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5章 吓走一批
高方平抬起最后一杯酒喝了后,环视了众人一圈道:“我不知道北1京这些风气是怎么来的,不知道是谁带的节奏。但我知道王德旺只是蠢,而你们有些人则是坏。王德旺当然是被人误导了。我也不知道童贯那个死太监、是不是想去西北打战想疯了,而提前和你们有些什么沟通。难听的话干脆今天在这里就说了吧。”
顿了顿高方平又道:“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我猪肉平进驻大名府不要以为在开玩笑,江州那套我不想轻易的施展,但是逼急了的时候我也会咬人的。当务之急,我不管你们是哪一系哪一派的官僚,也不管你们和大名府治下的各行各业有什么样瓜葛。总之,现在街面上的闲汉地痞无赖虽然比以前大幅减少,但是大名府的建设气氛仍旧不足。它仍旧有很多深层次问题、在阻碍着建设的气氛形成,是什么呢?”
高方平环视一圈道:“就是依附在你们各自门下的各级打手团体,车、船、市。这些堂口都是重灾区。我要的是商业和生产次序,而不是当初那些地痞流氓投在你们的门下转职、洗白为商人这样的假繁荣。往前的一些问题呢,我可以不追究,但是往后大家的眼睛要放亮些,若没有商业次序,若辽商、宋商、官僚间的黑幕仍旧严重。北1京治下若仍旧存在严重不正当竞争,那就是我高方平失职。我不想拉仇恨,但是我出道起没有败过,为维护国朝利益以及我的政治利益、以及不败的名声,我是会咬人。“
“各位不要怀疑。我从来没手软过,杀起来的时候会杀到你们心惊肉跳。我大宋的文治体系并没有错,只是有时候,执行人会把事情给办歪,所以不要把我惹毛,到一定时候我发现你们没能力帮助我管理好北1京重镇,那我就会施行军管。今天就先这样吧,剩下的威胁词语等我想想,择日宣布。但凡觉得北1京日子不好过,这里的官不好做的,三日内是最后机会,把辞呈和申请转掉的呈交知府衙门,我会给你们写上好评,送回吏部去,往后爱咋地咋地。过了三日期限,代表你们认可我的风格,那往后若出幺蛾子,就不要哭。”
高方平喷着酒气说完了后,率先转身离开了酒宴。
官僚群体几乎纷纷跌倒,妈的精心筹备的酒宴,都没正式进入最后的美女助兴、送礼环节,却是这个酷吏已经把全部人威胁了一遍,就撂挑子走了?
一向被视为傻子、不受人待见的王德旺,却只被大魔王不痛不痒的后脑勺一掌?
老实说,在高方平一举威胁全体北1京官僚的话出来之后,王德旺都愣了,他这才明白,他刚刚已经是被大魔王厚待了。
也倒不是说这群逗比有南方那些鲨鱼坏,只是说他们在梁中书治下和稀泥习惯了,如今老梁高升走了,忽然换这么一狠人来,实在是角色转换的太突然。
就在大家尴尬又发愣的现在,裴炎成笑着起身,离开之前抱拳道:“各位相信我老裴,他真的没开玩笑。北1京官场往后的日子会非常难过,我是你们的话,真会考虑递交转掉申请,回吏部去待着,好过在这里被他整的身败名裂,三日期限,各位且行且珍惜。”
说完,老裴也携带着阴笑走了。
这下王德旺牛了,捡起刚刚被大魔王打掉的官帽,待上后背着手道:“以往你们都忽悠我,不拿我当回事,让我这个司法曹官形同虚设,哼哼,这下气候变了,很快本官就会在大魔王的保驾护航下整你们。不要跳,保护你们的梁爹已走了,哪管你们洪水滔天,现在乃是老子们法制党的天下。”
说完,王德旺也小人得势的模样走了。
这样一来,送礼大会变为辞官大会,还真有一群聚集在一起,研究怎么写转掉申请。很显然,现在不走的话迟早被大魔王还祸害死。这不是开玩笑的,曾经的江州,当朝宰相蔡京的儿子都被高方平整的不要不要的。亲戚许洪刚所部就更夸张,一个军都被干掉了。
现在跑路的人,虽然名声不太好听,明眼人都知道一定是屁股里有屎的一群才会跑。然而回吏部去待业一段时间,好歹还可以东山再起,这是大宋政治的厚道之处。总好过在这里被大魔王整的身败名裂。妈的老子们又没有一个爹是宰相,真被高方平如同整蔡倏那样撸一下,基本也就起不来了。
说起来,这些家伙能大张旗鼓的在这里设宴并等着送礼,起初是有把握的,他们基本算是“梁中书党”的人,尽管这个党没啥子节操和戾气,然而贪官污吏也很多。但凡贪官都需要庇护,所以起初,他们以为梁中书是高方平的老丈人,就可以算“亲戚”。
结果却是被集体臭骂一顿,就当做这顿酒席喂狗了……
次日一大早裴炎成来找,但高方平没见他。从后门带着梁姐和菊京两人便衣出行,走访民情去了。
北1京来过多次,但是以往没心没肺的,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所以这里到底什么样,官、吏、商、民这些群体到底是以什么模样互动,高方平还真的两眼抹黑。
走在街市上,高方平买了许多东西,当然也就顺便和商贩们聊聊天。
大名府的形势是古怪的,就算是民间的地痞也分为两大派系。在最早以前,富安帮助梁希明组建起了保护费团队。他们保护的群体相对有限,主要是小商贩群体。
其实这个时代的小商贩不该叫商人,他们只是在街上摆个摊子谋生,随时随地都面临官差盘剥,或者被地痞收保护费。好在这一情况在梁希明依照小高的策略介入后,大幅缓解了。至少官差是肯定不敢和梁衙内对着干的。然后地痞们也不会来轻易抢食,因为那会火拼,被打伤了还要面临官府拉偏架。
不过真正的大商贩,在以往都算是卢俊义旗下。据富安说,满城的商户,每年需要买一块“麒麟牌”,麒麟牌当然代表玉麒麟卢俊义。买了之后要年审,年审当然是要交钱的。不过自此后,基本就无需再付什么费用了,甚至官府的税费都处于半免除状态,只要意思意思缴纳一些就行。
太阳底下没新鲜事,卢俊义的底气当然来自蔡京这个幕后,以至于梁中书也都一直在容忍。
这就是卢俊义被抓前的北1京大抵形势。
针对裴炎成的骂声也是很大。因为他抓了卢俊义后,有一段时期黑道就凌乱了,小的山头寨子林立,许多走货的商队都面临着土匪骚扰。在以前,麒麟旗挂在商队上,一般是不会被抢的。
好在只混乱了一段时期,梁中书虽然不敢大规模剿匪,但是闹的严重,商人骂声大的时候,好歹派都监索超象征性的剿灭一两个山寨,给予一定威慑。鉴于北方最恨的流寇田虎部已经栽在高方平手里,宋江和卢俊义的大旗又竖立在梁山,于是,那些骚扰北1京地界的大多山头和寨子,就搬迁去了梁山投靠。
于是过度到现在的局面:商业相比卢俊义时期受到了一定影响,小股的土匪山寨也还有些,但已经减少太多,基本已经平稳下来。
不过在卢俊义倒台后,高方平觉得北1京面临着另外的一种严峻形势是,虽然已经没有了土匪流寇的骚扰,但商队商业仍旧受到严重盘剥。
车队过关,船运码头,甚至城内的一些关卡,高方平观察到的现象是:官吏队伍已经丧心病狂,几乎商队每到一处都面临打点费用。
这就是裴炎成被大骂的原因。以往卢俊义的“麒麟牌”在官府方面都有用,因为梁中书也要靠卢俊义上贡。而现在,裴炎成利用政治形势,忽然打击卢党后,梁中书也离开了,于是北1京的官僚队伍也处于混乱之治状态,大家都在针对商队下手,一步一盘剥。
这个局面,非常影响高方平的利益。因为同是被官差盘剥,但是进入财政和进入他们的自家口袋,那当然是有天壤之别的。
“功德无量啊,敢从我高方平口里抢食。”微服私访于各处的高方平冷笑着……
连日以来高方平暂时引而不发,一边阅读各种卷宗,了解情况,一边等着那些官僚的“辞职信”。
还真有不少被高方平吓到的官员,已经提交了“转掉申请”,这个群体真不小,占比竟然达到了四分之一。
出现这个形势,高方平真不知道这是他们类似罢工的群体性将军,还是他们真想离开这个大坑保平安?兴许两种情况都有吧。
高方平的规矩历来制霸任何场合,不妥协。于是好爽的大笔一挥,批准了他们的转掉申请,并连同他们的申请一起,行文吏部,于是这些混蛋们带着各自的“组织关系”,群体性回吏部去报到了。
妈的找你们的梁爹去,别留在这里祸害。
紧跟着,知府衙门也正式升堂了,这是新任老爷第一次在正式场合跟大家的见面会。
第646章 大魔王的暗器
“三日以来,本府收到了非常多的转掉申请。”高方平缓缓说着,环视了一圈后道:“我都批了。该走的,也都已经走了。”
群官们纷纷神色古怪了起来。
高方平又道:“那么是否就会到此为止,大家开始安分了呢?我看未必。我知道的,留下的群体不代表你们清白,兴许相反是因为,你们有更重大的问题甩不脱,这才要留下来强撑着。”
此句一出,众皆色变!
我昏,大魔王随口瞎猜,居然猜中了。大家纷纷想着。
“这几日我一边微服走访,查阅以往档案。”高方平道:“惰性大家谁都有,我也不例外。但在其位而谋其政,我也必须要去过问一些事。于是很容易就被我找到了结论:我大名府作为大宋北方第一战略重镇,它存在有非常多的深层次问题。”
众皆眼昏。妈的又深层次了,不愧是叔夜相公的门生,师承一脉啊。
顺着把他们每人都看了过去,高方平抬起茶水喝了一口,呵呵笑道:“那么既然我用深层次三字定调了,你们都该庆幸,庆幸我转性了。为什么呢,因为既然深层次,我没指望一次解决,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我高方平不是不讲人情。不是说你们梁爹走了,我就反手把你们马上整死。”
到此高方平敲着桌子道:“全部都有,听清楚,这不会发生。尽管你们没在这三日之内提交辞呈,但我仍旧会再给大家一些机会。我的要求很简单,以三月为限期,我不管你们各位以往屁股里夹着什么的屎,都给本府慢慢的去理顺,去擦干净。和江湖帮派有关的,和辽人走私商贩有关的,需要抽身出来甩脱。放纵麾下差人敛财的,需要开会慢慢的把思想风气纠回来。能教育能做工作的,就监督好他们,不能的则考虑换人,实在不行的那几个典型,你们喜欢和稀泥没问题,把名单给我,我去拉仇恨把人砍了就清静了。”
环视了一圈,高方平一拍桌子道:“我不是包拯,在北方我不想如此的杀人拉仇恨,所以我的基本政策是,历史问题不追求。但月有阴晴圆缺,人的一生不会总是顺风顺水。嚣张放纵了这些年而不被拉清单,大家该是庆幸了。人贵有自知之明,该收敛就要潜伏收敛。在我治下做事就这几点,简不简单?”
大家仍旧面色古怪,回答“简单”的声音不但少,还稀稀拉拉。
王德旺一阵郁闷,恨死大魔王了,作为北1京大检察官,老王他今日刀斧手都准备好了,就等着大魔王定下政治基调,马上猛猛的抓一批捉去砍了,开始对治下进行翻天覆地似的严打。
结果,大魔王竟是在和稀泥,不如传言的那么奔放。可悲可叹啊。
“先这样吧。在这里喊再多的口号都没什么用。有新的政策前,按部就班维持传统。但是相信我,风气需要转变,队伍需要廉洁起来。你们不要以为我在开玩笑,在这个内忧外患之际,朝廷派我知大名府,是有原因的。那些官员忙着离开北1京,也是有原因的。”高方平有些累了的样子摆手道。
于是这些家伙纷纷鸟兽散了。
王德旺不想走,想留着扯点什么犊子,不过高方平没打算伺候他,起身回后堂去了……
老裴带着几个账本固执的跟来后堂,梁红英都挡不住他,被他乱骂一顿就闯进去了。
汗,梁姐看在他是官,曾经在高唐和大魔王并肩作战过,于是不想和这个酷吏计较。
进来后,裴炎成发现大魔王最关心的仍旧是钱,正在查询各种财税财政的卷宗,汇总一些数字。
裴炎成还发现这犊子算术惊人,许多东西直接心算就出来了,不愧奸商出生啊。
“你来干嘛?”某个时候高方平放下笔道。
裴炎成把一些文册本子放在他桌子上道:“下官知道明府历来最关注少年军。这些,是当年您提出想法后,我大名县少年军学堂的成果。”
高方平的确关心这事,于是拿过来看了看。
大略的看到了末尾,皱了一下眉头。老裴倒也把这事认真对待了,目下已经分了年级,分了许多学科。却是步子仍旧不够大,少年军的保有量有限,目下两千多人的规模,估计和郓城的规模差不多。
然而大1名县的体量,那是比郓城大的多的。
“为何步子这么小,建设两年多仍旧只是两千多人?”高方平道。
裴炎成拍手叹息:“一切都是钱闹的。我县有太多窟窿等着填补。又投资了许多水利工程。皆因您的老丈人梁中书,以往都把他们惯坏了。目下北1京的形势不乐观,最为主要的商税非常有限,甚至呈现下降趋势。我县也严管过税费的,但是我老裴上有政策,那些官差下有对策。加之一直以来,梁中书在维稳和稀泥,我的步骤根本没用。于是少年军的费用,只有依靠着您的捐赠,加上一部分我县的财政补贴支撑着。明府,能有现在这个局面我老裴是尽力了,您不能为此而责怪我。”
高方平想了想道:“说什么都是蛋。我仍旧要骂你。”
言罢,高方平把手里财政报表砸了过去道:“自己拿去看?”
老裴拿起来看看,这是他财政司的机密档案,于是道:“我看了也没用,我管不了财政口的。”
高方平道:“上面显示,我大名府是除开封府之外的第一,目下结存有三百多万贯的财政盈余。你连这个消息都不知道,不去想办法解决官僚的问题后申请经费,你这官是怎么做的?”
裴炎成不禁楞了楞道:“真这么多?”于是他翻开寻找数据。
少顷之后找到了,日,大名府还真结存有这么多的财政盈余没花出去。但我的县里是到处等着用钱而没有?
高方平注视了他片刻道:“你真是个异类,做官做到这步真有你的,看起来你空在大名府,却早已经被梁爹排除在核心圈子外了,什么消息你都没有?”
裴炎成摊手道:“这似乎是他们的错,而不是我的吧?”
高方平大流氓的样子道:“的确是他们的错,但不能解决这些问题,不能及时的发现问题而研究对策,亦是你的一种无能。”
裴炎成无比投降的样子,竟是觉得大魔王的流氓逻辑似乎也有些道理。看来真是我老裴太拉仇恨了,遭遇了整个官场的排挤,被他们当做吃瓜群众对待了。
“行了,这里我不是要责怪你这个万年知县,总体来说你骨骼还算精奇。我只是不骂人不舒服而已。”高方平又道,“好在,现在我杀回来了,那么许多问题就都可以解决了。”
裴炎成就一副大鲨鱼的样子,眼睛发亮的道:“明府打算把闲置的经费给我多少?至少得四十万贯吧?”
“小家子气了不是。”高方平大笔一挥舞,给他批了两百万贯的条子道:“拿我的条子去财政口划钱,少年军之事宜仍旧是你负责。给我扩大规模,大肆培养工农军人才,专款专用,不许挪用。此外不局限大名县,但凡北1京治下、符合条件的,各县的孩子均可录用。生源基数够大,才能保证质量。”
裴炎成险些昏倒,也不知道大魔王是不是疯了,竟然拨付两百万支持少年军培养,难道他真的已经决定要在五至八年内发动超大型国战?真够猥琐的。
幸福来的太突然了,拿着条子许久,裴炎成还是半张着嘴巴。
老裴又甩甩头道:“财政盈余有三百万,您竟然拨付大部分用于少年军,那其他各行各业的投资咋办?”
高方平摆手道:“办学是王道。各行各业的起步,都要依靠人才的培养和输送。其他的钱从哪来,这是我操心的问题而不是你。我手里有个钱庄你不知道吗?”
