击,占领的城池会越来越多,总有一天,他会回到那座曾经参加过四次科举的广州城,让那些曾经嘲笑过自己的考官和考生们,还有那些客栈老板小二们,甚至,那个那些可怜过自己的路人们,让他们知道,他们都错了!他们错过了一位伟大的天才,一位地上天国的缔造者!

    不过,他忽然脑海中出现了一名儒雅的读书人模样。南王!

    “云山!离我而去,占领广州也不向我禀报,到底是被迫无奈,还是你真的另有想法?不管怎样,想必你现在想必开始后悔了吧。如今我拥有这繁华的都城,数十万将士,贵为天王。假如你一直跟随于我,此刻便能有一场富贵!若是你现在来投奔我,前来求我,可能,我会给你个机会,可能,又不会给了,因为你,也有野心了。”

    “天王,吉时已到。可以入城了!”正当洪秀全想入翩翩时,蒙得恩的声音打断了他的遐想。

    洪秀全连忙收拾好心情,重新上了轿子。吉时----未时二刻末、三刻初之际,洪秀全坐着黄呢大轿,通过水西门,正式进入江宁城中。(未完待续。)

第217章 慈禧出主意

    养心殿后殿内,五间房间中的第一间内,此刻传来一个男人粗重的喘息声和一个女人婉转得微不可闻的呻吟声。

    不过,整个过程未及三分之一盏茶的功夫,随着男人怒吼一声,一切便嘎然而止了。

    女人原本微张的嘴唇,随着鼻翼绷紧而心不甘情不愿地闭拢,心中却是无比的郁闷和失望:这才开始来点感觉,便嗖地一声从天上被打落凡间。

    若是某人是这个女人,肯定会这样比喻,就好比挖耳屎,准备了跟个耳勺,折腾了几次找到个最好的姿势,刚进耳朵里,转动了几下,让人痒痒地,正当耳屎动了两下,不但耳内、连带心里也痒起来的时候,耳勺突然退了出去,说不挖了。便是这个女人现在这种感觉!

    尽管郁闷,但此刻这个女人一丝一毫都不敢表露出来,而是竭力作出一副春意盎然,心满意足之态。

    她慵懒地半挺起身子,想让眼前这个刚刚看起来快三十岁,实际上才刚刚二十出头的男人疼爱她一番,但可惜的是,这个让人无法捉摸的男人看都没看她一眼,而是披上件通体金黄色的寝衣,自顾自地掏出一个烟杆,点燃,啪啦啪啦地抽了起来。

    猛地吸了几口,然后,一脸醉迷地闭上眼睛,脸上的舒服之色,竟然仿似比刚才的男女之欢还要更胜几分。

    女人不禁迷惑了。这到底是什么能让这个拥有天下的男人如此沉醉?

    半柱香之后,男人睁开了眼睛,原本陶醉的脸上也是一片阴郁。他披上床榻上的金黄色龙袍,转身便要往养心殿前殿走去。

    女人伸手拦住他,柔声道:“皇上,龙体要紧,夜深了,您还是早点安歇吧!”

    “闭嘴!安庆才失陷一月,如今连江宁也落入粤贼手中,朕再不好好勤政,祖宗留下来的江山都要丢光了!”咸丰怒喝道。

    “皇上,奴才也是为您身子着想。您可知道……”女人一时情急,差点说漏了嘴,吓的脸色都变了,连忙封住自己嘴巴,闭口不言。

    “知道什么?杏贞你这个贱妇!你是不是想说朕的时间越来越短了,满足不了你了?”咸丰暴怒起来,他何等聪明,杏贞这点小伎俩如能能瞒过他。

    男人最不能容忍地便是女人嫌他不够厉害,满足不了她,更何况这个男人还是权倾天下,掌握所有人生死的皇帝。

    “啪!”咸丰狠狠地给了半躺在床上的女人一耳光,女人连忙爬了起来,顾不得身无片布,便光着身子,跪在冰凉的地上,不住地磕头求饶:“皇上,奴才不是那个意思。奴才想说的是,您可知道那些地方为何接连失陷贼手吗?”

    虽然养心殿中有惜薪司送来的上等“红罗炭”,由“烧炕处”专门的太监负责烧炭取暖,但殿内还是有些凉,女人完全暴露的冷空气中,逐渐冷得发抖起来。

    “喔,你且起来!”咸丰望着眼前冷的瑟瑟发抖的兰贵人,有意惩罚她一下,也不招呼她穿个衣服什么的,就让她这样赤身裸1体露在冬日的空气中:“说说看,为何接连失陷贼手?”

    “皇上,奴才也是胡言乱用,还请皇上恕罪!”兰贵人强打精神,她知道自己的生死就在眼前这人的一念之间,不由小心翼翼地说道:“奴才无事之时,看过大清地图,知晓些地方。皇上说的那些个接连失陷的地方,都是长江沿岸。如此便能说明一个原因,贼子的水师必定强大,而我大清水师必定不敌那些叛贼。故而这些地方接连失守。”

    说完,兰贵人已是更加的冷得发抖,牙关都有些打颤了。只是,她顾不得这么多,只是盯着咸丰,希望自己的回话能让咸丰满意,不再追究惩罚她。

    果然,咸丰想想了,觉得她的话颇为有理。

    见她冷得牙齿打颤,娇滴滴的模样几分可怜,反而越发楚楚动人,加上全身赤1裸,珠圆玉润的皮肤光洁可人,凹凸有致的身材更是让咸丰立马又有了反应,也许是刚才那个烟土的刺激作用,他忽然又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一股冲动让他暂时顾不得去计较刚才的事情。

    他伸手将她一抱,在她的惊呼声中,将她重新扔回床榻之上,抖开披在自己身上的寝衣,便扑了上去。

    顿时,靡迷的声音再度响起。这次男人的喘息声和女人的呻吟声持续了半盏茶的功夫。终于,咸丰瘫倒在兰贵人身上,而兰贵人,也犹如八爪鱼一半紧紧地缠住咸丰。

    过了一会,随着某种东西的失去,咸丰心情又失落起来,忽感一阵厌恶,便推开身前的兰贵人,道:“服侍朕穿好衣裳,顺便给朕说说,如何才能收复那些失陷之地。”

    见皇上又要了她一次,虽然有些不合规矩,但皇上的性子说一不二,谁又敢真的出来说些什么?

    恩爱了一番,应该不会再治自己的罪了,不过,兰贵人还是一边想了想,一边服侍着给咸丰穿好衣服,这才小心谨慎地回禀道:“回皇上,奴才想,我大清失陷那些地方,是因为水师不够强大,那不就是说,如果有一支强大的水师,便可以击败叛贼,将那些地方都收复回来。”

    “而这些叛贼,杏贞上次见阿玛的家书中提过,叛贼的水师便是从糊南岳州附近开始兴建壮大的。因此,皇上,杏贞觉着,不如我大清也在岳州练出一支精悍的水师,到时在长江上击败叛军水师,那些陷落的地方,失去水师的支援和保护,自然能轻而易举地收复!”

    “嗯,是谁教你说这些的?是不是你父亲惠贞?”咸丰脸色一黑,喝问道。

    “皇上,是奴才自己想到的。奴才父亲本就远在江南,恨不得回京,怎么还会想去岳州编练水师?请皇上明鉴!”

