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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灰头小宝2     大宋的最强纨绔子弟txt下载     大宋的最强纨绔子弟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86章 紧急动员

    王勤飞走了出来,第一句话便大声道:“那些逃户不许入城此点没有商量,否则老朽一切条件都不答应。”

    高方平点头道:“难民不会入城。你王勤飞坑蒙拐骗来的万贯家财,由老子作保,只要你信任我就行。”

    王勤飞这才容色稍缓的道:“这就行,知军大人你平时奸诈心黑,然而信誉还是有些的。既如此保证,下令吧,需要老朽做什么?”

    高方平一字一顿的道:“此诚危机存亡之秋。你在郓城经营数十年,威望最足,县尉辅助你,去发动士绅阶级,家丁,狗腿,发动你能影响的一切群体,动员大家但凡十三岁以上者,不论男女,跟随本官上水库守护,确保不能决堤,否则大家都一样,都一无所有!”

    王勤飞楞了楞,想问一句都离城了,谁来保护郓城。但是他不及开口,高方平拍下堂木道:“不许提问,危机时刻不容不同意见。”

    “鲁王氏。”高方平看向了也赶来寻求办法的县衙的佃户代表。

    这个当初被吊打过的颇有姿色的婆娘走出来跪地听调。

    高方平道:“带人去通告,就以我猪肉老仙的名誉所能影响到的所有人,同样,但凡十三岁以上者,跟随本官一起出城抗灾。记住,大家的利益都一样,确保水库不决堤,乃是当下第一要务。”

    鲁王氏当即跑着去了,毫不迟疑,如今她的家里也有少量的一些积蓄了,也非常担心,其余的她没有多问,很是信任小高相公。

    “林冲。”

    “末将在。”

    “城外的难民你熟悉,去告诉他们,不但不许入城,也需要在这个时刻万众一心,确保水库堤坝的安全。重点于简单的让他们知道,渡过这个难关我不会亏待他们,但是此等危机时刻,绝不容许不同声音。水库决堤,城内还有缓冲,但城外决计无法活命。他们不能入城这是底线,不以谁的意志为转移,横竖是一死,跟随本官上水库誓死守护大家共同的利益。”高方平道。

    林冲想了想道:“若是有不愿意响应的又当如何?”

    高方平冷冷道:“现在是军管,守护堤坝就是守护国土,这就是在打仗!不前者就地斩首。”

    “这是否有些……”梁红英有些担心,却没有把不妥两字说出来。

    高方平起身环视一圈道:“共赴为难之际不难这么多仁慈,若是难民不去,城里的百姓和士绅如何放心离开?若不统一所有力量,如何对抗天灾?和天斗其实就是和人斗,那是肯定会死人的,没有情面可讲。本官再次重申现在是打仗,不前就是动摇军心。难民固然可怜,固然在天灾面前损失的利益最少,但若因为他们,动摇我郓城内的四万百姓抗灾的军心,就一定要斩,在可怜,年纪再小,也要斩!当时没有绞杀他们放着他们,任由他们占用郓城资源存活,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现在是他们还我猪肉平人情的时候了,记住没人可以欠老子东西不还!”

    林冲叹息一声,赶着去城外传达命令了。梁红英不放心也跟着去了,她还是担心林冲虽然戾气不重,但是拥有斩十人以下不请示权利的他做事过激。

    说是说不许提问,但是事关切身利益,王勤飞终于还是忍不住出列道:“十三岁以上着都离开郓城去抢修水库,城里空乏混乱,可如何是好?要不老朽留下驻守郓城,指挥未成年人?”

    “放你娘的屁,老子都上水库了,你敢不去?你觉得这个时候我对你个老东西会手软?”高方平直接破口大骂。

    王勤飞被噎住了,脸色如同猪肝一样。

    高方平又道:“在小屁孩的面前你也谈不上什么威望,就不用瞎添乱了,带你的婆娘和儿子,跟随我一起救灾,这也是士气所在,是你个老不死的捞取身望的时机。”

    顿了顿,高方平抛下令箭道:“召唤少年军紧急集合!”

    “得令!”梁红玉带着四个小萝莉,骑着她们的大狗便冲了出去。

    少顷,少年军五百七十三人都来集中了,进行了整齐的队列。

    犹如希特勒的少年党卫军一样,这群被洗脑更为彻底的小孩子们,斗志无比的高涨,雄赳赳又崇拜的模样,看着高方平。

    “吴贺!”高方平起身吩咐。

    当初被王勤飞家的黑狗咬扑街的小吴贺,如今已经晋升为少年学堂的大队长了,他的袖套上有三条横,代表少年军的军衔。

    吴贺出列道:“请相公吩咐。”

    “你们还没有成熟,但是非常时刻次序是最重要的,这是在学堂里,我一直在教你们的东西。如今就是检阅你们少年军的时刻,在今夜,本官会带领全部成年人离开和老天爷作战,整个郓城就只留下孩子了,你们,就是郓城的执法者,维持次序的重任就在你和梁红玉手里。不论谁的家都要保护,不论是谁家的孩子,趁乱犯错的一定要制止。另外城外的难民,十三岁以下的孩子将作为例外进城避难。最为重点监控的便是他们,这或许是歧视但必须执行。”高方平道。

    吴贺说道:“小子会监督难民孩子集中在校场不许离开,如若起乱便给予镇压。但小子不确定的在于,少年军有没有相公给予的生杀之权?”

    “有。”高方平道,“但是你们还是少年,心智思维还不成熟,要慎重,必须你和梁红玉加上她的神户卫、你们六人一直认可才能决定生杀。并且本官要求,你们谁主张的生杀,就由谁亲手执行。”

    想到如果真的杀人会血淋淋的,吴贺以及小萝莉们还是很担心的,所以她们暗暗决定了要少杀慎杀。

    这正是高方平要求她们亲手执行的用意,否则有时候下句命令多简单,并不能深切的体会杀人和被杀的恐怖之处。

    各项命令下达完毕,高方平起身道:“若有不明白的现在询问?”

    “没有!”全部人大吼。

    高方平点头道:“各自按部就班的去努力执行本官的决定,动员令必须每家每户传达。四更天,郓城全体十三岁以上之人在城外集合。”

    ……

    县衙的人走空了,都去执行命令去了。

    高方平也始终在担心,坐在堂上发布命令的时候多简单。

    但这些政令能否成功,能否得到顺利执行,却存在很大的变数。那些命令看着威风,实际上是高方平和老天、和民众的一次对赌。

    赌的就是心理战,看天平朝什么方位倾斜。

    就看高方平平时累积的声望有多大了。

    万众一心只是一个理论。那在任何时候都显得很不科学,就看在危机状态下,能否用共同的利益、加上高方平平时累积的声望加上恶名,说服大多数人。

    如果第一时间声势足够大,一个影响一个,有人带头,那就会大部分响应。少部分不愿意动的,也会因为高方平的酷吏名声被吓住,勉力的跟着。毕竟人都是群体性的,引导相当重要。至于戾气最重,最顽固的那少数几个不响应的,那没办法,危机时刻只能暴力解决问题了。

    赌的,就是顽固的这群的数量有多大,如果数量太多那是不能杀的,杀了,高方平的政治生命也就结束了。而一但不杀那些人,必将影响到“万众一心共赴为难”这个运动,那就会犹如病毒扩散,一个影响一个,最终大家都不动了,都去守护着自家的一亩三分地,等着水灾泛滥。

    古代的官员大多不了解这种人性的为妙之处,但是作为现代人,高方平深深的了解。

    在后世专门有人剖析调查过,有时候某个大婶在银行取钱,不小心拿掉被风吹散了,紧跟着就被群众抢空了。

    而又有同样的案例,大婶也拿掉了钱,大家却按部就班的捡起来还给大婶,竟是一张不少。

    这个关键的地方,和周围的人群什么素质没有关系。而是和带头的那人怎么做有关。

    被抢光的通常是大婶运气不好,第一个捡起钱的家伙拿着钱走了,这就是带节奏。后面人的哪怕并不差少那几百块,也会有样学样,于是最终一抢而空。

    而没有被抢走钱的几个案例中,有个共同点就是,银行内的大堂经理是第一个捡起钱来还给受害者的,有了这个动作后,第二人跟随,其后大家基本就有样学样,都一起跟随了。

    这些就是所谓“带节奏”的恐怖之处,也是任何一个成熟政府都会出手干涉舆论的原因。某种程度上,大宋的山贼土匪乃是历朝历代最多,这和大宋官府懦弱,不喜欢控制舆论也有较大的关系。

    此番理论上王勤飞等士绅阶级的利益最大,而王勤飞去动员他们的话,威胁忽悠外加恐吓,问题应该不大,都会去的。至于平民,好处在于他们很好忽悠很单纯,前些日子稀里糊涂的弄了个猪肉老仙法力无边的名号,所以理论上,现在说服他们难度不算太大,其实这个名号听着猥琐,忽悠这个时代的百姓还是有点用的……

第287章 天明之际

    四更天的时候,高方平带永乐军士出城的时候松了一口气,事实证明刚刚高方平关心则乱,想多啦。

    这是所有群体在内的共同利益,他们也急了,目下基本上也算是众志成城了。形成了统一的气候,就是不论原因如何,城内不允许有十三以上的人留下。

    既然王勤飞们都去了,他们当然绝对不会允许别的势力有成年人留下去欺负他们的孩子了。所以的是,王勤飞的爹,八十一岁、郓城年纪最大的老太爷也都被轿子抬来了。

    汗。

    老太爷口齿有些不清了,却在城外的风雨之中始终骂骂咧咧的。

    “叫个什么,这次谁也不许有不同意见,小高相公也都来了,你个老东西就是死,也给儿子我死在水库上,好歹为王家博得一个美名,也算是老太爷你对王家最后的贡献。”王勤飞戾气深重的发表演说道:“其他家一样,就算是残废,抬也抬上水库,用尸体守护堤坝,谁家都不许有例外。抗灾队伍开拔后,但凡被少年军发现城内有十三岁以上者,一律斩首!”

    城外难民从未见过如此浩大的声势,加上有两个难民中的猥琐大叔被林冲斩了,又见城里好吃好在的几万人都出来了,自然也就没有不同意见了。

    最终永乐军打散充当指挥构架,领导三万多民众,相当于每个军人都以军令作为班长,指挥十多个老百姓。最终井然有序,依照连日以来高方平制定的抗灾方略行动。

    那些老掉牙的家伙,以及残废的家伙们是完全没用的,甚至还要分出人手来照顾。不过是的,就是抬也要抬上水库去,这个时候已经不讲劳动效力,只讲斗志。有一个搞特殊,特殊就会越来越多,之后就是犹如病毒扩散了,斗志就没有了。

    既然王勤飞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把他家老太爷都当做肉盾、用轿子抬上水库去了,也就不容许有其他人有意见了。

    三万多人分工,动用所能动用的工程器械,冒险进入各处河道清理沉冗的泥石。

    就算河道不深,但是在目下黑暗、水流相对过激的情况下,期间也总能听到有人消失或死亡的消息。

    拿走沉冗的石块就是加速疏通河道,增加河道的流速和吞吐能力,之后就开始蚂蚁搬家,动用一切能用的人力,以及珍贵的战马,再加所能用上的一些简陋器械,把那些从河里清理泥石运往高地,用于加固水库的堤坝。

    不断有人病倒,不但发生安全事故有人死亡。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河道的吞吐能力总在缓步的增加中,河道之中清流出来的“绊脚石”被移到高处后,也在一寸一寸的增加堤坝的容积。

    什么时候是个尽头没人知道,正如当时的种家军在边地扛住蛮子的进攻,年复一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尽头。

    王勤飞家老太爷,以及一些穷人家的残废老人,被惨无人道的作为肉盾放在堤坝上没人理会。别人只是在尽心尽力的劳作,相互攀比运了多少土方石块,努力的维持堤坝不沦陷。

    但是猥琐如高方平和王勤飞,是打死也不会去大坝上的,那真是形势危急,分分钟就会决堤死人的。大多数时候是他们是穿着雨披斗笠在安全的地方观察,然后动嘴发布命令。

    人渣!没有惊喜!都这种时候了他们还这样!

    职责是保护权贵的燕青终于看不下去,离开作为一只小蚂蚁,开始凭借高强的武艺下河施展本领捞石头去了。

    “你给老子回来?”高方平跳着跳着的叫道,“妈的下河捞石头你并无多少优势,你的责任是保护老子,然后教育少年军成长。不要弄错了。”

    但是燕青不理会的去了,小乙真的觉得,大魔王们没得救了。

    高方平私下也认为燕小乙的价值观崩坏,也没得救了,妈的老子都来到一线了还要砸地?难道还不允许我害怕尿裤子啊?

    话说当年寇老西儿把皇帝骗去宋辽交战的前线督战提升士气,皇帝肯定也尿裤子了,但他好歹去了啊,总不能真的要求皇帝提着刀如同马贼一般的冲锋才叫勇敢吧?哥的作为,分明是有先例和出处的。

    燕青离开后梁红英也跑了。

    另外,造型如同后世好莱坞演员巨石强森的鲁达同志,也热血沸腾的离开了。他为了显摆勇猛,在众目睽睽之下倒拔了一颗垂杨柳,然后扛着树踏上堤坝去贡献力量了。

    远远观看的高方平和王勤飞一起昏倒。然而鲁达就这德行,就有这么蠢。妈的这个时候拔起树木是有害的好吧,还嫌弃岸防太稳固啊?就算真的需要树木,有更省力的方式的好吧?他要浪费劳动力去倒拔垂杨柳。

    县尉没有昏倒,而是距离老远的喊话说鲁达威武,让大家向他学习。

    身边走的没人了,王勤飞恶狠狠的左右看看无人了,这才贼贼的从怀里掏出酒壶来喝了一口,又递给高方平道:“县尊也来一口,这是我家收藏的好酒,可以在雨里暖暖身子。”

    高方平见无人注意到这边,也拿过来悄悄的喝了一口。

    之后,县尉拿过去开始狂喝。却被高方平后脑勺一巴掌吩咐道:“意思意思就行了,若是被其他人闻到酒味,影响到军心就麻烦了。”

    紧跟着,高方平和王勤飞觉得甚是的佩刀在重了,挂着难受也没什么卵用,介于现场乃是县尉的武功最为高强,于是高方平和王勤飞取下兵器挂在县尉身上道:“维护安全就靠你了,加油,老子们看好你。”

    ……

    黎明前,京城的雨缓慢温柔下着。

    汴河的码头上水运繁忙,如今汴京船运的吞吐量,已经不是吴下阿蒙。

    身穿着斗笠雨披背着手,在持刀护卫的跟随下,张叔夜站立在水运码头上淋雨已经有一阵子了。

    看着北方许久,也不听随从的劝说,就是不离开,在发呆。

    “相爷,您的身子骨已经比不得当年,别在雨里待太久,咱们回去吧。”一个脸上有条刀疤的狠人说道。他乃是刽子手出生,当年张叔夜在外知军州时候就跟随在身边的班底。

    张叔夜微微摇头,“这个时候郓城最是危急,就不知道高方平能否顶住了。所有的美好愿景,宏图大志,目下全看老天爷的意思了。高方平当时承诺给他三年,还给朝廷一个不一样的郓城。我相信他有这能力,目下郓城一县的财税堪比一个州府,足以证明了他的能力以及老夫的眼光。但是这场雨如若把握不当,就能把一切变为镜花水月。”

    “雨季总会有地方遭灾,到处也都有雨水。相爷为何唯独担心郓城?”随从护卫好奇问道。

    “传说中的八百里水泊,你觉得是怎么形成的?”张叔夜喃喃道:“郓城不是个普通地方,那是高方平的全部心血所在,也是大宋往后的希望所在。他被放在郓城是机会也是挑战,一但有所作为,会更快的积累声望,而一但失败,也将埋葬他的仕途。”

    “希望吉人天相吧,老爷您已经尽力的照顾他了。而他小子却老也学不乖,处处给您捅篓子,只说贸然出兵曾头市一事,以及干涉马政、盐政、炭政等等作为,也不知道他在其中捞了多少。这些种种,他闯祸倒是轻松,却有被奸党利用攻击的可能,这会给您捅出大麻烦来。现在奸党还没有开始用这些问题攻击显得不同寻常,似乎是暴雨前的宁静,在酝酿。”

    “无所谓。”张叔夜在雨中摆手道:“只要他能打赢郓城艰苦战役,逐渐填平户部的窟窿,就是国朝的功臣。他闯在大的祸老夫也给他扛着。五好青年老夫见的多了,彬彬有礼满腹经纶人见人爱,然而没什么用,只领俸禄不做事的这种人有一大群。猪肉平,却只有一个。”

    ……

    即将天明之际,大雨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

    这个季节的水患是全国性问题,但其他地方不会有郓城严峻。因为八百里的水泊其实就是这样慢慢形成的,和黄河的几次改道泛滥也有关。晁盖那个反贼的水泊,就是各处水患最终汇集郓城,然后慢慢形成的结果。

    目下尽管在持续的疏通,河道的水位却始终在涨,水库的水位也一直在上涨。

    杨志的青兽营也在规定时间之内赶到了,另外他还带来了曾头市几个汉人寨子的一些民力,不多,只有不到三百人,但好歹也算是生力军。最重要的,他不负所托,成功从曾家寨强行以紧急状态名誉,征用了两千良马一起带来了。

    这些人力马力一到,也立即投入了抢险之中。

    抗灾过程,死亡人数在进一步扩大。目前为止各区汇报过来的,上高地过程中被土石压死的人是三十七人,于河道中冒险劳作死亡的是一百一十三人,战马的伤亡更大,累死和受伤死亡的已经超过两百匹。

    “相公,往下看不到希望,伤亡却越来越大,济州厢军迟迟不到位,参与抢险的民众士气慢慢开始低落,这可怎么是好?”始终在各处游走观察、搜集消息的梁红英适时的来汇报了。

    “厢军的帐……过后老子慢慢的和他们算。现在没办法了,主簿和县尉,跟老子一起上堤坝誓师。信心和斗志任何时候都比黄金还重要,这个时候一但没有斗志就跪了,之前做的一切努力都白搭了。”形势如此,高方平真不敢继续躲着了,无奈的要去装逼了,于是背着手走,率先于大雨之中朝堤坝走去……

第288章 祸不单行

    这个危机的时刻,县尉和主簿两位老爷是绝对不会想去的,但是也只有无奈跟随着小高相公的脚步前行。他们知道这个时候一但有不同意见,是真会掉脑袋的,并不是说士大夫真的不能杀,高方平这家伙怎么看都不想一个会手软的存在。

    三为老爷踏上堤坝的时候,只见那倾斜的大雨中、水的世界里,大多数人在劳作,然而有个妇女在抱着她死去的十四岁儿子在哭泣。另一边,还有一个十八岁的少年,在抱着他病死在堤坝上的残废老爹在哭泣。

    高方平看到后皱了一下眉头,迟疑少顷之后一伸手,冷冷道:“鞭子!”