裴炎成竖起大拇指狞笑道:“够猥琐,明府这是直接把钱先用光,然后就照顾你家钱庄的生意,一箭双雕啊。”
“瞎咋呼个啥呢,你们村到底什么时候通的报纸?我现在都不是钱庄的大老板了你不知道吗?”高方平把毛笔扔过去当做暗器。
不过被老裴避开了,他和江州那个张绵成不同,老张通常不敢避开也避不开大魔王的暗器……
总归在大名府底子厚,财大气粗就容易集中力量办事。
在江州时候那是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真是艰苦创业的,但是北1京是仅次于东京的重镇,再册人口近两百万,民间财富的积累也大幅强于当时的江州。在加上,梁中书虽然是个混蛋,但远没有蔡倏那么丧心病狂。所以还好,好歹给北1京留了些家底可以使用。
于是一切都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着。
没有当初江州那样的草根,没有那样的轰轰烈烈。但高方平没有闲着,忙着跟进督导。忙了个晕头转向,已经没功夫和那些官僚拉仇恨了。
除了在幕后监督裴炎成的“少年军项目”外,高方平也去信江南和京师,整理名单,调遣名单上的知识技术骨干,进北1京参与支援建设。
时至今日的高方平,在江南,在京城家族内部的威望是不用怀疑的。接信后,大家执行大魔王的决定是不过夜的,明知道不少人面临离开家园、离开熟悉的环境全家迁移,但是必须执行。理由是简单而粗暴的:别讲条件,这是奉献。
第647章 你认真的吗
现在到处都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策划和衔接。
少年军规模、特别是其中的工农业、医护以及各行各业的占比在急速扩大。裴炎成理解错了,这真不是他猪肉党的党卫军,就算是也只是很少一部分,主要仍旧是让接受能力最强的孩子,最快学习新的专业知识和基础知识,为推送各行业做准备。
和江州的草根模式不同的在于,北1京少年军的运作不是全免费的。只是给予一定的财政补贴,但适龄的半大孩们送来后,也需要交纳学费、住宿费、伙食费等三大项目。
当然费用的多少,裴炎成掌握的还算好,能让大家都接受。
不但接受,让裴炎成更意外的在于,高方平的学费政策颁布后,各处的苦人争先恐后的把孩子送来学堂,为了争夺名额相互之间又把狗脑子打出来了。
蛋疼的在于虽然费用也不算便宜,但大家都已经明白,在学堂里能学到技能本领,最重要的是高方平颁发了新政策:毕业后保送国企,包分配……
持续到了二月末,一切准备就绪,就连最远的来自江州的工建骨干团队都已经到达,准备大肆开干。
这个时候裴炎成又带着账本来了,后劈面就道:“明府你若对我老裴有意见,要整我可以,明着来就行,我是可以接受的,不要和下官玩阴阳面?”
高方平愕然道:“你吃了枪药了?找我扯犊子你好歹先把理由说一下吧?”
裴炎成把所有的文册放在桌子上道:“少年军的首期扩招策划,在细节上都基本完成了,一切就等着钱。但您的条子报给财政口后,这么久了,我县仍旧没得到回复,就是于九日前,拨付了一万五千贯意思意思后,尽管我催促的再紧,财政口一句都不回复。甚至我连他衙门都进不去,这是什么道理?”
顿了顿老裴道:“我理解,找人要钱是肯定会拉仇恨的,不止这些小官僚如此,在京城时候为了要钱,我也碰壁太多,都开始怀疑人生了。叔夜相公都只给了八百贯就让我滚蛋。可是这是明府你当面答应了的。”
高方平不禁楞了楞,随即皱眉道:“真有这事?”
裴炎成也楞了楞,看他的样子不是在玩虚的。于是点头道:“真有,我裴炎成当然不敢用这些问题瞎掰。我只是脾气急躁会动手打人、让他们都不喜欢我而已。”
这下,高方平敲着桌子开始思考了起来。
理论上一个项目策划到执行,开始用钱,当然没谁会一次性给完的,通常是分批次拨付这倒是无问题。高方平说给他两百万,也不是说要让他今年全部用光,这是策划的一个长期过程。
不过不论如何,两百万预算的项目,但一月过去,只拨付到位百分之一都不到,这中间高方平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肯定有问题。这真不是老裴在矫情。
“行,这事我听进去了,回头我帮你问问。”高方平摆手后,又开始低头审阅“北1京钢铁总厂”的项目规划。
“什么回头问问,明府休要忽悠,出了问题,就要立即落实。”裴炎成不大声叫道。
“你……”
高方平不禁也被这混蛋弄的有些毛躁,却也拒绝不了。
这边的事没完,高方平的名誉小妾张淑清也进来了。
她之前在江州,建厂监督生产方面她是老司机了,此番支援北1京的团队她是领队,一起过来了。
“相公,似乎北1京的事总是有些玄乎。”张淑清道。
“怎么个玄乎,和我说说。”高方平笑道。
张淑清道:“团队已经就位,首期工建人员的扩招和基本培训,也差不离了,选址等等一切就绪,但您的批示并未得到有效执行。目下就连土地划拨的手续都完成不了,始终在等。此外,您要求财政口给的首期资金拨付,也迟迟不见到位,除了拿到三千贯外,说是咱们这些远方来客的首期安置费,就再也没拿到钱了。”
裴炎成得意了起来,好好的瞧着大魔王,意思是:看吧,不止老子遇到了这情况。
“他们什么意思!”
这下美女来吹枕边风,大魔王就真恼火了,掀了桌子后喝道:“升堂。”
大鼓敲响之际,听声音是全体会议规格,于是但凡身在北1京的官员不论品级,都需要到堂。包括大名府都监索超,以及驻泊司都统制徐宁、副都统制刘法,也都一起来了。
更有无数编入了驻泊司军系的嫡系军官:韩世忠,林冲,杨志,鲁达,牛皋,关胜等等一些老班底。
杀威棒敲击声升起来的时候,全然一个小朝廷,文左武右,百多个官员进入列堂。
目下高方平是权知大名府,并不是北1京留守相公。所以但凡到级别的文官都列有座位和茶几,还有“会场提供的好茶”。
若是当时的梁中书那当然就牛逼了,北1京也是京城之一,留守的意思就是代替皇帝在这里主持小朝议,那时就真算小朝廷了,也就没人有坐席了。
“参见知府相公!”
全体官员入位之后,文武一起整齐的喊口号。
“昏,这下你们倒是非常的整齐,这要本府感谢你们老梁爹调教有方吗?”高方平愕然道。
然后群体性的尴尬了,果然啊,这个过河拆桥的不良少年六亲不认了,话里话外的,不论什么场合,都在连他家老丈人一起讽刺着,还把大家一起挤兑个够呛。
“明府此言不当,梁中书乃当朝相公之一,在北1京时候更是爱民如子,官声颇不差……”
王德旺说不完之际,高方平摆手道:“行行行,不用你来科普,你王德旺给我安分些,我不点名不许你发言,否则你就是最先被我吊起来的官员。”
我招谁惹谁了,连你也不待见我。王德旺这么想着一阵郁闷,却也只得低调的坐了回去。
不论如何,王德旺感觉还是好的,司法曹官就该排位第一,然而以前老梁爹统治下,王德旺从来都不能在下方的首席。
“此番明府召见,到底是何事?”裴炎成配合着出列道。
高方平看向排位第二的财政司曹官道:“来任一月,本府仍旧没和大家正式认识,你叫什么?”
官员们脸色纷纷发绿,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不给面子?竟是连何执中相公的公子也不认识。
“下官何足道,掌大名府财事,见过明府。”小何倒是也显得年轻,年月三十许间,儒雅态还是有些的。
并且他的表情非常客气,实实在在就是梁氏的和稀泥风格。
高方平开始直接了,“本府问,你是不是眼睛瞎了?”
何足道脸颊抽搐了一下,似乎已经有心理准备他是这么个人,最终也不气,恭敬的低声道:“明府缘何有此一问?”
“本府批的拨款文书,你看到了吗?”高方平道。
“回明府,看到了。”何足道说道:“但其中太多蹊跷,下官……认为有些地方测算不足,分配不合理。”
他敢这样说,又加上伸手不打笑脸人,总体客客气气,又有个牛逼的爹,所以高方平也都楞了楞,思考少顷放平声音道:“就算是这样,为何不来找本府理论不合理之处,却只是拖延着不放款?”
“皆因……”何足道尴尬的迟疑着,“这里下官有错,主要是根据您的脾气,下官害怕被羞辱,于是不敢去质疑您。”
“你……”高方平险些不来气,但是仔细一想,似乎还真有些这样的道理。恐怕裴炎成都存在这样的情况。
于是,高方平只得耐着性子道:“那你当众说说,什么地方不合理。”
何足道说道:“少年军是其一。关于这些并无朝廷解释,也无国法所规。虽然法理上它没太过违背大宋基调,可以根据主政官员的意志进行腾挪,但是下官认为也仅仅是腾挪,两百万贯的支出,就算对于我大名府也不是小事。此天大一笔费用,却用在无关痛痒的少年军处实在天方夜谭,此乃不合理之第一点。”
顿了顿,何足道说道:“其二。关于钢铁厂等等一系列投资建设,虽然事关物资产量以及就业的群体,但是涉及规模过大。下官觉得明府拨付的仅仅是首期费用。必然还要追加投资,而那时我大名府再也无钱可用。于是根据目下局势,根据明府在江州的表现,最终会让大名府欠下巨额度债务。”
高方平想了想道:“好在你也看出了一些问题。但是关于这些规划是我的责任。在我有了定论之后就不关你的事了,你配合执行就可以。”
“明府谬论,事关财政,它就和下官有关了。”何足道淡淡的道:“在北1京作为全国表率、拥有财政盈余的大好形势下,理由不足的情况下,过快转变为财政亏欠,这绝对是我财政口失职。”
“你是认真的吗?”高方平乐呵了,摸着下巴缓缓道。
第648章 隔壁老王不是傻子啊
何足道躬身道:“下官认真的。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尽管大名府是您主政,但下官不是您的私官,而是朝廷任命于北1京重镇的财政主官。下官有责任纠正明府于这方面的不妥当行为。”
书记官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不知道这段该不该记录。依照梁爹时期的规矩,这些当然不记录。但这似乎又是北1京官场和大魔王斗智斗勇的一个步骤,不记录的话,也不会知道不会被这些官僚戳脊梁骨?
于是场面尴尬了起来,静得落针可闻。素来奔放的大魔王竟是被当堂给质疑。也不知道他会跳多高?
高方平考虑了许久后,才看向书记官道:“刚刚的事记录了吗?”
“请教明府,该如何记录?”书记官如履薄冰的起身问道。
“如实记录,还原出原汁原味的场面形势来,你文笔足以驾驭吗?不行的话现在离开,我换人来记?”高方平道。
书记官点头道:“卑职明白,卑职足以驾驭。这便如实记录。”
这就是一群梁中书党的和稀泥份子,是没有什么节操的,所以大多数都低着头装低调。只是等着小何的事去发酵。
高方平环视了一圈之后微笑道:“你们呢,你们都有什么意见,觉得何大人言之有理吗?”
仍旧没人说话。
废话,何足道当然说的有理,诉棍就是这么做的。然而又不是个个都有个爹在中堂做事,所以这群人还不想开始拉仇恨。
高方平又道:“是的,他说的是有道理的,在大宋是能站得住脚的。”
“谢小高相公大度。”何足道说道。
“多硬的道理啊对不。”高方平叹息道:“听起来,像是我高方平故意把大幅资金抽到嫡系裴炎成手里,去搞毫不重要的少年军。其中的猫腻呢,我和裴炎成当然轻车熟路了对不对?抽走了大部分资金,于是工业所需资金大肆不足,大幅举债,于是我这个钱庄掌柜左手换右手,进行轰轰烈烈的国家名誉下的吞噬私利,是不是这样呢?”
何足道赶忙道:“这是明府自己说的,下官不是这个意思,也没如此用词。”
“行了你不用解释。你的理由冠冕堂皇,我想反驳都做不到。”高方平冷冷道,“大家都是老狐狸,规矩也都懂,就心照不宣了。这事不论成不成,都像是我高方平在谋私利。成了,是我强势一言堂,一手遮天,干扰朝廷体制进行夺权。不成,就是朝廷命官何足道大公无私对抗强权,顶住压力保护大名府利益。大抵就是这样对不对?”
汗,一群官僚们仍旧低着头不说话,却在心理说:是啊是啊,就是这样的,这都被您看出来了,也记录下来了,您真牛,果真不走寻常路。
“于是呢,到此我当然不能在一意孤行。何大人的担心,何大人的忠诚死谏,作为一个有操守的主政官员我不能视而不见。”
高方平说到这里的时候,裴炎成大惊失色的出列道:“明府之各项战略,怎能就此废了武功……”
“别说了!难怪你是个万年知县,你这政治课谁教的?难怪梁爹都把你排除在核心圈子外。”高方平把老裴骂了回去,又看向书记官道:“记录会议结局如下:何足道之理由不宜反驳,大名府知府高方平暂时收回拨款政策,待议。”
谁都没有想到大魔王就此缩了回去,包括何足道在内都愣了。
然而真的就到这里了,喊了声散了后,高方平率先走了……
裴炎成戾气深重的样子,追来后堂质问:“难道就这样算了,你名头到底是不是吹出来的,你好好的解释清楚?”
高方平道:“别咋呼,一群屁股里有屎的人、等着弹劾我你看不出来吗?”
裴炎成大声道:“有啥好怕的,你出任乃是蔡相公保举,他要不想被打脸,自会去咬这些人。何执中相公他还能翻天?”
高方平摇头道:“我倒不是怕,是不想被一群鲨鱼偷换概念、把整他们的节奏带成一个政治问题进行撕逼。真那样,就把建设和整风的精力用于政治斗争了。不论如何都会是实干派输,懂了吗?”
“那便如何是好?”裴炎成摊手道。
“你难道还没有看懂,以何足道为首的人有大猫腻吗?”高方平冷冷道。
裴炎成不禁楞了楞。
高方平眯起眼睛道:“没猜测错误的话,北1京财政出问题了,财富只在纸面上,实际库房里没那么多。何足道是个老狐狸,而不是大鲨鱼,他真不会只为了拨款问题敢对抗我。这就是本质。”
裴炎成色变道:“当真如此!”
高方平道:“我不肯定,但是大概率没跑。险些中计,被他们把节奏带到政治层面去撕。而实际上这就是一个府库亏空的律法问题。”
“既有决定,明府需要决断神速,立即封锁库房查账。”裴炎成恶狠狠的道:“若您不想出面拉仇恨,给我权限给我人,下官去整这群家伙。”
高方平摇头道:“不要立即行动,那样容易把问题僵化,一但所有问题摆到台面上来,大家都尴尬,容易狗急跳墙。”
裴炎成叫道:“谁敢狗急跳墙,能跳多高,这不还是大宋治下吗?”
高方平给他后脑勺一掌:“妈的傻子,这当然是大宋治下。但你信不信,现在去把府库封了,固然打他们个措手不及,但亏空的钱再也不会回来。会被他们默认一个替死鬼出来,扛下亏空的黑锅,不但人杀不了,既然结了案子,国朝几百万贯就真的损耗了你懂吗?”
裴炎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大魔王说的这还真是大宋规矩,一但捅出来无法捂盖子,通行规矩是扔一个不会死的文官背锅,被开除,发配穷山恶水,于是这个案子就了结。
别以为数额巨大皇帝就会杀人。根本杀不了,在人人屁股里都有屎的现在,谁都不想把事请闹大,要杀人,被杀的人当然就会乱咬,于是就会全部人都有问题。于是当然会有一群相爷去扯各种犊子,让事件在皇帝眼睛看来没多大。最终就会平息了。
这些就是大宋的政治正确,不以皇帝的意志为转移。
“那如今之际如何是好?”裴炎成抱拳道。
“做事一定要带脑子。我的目的是建设,而不想为了只整倒一个酱油官员、从而让国朝财政蒙受重大损失。”高方平道:“所以这事要张弛有度。既然有了我发话要用钱,他们会紧张的。这就是何足道敢当堂顶我的本质,因为顶不住他就后院起火。那么这个局面下,以往我的名声是有威慑力的。这个时候只要放出些消息去,让他们认为我有可能要清查府库,我相信,他们就会想办法弥补府库亏空。把钱偷偷又送回去。”
顿了顿高方平冷冷道:“那时候再查,强势接手府库。虽然会是‘我想多了,大名府没有贪官’查不到什么的局面,也没人会获罪。但是至少,老子们保住了用于府库,不会不明不白的让国朝蒙受巨大损失,懂了不?”
