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九章 万恶的资本家
今天凌晨那会海盗来捣乱，这是因为马塔克岛上有他们的内线；水地下的倒霉沉船应该是被海战击沉的，或许当年它从港口出发前，也已经被某一个势力的眼线给盯上了。
这样的情况在历史上很多，比如当年从美洲出发、运载金银的西班牙大帆船，就是因为类似的原因被英国海军的战舰、劫掠船守株待兔给轰进了海底。
说起这事，船上的伙计们观点很一致：作为货物之一的黄金白银，绝大多数应该是被之前就被海战胜利者取走了，至于为什么能让自己这伙后来者吃了点汤汤水水…
“天气、敌人再次出现，谁知道呢。”
张楠的分析和之前一样，简单直接。
荷兰沉船的打捞算是彻底结束了，潜水员们从沉船那取走了一切高价值的物品，对于那些只会在考古界受欢迎、不能换大钱的东西不屑一顾，让它们全留在海底等待倒霉催的“后来者”。
张楠不是国家支持的考古学家，干了个寻宝、捞宝者会干的一切事，就像当初不会对魂瓶和一般的墓砖感兴趣一样，把船体残骸和一些腐朽的铁制品破烂留在海底不闻不问。
但是，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做！
在晚餐进行到最后阶段时，菲利普船长对张楠提了句：“艾伦先生，按照海上的传统，您应该为那艘不幸的沉船起个名。”
张楠正用餐巾擦完嘴，一听这个，道：“有这个说法?”
船长先生微笑着道：“是的，先生。”
把餐巾随意放在桌子上，想了下之后，张楠才道：“荷兰人号，怎么样?”
得，除了华夏来的一帮伙计和身边的两个女人表情正常外，绝大部分美国伙计脸上瞬间是一副别扭的表情！
“怎么，有问题?”
这话还是得船长先生来回答，为此菲利普甚至还组织了一下语言，这才道：“老板，这名字不大吉利，要不您换一个?”
这下张楠不大明白了，“荷兰人号”怎么了?
挺正常的嘛，荷兰人的船叫这名有问题?
难道叫“大风车号”！
看到老板的表情，菲利普不得不说：“是这样，老板，在西方的海上传说中，有一艘叫'飞翔的荷兰人'的古代帆船很有名，那是艘永远无法返回家乡、受到诅咒的幽灵船，注定永远在海上漂泊航行。
据说如果有其他船只向它打招呼，它的船员会试图托人向陆地上或早已死去的人捎信。
在海上的传说里，如果和那艘幽灵船相遇，在航海者看来是毁灭的征兆。所以老板，包括荷兰人在内，没人会把一艘船叫做'荷兰人号'，听着是在是有点那个…”
很不吉利！
到这，张楠想到点东西：自己曾经闲着没事和星辰哥伦比亚的下属编剧聊过《加勒比海盗》前两部的大概剧情，还说了那些片子至少要十年后才能满足特效需求。
不然按照如今的特技水平，要么拍成个大笑话，要么制片时间和成本会让制作公司绝望！
“飞翔的荷兰人”号，不就是里头那艘永远航行，还会潜水的幽灵船嘛！
那部系列电影里自己只记得“黑珍珠号”，压根没去注意那艘幽灵船的名字，倒是那名编剧应该接触过海盗题材的电影，不然也不会被亨利下边的人派来听自己讲故事。
那名编剧应该和自己提过那艘幽灵船的名字，只不过自己之前没多注意，现在菲利普说起来才想到那艘电影里的幽灵船，还有船上那些永生不死、不生不死、长相搞怪恶心的海盗。
说到搞怪，张楠说了句：“伙计们，我是东方人。”
呃…
一帮美国伙计都不知道再说点什么。
老板百分百是个华夏人，他显然不会去忌讳那些西方的禁忌，难道让大家因为一个传说就去抗议老板的决定?
都是军队里出来的，要是怕这怕那，估计不仅仅老板会笑话，华夏来的那些伙计都会笑话自个这帮人。
嗯，气氛效果不错，不愧是一帮多年在海上讨生活的人，在张楠眼里看着还挺讲究传统。
说好听是传统，说难听嘛…
迷信呗！
其实，张楠这家伙也是比较那个的。
“好了，船长先生，既然'荷兰人号'不吉利，那就叫它'大风车号'，这总没问题吧?
要不叫'堂吉诃德'号?”
没人去自讨没趣的提醒张楠，这堂吉诃德是个西班牙人的问题，大风车就大风车，反正荷兰的大风车到处都是，和下边的沉船倒也能搭上点边。
晚餐就进行到这，两艘船需要连夜转换锚地，去七八海里之外的另外一个点。
一些50米水深条件下水下爆破需要的材料要在美国购买，这活可不是简单的用点矿用炸-药、几个电雷管就能搞定的。
货源同购买手续已经搞定，但一整个正规流传走下来，至少还要三到四天东西才能送达这里，那还是用自家的湾流4当危险品运输机的效率，不然等两个月之后吧！
老板要速度，那就速度，运费啥的小意思。
但这几天时间又总不能大家闲着，张楠可是传说中万恶的资本家，难道让一大帮人一边拿着出海补贴，另一边成天无所事事养养膘?