    梁红英不想给,却又不敢在这种时候质疑他的军令,最终只得含着泪的样子,小心翼翼的把皮鞭递给了高方平。

    高方平大酷吏术施展之下,挥舞着手臂,几鞭子就把抱着亲人尸体哭泣的少年和妇女抽得哭爹喊娘的乱跳,板子在水的作用下,比平时伤害还尤其大些,鞭子落下之处,只见有点皮开肉绽的态势。

    杨志当初在西北见种师道这么干的时候,把老种评价为流氓人渣,但是这次,杨志却也没有这么评价高方平了,叹息一声,把那两个被抽的人,编入了他的麾下,吩咐他们少说话多做事,又适当的低声安抚了几句。

    至此之后,那些打算哭诉亲人朋友的全部低头做事了。

    高方平站到了高处,拿着土制的扩音器,用尽力气的大喊。介于脑袋中没有多少墨水,随便把当初时文涛在陈留县的诀别书修修改改之后,便拿来蛊惑大家。

    “相信我,堤坝防线一但失守你们会一无所有,你们的孩子留在城里也会一起陪葬!这场灾害,无人能可以超脱在外。在郓城的利益其实我比你们任何人都少,守不住堤坝,我甩手回京坐拥万贯家财做纨绔子弟,但是你们呢!这绝不是我一个人的战斗,信心和斗志一定不能丢,势必万众一心,在德高望重的主簿大人王勤飞带头之下,誓和堤坝共存亡!”

    “万众一心,誓和堤坝共存亡!”但凡附近听到的,所有人一起大喝。

    王勤飞小腿发抖,双眼发黑,觉得大魔王已经无法被拯救了,妈的竟然把老子推上了风尖浪口?

    县尉暗叫一声万幸,握着刀柄看着王勤飞狞笑道:“老王,你家老太爷可都被你弄来陪着了,在郓城的利益也是你最大,你该不会这个时候质疑相公的军令吧?”

    王勤飞仿佛死了娘一样的哭着脸。

    之后高方平从高台下来,把土制扩音器交给王勤飞道:“你留在堤坝上,把本官刚刚的台词一遍一遍的念,一直念,务求让所有流动的人都听到。拯救郓城的重任就交给你了,加油,本官看好你哦。”

    言罢,高方平又溜走了,县尉忠心耿耿的样子,持刀在安全的地带护卫着高方平。

    王勤飞拿着扩音器站上高台的时候,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其余念想,寻思:这条老命,终于还是断送在大魔王的手里了,哎。

    暗暗叹息后,头发和胡须花白的王勤飞有了些破而后立的心态觉悟,开始深情泪下的在风雨中,一遍又一遍的对老百姓和军士们喊话。

    他家老太爷脑子不太清晰了,却也被人抬了上来在王勤飞的身边,一直在骂骂咧咧的,也不知道老爷子在骂谁。

    就这样,八十一岁的爹、六十七岁的儿子王勤飞,白发苍苍的在高处誓师,效果还是比较感人的,震撼程度绝对超过高方平那副油腔滑调的纨绔子弟卖相。

    三万参与民众的斗志,逐渐的达到了顶峰。

    于高处看去,天地之间始终大雨磅礴,人类虽然极其渺小,却是也犹如蚂蚁搬家一般,漫山遍野的人和马匹在风雨之中移动,搬运泥石,清理河道,加固堤坝……

    时辰还没到,等候觐见上朝的官员还不太多。

    张叔夜的马车徐徐行驶而来,还未下车之际便听闻一个声音道:“张相这么早,今年雨水如此充沛丰足,乃是您的喜事。早在几月前春雨迟迟未来,降下第一场雨的时候,你还特意请陛下主持感谢上苍呢,嘿嘿。”

    拉开车帘看了看,乃是早来的尚书左丞何执中等候在雨中,携带着和谐的笑容。

    “这么早,眼睛发红看似一夜未眠,不知又和你家蔡相公商议什么重要国务?”张叔夜听这老家伙刚刚的语气中有讽刺之意味,便也没有给他好脸色看。

    何执中是尚书左丞,蔡京的助理,自是和蔡京一个鼻孔出气的人。正是目下朝局中张叔夜的大对头之一。

    “怎么样张中书,您的第一得力助手,那个您口里的好苗子猪肉平,他执政还顺利吗,在您的祈祷下雨量如此充足,户部乃是您的地盘,今年是否准备好了迎接你家高方平郓城的大丰收呢?”何执中皮笑肉不笑样子的道。

    张叔夜不想在这里和这个老棒槌扯这些毫无意义的犊子,冷哼一声道:“感谢左丞大人关心,某事的确在人,而成事与否关键时刻在老天爷。”

    何执中笑道:“前些日子郓城有消息,高方平他自封猪肉老仙,号称法力无边。带领民意便不说了,这一直都是他的强项,这下好,他连天意也似乎可以代替了,咱们上上下下可都等着敢看猪肉平交出满意的答卷。蔡相公也非常关心,不知如此充足的雨量下,大丰收的年景,他高方平能拿出什么答卷来。”

    张叔夜眯起眼睛盯着他那张老脸,有点想一巴掌把这个老头打死在这里。

    可惜他是张叔夜而不是猪肉平,戾气还不够重,行为不够幼稚,性格也不够冲动,脑子里的坑也还不够大,于是最终也没有出手。

    “咦,又掐起来?”

    “什么情况?张叔夜怎么得罪何左丞了?”

    “被人拿住了小辫子了呗。张叔夜当时就不该对高方平如此寄以厚望,他专门把高方平的财政和各项政策当做标杆、以户部名誉发文全国鞭策执政官员们。你们也不看看,当时他张叔夜怎么挤兑其余官员的,把高方平抬那么好,带起那么大的节奏,真是摔了下来会很重的。所以说,做人做事还是留有一些余地的好。”

    “就是,抬举高方平,用于强压风头很强的王黼就是一步臭棋。更夸张的是,张叔夜还效仿当年的王安石,嫌弃雨量不够充沛,几月前居然煽动怂恿陛下亲自祭天求雨。哼哼,如今求仁得仁,如今的这场多过头的雨,便是高方平和张叔夜的死穴。”

    越来越多开始聚集的官员,一边围观张叔夜和何执中掐架,也纷纷于小团体内,展开了对单下这场雨的议论。

    真正能在朝中混迹的没有谁是傻子,这场雨对于全国来说不小不大,对一些干旱地区乃是祥瑞,对一些常规的地区偏多却不算遭灾,在不成灾害的情况下,对河道也有一定的正面意义。所以老张当时求个吉祥,请很喜欢这一套的赵佶主持求雨原则也没什么。但大家都是明白人,不少人都知道八百里水泊是怎么形成的,那么这样的雨对济州,尤其是对高方平执政的郓城乃是第一挑战了。

    而高方平正是张叔夜一力在抬举,甚至力排众议当做宰相苗子在培养的人。

    是的,培养下一代乃是人类天性,总会有一些骨骼精奇的年轻人,被老家伙们当做“未来的好苗子在观察培养”。

    目下已经有了清流党这个叫法,只是凝聚力不似蔡党那么强大。圈子内的意见也多有不同。

    清流党最大的问题在于腐儒不少。所以张叔夜强行抬举猪肉平,还真有些力排众议的意思。毕竟高方平被传言为“脑子有坑,性格幼稚,行为冲动”等等等,这根本不符合一大群腐儒的价值观所在。李纲目下还没有冒头,所以其实张叔夜们,最为看好的人乃是赵鼎而不是高方平。

    那么在张叔夜的力排众议力挺之下,如今全部人都看着高方平的郓城。事实是雨虽然不是张叔夜下的,但介于郓城压力最大,新一代之中风头非常强劲的高方平,这次已经有了政治声望受到影响的大风险。

    用那些流仙魔鬼怪的话本来形容的话,这场雨,就是高方平一次政治上的渡劫。

    某个时候,张叔夜,以及撑着拐杖在咳嗽的吏部尚书时彦,已经和他们吵的面红耳赤。

    这个时候蔡京的马车也到了,蔡京下车之际,许多酱油党以及蔡党的官员围了上去,行为非常幼稚的样子,就像那样参与骂架的孩子事后总想得到长辈的认同一般,纷纷询问:“太师德高望重,怎么评价如今这场雨,以及当时张叔夜的求雨?然后您对高方平目下所面临的形势怎么个看法?”

    “暂时没好评价的,一切皆以最终形成的事实为准。大家勿要过度的猜测和解读,有一点可以肯定的在于,高方平和所有尽心尽力的地方父母官一样,总体上,相信他也是想把事情做好的。至于结果,得看老天爷的意思。”

    蔡京说了些四平八稳的废话。他乃是老奸巨猾的人,不是说不想利用形式给予高方平张叔夜在舆论上暴击。而是蔡京学乖了,事关猪肉平的一切自来都可能出现神奇的转折,所以现在的确不适合把话说的太死。

    在官场之上沉浮数十年,见过了太多的东西。蔡京当然关心目下的局势,却比他们更清楚的知道,是否能在舆论上、政治上终结高方平的不败神话,不靠这些家伙怎么说,而最终要看这场雨最终给郓城带来什么样的结果。两派之间,说的在怎么样也是没什么卵用的。倘若最终出事,哪怕不是他高方平下的雨,也可以做文章把他说成罪人。而若是人家真的抗住了局面,任你怎么说,也只能干瞪眼而不能去做点什么。

第289章 这场雨是祥瑞吗

    一群官员众说纷纭之际时辰到了,全体入朝觐见皇帝。

    赵佶临朝之际面带喜色。他本身是个脑子有病的文青,而皇城之内亭台香榭,下雨时候自然是很美的,别有一番风格。在几月前张叔夜也的确干了当年王安石喜欢干的事——绑架皇帝,把赵佶弄去求雨了。

    所以在赵佶的印象之中下雨是好事,代表国泰民安。

    事实上京城的雨并没有成灾,周邦彦还应景似的写了两首“情深深雨蒙蒙”之类的词谱,在大晟府演唱,听得除皇后娘外的贵妃们一个个傻傻的,于是乎,受到外臣张叔夜相爷的影响,又后皇城内娘娘们的枕边风影响,赵佶很高兴,把这次的雨水看做祥瑞。

    “恭贺陛下,此番连绵之雨,实乃陛下出手请来的祥瑞,全国丰收已可指望。陛下圣明,国之洪福也。”

    蔡京都不想于此番局势之下做文章,但是左丞何执中见赵佶临朝面有喜色,便开始蛊惑圣心。

    高俅老儿原想也趁机拍皇帝一马匹,但是看张叔夜脸色铁青,于是高俅虽然不懂这些方面,却也已经用灵敏的触觉嗅到了不妙的意味,当即忍住了不去参与。否则老高虽然是武臣不能干政,不过在朝上利用任何情况,不惜颠倒是非黑白的大拍马屁的事,他干起来是不亦乐乎的,人家再见不惯,也拿这个奸诈滑头没有办法。

    张克公出列道:“陛下勿要听信此等谬言。须知任何事物过犹不及,此番雨水对于一些地区、一些人是喜信,但并非全国如此……”

    张克公于平时浪费人品太多,不好听的话说了太多,导致不论什么问题,他只要一开口就会让赵佶头疼,于是赵佶便心不在焉的皱着眉头,后半段都不知道张克公到底说了什么。

    但高俅老儿倒是马上很机灵的听懂了,张克公的意思是,这些雨水对有些地方是灾害,要看地方。

    论级阴谋诡计和斗争方面的东西,高俅是很有悟性的,虽然一时不知道这些雨对于宝贝儿子高方平是什么。但已经明白了蔡党的何执中在干什么了,老何这是在对一些人往死里整。因为只要不是全国性的大灾,一但被老何带起了雨水是皇帝求来的节奏,此种说法一成立,那么在此祥瑞下依旧粮食减产、甚至颗粒无收的那些,罪过就大了。

    思索着,老高往后退半步,悄悄的踩在了种师道的脚上,以低不可闻的声音问道:“这场雨对郓城是祥瑞吗?”

    种师道想一拳把这个不学无术的老棒槌打死,却也只得低声嘀咕道:“太尉您知道八百里水泊是怎么来的?”

    这一听高俅老儿又吓得元神出窍,也这才明白为何张叔夜目下无法说话。因为套用何执中这个老不死的话,这场雨就是他张叔夜怂恿皇帝求来的,自然不方便再随意的去说反话了,否则除了是质疑他老张自身之外,还是质疑皇帝。

    “陛下英明!”

    “神武啊,此番年景之下若依旧欠收的官员,则足以证明他们的无能。此种选拔官吏、发现害群之马的妙招简单有效,非陛下想不出来。”

    “陛下威武,的确是这样的,少数一小撮没有能力的执政官员,一定能在您的慧眼之下原形毕露。”

    何执中开头之后,这些家伙们便开始了五花八门的说辞。基本上也如同某些地方正在爆发的水灾一样,短时间内如潮水一般的言论,便在朝堂之上定性了赵佶求来的雨水乃是“祥瑞而不是水患”的基调。

    赵佶笑得如同个番茄之际,大家都心里清楚了,此番说辞已经不能再有反对意见了。谁再去提及水患,就等于质疑皇帝的正义性。

    更严重的在于后面那些家伙五花八门的说辞已经被赵佶所认可,所以这种气候下,到达秋收之际但凡不达标的人,那根本不用请示便会被蔡京引用今日朝堂的基调,直接免职或调任闲置。

    很快,这场有可能让一些地方受灾的连绵之雨,就被这些家伙当做祥瑞,结束了讨论。

    针对连绵之雨的讨论定调了,但针对高方平的集中弹劾这才刚刚的开始。

    马政司倒是没有参与,因曾头市事件发生后,在下猥琐份子时静杰的建议之下,时文彬“恶人先告状”的文书早就进京了,直接弹劾马政司纵容地方马政践踏耕地,当时蔡京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不敢参与说话。

    汗。老蔡当然知道这是小高联合时文彬恶人先告状。但是在大宋农耕为先肯定是政治正确。老蔡真不敢轻易的在这种问题上去发表反对意见,当然有可能整得时文彬和高方平调教,然而这种事一但操作不好,被张叔夜张商英这些大奸贼扣上帽子,毁坏农耕那绝对是任何朝代的最好的罢相理由,在任何一个皇帝手里都是,从不会例外。

    于是那个时候,蔡相公一但保持了沉默,就等于默认了大宋马政的确存在问题。那么基于皇帝对小高对时文彬的信任,又基于皇帝分辨能力不足,听风就是雨,一听居然有人丧心病狂的践踏耕地用去养马,赵佶再蠢也知道这不是小事,当庭怒斥马司,其后三个马政官员就被稀里糊涂的革职了。

    那次事件被定调为马政失职后,所以目下的朝堂,马政就无法在说高方平的是非。因为这是无赖行为,不符合政治逻辑。蔡京其他不想管,却是个相当注重政治逻辑的人。

    马政虽然不说话了,炭政、盐政,却在蔡京的批准授意下,于此番的朝堂之上,集中展开了对高方平的全方位炮轰。

    “高方平在郓城胡乱施政,影响颇为深远,陛下不能在对其纵容。”何执中出列奏道,“他在郓城一手遮天,盐政、炭政苦于他的淫1威久了。纵容私盐和私炭泛滥、大笔贪墨朝廷碳税盐税,已是到了丧心病狂之地步,不管是不行了。否则倘若其他地方效仿,则恐动摇我朝之财政根本!”