裴炎成这才明白了他的用意,觉得够奸猾的。不过……老裴就算是既得利益者,也越来越觉得大宋的制度真够蠢的。可惜,若不是大宋的制度保护,老裴也早被梁中书党给坑害了。
“行,总归还是明府老奸巨猾,此番咱们仍旧要让这群贪官污吏溜走,而不能反贪。就这么着吧。”裴炎成道:“那该如何一张一弛的吓唬?”
“我一计,应该可以加速他们还钱。”高方平道,“四五日后,你去财政口府库,带我的口谕而不是手谕,说列行查账。然后看他们的反应。”
裴炎成点了点头离开了。带口谕而不是手谕,那不对规矩,肯定被挡回来,不过敲山震虎的目的就达到了……
裴炎成这才离开,王德旺有样学样,梁姐拦截不住他,被他闯进来了。
“王德旺啊王德旺,你这官是不是不想做了?专门和我作对,你往后想有好日子过吗?”高方平有点泄气的道。
王德旺近乎下贱的样子凑过来,神秘兮兮的道:“明府,下官乃是有重大发现,不得不报?”
高方平头疼的道:“说吧。作为一个开明的人,我是不会阻止你说话的。”
王德旺便yy着想:骗鬼呢,江南名士胡市被你整的够惨的,不就是封住别人的嘴吗?
想这么想,王德旺忠心耿耿的抱拳道:“明府,依卑职看来,何足道那厮如此嚣张对抗你,这根本和他平时为人不同。明府你不了解他,但下官了解,他这样子搞,绝对有猫腻。”
高方平不禁楞了楞,这个隔壁老王也不全是傻子啊?
“哦,说说看,他有什么猫腻?”高方平喝了一口茶。
这次王德旺摇头道:“这就是明府您的事了。我不知道他们有什么猫腻。但我可以负责的说,您吓走群官的策略是错的。您根本不知道北1京情况,吓走的那群,恰好是问题不大的一群。留下来的,恰好是屁股里有屎躲不开,无法交接的,于是他们才留下来反装忠,目的是给您添乱。”
第649章 大魔王变身了
高方平翻了翻白眼,但也要承认,要对这个傻子重新评估了。这些他真没说错。
“明府您休要翻白眼,我是看出来了,你不待见我。”王德旺道。
“废话这还要说。”高方平道。
王德旺道:“然而我王家一门三代为国朝效力,没有功劳也是有苦劳的。您也不能这么无视我。”
“老小子你到底要干什么?再说不出个一二三来,我就把你掉在辽人街口吹风。”高方平拍桌子道。
王德旺找存在感的造型道:“下官虽然不知道他们猫腻,却绝不会看着那群人把明府给蒙了,您只需给予手谕,委任我司法口打破常规,立即肃清北1京官场,进行整风运动,我很快把他们的猫腻给翻出来,必然不叫明府失望。”
高方平真是拿这个家伙没办法,难怪他和他老爹都一起被陶节夫恨的不要不要的,其实,他才是个找存在的黄蜂刺呢。
但高方平来大名府真不是拉仇恨的,妈的大名府上下一团和气,被梁爹给治理的“国泰民安”,土匪也都跑去梁山了。在大宋全是穷鬼的目下,大名府还有“财政盈余”。如此祥和的气候,高方平如何敢随便颠覆,那真会捅出大篓子来的。
当时的江州好歹百姓苦,到处是黑洞,好歹还有国朝通判黄文斌遇害作为标志性事件。那种情况下,高方平这才敢犯浑和蔡家叫板的。
所以这事绝不能交给司法口出面,司法口出面肯定没转圜,会大家一起狗急跳墙。只能交给裴炎成那个二流子去,他去就有得扯。
“明府勿要犹豫,时机稍纵即逝,立即给下官权限,否则一但有机会,问题又会被那些家伙掩盖,而得不到解决?”王德旺催促道。
“胡说八道,你王德旺尽管整天阴谋论、整天唯恐天下不乱好了。大名府治下廉洁奉公又高效,乃梁爹的第一面子工程,何来猫腻?”高方平一副大昏官的造型拍案道:“你不要做黄蜂刺乱捅,江州那个大黄蜂被人杀掉了你不知道吗?大名府他没有问题,好着呢。”
王德旺想死的心都有了,好容易等来了一个大酷吏,看似可以做些事,却如此和稀泥,于是老王在心理想:官官相护,将来乱北方战略者必是此贼也!
想定,王德旺一甩手袖待要离开了。
“回来。”高方平道。
“明府还有何指教?”王德旺道。
“跟着我念三遍:大名府没有问题,这个时候别打梁中堂的脸。”高方平道。
于是,王德旺在奸臣一手遮天的胁迫之下,表示要顶住压力,宁死不从。
他就是说大名府有深层次问题,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然后还认为高方平在庇护他们。
高方平也是醉了,只得退一步道:“王德旺啊。我给你面子,给你地位,给你脸,这些都是以前你没有的,你要会审时度势,要珍惜。我是大名府知府,我保护大名府律法的同时,我也要保护官员,还要保护老领导的政绩和面子,更要保护我朝的政治制度。是的有深层次问题,但我说的这些、它就是深层次问题你懂吗?”
王德旺不懂装懂的样子,点了点头。
高方平看他的造型就知道他不懂,他王家将门出生,玩这些终归是弱爆了些。于是道:“不论如何给我安分,没我的许可,不许查任何人,至少这个时期的大名府没问题,做得到吗?一切都要等本府发令。”
王德旺并不是赵鼎和老常,他未必真懂,但总体上,他也不敢太过和大魔王扭着来,终于答应了。
事实上不答应他也做不了什么,他既没有政治基础也没有威望,以前也被梁中书排除在核心圈子外,孙子做习惯了,就真的没人当他是一回事了。
这些就是官员的能力,换赵鼎和老常,纵使高方平不挺他们,他们也会有自己的追随者,真能让一些人害怕。但王德旺这孙子没有,除非有高方平给他背书,否则他自己去乱捅,被教做人甚至被干掉都有可能。
这就是高方平强令他不许多事的原因。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做酷吏的,没有金刚钻,真不能揽瓷器活……
“高方平要查府库”的消息是早就放出去了,目下等着看效果。
这期间小高低调,不见任何人,却是于今日睡到自然醒之际,听到韩世忠来报:“出事了。”
高方平急忙整理完毕出来接见韩世忠,问道:“什么事?”
韩世忠道:“您和官僚的斗法看似要升级,阻力比想象的更大。今早,裴炎成大人依据一早定好的策略,去财政口要求查看府库,扬言说乃是您的口谕。但财政口的人说不对规矩,拒绝开库。”
高方平点头道:“这没毛病,当然不对规矩,接下来呢?”
韩世忠凝重的道:“接下来当然开始斗殴了。裴炎成大人戾气够重的,以至于他那群心腹差人也都是炸药桶。兴许裴炎成和他的心腹以往不受待见久了,难免积累了怨气,此番又有借口是您的口谕,于是一言不合,大1名县差人就对府库的人动手。打伤了两人后也不走,仍旧要求开库。结果有财政口的人故意在自己脸上抹了一刀,说大1名县的队伍造反、抢夺国朝府库。然后像是早有预谋,监押司都监索超将军就带人去了,一举把那个地方围的水泄不通,说要拿下大1名县的人法办。”
高方平听到这里大皱眉头,的确闹的过头了些,太上纲上线。
韩世忠紧跟着道:“接下来就厉害了,裴炎成大人都来不及控制,大1名县差人就和厢军动手斗殴,结果……有一个差人被杀了,九个被打伤了。”
“狂妄!”
高方平听有差人被杀后,怒拍桌子起身道:“索超是不是活腻了!这个裴炎成也是无能,竟然把事件闹到这个地步!”
韩世忠道:“属下没参与,依据您的指示全盘暗中监控。看起来,此番没有相公您想的那么简单,他们反弹比预想严重,准备比预想的充足。这便说明,他们的猫腻也会比预想的大。”
高方平点了点头,“您分析的对。“
韩世忠又道:“就属下看来,索超将军的态度较为暧昧,他肯定是贪官无疑,作为大名府官僚中的一员,他又是武将出生,以前他不可能抗拒大流。所以以往的事,他是肯定有份的,这便是他介入的原因。但卑职观察到,死人的时候他面色大面、有怒意,显然,把事件上升到这个程度不是他索超本意,他也属于被人坑了。”
高方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寻思,当然应该是这样的,小小武将,他真不敢在这个敏感时候玩那么大。但在高方平的角度,涉及了这么大的事,那就一定要死人的。
“该如何呢?”高方平叹息一声,这就是高方平的难题。
没等着这边出个结果,告黑状的人来了。
何足道直接走进来恶人先告状,他一副痛心疾首的弱者造型哭泣:“请知府相公为下官做主。裴炎成已经丧心病狂,违反体制,根本不是他大1名县的事,今个他其心可诛,已经算是造反行为,去抢夺我财政府库。下官的人依据大宋律誓死抗拒,还被他们打伤。不得已之下,监押司依大宋律出兵平乱。不待这么欺负人的,这事知府相公您一定要给说法?”
“出兵平乱?妈的何足道你给我想好了在开口?你真要用这个理由?”高方平铁青着脸道。
何足道抱拳道:“是的,就是去朝廷打官司,下官也这幅说辞。裴炎成的行为绝对有叛乱嫌疑。目下他已经被监押司监视行动,至于他麾下参与的人已经被拿下,等待明府你问案给说法。他们谎称有您的口谕,这绝对有黑幕。下官何足道,坚持认为这是叛乱。”
高方平眯起眼睛道:“我给你一个机会,收回你的指控。这不是叛乱,是两个官僚部门的误会。”
何足道哭着道:“下官坚持认定这是叛乱。若明府承认真给了他们口谕,那似乎就……”
到此他打住不说。
高方平指着他的鼻子道:“好,成全你。”
“谢明府。”何足道笑道。
高方平扭头淡淡的道:“传令,北1京都城重地,疑似出现叛乱行为。立即进入战争状态,击鼓升帐之同时,传本府将领,天武军驻北方第一将徐宁、第二将刘法,依战时体制,带队立即进北1京城军管。”
“是!”韩世忠拿着令符去传令了。
何足道险些昏死,也不知道这算不算自己闯祸了,大魔王终于变身了……
咚咚咚——
大鼓声威远播,根据鼓声判断短平快,这已经是军事性质。
紧跟着,吃瓜群众们便看到北1京六城门大开,隶属天武军系、北1京驻泊司的大队禁军,源源不断的开进城内。
没人知道到底为了什么。不过小高名气大了,大家口口相传,都知道高方平就喜欢搞这一套。
鉴于高方平口碑在苦人群体较好,而驻泊司换将为徐宁主导后,这只军伍的口碑也比以往好了,于是就算大宋的百姓不喜欢军人,现在却也可以接受……
第650章 堂内的争吵
知府衙门的鼓声停止前,已全部到齐。
既然是升帐,军事优先。
于是全副武装的徐宁率先出列半跪地道:“末将徐宁,依据知府相公将令,带天武军右厢第三军进城,特来缴令。”
“末将刘法,依知府相公将令,带天武军右厢第四军进城,特来缴令。”刘法出列跪地。
“末将林冲,天武军麾下第三军主将报到。”
“末将杨志,天武军麾下第四军主将报到。”
“等候知府相公将令。”最后,徐宁刘法林冲他们同声道。
是的在赴任大名府前,原有的闲置部将们,林冲杨志鲁达关胜们、转掉天武军系的手续早就通过殿前司完成。现在他们纷纷都是一军之将主了。
包括小牛皋,经过这些年的刻苦磨炼,不但武艺高强,人也长成了,还在思想政治上比他们谁都过硬,目下牛皋也是统制官了,也在驻泊司内出任了一军主将。
有人上位就要有人下马,原有的将军们位置没了,全部转掉回京,他们有不有怨气高方平才管他洪水滔天,高俅这种老官僚有的是办法安抚节制他们。
不来就算,一但来了大名府,驻泊司原有的规则肯定要打破,一大群利益者的饭碗肯定最终要砸了。统制官如此,中下级军官也如此,迟早会对他们动刀。
反正不换观念就换人,总是要换一样的。他们有种就把高方平这个知府和高俅这个太尉给换了,可惜纵使蔡京都没这个能量,就不要说几个中下级军官了。
YY完毕,高方平起身环视一圈道:“天武军立即依据本府将领,戒严大名府财政府库,没本府手谕,任何人不能进出。另,立即严密监控辽人街动静,记住不是骚扰而是监控。再有,监控监押司,这个期间一切事物由禁军接管,没有本府批准,监押司上至军官下至士兵,但凡离开营地者人头落地。”
索超出列想要说什么,被高方平指着道:“闭嘴,你的问题慢慢再说。”
“是。”索超叹息一声又退了回去。
高方平又道:“徐宁作为驻泊司主将,监控禁军情况总览。城内之具体事宜,由刘法将军主导。”
徐宁微微一愣,不过事实上他历来也不喜欢这些太过极端的拉仇恨行为,也就只要这样了。
“末将遵命。”刘法带着林冲和杨志离开去办事了。
至于文官系统内,除了裴炎成和王德旺外,大家一听说戒严辽人街监视,全部一起色变,纷纷脸颊如同猪肝似的。
没人知道高方平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为何会突发奇想的来这么一出?
于是不少官员不冷静了,群体性的道:“明府此举万万不可。事关辽商利益,就关乎我大宋盟国辽人的利益,这在政治上乃是敏感行为。若是为此而出了事,谁也担负不起。”
“少叽叽歪歪的,我下的令当然我负责。”高方平道,“再说本府只是监视,又没说要干什么,辽商都还没急你们急个什么?难道这其中也有你们的猫腻?”
于是他们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的,但也没人说话了。
何足道适时的出列道:“知府相公,下官有些话不知该不该讲?”
“讲吧,我还能封了你的嘴?”高方平呵呵笑道。
何足道侃侃而谈道:“固然明府是有担当的人,和一般推卸责任的官僚不同。虽然是您主导,您下了命令。但他们也没说错,事关辽商利益,事关我大宋的商品贸易利益,又牵涉了强大的盟国问题,它就是一个严重的政治问题。您说您负责,这看似是有担当。但下官不敢苟同的在于,这国家并不是您一个人的,为了您的一时喜好冲动,却让整个国朝一起担负风险。下官不是有意的和您作对,但身为朝廷命官便想提醒一下。”
“不错不错,何足道大人说的乃是正理,明府慎重啊!”全体官员又和稀泥道。
我@#¥
高方平昏菜了。
这个何足道果然是个人物,比一般人难对付多了,他说的问题还真是个问题,从理论上是反驳不了的,至少在大宋很难反驳。
“说完了吗?”高方平道。
“说完了,请明府采纳。”何足道说道,“还请书记官,如实记录在案。”
“说完就行。然而我并不采纳,仍然依照本府之命令执行。”高方平耍流氓了。
“你……”何足道不禁大皱眉头。作为一个诉棍他最讨厌人家“不讲道理”了。
就连裴炎成也觉得略有不妥,出列道:“其实……明府应该考虑一下这个建议,戒严辽人街这的确有些不妥。”
高方平道:“不考虑。这个问题我一言堂决定。至于理由……王德旺。”
“下官在。”总算被点名了,老王很高兴的样子,这下有存在感了。
“你司法口,给他们解释一下,为什么我可以在这个问题上一言堂。”高方平道。
王德旺照样诉棍模样的念着胡须侃侃而谈:“关于明府提及的这个问题,北1京驻泊司不属政府系统,而属于皇家禁军编制,依大宋律和祖宗规矩,禁军是一人负责制。即是说皇帝在,他们对皇帝负责,皇帝不在,他们对皇帝钦点的守臣负责,而不对官僚集体负责。这不是政务而是军务。同理,监押司索超将军所部厢军,属于政务系统,除非明府使用他们,我堂上文官才能集体表态。但明府并未使用厢军,于是不存在需要大家同意之说法。”
高方平看向裴炎成和何足道道:“现在你们还有问题吗?”
“没了。”裴炎成尴尬的退了回去。
何足道却是不会就这么算了,说道:“那便再请王曹官解释一下,关于裴炎成私自带人、慌称知府相公命令,随意颠覆体制,对我财政口指手画脚的行为算什么?”