咱是资本家，不是开善堂的！
嗯，就是这么个说法。
回大船的回大船，一阵忙乎，到了半夜一点钟两船才起锚。这时候张楠是早就冲了个澡，舒舒服服躺床上休息了。
没干其他事，身边躺着的是迪克西特，泽口靖子脸嫩，回了她之前的房间。
想吃嘛随时都可以的，这今天又是太阳晒，又是海水泡的，张楠没有动她们的任何想法。
自个是男人，不是精力过度旺盛的种-马。
一觉睡到第二天八点多才醒，这会迪克西特都已经起床了。
洗漱完到了客厅九点过，看到边上停靠的货船上已经在开始忙碌。
这个点的水深是17至18米，张楠也想着挑战一下：按照维塔的说法，按照张楠的身体素质和之前的潜水资历而言，只要按照潜水规则来，30米以内没啥大问题，18米之内更是小菜一碟。
当然没问题，迪克西特都能潜30米，张楠难道吃不消?
只不过到现在为止，他还不会游泳而已。
第一千零一十章 17个世纪
餐后足够的休息，一帮子潜水员提前做好准备，部分已经先下水。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张楠穿上了三毫米厚度的潜水衣，这才准备下潜。
水深最大18米，游艇阳光甲板那往海底垂了根连有铅坠的潜水绳子，每五米就有个醒目的标记，但就算这样，张楠还是要戴上潜水表做好万全准备。
自个不是专业工程潜水员，老老实实下潜一段，在潜水标记5米深度位置傻等了三分钟之后，再下潜至10米深度位置：之前潜水**米时省略了“五米等待”这个步骤，但这会不行，得慢慢来。
在10米深度位置再次等待两分钟，之后15米处又是两分钟，这才下潜至近在眼前的海床位置。
耳膜一开始有点疼，还好在可以忍受范围之内，这一路加压下来到了十七八米深度反而不疼了：人体内外压力已经平衡。
这下就算有重要情况，张楠最好也不要快速上浮，不然得到便携式的减压舱里去待上半天才能出来18米，别看不是特别深，其实对潜水而言任何深度都是有危险的。
抵达海底后，这里遍布珊瑚礁，漂亮的海鱼就在身边穿梭，这样的潜水才有意思。
但很快发现：这个潜水是有意思，但沉船意思不大！
船不大，几乎被珊瑚包围了，凿开珊瑚生长薄弱地方的朽烂木板后，发现这艘船沉没的时间不大可能早于100年前。
因为潜水员发现了个气死风灯，玻璃外罩的，再结合发现的一些锈蚀的铁质器具，判断这是艘渔船。
留下几名潜水员再看看有没有遗漏，张楠花了七八分钟时间分段上浮，一出水之后就对等待的菲利普道：“下边是渔船，让'大鲨鱼号'一小时后换锚地去最后一个点。”
语气没有失望，正常。
这经过多条船的水下打捞，这才是第一次真正的跑空，已经算老天爷照顾了，没什么好不满意的。
菲利普注意到老板只说了让货船换地方，自个这游艇显然不在其内，也不多问，或许老板不想再次跟着跑空。
也就十来分钟后这扫尾的潜水员就上来了，看到老板居然正在整理几根鱼竿，摆明了要钓鱼下边的珊瑚礁、沙底位置全是各式各样的鱼，绝对是海钓的好地方。
一会功夫之后，这“大鲨鱼”号都还没驶离，张楠这边就开始上鱼：鲷鱼、石斑、长度近一米的针鱼...手腕粗细的海鳗都弄上来一条。
下边水浅，沙底不多，不然这海鳗会钓上来更多。
美国伙计似乎没吃海鳗的习惯，张楠和关老大却特别喜欢！
像在关老大长大的地方，渔民规矩：有客人带鱼档次不够不能上桌，海鳗却是好东西，用盐先腌制一下，蒸熟了妥妥的上等美味！
这边既然张楠懒得动，关兴权和几个伙计干脆开着那艘交通艇出去更深的海域拖钓，那样会有大鱼也不一定。
不过没想着不到一个小时就回来了，船上多了条3米来长的旗鱼，据说要不是闪得快，钓上来的时候都差点把大块头的马克扎个透心凉！
旗鱼，那也是长着尖上颚的！
南中国海的鱼类资源实在太丰富了，才钓了三个来小时就是超级大丰收，两个帮忙处理渔货的伙计基本没歇过。
原本还想着再钓会，但“大鲨鱼”那边第一次下水试探性清理就有消息传来海底发现不少破损的陶罐，一名潜水员还在一个破陶罐内发现了几十枚生锈，都板结在一起的铜钱。
“铜钱？”
张楠刚钓起条两斤来重的鲷鱼，一听关兴权的话后连忙问了句。
“圆形方孔，你说呢？”
“大鲨鱼”号上的华夏伙计不少，对华夏人而言，这铜钱的叫法仅仅限于华夏和周边国家古代的圆形方孔钱；至于世界上那些中间没孔的铜质货币，古代的货色就会被叫做铜币，近代的叫做铜板。
关老大一句反问，这就让张楠搞明白情况，得过去看看。
5海里之外，不用张楠急着赶，“大鲨鱼”号那边的一艘高速交通艇已经出发将样品送过来。
没一会，东西就到了张楠手里。
铜钱大部分已经板结在一起，字迹模糊，不过这难不倒张楠。
仔细分辨，“五铢钱。”
不会看错，就是五铢钱。
话说一句，抬头看着边上跟着的一帮“好奇宝宝”，加了句：“别问我这是什么时候的，这玩意汉武帝那会开始造，到了唐朝李渊武德四年才停铸，铸造时间都超过700年，民间流通时间更是至少超过1500年，有个两千年都不一定，品种多到神仙都不可能全搞明白。”
这是实话，张楠懂华夏古钱币，就算不到专家级别，也能算个懂行的。
圈子里有句话叫“玩钱不玩五铢”，因为玩这玩意没啥朋友呀，就算手头真有了稀罕的稀少五铢钱品种，那也没啥人会陪你玩！
大家都不玩，你还玩个啥?