    “说起这事老臣也要补充几句。”张克公这个老棒槌又走了出来。

    这个老张一出列全体人大跌眼镜,蔡京和何执中不禁大感头疼。因为这个老棒槌他永远也学不乖,猪队友,估计又开始全面乱攻击了,看似咬了好多口,其实是分散了皇帝的注意力。

    果然张克公这一开口,赵佶便一阵头疼,又忘记了何执中的说辞了,赵佶只是皱眉道:“说吧……朕总不能不让你在这里说话的。”

    张克公便道:“老臣得到消息,高方平纵容逃户,违反国法,聚集了大量逃户在城外,治安混乱不堪。此举绝对不可纵容,会对城池安全带来极大压力。另,高方平除了纵容逃户逃避朝廷税费之外,还玩忽职守,名誉上是代陛下知永乐军守望水泊,而如今有消息,水泊势力已然开始做大,高方平知永乐军却始终坐视不理,迟迟不与反贼展开决战。有负陛下的信任,有负皇家永乐军的作用。甚至于老臣认为,他高方平其心可诛,从大力纵容逃户和反贼的情况来看,他的忠诚度已经可以被质疑。”

    张叔夜色变,连蔡京也色变了。

    想不到张克公蠢到了这个地步,开始捕风捉影的在没有实质证据的情况下质疑文臣士大夫的地位忠诚度。这在其他朝代或许是正常的,但是大宋还没有这样的先列。

    事实上在蔡京的思维里来说,就是高方平真有忠诚度的问题、也不能用这个问题做文章,必须以其他理由整倒。因为这基本算是破坏大宋“士大夫和官家共天下”的基调。当时张怀素案中,张康国的行为换哪朝哪代都是祸连族人的死罪,但最终也只是让他罢相告老。就是为了维持基调和传统。

    赵佶听后便一阵怒意,连弹劾高方平的其他问题都忘记了,很不高兴的道:“张克公你勿要言过其实,高俅还在端王府的时候就忠心耿耿的伺候朕,他儿子小高也为朕办成了这许多别人办不到的事。他固然因年少轻狂、恃才傲物,出过一些问题、办错过一些事,为了给朕办事还得罪了很多的人。固然你是言官说话可以不要凭据,可总也不能到了颠倒黑白的地步?高家一门忠烈对朕忠心耿耿,不许随意玷污。朕最后在饶你一次,你给朕闭嘴。”

    张克公不禁一阵尴尬,挠着头回到了队列中,很郁闷,也不知道哪里错了?张克公就是这么觉得的,于是这么说了,为毛不让我说话?依照以往惯例,他高方平骁勇善战,带永乐军镇守水泊,便应该摸清楚情况后快速决战,减除毒瘤,以防止毒瘤做大。

    事实上张克公的确认为小高有问题,迟迟不和贼寇决战在早先还可以用“初到任、不明情况,不宜贸然出兵的理由”,但是现在那小子到任已是半年还多,有消息水泊在不断做大,他小高却愣是不出兵围剿,相反丧心病狂的纵容逃户逃税,颠覆固有的国策。

    现在张克公想死的心都有了,要不是目下乱来会被哥哥张叔夜带回去吊起来家法伺候,真想撞死在朝上表示决心。妈的猪肉平那种奸人都有勇气扬言要在枢密院撞墙,难道我张克公不敢?

第290章 朝堂的论调

    目下张克公倒是被骂回去了,然后被张叔夜的眼神压制住了。

    但是显然皇帝又想溜走了,并且以蔡京对皇帝的了解,皇帝基本又忘记刚刚大家弹劾高方平的话题了。

    于是抓住机会,蔡京第一次出列。

    看这个老帅哥已是头发全白了,赵佶还是很感激老蔡的,只得安奈住了玩性柔声道:“太师有何话说?”

    蔡京奏道:“张克公不合时宜,言过其实这是有的。高家对皇家的忠心和苦劳、功劳,不该随便受到质疑。”

    赵佶笑道:“就是,太师言之有理。”

    蔡京又马上接口道:“但陛下仁德温和,自来也没有亏待过高家,您不欠他们。所以也不能为了他们的功劳和苦劳,就一味的纵容。总体上何执中和张克公言辞少许夸张了些,但据政务堂所知,空穴不来风,他们所凑之事是的确有的。”

    高俅想操刀过去把老蔡给宰了,妈的皇帝都忘记了,结果老蔡又绕回来了。

    这下被提醒,赵佶又想起来何执中和张克公刚刚说的是非来,便有些担心的道:“果有其事吗?”

    蔡京道:“确有这事。老臣以为这也不算是太大的问题。执政并非一成不变,有时需要父母官根据实际情况,因地制宜的施政。此点来说高方平做的还算不错,在一定程度上他荒废了盐税和碳税,却于其他地方弥补了过来,对朝廷的税收有增无减。但是陛下,张克公和何执中所说也自有他们的道理。盐税和碳税乃是国朝财政之中流砥柱,高方平虽然执政风格不同,另走别路获得了成功,但不代表别人也能成功。若是一味的对其放纵,颠覆朝廷基础和权威,导致其余执政官纷纷效仿,则会把我朝之财政至于险地。这是不争的事实。”

    顿了顿,蔡京缓缓又道:“另,郓城之外长,时间聚集几千逃户,而永乐军不对其追缴处罚,或许高方平有他的特殊理由和原因,但这终究对国朝的整体政治环境造成影响,老臣认为此举不可提倡,若做逃户可以不付代价、堂而皇之的逃避国朝税务,则老臣当心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抗税……”

    张叔夜出列打断道:“避重就轻,胡说八道。陛下,老臣这里有另外的看法,另外的解读。”

    蔡京表面上说高方平的做法可以理解,但其实他成功勾起了赵佶的注意,也吓到赵佶了。

    赵佶是贪财又喜欢和谐的人,当然不愿意越来越多的人抗税做逃户,所以真被老蔡给吓到了。但介于以往对小高良好的印象,赵佶在感情上还是有些不愿意承认高方平在乱来。

    这下听张叔夜有不同的解读,赵佶也很高兴道:“张卿速速说来,朕恰好很关心这些问题。”

    张叔夜道:“太师说的情况总体是存在的,是实情。然而太师却未能把真相剖析给陛下知晓。关于盐税和碳税确是我朝财政根本。但总体上是偏重的,富庶地区能够承受,不代表所有地区都能承受。老臣恰好认为这是高方平在因地制宜的施政。郓城并不富庶,民风相对彪悍,所以自来多有豪强和山寨,一大原因就是律法严峻而他们又无法承担较重的赋税。高方平的施政策略,总体方向无问题,世间既有妖星现世山东之说,而事实上又有八百里水泊那样的毒瘤已经形成了造反。那么在此情况下,过重的赋税,是增加水泊声势土壤。老臣认为在治疗水泊这个毒瘤之上,高方平乃是反其道而行,从源头上改变毒瘤做大的水土环境,才是治本良方。”

    赵佶听老张说的很有道理,然而听来似乎会损失比较多的税收,所以一向贪财的赵佶不说小高不对,只担心的问道:“为了治疗祸妖星毒瘤,张卿你老实告诉朕,高方平会损失朕的多少税收?”

    张叔夜神色古怪的道:“一文不少,相反他现在一个月的财税收入比其他一州之地还要多些。”

    赵佶一听就嘴巴笑歪。虽然那些钱他还没有拿在手里,但他就喜欢听这样的好事,笑道:“这下朕就放心了,小高总归是一把能手。目下到处都在说钱不够用,到处问朕请旨免税,朕的皇后一向节俭,还下令皇城用度缩减一层,弄的怨声载道。朕不是小气,而是类似的事听多了,总觉得国朝不够安泰富足。于此情况下,有小高这个赚钱能手在分忧,朕便可安心了。”

    “……”蔡京和张叔夜面面相视一番,对皇帝很无语,听到有钱赚就罔顾其他一切,也是没有谁了了。

    蔡京急忙再次围绕张克公找出来的理由说事,出列道:“高方平的财税能力的确不容质疑,陛下高兴也就行了,朝廷便不再追究这事,容许郓城便宜行事。但他去郓城的目的是代陛下守望水泊,震慑祸害世间的水泊妖星。早先张克公没能说清楚,其实老臣也在对此担心,迟迟不给水泊颜色看,恐对天下的安稳不利。换别人或许有难处,但高方平出生将门,骁勇善战乃是出了名的,迟迟不予土匪决战实在有损朝廷威严。老臣不是质疑小高的忠诚度,而是无法理解这样的安排。”

    赵佶完全不懂兵事,便看向了他最为信任的大将军高俅。

    高俅一阵头晕,他甚至比赵佶还不懂兵事,豆大的汗顿时从额头上滚落了下来,急忙往后踩了种师道一脚。

    种师道出列前快速的凑近高俅低声道:“您欠我三百贯。”

    老高一听就放心了,一副不差钱的样子微微点头。

    赵佶见种师道这个戾气深重的流氓出来,竟然要打断高太尉说话,便有些不悦的道:“老种卿家难道有心得?”

    高俅笑道:“陛下可放心,种家一门三代都是兵法名家,种师道平时也和老臣多有讨论,他的许多想法和兵法,经过了老臣的提点和把关,总体上还是过得去的,大可听听他要说什么,若有未尽之处,老臣会负责把关。”

    “……”

    满朝的官员不论文武,都想把高俅拖下去群殴致死才解恨。

    唯独种师道很喜欢老高,目下住的宅子都是老高的,老高也的确给了在皇帝面前露脸的机会,而且还雪中送炭的赠送三百贯奖金,所以种师道认为高俅是个很讲义气的混混。种师道恐怕是整个朝堂之上,最能接受混混和流氓的人了。

    YY完毕,种师道白发苍苍的样子凑道:“陛下有所不知,所谓的兵法其实并不玄乎,无非四字:小心谨慎。一场战争的关键其实不在于决战,决战往往只是简单粗暴的血肉横飞,几天就过去,甚至更短。但战前的准备,派兵布阵,粮草、军械、阵地等等后勤安排,消息的收集、汇总、分析,所有的一切盘根错节,真真假假,这都需要主将事无巨细的过问,选人、用人、分析属下的长处短处,加以统筹,等等这些事务才是最耗费时日、旷日持久的。根据情况的不同,以老臣的心得来说,纵使是百万大军的对决都可能在七日之内结束,但战前的准备以及运筹帷幄,甚至需要推演至数年之前。也就是说一个成熟合格的统帅要打赢一场战争,需要早在数年之前就开始对其准备。其实这才是‘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的真正释义。”

    顿了顿,种师道再道:“郓城直面八百里水泊,具体情况我等后方并不知情,这就是需要高方平知军的缘故。但就目前的情况看,主动权始终被高方平握在手中,济州之地,造反土匪的危害不但不增还在减少,已经说明了永乐军部署在水泊的必要和意义。至于作战时机的成熟与否,老臣认为这点不能由朝廷判断,该由陛下您钦点的守臣高方平判断。”

    赵佶听着似乎也合理,但兵事不同儿戏,于是赵佶又看向了高俅。

    “老臣觉得种师道言之有理,老臣想说的他都说了,于是……老臣也没有要补充的了。”高俅很无耻的说道。

    赵佶又看向了陶节夫。

    陶节夫作为曾经带兵的帅臣,可不是毛事不懂的棒槌,不会被种师道和高俅这两个流氓忽悠。

    不过总体上,老陶虽然知种师道在说废话套话,却是陶节夫知道高方平也是懂军的人,区区梁山当然没有种师道说的那么严重要备战数年。不过陶节夫肯定,以高方平的猥琐而言,他肯定有另外的作战计划,朝廷在不了解具体情况的时候,的确不该对前方的守臣指手画脚。

    于是陶节夫真不想和种师道同流合污的,却也被逼之下无奈的出列点头道:“陛下英明,总体上种师道说的在理。具体情况,应该交由永乐军知军高方平判断。”

    看似这个问题也到此为止被定调了,张叔夜和张商英纷纷担忧的相视一眼。

    这次麻烦的在于蔡京实太阴险,带起了这样的节奏“捧杀”高方平。

    虽然看似是压住了,然而事实上两个老张明白,蔡京的节奏掌控下,已经成功勾起了皇帝对“高方平决战水泊”的期待心思,且朝上不止一次的有人在强调“高方平骁勇善、击败水泊乃是轻而易举”这个概念。严重的在于,这个概念也被皇帝接受了。

    一但这样的观念在心里直根是非常不妙的,高方平拿出答卷便也罢了,而一但出现幺蛾子,或结果不如皇帝预期,则会出现刚刚对连绵之雨讨论的效果,在皇帝认为“形势一派大好、高方平骁勇善战”的前提下,高方平哪怕交出八十分的答卷都不是功劳了,若是再低,譬如七十分在以往及格的答卷,则就在这种气候下变为罪过了。

第291章 来自八百里水泊的动静

    基本上已经结束了讨论,赵佶早就不耐烦了,就带着高俅老儿溜走去踢球了。最近成立了皇城的第二只球队,乃是太监队,赵佶自封主教练,高俅乃是助理教练,折腾球队,可比折腾政务有意思多了。

    皇帝离开了,蔡京这才阴谋得逞的样子,面带微笑的留下大家,说是还要补充两句。

    张叔夜铁青着脸一甩手袖,不给面子的转身就走。

    “张叔夜你放肆,蔡相身为宰执他未走,你缘何先走,你这是哪来的优越感?”何执中大为不满的道。

    张叔夜在大殿的门口停下脚步转身,微笑道:“老夫和你不同,我这辈子会不礼貌,会不儒雅,会放错,还会犯傻,但我老张却事实上做成了一件事就是‘挺直腰板’。我的官帽不是依靠崇拜太师而来,所以在我的世界里,太师高兴或是不敢高兴也就那样。但你何执中和我不同,你真的需要看蔡太师高兴与否,懂了吗?”

    何执中不禁大怒,拉着手袖就要上前来PK,妈的老张的言下之意是说:留下来的都是蔡京的走狗了?

    蔡京如何会让何执中胡闹,于是拉住了,摆手道:“不强求,不愿意留的走吧。老夫既是宰相,宰相的肚子里当然要能撑船的。”

    张叔夜微微点头,作为礼貌对蔡京微微拱手,便离开了朝堂。

    身体很不好的时彦紧随着张叔夜的脚步离开,张商英是个近乎腐儒一般的人、最是注重孝道礼仪,乖乖的在身边搀扶着时彦离开。

    种师道作为蔡京的大仇人当然不会留下来,但老奸巨猾的大将刘仲武选择了留下听取蔡相的指示。

    出来后,天空依旧下着雨,张叔夜仰头看着连绵的雨水,叹息一声喃喃道:“高方平,朝局决定了短期内你若不在方方面面拿出一份满意的答卷来,则形势不妙了。现在就看你的运气,以及能力了。”

    ……

    八百里水泊湖面波澜起伏。

    暴风骤雨中一片昏暗,但水的世界中,忽然出现一些小黑点,一条两条……十八条。

    竟然在这个时候,自梁山的方位出现了十八条不小的渔船,朝郓城方向前进。

    入云龙公孙胜和军师吴用,站立在船头冒着大雨一副指点江山的“卧龙”之像。

    “军师此番建议出兵,为何有如此大的把握?”公孙胜问道。

    吴用微笑着,用鹅毛扇遮掩着雨点道:“我有消息,那狗官此番后院起火,遇到了大水灾祸,不但永乐军离开了郓城,几乎全部的青壮年都不在城中,都受了那狗官的蛊惑前往抢修河道,如今的郓城是一座空城。此实乃天助我也,若是不趁虚而入,劫了他的钱庄粮库,那不是太对不起机会,太便宜狗官了。若是没有那些钱粮我梁山又如何维持,如何竖起替天行道的大旗?”

    “军师说的好。”阮小七笑道,“平日里,这些狗官坑害百姓,剥削民众,以至民不聊生,逼迫我等上梁山,如今趁他病要他命,截取了郓城的财富,正是替天行道之善举。”

    公孙胜捻着胡须仰头看着风雨,微微点头道:“此局势,青龙戏水不,水患已成,预示着天数不可违背,旧天已死,新天当立,所有的迹象已经表明东京狗皇帝的江山,已到了强弩之末,回天无力,军师高见,替天行道说的真是好,干脆就定为我梁山的宗旨和口号了?”

    “自当如此。”吴用捻着胡须道,“只要成功劫了郓城钱粮,回去便禀报天王,竖起替天行道的大旗,招揽天下好汉义士”

    “替天行道!替天行道!”