“这……”王德旺一阵尴尬,其实他和裴炎成关系也不好,但是若咬了老裴,肯定要被酷吏教做人的。
所以王德旺目下就尴尬了,真要解释的话要不就是大魔王违规。但显然依照官场固有规矩,高方平不会有错,于是只有裴炎成背黑锅了。
这个黑锅不大不小的,裴炎成麾下跟着犯浑的人铁定死路一条,就算是他裴炎成,也至少是违反体制被记录在吏部,然后一脚踢飞,滚去吏部待岗再就业。
所以,王德旺满头大汗的不说话。
“说啊,王曹官你不是能说会到吗,哑巴了?”何足道说完,全体官员不禁哈哈笑了起来。
他们就这德行,王德旺自古以来就是北1京的笑料。笑着笑着也就习惯了,加之他没什么威望和能耐,大家还相反喜欢留着这么一个棒槌在北1京做官呢。
这下被众人嘲笑,王德旺脸都憋红了。
高方平也微微一笑,总体还是觉得王德旺有些萌的,就不为难他了,开口道:“何足道你别为难王德旺,怎么不冲本府来?”
“那便有请明府当众回答,裴炎成这疯狗的行为算什么?”何足道开始将军。
书记官一阵头疼,没被特别吩咐,真不知道该怎么记录这些幺蛾子。妈的这里的幺蛾子越来越多了啊,在这里做书记简直等于找死。可惜大宋的书记不是官而是吏。
高方平耍流氓的样子道:“裴炎成什么也不算。他去府库,乃是奉我之命而去,服从上级调遣,他有什么问题?”
“你……”何足道不禁一阵郁闷,意料不到这狗官连遮羞布都不拉,就这么开始裸奔了。
“我什么我,我对府库好奇,不能去过问啊?”高方平摸着下巴道。
“可以的,明府你可以的。”何足道念着胡须道,“然而就算您好奇,也不该随意颠覆规矩,您可以直接询问下官。朝廷派下官在这里执掌府库是有原因的,您不能无理由的情况下绕开我,让不关事的裴炎成来过问。您看看您瞧瞧,这不就出了大事,死了人,真不知道这些责任该谁来负。下官认为,这便是今天需要讨论的第一个问题。”
高方平道:“书记官记录如下,本府做官不久,初来北1京不熟悉。于事务繁忙下忘记了规矩,恰好遇到裴炎成,便口头吩咐裴炎成代理府库这事。”
然后看向何足道说道:“何曹官还有问题吗?”
何足道道:“这个事务上,明府您不止是忘记规矩这么简单。根据您在其他地方的不良简历,您专门绕开我这个主要财政官员就是不对,甚至让人误会您在谋划什么。作为大名府知府,在您有确实证据、证明下官我不可信任前,必须信任我这个朝廷任命的财政官员,也需要通过我才能干涉府库,这就是需要有我这么一个曹官的原因。这不是军事,不是您一人负责制。”
“然而。”高方平话锋一转道:“你似乎忘记了,老子有个户部侍郎衔?”
王德旺总算抓住了机会,出列道:“若是如此,那当然顺理成章,明府带中央职务户部侍郎,就不属大名府地方体系,可以于任何时候监督府库而不需要通过谁。”
第651章 权知大名府的局限
高方平挂户部侍郎倒也没太多人知道这事,于是何足道尴尬的看向了负责人事的曹官,意思是:这犊子带着来的档案里真有这头衔?
负责人事口的曹官,尴尬的样子微微点头。
于是何足道不在谈及这个问题了,转而道:“好吧就算是这样,越线过问府库不成立,这事便过去了。但因为明府忘记细节,不恰当委任裴炎成的行为,造成了大家误会,被监押司执法而造成了伤害……”
“闭嘴!”高方平冷冷打断道,“这不是执法,而是错误执法,甚至是有意之迫害行为,来啊,拿下索超,等候本府调查!”
索超也没有出现想象中的严重反弹,他很聪明,这个时候有错误的行为,真个被斩立决也是可能的,那就一家人都要哭瞎了。
于是索超额头见汗的样子,不等虎头卫下来捆人,主动解下兵器,出列跪地道:“罪人索超愧对明府,愿主动认罪,戴罪立功,请明府将这情节考虑?”
见索超这态度,一群何足道为首的官员便破口大骂了起来,指着道:“妈的索超小子猖狂,快,请明府把这狗1日的斩立决,最坏的就是他,人家裴炎成只是行为不妥当,但他其心可诛的杀害国朝吏员,罪不可赦……”
“瞎咋呼个啥?”高方平指着自己的鼻子道:“你们看我像个被你们忽悠的猪头吗?”
“不不不,明府误会了,没人觉得你蠢,主要是索超这小子乃是北1京第一兵痞,根深蒂固,盘根错节,贪官污吏,他几乎和河1北道上所有的黑帮头领都认识,咱们早看他不顺眼了,如今在明府威严决断之下、在禁军进城勤王的强大压力下,他这才主动认罪的,快些斩了此贼以安民心。”这些家伙说的跟真的似的。
“我真是服了你们这**贼了。”高方平也只得苦笑着举起小白旗摇晃了一下,然后扭头道:“拿下索超严密保护关押,等候本官调查,食水经由虎头卫供应,没本府许可,谁也不可与之接触。”
“是。”虎头卫上前,取下索超的管帽后就带走了。
于是全部人就只能干瞪眼了。索超被罪是肯定的了,毕竟在这次的冲突中死了人,所谓出手就有责任,不用去管是因为什么而去,亲自带兵去指挥府库“保卫战”的索超是肯定有责任的。
目下只看索超这小子是否会临死反戈一击,捅出一条黑幕来。没道理他会招供的吧,他拖家带口的难道也不管了?
这些家伙一边想着,又听高方平继续下令道:“十六名虎头卫亲自进驻索超家里,在这事有定论前严密保护,记住,不论索超犯了什么事,都要保护好他的家人。”
“遵命。”虎头卫们下去了。
索超的事情定调后,其他事高方平都暂时不想扩大。
但是何足道不服气,再次出列,相当恭敬的道:“至今卑职仍旧没弄明白,明府为何派兵围了我府库,须知这极其不对常理。影响我大名府整个财政体系运转,不应该是明府会做的事。除非您有理由有证据,要对卑职进行重大指控,否则我朝断然没这种越权的先例。府库一日不解锁,大名府便不能正常工作。”
高方平铁青着脸,手按在桌子上就猛的起身盯着他。
然后其他官僚开始和稀泥,纷纷摇手道:“都知道明府冲动,但是消消气,消消气啊,何足道曹官只是属于忠心耿耿、不太会说话。但话糙理不糙,他说的真乃是正理,尽管禁军使用权在明府您一人之手,可这真的没有先例,不对祖宗规矩。”
高方平一阵眼晕,无比泄气的道:“妈的你们这群混蛋,要是我说了算,我下一秒钟就把你们这群渣货给解散了算。”
尽管被这不良少年如此羞辱,不过这些家伙仍旧笑脸相迎的摇手道:“额,明府又谬论了,没有了我等,大名府是不会运转的,且朝廷有体制的,您不能这么干。”
这就是泄气的地方了,这些奸贼他们摆明了就是有恃无恐。
然而在大宋体制下高方平偏偏动不了他们。甚至连他们的麾下差人都不一定动得了。
他们不是高方平的官员而是朝廷的官员。说白了,高方平来这里的理论基础是“社稷为重”,也就是替皇帝在这里管民,而不是管他们,他们都是大宋这架臃肿的官僚机器的部件。
王安石最看不惯他们,结果老王就失败了。没什么理由,这就是大宋。
也不是说不可以收拾他们。“民”可以收拾他们,而管民的权利恰好在高方平手里,只要走江州模式发动全民战争,顶着“皇帝子民呐喊的旗号”,给予大头百姓纠察和反击的权利,那以后,洪流就可以分分钟碾压这群鲨鱼。
只是说那有严重后遗症,同时朝廷已经害怕高方平了,若出现那个局面,估计这些鲨鱼没被吊路灯,高方平却已经被朝廷捉去吊在东华门了。
所以啊,这有点像后世的某个时期,组织上的规则也是:上任书记可以退,不过一般暂时会在本市人大做主任。
说的好听点是“老领导扶上马送一程”。但要解读为:害怕新官上任火烧的太旺而出乱子,也是可以的。
在人大虽然不主政,却基本在“保护老干部”们。因为就算人事是市1委负责,但在法理上,固有的官僚位置仍旧需要人大任命。这是防止新书记惹乱子的一个动作。
在大宋,地方没有任命官员的权利,这个治权捏在吏部手里,也就是捏在蔡京手里。但凡不是皇帝钦点的职位,吏部都可以在平级的职位上随意调动。
不过这个官员挪动的过程,一般会慎重考虑“主政领导”意见。也就是高方平和梁子美的意见、几乎就能决定这群官员的去留。致命的又在于,高方平是“权知大名府”,而老梁的北1京留守头衔仍在,暂时没去掉。也就是说如果高方平弄出了太大乱子,仍旧有可能把老领导给惹出来“平乱”。
若是老梁带北1京留守衔来大名府视察。那就真出幺蛾子了,大名府的一切权利就不在高方平手里,被架空了。
因为体制上,北1京留守和大名府知府这两职位不该同时存在,若极端情况下真同时出现了,当然是留守相公自动接管一切权利。所以在本质上,这就是后世老领导暂时在“人大”稳住局面一样的道理。
妈的这就这么一回蛋疼事,没有什么太新鲜的。
结论是,高方平暂时拿这群鲨鱼没有办法。就算有张商英放水,也得熬到去掉“权”字,拥有北1京留守头衔的那个时候,才能正式对这些鲨鱼开战。这是大宋的体制,不以高方平的意志为转移。
见高方平始终不啃气,在做YY状。下面又开始炸锅了。
近百个官僚做刘玄德哭泣的样子,哀声道:“明府您真的不能始终封住府库,让我等无法工作,让大名府无法运转啊。皇帝信任您,任命了您过来,不是开倒车的?”
高方平拿起放在桌子上的小白旗,又摇晃了一下。
全部人脸色发绿,寻思现在是老子们委屈,老子们对您投降好吧,你小子倒反恶人先告状的摇晃白旗了?
书记官瀑布汗的样子起身问道:“知府相公,您对群体官员投降此点,需要记录吗?”
“不不不,不要这么记录,这分明是咱们对他投降,你小子到底是怎么混进来做书记的?敢如此颠倒黑白?你好好的说,你师承何处?”他们不敢骂高方平,却又一群的指着书记官破口大骂了起来。
“好吧随了大家的愿,这里没人相互投降,咱们这是在讨论,‘讨论’懂不?”高方平道。
“卑职明白。”书记官这才坐下来又开始记录。他觉得其实大魔王也没有想象的可恶,还是蛮人性化的。
和稀泥到此为止,高方平脸色又沉了下来,看着何足道说道:“何曹官,本府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对我陈诉府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需要你在这一哭二闹三上吊的?”
“它怎么就有问题了呢?”何足道摊手道:“下官兢兢业业,府库一向健康运转,没什么问题。明府您这个指控可不是开玩笑。您真的要指控下官的府库有猫腻吗?”
高方平冷冷道:“这不是还没有开战吗?我只是让人封了府库,还没开始查。所谓赌桌规矩投降输一半,我不是来大名府拉仇恨的,是来建设的。如果说,我是说‘如果’,你们屁股里真有屎,现在对我直言,对我认错,然后可以大家一起坐下来商量着度过难关,我不追究你们。我只建设。”
眼见有几个立场不够坚定的官员心动了,何足道急忙道:“明府真会开玩笑,谁会信您是个温柔的人,大家只听说过您各种过河拆桥的事,还听说一但被您找到借口,整个江州军都被杀,江州系公务人员四百多人被斩立决。”
第652章 你们不服就造反啊
这明显是何足道在带节奏,在危言耸听了。
果然此言一出后,刚刚那几个看似想投降的官员又不信任高方平了,缩了回去。
非但如此,几个差人的头领,包括监押司在这里的几个军官,也纷纷色变!他们都被何足道给蛊惑,给吓坏了。
裴炎成感觉很不好,这个局面一出,基本上整个北1京官场从上到下,都开始反大魔王了,虽然大魔王还没有败,但这真不是好事。甚至被这些家伙反手给整倒都是可能的。毕竟法不责众、但体制相反为了维稳会把闯祸的人给和谐,以平息众怒。
包括王德旺也额头冒汗了,为高方平捏了一把汗。
高方平和何足道对视了片刻道:“真决定了吗?真要本府下令开库查?”
何足道看似已经摆平了府库的问题,笑吟吟的道:“下官一向公正,不惧上官检查。既是明府带户部侍郎衔那么牛,您不信任,要分离官员感情、闹矛盾、也由得你了。”
裴炎成和韩世忠不禁大为着急,知道此番恐怕会被何足道给绕进去,他这个样子显然不怕查。早先他们调来厢军“誓死保卫府库”乃是烟雾弹,是对大魔王的计谋,
“上当了!”
韩世忠和裴炎成同时这么想着,由裴炎成出列和稀泥道:“要不明府,其实何曹官算是言之有理,在未有更进一步证据之前,不宜这么干。虽说你是户部侍郎想查那个府库就查哪个,但这真是对官员之不信任体现,不利于我大名府的同心协力。”
“同心协力个屁!”高方平拍案怒斥道:“就这个堂里的调调,也能解释出同心协力来?传令刘法部,立即开府库,带财政口账簿,进驻清点银钱。”
言罢,令箭扔了下去,定调了。
何足道恭敬的抱拳道:“这是明府之权利,由得您了。反正您不信任任何人,需要下官陪同您一起,亲自去府库看看吗?”
“答应你,这便和我一起去走走。”高方平起身开始穿戴盔甲。
众人真的对这疯狗平太头疼了。人家高方平穿盔甲乃是因为被迫害妄想、怕死,但被他们解读为高方平戾气重,随时有战斗的倾向和思维。真是的,误会就是这样形成的……
带着虎头卫,又在一队禁军的护卫下,高方平带着官员群体,来到了大名府的金库外围。
大名府的金库和江州相比弱爆了,倒是用大青石建成的,然而却是一道破木门。
木门已经被打开,几把非常原始的铜锁挂在门上,封条已经撕开,有军伍已经进去查询,还有无数账房在内里配合着。
见大魔王来到,刘法立即下马跪地道:“末将见过知府相公。”
“进去。”高方平一挥手,带着人就进去了。
进去后果然琳琅满目,整个库房几乎是满的,到处是存放在架子上理顺了的白银,以及随地堆放的铺天盖地的铜钱。
里面的人也全部是裸着,包括查账的军士。这是规矩,进金库必须裸着,出来也要裸着接受检查。曾经东京还发生过有人的腚1眼里藏着银两出来呢。
裴炎成才不想众目睽睽之下裸奔呢,所以他和其余官员只是在门口,拒绝进来。
至于高方平和何足道,则不需要遵守裸奔这条规矩。这不是走后门而是合法的,因为这个级别的人无需往衣服里塞银两,妈的能塞多少。如果仅仅用衣服包银两就可以满足这个级别的官员,那么皇帝宰相和百姓,真是做梦都会笑醒,国之幸也。
梁红英和菊京宁死不从,坚决不脱衣服裸奔,所以此番她们没进来。
刘法和韩世忠卸甲了,在这个大冬天的甩着蛋,他们却也不觉得冷,跟随在高方平的身边。
然后每队人跟随有一个账房,账房依照本子念了“某列某架某格有多少两”,士兵就根据数据,清查是否真有这么多。
何足道在偷笑着寻思,你高方平不就想捏住老子小辫子整死我吗,这下库房是满的,却因为你的任性,已经死了人,这脸打的啪啪啪的,都说你无敌,看来那是夸张了。
高方平当然知道他敢开库,数额就查不出问题来。
但高方平一句话没有,始终如同野狼一样盯着军士在清点,还是看出些问题来了:银两成色不对,太新了。
这绝不是那笔在账本上滚存了近三年的老银两。
再然后,大宋存放银钱是有规矩的,但凡入官库的银两,虽然有可能收缴上来的时候是各渠道的碎银,却会统一融了铸造成官银存放,这是方便清点和运输。
显然,临时“借来”银钱撑门面的官僚们,还来不及融为官银,仍旧有一部分乃是参差不齐的碎银。
看到这里,高方平基本就心里有数了,却并不说破。
好整以暇的听着账房报数,然后看着他们称碎银两计算重量。
这就是入库需要重铸官银的原因,官银都是标准整齐的,不用称就有数据,但是碎银盘点库房时候却要浪费大量的劳动力,劳民伤财还有损耗的风险。
何足道有些皱眉,碎银是个破账,他不希望高方平关注碎银,可惜高方平始终在着看。
不过老何也不担心,反正钱数在,若是为此被责问,这虽然是个问题,却对于何足道只是个小问题,最多只是他督查不严、属下懒政怠政、减少了一道手续,到不了什么高度。
不过已经准备好了说辞的何足道有些意外,高方平并未询问“为何不是官银是碎银”。这兴许是高方平经验浅薄,又兴许他有什么猫腻?