为啥不玩?
五铢钱品种浩如繁星，看着又半斤对八两，除了极个别版别特征明显，绝大多数看着一个样，“好坏不分、稀多难辨”，可谓自古收藏不收五铢钱！
什么西汉五铢、东汉五铢、两晋南北朝五铢、隋五铢、剪边五铢、董卓五铢、蜀五铢…这是最粗暴的区分，实在是铸造了700多年的五铢钱版别实在实在太多了！
如果有个人说能认得全全部品种的五铢钱，那他百分百是在扯淡！
五铢钱明代都还在用，至少张楠从杭城西溪湿地窖藏里挖出来的那批洪武窖藏里就有五铢钱。至于更晚的时候嘛……
张楠小时候在外婆家旧抽屉的角落里就发现过五铢钱，这意味着至少到清代那会这五铢钱老百姓还是认的。
辫子朝可能会禁止明代货币民间流通，但不会去管老百姓是不是偶尔在混用更早之前的前朝货币，就像清朝那会绝对不会有官府去查老百姓手里头有没有“开元通宝”一个道理。
至于明清时候这五铢钱的来路，万全传世的可能不多，但想象一下五铢钱那恐怖的窖藏量…
一次挖出几十吨的事都有，那在古代可都是钱！量大了可能当铜卖了换当时的之前，什么几十百来斤的，满满也就花出去了。
这破罐子里只有几十枚五铢钱，张楠掰开些看了看，都被海水腐蚀得犹如烂铁，其中也没有参杂其它制钱。
单凭这些五铢钱还不能判断沉船的年代，也不好判断：从西汉至唐皆有可能，比个元明清三朝加起来时间都长。
“陶罐呢?”
问了句开交通艇来的伙计，这位道：“还在海里，基本上都破了，要拍完照片才打捞。”
张楠“嗯”了声，对边上的船员道：“起锚，我们过去看看。”
拍照、摄像，这些程序不少，至于什么先搞探方再打捞就算了。
咱是捞宝，不是考古。
……
等游艇靠上货船，张楠再次爬上货船，没过多久，这第一篮陶器就被送上甲板。
下边那艘沉船基本上被海砂、淤泥给彻底埋了，木质构件也几乎腐朽殆尽，海床上就留下些破烂陶片。
潜水员们再拍完照之后，好不容易挖出个完好的大肚罐子，这就先送上来。
钢筋加塑料绳的网篮一打开，看清里边的东西，张楠就道：“双系罐。”
这是个直口罐，短束颈、球状腹，外底内凹，高度和罐腹直径都在二十三四公分的样子，边上还放了些其它罐子的破片。
把罐子抱出篮子放在甲板上仔细看：罐子肩腹部饰弦纹和水波纹，置叶脉纹双系，罐体表面并不全是汉罐那种粗糙陶面，还有些青色物质残留。
一边的关兴权眼神也好，道：“有釉水。”
“嗯。”
张楠这“嗯”完，
从网篮里取了一大块残片，仔细瞅了瞅：这是罐子颈部的一部分。
很野蛮，直接在甲板上一敲，“砰”一下居然没碎。
破东西见多了，他可不是玩考古的，把残片忘甲板上一放，再用脚一跺！
四分五裂，满意了。
张楠要看的是残片断面，而残片在海水里泡的时间太长，原本的断面压根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下清楚，看了几眼，再用个放大镜仔细看了看。
“越窑早期三国时期的东西，这釉水都快给腐蚀没了。”
难怪会被潜水员看成是陶罐，罐体表面的釉层脱落非常严重，在水底下都不好判断。
越窑，张楠过手过的越窑青瓷数量会让那些个专家汗颜，而且他不单单是“实战派”，对于越窑，还从农博升那里学习过“理论派”的精髓，去当个越窑青瓷研究员估计都合格。
关兴权直到张楠看越窑的能耐，知道他不大可能会走眼，但还是有个疑问：“怎么断代的?”