    十八条渔船之上,九百人之众,举着少量的刀兵,外加大多数的农具大喊口号。

    这些人多数没什么文化,不懂历史,但书生吴用给他们画过饼了,历史的规律是造反有理,替天行道之后就是天的班底,晁盖会坐在龙庭之中,吴用是宰执,公孙胜是国师,其余的这些大头兵作为元老至少有将军做,所以他们非常的兴奋……

    大雨磅礴的荒郊野外,几乎到达了无法行军的地步。

    但一只人数近百的军伍,在年轻的刘光世率领之下朝郓城加速行军。

    这个未来的中兴四将之一的刘光世,是秦凤路经略使刘延庆的儿子,却不在老爹的麾下效力,隶属于永兴军路保安军的麾下。他之所以出现在这里,乃是受宗泽之命赶来郓城支援抗灾。与此同时,还肩负了催促押运第三批饲料回京兆府的重任。

    西军不缺少行动力和人力,但是无奈军法所限,超过百人跨防区调动必须有枢密院文书。所以哪怕现在永兴经略使童贯比孙子还乖,要多少人给多少人,但仓促之下根本来不及找东京请旨了。只能派遣刘光世百人队上路。

    宗泽是个能臣,执掌过工部,对于水患的心得可以说在当朝是无出其右的。眼见六月末依旧违反常规的雨水太旺盛,了解过几乎全部工部资料的宗泽,甚至比高方平更早的知道郓城要出事,于是就派刘光世带队来支援了。

    八百里水泊怎么形成,宗泽当然是知道的。郓城不是他的治下,但总体老宗是很讲义气的人,不会坐视不管,而且目下支援西北的饲料就来自郓城,宗泽也对此非常的担心。

    “小刘将军,雨太大了,行军实在太困难,一路到此,咱们的军马累死了四匹了,这可是咱们西军的宝贝,不能砸糟蹋了,距离郓城只是百里之地,停留一日等雨小了再去,不会悟了军期。”一个手下对刘光世道。

    刘光世大骂几句直娘贼,童贯宗泽纷纷都骂了,却是最终摇头道:“既然雨势不衰竭,说明郓城危急。宗泽相公的规定期限的确不会误,但兄弟们啊,你们没有领教过高方平的心黑手狠,他一着急起来是不会讲道理的。老子们虽然是来帮忙的,也不是他的麾下,不会被杀,但只要他不高兴,随意下绊子,就能耽误了老子们押送饲料的归期,那个时候老子们就背负黑锅,被高方平借刀杀人了。目下西北赤地千里,粮食未到收成之际,算是黎明前的最黑暗时期,妈的那群文人的猥琐程度千万不要去怀疑,一但耽误了饲料到达西北的期限,宗泽不会手软的,别说你们这些野狗,就是老子身为将门,上次也险些被宗泽给绑去砍,脑袋要紧啊,传我命令,继续急行军,没死的,就到达郓城了。而到达郓城就是胜利。”

    于是大头兵们开始加速行军,目下的西军还都是一群爷们,赶路不含糊,也很有办法,几乎是遇山开山,遇水搭桥的在赶路。当然与此同时,这一百人也都在大骂直娘贼,高方平作为不知道这事的人都中枪被骂了个不亦乐乎……

    大雨不停的下着,郓城之内一片沉寂。

    梁红玉带着几个十二岁的少年军在街道上巡逻,觉得自己此时的责任非常重大。

    “天干物燥,小心烛火。”一边巡逻,梁红玉学习着茶坊里说书先生的说辞念叨了一下,却发现说错了,目下在下大雨呢,于是很尴尬的抬手捂着嘴。

    呼——

    从城门方向,雨幕之中有一个小骑士快速朝这边靠近。

    “咦,是小锦毛。”梁红玉扭头发现后,一提“马缰”指挥大黄狗转身迎了上去。

    到了面前,小锦毛担心地说道:“禀报虎头,少年军在城头布防,结果发现了一股人数众多的势力正在接近咱们郓城。大家都怀疑是附近遭灾的难民。目下相公不在,只有虎头您有权利决定要不要安抚难民?”

    听闻这样的消息之后,后梁红玉先是一喜,觉得总算可以于长辈不在的时候,有机会去做点事、安抚一下灾民找点存在感看起来不错。

    却是梁红玉也是个小神童,思维是相对奇特的,特别跟着高方平这么久的时间里,她虽然还是小孩子,最大的收获,却是学会了用不同的思维和视觉,去看待事物。

    所以,梁红玉当即心里一紧,含着指头思考片刻,摇了摇头道:“小锦毛,你快些去传本小将军的命令,少年军全体,进入一级战备状态,严守城门和城墙。”

    小锦毛好奇的说道:“可是……难民在这样的天气李,是很艰难的,我曾经做过流落儿,所以我知道。”

    “你听说相公《大灰狼和小白兔》的故事吗?”梁红玉进行了简单的类比。

    “听过啦。”小锦毛道。

    梁红玉道:“那就好,相公的故事告诉咱们,事物往往不如表现那么美好,当一个柔美又可怜的声音叫门的时候,长辈不在家,小孩子是很危险的。快去传令。”

    “是。”小锦毛就不想那么多了,骑着大黑狗飞快的赶去城墙传令了。

    否则孩子们总是心态很简单,连早前的命令都记不全,都已经有出城迎接难民的呼声了。因为少年军都是苦人出生,思维又相对简单,他们其他不懂,却知道穷苦人家面对天灾的时候有多可怜……

第292章 道长乃想的太多啦

    小锦毛离开后,梁红玉很搞笑的拿起挂在脖子上的那个哨子一吹。这是她平时指挥交通时候用的。

    哨子响起后,附近巡逻的几个少年军小跑着聚集过来问道:“虎头大人有何吩咐?”

    梁红玉文绉绉的说道:“现在长辈们都不在,郓城家里只有孩子们了,去纷纷传令,动员在家的十岁以上孩子,不论男女,在校场待命准备参与保卫家园,其余更小的小孩子,各自想办法藏好自己,不要露面。”

    “可是小将军,目下还没有确定呢。而且其他孩子们是平民,保护小平民,乃是咱们少年军的责任。”有一个十二岁的少年说道。

    梁红玉道:“我听茶先生说三国的时候说了,诸葛亮一生就胜在谨慎。相公教我的兵法也说,任何时候要做两手准备,相公还说最关键的必杀技是‘发动群众进行全民战争’。”

    “虎头大人威武霸气,果然有相公的真传呢,是啊,相公几乎发动了郓城所有的人开赴水库作战了,剩下的就看咱们少年军的了。”然后少年军开始分头行动,去传达梁红玉的动员令了。

    他们没想到的时候,梁红玉这孩子人缘很不错,特别在孩子当中威望相当的大,比小高相公还大呢,动员起来竟是特别的简单……

    啪塔啪塔——

    梁红玉骑着大黄狗跑向城门,在积水严重的街道上,大狗的爪子总是带起拍水的声响。

    大黄狗非常敏捷的顺着台阶上了城墙。

    城头站岗的少年军们很是崇拜她,纷纷扔了手里的棍子跪地道:“拜见小将军。”

    梁红玉险些昏倒,说道:“作战状态之后不许见礼,更不许扔了兵器,各就各位。”

    “是。”少年们这才纷纷捡起棍子,像模像样的禁戒着。

    目下的雨很大,能见度很低。

    “人在哪?”梁红玉如同个小猴子一般,站得高高的,抬手遮在额前眺望。

    “那边。聚集在大约四十丈外就不动了,已经有一些时候。”大队长小吴贺指着一个方位说道。

    梁红玉顺着指头指向观察了一下,的确像是一群聚集一起的人,也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兴许是在观察,兴许是在商量什么?

    少顷,梁红玉吓得从狗背上跌落下来,虎头帽都掉了。

    因为小家伙已经肯定,那是一群浑水摸鱼的贼人,而不是难民。梁红玉心思在不周全,也认为破绽太多,逃难的难民梁红玉是亲眼见过的,雨大的时候,早先那些难民是毫无次序的拍打城门要求进城的。但现在那些人相对整齐的聚集一起,梁红玉愿意假定他们不是难民,像是接受过一定训练,有人指挥的一个群体。

    看小将军摔扑街了,吴贺赶忙搀扶起梁红玉来。

    梁红玉这个时候也不哭,含着指头道:“吴贺,你知道永乐军的军械库在哪吗?”

    吴贺道:“知道啊,少年军有时也参与守卫军械库,我还带队参与过呢,不过那是永乐军大人们的东西,好玄乎。随意开库是会被斩的。”

    梁红玉道:“那些东西我知道怎么用,它们有洪荒之力,我是皇帝钦赐的飞骑尉。权益之际本虎头授权你,立即带人开启军械库,取得足够的神臂弩以及猛火油。”

    “是。”吴贺领命之后,带着一对少年军去了。

    “宋翔。”梁红玉又看向一个十一岁的少年。

    这小子乃是骨骼精奇的一个存在,在少年军里算是年纪偏小的,目下却已经做到中队长了,严格来说也是虎头玉的嫡系,乃是当初孟州废宅中的流浪少年。

    “属下在。”小宋翔抱拳道。

    梁红玉文绉绉指点江山的模样说道:“你去带领集中在校场的平民少年,临时封他们为少年军辅兵,等吴贺开启军械库后,指挥辅兵搬运猛火油和神臂弓上城头,作战由受过训练的少年军完成,他们只提供辅助和后勤。”

    和吴贺相比,宋翔倒是相对腹黑猥琐的一个存在,认为这个安排很不错,就算对方不是贼人,大不了也就浪费些劳动力,在把军械搬运回去也就是了,还锻炼身体呢。

    宋翔离开后,梁红玉又吩咐一个中队长道:“你去指挥另外的一部分小辅兵,临时从肥皂车间调集大量的炉子、炭火、豆油,越多越好,快速运来城头,并且把所有炉子烧起来,用大锅把油烧开。”

    “俺娘在就肥皂车间做工,俺倒是知道豆油在哪,但听说豆油好贵呢,平时在车间大火都很珍惜。”中队长说道。

    “郓城是咱们的家,东西没有了还可以造,相公办法多着呢,但家园没有了就什么也没有了。”梁红玉一副纨绔子弟不差钱的样子说道。

    于是,这个中队长也去执行了。

    孩子们会算术的并不多,但梁红玉绝对是非常精于计算的一个,此点上真有高方平的真传。

    目下的等待过程中,梁红玉也没闲着,蹲在地上用她那奸商似的小算盘,正在详细的计算少年军的人数,城墙上各个岗位应该安排多少人。然后郓城目下大约有多少十岁以上的小辅兵,应该什么地方安排多少人才合理等等,这些也在梁红玉的计算范畴。

    在高方平教给她的兵法之中,统计和分配看似不是兵法,乃是算术范畴,但高方平始终认为那才是基础,所以当做“统帅”的一部分,专门让小萝莉下过苦功的……

    城外的雨幕中,梁山众聚集在这里已经有些时候。

    吴用和公孙胜正在围绕该进攻郓城、还是进攻曾头市有些相持不下。

    此番出兵获得了天王晁盖许可,利用郓城自顾不暇的“天助我也”时节,过来浑水摸鱼,筹措钱粮是这次出战的基调以及作战目的。

    但天王并没有下死命令,出于对吴用的信任,让他便宜行事。

    公孙胜道:“贫道更倾向于出兵曾头市,而不是郓城。理由有几点,曾头市的曾家也聚集了大量的钱粮,更有良马无数。且是民家寨子,防御力比县城低的多。拿下曾头市其实对于我等要更简单,更加把稳一些。天王对曾头市那块肥肉也早就眼红了,最以前是郓城有高机动永乐军骑兵驻扎,平时若出兵曾头市太危险,若短时间拿不下,就容易被高方平所部骑兵围杀在陆地。然而现在,泥泞是最不利于骑兵快速反应的时候,加之永乐军无暇分身,所以是拿下曾头市的最佳时机。另外不论如何,曾头市是民寨,打曾头市而不打县城,更容易被朝廷谅解。”

    军师吴用大雨天都要扇着鹅毛扇,微笑道:“公孙道长知其一,却忽略了其二。曾头市虽然也是肥肉,但就钱粮来说,比县城少太多。你算过没有,郓城内有多少地主士绅?他们的粮仓有多庞大,此外郓城除了有永乐军府库,还有钱庄。现在我梁山山寨需要大量的钱粮来增加实力,高方平心黑手狠瑕疵必报,别指望打曾头市他就会放着我们的,那不可能。所以咱们和他乃是天生的仇敌,我们强大他就衰弱,比拼的就是谁最先壮大,这些除了需要大量的钱,我们还有一个致命的短板就是军械。若要有实力,若要竖立起替天行道的大旗,战马其实我们不太需要,水泊根本没有战马发挥的余地,但永乐军禁军出生,拥有最为精良的军械,甚至还装备有最强的杀器神臂弓!所以县城才是对我梁山最大的诱惑。否则以我等现在的实力,根本不可能打济州,就算打了济州,监押司的厢军也根本是乌合之众,所能得到的装备比永乐军差太多了。此乃天助我梁山,给了这样的机会,让刚愎自用脑子进水的高方平敢把全部力量开离郓城,留下一座空城给我等,若是不取之,对得起老天爷否?”

    吴用说的,的确是相对大的诱惑,这点公孙胜当然知道,只是目力很好的公孙胜远远的观察了许久,皱眉道:“贫道始终觉得不能低估高方平,军师你看城头,很诡异的是一些少年人在值守,贫道总觉得有后招,像是一个陷阱?”

    “道长乃想的太多啦。”吴用呵呵笑道:“不知道长听过诸葛亮的空城计没有?其实是高方平技穷了,对于他这个执政官,他的生死,一切政治生命就寄望在能否守住水库一事上,所以他前所未有的发动了几乎所有人离城,妄图螳臂当车对抗老天,他不学无术,不懂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的道理,实在乃是不智的表现。从这里说他有些小聪明,明知道没有力量守城了,干脆走空一个不剩下,留下一群什么也不懂的小屁孩,实则是他在模仿诸葛亮的空城计,目的就是吓唬类似道长你这样想多了的人,可惜的是他没有算到,我吴用是诸葛,不是司马懿。此番肯定是高方平小儿大势去了,故意用小孩子弄出玄虚吓唬我等。”

第293章 贫道去也

    听了吴用的说辞后,公孙胜表面捻着胡须故作微笑,实则想放火把吴用这个专权的狗头军师烧了。

    可惜这个狗头军师最会蛊惑人心,很重义气的晁盖被忽悠的不知天南地北。此番出兵浑水摸鱼就是吴用怂恿的。且吴用这人相当歹毒,胃口其大,非常贪心。公孙胜是很讲究风水的人,打郓城在风水上来说,就是触动昏君的龙根,那是非常拉仇恨的举动,想不被朝廷大军围剿是不可能的,这对于梁山的长远发展,分明是反作用。

    但是反过来,曾头市和高方平不对付,又是外族人,打曾头市不容易若怒高方平,还能拉拢一部分汉人的民心,至少有可能转化被蛮族欺负的那群汉人效忠梁山。此外在风水来说,打曾头市不算触动龙根,也就没有掀桌子。那么根据昏君朝廷不作为的脾性,就不会下大力气围剿水泊。

    一边思索,公孙胜眯起眼睛看着吴用这个祸害,觉得他的计谋正在一步一步把梁山往死路带,而晁盖并未察觉。

    “道长似乎不全盘为梁山在考虑,本军师的计策你还有顾虑吗?”吴用眯起眼睛盯着公孙胜道。

    公孙胜也不想得罪他,然而心中郁闷无法舒展,于是须掐指一算,神神叨叨的觉得今日有小人在场相冲,风水并非一成不变。老师说过,地壳是运动的,风水也是在运动的,更具时间空间的不同,参与的人员不同,于是构成风水局的要件便会不同,这决定了风水局凶吉走向不同。

    叹息一声,公孙胜感觉出来了,这个原本天助我梁山的天时地利,却因杀星小人相冲相克,失去了人和,于是风水局效力大减。

    “此役凶吉难料。”公孙胜捻着胡须、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说道。

    吴用使去眼色后,阮小七恶狠狠的握紧了刀,整个一黑帮打手的造型,就等待着军师下令便干掉妖言惑众影响军心的道长。

    但是吴用又有些的犹豫,公孙胜也不是简单的人,还是能够得到天王支持的,目下的梁山虽然主要是郓城系班底,不怎么信任公孙胜,但早前王伦留下的宋万啊朱贵啊那些鸟人,却是已经被公孙胜收拢了人心,所以这个妖道背后除了有道士做后台外,在梁山也有些班底。

    吴用的迟疑,阮小七的凶性显露的时候,公孙胜感觉煞气兆顶,掐指一算恐将出事,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想定,公孙胜抱拳道:“离山多年,今日时局风水不对,家师身体恐有不适,这便找军师请假,离开些时日。”

    “道长一路走好,代替本军师问候您的师尊。”

    吴用非常满意公孙胜的在于这个妖道很懂事,懂得适时的退让不争权,此番他提前离开,军中也就没有不同意见,拿下郓城后,那么我吴用在梁山的威望再无抗衡之人,将来天王若做龙庭,宰执者除我吴用外还有何人?

    “可需给道长些盘缠?”吴用笑道。

    公孙胜捂着肚子道:“不用啦,我随遇而安怎么都可以……哎吆不说了,先找个地方拉屎去,你们不用管我,自便就行,贫道短时间不会再露面添乱了。”

    言罢,道士跑不见了。

    阮小七抱拳笑道:“恭喜军师此番独享大功,那孙子总算是识趣的消失了。”

    吴用叹息一声道:“间断性的消失,乃是他的特点,但他还会回来的。往后咱们还会需要他,目下在民间,道士的话大量有人信,所以要不是因此而梁山还需要他,本座怎容他在梁山祸害。”

    言罢,吴用又道:“少量的兵器先藏起来,不要显露,先伪装难民,过去哄骗他们开城门,然后见机会行事。”

    ……

    “快看,他们过来了,真的像是难民,手里拿着农具。未见兵器。”一个少年军小兵说道。

    宋翔说道:“胡说,平时相公说了,观察要仔细,细节往往决定成败,你也是农家苦人出生,你见过这么大一群、目测九百人数的受灾难民这么整齐有序吗?一点求助哭喊的声音都没有,我觉得不正常。”

    梁红玉点头道:“宋翔骨骼精奇,分析的有道理,奖励奶糖一个,作战结束后兑现。”

    宋翔舔舔嘴皮道:“要是现在就有糖吃,一会打战便有力气啦。”

    更小一些的小锦毛流着鼻涕道:“相公说了,饿着肚子打战才有力,吃饱了会神虚。”

    “相公说过吗?”

    “真的说过啦,在陈留县平乱的时候说过。”梁红玉拿出一个小本子查阅高方平语录后,给予了肯定。

    这些小子们毕竟是孩子,初生牛犊不怕虎,竟是讨论起来就忘记了下面有一大群貌似坏人的大叔来到了城墙下。

    “喂!”