想着,何足道也有些担心了起来。
韩世忠不懂这些规矩,眼见军士数钱基本都符合计数,偶尔有少许出入、那也不算问题,而是合理的误差和损耗。于是,韩世忠觉得大魔王真的被坑了,此番找不到纰漏了。
想着,却看到大魔王驶来眼色。
韩世忠还是很熟悉高方平的,虽然不知道具体要干什么,却知道是让过去仔细观察碎银。
于是韩世忠过去凑热闹了,甭管大魔王要干什么,总之过来观察每个特征,记在心中就行。
差不多的时候,黄金和白银清点完毕,基本对数,剩下的少许出入,真的只是累积误差而已。
“知府相公,若还不放心,咱们再把铜钱也称了吧?”何足道笑道。
“不用了,我当然知道大头都在了,铜钱当然更不会少,行,就这样吧。”说完走了出去,然后刘法韩世忠纷纷穿衣跟随。
出来后,何足道打脸的样子道:“这下呢,知府相公有没说辞对治下群体交代呢?下官冤枉,不被您信任,明目张胆派军队封了库房,进而清查。这虽然是您的权利,但是下面会怎么传说呢?这对下官的官声非常不利啊。难道事后,您都不用交代的吗?”
高方平铁青着脸,一句话不说。
等候全体人员退出了库房,金库上锁。只见大门上一共挂了六把铜锁,都是官制的,还有官印在上面。然后六把钥匙,分别交给不同的人,其中一把交给金库基层管理员,一把交给监押司军队的相关人员。另外三把,交给不同的财政口人员。
最后一把最大的,依照规定是何足道亲自保管,不过人家把钥匙送过来的时候,被高方平拿走放在了怀里。
“您什么意思?”何足道终于色变了。
高方平道:“意思就是,本侍郎被迫害妄想症,所以再次当众宣布,我不信任北1京官员群体。北1京府库,目下被户部侍郎高方平依大宋律,临时全权接管。”
顿了顿又道:“你们无需瞪着眼睛做惊恐状态,是的我就耍流氓了。不要以为你们有多牛,不要以为你们可以颠覆‘官大一级压死人’的定理。身为替皇帝守望北方战略的守臣,我要是连你们都不敢得罪,那是白来了,还指望有朝一日我带兵北上作战?”
“你你你……”一群人指着大魔王,想吐槽又不敢。
“我什么我,我没说你们有罪。不过是的,老子就是不信任你们,并且不要理由。权利在手,我拳头大,我就是要接管府库,你们不服气就造反啊。我调军进城,就是等着你们造反的,嘿嘿。”高方平道。
王德旺不禁昏倒在地,虽然看到大魔王变身了,可真的不希望他只使用拳头啊。总归以德服人才是王道啊。
“好你个高方平,你简直越来越不像话,咱们以礼相待,以礼相守,尊敬上级,竟是换来了这般嘴脸,说不得,下官不容你一手遮天,定要对朝廷上报你的诸多不妥行为。”何足道悲愤的样子说着,还挤出了两滴眼泪来,很装1逼的用袖口擦了擦眼泪。
远处围观的大头百姓们开始喝倒彩了,显然是在鄙视何足道这个狗官的煽情,简直是影帝啊。
“你看,他们支持我,鄙视你,你还好意思哭?”高方平道。
“明府有所不知,他们乃是在鄙视您,而不是我,您的魔王名声才会吓坏百姓,这是满朝都公认的。”何足道继续哭泣道。
“你牛,论指鹿为马,我真的只服你何足道。”高方平又拿出小白旗来摇晃了一下。
“哈哈哈!”
大头百姓们在远处笑倒了,很难想象高方平也开始做影帝,他那么强势的人,竟会在大庭广众下升白旗。这都可以编话本了。
第653章 让你上访
何足道继续脸皮很厚的样子道:“明府,您若一意孤行,不顾及同僚面子,下官真会写折子告状的。这是您最后一个纠正错误、当众道歉的机会了?”
高方平凑近道:“告状我信。但你绝对不会写给朝廷和皇帝。因为你不蠢,你当然知道皇帝又多宠我。朝廷又有张叔夜坐堂,如此情况下我只是戾气重了些,但接管府库还真在我治权内,在官面上我是对的,并且无需理由。于是我敢肯定,你只会对你们梁爹告黑状对吧?”
何足道有些尴尬,的确,本质已经被高方平看穿,这是他有恃无恐的原因。户部侍郎根据需要接管地方府库这当然无法告。不过哼哼,你还真说对了,老梁在这事里照样一屁股屎,他没理由不挺大家的,否则若是捅出了篓子,虽然他不会死,但他还好意思继续坐在中书门下做“梁中堂”?
于是就此心照不宣了。高方平不妥协,强势接管府库,且继续派禁军戒严府库,任何人没有户部侍郎高方平的手谕,不能出入府库,否则斩立决。
何足道也不妥协,以眼神示意群官不用慌张,意思是你们不要被吓到,待老子亲自写信进京解决这个问题。妈的咱们还没输,怕个锤子。并不是说没有几率反手整倒大魔王。他得罪的人多了,一但有理由,跟在后面扔黑锤的群体不要太多。那虽然不是老子们梁中书党,不过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啊。
“那么,下官是否已经被停职了?”何足道好整以暇的当众问道。
“没有,何大人您这么牛,谁敢停你的职呢,那我不真得被相公们请回京去喝茶了。”高方平嘿嘿笑道,“我倒是也不怕相公们,但是我的存在不是为了和你斗法,我是要制霸大名府,要盯死你们这些混蛋。都不要怀疑,我火眼金睛,不怕得罪人,我盯死你们,包括你们睡美女时我都盯着。因为我喜欢控制。”
说完了这让人大跌眼镜的话后,高方平扬长而去。
全部人已经醉了,大魔王他就是理亏了当众被打脸,都要强撑着,不认错,想要用另外一个错误来弥补这个错误,就没见过这么固执不服输的狗官。
北1京的吃瓜群众们倒也没多恨官府,主要是老梁虽然是个大贪官,不过维的一手好稳,吃相也没太过难看,还搞了不少面子工程。加之北1京相对富裕,所以老百姓戾气不算重。
不过尽管如此,何足道和高方平谁是忠谁是奸,大头百姓还是心中有数的,他们甚至不需要太喜欢高方平,只要听到酷吏咬贪官,其实不论哪个朝代的吃瓜群众,都会高兴的,再不喜欢官府的那家伙,都会高兴。
于是高方平看似无理取闹、用权利报复官僚的行为,就这么的一致获得了百姓好评,算是大魔王在北1京名望的第一桶金。大家都知道,敢做事敢叫板贪官的那个魔王来了,兴许北1京往后的日子会更好过……
在内堂里,韩世忠汇报了一下那些碎银的特点,总结道:“末将也不说不好,但是有感觉,那是来自辽地的碎银,携带有明显游牧气味。但是看成色却绝是我大宋的炼银工艺,我敢肯定这些银两的前身,是大宋官银。兴许就是我大宋每年交辽国岁币,从而被抢走的那些。”
高方平淡淡的道:“关于这些暂时不要乱猜。目下和辽国翻脸绝不是我大宋的利益。我只关心,你能确定是游牧的气味吗?”
韩世忠严谨的道:“当然无法确定,但以卑职在北方服役多年的经验看,差不离。这批银两正是以何足道为首的官员,找辽人街的辽商暂时借来冲门面的,而真实的府库,早就被他们瓜分得没有影了。”
“行,这就好。你对银两的判断,进一步支撑了我早先的判断,这就是我让刘法严密关注辽人街的目的。”高方平道。
韩世忠色变道:“难道您打算直接撕破脸,吃了这笔辽商的银两?”
高方平道:“这要到后面看形势。但他们中我计谋,借来了银两忽悠,那我当然将计就计接管了府库,并且我会很快把这笔钱花出去。听到消息的时候,那些辽商必然着急,会来找何足道他们赔钱。那以后就是他们的问题了,不是我的。我甚至不介意引发政治问题,让被黑吃了银两的辽商去汴京告状,那可是盟国洋大人啊,若把这事闹成个大新闻,我正好借用这事,反手弄死包括他何执中在内的官僚,哼哼,走着瞧。”
韩世忠觉得他真够阴险猥琐的,却也很兴奋,舔舔嘴皮,兴许很快辽商群体真要闹事出大新闻,这才是大魔王提前派兵在辽人街维稳的缘故啊。
“去吧,现在给我盯死他们,有消息及时来报,让时迁也出马,何足道乃是重点,贴身监视何足道动向。”高方平摆手道。
韩世忠就离开了……
晚间恰好王德旺又来找存在感,缠着大魔王讨论问题,还缠着大魔王下棋。
高方平又输了棋,便有些不高兴,想把摊子掀了。
好在没等真的掀桌子,时迁来报道:“相公不好了,卑职亲自监视何足道大人,他写了一封信用火漆封印,交给他麾下一个秀才,让把信带进京去。后面的一些话是耳语,卑职不知道要把信交给谁。”
“果然如此啊……还能给谁,当然给他们老梁爹了。”高方平泄气的道。
王德旺想了想恶狠狠的道:“相公必须出手制止,否则若梁中书介入,会把北1京的局面弄的非常复杂。”
“不用你说,叫韩世忠来。”高方平道。
少顷,韩世忠来了。
高方平吩咐道:“韩世忠,立即带虎头卫出城,分三个必经之路设卡检查,拦截时迁提供的那个人,必须拦住。”
“是。”韩世忠道。
高方平又指着王德旺的鼻子道:“你也去。”
王德旺道:“抓个小人物而已,不用下官去,下官在这里和明府一起坐镇指挥,顺便陪您下棋。”
“下你个头,给我滚去抓人。你不在场,我的虎头卫私自抓捕秀才真的好吗?传出去又是我魔王统治的黑料。”高方平把他骂跑了,老王只有屁颠屁颠的跟着韩世忠他们去抓人了……
城外的黑暗道路上,真的分为了几处地方设卡。
其中一个关卡是韩世忠王德旺在的地方,不久之后真的迎来了人。只见晚间的黑暗中,城池方向来了三匹快马,两个武士保护着一个秀才上路。
燃起了火把,于是把他们三拦截了下来。
那个秀才一看他们穿着军服,便趾高气扬的道:“何路军马敢拦截本秀才去路,真个是没了王法吗?”
于是虎头营的卫士退后,王德旺走上前来仰着头道:“杀才,在本官的面前,你那么高高在上的干嘛?来啊。”
“在。”几个虎头卫走了上来。
王德旺很猥琐的样子挥手道:“这小子看着鬼鬼祟祟的,于这入夜、城门宵禁的时分离开城池赶路,必有猫腻,给本官拿了回去查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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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秀才一看,乃是王德旺这孙子,却是如今这家伙鸟枪换炮,有存在感了,不禁急忙寻思着说辞。
若是王德旺不来,那就有得扯,但既然王德旺来了,秀才又咋地,王德旺怀疑谁还真可以请回去调查一番。
这是高方平的用意,之所以不在城内抓捕而来城外设卡。乃是因为古代城池晚间是宵禁的,非常规开城门这种重大行为,那是必须有高方平亲自批准的,换谁个官员都没这权利。
但是显然,北1京官僚和公务员队伍是上下一体的,何足道的人当然有办法让守城的人放水开门。既然开门了出来,他们肯定没有高方平手谕,那就是重大过失,当然可以抓捕去调查了。
秀才正在慌张的想着各种理由,却是已经被虎头营的兵痞给拖下马来,按在地上海扁了一顿。
“行了不许乱来,不许对秀才过度用刑,他有什么问题,本官自会公事公办。”王德旺呵斥道。
“是。”虎头卫这才停手了。
不过韩世忠真的是个流氓,他虽然不打秀才了,但一起被抓捕的两个武士又被韩世忠打了。
只见韩世忠一边扇他们的后脑勺一边呵斥道:“小狗1日的,还敢跳不……让你跑……让你上访……”
扇了几个巴掌,韩世忠又一脚踢人家屁股上骂道:“好好的说,还敢不敢随意进京上访的?”
王德旺险些跌倒,哭笑不得,过去也给韩世忠后脑勺一掌,把他头盔打掉了,叫道:“小韩不许胡说八道,上访那是人家的权利。本官请他们喝茶绝不是因他们上访,而是因为他们的出现证明了城门被无故开启。国朝北方第一战略重镇大名府,在没有知府相公批准的情况下,出了这事,这绝不是个小问题,本官绝不尸位素餐,这个事,必须一查到底,不论涉及到谁都要有个说法。”
第654章 论整人只服王德旺
“是是是,还是王德旺大人您够阴险,论整人末将只服您。”
韩世忠赔着苦笑。无奈啊,我韩世忠只想给他几巴掌调教乖,关个十天半月也就算了。但是你王诉棍却要上纲上线到这个高度,看起来有人要掉脑袋了。
果然论整人,论诉棍,还是文人要猥琐一些,算起来以往的大魔王其实够温柔了。
然而韩世忠谨记着大魔王以往的风格,于是凑近王德旺道:“大人,卑职还是建议,把这三个孙子黑打一顿,扔小黑屋关个十天半月的,也就过去了。其实他们也不容易,也只是为了给人办事而已。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北1京治下出现这些情况其实不稀奇的。若您要为此认真,以‘战略重镇城门无故开启’为由调查,那要死一大片的。其实您要是在基层干过,您就会知道底层的人有些冤枉。”
王德旺一想,的确传闻中的大魔王最恨诉棍行为,于是只得点头道:“行,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看在小韩将军面子上,本官这次当做看不见。”
于是仿佛死了爹一样的秀才和两个武士,这才心头落地。妈的玄乎啊,竟是轻易犯忌进了陷阱,若是以刚刚那个理由去过堂,铁定死罪。
这下韩世忠又得意了,一边走一边扇他们的后脑勺,连秀才也都一起打,一边打一边骂道:“跳,还跳不跳……让你上访。你们好好的说,以后还敢不敢进京上访?”
“不去了不去了,小的们再也不敢跳了。”
三个家伙被韩世忠打得眼冒金星,尽管一再求饶说是放了他们,但是到城里后韩世忠下令:“把这三孙子关小黑屋内,让他们签押一份字条,证明超过律法拘留期限之后,乃是他们自愿被拘留调查的。”
王德旺听得双眼发黑,真想把这些个乱法兵痞送去吊死。可惜有大魔王在这里就不行。
于是王德旺一甩手袖离开,表示本官没听到你们这些目无王法的猫腻。
王德旺离开后,韩世忠一脚踢过去道:“小狗1日的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写自愿接受关押的文书?”
秀才哭着脸道:“请问将军,少关些时日可以不,咱们受不了这份苦的。”
韩世忠道:“谁叫你上访的,敢去告大魔王的黑状,被关小黑屋真不冤枉,少废话快些写了来。关到知府大人处理完府库事件后,就放你们出来。”
“可这是严重的人权践踏,是违法的。”他们三又道。
韩世忠摸着下巴道:“律法和人权是吧,这么说来,还是要把你们介绍给王德旺大人去过堂,真想要大宋律吗?”
“算了算了,咱们还是去小黑屋算了。”他们三终于想通了……
高方平听说了韩世忠的处理意见后不禁大怒,下令把小韩给捉了来。
高方平呵斥道:“韩世忠你皮痒了啊,你就这么用律法和我高方平的民望做人情,轻易定调了城门被开启事件,王德旺那个傻子他也竟然听你的?”
韩世忠比鬼还精,在大魔王麾下遇事先认错,然后也就没多大事了,所以他急忙认错后,又补充道:“知府相公明见。末将主要是……觉得以往您不喜欢讲律法,说是要以良心为底线,然后卑职是您的心腹,王德旺大人当然也就会考虑卑职的说辞。”
“你小子竟敢说我不讲律法讲良心。我那不是当众演讲时候的说辞吗。记住我也是政治流氓,我的节操始终是有限的。”高方平敲着桌子道,“历史进程中,一切人命都不值钱,任何时候都会有人牺牲。在我和北1京官僚集团斗争趋于白热化的现在,需要杀鸡儆猴,需要炮灰,这就是政治。往情理上说,我这么一酷吏进北1京,这么明显的政治信号下,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出头的鸟先死,不作死就不会死。但那些开门放人出城的差人,显然觉得我高方平是来请客吃饭的,他们显然更害怕何足道一群人。”
顿了顿,高方平淡淡的道:“斗争总会有人死的,我又不能乱杀人,于是韩世忠你来告诉我,在必须杀人的现在我去杀谁?”