    “嗯,这个倒也是。朕明日便调他回京吧。朕还有事要处理。水师之事,不可与他人说起。”咸丰说完,唤来候在门外的太监安德海,扶着他,至乾清宫去批阅奏折。

    几名太监在前面引路,安德海小心翼翼地扶着咸丰来到乾清宫,只见朝中几位军机重臣都已在大殿之中等候着。

    军机大臣祁寯藻、彭蕴章、穆荫、邵灿、麟魁,还有御前大臣僧格林沁、内务府大臣文庆,一共七人,见咸丰前来,连忙高呼万岁,跪伏在地参拜。

    咸丰脸色一板,仿佛未见到众人一样,径直走向御案前,自顾自地批阅奏章。

    底下跪伏在地的众位大臣,情知皇上这是被江宁陷落的事情给气得,故意给众人难堪,但谁也不敢吭声,去触这个霉头。因此,均老老实实地跪伏在地,连头也不敢抬,强自忍住膝盖骨的酸痛。

    咸丰这一忙政务,便是一个时辰,才将昨日呈送的奏折批阅完成,伸了个懒腰。他仿佛这才刚见到殿下的众位大臣一样,咳嗽了两声,道:“众卿何以深夜在此啊?”

    “皇上……,奴才(臣)等罪该万死!皇上,奴才(臣)等悉听皇上圣裁,如何处置江宁粤贼之事?”

    “江宁?粤贼?何事啊?”咸丰冷笑着,抬起头来,盯着殿下众人。

    众人只觉皇上双目闪着骇人的精光,顿觉身上一股重压逼来。还是“二代帝师”户部尚书祁寯藻爬出列,禀道:“皇上,江宁失守,臣等皆是有罪,不过眼下还不是追究的时候。贼兵势大,光调直隶、陕西等处兵力,臣等担心不够,还需速速再增加兵马。”

    有人开了头,其余的人也敢出声了:“是啊,皇上。粤贼如今兵分两股,一路占据两广,一路盘踞两江一带。依臣看,而今最紧要的,是不能让他们合兵一处,湖广之地,才是重中之重!”

    咸丰一看,却是麟魁,一向性子直,敢于直言。

    见出声的不是自己名义上的老师,便是忠心直爽的族臣,咸丰本欲爆发的火气,也不由压了下来,加上来之前,已经去了不少火气,便有些萧瑟地道:“罢了,都平身回话吧!”

    众大臣均是心中一惊,继而一喜。看来这个多时辰没有白跪。

    不过,真是破天荒了,皇上今天怎么转了性子,这么好说话了?原本以为暴风骤雨、暴如雷霆般的怒火居然没有发泄出来,这是怎么回事?

    众人相互对望了一眼,均默契地摇摇头,表示不明白为何会如此。

    咸丰也不待这些大臣们讨论,他知道,这些人中,没一个没有私心,都是斗来斗去的,平白让自己烦恼。争来论去的,最后没了个结果,还不如自己拿个主意。

    不过,那该死的陆建瀛,要不是因为曾经是自己的授业老师,决不能如此轻易放过他。

    于是,他朗声道:“江宁不幸陷入贼手,两江总督陆建瀛,本因指挥无方,朕要将其革职治罪,抄没家产,但现已为国殉职,便不再追究,依例议恤,还其家产。”

    “江宁将军祥厚奋勇抗贼,为国捐躯,钦命,赠太子太保,予二等轻车都尉世职,谥忠勇,待收复江宁城后,再厚葬。”(未完待续。)

第218章 缺钱缺人的曾国藩

    听到咸丰对待江宁城中主事的两人的态度,众位大臣纷纷松了口气,看来皇上是真的消气了。

    顿时,气氛活跃了起来,山呼般恭维声异口同声地响起:“皇上圣明,怜惜奴才(臣子)们,虽万死难以为报!”

    咸丰忽然想到兰贵人的话,心中一动,道:“调兵之事,便由你们几个军机大臣与兵部议定,再呈朕批阅便可。但有一点,刚才工部尚书麟魁说得在理,不能让两处粤贼合兵一处,湖广不得有失!”

    “故此,朕欲命人在湖广之岳州洞庭一带筹建水师,不知众爱卿可有人选推荐?”咸丰说到正题。

    “皇上英明!若得一精锐水师,粤匪也不敢如此嚣张。只是我旗人都是北人,素来不善水战,却是难以寻这统领水师之人!”穆荫回话道。

    他深知咸丰个性,只说建水师,却只字不提经费和兵员,想必又是让筹建之人自行筹措,如此差使,谁接谁头疼。因此,他一句话,便将自己一系摘了出来。

    文庆却忽道:“皇上,湖广之地,最好是由本地熟悉之人最妥。微臣倒想起一人,最为符合皇上的要求!”

    咸丰闻言一喜,急道:“爱卿便说是谁?”

    “却是前内阁学士,兼礼部右侍郎、兵部左侍郎兼署工部右侍郎的曾国藩,其人却是糊南长沙府人氏,去岁因母丧在家,粤贼过境后,他遵皇上之命,在长沙筹建团练,上月闻报,还斩杀近千粤贼余党。”

    “哦!曾爱卿,朕倒是知晓。不过,还有些书生意气。”咸丰想起曾国藩曾经上书揭自己的短,有点不喜。

    祁寯藻也说道:“皇上圣明,一介书生,如何统兵?何况再其乡间建兵,其兵只认他不认朝廷又如何?”

    这话却有些诛心了,咸丰一听,也是面色一变,便欲否决此事,不想文庆却接话道:“皇上,曾涤生虽未汉臣,但对朝廷忠心耿耿,其从田间来,知民疾苦,熟谙贼情。上月斩杀的近千粤贼余党,皆为其乡亲,甘冒如此骂名,可见他对朝廷之忠心!眼下国家危急之时,正是如此杀伐果断之人,才能执兵对付贼匪。”

    工部尚书兼军机大臣麟魁也建言道:“皇上英明!在长江上编练一支水师,便可抢夺长江天险,便可将粤贼连根拔除。奴才赞同文大人所提的曾国藩,其人近日被其家乡人称之为‘曾剃头’,便是说其对待贼匪之狠辣。奴才看,他却是组建水师的合适人选。”

    咸丰一听,深以为然,便道:“朕意已决,便封曾国藩兼任糊南湖北两省帮办团练大臣,着他在湖广岳州、武昌一带自行筹建水师,抓紧筹办团练,护卫地方!”

    ……….

    五天后,长沙城中的曾国藩,接到六百里快马带来的钦命圣旨,却欲哭无泪。

    一半是为咸丰帝看重自己,为文庆等朝中重臣提携自己而感动,但更多的却是,痛恨长毛贼兵,将自己害到如此地步!

    原来,他已经知晓了自己上次遇刺后遗留的祸根,除不能人道外,还有听不得水响声。如今皇上特意下圣旨任命他为湖广两省的帮办团练大臣,钦命在洞庭湖编练水师,然而他却听不得水响声,这是何等讽刺与难堪?