认越窑，关老大没张楠这能耐：二十多年的一线经验，不是随便听听、看看就能学会的。
“这罐子是三国和西晋时候的常见款式和纹饰，还属于早期型，西晋一些墓里出来的两系罐身量就开始拔高，纹饰也有些不一样。”
说着把手上踩破的一片残片递给关兴权，“你看看，这三国时候的越窑产品胎质坚致细密，胎骨多为淡灰色，这残留的釉汁也洁净。
而且从我和农馆长那得来的经验总结，三国早期越窑的纹饰简朴，典型的纹样有水波纹、弦纹和叶脉纹，这个罐子一条不差，都能算个标准器。
到了吴国晚期，越窑瓷器的装饰越来越繁复，开始出现斜方格纹。
至于西晋那会是有这样的瓷罐，但胎体一般比这个还要较厚重些，胎色比这个要深一些，至少是灰色，甚至是深灰色，釉层也要比这个更厚，釉色也更深一些。”
什么叫专家?
既有真正的博物馆专家指点，又有超量的一线工地淘宝经验，这就是专家！
你个考古队的一年能挖几次越窑?
三五次算多了吧?
张楠当初一年能挖个上百次！
专家，那不是吹出来的，是实打实干出来的！
之前的报告说下头海床上这样的破罐子到处都是，这件食用器物显然是货物，而不是船员的日用品。再说了，除非是船上的老大，不然三国时候一个船员就用越窑青瓷双系罐?
这也似乎太奢侈了点。
到这，张楠没再多看甲板上的罐子和碎瓷片，反而看向西斜的骄阳，给刺得差点流眼泪。
很奇妙的感觉，非常棒！
1700年前，一艘远航的木船在这里遇难，它的目的地是哪里?
17个世纪，那时候罗马帝国都还在，它是要去何方?
这附近的诸多岛屿那会是已经有人了，但基本上就是帮野人，华夏先民也应该有人到达了这里，但那时候实在太早了，还没法改变这片靠近赤道的该死蛮荒之地。
700年前的远航都充满危险，别说这1700年前，那时候的海上远海贸易就有了，这次真正被自己触摸到，很神奇的感觉。
它的最终目的地绝对不会是附近的岛屿，那唯一的选择就是穿越不远处的马六甲海峡！
关兴权也想到了这一点，说了句：“没想这海上丝绸之路那时候就有了，了不起！”
张楠一听，笑了起来，“早就有了，《汉书-地理志》上就记载有海上交通路线，就是早期的海上丝绸之路。
当时海船载运各种丝绸远出东海与南海两条航线，据说先秦那会就有远航海船。
秦始皇统一岭南后，番禺地区，就是现在在羊城一带已经拥有相当规模、技术水平很高的造船业。
汉武帝以后，西汉的商人出海正式开辟了这条海上丝绸之路。
西汉那会，这华夏南方的南粤国和印度半岛之间的海路就已经开通，根据那本《汉书?地理志》里的记载，航线是从现在南粤省最南边的徐闻-县境内、还有现在桂省的合浦-县境内出发，经南海进入马来半岛、暹罗湾、孟加拉湾，到达印度半岛南部的一个黄支国和已程不国，就是今天的斯里兰卡，这也是现在找得到的有关海上丝绸之路最早的文字记载。
东汉时期还有文献记载汉朝和罗马帝国之间是怎么交往的，那些让罗马贵族疯狂的丝绸不单单靠骆驼运：华夏商人乘坐汉朝自个建造的风帆远洋船，先从北方由海路到达羊城进行贸易，之后运送丝绸、瓷器经海路由马六甲经苏门答腊到古印度，之后采购香料、染料运回中国。
之后那些古印度的商人再把丝绸、瓷器经过红海运往埃及的开罗港，或经波斯湾进入两河流域到达安条克，再由希腊、罗马商人从埃及的亚历山大、加沙等港口经地中海海运运往希腊、罗马等地。
三国时代吴国雄踞江东，汉末三国还正好处在海上丝绸之路从陆地转向海洋的关键时期。
孙吴水军强，船舰设计与制造也比较先进，规模也很大，据说孙吴那会的造船业已经达到了国际领先的水准，而且孙吴的丝织业已远超两汉的水平与规模，还第一次创立了官营丝织，这青瓷和丝绸往古印度卖正好，绝对暴利中的暴利。”
第1011章 树大会招风
三国时期华夏大部分地区都还在使用陶器，当初越窑这样的高级货在华夏国内都不便宜，至于在华夏之外的地方，看到这样如冰似玉的器皿还不看傻掉！
不用说到达遥远的地中海沿岸罗马帝国辖区，越窑瓷器一运到古印度都会是天价！
但如今嘛...