    阮小七大喊一声的时候,这才吓到了几个讨论中的孩子。

    “大叔您有事吗?”吴贺相当有礼貌的样子道。

    凶神恶煞的软小七准备说话时,吴用当先走出来,笑道:“娃娃,我等乃是附近遭灾的村民,目下形势危急,需要进城避难,快些开了城门让我等进城躲避大雨。”

    小钻天是个喜欢处处模仿梁红玉的小萝莉,含着指头道:“大叔,您怎么大雨天还拿着鹅毛扇?”

    吴用楞了楞,有些尴尬的笑道:“小娃娃,这你便有所不知了,我乃是秀才读书人,风度和儒雅时时刻刻不能丢,牺牲温度也在所不惜,这叫我辈风骨。”

    “不对呀。”小穿山喜欢模仿高方平的模样,背负着手老气横秋的道,“我乃是县衙的人,还识字,可以接触到名册,郓城的秀才我都记得,你说名字啦,让我知道你是谁?”

    “额这……”吴用也不禁被这些小白痴弄的一脸黑线。

    真要是遇到一些没文化没见识的成年人守城,那是相当容易忽悠的,他们对秀才有天然的尊敬和信任感,然而遇到毛事不懂又咬着规矩的半瓶醋小屁孩,有时真会有理说不清楚。

    吴用的名号早就被定为反贼了,所以他原本真是秀才,现在却如何敢报名号。

    “呵呵,乖,快些开城门,照顾咱们苦人,叔叔给你糖吃。”吴用岔开笑道。

    宋翔好奇的道:“你的糖有大白兔好吃吗?”

    吴用不禁楞了楞,有点不高兴的呵斥道:“小子怎的那么笨,白兔是肉,和糖自是不同。”

    吴贺便说道:“大叔乃落伍啦,大白兔是一种最好吃的糖,乃是咱们小将军专用的。”

    “别废话,你等死娃娃到底开不开门?难道连基本的仁慈之心都没有,见死不救吗?真是跟什么人学什么人呢。”吴用开始气急败坏了,觉得天下最难的事不是忽悠晁盖,而是忽悠这些心智不全的小屁孩。

    二丫小锦毛含着指头傻傻的笑道:“我家大人吩咐我等,不要随意给陌生人开门。大人还吩咐特殊时期,郓城不许出现十三岁以上者,一但出现不论是谁,斩立决。”

    吴用一喜道:“如此说来,郓城一个十三以上的人都没有了?”

    “哇呀,小锦毛说漏嘴啦,我是小钻天,我补充一下,咱们郓城目下兵强马壮,拥有燃烧军的神秘力量驻守,乃们不要欺负我们小,便以为我们好欺负。”四丫小钻天尴尬的进行圆谎。

    阮小七终于忍不住大怒喝道:“什么鸟毛燃烧军没听过,你们这些小畜生到底开不开门,否则攻打进来鸡犬不留,剁了你们这些小畜生!”

    “胡说,咱们不是小畜生,相公那么高贵的人都说咱们是黄金一代,金子你见过吗,很珍贵很值钱的。”宋翔和吴贺同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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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小七一副好汉气短的样子,觉得实在和这些小畜生说不清楚了。

    这般和猥琐大叔瞎扯,当然是梁红英的计谋,目的就是拖延时间,消磨敌人锐气,让他们在城外受苦,自己们以逸待劳,与此同时加速准备守城物资的调集。

    小虎头采用说书先生的方略,命令每个辅兵都不许出声,嘴边咬着一块排骨,然后加快速度的运猛火油,神臂弓,炉子,炭火,豆油等等所能利用的东西。

    这些东西都很重,留下的辅兵孩子们都很小,但蚂蚁搬家,介于人数很多,三五个孩子一组施力,战果很是可观,目下城头上已经聚集了相当一部分战术物资。

    只见几千个孩子,在城内的街道上无声的进行冒雨劳作,继续卖力的搬运物资。他们还小,不太懂事,但介于对梁红玉的崇拜和信任,虎头小将军说了,外面有群大灰狼在伺机觅食,想要吃了城内的所有小白兔们,这个时刻长辈不在,小白兔就要保卫家园,应用智慧和地利,最终取得胜利。

    眼看第一阶段的物资差不多够了。

    任由吴贺宋翔他们在城头和猥琐大叔瞎扯,梁红玉很腹黑的捂着肚子说要去拉屎。

    此举把城外的土匪们都逗笑了。眼泪都笑出来了,想不到狗皇帝竟然把这样的人封官,高方平那个狗官竟然把拥有巨额财富和军械的城池,交给这样的小屁孩驻守?

第294章 属于少年军的战斗

    梁红玉离开城头后,低声开始吩咐辅兵道:“第一阶段的战术物资准备完成,往后开始起只留有四分之一的人继续运送物资,四分之一的人在军械库、粮仓、钱庄等重要地方带猛火油驻守,这个光荣的使命交给你们啦,一但我们少年军守城失败,看到城头的信号后,你们不能犹豫,第一时间烧了军械库、粮仓、钱庄。”

    “啊,这可造孽大了。”有个小孩平民被吓了一跳。

    梁红玉文绉绉的说道:“这是必须的,相公交给的兵法中,打战并非一成不变。有时候削弱敌人势力,就代表增加自己的实力。你们这样想,一但守城失败,敌人入城,这些东西也注定会损失,那么既然都是损失,烧掉不让他们得到,他们就无法壮大,更方便往后相公收拾他们,再说啦,有好多东西是烧不坏的,用猛火油燃烧,也是阻止他们第一时间拿到的办法。”

    听说的有道理,小孩子们纷纷点头。

    梁红玉继续发布命令:“再有四分之一的人休息,以便作为生力军轮换,最后的四分之一上城头,你们无需作战,但需要配合少年军,他们要猛火油你们便递给,他们要弓箭你们也递给。”

    “知道啦。”孩子们开始去传达了。

    城外的咆哮声越来越多,看起来,那些正在摆事实讲道理的土匪,已经快被听过《大灰狼》故事的孩子给气吐血了。

    梁红玉安排完这边,又骑着大黄狗跑上城头,却不露面。开始吩咐少年辅兵们,在有棚子遮掩的地方燃烧炉子生火,然后大锅大锅的开始烧豆油。

    另外吩咐正规少年军不露面的那些人,开始拉开神臂弓上箭。

    小萝莉跟着高方平兵法没能学习多少,但统筹能力方面还是很神童的,介于神臂弓非常的危险,又强劲,梁红玉吩咐要小心,四人一组,共同配合拉开神臂弓。

    甚至该怎么借助地面、应用巧力,才能合力拉开神臂弩上箭,梁红玉也详细的讲解。这是因为小萝莉很有这方面的悟性,加之和虎头营混迹的久了,所以她比较了解。

    之后也勉强的算是井然有序,这些少年军虽然年纪还不大,但因为少年食堂吃的是饲料,营养比较好,加上平时适度的训练,所以他们的协调力和力量总体上并不差,四人合力,只要方式基本正确,还是可以相对轻松的应付神臂弩。

    城外的贼兵骂声越来越大,却始终无法顺利入城,听语气似乎怒气值已经快要拉满,形势千钧一发,战事随时会展开。

    梁红玉终于呼出一口气,看了看,第一阶段的战术准备还不算圆满,但是也达到了基本完成。

    她还不放心,低声吩咐道:“传本虎头令,若事不可为,城池守不住的情况下,第一时间需要把全部神臂弩扔进炉子当中焚烧,炉子容纳不了的,泼上油掀翻炉子就地燃烧。就是钱粮都可以落在贼人手里,但神臂弩一但流落贼手,将来会对我官军形成致命威胁。”

    “遵命。”小屁孩们分头去传达小虎头将军的命令了……

    “咦,有些不对,军师您闻到什么了吗?”某个时候一个梁山军道。

    吴用急忙仰头看,城头上某些有棚子遮雨的地方,大量的气息冒起来,那是升起了炉火的态势,似乎是用于守城的。

    吴用终于色变道:“被这些小畜生忽悠了,他们乃是非常可恨的一群狡猾的孽种,现在不在讲仁慈,开始攻城,夜长梦多,必须最快速度拿下郓城!”

    “杀啊!”

    战斗命令一但下达,这些贼兵个个如狼似虎。

    老实说他们真的在大雨和泥泞中受够了,也太心急的想进去抢城里的财富了。

    行动快速,显然在梁山时候他们是经过了一定的准备和练习,那些手里的农具适当的组合、捆扎,加固后,就成为了简陋的小型云梯,若是去攻打济州城那就是笑话,但攻打一般的县城,在无守军的情况下,他们觉得是绰绰有余了。

    一架两架三架……全面开花,围绕县城,近二十架云梯短时间就靠向了城头,如狼似虎的大叔们嘴巴上咬着短刀,红着眼睛开始急速的冒雨攀爬。

    驻守在城头的少年军毕竟首次作战,很是有些担心,都忍不住要动手了。

    梁红玉却含着指头,很萌的样子说道:“再等一下,咱们烧出来的油有限,等梯子上的人多些在倒下去。再说现在油温还不够猥琐,还可以在猥琐些的,相公说温度不够就没有燃烧军团的加成。”

    吴贺和宋翔道:“燃烧军比虎头军差远啦,没有洪荒之力。”

    梁红玉尴尬的道:“守城的时候还可以啦,当然野战时候就不如虎力威猛了……”

    “哇呀,大灰狼们上来啦,你们不要说啦。”小锦毛见城墙上露出了第一个包着头、咬着刀子的猥琐大叔便被吓哭了起来。

    “不许欺负小锦毛妹子!”宋翔一慌张,依靠作战八式简单的方式把棍子捅了出去。

    “啊!”

    那个贼兵被一棍子捅在眼睛上,便惨叫着跌落了下去。

    虎头玉这才尴尬的觉得不应该分神,而且作战时机成熟了。

    于是她全面下达命令,用滚烫的油攻击,“注意不要慌,顺着来,有序进行,带好工作手套防护,不要烫伤自己。”

    哗啦哗啦——

    眼看第一批梁山的冲锋队即将突破城头阵地,却见冒着热气的一盆一盆滚烫的油顺着云梯淋了下来,油是很难冷却的东西,就算在大雨的天气里,云梯上的众人也纷纷被烫得没有人样了,许多人掉落下去在泥水之中惨叫着打滚。

    城头上的许多孩子看后有些不忍心了,纷纷叹息。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咱们自己残忍,是对城里更小的平民孩子残忍。这是相公说的。各自紧守岗位作战,不许叹息。城头就是阵地,永乐军不在,少年军的职责就是守护阵地。”梁红玉如同个小喇叭一样的开始四处传话,吹哨子督战。

    “上!一但破城就杀光这些小畜生,现在不能迟疑,一鼓作气拿下郓城!”

    阮小七直接把一群匪兵推上前,逼迫他们登上云梯。他知道这些小孩的烫油是有限的,这样的天气要把油温加热到伤人的程度时间不会短,消耗完了之后城池就拿下了。

    没办法,古代的攻城很大程度就是这样的,主要就是用人命来消耗对方的守城器械。

    冲冲冲——

    在威胁和利诱治下,梁山亡命徒们一波又一波的开始爬上云梯,全都试图做那个第一个冲上城头的人。

    因为军师放话了,第一个上城头的,山寨的女人随便挑选三个,然后可以做一把头领的交椅。但是情况相当的惨烈,这样的暴雨天气对守城方更加有礼,加上这些已经有准备的小屁孩,居然有这样的守城利器,所以梁山军的伤亡很大。

    攻城到现在半刻钟不到,已经伤亡了接近七十人。

    “射箭射箭射箭,杀了这些小畜生!”

    一开始是舍不得用,因为弓箭比较精贵,梁山众的弓箭数量不多,所以初期决定用人命打败小屁孩。但现在伤亡已经接近一层,不能迟疑了。

    吴用也学过兵书,知道一只军伍的战损超过三层,而又进展不大的时候,士气就会低落到极点,那个时候主将若是聪明,就该知难而推了,否则一般结局都不会太好。

    嗖嗖嗖——

    于是相对珍贵的弓箭开始射向城头。

    但梁山军的射击技术非常有限,且箭雨规模不够,难以形成攻城和野战时候致命的箭雨集群,所以杀伤力有限,威慑力有限。

    不过时而依旧能听到城头上的孩子的惨叫声。

    “辅兵持盾,注意配合拦住箭只,要控制我方的伤亡至最低,相公说了,伤亡到达一定时候对军心影响很大。另外,少年军继续泼油,不论箭雨多凶猛,不能离开岗位,不许贼兵越过雷池!”

    梁红玉躲在一面盾牌的后面,不加思索的大声发布命令。因为这基本算是永乐军的作战流程,或者叫做标准化的规章,喜欢军事的梁红玉跟着永乐军这么久,当然也就熟悉了。

    有标准、并且加以训练的好处就是,遇到情况可以不加以思索的就去完成及格线上的动作。这当然是死板的,换更有经验的战场老兵来或许会有其他更加好的方式,然而对什么也不懂的人,执行流程至少不会犯明显的错误,从而发生不必要的大损失。

    梁红玉还小,但是介于对小高相公的崇拜,平时注意学习,她已经做的很不错啦。

    “倒油,快些倒油,干掉他们——”

    稀里哗啦,手忙脚乱的少年军们一番施展,却是又打退了梁山军的一波密集攻击。

    此番少年军死亡三人,另外有八个被弓箭射伤的,都依照平时学习的简单的流程,被小辅兵们有序的抬了下去,医疗小女兵们,开始依照高方平制定的简单救治程序处理伤口。

第295章 准备转入敌后

    “一切敌人在少年军面前都是纸老虎,他们必将于郓城惨败。相公说将来的少年军能轻易击败永乐军,现在则是咱们出道第一战,要打出声威。”梁红玉时刻谨记着需要鼓舞士气,所以又开始蛊惑大家了。

    “纸老虎!纸老虎!纸老虎!”这些少年党卫军精神总体还是很强大的,有点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意味,大声念了三遍相互鼓舞。

    “哇哈哈!上来了!”

    随着滚油数量开始不足,第一个贼兵突围上了城头。他根本不害怕这些连刀子也没有的小屁孩,便狂笑起来道:“我第一个上来的,有女人享用,可以坐头领交椅了……”

    梁红玉抱着脑袋转身就跑远,一边叫道:“关门放狗!咬死他!”

    旺旺旺旺!

    四只大黑狗一只大黄狗,咆哮着就冲了过去把贼兵扑倒,转眼就咬死了,他的尸体被几个少年军合力仍了下去。

    在另外一边督战的小吴贺过来汇报道:“虎头将军,豆油还有,但是来不及烧了,咱们开始有点青黄不接了。”

    “可以啦,下一轮猛火油伺候,该是上演梁红玉火烧藤甲兵的时候啦。”梁红玉说道。

    单纯的吴贺愕然道:“可他们不是藤甲兵。”

    “大队长你……虎头这是比喻好吧。”宋翔有些尴尬的道……

    攻防战始终在进行,且逐渐进入白热化。

    贼兵心急,伤亡大很多,所以士气受到了影响。少年军方面伤亡不大,但他们毕竟还是孩子,心智还不成熟,慌张心态是会有些的,也不是所有的步骤都能做的很好,各种错误其实也不少。好在梁红玉指挥的看似很不赖,又依托城防之利,形势稳步占据上风。

    下面的吴用越来越心急,于是下达了不惜代价全面进攻的命令。他知道时间拖的越久,变数就越大。

    这次又增加了两架云梯,全面开花,阮小七等人铁了心,等着看这些龟孙子到底有多少烫油。

    然而现在烫油没有了,上面的小孩子们有序不乱的交替扔木桶。一个个的木桶砸在爬墙大叔的脑壳上散开,气味刺鼻的猛火油淋得到处都是。

    闻到气味不对,有些见识的吴用色变大喝道:“撤,这是军用猛火油!想不到这些小畜生居然有这种东西,妈的这分明是老子们的战利品。”

    却是来不及响应命令,只见少年军一个个的火把扔了下来,就算在大雨里,猛火油也哗啦啦的燃烧了起来。

    “啊啊啊!”

    城墙上四处是火人,颇为壮观,导致了又是四处惨叫。

    在城下的人也被牵连,有些地方起火了,他们扑在地上想灭火,却是积水不够,猛火油的恐怖之处,在大雨里照样漂浮在水面上燃烧。

    吴用铁青着脸!此番损失相当的大,又是近百人被废了,换做一般情况该撤退认输了,但是他却又不甘心,明知道只是一群小屁孩,只要突破城头就可以杀光他们,拥有很大的收获。

    介于此,吴用铁了心不退,喝道:“快快快,给我上,抢救云梯,不能让云梯烧毁!”

    但是墙边上暂时是一片火海,那些猛火油漂在水面上烧,靠近不得。

    噗嗤——

    阮小七一刀捅了一个不前的人,恶狠狠的对周围几人道:“你你你你你,给老子冲,否则军法处置,去抢救云梯。”

    于是无奈之下,又是二十多人冒险冲上前去抢救云梯。

    “神臂弩射杀!不能让他们抢救云梯!”城头上梁红玉下达了命令。

    于是少年军三四人一组共同操控,两人架起神臂弩,另外一人射击。准确度当然有限,但是介于数量也不算不少,就是从概率学上说也能射杀几个。

    “啊啊啊!”