    钦命下来,又是如自己所愿,他当然无法推辞。但这听不得水声,却又如何办才好,不由头疼。

    恰恰此时,已十余岁的长子曾纪泽给只有四岁的次子曾纪鸿讲掩耳盗铃的故事,曾国藩一听,顿时想到个主意,看来,也只能采用这个主意了。那便是一到水边,便用棉絮将耳朵牢牢地堵塞,交流一概写字来进行。

    打定主意的曾国藩,领了圣旨,便安排人手,一边在长沙一带亲自编练团练,一边准备找人在岳州洞庭一带,组建洞庭水师。

    听说朝廷命曾国藩在岳州组建水师,好友兼幕僚郭嵩焘上前建议道:“涤生兄,如今你这不能听水声的毛病,让你无法亲自组建水师。还是另行命人组建水师,你在长沙居中指挥即可。嵩焘前来,却是向你推举水师统领的人选。”

    “伯琛老弟,如今粤贼攻占江宁,震动整个朝廷。依国藩看,确是其水师贼寇战力惊人,长江水面,已无敌手。如今朝廷命我操办水师,却是英明之举。伯琛你就快说谁人合适吧?”曾国藩急切地道。

    “原本有一名叫彭玉麟之人,是衡州府衡阳县渣江人,行伍出身,擅长水战之法,乃是编练水师最为合适的人员。可惜前阵子我打听到,此人却原来被长毛贼已掳走,现在永州府湘江上编练水师,为贼兵效力了!”

    曾国藩一听,大惊,道:“为何如此人才,竟会被长毛贼人请去?”他不能不惊叹,前番有左宗棠,被长毛贼请走,如今又有彭玉麟,竟然也被长毛请走。

    而这一切,不由让他觉得似乎有支无形的黑手,竟然如此清楚湖湘之事,甚至连自己这样刚回家奔丧之人都能提前策划,刺杀自己。这样一想,不由感觉后背发凉,这到底是什么缘故,竟然会知晓这么多的事情?

    难道?长毛粤贼他们,信仰的那什么西洋传来的拜上帝之宗教,真的有什么特别之处,能知晓一些秘事?

    郭嵩焘见曾国藩出神,提醒道:“涤生兄却不用心急。如今虽没了彭玉麟,还有一人也可胜任此职。此人叫杨载福,乃是长沙府善化人氏,行伍出身,领兵多年,武艺高强,带兵有方,只是谋略方面,尚需人辅佐。”

    “太好了,既是长沙本地乡亲,又是伯琛老弟推举,水师营官便是此人。至于谋略,罗泽南、王錱、刘蓉等人,使一人辅佐其便可。”曾国藩刚一开心,不过想到圣旨上写的钦命自己“自行筹措军费开支”,便头疼不已:“不过,除了将领,还要招募水师军士兵勇,以及打造战船火炮,却需要大量的银子才行。为兄头疼的主要还是这个,还有招兵太多,会不会引起上面猜忌!”

    曾国藩说的是实情。目前,他组建“湖南审案局”内的“湘勇”,还只是湘乡县的湘勇,而他很清楚自己的第一步目标是将之建成整个湘省的湘勇,但要想达到这个目标,依照现在的一千五百余人,是远远不够的。

    但若现在便扩大湘勇,一来,会招致非议。目前,朝廷督办的只有长毛起事的几处省份,算是官办团练,去年是廣东、廣西、糊南,今年又追加了糊北、茳西、安幑、江苏、浙茳、福建、贵州等一共十个省允许办团练。

    但其他九省都没有像糊南这样大的团练,帮办团练大臣所直接掌握的团丁,都不过二三百人。而自己,直接掌握的,都已有一干五百人了,还要扩大,素来猜忌心严重的咸丰帝,还有其他朝廷上的满清旗人,肯定会非议。

    二来,缺少饷银。他知道,自从廣西长毛起事后,整个朝廷的经费便日感不支。要朝廷拨钱,要巡抚骆秉章拨款?不大可能。连皇上的圣旨上都写得很明白,“自行筹措”。

    因此,对于这两点,曾国藩一筹莫展。

    郭嵩焘不愧是一名优秀的幕僚,他稍一思索,便为曾国藩想出了解决的办法。

    “涤生兄,你确实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了!要扩大湘勇,还不简单?我记得前阵子,岷樵兄来信说,他率领楚勇在茳西安幑一带追击粤贼,几经战事,楚勇损失严重,得不到补充。这便是扩大湘勇的最好机会!”

    曾国藩一听,知道他口中的岷樵兄是因为收复长沙城和追击长毛贼有功的江忠源,前阵子已新擢升为湖北按察使。

    “好你个伯琛老弟,你是说,让岷樵兄出面,由他向皇上奏明,委托湖南帮办团练大臣在糊南招募数千勇丁,训练成军,再交岷樵兄指挥。”曾国藩越说越觉得这个是可行的办法,满脸喜色道:“确实是个好主意!眼下江宁城也被粤贼攻陷,朝廷正是缺兵之际,想必皇上会答应下来。只是,饷银却如何筹措?”

    “饷银虽然难筹措,但也还是有办法。”郭嵩焘不自然地一笑,解释道:“嵩焘在湘阴募集了一批兵饷,过段时间,便可凑齐二十万两。”

    曾国藩闻言大惊,连道:“使不得!使不得!伯琛,你交际虽广,但也不可能凑齐如此之多,起码有一大半是你自行凑足的吧?万万不能变卖家产,如此,我曾某人以后如何见人?”

    郭嵩焘摆摆手,笑道:“无妨,该卖的都已经卖了。涤生你若心中过意不去,便算借我的如何?而且,如今你不但要扩大湘勇,还要组建水师,急需大笔银两,这二十万两,远远不够。我还想到一些办法筹钱。”

    曾国藩深受感动,红着眼圈拱手一礼,哽咽道:“伯琛,国藩庆幸有你这样的兄弟!他日有成,必当有所报!”听郭嵩焘还有方法,又正色问道:“却是什么法子?”(未完待续。)

第219章 湘军的雏形(陆师和水师)

    “一是对富人劝捐。特别是被长毛贼兵为祸的地方,或者是快要被其祸害的地方,派当地有名望之人,劝乡绅富户捐资兵饷。这条,想必你知道。不过,可以采取多处走动,由你亲自出面,举办宴席,邀请财主富户参加,席间出示皇上的‘自行筹措团练经费’的圣旨,那些财主们不得不捐纳。”

    曾国藩听后,指着郭嵩焘笑道:“伯琛,你实在是太狡诈太无耻了。也只有你这富户才能想出这样对付富户的方法。”

    “二是售卖功名。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监生、贡生、功牌甚至虚官品级,都可以售卖。只要盖上‘湖南审案局’或者巡抚大印便可。”

    曾国藩若有所思,似有意动。

    “三是征收厘金。在糊南糊北境内,设关卡,征收过往客商的关卡税和商业税。”

    曾国藩脸上一变,道:“这条却是需改改,这来往商贾,若是柴米酱醋布料等,都是关系百姓切身生活之物,若是征收,只怕会抬高这些东西的价格,恐怕引起民变。只能征收烟土、丝绸、茶叶等项。”

    “四是贩卖私盐!”郭嵩焘刚说完,曾国藩便打断他的话头,道:“伯琛不可!此办法却是给人留下把柄,自古吃盐便是朝廷专营,碰之不得。若是……”曾国藩没有再说下去。

    “不过,伯琛,你说的这些办法,确实能帮弄来银子。我准备就按此办理,筹建经费。还望你帮我!”曾国藩用他的三角眼,情真意切地盯着郭嵩焘。

    “涤生,我就知道每回碰上你,准备没好事。行,谁叫是我出的主意呢!”郭嵩焘哈哈笑着答应道。

    继而,他想起一事,道:“涤生,水师刻不容缓,却需尽早编练出来。”

    “我听行商的朋友说,两广的粤贼,不知怎么回事,从洋人那里弄来几艘战船,巨大无比,而且火炮犀利,廣东水师闻风而逃,廣东雷州府那边靠水边的县城,被其几炮便轰开城门。虽说可能有夸大之词,但这样的消息必然不是空穴来风。我是担心,水师再不编练出来,一旦粤贼发展壮大,像十年前的那次洋人与朝廷间的战事一样,我等便无所抵挡了。”

    曾国藩听了郭嵩焘的话,心情越发沉重起来。这正是他担心的地方!