潜水队长维塔-布鲁诺这会在水下，“大鲨鱼”号船长杰米-博斯特维克倒是在边上，张楠这边同关兴权说完，就对他道：“杰米，通知下边的潜水员，要是都是这样的罐子，就再弄个一篮子意思一下就行了。
早点上来，做好标记点，这地方留给将来真正的海底考古队。”
杰米-博斯特维克听不懂老板和关先生之前的对话，但看得出这两人应该是好好讨论了一下眼前出水的这件古董罐子。
这就放弃?
船长先生表示不解不解。
不管理不理解，老板的指令就得执行。
一名在作业艇上原本要轮班下海的潜水员在得到大船上的指示后，在一块手持式防水板上写下一串大大的字，这就下潜去通知。
这趟全部是水肺装备潜水，可没通话器通知，用块板子给别看人最方便。
关兴权在船长下达通知后，看得出杰米的疑惑，就好心告诉他这趟到底发现了什么。
“关先生，这1700年前海上丝绸之路的沉船可是真正的重大发现，这就放弃...好像可惜了点。”
杰米说了心里话，这是从一名从海上讨生活的船长观点角度出发，然后张楠笑着告诉他：“下边你们都用金属探测仪测过，没贵金属。
这也正常，那会华夏出海的远洋贸易船根本用不到多少贵金属，这南中国海一圈除了华夏那边，其它地方是野人扎堆。
金银随便带点零用的就成，船上只会装丝绸和瓷器，再从海外弄回香料、宝石、犀角什么的。丝绸早就灰飞烟灭，这些瓷器都因为时间太久，不光碎，还都被海水里的盐分咬得够惨。
把这一堆破陶瓷片弄回欧洲，卖得钱我怕不够我们这伙人去吃顿快餐...”
如果只是千年左右的时间，这越窑青瓷还不怎么怕海水盐分侵蚀，比如'黑石号'上的那些距今能有个1200来年，除了失去玻璃光泽之外，几乎没有釉层大面积脱落的情况。
但一在咸水里浸泡的时间一超过1500年就不怎么保险了，在陆地墓葬中也似乎有类似情况——千年时间的土壤酸腐蚀顶得住，但一超过一千三四百年，不少越窑瓷出土时就是惨不忍睹。
越窑的抗腐蚀性的特点？
对此张楠张楠只能说自个不清楚，也没什么科学依据支持，不能作为评判的标准，这不过是他的经验猜测。
笑着说了出水青瓷的金钱价值问题：除非确定顶着个“海上丝绸之路”的头衔，找得到西方喜欢这类斑驳瓷器的冤大头，不然亏本生意他可不做。
要做也不是自己做，公司操作的事，这点小钱张楠还看不上。
“...花时间仔细打捞下边的沉船，那就得不放过任何细小的物件，费时费力！
那么干是可能会换回来足够的名气，不过名气对我们没多大意思，亏本赚名声的事情咱们不干。
我们的打捞公司干活还是别搞得万众瞩目比较好，不然将来真要去打捞那些著名沉船的时候，一大堆的国家都会想着法来捡便宜。
树大招风，这世上不要脸皮的国家不少，有些还狗日的纯粹不为钱，就是给你来添堵...”
谁呀？
典型的就是西班牙呗，就他娘-的就喜欢给人家添堵：在海底沉船这件事上，同美国和英国它也要对怂。
记得上辈子看新闻，那家最有名的，叫什么奥德赛什么的美国深海打捞公司和西班牙政府可谓苦大仇深，有一次据说以“以美元”为计数单位的捞获物都被法院判决要还给现在的西班牙政府，那还是家美国法院。
枪打出头鸟，这行当里名气最大活该倒霉，就像上辈子做地货那会，做得名气最大的是傻鸟，出了问题，警察不先找你还能去找谁?
名气大，不是啥时候都是好事，得看行业，也得看时候。
这次张楠就决定放弃出名的机会，“...这艘三国远洋沉船对考古届和历史学家而言是宝中宝，对咱们最多算个鸡肋骨，留给别人吧，留点纪念品就行了。”
留给谁？
这点张楠说了算。
也不需要什么封口令，除非老板说不需要保密，不然参加打捞的普通船员、潜水员们本就不会外传任何消息，更别说具体的沉船坐标、详情情况这些东西。
一行有一行的规矩，都要自觉遵守，不然被一脚踢滚蛋那都算好滴。
入夜时分打捞停止，再弄上来两件瓷器，还都是两系罐。泡了1700年海水，除了瓷器下边或许还会留下几面青铜镜，很可能还是吴国很流行的纪年镜。
不过还是那句话：张楠不是玩考古的，没必要为了个准确纪年去大动干戈。
下船回游艇时带走一个两系罐，回到游艇后，关老大对张楠说了句：“打算留给农馆长？”
不是罐子，而是沉船。
“他要是能来，那我就派条船陪他玩，不过我估计那些乱七八糟的规定在，天晓得他来不来得了。
回头和他说一声，真要不行，等过上几年他退休了，让他带帮学生来捞。”
这会看到张楠拿着个丑吧拉几的罐子回来，迪克西特和泽口靖子都觉得奇怪，等闹明白这是大名鼎鼎的“海上丝绸之路”的早期文物，都变得很有兴趣。
两个女人都认为它是个宝，然后张楠告诉她们令人沮丧的现实：“这样釉层剥落的陶罐在华夏一文不值，就算完全完好的都没是没人要，挖出来砸了、乱丢的情况很普遍。”
这会除了博物馆，谁要这玩意呀。就算换在20年后，这看工艺的好坏，那也就是一两千至一两万之间的价，那还需要是行内人之间的交易，不然这样的价格都是想都别想。
如果是十年后的21世纪初...