    冲上去的十七八人中,有三人中箭倒地后,其他吓破了胆,想不到这些小屁孩有如此致命的禁军神器。

    “全面冲锋,退后者斩,抢不回云梯咱们就更艰难,拿回云梯的重重有赏赐。破城之后他想拿多少就拿多少!”吴用喝道。

    再一次的威胁加利诱下,剩余的七百贼兵全面开始冲锋,试图抢救云梯不被猛火油烧毁。

    “全面射击,轮流进行,辅兵参与帮忙上箭!”梁红玉发布了命令。

    嗖嗖嗖嗖——

    一时间也形成了不小的箭雨,许多贼兵纷纷中箭后被穿透,通常神臂弩可以连续杀伤两人。

    但介于少年军的射击经验有限,而且稳妥之下必须三四人一组共同使用神臂弩,上箭也较为缓慢,需要四段式,四批人轮番射击,所以基本上,只能保证每个时候有三十口神臂弩在射击,在加上孩子们射击的经验有限,所以总体上,少年军虽有神器在手,杀伤效率却不算太好。

    这就是作战素质和经验的重要性。如果是永乐军再次,有一个营的神臂弩弓兵在城头,足以短时间杀光这些梁山贼寇。

    惨叫声,哭喊声,大雨,雷鸣,交织在一起,形成了艰苦的郓城攻防战画面。

    又死伤了几十人,梁山军才冒险把起火的云梯给撤退了回来,二十架云梯已经有一半用不了,好在另外一半可以抢救,急忙平放在地上,让积水淹没了这些梯子,这才熄灭了火焰。

    少数时候依旧有孩子被射死的惨叫声,虽然不多,但贼兵的弓箭目下已经造成二十多个少年死亡,三十多个受伤了,战损已经快接近少年军的一层。

    所以哪怕看到少年军们上神臂弩已经几乎把手磨破了,梁红玉一直催促道:“斗智坚定,勇猛作战,不能松懈,加油射击,必须把他们逼迫到三百步之外去,那时我们可以伤他们,但是他们的弓箭,射程只有不到一百步。”

    嗖嗖嗖——

    两边开始转变对射。

    梁山贼兵的射箭经验也很差,装备也差,箭只不多。加上他们目下伤亡超过两百五十人,战损已经接近禁戒线三层。

    老祖宗兵法家总结的经验是有道理的,目下就算有吴用画的饼再有诱惑力,又有阮小七在唱黑脸威胁,但是士气持续低落,已经有少量的亡命徒开始逃跑离队,他们机灵着呢,不想把命送在这里,妈的换个山头照样做土匪,照样杀人越货去。

    但是又被阮小七处决了三人之后,其他好多人都有家眷在梁山,于是又开始无人逃跑了。

    目下就连狠人阮小七也低声建议道:“军师,这些小贼子有古怪,而我等装备太差,战损太过严重,军心不振,暂时退后至于三百步外好了?”

    吴用躲在人群后躲避弩箭的威胁,却摇头道:“绝对不能,养精蓄锐后就更无法拿不下了,人已经死了,代价已经花费,绝不能轻易放弃到口的肥肉,否则无法和天王交代。郓城必须拿下,这些狗皇帝的拥护者小畜生必须杀光,以告慰我牺牲的梁山勇士们。这些小畜生之中一定有能人指挥,目的就是用神臂弓逼退我等,我等一但退后,停止攻城,则就回到原点,那时他们将有机会重新烧烫油对付我等,传我命令,继续攻城,不能停息,一鼓作气!”

    于是,战损接近三层的低士气下,无奈之下,梁山贼兵继续开始了第四轮攻城。

    这个时候因为大雨和积水的环境,早先燃烧的猛火油已经扩散了,火无法集中在城墙处形成防护,而早先那些云梯又被这些贼兵从水里捞出来,扛着开始冲锋。

    城头上的孩子开始担心了,目下豆油来不及加温,而猛火油也不多了,虽然还在继续搬运中,但规模不够不集中,就难以形成有效杀伤。

    抛开豆油和猛火油的话,一但贼兵大面积开始逼近城墙,则加大了神臂弩的杀伤难度,因为射击角度难度太高了,甚至唯一的凭借神臂弓,快处于无勇武之地的地步。

    加上贼兵的弓箭在继续攻击,还继续有孩子的惨叫声,孩子们就算是少年党卫军被洗脑的,斗志昂扬,但毕竟是孩子,现在已经是没有了主意。

    “誓死和城墙共存亡,少年军的责任是保卫家园。”关键时刻吴贺和宋翔两个少年大声叫道。

    没有其他办法了的少年军也纷纷一起大喝道:“誓死守卫城墙,和家园共存亡!”

    梁红玉观察了一下形势,含着指头说道:“咱们都还是小孩子,眼看城墙无法守住,一但贼人上城,咱们便不是对手,会伤亡惨重,得不偿失。”

    “虎头老大可有妙计?”宋翔知道小萝莉看着萌,却是鬼点子最多的人。

    小虎头便说道:“黄金一代不能白白牺牲。相公教的兵法之中有一条是,打不过就跑,留下有用之身,转入敌后作战,保存实力。传我命令,执行二计划,快速分出人手,迅速转移受伤的少年军隐藏,城中十岁以下的孩子全部各自想办法藏好活命。迅速集中剩下的猛火油在城头上燃烧,阻止第一波突破防线的敌人,同时烧毁在城墙上带不走的器械和神臂弩,我们带不走的东西,一定不能落在敌人的手里,这是重点。”

    孩子们听后纷纷觉得心疼,却也没有办法,利用敌人还没有最后突破的空档,迅速有次序的行动了起来。

    因现在战损超过了三层,梁山军虽然在利用云梯攻城,却是斗志已经不强,一个个显得小心谨慎,他们害怕再有猛火油和滚烫的豆油淋下来。

    所以他们气势上的迟缓,给予了梁红玉足够的战术时机。

第296章 小刘的骑兵战术

    基本上都安排妥当之后,梁红玉骑上了大黄狗,逃跑前吩咐道:“点火,让城头全部变为火海,烧毁拿不走的物资,城里十岁以上的孩子手持菜刀,农具,以及所能利用的一切东西,临时编入少年军编制,转入敌后分散,进行游击巷战,利用地形熟悉的优势,利用孩子身体灵巧的优势,九人一组,为一个战斗单位,战则九人一起行动。第一原则是保护自身活命,记住相公也说了,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不要轻易的露面决战,遇到落单的,有把握的,就捅黑刀围攻杀死。时间,就是我们少年军的生命线,作战目的是,让他们不能顺利进行城内破坏和抢劫。”

    辅兵孩子们一时有些无法理解,但好处是在少年学堂中,高方平专门反复的教少年军怎么在关键时刻记住并理解命令要点,于是经过了训练的少年军,基本了解了小萝莉的诡异思路,而又有少年军的骨干指挥小辅兵,不敢说全盘无问题。不过有斗志的情况下,适合的战术一但被贯彻执行,便能大幅的增加孩子们的存活率,以及大幅减少贼兵破城之后的破坏力,是可以肯定的。

    最终结果是什么,梁红玉那么小她又怎么知道,她甚至萌到了不会恐惧的地步,她只是崇拜和信任小高相公,觉得依据相公的兵法作战,就会最终取得胜利。

    “点火,撤退!”

    梁红玉率先逃走了,少年军有序的和小辅兵一起撤退下城墙,最后一批压后的人在贼兵上城前点火,城墙变为一边大雨中的火海。

    之后,全部撤退得干干净净,全部转入敌后,少年们分散了,手持锅盖,扫帚,以及能捅死人的竹片,菜刀,砍刀什么的,他们熟悉郓城地形,很阴险的隐藏着,准备采用巷战地道战的方式,和贼兵决战。

    他们的偶像小虎头说了,又说是相公说的,一但战损超过五成,不管什么部队也要溃散,那就是胜利的时刻……

    梁山军眼看上城了,却又退下去了一些,因为上面的小孩跑光了,还忽然起了大火。吃过这些小鬼的大亏和苦头,当下士气又极度的不足,梁山军现在顾忌太多了,简直一步一谨慎,吴用和阮小七等头目再催促也没什么用……

    借助大雨和大风的掩护,能见度很低。

    如同野狼一般奸诈的刘光世所部,达到郓城外围埋伏观察已经有一阵子了。

    郓城出现了诡异的状况,所以老奸巨猾之处不输高方平的刘光世下令停止前进,埋伏,然后不停的派斥候打探消息,关注着郓城状况。

    “将军,如今这边唱的又是哪处?为何郓城不见成年人,是一群孩子在城墙守护,并且诡计百出,斗志昂扬,还有那些攻城的又是何方人士?”一个手下军官问道。

    “你问我,老子问谁去?”刘光世道,“然而老子们不需要知道全部,只要知道攻打城池即是造反。总不能让我相信,城外的那群乌合之众是勤王部队,而郓城已经被一群孩子攻陷占领了吧?”

    “这是他高方平的地盘,他的事我等是否要介入?”手下军官道。

    “当然介入,妈的遇到造反而我等身为军人坐视不理,你以为高方平对这样的事会手软,陈留县被斩近百个军官你以为是传言?妈的我等总数也只是九十九人,难道够高方平这个小魔王杀?”刘光世骂道。

    “那为何将军始终不参与,仍由那群孩子伤亡?”手下军官的问道。

    刘光世非常机智的道:“总要有人死的,作为军人,我的责任不是同情孩童,是要捕捉最佳作战时机,尽量减少我部伤亡并获得胜利。妈的你没见贼兵人多势众吗?我等只有不到百骑,若不让那些小屁孩消磨贼兵的锐气,怎么打?”

    既然决定了要打,这些西军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猥琐份子是不会害怕,全部握紧刀跃跃欲试。

    一个手下军官跺脚催促道:“将军,老子们应该冲了,斥候的最新消息,贼兵已经开始上城了,时不我待!”

    “时不我待个蛋,继续等。传我命令,不动声色退后三百步,进入最佳的骑兵突袭距离。根据斥候探报,贼兵战损已过三层,现在人数目测在六百五之间,我刘光世不打没把握的战。一但出击,务求减少我部伤亡,以及最大战果。所以需要再等一些贼兵进入郓城之内,然后我等猝不及防的利用骑兵优势,一举击溃城外敌人。”刘光世恶狠狠的道。

    心腹手下感叹道:“太猥琐了,将军你这是还要让城内的孩子牺牲啊?”

    “总会有人死的,别低估那群小孩,看他们守城时候有模有样,想来,士气低落的少量贼兵入城,对他们的伤害是有限的,而一但我等击溃城外敌人,则此战可定。”

    刘光世说完后,下令队部后退,一退再退。

    骑兵的优势就是冲击力,而马需要热身,那么达到最大速度需要一个过程,讲的是一鼓作气。如果战术得当,一但骑兵进入最强的冲锋高1潮部分,对方贼兵又没有拒马阵和步人甲,那就基本是被屠杀的命运了,会比小孩子对抗壮汉还凄惨的多。

    主要刘光世继续了他父亲刘延庆的猥琐,有点类似于高俅的奸诈,务求最安全的打法,最佳的杀敌效果。小刘就是一个战争流氓,乃是战场中最不会吃亏的一种小狐狸。

    若是换毕世静在此的话,早在梁山军战损过两层的时候恐怕就会突袭了,一百骑兵出其不意的打毫无素质、毫无装备、士气低落的七百贼兵的话,那是打得赢的,只是看主将敢不敢打而已。

    西军的战斗素质不用怀疑的,只是说主将决定部队气质,所以刘光世的这个百人队,猥琐程度简直和高方平有一拼……

    “报。”

    斥候再次过来的时候道:“将军,贼兵已经有近百人突破入城,城里开始出现惨叫声了,有孩子的惨呼,也有贼兵的惨呼,卑职认为不宜再等,应立即出击,咱西军什么场面没见过。否则属下担心我等没死于贼人之手,却被戾气深重的高方平给宰了,那才叫阴沟里翻船。”

    “也罢。”刘光世率先上马,喝道:“全体都有,跟随本将杀贼,拯救小屁孩和郓城,一但开始突袭,退后者……老子回去杀他全家!”

    然后刘光世的带头下,士兵们纷纷掏出了水壶,不过他们的水壶装的是酒。

    “自己别喝,喂给马儿少量的酒。”刘光世冷冷道。

    于是大头兵们纷纷照做。

    蹭——

    刘光世抽出战刀,进入战斗状态之后他相反不流氓了,看起来很平静,举起刀低声道:“奋勇杀敌,别给保安军丢脸。”

    “奋勇杀敌!”百人队齐声大吼,声音恐怕已经传到了梁山军营地。但这是刘光世故意的。

    “奋勇杀敌。”刘光世的声音逐渐而大。

    “奋勇杀敌!”百人队的嘶声大吼。

    “奋勇杀敌!”刘光世也吼了起来。

    “杀杀杀杀!”

    然后兵痞们一个个便开始狂化了,马匹也此起彼伏的开始暴躁,翘起前蹄嘶鸣。

    刘光世满意的点了点头,向前挥舞一下战刀道:“跟随本将前进,由缓而急,逐步进行,经三次冲刺后进入最强状态,一鼓作气,杀光贼兵。”

    哗啦——

    百人骑兵队开始依照指令,慢慢前进。

    的确是由缓而急,起初是步行,而后小跑,再然后中跑。

    马匹逐渐适应了大雨的环境,以及郓城外围的土地特质之后,速度加至八层。尽管不到百人,但感觉方圆两里的地面犹如战鼓雷动。

    马匹还没有完全热身,无法进入最大速度。骑兵们跟随主将刘光世的节奏,开始微微勒紧马缰,压制速度至七层,保持三个呼吸后狂抽马屁股。

    二次加速,速度至九层。

    惊诧慌张的梁山军,已经进入了视线之内,但战争老油条刘光世不急不缓,再次掌控节奏,微微压制马匹速度降至八层,保持了五个呼吸。

    在酒精和跑动的两重作用下,马的身子热了,全面激活了,于是纷纷开始丧心病狂的抽马屁股。

    三次加速,速度接近十层之际,距离梁山军阵地六十步。

    雨太大,能见度太低,忽然看到有官兵骑兵突袭,声势又大,根本弄不清楚有多少人数。于是梁山军慌张了,士气低落的情况下,有人开始哭喊着逃跑了。

    阮小七等头目以为是中计,以为永乐军来了,知道大势去了,强行把吴用扛在肩膀上,借助混乱从后方逃跑,什么也不顾了。

    梁山军军心溃散,开始短兵相接的时候就是老虎拍杂草,除一百左右已经入城的贼兵外,留在城外的五百多人的阵地,在三个呼吸间被刘光世的百人队击穿,阵地四分五裂,四处哭喊声,尸体,鲜血,混合雨水,到处都有断手和头颅在飞舞。

    宋军虽然不擅于骑兵作战,但作为西军的人,常年和蛮子的骑兵集群对抗,刘光世那么奸诈有悟性的人,当然能学会真正的骑兵战术。

    宋军的骑兵打不过蛮子骑兵,这在某种程度上就是对马不了解,掌控不了那种骑兵对抗前的节奏和“微操”。这些东西刘光世正在学习,和西夏骑兵作战或许不是对手,但打乌合之众梁山军,其实这家伙真的保守了,一百打八百也不见得会吃亏。

第297章 给小刘将军一扫帚

    杀杀杀杀——

    刘光世所部骑兵击穿贼兵阵地后,继续有节奏的控制着马匹开始“画圆”,围着城墙继续跑动,绕圈过来之后继续挥舞兵器抗瓜切菜。

    骑兵的优势之一就是任何时候一但速度起来了,就不停下,不能丢失机动力,一击不成就远遁,一但有油水就维持机动,绕圈奔跑围杀,这就是骑兵战术之一。

    当然了,这种战术对于“微操”和技术也相对的要求很高。

    比如目下作战的刘光世所部,有九人阵亡了,那不是被梁山军杀死的,而是技术不够,击穿梁山阵地后来不及调整,连人带马撞击在城墙之上撞死的。

    “这些傻子死了干净,他们不配做骑兵,还真以为谁都可以做骑兵,居然没被敌人杀死,自己撞墙死了,别说是我刘光世的部队!”

    刘光世一边绕圈狠杀贼兵,险些被气死了,不是心疼那九人,而是心疼那些匹战马。

    阮氏兄弟中,阮小五阵亡,另外的两个已经带着吴用狼狈逃窜了,介于场面太乱,雨太大,所谓穷寇莫追,所以刘光世并不关心匪首逃走,那是高方平的难题而不是他的。

    只要打赢这战,刘光世认为就是功劳。

    城外的梁山军短时间内被斩首近四百,已经毫无斗志,全面崩溃,都四散逃亡了。

    手下待要追击,刘光世下令道:“穷寇莫追,传令,权益之际顾不上规矩,保安军竖起旗帜入郓城,关门打狗,杀光城内贼寇。”

    于是,利用吴用等人留下的云梯,老兵们猴子一般的冲上城,少顷之后,于城门处和贼寇搏杀。

    某个时候城门一开,刘光世便带人冲进城去,迅速清缴城门处的贼兵,之后关闭城门。

    城内的贼兵也已经溃散了,毫无斗志只求保命,区区只有二十几个了,他们四散隐藏逃命,却是不停的在各处巷子发出惨叫,看起来落单的基本都被腹黑的少年军干掉了。

    有几个胆子大、要钱不要命的贼兵,甚至冲入了钱庄内,出来的时候背负比他们自身还重的铜钱。却发现刘光世的人守在外面。

    “乱箭射死了。”刘光世很猥琐的样子一挥手。

    “啊啊啊——”

    这几个贼兵就变为了刺猬,他们倒地后,背箩里的铜钱散落得满地。

    然后兵痞们便兴奋了,也对着满地的铜钱开始装,迅速的塞满了各自的口袋……

    “?”梁红玉躲藏在暗处,看到帮助杀光贼人的这些人身穿宋军的服饰,还竖有保安军的旗帜。

    保安军旗帜梁红玉是会辨认的,因为他父亲当年就被发配往保安军效力,梁红英专门让小萝莉记住保安军旗帜。

    “哈哈哈哈,这次发财了。”

    刘光世等人把自己的口袋装满后也不进钱庄,就以守卫钱庄重地的名誉,留在门口了,地上还有很多的铜钱,然而他们已经装满了。

    拿点他们是敢的,但还不敢带着大量的钱逃跑。

    “?”随即刘光世看到五个小女孩骑着大狗,拿着扫帚锅盖什么的冲过来对持。

    “老子们是朝廷军队,隶属永兴军路保安军,奉永兴军路转运使宗泽相公之命,来郓城督运饲料。目下郓城形势危急,暂由保安军接管,你们这些小屁孩赶紧的,给老子滚蛋,别添乱。”刘光世摆手骂道。

    “行军之际,喝酒是不对的。”小锦毛似乎是心虚之下就出手了,一扫帚捅在刘光世脸上,把他酒壶都弄掉了。

    “你个死丫头好大的胆子,要你管,滚开,雨那么大别来添乱,自己去藏好,别在发生误会。”刘光世不耐烦过去后脑勺两巴掌,然后没收了小锦毛手里的扫帚。

    梁红玉拿着锅盖,不服气的道:“我乃是大皇帝陛下钦封的飞骑尉,高太尉的义女,小高相公的班底,你口袋里的钱是咱们郓城的,快些交出来?”