    朝廷的让他紧急组建水师的意思他很明白,便是利用洞庭湖在长江上游的有力地形,训练出水师,不但可以牢牢地保住武昌,还能利用长江水道上游的天险之利,收复下游被粤贼攻陷的一干州县。

    他心中已有打算,准备派人至上海接触洋人,先行购买些新式火炮,若是有银两,他还想购买些新式的战船,不过,眼下却难以实现了。无论是长江水道,还是珠江水道,均被粤贼占领,他突然发现,只能通过陆路绕道,才能与洋人交易了。

    不过,饱读诗书的他,即便是知道洋人的新式武器威力巨大,但内心还是认为武器始终只是外物,人才是该根本,因此,曾国藩重点抓的,还是湘勇的训练与配合。

    郭嵩焘离开后,曾国藩忽然想到另外一个朋友,左宗棠,顿时有些不痛快。想起自己还有中意的几个人才,可不能再被长毛抢走了,得尽快将他们招到自己身边来。

    于是,曾国藩略一思索,便挥毫写了几封信,命人专程送去。

    首先写给江忠源,让他向朝廷上书,请求自己给他练兵。当然,曾国藩打的主意是练了兵之后,当然不会真的再交还给他。甚至,要求自己帮忙练兵,怎么得还要给自己点粮饷才行吧!

    另一封信是给黔阳教谕、平江举人李元度。李元度曾和曾国藩一道在岳麓书院同窗过,他才思敏捷,请他来作为自己的帮办文书,最好不过。

    又派人送了一封信给正在桂阳州原籍守制的陈士杰。几年前,陈士杰以拔贡上京考小京官,朝考时,阅卷大臣正是曾国藩。曾国藩见他的策论议论风发,言之有物,欣喜地录取了他。从那以后,陈士杰视曾国藩为恩师。

    不过,桂阳被长毛占领,曾国藩也不清楚陈士杰有没有遭受波及,还在不在老家。他不知道的是,陈士杰在罗大纲率领当初的圣军攻陷郴州时,便被陈玉成抓住,交给天地会首领李观龙给偷偷杀掉了。

    眼下曾国藩急需人在帐下听用,便将自己在湘乡的弟弟曾国荃、曾国潢、曾国华等,还有罗泽南剩余的一干弟子,李杏春、朱铁桥等人,全部唤只长沙城中。

    又吩咐中李续宜和弟弟等人,持自己的名帖,至清军军营中选拔士卒,将其调到自己手下来充当带兵头领。

    几天后,李元度也应邀而来。这个头瘦小的读书人,早有准备,带来五百名平江勇练,一来便对曾国藩说,不要帮办文书,要当湘勇将领,带兵打仗。

    接下来,曾国藩和罗泽南、王錱、郭嵩焘、刘蓉、李元度等人天天商讨练勇之事。

    最后曾国藩决定,参照戚继光的束伍成法,结合目前的湘勇的实际情况,制定详细的军事条例,由罗泽南整个负责统领和训练。

    曾国藩又去找骆秉章,向抚标中军借调杨载福、塔齐布、周凤山、鲍超四人,还从外地调派褚汝航、夏銮等人。杨载福是郭嵩焘推荐的水师统领人选,曾国藩必须要到手中,其余诸人,却也是名声在外,但不受重用,曾国藩正需要这样的将领。

    骆秉章很爽快便答应下来。

    又过了几天,李续宾、曾国葆从老家湘乡回来,又募来三千五百勇丁带至长沙,邹寿璋等人从靖州、辰州、新宁、宝庆等地募来二千勇丁,连同过去罗泽南和王鑫带领的一千人,再加上前几天李元度的五百平江勇,合共七千余人。

    曾国藩将这七千余人分为14营,委任罗泽南、王錱、塔齐布、李续宾、李元度、周凤山等人为营官。为使官勇们能一心一意地操练,曾国藩决定发厚饷。

    由于没有兵饷,一方面曾国藩四处宴请长沙城中巨富商人和乡绅,但长沙城中本就被太平军抢过了一次,又哪有多少财富?众人纷纷躲避。

    无奈,曾国藩为了挣些军饷,在长沙府周边,一边练兵,一边轮流将各营拉出,四处寻找小股贼匪和天地会会众,探知到哪儿有贼寇,便进山围攻,将贼匪纷纷击毙,抢夺贼窝里的金银,充作军饷。

    曾国藩在长沙府城南地块,寻了处平坦的空地,整理后作为校场。

    曾国藩同罗泽南等,为湘勇14营的七千人,制定了严格的营规:

    每天五更三点放炮,闻炮即起,夜晚每营派十人巡逻;

    黎明演早操,营官、哨官必须亲自到场;

    午刻点名一次;

    日斜时演晚操,二更前点名一次。

    每月逢三、六、九日午前,曾国藩或者罗泽南亲到校场监督操练,并训话。

    自此,从早到晚,长沙城南的一处地方,每天都是尘土飞扬,杀声不绝!长沙城南河城郊周围几里的百姓都很是奇怪,这是什么兵马,操练如此认真、勤勉?如果早有这样的兵马,想必,长毛贼是难以攻占长沙城了。

    而后,长沙团练差不多了,曾国藩将长沙一带的事情交给罗泽南负责。他自己带着刚刚赶到的杨载福、邹寿璋、褚汝航、夏銮等人,连同从湘乡招募的2营一千人,赶到了岳州。

    褚汝航在广西曾经担任过水营的同知,对组办水师很有经验,而杨载福曾经在行伍之中时也见过炮船如何作战,于是,曾国藩和杨载福、褚汝航三人一起商讨水师的筹建,在岳州城南的南湖水湾里,寻找一处地方建造了一造船厂,又在岳州附近以及长沙、武昌、益阳等地广招各处木匠,砍伐古树,收集木材,开始造船。

    曾国藩到了岳州城后,只是四处协调粮饷和人员事宜,具体事情,全部交给杨载福、邹寿璋、褚汝航、夏銮四人。他早已经将自己的耳朵堵塞起来,但即便如此,还是不敢见水,见到水,他甚至会自己想起那个水声,然后便开始发病。于是,他彻底连洞庭湖边都不去了,而只是待在岳州城内。

    而带来的一千湘乡勇壮,杨载福和褚汝航将其组建为水师的二营,两人分别自领一营,开始征用洞庭湖上的渔船,进行水战操练。

    但曾国藩的目标是,第一目标便是建立起一支上万人的水师,后面等筹措到兵饷和船款,还要继续扩大到数万人的水师。

    那边只能进行招募人手了。

    岳州、益阳、荆州、武昌一带历来多船民。这些船民,大部分是打鱼为生,但还有一小半是靠水上运货为生。

    自从太平军去年在湘江、洞庭湖和长江一带进兵之后,许多人都已经参加太平军而去,剩下的,也是老弱病残,或者根本不想当兵之人。

    无奈,杨载福和褚汝航在请示曾国藩后,决定在岳州厚饷招兵。

    岳州招募水勇,一个最简单的橹工,饷银便提高到可以养活一家四口,在这种巨饷之下,岳州、益阳、荆州等地的船民接踵而来,而且,好多还带来了大小不等的木船,稍加改造,便是战船。