呵呵，不少工地里挖出这样的青瓷罐子是想卖都比较难：一是买主难找，除非碰上张楠这种常跑工地的。
二是就算找到，那也就一两百块一件到头，真没花头。
考古同玩收藏是在同一条船上，不过这差距就如同船头与船尾，远着呢！
第1012章 特别的货物
22号，“大鲨鱼号”已经在日军沉船上方打捞了两天，大量锡锭和三百多公斤的钽棒出水，散落沉船四周表层海砂位置的有价值金属基本清理干净，余下的就都在沉船的货舱内。
那具价格高大50万美元的常压潜水服出力极大，在50深度的海底就如同外星人一般管用：两小时换人，因为是类似于金属骑士板甲结构，里边的潜水员的两条胳膊是在潜水服刚性抗压袖子里，双手如同开挖机一般操纵内部的短杆以控制潜水服袖口前部的两个液压机械手，37公斤重的锡锭都能轻易搬起来。
潜水服的袖筒还够大，要是脸上有点痒，都足够空间让里边的潜水员缩手挠痒痒的。
这丫就是艘微型潜艇！
因为是常压工作环境，里边的潜水员不需对抗巨大的水压，也不用考虑抗压条件下的工作时长问题：下水，直接被缆绳放到海底就开工；全力工作两小时后又被吊上来，经过简单检测后换个人又下去……
一天三名潜水员轮换各下水两趟，在其他伙计老老实实按深度降压上浮的时候，用这套潜水服的潜水员就像坐电梯一般快速上下、独善其身。
潜水服贵，总有它贵的道理！
潜水员忙，有忙出来的成绩。
主动放弃那条三国时期的沉船，在等待美国空运物资抵达的这功夫，“大鲨鱼”号上的可不能学老板那一心不闻窗外事、专心致志带美女钓鱼的悠闲。
货船上的人都是为老板打工的，张楠又在附近晃悠，大伙为了高薪，或者说为了对得起这份高薪，都得老老实实干活。
钓鱼，张楠是真喜欢，如果说古玩是他骨灰级的爱好，那钓鱼就是开裆裤级的喜好。
上辈子小时候得空时就常常扛着根细竹竿、挖几根蚯蚓就去钓，江南地区嘛，就算处在山区盆地，这溪流水塘那也到处都是。
后来有空、经济宽裕了，每年总有几次和家人、三五好友跑去被誉为“亚洲第一钓场“的渔山列岛海钓。
他喜欢钓海鱼，海鱼没钓淡水鱼那么多的弯弯绕绕，基本都是简单粗暴直接上钩，连宝贝女儿六七岁的时候都能钓上几条来。
而且...