    “……”刘光世楞了楞,急忙换了一副笑脸,拱手道:“早听闻了飞骑尉英明神武,如今一见果然了得,不愧乃是将门虎女……”

    刘光世大拍了一通马匹后,虎头玉一高兴,锅盖也拿掉了。还奖励了刘光世一个奶糖。

    小锦毛脑壳还有些晕,捂着后脑勺呵斥道:“还钱,钱是咱们郓城的,不还小高相公回来打死你们哦。”

    “你们这些孙子还楞着干嘛,快点把刚刚不小心捡起来的钱,掏出来。”既然被飞骑尉发现了,刘光世只有尴尬的的吐出来了。

    其实也没多少,也就是兵痞们的一点酒肉钱。但是看这几个小屁孩那么抠门,刘光世在西北也有过抢粮食险些被宗泽斩了的遭遇,所以现在真不敢造次。明白郓城现在乃是小鬼当家。别得罪她们。

    如果换做是大头百姓发现,过去脑壳上几巴掌,提着衣领威胁一番也就搞定了,然而梁红玉是官,一大串的头衔还很牛逼,这就不好办了。

    “相公有令,他不在期间,郓城之内不许有十三岁以上者,违背此令的斩立决。”梁红玉含着指头,却没把下面的话说出来。

    换一般的立功了的军伍老粗,就恼火了,也未必听得懂。但是混混刘光世偏偏最能领悟这些。

    叹息一声,刘光世道:“好好好,你们厉害,咱们不敢违背将令,我离开还不行吗,就待着城门处。但是我等的马匹不能在淋雨了,需要休养,需要草料,这些可是我西军的宝贝疙瘩,若是损失过大,童帅是不会放过我等的,让马匹留下,你们帮助照顾总可以吧?”

    “可以的。”小钻天说道,“马儿咱们有专人照顾,保安军叔叔们辛苦了,咱们可以提供雨具,以及干粮,你等就在城门口保护咱们,不要进来就行。”

    “你们有酒吗?”刘光世试着问道道。

    “有的,没有。”小翻江和小锦毛说着相反的话。

    梁红玉说道:“酒是酒家的,主人不在不能取,咱们少年军是负责保护百姓财产的,不能拿,然而可以给你奶糖。”

    言罢,又打赏了刘光世们一把奶糖。

    之后,小萝莉拿起挂在脖子上的哨子吹了三下,无数少年军的小孩子跑了出来,牵走了保安军的马匹去马场照顾,之后把保安军赶出城外去做泥人了。

    在城门外淋着大雨,刘光世喃喃对手下道:“未来的天下是这群小屁孩的,你信不信?”

    “太猥琐了,老子们拼死拼活的保护他们,居然把我等赶出来受苦。”手下嘘嘘道。

    “主将风格决定了属下的性质,更猥琐的人还没有来,等你见到高方平,你就知道什么叫猥琐了。”刘光世担心的道……

    发动全民抗击天灾,是高方平的一个不切实际的梦想。

    成不成的要看运气,要看天意。就算在后世生产力如此发达,其实人类对抗自然也不太有好办法。

    既然出现了,所能努力的,就是保持信心,尽可能的减少损失。

    水库守不住,大水不可能全部涌入水泊,因为河道没有这么大的疏通和吞咽能力,必然反向危急济州。

    时文彬若是跪了,绝不仅仅是一州百姓受灾那么简单,那会影响到整个朝局。导致皇帝对这一系人的信任程度降低,往后更难做事。

    是的这是天灾,换李世民的话他不会责怪时文彬,然而迷信的赵佶不是李世民,如果蔡党对此做文章,赵佶铁定会信时文彬是个不祥之人,连带高方平都要声势大减。

    若是保住济州,就算郓城损失巨大,还有时文彬做主,整个济州反哺郓城渡过难关。但若济州跪了,那么郓城乃至济州的所有财富,将成为蔡党那些丧心病狂的粮商的盘中餐。

    奸商在平时和气,但是大灾之年他们是不会有惊喜的,五倍乃至十倍的粮价格只是刚刚开始,吸干济州的全部财富之后,将会进一步上演人吃人的惨剧。因为西北和东南的大坑,已经让朝廷没有任何能力救助济州了。

    次序崩溃之下,水泊的势力会迅速壮大到能够攻克州府的地步。

    是的历史是从来不会讲理的,历史上的宋江就是这样的崛起的。

    这是所谓的墙倒众人推。

    但是在有办法的时候,大家又都是和和气气的,商家,权贵士绅,不论哪个派系,会众志成城的来问需要什么帮助,要钱要粮说一声,结下一个善缘就行。然并卵,别人会这样问的时候,依据高方平的经验,那证明老子们自身就不需要别人的帮助。

    某个时候天空终于晴朗了,阳光明媚。

    “相公英明啊!”

    几乎虚脱,嗓子嘶哑了的王勤飞跪在了高方平的面前道:“守护堤坝首战告捷,老朽不辱使命,活下来了。”

    老头下跪不是因为尊敬高方平,而是他在堤坝上的风雨中站了超过十个时辰,始终在大喊鼓舞士气,目下站都站立不稳了,说完就晕了过去。

    其后,一个郓城德高望重的老秀才在别人的搀扶下过来,文绉绉的道:“相公行善乡里,往日里德行虽然有所亏欠,不够儒雅,却于大节处把持谨慎,爱民之心真切,以至感动了老天,停了大雨。”言罢,泣不成声的样子。(未完待续。)

第298章 你们敢跳我就敢抓

    高方平揪着这个胡说八道的老秀才的胡子道:“你个老糊涂蛋少妖言惑众,这场水就是老天爷赐下的,它和咱们没仇却也不会在意咱们,勿要过度解读蛊惑民心。它对老子们下雨,相当于我往蚂蚁的家里倒了一盆洗脚水,不接着倒,不是我仁慈,而是今天的洗脚水已经倒了,明天高兴了再说,懂了吗?”

    老秀才险些被气死,骂骂咧咧的的说高方平得罪天地,还会有处罚的。

    他倒是不怕高方平,但他儿子被吊起来之后,老家伙终于改口说“此次战胜天灾,无关老天爷的仁慈与否,它就是倒了一盆洗脚水,水库保卫战大捷,乃是在小高相公的英明领导之下,众志成城所取得的战果”。

    于是大魔王便放了他儿子。

    喂了两个美酒在王勤飞的嘴里,少顷,劳累过度的王勤飞醒了过来,第一句便问:“我家老太爷死了没有?”

    不等高方平和县尉回答,有人把他家老太爷抬着来了,却见精神抖擞,老太爷依旧在骂骂咧咧的口中念念有词。

    王勤飞便又晕了过去。老而不死是为贼也,妈的王勤飞可是受够老太爷的唠叨了,脑子都不怎么清晰了,他偏偏在家里整日里骂骂咧咧的,管天管地,什么都要过问,对于王勤飞来说,王家最大的幺蛾子不是高方平,而是这个八十多岁还能吃能睡,只是脑子有点糊涂的老太爷。

    然而在风雨之中作为肉盾放在大坝上,王勤飞都险些挂了,老太爷还是在骂骂咧咧的,精神还不错。

    看着现在的晴天,高方平心情大好,摸着下巴嘿嘿笑道:“老太爷请了,还能喝酒吗?”

    “蟋蟀?老夫当年可是郓城斗蟋蟀的高手。”老太爷嘿嘿笑道,“郓城最有名的那只大将军就是老夫培养的,后来被王勤飞这个败家子没养废了,被曾家的那只‘大红君’咬死了。”

    知了知了——

    说完,老太爷还如同口技演员一般,学着蟋蟀叫了两声。

    高方平和县尉面面相视一番,高方平低声道:“你听懂老头说什么了吗?”

    县尉神色古怪的微微摇头,耳语道:“就是王勤飞也听不懂这个老家伙说什么。相公你就当做听懂了。”

    高方平点了点头,吩咐道:“老太爷说他口渴了,要喝两口,来啊,喂他喝酒。”

    “什么!”王老太爷大怒道,“你要打败老夫的蟋蟀,当年张飞进军七宝山得到的那只蟋蟀,也不是我的大将军的对手……咳咳@#”

    被灌了两口米酒后,就把王勤飞作为肉盾扔到了老太爷的身边,之后高方平和县尉抱着脑袋遁走了……

    天地间,慢慢的归于了平静,老百姓们开始陆续的撤离回城。但高方平和永乐军还有不少收尾的工作。

    现在雨虽然停了,但是各处的水位还暂时不会下降,因为河道,以及大地的吞咽和消化,会有一定的延迟。

    高方平亲自带人视察水库堤坝的稳固程度。杨志等人则开始清理运送毁坏的、以及完好的工程用具。

    关胜等人护送抗灾过程中的受伤之人。

    林冲等人开始依照高方平规定的流程,收集在抗灾过程中死亡的人类尸体以及战马尸体,各种小动物尸体,然后第一时间集中焚烧。

    高方平下严令,尽量不能落下任何一具尸体。必须第一时间集中焚烧,否则大水褪去的烈焰焚天下,就是一切病菌的温床。郓城的周边会短时间内,集中一亿以上携带各种疫病源头的苍蝇,那才是真正致命的地方。

    鲁达所部回郓城,集中少年军作为辅助,第一时间不是清点钱财盘点粮食什么的,而是发动少年军出动,调集石灰,在各处死角铺就石灰吸水,杀菌,要求城外回去的人,每人都用石灰水洗澡,但凡不遵守的就抓起来鞭子伺候。

    这是因为在暴风交加的野外奋战过后,几乎每个人的身上都携带了大量野外的虫卵,病菌,寄生虫,或者是已经被无数水蚂蝗和旱蚂蝗吸附在身上而不自觉的人,石灰水虽然对皮肤有少许伤害,但是已经顾不了那么许多。

    这道程序能最大程度的减少由此而来对郓城的伤害。

    有军令后,王勤飞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老太爷泡在石灰水之中进行谋杀,然而也不见有事,完事后,老太爷吃了两大碗后居然不睡觉,拿着茶壶在斗鸟玩。

    老头一学蟋蟀叫,那只戾气深重的鸟就想冲出来吃蟋蟀。

    王勤飞觉得那个老东西已经彻底废了,那只鸟花了大价钱的,都被老爷子调教成什么了?现在估计一百文都卖不出去了,这是贬值,王勤飞这辈子只喜欢赚钱而不喜欢被贬值……

    得知郓城险些被贼人攻破,少年军立下大功,西北来的保安军立下大功。死去孩子们的家人号啕大哭,然而大多数民众欢天喜地,把少年军和保安军奉为英雄。

    王勤飞回家清点后,家里一根针都没有损失,于是心情大好,亲自设宴犒劳刘光世所部,还送了一笔数目不算少的钱财。

    郓城攻防战的凶险程度,以及战略意义,其实远远不及当时的水库保卫战。死的少年人数量,也远远不及死在风雨之中的人们。

    但是影响力不同,人们是真的惧怕战斗,惧怕丧心病狂的土匪,纷纷觉得心有余悸,相反在风雨之中救灾,没死的人们不曾觉得有多危险,只是苦些累些而已。

    介于此,梁红玉目下的名声在郓城如日中天,甚至超越小高相公。

    而处于善后工作中、暂时不能回郓城的高方平,甚至不知道郓城攻防战的发生,不知道他亲自培养的少年军,在千钧一发之际,为郓城的存亡立下了大功。

    这很正常,小高不是神,不会什么都知道的……

    天快黑了,又累又饿又困,。

    小牛皋和韩世忠抱拳道:“相公先回家吧,最后的善后事宜,我等会依照你的吩咐,带虎头营完成。”

    高方平一耍性子通常就不骑马,这是惯例了,于是就骑梁红英,扑在梁红英的背脊上打瞌睡,梁红英步行回郓城……

    回到县衙来不及听取任何的汇报,高方平倒头大睡两个时辰之后,就开始升堂砍脑袋了。

    大魔王的手段没有惊喜,此番涉及人员之广,乃是高方平上任郓城以来最严重的一次。

    前次王勤飞带班底贪污,高方平都能在一定程度上和王勤飞取得部分妥协,只砍了三个脑袋便作罢。但这次在两大战役取得大捷的欢庆当口,自来最关心百姓的梁红英在高方平睡醒的第一时间汇报:县衙的公差以及少数永乐军士兵,玷污高方平的政策,大灾之际打小算盘,调集石灰强制民众消毒的时刻,存在大量收取“消毒费”的事实。

    他们以为这是平时坐在县衙办公给群众脸色,对百姓收取办事“手续费”,还以为是正常的潜规则?

    是的收的钱不多,消毒费三文四文随便老百姓们给多少算多少。

    然而县尉手下的公差班底的一半,被高方平下令抓空了,县衙的文吏也被拿下了不少,甚至永乐军士兵也有五人涉案。

    多达三十三人跪在大堂上等待着即将而来的命运。

    “但凡查有实际的,拖去菜市口斩了。”高方平精神不是太好的样子,坐在高堂之上冷冷道。

    这次就连麾下的将军们也都犹豫了,没有立即响应,实在是涉及人数过多,还有几个永乐军的士兵,他们也的的确确是水库保卫战之中,身先士卒的一群人。

    县尉的人涉及最多,所以他小腿发抖,心惊肉跳的低着头,不敢说话。

    高方平砍多少脑袋原则上王勤飞并不关心,就是把他老太爷捉去砍了也无所谓。

    只是说,这次涉及的人实在太多,影响不好。而且老王不想看着大魔王越杀人声望越大。

    这的确是存在的,高方平每砍一个脑袋,都在削弱王勤飞这些士绅的声望。毕竟人都是怕死的,高方平越狠,敢响应王勤飞的人就越少。若在以往的常态下,大宋两少一宽的政策下,换其他敢乱杀人的,早就已经被王勤飞们告倒了,然而这条对高方平这个纨绔子弟没用。时文彬老爷都不愿意太过干涉。

    思索着,王勤飞倚老卖老的出列道:“知军相公刀下留人,此举戾气实在太重,涉及人员较多,情节也不算严重。这些人都参与了水库保卫战,立下大功,请相公念着这点,给予宽容。”

    高方平起身道:“太平时候,我真的管不了那么多,事实上也无法杜绝这些东西,但在天灾之际,民心为重中之重,处于随时老天还会任性的当口、随时需要民众的力量再次对抗天灾的节骨眼上,他们敢对留下孩子、带着老弱病残上水库抗灾的百姓收取消毒费?谁给他们的胆子?”

    顿了顿高方平怒拍桌子道:“此举比你王勤飞贪污几万贯更可恶,更不合时宜。”

第299章 赏罚大会

    王勤飞老头打算再说点什么,高方平抬手打住道:“闭嘴。非常时期行非常事,别在在用什么律法啊提刑司啊济州啊来说给我听。国朝内忧外患已经是常态,梁山已经造反,更丧心病狂的趁我病要我命,攻打县城,屋漏却逢连夜雨,大水压境,郓城乃至济州告急。我治下早已进入军管,这是危机存亡之秋。”

    说着高方平走下堂来顺着每人看了眼,又道:“你们都是有功的,是可以不杀的。然而我猪肉平是个实际又心狠的人,不拿你们祭旗就没有威慑,大灾大难之时通常也有大妖,所以需要威慑。若没有一个廉洁高效的治下,我高方平就没有把握打赢后面的战!我不算个鞠躬尽瘁的好人,但我一向很讲义气,皇帝信任我,于国礼之上拜托我为他守望水泊。我谈不上如履薄冰,但正在为此竭尽全力。若是办砸了我会很没有面子,会影响我的政治生命,我这么奸诈、权利欲这么强的人,放着一群影响我声望和仕途的人不杀的话,我念头如何会通达?”

    说完转身上坐,抛下令箭道:“推出去斩!”