    短短七天,前来投军的便有五千余人,大大超过十个营的编制。不过,曾国藩让杨载福等人,还是在其中进行仔细挑选,宁缺毋滥,最后挑选了三千人,这样水师便共有四千人,8个营。

    曾国藩任命杨载福为第一二营哨官,褚汝航为第三四营哨官,邹寿璋为第五六营哨官,夏銮为第七八营哨官,同时开始训练。

    自此,杨载福和褚汝航等人,领着四千水勇勤加操练,每天江面,旌旗耀眼,战船如梭。曾国藩有次拼着发病的危险,堵死双耳,到洞庭湖边,亲眼看了眼湖面,见旌旗耀眼,战船如梭,水师人马威武雄壮,曾国藩心情十分欢悦,不料一时不小心,竟然将耳中堵塞声音的潮湿棉团掉了出来,顿时,曾国藩倒地口吐白沫,让不知内情的杨载福和褚汝航等人慌乱成一团。

    不过,曾国藩的水师总算是初步搭建起来了。(未完待续。)

第220章 惠州府战事

    冯云山原本还想好好巩固下自己的地盘,等民政治理好点,基础打牢点,再扩展自己的势力,可太平军比历史上一月千里还要快的神速进军,彻底让冯云山的计划变成泡影。他不得不被动地接受现实,迅速调整。

    此时,刚刚改制过来的讨虏军,主要的精锐,都没时间进行集中训练。不过,这倒正好印证了冯云山的那句话:做好的练兵之法,便是上战场实打实地厮杀,活下来的,便是精兵。

    这话虽然有些残酷,但确实很有效果。原本在道州、桂阳郴州一带参加太平圣军的民壮和天地会众,经过数十场大大小小的战事,如今已经都成长为一股带着浓烈杀气的悍兵。

    农历二月初十,经过二天不到的仓促准备,乙一师的一万将士,在师长何禄的率领下,从广州城正东门出发,至码头乘船沿北江逆流而上,赶赴韶州府,与那里的数百作为向导的韶州本地讨虏军会合,稍稍休息,便取道南雄直隶州,径直开赴茳西的赣州府城。

    而由罗大纲率领甲五师、梁培友率领乙五师组成的水师战船船队,运上林凤祥的甲一师和陈玉成的甲三师,已经绕过港岛海域,来到了大鹏湾海域。

    港岛上的文翰总督,虽然知道这是叛军的水师,在进行对满清的战事,但从自己眼皮子底下过去,浩浩荡荡地船队,虽然大部分的船还是小型木帆船,但数量之多,还是让人心惊不已。

    大鹏半岛上驻扎了一支廣东水师的大鹏协,领兵的参将李知德乃是李见微的父亲,早就派人表达了降意。讨虏军水师刚到大鹏湾,李知德便派了2条挂上白旗的小船前来迎接。

    罗大纲也不害怕有什么埋伏,在己方绝对的压倒性实力面前,就算有什么阴谋诡计也奈何不了自己。开玩笑,不算林凤祥和陈玉成他们那些陆兵,光自己和梁培友两人带领的水师便有二万多人,加上运送陆师的船只,合起来大小战船近八百多条,更别说那几艘体型庞大,完全能碾压满清水师的西洋军舰了。

    李知德是个四十多岁的武将,行伍出身。他身材高大魁梧,跟他那有点像读书人的儿子李见微,完全两个不同的类型。

    李知德果然是真心实意地投降,当然,他的属下也不想妄自送死,都赞成投降讨虏军。不过,对于大鹏协里的几十名满清旗人官兵,因为都是他的属下,相处多年,总归有些情义在,李知德却是也没有将事做绝,而是提前礼送他们从陆路扮作百姓逃走。

    罗大纲得知,不但没有怪李知德,反而认为李知德是个性情中人,加上年纪差不多,又都是水师将领,一时间,两人很快就熟络起来,宛如兄弟。

    李知德感念罗大纲的恩义,加上自己妻儿都在广州城内,便自告奋勇,挑选了五百心腹,率领十余艘主力战船,当即带领水师,继续沿着海岸,朝东进军。

    其余的一千五百兵勇,调回广州,接受圣王的统一安排。而大鹏协大营和水寨炮台等,一概由宝安县的驻军临时接管。同时,为了随时能接管攻克下的新地盘,罗大纲调用大鹏协的战船充当运输船,赶赴宝安县境,准备接上等候在那里的乙三旅4500名将士,跟随主战船队后面,一路接管。

    李知德告诉军衔最高的主将罗大纲,前面不远,便是惠州府紧靠海边的海丰和陆丰两县,县城都是出于河流的入海口处,大型战船可以直接接近县城。这两座县的基本没什么城防,就是数百地方城汛兵,只要船队一道,估计立马便弃城而逃。

    为了节约时间,同时也尽量让那些城汛兵少逃走些,免得为祸乡里。罗大纲决定与梁培友两军分开,同时扑向海丰和陆丰两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之势,马上将县城围困,逼迫县城投降。

    没想到,这海丰的县令非常硬气,组织城内的清兵和百姓用抬枪、土炮进行反击。

    这可惹恼了讨虏军,罗大纲命令甲五师的五艘军舰和数十余艘红单战船,直接团团围住县城,用火炮覆盖后轮番倾泻炮弹,一炷香之后,海丰县城被炸塌的城楼上,挂起了几面白布充当白旗。见城内的清军投降,罗大纲让军舰停止开会,派人上去打听一看,原来是城内的民壮和天地会众,直接将几名衙役和县令一道抓了起来,打开城门,请罗大纲他们进城歇息。

    罗大纲将城内的绿营兵派人押送广州,便请乙三旅的将士,分出一些,先进入海丰县城安民。他率领的甲五师,甚至没下船,便调转船头,继续往东沿海岸进军。

    而后,两军水师合兵一处,排成一个月弧行阵型,浩浩荡荡杀向廣东水师碣石镇总兵署所在的碣石水师大营。

    碣石水师按编制本应该有三千余人,就算清军吃空饷严重,总归应该有上千人在,但此时的水师哪里还有多少人?甲五师用火炮射程最远的五级战船和木帆炮船射了两轮炮弹,正中水师大营,但空荡荡地亦无人模样,码头处战船也不见踪影。

    罗大纲等人派出几艘小艇上前一查看,发现整座大营已空无一人。继续扩大搜查范围,终于,在一处山洞里发现了百余人,却是水师里的老弱病残者。

    原来是逃到此处的水师提督吴元猷,知道了叛军水师来势汹汹,便提前下令碣石镇的水师,全部跟随他一道撤往南澳镇水师大营。

    罗大纲一听便明白了。

    根据讨虏军总参谋部的情报分析,南澳镇水师属于粤闽两省兼管。其下没有下辖营,全部为本标,一共一协五营,一共三千五百人。分为左右两部分,左部分三营隶闽,右部分二营隶粤。

    显然,这廣东水师提督吴元猷是收缩兵力,集聚起来。另外,也将兵祸引向福建水师,让他们也不得不前来帮忙。

    看来,在南澳那里,将会有场恶战!