海鱼个大！
但老家不靠海，每次出海钓鱼的花费也不小，加上钓鱼只是喜好、不疯狂，只能一年过上一两次瘾，不然老婆都会有意见。
现在方便了，在纽约长岛的庄园栈桥上就能海钓，钓的鱼也不会浪费，庄园里那么多口子在人呢。
老板喜欢吃鱼，厨师们也会按照老板的口味来安排每天的菜单，这海鲜天天都会有，庄园里的这一大伙人就老老实实都跟着三天两头吃鱼吧。
烹饪方式还不限于中式、美式，厨师们是变着法儿的参考世界各地对海鱼的做法，反正老板可能喜欢的都会试试。
到现在，这庄园里关于各式海鱼的烹饪菜单都能同纽约的任何一家餐厅相比，厨师们也个个都成了烹饪海鲜、鱼类的高手。
这趟有闲工夫，好好过过钓鱼的瘾，反正游艇同货船上的冷库里有的是地方，任何鱼类都能找到适合的保存环境。
不过今天张楠没有钓鱼，而是让游艇启航去马塔克岛，海上待了几天，这就想到陆地上走走，顺便接人。
摄制组就要到了。
联合电视网那帮家伙的拍摄计划太忙，纪录片、专题片卖得全世界都是，连着两大王牌外景主持科特-杜塞和安娜-菲利普斯是满世界乱飞！
没办法，制片组都把有几期节目做出了美国，大有寻宝寻遍全世界劲头。节目摄制组人够多，可以分组拍摄，但主持人就两个，一般情况下还得两人同时出镜，这飞来飞去够忙乎。
这次为了挤出一段时间来半个地球之外的南中国海，制片组之前是加班加点多录制了多期节目，这会终于成行。
还不用买机票，一名编导、一名潜水摄影师加上两名主持人搭顺风专机，从老板的私人机场乘坐老板的私人飞机出发。
摄制组只携带了套陆上的拍摄设备同简单的私人行李，不需要多带，老板那边本来就有最新式的水下摄制设备。
第二嘛，通知他们可以乘坐顺风机的时候，还给出了限重标准，每人行李不得超过30公斤，有点出乎意料，但也够了。
飞机不大，但超级豪华，老板闻名世界的私人湾流4机队中的其中一架，有可能就是老板自己的那架备用机。
但这一上飞机后就让科特、安娜四人觉得奇怪：飞机上就他们四名乘客，没有其他人。
限制行李重量为哪般？
飞行员有两位，机长告诉四名乘客，这飞机是满载的，货舱里有老板需要的特殊货物。这趟没有空乘，又将是超长距离的飞行，中间需要降落两次加油。
机舱的小厨房里备有航空套餐，到时候自己动手，还说了下那些加热设备的操作方式。
没问题，大伙不是矫情人，除了没空乘之外，这可比乘坐商业航班的头等舱还要舒服。
纽约出发，中停旧金山加油又飞中途岛，在中途岛机场边的小旅馆里还休息了一晚，继续飞跃另外半个太平洋，最后终于抵达目的地印尼马塔克岛机场。
飞机一停稳，还没来得及透过舷窗去观察这个热带小岛的风光，四名乘客就发现舷窗外边不到100米的地方是个海湾小港，看着海港本就是附属于机场的设施。
但海港那有样东西绝对不属于机场，看着还很眼熟——是老板的那艘超级游艇！
没坐过，也没亲眼见过，但在电视里看到过，这会美国有这个级别超级游艇的人可不多。
机场很小，一下飞机就看到有十来名白人、华夏人组成的安全人员往一辆小货车上头装货，都是从飞机货舱里搬出来的箱子。
箱子上只标注了”A\B\C\D”等标识，不知道里边装的是什么东西，但显然其中标注了“A”的箱子非常特别，因为领头的安全人员在提醒搬运的人要特别小心。
第1013章 与炸药为伍
整整一吨挂零的特殊货物送达，之前从印尼采购的水下切割设备已经提前用其它小型货机送抵机场，这次一同装上游艇。
但也有例外：标注“A”的箱子被放进了游艇内放出的那艘交通艇单独运输，没和其它箱子放一块。
科特-杜塞和安娜-菲利普斯能算老板的熟人，那名叫汤普森的编导虽然要主导拍摄过程，但在大老板面前，那得完全按照老板的安排来，存在感一般。
至于水下摄影师汉克，这趟将会面临其职业生涯中的最大挑战：有部分内容的拍摄深度会达到50米！
他虽然有过下潜至水下65米的经历，算实水下摄影业界内的一名高手，但从未在那样深度的地方长时间拍摄过。
电视网派人来得太晚，张楠又是个急性子，这会只剩下那艘小鬼子的货船，三国沉船根本就不在拍摄之列——将来需要拍摄的时候再派人就行了，心在还是让它安安静静待在海底的好。
要是素材内容真的不够，就拿第一艘基本空空如也的乾隆时期沉船做做文章：海底打捞嘛，不是每次都会有收获的，美国人的很多纪录片就是这样，大动干戈的过程、一无所得的结局，还他娘-的有人看。
再说要是拍成随随便便就能在南中国海的浅海海域寻获大量宝物，那些只要钱没道德的冒险者一窝蜂都到这来淘宝，甚至跑去中国南海盗捞算谁的?
张楠不是圣母，但也不想最近几年别人就来抢自己这个好玩的生意，更不想成为将来被某些人指责的那个“始作俑者”：因为谁谁谁开的头，引起了盗捞狂潮啥啥啥的！
50米水深专业潜水员还下得去，主持人怎么办?