韩世忠无比尴尬的低声道:“杀……严重亵渎国法的那群。”
“颠覆城门政策,为私利把我北方第一战略重镇至于危险之下,这里理由能不能杀人?”高方平冷冷道。
“能。”韩世忠哭着脸道。
高方平这才容色稍缓,点头道:“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我就给你面子,尽量不牵连过广,被你抓进去的那三个家伙他们不是国朝公务员,也不是受贿乱纪的一方,所以我姑且认为你处理恰当,关他们两个月,期间偶尔用鞭子调教就行。至于在这种时候,还开启城门方便他人、跳出来和我作对的那几个,作死一定会死,立即召见王德旺。”
少顷之后王德旺来了,抱拳道:“明府有何指示?”
“王德旺你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韩世忠说两句,以基层差人不容易为由,你就放着有重大过失的公务员不去抓?”高方平摸着下巴道。
王德旺急忙辩解道:“可这不是我的锅,乃是您的心腹建议,既然是您的心腹,就是了解您思想路线的人,相公啊,跟着您的脚步总不能算大错吧?”
“好吧姑且算你骨骼惊奇,但你先去抓人再说,但凡设计到城门开启的人,全部抓捕,严查重判!”高方平道。
“遵命!”
这下王德旺就兴奋了,早就想有点事做有点存在感的,可惜这份幸福来的太晚了,熬了那么多年才等来一个酷吏。于是小跑着去了。
启用王德旺于这个事件拉仇恨是可以的,也是需要的。于是强势接管金库后,第一次差人队伍的严打整风运动,不可避免的要开始。王德旺很显然是那种专门咬人的大马蜂,但这类人总是有存在必要的。
所谓存在就是道理,既然王德旺黄文斌这类人存在,就说明世界上、仍旧有需要狠咬的群体存在……
有一个人是要去见见的,就是那个才被撸进去的索超。
在菊京的跟随之下高方平来到大牢里,挥退了从人,拿个凳子坐在囚牢外看着索超。
“罪将索超,参见知府相公。”他一副英雄气短的模样,已经没有了当年的神采飞扬之态。
高方平想了想温声道:“起来吧,坐下听我说话。”
索超起身坐在冰冷的地上又道:“请知府相公念在旧日情分上,对罪将从轻发落。”
高方平回忆着道:“你我第一次相识,就在这北1京城。那时我是个纨绔子弟,闲散官员,帮梁中书押送生辰纲,你一路上陪同护卫,功劳是有的。其后,跟随我郓城东西村抢晁盖家,极其高效,苦劳是的。又有,跟着我在孟州牢城营平乱,忠勇是可嘉的。更有在高唐时期,你跟随裴炎成大人赶赴高唐作战……这些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本府都没有忘记。”
索超听后眼睛红了起来。
“现在本府想听你说点什么?”高方平道。
索超低声道:“小将什么罪都认,但是您知道的,目下的这些事物,我是不敢说什么的,末将拖家带口的并非全无顾忌。”
高方平道:“这个我理解,所以我一直没有公开提审你。其实我不需要你在这事上提供什么消息,我太清楚他们的猫腻是什么了。有些东西从你口里知道了也白搭,因为有些人就是牛,我办不了他。”
索超楞了楞道:“谢相公理解,那么相公还想听罪将说什么?”
高方平道:“索超啊,和大1名县差人冲突,然后死了人。我当然知道你在其中有不得已之处,许多事你做不了主,在随波逐流,这不全是你的责任。但出手必有责任,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必须要有个说法,必须要有人背锅。而这个人不能是依照我命令行事的裴炎成,也不能是有免死牌的何足道们,所以你此番做事不当,是死罪你知道吗?”
索超眼睛又红了起来,暂时没有多说什么。他是知道官场规矩的,从他有利益牵涉其中,不得已去保卫金库、却被人阴了,发生了人命开始。他索超已经想到了会背锅死刑的。
许久后索超悲愤的道:“末将可以死,可以认罪伏法背下黑锅。但请大人念在昔日情分,不要对末将抄家,保护末将的家人,让她们有条路走?”
高方平道:“这我肯定会的。”
顿了顿又道:“索超,这次你真的冤枉。我这样和你说,你就是一个双方的炮灰,是我用来杀鸡儆猴的重量级人物。何足道他们当然知道你我间的情分,正是要用你这个炮灰来将我的军。若是我放过你,官府公信力必然丢失,整顿大名府吏治就是一个笑话。所以,这才是你麾下忽然不受控制,而闹出人命来的原因。”
索超眼睛又红了起来,握紧了手,却没有再说话。
顿了顿,高方平露出了奸商的造型道:“有些人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但此番我需要你:人之将死,再做一次疯狗。”
索超不禁楞了楞。
第655章 制霸一切、强势捂盖子
高方平道:“我要利用能利用的一切。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整顿大名府的吏治风气当然也包括厢军。那些人,说好听点是你的老部下老兄弟。说难听点则是何足道们的狗,他们背弃了你。这才让你被阴而犯下死罪。昨日发生了非正常时间私自开启城门的事,对此我已经下令严打。这明显是何足道等人在搞事,但他们有恃无恐的正是在于,这事仍旧是你索超背锅。因为城门是你监押司防区,放纵属下乱来、**,就是你索超饶不过去的门槛。”
索超苦笑道:“看起来,末将不论如何都是死罪了?”
“是的,所以那些人不值得同情。”高方平点头道,“你不敢检举何足道们的黑幕没问题。但我要求你提供你麾下主要军官的一切黑料和证据,这不但是帮你报仇,也是国法所在。更是帮助我整肃北1京的重要一步。只要你配合,我就能借助城门事件、一举掀开风暴,把一部分**差人和军官肃清。有这么一批人头落地后,相信往后我在大名府的工作,就好做多了。”
索超临死之前又被忽悠瘸了,恶狠狠的点头道:“他们不仁,我索超不义。指正何足道大人他们末将不敢,但收拾这些吃里扒外的东西,算是临死之前积德,为国朝做一件有用的事。但请大人一定遵守承诺,善待我之家人。”
这下高方平摇头道:“你的家人我其管,你自己管去吧。”
什么!
索超一阵惊恐,人家说过河了才拆桥的。也不知道大魔王是不是疯了,这桥都没过,名单黑料证据都没有拿到,他就开始炸桥连他自己一起坑?这算是脑子有坑的表现吗?
高方平摸着下巴道:“怎么,你觉得我神经病脑子有坑?”
“罪将不敢!”索超急忙抱拳道。说这么说,但他觉得大魔王真的脑子有坑。
高方平微笑道:“其实我的意思是,你的态度打动了我。于是,你就此得救了,我不会让你死。”
索超顿时惊喜,急忙又起身跪在地上道:“请相公指点。”
高方平道:“我仍旧会掀开严打后,适当时候把你作为典型,判处死刑。在名誉上必须有这个动作。但是私下,会有人劫法场救你。索超,从此之后你就要亡命天涯,在我大宋体制中除名了。你的去向是梁山,算是戴罪立功,算是我部署在梁山的一条暗线。那么将来我会给你平反,重新给你一个出身。你愿意吗?”
“末将愿意。末将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却是从死到生,有了希望。这全是相公的栽培。”索超的话语说辞,总归还是有些官僚的习气。
高方平摇头道:“我没那么好,这真不是什么栽培。我也未必真的需要你走这么一步,去达到目的。我只是……不忍心你就这么死了。算是在你的死局上挪动少许,互利互惠。”
索超这次诚心实意的道:“相公乃是索超在这个世界里,所见过最实在的人。”
“记住你这句话,记住你曾经为国效力、追随我作战时的心态,把这些记在心里。记住了,那么你在梁山做的一切就是有意义的,我周旋救你,也就是有意义的。”高方平道。
“谨记相公教诲。”索超低着头道。
高方平起身道:“我会用‘保护家眷’的名誉,提前安排你家人离开北1京城隐藏起来。你脱困后能找到她们。那以后,对她们的安置就是你的责任不是我的了。权且这样吧,有时候我也不知道往后到底如何,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人有旦夕祸福,这些,都是你我在世间混的时候必须担负的风险,也是人生之意义。”
说完这句,不等索超回答,高方平离开了黑牢……
索超之所以认为高方平实在,乃是因为高方平真的就那么目的,就那个心态。
梁山有索超作为暗线会更好,但是没有也可以。在这场北1京官场的政治斗争中,索超必须死刑。但高方平是真记着这家伙多次跟随自己作战的,那不是假的,索超是个大贪官这毫无疑问,他这样的人,认识几乎所有河北地上的黑帮头子,甚至有来往。
但是高方平不是包拯,此番真不忍心就看着他这样死了。于是只能“废物利用一下”。
高方平喜欢利用所能利用的一切。
于是由此一来,不可避免的,大名府真的开始大地震了。
高压政策在持续,厢军无人权,全体性被高方平限制在营房,但凡离开者就算叛乱。
另外一边,接到命令的狠人刘法,再次调关胜和鲁达的两个军的禁军,开进北1京城之内接手一起防务,监视辽人街和金库。
以“北方第一战略重镇大名府城门被无故开启”为由,进行深挖,加上索超提供的各种黑料,于是,针对差人和厢军的高压严打正是开始。抓人足以抓到全体公务员心惊肉跳。
整个繁华的北1京城里,每日的茶余饭后便是:那个谁谁谁已经几天没露面,是不是被抓了?某某押司,就是每次办户口都眼睛看着天花板等着收钱的那个,听说被“双规”了。
某某被请去谈话了。某某三天没来巡逻了。某某某跳楼自杀了。某某带着钱财逃跑之际被砍了。某某上访不成功,才离开北1京就被捉去关小黑屋了。
是的,现在的城里全是这类八卦。
老百姓们知道大地震来、在以往他们是会担心的,但此番都作为吃瓜群众看戏图个乐呵,没有出现民心不稳。因为目前为止,被捉去喝茶的全是公务员,全是一言不合就要去东京上访的秀才。
听说严打开始,害怕被抓出来罪加一等,也有些“弱智大头百姓”去找裴炎成自首,说是某年某月偷看了谁洗澡,某年某月因饿了拿了一块腊肉什么的,还询问主动自首的优惠政策什么的。
结果这类人,被裴炎成几鞭子打跑,破口大骂:老子那么大一法官你们来说这些蛋疼事,滚,再敢进来抓去服苦役。
结果还真有人被抓去服役了,说是说服役,做活也真苦,就是在大冷天参与基建钢铁厂之类的活计,却是最终有工钱,还不算太少,还管饭。妈的平时想去还得给管事的贿赂,于是炸锅了,恐怕有六千多个百姓,在大名县门口等着“自首”。
这个局面整得裴炎成脸色发绿,打算调军来教这些家伙做人,然而裴炎成调不动杨志他们。
就连高方平也没弄懂,大名县为毛会有几千个百姓等着自首?我都还没有开战“批评和自我批评”的节奏吧。
然而这个剧本它就是出现了。
于是高方平专门批示老裴:严肃对待那些愿意自首的人,把他们坦白的罪过记录在案,但免于处罚。同时高方平认为会主动认错的人值得信任,于是批示,现在这批自首参与服役的人,若劳动表现还行,将来同等条件下优先录用进入国企。
这个政策颁布后就真的炸锅了。
最以前,北1京的公务员队伍什么样呢?就是梁中书式的样子,全是何足道他们这些官僚控制的群体。总体而言非常**,于任何场合、任何层次都吃喝卡拿,这是基本的。
不过他们梁爹戾气不重,捂的一手好盖子,有点高俅老爹的德行:喜欢稳定,不许麾下闯大祸。
就是这个原因,大名府的差人队伍没有谁清白,谁的屁股里都有屎。但又和江州情况不同的在于,犯有真正死罪的不多。不公平的事件到处是,但是类似许洪刚朱子善哪类直接害人家破人亡的却几乎没有。
毕竟老梁他是要官声的,也非常精明,真出现哪类事他是不会姑息的。
另外有传言,真正在大名府做脏活累活,吃血饭的主要是卢俊义似的人,大名府的差人都和梁爹一样比鬼还精,不会轻易沾染那类事。
少数和卢俊义哪类黑帮教父牵连过深的差人,已经在上次抓捕卢俊义时候、被老裴强势拖下马了。判的很重,基本都是刺配西北种师道的麾下。但是却一个死刑都没有,还是因为梁中书不准出现北1京公差队伍的大丑闻,于是就让王德旺和裴炎成找其他理由,刺配种师道麾下。
依照种师道的脾气,一但开战,冲锋的就是那些人,不冲不行,老种砍起人真比高方平还狠的,甚至会累及家人。
在索超配合下,严打这才深入几日,已经有三分之二的地方军官被抓。差人队伍中的各级人员,更是被抓了一半还多。这足以让整个官场心惊肉跳。所以都不用何足道牵头,越来越多的人预感末日来临,于是都纷纷派他们自己的嫡系进京“上访”。
于是,高方平脑洞大开,丧心病狂了,狠狠的抓了一大群上访者。
因为这是在打时间差,不能让这些棒槌进京添乱,老梁一开始干涉那真要出幺蛾子,北1京的吏治改革,就成为了阑尾工程。往后就别想做事了。
于是高方平被迫害妄想,已经派韩世忠带九十五个虎头卫,进京成立“办事处”蹲点。目的是猥琐的进行观察和维稳,但凡发现北1京口音的就进行摸底和试探,若是确认了是上访党,就捉回大名府来关小黑屋里面壁。
什么关押的理由?
理由不要太多啊,大名县外面目下有几千个排队自首的百姓,庶民尚且如此何况他们,高方平直接用这个理由就请回来“配合调查”了。
人们觉得高方平已经疯了,也不知道他这是哪国来的维稳手段,竟然丧心病狂到了这一步。然而却是有效的,北1京的大地震,严打持续进行,进入三月天,他们梁爹仍旧不知道宝贝女婿已经把北1京给弄成了一个角斗场。
所有的相爷们现在都心情很好,觉得高方平成熟了,上任两月多仍旧没出大新闻不容易啊,这是进步……
第656章 维稳党誓师
大名府的总体形势让老百姓看到了希望,看清楚了高方平这次是认真的。他们也受够了北1京那愚蠢低效的官僚体系,受够了做任何事情都要额外给钱的环境,于是,他们除了自我检讨的自首,外,也纷纷展开了检举揭发运动。
这不是高方平发动的,而是这些大头百姓自带饭盒参与的。
然后,整风运动犹如病毒扩散,继续几何式扩大。
由此一来,北1京的这场运动,已经开始触动核心阶层的核心利益了。
什么是核心利益呢,就是凶悍的辽商在大宋北方第一战略重镇的非正当商业利益。
什么叫非正当商业利益呢?
就是卢俊义牵线、官僚默认,然后辽商疯狂从辽地走私盐铁在北方进行经济破坏的利益链。走私的商人,当然需要公务员放水。从来没听说过不贿赂差人,就能进行大规模走私的事。因为商人只是奸而不是神。
走私一定得有差人放水,得有官僚支持,规模才会大,利益才会大。
利益在哪呢?
利益就在蔡京政策下,大宋非常高的盐税和铁税。有这两个税费在,这两物资就贵的离谱。但其实这两种东西本身价值非常低,于是就会有依靠倒买倒卖的商人,从辽地拿非常非常廉价的盐铁来宋地,低价一些卖给卖给老百姓。
老百姓当然买,因为辽商悄悄卖的东西比官营的便宜。这就是北1方民众生活没有南方苦逼的原因。
那么问题就在于,高额税费政策在维持,仇恨被朝廷拉了,但受益者却是卢俊义这类买办和辽商,其后,他们赚走大量原本属于朝廷的钱,带出境,这亦是通货紧缩的原因之一。也是高方平这个朝廷鹰犬和他们天然对立的因素。
于是高方平强势架空整个北1京官僚集团,启用已经被徐宁调教过的禁军执行全面军管。这场持续近两月的严打运动,正是开始触动官僚和辽商的核心利益。
目下厢军军官、以及大名府在册公务员几乎被抓空了。大名府外等待入关的各种船运,车队,排成长龙,处理不过来。因为没人。
暂时来说,军人填充各个职位,但一是不懂规矩,二是业务不熟悉。三,就算禁军也真被这个气候吓得心口薄凉薄凉的,不办事就不放错,所以敏感的事宜宁愿拖着,也不能办,否则很可能在这个气候下栽了。
对此高方平批示:不办就不办,磨刀不误砍柴工,现在不把问题理顺,将来更麻烦,现在只是痛,而将来国战开启的时候,那会死人,死很多人。
于是没人办事,许多事情几乎处于停滞状态,走私的队伍当然也得停。这就是他们的核心利益。
不意外,涉及到利益肯定有人闹事的,被高方平猜中了,辽人街出现了不少乱子。但是鉴于目下是高压政策,专门一个军在杨志的带领下进驻辽人街就是平乱的。所以控制的还算不错,大乱子没出。小摩擦倒是随时有。
在初期就让那些辽商看到了高方平和传统官僚不同,于是辽商开始来软的,由商会代表出门求见高方平,要求进行谈判磋商。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大地震深化到这么一个时候,有部分辽商终于慌张,因为他们借给何足道等人冲府库的钱,被户部侍郎高方平强势接管了,派军队把守着。眼看那笔钱真要被黑吃掉,很可能回不来了。
于是时迁来汇报的小道消息是:借出钱去的辽商开始跳脚,正在逼迫何足道等人还钱。
“好!”