    轻松占了海防重地碣石,剩下旁边的碣石湾里面的陆丰城便犹如剥开的鸡蛋,随便讨虏军怎么吃了。

    也许觉得没什么劲头,对于陆丰这座小城,罗大纲没什么兴趣,直接让梁培友的乙五师上前占领。

    乙五师虽然没有西洋军舰,但师内的红单战船都是很多,而且以大船居多,每艘战船上的火炮虽然不多,但加起来就是数量惊人。

    也是陆丰城外的螺河河道太窄,红单战船也就排成一排,挤得密密麻麻地也才勉强挤了近百艘,再挤也就摆不下了,而且还担心被火攻。

    不过,等红单战船火炮同时开炮后,一直羡慕罗大纲那边有西洋军舰的梁培友,此时才发现,其实红单战船也挺不错的,只要战法得当,火力集中起来。

    当然,这也是因为陆丰县城只有零星几座土炮防守,而且是在那不动,让梁培友的红单船有条不紊地布置好炮击阵型,要真是海战,断不可能会如此顺利了。

    本来准备观望一下的陆丰县令,此时慌慌张张地让人打开城门,并跪在城门外大呼愿降,只求不要伤害百姓,也不知道是真心爱民还是怕死演戏爱民,不过梁培友是个粗人,也不管他是什么目的,让人将他和其他城内清兵一道押送至广州城。

    剩下的驻守县城安民和扫荡周边乡镇的后续事情,便交给了随后赶到的乙三旅将士。

    而坐在船舱里的甲一师和甲三师将士,在师长的命令下,甚至都没下船,便直接当了回过客看官。

    讨虏军征东的大军,便连夜出发,开往驻扎着南澳水师的南澳岛。

    这回,战略安排不是罗大纲定的,而是总参谋部的二名参谋,再会同甲五师、乙五师两部参谋人员以及随同的几名投降过来的洋人一起讨论后,制订出来的。

    总参谋部的人,在那几名英国海军军官的建议下,将整个水师中,大型火炮超过10门的战船,全部编上名称,跟人一样,有了称号。说是这样便于指挥。

    缴获的那艘五级战船,则被当成了甲五军的旗舰,因为是虎门炮台缴获的,便取名为“虎门号”;而二艘木帆炮船,因为有艘是陈开义军缴获的,另一艘是陈玉成缴获的,恰好缴获时候被击中了四个洞口,因此,一艘叫“陈开号”,另一艘叫“四眼号”;另外的一艘快速战船由于速度真的很快,被沙角炮台损伤,便叫“飞沙号”,蒸汽武装商船,已暂时完全当初战船使用,由于是蒸汽机,参谋部的人给它取名叫“铁牛号”。

    新的计划,是在原有的计划上进行了适当的改动,便是直接将甲一师、甲三师等陆师,放在惠来县登陆,攻占惠来,而后继续攻占普宁、揭阳,最终围攻潮州府城。

    而水师,则不惊动沿岸的潮阳,澄海两县,而是直接围攻南澳水师。兵分两路,一路由乙五师担任,在南澳岛西面主动进攻,另一路,由罗大纲率领的甲五师主力,绕到南澳岛东面,截住清军水师逃往福建一带。

    布置完成,罗大纲命令五艘缴获的英**舰领头,率先朝南澳岛的水师进击。(未完待续。)

第221章 南澳海战打响

    早晨的薄雾,让南澳岛出来巡逻的清军水师二艘哨船有点不知所措。

    最近风传,西边的粤贼会来进攻南澳,因此,南澳镇总兵大人亲自下令,派出哨船每天侦查,但半个多月过去,一直并未出现。

    “今日雾这么大,应该不会有贼兵出现了。”哨船上的清兵这样想着,便随便在外转上一圈,便欲返回。

    突然,趴在船上的一杆桅杆尖处,一名眺望的哨兵指着西边一排黑点,大声喊道:“大人,看,那是什么?”

    “他娘的,还真是贼兵的水师打过来了!”一名外委把总跟着爬上去一看,惊得差点摔了下来,叫骂一声,连忙吩咐舵手转向返航,回去报信。

    梁培友率领的乙五师,一共只有二百多艘战船。

    其中有八十艘是大型红单船改造的战船,有两层甲板装设了大大小小的火炮,每船载有火炮近十五六门,配有水师将士六十余人;另外有五十艘中号的红单战船,每船载有火炮近十门,配有水手四十余人;而剩下的近百艘小号红单战船,则作为追击、侦查和贴身兵刃战之用,只配了一两门火炮甚至未配火炮,水手也只有三十余人。

    原本,这些大小红单战船还能配置更多的火炮,但讨虏军中的火炮太少,便将小型红单船上的火炮都拆下,配置到大红单战船上了。

    此刻,梁培友拿着从英国人那边缴获的单筒千里眼内,已经看见了回头往后报信的清军巡逻哨船。

    “知道我们来进攻又怎样?”梁培友冷笑一声,下达命令:“全军出击,摆开倒八字阵型,缓缓向南澳岛出击。”

    跟着哨船又往东走了一个多时辰,此时海面的雾气慢慢散去,顿时视野清晰起来。

    不久,前方出现了一大群战船。只见3支舰队从南澳岛的西面冲出,三路合围过来,要将前来进攻的乙五师消灭。

    “来得好,命令全军往南撤,将清妖水师引至南边,离南澳岛远一些。”梁培友根据参谋部制订的策略,下令道。

    而三支清军舰队中间的一支,最前面的一艘大型米艇上,两省水师南澳镇总兵韩嘉谟正伫立船头,手中也是一支从洋人那买来的单筒千里眼,他看过后,朝身旁的几人道:“看来粤贼的主力舰队便在这里了,不过,为何不见吴军门说的那几艘西洋军舰?”

    “估计是躲在某处,待我们交战上了,再突然杀出吧。”旁边一人回道。

    韩嘉谟点点头,说道:“应该便是如此了!不过,眼下雾气散开,并未发现他们的踪影。不如趁这机会,将眼前这支粤贼击破,只要速战速决,没什么好担心的!”

    “大人快看,粤贼朝南逃了。”

    “立即给吴军门和洪军门打旗,邀他们两支舰队一同进攻。命令船队加快速度,攻击粤贼。”韩嘉谟急忙喝道。

    传令的清军将领知道,总兵大人说的吴军门便是率兵逃至南澳的廣东水师提督吴元猷,而洪军门则是前任廣东水师提督洪名香,他早已致仕,但因老家就是南澳岛上,听闻有贼寇最近会来侵犯,便招募了一批船民前来抵抗贼兵。

    顿时,清军水师张满帆,借着东北风,朝乙五师的船队逼近。

    “准备!稳住船身,瞄准敌船,开火!”见已经靠近了粤贼的船队,韩嘉谟命令道。

    “轰!”数十发炮弹射向讨虏军的红单战船。

    只见海面上,猛地溅起一道道巨大的水柱。虽然大部分的炮弹都落空,掉入海水里,但还是有几发击中撤退在最后的二艘红单战船。

    顿时,那二艘红单战船一阵剧烈地摇晃,幸好,船体虽然被砸了几个破洞,但未伤及根本,并未进水。

    乙五师并未还击,置之不理只顾继续往南撤走。

    见第一轮攻击未取得好效果,南澳总兵韩嘉谟摸摸嘴角的胡须,下令继续追击。

    就这样追击了半个时辰,乙五师遭受了三次炮火的袭击,有一艘大型红单船和二艘中型红单船受损。

    而另外两支清军的船队,也合围而来。由于是顺风,很快便要追上讨虏军水师,将梁培友的船队拦腰截断。

    正在这时,从南澳岛东面,一群战船出现在天际,为首者,正是韩嘉谟寻找的巨大西洋军舰模样,只是颜色全都不同了。

    而这个时候,原本向南逃走的梁培友船队,忽然一个大角度的转弯,用侧面对着还在惯性冲过来的清军水师。

    见两军船队越来越近,早已进入火炮范围内,梁培友猛然喝道:“各船的火炮手,给我开火,狠狠打他娘的!”