    林冲和鲁达叹息一声,扭开头,因为里面也的五个永乐军士兵,正是出自他们二人的营中。

    最终是杨志带手下,拖着他们出去行刑了。

    刘光世目下也带着几个西北的军官一起在县衙的队列中,见大魔王真有这么狠,立下大功的这么多人,在郓城百姓富裕的前提下,收取几个钱就被推出去砍了,他们纷纷吓得小腿发抖,害怕当时进城后拿钱的事被捅了出来,从而导致脑袋搬家。

    越想刘光世越是害怕,毕竟前不久才在宗泽的屠刀之下逃生的,可别稀里糊涂的跪在了郓城。

    于是他便有些想主动自首。因为自首的人的的确确在律法上是必须减轻处罚的,死罪的人也就活了,就变为杀威棒和发配。而对于在死人堆混迹的西军大头兵来说,发配和杀威棒倒是不在话下,那真是换个地方照样做将军带兵的,无非是脸上会有了金印而已。

    思索着,刘光世走了出来,打算说点什么。

    却是高方平微微摇头,眼睛一瞪,像是在警告“你要是敢说出来老子真宰了你”的意思。

    换别人或许不够机灵,但刘光世这种混混是相当机智的,当即领悟了高方平的意思。

    意思高方平已经知道了那事,但是已经压下了,不能捅出来,否则才有四十几个人头落地,捅出来了若放过你刘光世们便说不过去。

    “刘光世将军,你要说什么?”高方平问道。

    “额……”已经走了出来,必须说点什么的刘光世很机灵的道:“大人从始至终都没提及我西军保卫郓城的功劳,我等……也要吃饭的不是?”

    高方平一副谈钱便很不高兴的样子道:“灾难时刻人人深陷其中,郓城上下,加上难民近五万之众都在尽心尽力,都有功劳。赏赐你们不到百人当然简单,但若是全部人都来问我赏赐,我高方平还真有些揭不开锅。身为军人,拿着朝廷俸禄吃着朝廷军粮,保家卫国抗击造反贼寇,乃是你们的义务而不是功劳。所以就这样吧,原则上本官给予口头表彰和感谢,你们对郓城做的,我记在心里,郓城百姓记在心里。”

    我@#¥

    来自西军的大头兵们一阵郁闷,果然啊,早先小刘将军说见到高方平就知道猥琐的极限是什么。

    大魔王怕是混不成了。

    连王勤飞都在心理叹息一声,感觉有些亏待刘光世等人,当时险些破城啊,王勤飞家的万贯家财,以及孙儿孙女们的平安,都是依靠这些保安军勇士的。想定,王勤飞觉得不能亏待了刘光世们,妈的大魔王抠门我王勤飞可不抠门。老王决定下来后在送些银钱感谢一下刘光世。

    “然而。”高方平坐在高堂之上,话锋一转道,“为仁慈、为安抚军心计,郓城保卫战一役,保安军将士阵亡十一人,若我郓城不抚恤说不过去,本官特赐阵亡将士‘烈士’称号,也会在郓城竖英雄纪念碑,他们的名字将永留碑上,另给予抚恤家属每家二十贯。再有,赐给家属郓城荣誉居民,若是愿意来郓城生活的,可以安置家属赐给土地,若孩子十二以下,可以进入少年学堂由县衙抚养至成年。又有,郓城攻防战一役,保安及损失战马二十三匹,为防止你等回去无法交代,我永乐军还给你们战马四十六匹,你们觉得怎么样?”

    “小高相公英明,这样一来我等绝无意见!”刘光世带麾下几个军官跪地大吼,寻思,妈的这才叫发财啊,这趟来相当于赚了二十匹战马了,那也不是小数目了。

    “传令!”高方平起身,提高声音道:“处理一切灾后善后事宜,所有的费用支出由县衙负担,不再收取百姓任何费用。水库保卫战,郓城保卫战,原则上计算同等功劳,但凡此役中负伤的,招集郎中全力救治,药材用度由县财政支出,此行动中,郎中不许收取任何诊费,算是为国服役,若有违反,前有三十几颗人头落地,到时候不要怪本官不讲情面。但凡于水库保卫和郓城保卫战中牺牲的人,不论男女老幼,不论军籍还是民籍,赐烈士封号,名字永留郓城英雄纪念碑。郓城攻防战中牺牲的三十七个少年军,家庭给予西军将士同样规格抚恤。于水库保卫战中牺牲的一百一十三个百姓,原属郓城居民的,他们的十二岁以下孩子进入少年学堂学习。十三岁以上的孩子,特许进入匠作监分部成为长工,或成为县衙的佃户、原则上两项可自由选择。至原属难民的牺牲者,家人无条件赐给郓城民籍,赐给土地安身,孩子无条件进入少年学堂,由县衙抚养至成年。”

    顿了顿,高方平再道,“若有不同意见可以现在讨论?”

    “相公威武,我等没有不同意见。”

    全部人中,有的是人云亦云,有的不敢说反话,而大多数觉得这样还不错。

    这种问题上,王勤飞一向是大反对派,抚恤西军当然没问题,然而抚恤少年军那些穷家子弟力度过大了。更有甚者,城外那些逃户在王勤飞看来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干掉也是合理合法的,这下却受到这样的待遇,对此老王很是有些念头不通达。

    然而时至今日,王勤飞也属于“不敢反对”的那一小撮了。对于大魔王的猥琐手段他是真的怕了,之前在被威逼下,险些就被大魔王害死在水库上了。王勤飞深深的认为:好在老子福大命大,乃是一个老祥瑞,终于还是用洪荒之力镇住了水库。否则啊,平时敢抗命,但是那种时候就是打仗,堤坝就是阵地,一但高方平作为主将下令后,胡乱撤离阵地的当然就死翘翘了。

    见王勤飞脸红一阵白一阵的,高方平想了想,这个老不死的总体来说,某些时候也还机灵的,于是安抚道:“主簿王勤飞。”

    “下官在。”王勤飞走出来。

    “水库保卫战一役,王勤飞身先士卒,居功至伟,为官员典范,算首功。介于你平日里贪赃枉法、卑鄙无耻,又特别的财大气粗,所以赏赐你钱财就显得不合时宜了。本官也一向不喜欢谈钱而喜欢讲感情,所以本官会专门写文报送交朝廷,作为功劳资历和政绩,记录吏部留档。”高方平道。

    “我@#……知军相公英明,日出东方,慧眼如炬,真不愧乃是猪肉老仙下凡……”王勤飞有些哭笑不得表情灿烂,无奈之下大拍了一通马匹。但是真的感觉很没面子,大魔王他居然在县衙当众说老子贪赃枉法卑鄙无耻,有这些开会的吗?

    然而对于主簿王勤飞而言,到了这个年纪,该有的似乎也都有了,的确是不差钱的一个老财主,唯独就是感觉差少一些荣耀感和声望,若能是小高帮助请功,这样当然就最好了。

    其实但凡是个人,都是会因为某种情形而且受到感染的,当时的狂风暴雨之中,站在堤坝第一线誓师的时候,王勤飞还是很有责任感,老家伙甚至曾经一度都险些忘记了自己身在其中涉及的利益,忘记了危险什么的,就是在那种气氛之下,总想要做点什么成绩出来。那个过程之中获得的荣耀感,似乎有点奇妙,那是以往王勤飞从来没有体验过的一种感觉,甚至想都不曾想到过。

    “飞骑尉梁红玉,于郓城攻防战之中,沉着冷静有胆量,敢和敌人耍花枪,战略战术应用得当,居功首功。待遇和王勤飞一样,本官择日上书朝廷,为其请功。另,本官私人掏钱赏赐她、和其部曲一千贯,这笔经费原则上王勤飞承担一半,至少也是三分之一。”高方平说到这里,起身敲下堂木道:“退堂!”

    “?”王勤飞一脸黑线,寻思你赏赐钱财给小虎头没问题,可这关老夫什么事……

第300章 不相信史书了

    庆功和批斗大会结束已是天色黑暗了。

    整个郓城之内充满了议论。

    早先在水库上的风雨之中,死了儿子和死了爹的一个孩子、一个妇女,不但没得到同情还被高方平抽的皮开肉绽。那个事件带起的影响其实不小。但是在其后更加丧心病狂的事情发生,大坝立功归来的三十几个有功之人被推至菜市口斩首了,鲜血满地,人头挂在城墙之上示众。那时起,人们就下意识的原谅了小高相公在地堤坝抽人的恶劣行径。

    其实那些差人收的钱是潜规则,老百姓都不算太生气,因为收的不多,而他们现在小日子过的也不算太紧了。但是转个眼,就是三十几个人头落地。这显得很恐怖。

    高方平能被原谅的因素是他就这么狠,对谁都这样。就是他的嫡系狗腿子富安,误杀了人最终也“被自首”了,燕青就是情绪稍微激动了一下,结果就变为了九指青年了。

    用流行的话来说:他小高就这德行。

    人性的奇妙心理就在这里,不是所有人都能玩这套酷吏手法。包拯和高方平杀人再多,骂虽然骂,但通常人们接受了酷吏行径之后就会原谅这两酷吏奸臣。然而和稀泥的蔡京王黼这些人,只要敢杀十分一的数量,他们铁定会输光全部政治筹码,连党派的基础都要分崩离析。

    这便是关键所在。因为核心的竞争力不同。

    上至朝廷诸公,下至王勤飞这类猥琐份子,整天攻击小高戾气重什么的,那真不是他们仁慈。而是因为执政理念与核心竞争力的不同,他们是想杀人也杀不了,所以他们害怕小高这个异类,或者叫羡慕嫉妒恨。

    时文彬最恨激进,最恨杀人。

    然而杀了人之后不出乱子、且最终拿出了水库保卫战和郓城攻防战的结果来,高方平的此种能力真是让时文彬老爷叹为观止。

    有传言说,当时水位达到境界线时,暴风骤雨之中看到的不是大面积被迫离开家园逃难的民众,而是漫山遍野蚂蚁搬家、众志成城的情景。大宋有这种声望和作为的人不是没有,譬如王安石也是一个。

    然而转眼用鞭子把妇女和少年抽的跳脚的事王安石是不会干的,过后干掉三十几个有功人员的事王安石那个混蛋也不会干。

    不过是的,高方平这么干了。此点来说,时文彬的观点和李纲时静杰一致,觉得猪肉平的性格是非常冲动的,行为是相当幼稚的,脑袋是明显有坑的,运气也是极其逆天的。

    好吧运气真算是实力的一种,此点时文彬承认了。不用指挥就干净利落的赢了郓城攻防战,以死亡十一个西军,三十几个少年的代价,绞杀梁山贼兵近七百之众。面对这样的战果,满身错误和问题的高方平,竟是让时文彬找不到指责的地方,除了运气能说什么?

    要说是小高真的拥有早前的忠臣良将们的气质,拥有他《怒发冲冠》中的气势,那便也不说了,那虽然有作秀的嫌疑却也是很正能量的一种情怀和鼓舞。然而,小高当时把王勤飞以及王勤飞家老爹扔堤坝做肉盾,他自己很躲在安全地带喝酒的作为,怎么看都不是《怒发冲冠》的作者,乃是一个缺德奸诈的现形记。

    在济州,乃是在朝廷,面对天下万民,值此国家内忧外患之际,民心不可散。水库保卫战和郓城攻防战必须作为“民心所向”的正能量宣传,此举虽然还未被最终定调,但以时文彬的政治经验分析,是差不离的。

    正如当初得胜理回朝的陶节夫,想拒绝那个功劳和荣耀都不行,当时那样的宣传和定调就是政治正确。

    不久的将来也一样,水灾保卫战和郓城攻防战,于这个特殊时期作为政治正确、大力宣传的时候已经不远了,此点时文彬可以肯定。唯一需要叹息的是,政治的需要,将后来的学者文人百姓们,会在史书之中看到一个刚毅、正直、不可夺其志的正能量猪肉平,而不是一个猥琐奸诈的政治流氓。

    对此时文彬只能报以苦笑,写史书的学者们也蛮艰难的,许多时候无法如同小说一般还原出一个多层次复杂的历史人物来。扪心自问,蛮肚子学问的时文彬也不确定,这个时候、这样的政治气候下,若自己是史官,如何记录高方平的这一笔?

    介于此,时文彬以后发誓不再读书了,见过猪肉平后,满腹经纶的老时,已经对记录在史书上的那些光伟正大的人杰们报以了深深的怀疑。时文彬已经对以往学到的东西不再盲目信任。

    有传言,高方平现在依旧整天带着永乐军在城外溜达,望穿秋水的等候着济州厢军。

    当时济州都监徐永杰带领的厢军,最终未能如期的完成行军命令、赶至郓城。所以雨停后,徐永杰都监被时文彬派快马拦截,撤回了济州。

    这个事件有辱时文彬的执政威望,属于朝令夕改的一种。但无奈之下只能这样做。因为时文彬十分肯定,去到郓城后,徐永杰麾下军官们的脑袋,就会被戾气深重、瑕疵必报的人渣高方平砍的满地滚滚。时文彬也非常记恨厢军的无能和不作为,险些把整个济州至于死地,但还不想他们稀里糊涂的被杀。

    没办法,时文彬就这德行……

    接下来暂时不见雨水了,已经没了水患的风险。今次的确受灾了,但是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毕竟得益于水库的存在,于关键时刻缓解了下游河道的吞咽,最终也没有泛滥成灾。

    水泊的水位是涨了些,也就意味着晁盖的地盘大了些,高方平的土地被水吞没了些。

    时文彬老爷相对客观、偏颇程度不大的雨季总结文书,已经以济州的名誉送往了京城,但目下的交通受到泥泞影响,会比以往时候更加缓慢,不知道多少时候才能顺利到达京城。

    时静杰想去郓城和高方平叙旧、瞻仰崇拜一下,却被老爹后脑勺几巴掌,派他滚回学校用功,以便迎接一年多后的大考、顺便承当了送信去京城的任务,所以时小衙内只能眼泪汪汪的上路了,不能去郓城围观那些挂在城墙上的脑袋……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京城从上到下充满了针对高方平的议论。

    没人知道是谁带得节奏。

    议论出现了鲜明的立场,几乎全然的质疑之声,从盐政、炭政、民政等等立场,对高方平这个不走寻常路的问题官员开始批判,甚至有激进份子已经开盘了,赌什么时候高方平会彻底惹恼了皇帝,被捉去宰了。

    当然对于这种论调,大家听听乐呵一下也就算了,要说有天高方平会失宠,是有这个可能的,但要说他会被捉去杀了,却是没人信。

    面对这样的局面,哪怕赵鼎自来对猪肉平不感冒,却也开始担心猪肉平了。希望他这次不要摔的太惨才好。

    皇城司不是吃素的机构,简单的说就是皇帝直属的特务机构。赵佶再昏庸,皇城这个祖宗传下来加强统治的机构,也会收集京城的民意报给皇帝知晓。而目下的皇城司是梁师成那个奸贼执掌。在高方平得罪过梁师成的情况下,也不知道老梁会怎么利用这些消息?

    所以目下的京城看似依旧欢乐非常,而实际上在有些人看来,高方平已经四面楚歌,十面埋伏了。

    高方平是个奇怪的人,他并非清流党的人,许多清理也都讨厌他,但因为有更坏的奸贼在前面拉清流党的仇恨,所以目下大多数的清流,都不想高方平被按倒在地。因为这和街市上的斗殴不同,在政治上若是被流氓们按倒海扁一顿,基本也就再也站不起来了,不可能走到巅峰了……

    周邦彦的“情深深雨蒙蒙”继续一首接着一首、在大晟府纵情歌唱。

    老周帅哥的人气丝毫不受皇后不来听唱影响,相反,皇后娘不来的时候人气更高,其他的嫔妃更加愿意来。因为皇后在的话,特别是郑妃王妃是不愿意来的。那个姿色平平、皇帝不爱的婆娘偏偏顶着皇后的头衔,这足以让其余的美女们羡慕嫉妒恨。

    “恩,周先生的词真是写的出神入化了。”

    “是啊,特别是声情并重的传神演唱,当世恐怕不做第二人了。”

    “前些日子有人说了,高方平的《怒发冲冠》出现后导致周先生在词坛的名望有所下降。真不知道《怒发冲冠》有什么好,居然会有人喜欢,又是血又是肉的,喊打喊杀,实在不知所云。”

    “就是,梁师成说了,这明显是高方平在和周邦彦先生争宠,目的是让周先生声望下降,在皇城混不下去。”

    郑妃和王妃的带领之下,这些作为粉丝的妃子正在纷纷议论。

    “哼,还敢和周先生叫板,听人说高方平无能,正在自顾不暇呢。”

    “为什么,小高戾气虽然重,不惹人喜爱,但政务上一向有手段的。”

    “你被人误导了,高方平其实没什么能力,除了皇后因为在潜邸时候便和高家交好,爱屋及乌的看好小高外,其实现在皇城没多少人看好他的。目下雨水丰足,周先生都说了这是美景是祥瑞,但是听人说,有些人偏要为自己的政务能力不足找借口,粮食一有减产危险,他们便找原因说祥瑞之雨是水灾。听说小高这次难说也会这样找借口,这是皇城司得到的民间消息,梁师成说的。”

    山雨欲来风满楼,现在还暂时没人知道郓城的真实情况,但是也不知道是谁在推动,就连这皇城之内,四处充满了对小高的不利言论……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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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的最强纨绔子弟介绍:
高方平看过《水浒》。 扈三娘很美,林冲很悲催,大块吃肉的好汉脑子短路。高俅是垃圾中的战斗机。不可饶恕的高衙内比老鼠讨厌。这么想着天降流星。 睁开眼睛的时候自己是高衙内了。 问了下,得,林冲已经被害了。这黑锅背的不要不要的……大宋的最强纨绔子弟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宋的最强纨绔子弟,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宋的最强纨绔子弟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