接到这个汇报的时候高方平拍腿叫好。总算还是到了这一步,就快到了刺破出结果的时候了。
是的,高方平从一开始就是朝这个目标进行。
辽商不是好打发的,要么何足道等人认输,跪地认错,自己咬着血泪赔偿辽商,承认被黑吃了三百多万贯,从此低调做人,配合大魔王的制霸。要么,他们舍不得吐出这笔钱,那辽商也不是好说话的,必然进京上访揭露这个问题。
那时候,通过外人之手,形成“北1京府库重大贪墨要案”,还涉及辽人,那就有得瞧了。由此,高方平可以把这群官僚一锅端,彻底赶出大名府。这当然会强势得罪他们老梁爹,但管不了那么多,打仗当然会有伤害的。高方平连蔡京都敢咬,咬个老丈人这都不是事。
“哼哼,你们总以为我疯狗平是和稀泥的,这下知道厉害了不是,我总是要咬人的,咬着咬着,都快咬出半个盛世来了,说明我咬对了不是?”
高方平在内堂自言自语、自恋了一番。
“相公啊,目下的局势就连卑职也感觉心惊肉跳,会否真把人逼急了,出现什么重大的变故?”时迁很猥琐的模样说道。
“你想多了,这群官僚看起来厉害、群体大、够狠,但那是假象,那是大宋这愚蠢的体制在给他们底气。其实根据历史,他们这群人胆子比谁都小。禁军不出问题,他们一切都是纸老虎。”高方平道,“至于禁军,他们打蛮子不成,但我还是相信我高俅老爹引导属下的能力的,尤其在很久以前,徐宁接手驻泊司进行改革和整风,那肯定有作用的。所以放心吧天塌不下来,只要通过维稳手段,维持住时间差,把盖子捂到我和辽商忍受不了进京。这场政治斗争,我们就胜利了。”
梁姐泄气的道:“韩世忠在汴京蹲点,干的那些事好蛋疼的,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翻车?会不会被藤元芳以破坏京城安定的理由捉去杀害了?”
高方平瀑布汗,尴尬的道:“危险总是有的,这毕竟是打仗。不过若是他被捉了我会想办法救他。希望他挺住,目下维稳就是一切,都给我把方方面面盯紧了,在我北1京政治战役大捷前,严打一切上访党。不问理由,能劝说的就给一百铜钱劝回来,不能的,捉回来关小黑屋。猪肉党于北方的战略局部署,可以输给大枭雄,却不能栽一群上访党手里。妈的不把他们和谐了,我分分钟被相爷们捉去喝茶。总要有人喝茶的,这也是斗争。”
“保证完成任务!”
维稳党虎头卫们纷纷跪地誓师,如同被打了鸡血一样。
时迁和梁姐则一阵郁闷,觉得大魔王有些手段很不地道。还有啊,王德旺那个小人也被打鸡血了,以往被压制的太惨,此番王德旺一朝得势,犹如包青天一样上纲上线,整得所有人叫苦连天。
目下被抓的公务员是三千一百三十一人,而大名府在册公务员是三千九百五十三。昏啊,从未听过这么耸人听闻的反腐,真个比天子庙峡谷还要震撼。估计这些人最终的下场是:几十人被砍脑袋,剩下的编为“罪犯集团军”刺配西北,在种师道麾下作为先锋军和西夏骑兵怼刚。
走这一步真的很不好,影响很大。但是这却是改革派酷吏高方平必须面对的政治难题,因为这群人全是何足道们的嫡系,思想已经烂了,高方平是根本指挥不了这些人的。要想做点事,这些人必须滚蛋落马。
否则,高方平的大名府任期将会碌碌无为,随波逐流,就犹如伟大的前任们一样,倒被北1京官场绑架、近而同化。然后继续任由整个官僚机器极其低效的运转,慢慢的损失国朝血液,等候着女真人在那穷山恶水崛起……
名誉上何足道没被停职,但目下已经没他什么事了,他主要是闲在家中,看着高方平轰轰烈烈的搞运动。
目下的局面让何足道越来越心慌,老何有些不知所措,这不是他不沉稳,而是他做梦也想不到高方平敢玩那么大,他誓死也不信,官场形势能在短期内变为这样。
真的,老何没见过这些。
“我这最近都无法入睡,就是勉强睡了也会半夜惊醒。”何足道仍旧是那副儒雅的造型,语气却充满了担心:“现在太乱了,但又和他当时在江州搞的不懂。府库被他接管,咱们上了他的当,把钱送进去充数,眼看拿不回来。那些辽狗忒小气,区区几百万贯,现在他们急了,来逼问钱财去向。他们也不想想,把我们这群人逼死了,难道他们有好日子过?他们也不想想这是和谁斗法,唇亡齿寒的道理,这些蛮子商人却不懂,这次若是输了,北1京的气候变化了,他们还想走后门做生意?做梦倒是可以的!”
哪怕他造型儒雅,但说到最后几句的时候,也直接是破口大骂了。
聚集在这里的数十个大小不一的官员,纷纷显露出了担心的神色。何足道都慌张了何况他们。他们官小,虽是文官系统,但一半多以上又没有进士金腰带,还没有做相公的爹,如何能不慌?
所以他们内部有十多人,甚至出现了妥协的声音道:“要不小何相公,咱们此番认输算了,再斗下去对谁都不好。拿去充数的几百万贯,就当做是喂狗了,大家勒紧腰带过几年苦日子,咱们人多力量大,把这笔钱凑出来还给辽商算。须得知道,那些蛮子不讲道理的,他们上马就是战士,逼急了是真敢杀人闹事的。”
第657章 西北告急
“绝不!”何足道把茶碗摔在地上,像将军折剑盟誓那么威武,呵斥道:“都给本官听清楚,这根本不是钱的问题,而是应不应该的问题。不要有和稀泥思维,不要相信高方平会接受投降。那只是他阴险的说辞。当时天子庙峡谷的内幕是:许洪刚蠢到了家,他信任了狼不吃肉的理论,于是放下兵器投降了,结果呢,被排队毙了。是的这就是高方平的作为。可笑的是,到现在还有人以为高方平是个讲义气有底线的人?”
“猪肉平有底线,这便是本朝最大笑话!”何足道拍着桌子道,“所以现在真不是钱的问题。妈的老子们凭本事吃进去的钱,凭什么吐出来?要吐也该是那些辽狗吐,没有咱们放水,没有卢俊义那种人牵线搭桥,这些辽商的钱怎么来的?想过河拆桥,做生意的时候他们赚大头,把我宋人的钱带走,出事时候却不想承担责任,妄想!死也拖着那群辽狗。去告诉他们,钱被高方平没收了,消失了它就是消失了。坚决不许他们这个时候拖后腿。”
“小何相公啊,您觉得他们讲理?”许多官员道。
何足道摊手道:“不讲理又能如何?要打战的话他们得去找兵强马壮的高方平。反正我是没钱还给他们。这些钱呢,名誉是大名府的财政盈余,是梁中书辉煌的政绩。然而这些钱的消失,是有深层次原因的,还真以为是我等肆意妄为就能分得玩?错了,我等只拿走了一半。大人们啊,你们以为梁中书以往那每年贡献给皇帝的礼物,给蔡相公的无数生辰纲是哪来的?为了粉饰太平邀功,梁中书把北1京行宫几次装修的富丽堂皇,让皇帝高兴,这钱又是哪来的?他老梁自己落下清官名,妈的说的跟真的一样,无非我等去做坏人,去解决了他和皇帝的麻烦而已。解决的同时,我等当然也要顺便拿点自己零花的,这有什么不对?这下好,出事了,问题来了。就是我等的责任,我们来背锅,他梁中书是好人,那有这么容易的事,我何家表示不服,若事情最终压下来还好,若是压不下来,我便要进京、请家父引荐、亲自去问问皇帝这公不公平。”
一群官员急忙摇手道:“小何相公息怒,没那么严重,没那么严重的。万万不要扩大化,不要引申到官家、蔡相、梁中书身上,咱们可都指望着他们进场拍死猪肉平的。”
“做梦!”
何足道语出惊人:“蔡相早和家父不和睦。我甚至认为,他蔡相公提议高方平知大名府,就是专门给我何家找不痛快。卑劣啊,将来乱天下者,必是他蔡京和猪肉平这两贼。还有啦,本官派人进京,请老领导梁中书出手‘平乱’,这人已经去了太久,愣是没有任何消息,所以本官怀疑,梁中书也在甩锅要放弃咱们。”
“勿要这么想,勿要这么想啊。”官僚们又摇手道:“听说猪肉平猥琐,正在大肆抓捕上访党,兴许您派去的人已经被和谐了也说不定,只是咱们没有消息而已。现在几乎全部事物被军管了。”
“就是,老梁总体是有节操和规矩的,不会这么过河拆桥的。”又有人道。
何足道疑惑的道:“那为何就不见动静?我就不信这么多的上访党,都能被高方平给和谐。”
“可能的,传言他神通广大有妖法,在高唐时候他就召唤出要妖兵作战。”有个棒槌官员道。
又有另外的官员道:“不论如何,加派更多的人手进京告状,防人之口甚于防川。就不信猪肉平真能捂住这个盖子!实在不行,咱们中间出个代表亲自进京,不信他真敢抓咱们。抓其他人也不说他了,若是抓咱们、阻止咱们进京反应问题,他高方平就不是维稳,而是叛乱行为。”
“有道理,坚决告死他猪肉平!和他拼了!”
……
最终还是出幺蛾子了,进入三月中旬天气已经转暖,西夏皇帝李乾顺伐文誓师,以宋国酷吏宗泽高方平不顾西夏人感情、大肆在广西和北方迫害西夏商人、宋国朝廷护短不回应为由,起兵四十万,由察哥总督三路大军伐宋。
宋夏边境战火蔓延。
为了防止被卷入战争误伤,传言已经有许多百姓离开关中,去寻找另外的家园。
西夏卓洛和南军司长期处于宋夏边境,受同化较为严重,战力不算高。
而种师道阴险,他专门有细作在西夏,才关注到西夏皇帝的圣旨,消息传回秦凤路的时候,种师道已经出兵、越过长城首战,把卓洛和南军司的先锋军偷袭了个半残,然后又退守西部长城做乌龟。
察哥大怒,已经放话要活捉种师道老贼,带回西夏去凌迟处死。
还不止如此,卓洛和南部主将已经被察哥斩首。
看起来西夏此番策划很久了,在两路战线上,察哥虽然放话要活捉种师道,但是南下之际并没硬啃种师道这快骨头,他看准了西北的软肋是刘延庆的永兴军路。于是真正的主力,集中在夏州以东的东部长城段,和刘延庆所部展开了拉锯。
刘延庆叫苦连天的同时,也得感激陶节夫相爷,三年半以前、宋夏停战前夕,正是陶节夫打下来的东部长城要冲,且当时陶节夫没有进兵夏州,看似是被蔡京蛊惑了。实际冤枉老陶了,老陶是真正的帅臣,知道夏州汉化不够严重,又不依托长城,气候还非常恶劣,于是陶节夫认为当时就算打了夏州,也不可能长期守住。
若在夏州建设攻势等于为西夏做嫁衣。所以陶节夫相爷当时的策略是,做出兵压夏州态势,实际却于后方、东部长城段大量修补防御系统。这样一来依托长城,就能有效阻止西夏的骑兵优势,进而依托长城后方的永兴军路,形成首期的防线。
是的就是这个原因,刘延庆这孙子目下没被察哥的铁骑一波流推了。他在东部长城以南,以极高的战损比例、抗住西夏两大军司的锐气第一波。与此同时,刘延庆真被这次来势汹汹的西夏给吓坏了。急忙休书种师道让派援军支援。
然而,种师道拒绝出兵。
三月下旬,陶节夫相爷文书到达河东路,大将折可适从太原府出兵至夏州以东,以支援刘延庆部防守东部长城。
大观四年四月初,河东路军系战死八千众,伤者一万三千人。六十岁的折可适将军战死。这就是第五次宋夏之战第一阵的答卷。
好在,突袭卓洛和南军司进行首战的种师道战术成功,以斩首敌军三千,俘获部分军马的局面,为大观四年添加了一些积极气氛。
所以此番,暂时没有吓到赵佶,被大家看做是平分秋色的开局。
就在高方平轰轰烈烈的拉仇恨行动的现在,这些消息简报如同雪片一样的到达北1京。
许多人,都在担心着这开春而迎来的国战,会最终给大宋,带来什么样的局面?
大堂之内升帐了。因为北1京也是战争状态,并且那些官僚现在都不来上班了,高方平也不想去管他们。
“徐宁。”高方平道。
“末将在。”徐宁出列半跪在地。
高方平道:“在很早以前我委托你重要的事,现在你给我交底,如果咱们被调遣出阵,目下的驻泊司有多少战力?”
徐宁叹息一声道:“回知府相公,您知道的,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在以前李成治下,北1京驻泊司的风气并不好。长时间处于这样的繁华重镇大染缸,这是客观存在的。您不在,又有梁中书等人压制,卑职无法进行大刀阔斧,改革,主要路线仍旧是贯彻殿帅爷的忠君思路。另外出操训练已经正常化,军官们的军粮空饷比例被大幅压低,但仍旧存在。目下之驻泊司,实际员额两万众。”
“刘法你来说说看。”高方平看向刘法道。
刘法出列道:“以卑职进驻驻泊司的这段时间看来,这不是一只精锐部队,但是徐都指挥也尽力了。至少他们现在虽然不能算精兵,但可以算军队。”
顿了顿刘法又道:“我大名府处于北方。而目下西北的首战平分秋色,刘延庆虽然略弱,但有种师道在西北周旋,应该暂时不至于出大乱子,知府相公何故会现在开始关注这事。按理说一至两年内,不会有咱们的事。不至于调遣咱们西进部署的。”
“你错了刘将军。”高方平道。
刘法想了想道:“请相公指出末将何错之有。就是五十万大军伐宋的场面曾经都有过,如今他西夏号称四十万,但末将以为那是噱头,真实作战员额不会太多。”
高方平起身,背着手走了步道:“问题的就在这里,实际员额的确不会多。但是我担心陶节夫相爷也抱有和你一般的心思,那就要出大问题。”
环视了一圈,高方平又道:“多少多少大军伐宋,不论几十万那只是个数字,不重要。但重要的是,要看到是哪路军马参战。此番乃西夏战略大家察哥总督三路大军来犯。卓洛军司不去说它,那就是已经汉化很严重的废材,一开战就被种家军打出阴影来。但察哥部的真正主力却是黑山威福军司,以及黑水镇燕军司。”
众人面面相视了起来。
第658章 上访党的殊死一搏
高方平道:“两黑军司什么意思呢,又部署在什么地方呢?他们历来部署在西夏最北方,处于辽国北方西方的边境。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那么两黑军司面临的是什么呢?是咱们宋人体会不了的恶劣气候,以及强大的辽国铁骑。”
到此,高方平坐了下来道:“黑山黑水的恶劣气候,是最出战士的地方,因恶劣的气候造就了他们坚韧的思维和斗争的决心。自古以来最精锐的部队,当然要防备最危险的地区。咱们宋人戾气不重,不被蛮子看在眼睛里。这就是卓洛军司在宋夏边境,而两黑军司在气候恶劣的辽国边境的战略意义。”
听到这里,刘法和徐宁也听得微微色变了。
高方平又道:“所以是的,此番多少大军伐宋并不重要,但两黑军司南下作为察哥部主力参战,这说明了两个本质,一,西夏此番志在必得,不在以抢劫为目的了。在这个越来越冷的小冰河时期,他们要强势吞下我关中作为生存之地。二,既然两黑军司南下参战,就代表咱们的盟国辽国,已经放弃了咱们,他们默认了西夏此番的吞并意图。”
刘法色变喝道:“这群辽狗白眼狼,年年收我岁币却如此作为……”
高方平抬手打住不让他说下去,环视一圈道:“骂什么都没用,国与国之间,永远不存在眼泪和同情。咱们必须现在就做好出征准备。相信我,刘延庆能暂时抗住两黑军司只是假象。一但守不住长城,以两黑军司的精锐和戾气,那后果不堪设想。”
顿了顿高方平再道:“目下开始起,北1京禁军进入强集训状态,且必须保持每天进行我的精神贯彻和政治方针学习,这甚至比素质训练更重要。另外,从各县调集粮食,生产饲料,作为军粮供应北1京驻泊司?”