    为了将清军水师引得远离南澳岛,梁培友带着明明势力能与清军水师一拼的舰队往南撤,早就憋得一肚子火,现在见到罗大纲的舰队出现,终于可以放手还击了,不由兴奋起来,大声吼道。

    乙五师的四十余艘大号红单船迅速排在最前面,用侧面或斜侧面对准西北方的清军船队,便是一轮炮弹射出,虽然大部分是实心弹,但也威势惊人,约三百余发炮弹砸向清军的大小米艇和艍船,还有些一样的红单船。

    韩嘉谟脸色大变,暗道不好!他见贼匪的水师,发出的炮弹竟然如此惊人,加上粤贼埋伏的另一支船队赶来,若是也有这样的威势,己方火力肯定拼不过。眼下,他已明白,粤贼不过是想将他引出南澳炮台防护范围外。

    于是,他下令返回南澳岛,想利用炮台与叛军周旋。

    但,跟随在后的前提督洪名香,却由于视野关系,还未发现罗大纲等人的船队,仍旧率着百余只战船拦截了过来。二话不说,便下令开炮进攻。

    战斗彻底打响。

    而水师提督吴元猷,被讨虏军从虎门提督署,一直被追得到处逃,从阳江协,逃到碣石镇,最后逃到这南澳镇,早就一肚子火,并且,这已经是廣东境的最后地盘,再逃,只怕他便要被朝廷直接问罪坐狱了。

    于是,他命令手下战船,蜂拥而上,想抓紧机会围歼了眼前的粤贼。

    但接下来,他的眼睛睁得老大,简直不敢置信。

    只见原本一直逃的叛军水师,清一色红单战船很快排成二列队圆弧行,最近一列近百艘战船,数百炮齐发,惊天动地的炮击声,让人胆战心惊。而如陨石般落下的炮弹,砸在水面,激起无数浪花,但还有很多砸中船只,四五艘小型红单船和中小米艇就此掀翻,还有几艘大型红单船被击中,海水倒灌而进。

    吴元猷脸色一变,他想不通,短短半月功夫,粤贼的炮击水平就能提高这么多,这么精准?

    要知道,在这海上,即便是没有什么风浪,船只也是摇晃个不停,而火炮架在船上,肯定随之晃动,这对于想要瞄准炮击目标来说,非常困难。而且,炮击的对象还是船只,也是会移动,这就更加的难以击中。

    他不知道的是,对面的梁培友也是一阵惊讶和狂喜。

    梁培友也没想到,同样是将火炮发射出去,竟然会差别这么大。开炮的还是那些弟兄们,不同的是,开炮的时候,每只战船上,都有两面负责测量计算的兄弟,在开炮前,测算炮击目标的距离和火炮方向,然后根据洋人教官教的方法,找出火炮的仰角角度。于是,一切都不同了起来!

    最近一个月来,每只大号的红单战船上,都有商行的通事翻译,带着一两名洋人来到船上教授炮手们如何开炮,射得更准。

    教授了如何测量两船之间的距离,然后,又验证了火炮的威力和放火药的关系,并且,将火炮炮架进行了适当的改造。

    原来的炮架,便是直接放在木架上,甚至放在船板上。洋人教官见到后,便叫来木匠,只做了一批斜的炮架,并且,火炮上绑上粗绳,一端固定,一端可以自由活动,这样一来,便减少了火炮的后座力。并且,放火炮的炮架上,还画好了刻度,标注着记号,分别对应多少距离。

    每条战船上配置专门的测量员,开炮前测量好目标距离,然后换算成统一的用药量和合适的火炮仰角,也就是将火炮调准炮架上的刻度,这样一来,虽然开炮的兄弟们仍然不明白什么原因,但结果就是,不但火炮射程有了少量提升,准度更是大大加强。

    于是,便有了眼前的这一切。梁培友总算是明白了,为何那几名偷袭的英国俘虏军官,当初看到他的兄弟们开炮,一脸鄙视的模样了。

    不得不承认,洋人的办法还真管用。

    又是一轮齐射,六七百发炮弹,均落在满清水师的船队附近,又是近十艘船只中弹,有几艘已经进水开始要沉入水中。

    反观满清水师发射的三轮火炮,却不是落在乙五师舰队前面十余米,就是落在船只后面二十多米,只有少量运气好的,正中船只。

    发射完这轮火炮,双方已经极为接近了。(未完待续。)

第221章 击溃南澳水师

    第222章击溃南澳水师

    清军的前水师提督洪名香率领舰队率先靠了上来。

    只见洪名香率领他的座船,用火箭火罐点燃向讨虏军战船投射。一时间,二艘红单船被火罐击中,顿时船身开始燃起大火,一艘船上的讨虏军连忙取水浇灭了火,但另一艘却运气不好,被点燃了存放火药的药舱,只听轰轰几声巨响,整个船只被炸得四分五裂,不消说,船上的讨虏军将士都尸骨不存。

    梁培友双目欲裂,命令手下一边开炮集中轰击洪名香的座船,一边亲自率领一帮弟兄用抬枪和火枪瞄准敌舰上的清兵射击。

    也是洪名香冲得太凶,只听轰隆几声,他的座船被十余发炮弹砸中,其中还有两发猛然炸开,顿时船上也开始着火,并且船体一斜,海水开始灌入船舱。

    其余的船只连忙前来搭救,但梁培友哪里肯放过。枪炮齐发,救援的十余名清兵纷纷中弹,随着那艘座船彻底倾翻,六十余岁的洪名香也落入海水中,再无踪影。

    但同时,洪名香的手下战船和吴元猷领的八十余艘红单战船和米艇,也冲近了梁培友船队,并很快便穿插了进去。

    一时间,双方阵型全部打乱,变成了一场混战。

    已经没有了指挥,所有战船都是各自为战。

    正在这时,一声轰隆隆的巨大声音响起,却原来是一艘巨大的冒着黑烟的武装蒸汽轮船开了过来,正是讨虏军水师中的铁牛号。

    罗大纲的甲五师舰队终于赶到!

    最靠近东面的吴元猷船队,瞧见前面的铁牛号和虎门号,巨大的船身让众清兵几乎忘记了厮杀开炮。单单是一股逼迫过来的压迫感,便让小米艇上的众清军将士一阵气闷。一种自己无比渺小,面对如此庞然大物无法匹敌的感觉,油然而生。

    而单单是冲过来的水花,便让几艘小米艇晃动不已,差点翻船。

    虎门号却旋转了一个漂亮的90度角度,然后两层甲板上的炮舱纷纷打开,瞄准,三四十门大型火炮便怒吼起来,个个精准无比,虽然说隔得很近,但超过三分之一的命中率,还是让吴元猷心惊胆寒。

    但南澳,已经是他最后的退路,他不能再退。一咬牙,朝手下战船下令:“逼上去,各船用火罐喷火箭对付它!”

    在他的督令下,清军几艘红单战船和近十艘大号米艇围了上去。但“虎门号”有意戏耍他们似的,一边开炮,一边往北面脱离接触。

    而这时,一旁的铁牛号和陈开号、四眼号纷纷开火,一轮炮击,清军便是一艘红单战船和3艘大号米艇中炮,米艇当场漏水,船上的清兵吓得赶紧想撤离战场,往南澳岛方向逃去。

    但讨虏军的飞沙号卷起一股水浪,马上便追了上去,这艘其实是飞剪船船型的中型战船,靠着软帆调整角度,竟然比普通的红单船,也就是大型广船速度快出不少,所以很快便追上清军本就快要沉没的红单船,摆好角度轰轰地补上几炮。

    清军的这艘红单大船便咕噜咕噜沉入水底,船上的清兵纷纷跳海,但这里已经是距离南澳岛十余里,若是没有船来搭救,必死无疑。

    见此,另外的3艘大号米艇更是惊骇,加紧往北逃去,但不到二柱香功夫,便被飞沙号轻松追上,它轻松摆好船位,避开米艇的火炮方向,冷静地开炮,击沉2艘米艇,撞沉一艘,而后,继续在外圈等待逃窜的清兵战船。

    而甲五师其余战船也跟了上来,在虎门号、铁牛号以及陈开号和四眼号的带领下,二话不说,一字排开,便是一轮齐射。

    偶尔,发射耳朵炮弹也会误伤到混在战阵的乙五师战船,但绝大部分炮弹越过正在交叉交战的双方战船,落入后方,正是停在后面的韩嘉谟船队。有了四艘西洋军舰的加入,甲五师船队火力何等凶猛。

    连续两轮炮弹覆盖,天空都似乎黑了起来,弹如冰雹从天而坠,韩嘉谟的一百五十余艘战船,瞬间便损失了近二十艘。

    韩嘉谟见自己船队损失惨重,而火力远不如贼兵的西洋军舰,一发狠,命令船队冲入敌舰战区,想和罗大纲船队进行近战。

    在他的督促下,船队承受了两轮火炮,损伤三十余艘的巨大代价,终于成功冲入罗大纲船队之中。

    虎门号上,罗大纲的旁边,一名洋人通过通事,奋力地向罗大纲建议着。

    这位英国海军军官的意思是往后撤,便撤边打,利用西洋军舰的火炮优势,跟清军水师拼对拼火力。

    罗大纲却是另有主意。他没听从洋人的建议,不退反进,命令船队全线压上,开完最后一炮便准备铁钩,与接近的清军战船进行接舷战。

    罗大纲虽然喜欢火炮威力强大的西洋军舰,但他更喜欢登船近战。火炮对轰,即便胜利,也是惨胜,自己一方的船队肯定也会损失巨大。于是,罗大纲决定,正面与清军水师厮杀,他有信心,凭借讨虏军人多和敢拼命的优势,也能将满清水师击溃。

    这时,讨虏军的两只船队其余都已经和清军的三只船队相互交错在一起,船上的大型火炮已经不能开炮了,一来容易误伤到己方战船,二来,船只调整方向和炮口调节角度都变得困难起来,而且,最为关键的是,双方混战起来,烟雾弥漫,根本看不清楚远处的视线,只有邻近了,才发现是敌人还是自己人。

    偶尔,相互间发现是敌人的船只在眼前,也还是会调转火炮开火,但主要还是冷兵器肉搏战了。

    双方的铁钩都抛了出来,船舷接上了,罗大纲一声令下,甲五师的各营长,率领将士冲出船舱,手持牌刀,跳上清军的船板上,与迎面而来的清军兵勇厮杀起来。

    杀伤力最大的还是喷火罐和火箭,清军有几艘船只,不断地向四周的讨虏军战船喷火,发射火箭。好几艘讨虏军的红单战船被烧毁,船上的讨虏军一边躲避着火焰,一边将船勾住旁边的清军战船,连通一起烧起来。

    双方都有不少将士被烧死、淹死或者相互杀死。

    一名罗大纲的亲卫排长,在罗大纲的吩咐下,带领着十四五个讨虏军水师将士,从一艘红单船上,纵身一跃,跳到一条清军的艍船上,顿时,二十余名清军手持腰刀和鸟枪围了过来,清兵鸟枪手正要抬手,点火准备放枪,排长旁边的四人却手持布朗贝斯燧发滑膛枪,砰砰几声,清兵应声而倒,几名鸟枪手纷纷中枪倒地。

    剩下的清军,也有少量悍不畏死,仗着人多,嚎叫着冲了上来,而这名排长也大吼一声,带领十名讨虏军将士挥舞着牌刀劈砍过去。

    双方砍杀起来。而后面的四名手持洋枪的讨虏军,趁机填装弹药,很快,找准机会,又是砰砰几声,几名清兵再次倒地。

    红了眼的清兵分出几人,砍杀着冲向这四名洋枪手,不料旁边的一艘红单船上却又靠了上来,跳出二十余名头系红巾的讨虏军将士,手中长矛便径直刺了过来。

    只剩下十余人的清兵,七八名被砍倒在地后,剩下几名连忙跳到其他船只上,落荒而逃。

    双方你来我往的一场混战,硝烟滚滚,杀声阵阵。

    慢慢地,清兵发现周围头系红巾的讨虏军越来越多,便心生退意。

    而总兵韩嘉谟统领的有一半是闽省水师,见到状如疯魔般的讨虏军,心底寒气冒了上来,纷纷心生恐惧。在几名闽籍将领带领下,往后退去,然后,驾驶着船只,往东北方向撤走。

    他们这一退,战阵中的清军战船压力顿时大增。尤其是洪名香带来的地方乡绅招募的水勇,见贼兵越来越多,难以取胜,也开始打起了后退的准备。

    正在这时,突然一声巨响,将众人惊吓了一跳,再看,却是那艘巨大的西洋军舰虎门号,张开帆船,冲向一艘清兵的米艇,直接将米艇撞翻,清兵纷纷落水。

    却原来是罗大纲见战况激烈,由于虎门号船身太高,根本无法与清兵进行接舷战,却听船上的两名洋人参谋说船头装有撞角,可以直接撞沉清兵的小木船。

    于是,便开始了虎门号后撤一下,再加速撞向清军战船的事情。由于都挤在一块,船撞过来根本无法躲闪。

    见接连被掀翻三艘大号米艇,清军战船终于害怕起来。随着越来越多的清军战船被讨虏军占沉、占领和俘虏。

    水师提督吴元猷知道大势已去,但他现在的处境,只有选择战死,还能避免朝廷将他之罪,祸及家人。而总兵韩嘉谟也面如土色,他没想到,一番厮杀后,损失会这么大,只是此时的他,唯有选择召集战船,奋力突围逃往南澳岛。

    见硝烟慢慢散去,反抗的清军兵船已越来越少。战局已定,罗大纲松了一口气。然后,他命令铁牛号和飞沙号一道,切断清军回南澳岛的归路。他会同梁培友率领甲五师和乙五师,打扫战船,将落入水中的讨虏军兄弟和清兵一同搭救上船。

    最后,清兵只有南澳总兵韩嘉谟收集六十余艘大小战船仓惶逃往南澳岛,九十余艘被击沉,其余一百五十余艘被击伤俘虏。而讨虏军自己,也被击沉了四十多艘,受损严重的有七十多艘,其余各船,艘艘均有轻伤。

    而讨虏军将士,甲五师也战死三百多人,受伤上千;乙五师更是战死四百人,受伤数百。

    罗大纲稍事清单了一下,便下令由五艘军舰为主力,其他甲五师和乙五师各出五十艘大型红单船,组成联合舰队,攻战南澳岛,将清军在廣东最后的水师大营,彻底拔除!(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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