“饲……饲料?”徐宁也都一脸黑线。
“是的饲料,户部侍郎、大名府知府高方平我带头一起吃,你徐宁和其麾下有意见吗?”高方平不怀好意的道。
“额。”徐宁哭着脸道:“卑职当然知道那可以吃,可终究有些不好听,不过相公您都带头了,加上末将带头,应该也说得过去的。”又看向刘法不怀好意的道:“刘将军你不会有意见吧?”
刘法想死的心都有了,他在皇宫待了一段时间唯一就是可以吃,现在听说要带头吃饲料,一阵阵尴尬。
高方平呵呵笑道:“别如同死了爹一样,相信我,摊烤出来香香的,不难吃,虽然说不上山珍海味,但其实就是饼。”
“可卑职仍旧不明白,咱们吃饲料和宋夏之战有什么关系?”刘法固执的道。
“有的,你们吃了我念头才通达,我念头通达了,当然就能更好的策划。这个理由够不?”高方平道。
都知道他又耍流氓了,于是纷纷泄气的去执行了。
徐宁还好些,但刘法又想不通的在于,强集训是对的,但为何浪费时间政治学习,还说这比训练更重要?刘法也不免认为,他这个家伙混入宰执的话,会把大宋断送的……
事实上高方平所做的准备全是认真的。
政治洗脑当然比训练更重要。其实他们已经是殿前司系禁军,基本素质就算不好,也不会差。差的就是纪律和作风。
这就犹如将后来的禁军面对金国铁骑、简直不能战,但以岳飞为核心的各路泥腿子义军敢战士,却可以把金兵打的满头大包一样,因为岳家军有政治,在他们那个群体已经进入了信仰状态:抢回家园来。
所以现在双管齐下,最重要的让他们都进入狂热信仰状态:保家卫国!
紧跟着,高方平派了原虎头营老兵,加上让梁红玉挑选了一些少年军里骨骼惊奇的半大孩子出来,现在让这些人,拿着知府高方平的行文,进驻北1京驻泊司作为各级单位的“政治委员”,督查学习。
目下的任何一切,都对政治学习让步。
别看梁红玉是个小屁孩,其实她虽然萌,但政治上是很过硬的。加之北1京少年军已经成立两年多,用的是高方平的教材。然后最了解高方平核心的李纲,还曾经跟着来北1京了一段时间,那些时间,小李纲主要就是给少年军讲课培训。
所以是的,目下的北1京少年军虽然规模小,十五岁以上勉强堪用的只是五百多人,但这些人真的是高方平的党卫军了,他们已经被忽悠瘸,做小集体的政委是可以的。
这是政治军事两手抓。
至于饲料,其实这么久以来就是个噱头,除了永乐军外,没有真正用饲料做军粮的部队,西军也只是在特殊时候部分混用。
但其实提升身体素质,这就是最有效的,不输给强集训效果。
说白了饲料就是蛋白质含量很高的全营养素,肉吃多了还拉屎困难,但吃那全是五谷粗粮的东西不会。虽说都是殿前司系的禁军,他们身高是很高很标准的,但是以大宋的环境,普通士兵的和些猴子似的,这在热兵器时代没问题,但冷兵器时代,体重和战力的影响关系还是很明显的。
并且所谓久旱逢甘霖,吃饲料的初期效果会非常明显,以前的永乐军就是证据。开始使用饲料后,再配合适度的训练,能把这些家伙在三月内,从空有骨架的猴子,变为这个时代比较精悍的肌肉男。
永乐军真是这样的,他们只是经常带着甲板、裹着脑袋而已,有时候马都裹着脑袋,如此会引为笑料。但实际上就算不拿刀,他们仅仅是形体都会给人压力的。
所以是的,临阵磨枪不亮也光。高方平打算利用现在的时间做准备,既然刘法说北1京驻泊司虽不是精兵却是只军队了,那就值得努力一下。
可惜的在于,北1京的政治战役尚未大捷,还处于和他们斗智斗勇时期。这让高方平需要用到禁军,不能出其他乱子。
否则,高方平会把驻泊司的军官也全部开除。立即大换血,派可用的人接管。坚决按住喝兵血吃空饷的苗头,来一场军队内部的“全民战争”,战争主体就是弱势被剥削的士兵,被斗争主体是和地主性质一样的喝兵血军官。
这才是真正能保证信仰和战力的措施。否则啊,纵使现在空饷和兵血相对不算严重,然而一边让大头兵喊着保家卫国口号,一边剥削他们的军粮和钱物,那真有些讽刺。
所以这是核心利益,只要稳定下来,在国战已经开启的现在,高方平一定会动禁军军官利益的。不服气就威胁勒索打击报复,甚至砍他们脑袋。服气的保留个“为国服役期满”的好名声,给予一定经济补偿退下来。就这么一回事。
所以现在高方平比谁都急,与何足道他们的战争斗争不结束,就必须依靠禁军系统,就不能现在动军官改革。但现在不改,所进行的强集训和政治学习,效果是大打折扣的。
“道祖保佑,总之快一天是一天了,我等着过河拆桥反手迫害他们呢,给点运气配合一下。”高方平早把道士得罪的不要不要的,现在却开始请求道祖保佑了……
屋漏又遇连夜雨。
京城蹲点的韩世忠出事了,介于目下上访党也进入了最后殊死一搏的境界,维稳难度非常大,小韩在京师捉了那么多人,最终事件还是败露了。
听闻有北1京系的军人敢在京抓捕秀才上访,藤元芳怒不可泄,认为这是对天下文人的亵渎,于是韩世忠和“京城办事处”的九十五个虎头卫被抓了。
对于维稳头子韩世忠,藤元芳打算对他判处死刑。
好在高方平够猥琐,让韩世忠进京的时候就想到了这种可能,所以小韩是带有给陶节夫相爷的书信在京工作的。
恰好韩世忠被抓时候,宋夏之战开启。陶节夫不敢大意,亲至开封府威胁藤元芳不许判,把韩世忠和虎头卫给捞了出来。
理由是此番宋夏之战形势不对,不同于以往,实在酷烈。虽然河东路主力已经开赴永兴军路参战,但是在陶节夫的嫡系老将折可适战死的现在,陶节夫情绪很悲观,认为西北兴许会扛不住,那就必须要启用骁勇善战的高方平从北1京出兵。
在陶节夫的眼里韩世忠当然该死。妈的当年这小子打银州的时候就立了功的,但是陶节夫觉得这孙子就是个流氓,就是不重用。除了种师道和高方平那种混蛋,谁会用韩世忠这种流氓啊?
但是现在没办法,战争一开场就进入了白热化,一切问题都要为宋夏之战让路。在有可能启用高方平从北1京出兵的当下,陶节夫绝对不容许开封府把高方平系的猛将给宰了,若发生那就全乱了。
所以啊,韩世忠们虽然躲过了一劫,却是最终也没有好果子吃,被陶节夫相爷走后门捞出来了以后,全部吊在陶府内打得哭爹喊娘的,可比他们扇秀才后脑勺惨太多了。
他们此番终于被大魔王害得哭瞎了。
第659章 先上车后补票
虽然韩世忠等人躲过了一劫,被急速送回北1京备战了。
但此番却等于维稳失败,压制了长达近两月之久的上访党突破防线,“攻入”了梁中书府邸,开始详细的反应问题。看来炸锅是迟早的事。
东南系的鲨鱼、以及在京的郑居中等人闻风而动,打算联合张克公等人,掀开弹劾酷吏猪肉平的政治风暴。
这个节骨眼上,北1京出了如此耸人听闻的事件,总要倒下一个群体,到底是以何足道为首的官僚集团,还是一向名声口碑贼坏的高方平。这是个大问题。
若在一般时候,肯定是保固有的规则和集团,把一个酷吏少数派给凉拌了。
所幸福祸相依,再一次天不亡高方平,于这个节骨眼上展开的宋夏之战,成为小高政治生命的续命稻草。
陶节夫和张叔夜合力,强势主张保高方平。理由极其简单,在很大可能要从北1京出兵的现在,猪肉平不能走下神坛。北1京军系的问题很复杂,除高方平外,就算陶节夫再次皮甲上阵,也没把握完美驾驭北方军系。
赵佶仍旧认为童贯是战神,小高还年轻。
不过陶节夫正在极力贬低童贯,说他“混不成”,说小高才是此番国战筹码。如此一来赵佶也算部分认同,说童贯不行赵佶不信,但说小高能用,这点赵佶道是信的。
相爷们的蛊惑圣心之言,形成了赵佶的信念:小高是自童贯陶节夫后,大宋第三能战的肱骨之臣。
然而高俅老儿双腿发软,用炸药袭击相爷们的心思都有了。在大将折可适战死的现在,高俅觉得,有可能高家要绝后了,因为高方平真有几率从北1京出兵。但无奈的是现在不能和稀泥说“那熊孩子不会打战”,这不但没有说服力,若没有这个顶着,他高方平就顶不住此番北1京的政治风暴。
这些所有的消息,是躲过一劫的韩世忠们昼夜兼程带回来的。
“妈的还是维稳失败了!”
高方平大为着急了,这样一来,北1京的政治战役兴许已经打不下去了。
在这个节骨眼上,政治、军事、和经济方面的三场硬战重叠一起,却赢的不够彻底,这让高方平看到了后面的隐患,如何能够放心出兵西北?
还有比较担心的一个问题,既然两黑军司南下,西夏和辽国都取得了默契,那说明察哥部署此番宋夏战役是准备充足的。所以广西的问题应该会比想象的更严重,蔡京和王祖道当年留在广西的烂摊子,也不知道宗泽能否最终顶住?
现在,高方平一点都不爱这些人,真想变身把他们一锅端了才清静。可惜……没有蘑菇,否则就要像美国佬一样的猥琐,种两个蘑菇维稳了……
局面是越来越乱,一切都在赶时间。
一边是全体固有官僚被暂时的架空闲置,一边是轰轰烈烈反腐运动、大建设的步伐也及时的上马。
从韩世忠回来后,那当然就是捂盖子失败了,于是炸锅是肯定的。现在的问题就在于,在重臣进北1京“平乱”之前,高方平能否把何足道为首的这些官僚给打残。
现在只差一个契机:等候那群钱被黑吃的辽商来告状喊冤。
有外商告状这个动作,高方平就敢以“国难时期之府库重大舞弊案”为由,把那群官僚一锅端了打包送去给刑部,然后他们爱怎么处理,那就是王祖道和蔡京们的难题了。
箭在弓上就不能忍,人已经得罪,仇恨拉了,也给朝廷捅了篓子。所以无论如何都要快刀斩乱麻把箭射出去,哪怕为此栽了,好歹带走了一波不是?
最多到时候喝他们一群的相约着去吏部待岗,一起搓搓麻将,作弊赢点他们的钱。
但为难的在于,那群损失了大钱的辽商比高方平想象的还能忍。现在仅仅只是辽人街有些小骚乱,但是他们始终没有来告状说是“何足道欠他们钱”。
非但如此,在北1京城里,那些闲置的官僚整天到处串联,接触禁军、厢军、以及已经被抓在牢里的那三千个腐败差人。都不知道在搞些什么。
还不止,包括辽人街在内,北1京各处的传言已经变味,现在真有不少“高方平谋反”的言论。
眼看问题是越来越严重了,那些人已经背水一战了。
鉴于高方平以前的酷吏名头,那些目下被限制在军营的厢军、以及已经被抓、没牢房关押只能安置在厢军营里限制行动的差人,这些群体也越来越躁动了。
所以高方平当然也狗急跳墙了,打算先发制人,先上车后补票,先把那些官员给抓捕,再想办法补充证据、来证明他们在国难时期的府库大案。
“传本府令!”
升帐之后,高方平扔下了令箭道:“刘法主持,立即抓捕名单上的全部官僚集团,一个不留的给老子全部抓了。”
“啊!”就算狠人刘法也吓得跳了起来,彻底愣了。
抓捕除王德旺裴炎成等少数人外的全体官僚集团,这已经不是违反体制的问题了,那真有可能套上谋反嫌疑。
徐宁也觉得不妥,出列谏言道:“请相公慎重,这样的举措,它兴许能给驻泊司全体带来严重影响。”
老徐是武将,不敢太直接,总归还是说的温和了些。王德旺则吓坏了,出列道:“请相公收回成命,说白了那些不是您的私官,而是朝廷和皇帝任命的官员,一锅端了他们虽然爽快,但是在无明显证据的现在,这有谋反嫌疑,下官无论如何也不敢支持您的这个提议。”
高方平看向了裴炎成。
裴炎成想了想,没心没肺的样子道:“不抓,就不过不去这个门槛,抓了吧。罪过再大下官和您一起顶雷。当断不断,肯定有幺蛾子发生,若是让他们看到了您的软弱所在,往后就更难处理。”
高方平微微一笑道:“当然不会让你背锅的。若是真出事,那当然是我这个一把手背锅,总得留下一些能做事的人在这里。”
说完高方平扭头道:“书记官,此番记录需要更改,记录如下:徐宁反对。刘法反对。裴炎成反对。王德旺强烈反对。”
于是书记官只能依照高方平的吩咐记录了下来。
高方平再道:“下面的开始如常记录。”
“卑职明白。”书记官起身道。
高方平一敲堂木道:“一,北1京处于战争状态。二,西北血战已经展开,如火如荼。三,水泊贼寇这个时期尤其不安稳,聚集一万七千众狠人,成为我北方心腹之患。居于这些,北方战略重镇大名府守臣高方平根据局势判断如下:鉴于北京黑幕重重,已有定论为乱党、被水泊贼寇劫走的黑帮教父卢俊义现在就在水泊,成为主要贼头之一。他很可能在关键时刻危及大名府。然后监押司军官、辽人、卢俊义间的勾结千丝万缕,本府怀疑都监索超存在勾结贼寇之问题,怀疑官僚集体牵涉其中。在言论飞起,国朝内忧外患之当下,这些若处理不当,则可能致使国朝重大战略损失。于权益计,守臣高方平正式决定,逮捕全体官僚集团,以细致纠察其中之猫腻。大名府知府高方平,大观四年四月除之决定。备查。”
很快被记录,整理成为了正式文书,梁姐拿了上来,加盖大名府关防大印之后,交给刘法去执行。
到了这一步已经没有转圜了。任何人都不敢抗拒了,身为禁军,在大名府知府高方平做出如上判断和说辞的时候若不抓人,那就不是禁军了。
刘法已经带人离开去执行。至于由此而来的后果,妈的就连高方平也不知道。总之先抓起来,哪怕栽赃抹黑,也强行把这些鲨鱼和重大府库案套上,其他的又再说……
却是在内堂看书没多久,有虎头卫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说何足道的人和刘法的人对持起来,兴许会有冲突。
高方平不禁拍案起身道:“上甲,我亲自去会会他们,倒是要看看,这里它还是不是王土!”
于是梁红英伺候他穿戴盔甲……
刘法带着不多的两个骑兵都,一百人马,处于何足道的府外滞留。
局势很不稳,所以目下几乎全部的官僚都躲在何足道府里,且他们的私兵护卫全部聚集了在府外守着,让禁军无法越过雷池。
人数上,何足道等人的私兵处于绝对优势,有接近两千之数。虽然在行军作战方面他们肯定是乌合之众,但胜在个人素质强。而且涉及这么多的群体,一但真的对抗展开,大面积死人,那问题就大了去了。不在是什么府库案,必然要被宣扬成为谋反案,高方平和这群人总有一边是谋反的。
刘法再狠也无法继续调集禁军过来,耐着性子走前一步道:“各位,本将奉知府大人命,于国难时期抓捕嫌疑人,你们不要误了自己,以至形成严重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