科特和安娜都会潜水，但也就休闲潜水的业余水平，50米是想都别想！
这会真感觉真缺了艘小型潜艇，因为张楠也同样下不去——用那套常压潜水服也不行，没经过特别系统训练的潜水员都玩不转那玩意，更别说普通人。
四人从阳光甲板登船，看到老板在艇内等着他们，边上千年不变的跟着那位冷冰冰的特殊保镖，还有永远不缺的美丽女人。
还是两个，真得很漂亮，一位西式风格中带着点神秘南亚次大陆的气息，另一人更是能让其她女人都感觉嫉妒！
毫无瑕疵的美，世间难得，老板艳-福不浅！
安娜同亨利是亲戚，四人里算是和老板关系最近的，这第一个打招呼的只能是她。
这上船后进入上层甲板位置的餐厅，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张楠，安娜面露笑容道：“很高兴见到您，老板！”
别叫艾伦先生了，还是称呼BOSS比较亲切。
张楠看到人进来，也没来个什么礼贤下士的起身迎接，犯不着。就微笑着道：“先坐，这趟辛苦。”
伸手示意大家先坐下，“游艇装好货就起航，过会船员会安排你们的住舱。原本是想把你们安排到'大鲨鱼'号上去，不过我这还有空余的客舱，这趟就住在我这。
当然，如果你们觉得住打捞船上工作方便，过两天也可以搬那边去。
就是这次你们三位男士要住同一间客房，安娜单独一舱，条件有限，克服一下。”
随口介绍了几句，新来这四位连说老板已经想得很周到了，满意满意。
谁说美国人不会客气的，在大BOSS面前那也得学乖点。再说了，客气的是老板，这是在全美都排得上号的超级游艇上，而且说了是客舱，不是工作人员住舱。
看看这餐厅的布置，就能猜到那些客舱的条件会有多好，至少无敌海景房那是妥妥滴！
安娜等人又同迪克西特、泽口靖子打过招呼，这两位在好莱坞已经是二线和准二线女星，四人都认得的。
作为母公司下属媒体集团内的老资格员工，更知道一些不会上台面，也不会见于媒体的小范围流传内幕消息：这两个漂亮女人其实都是老板的禁鸾！
老板，神人！
还少不了同冷冰冰的关先生拜山头：上游艇前，四个人的行李都被检查了一次，这夏天穿得清凉，身体倒是不用检查，就用金属探测器划拉了几下。
规矩，老板身边安保的规矩如此，要同艾伦先生在他的游艇上一同生活一段时间就必须经过这样的检查，能够例外的人不多。
安娜的亨利叔叔不用这样检查，如果她是跟着亨利受邀来老板的游艇上做客，那不需要这样，但这次不是，那就得按着规矩来，没得特殊。
服务员送来鲜榨果汁，安娜等人才喝了两口、编导汤普森主动向张楠简单介绍了两句拍摄计划，这就有名船员进入餐厅汇报装货情况。
“老板，游艇五分钟后起锚，那些普通设备和水下炸-药暂时放在下层甲板，引爆用的雷-管都装上交通艇，将会提前先出发去锚地。”
张楠示意知道了，船员这就转身离开。
炸-药、雷-管，搞哪样？
简单的介绍，让安娜四个突然一阵子后怕！
总算明白为什么这趟来要控制行李的重量，原来...
不对！
不单单是后怕，现在都怕：那名机长说的特殊货物十有八九就是爆炸物，四个人和那些要命的玩意同机两天，这会屁股下边还装着炸-药！
老天爷，四个人是坐着架运输爆炸物的顺风机来的这，还飞了半个地球！
埋怨谁？
就算一个不小心被老板无意中坑里一下，那也不敢、也不能抱怨！
张楠和关兴权都看得出几人的别扭，坐一边的关兴权道：“接下去的打捞作业需要用上大深度水下爆破，你们不用担心，下边那些炸-药就算用火柴去点、榔头砸也不会爆。
雷管分开运输，让交通艇先运走，到时候这些东西都会放在一艘小型作业艇上远离游艇和母船，不会让你们在炸-弹上头睡觉的。”
最危险的一部分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过去，安娜等人除了有点后怕之外还能说点啥?
就当啥事都没发生最好，工作嘛，总是有风险的，干着干着习惯了就好。
第1014章 和谐与矛盾
游艇起锚，服务人员带四人去舱室，并告知晚餐时间：游艇抵达第一打捞点需要超过三个小时，两小时之后艇上开餐，因为老板吃晚餐的习惯时间比较早。
如果习惯晚睡怕肚子饿也没问题，船上会提供夜宵：这船是24小时都有人职守的，而且老板很多时候也会在午夜前再吃点。
客舱内的条件非常棒，实用中体现着低调的奢华，就算三人一间也不得不说非常满意，更别说单独一舱待遇的安娜。
看看游艇内的开放区域，去阳光加班看休班的安保人员这一路上拖钓金枪鱼...
就是暂时不许拍摄，张楠可不想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自己是开着豪华游艇来万打捞，被人说阔佬装逼、作可不好。
这片海域里有黄鳍金枪鱼，但鱼群个体基本都在五六十公斤以下，不是完全成年体鱼群，一般还是同鲣鱼群混杂，用上重型钓鱼设备后不需要玩持久战，直接用上蛮力拖上来就行。
张楠也钓鱼，正好碰到一小群鲣鱼群，连安娜和科特-杜塞都过了把钓大鱼的瘾头——碰上鱼群就要速度快，这游艇这会不会为了钓鱼而改变航线，能钓多少是多少。就算上钩的大部分是鲣鱼，那种感觉还是让两个名主持大呼过瘾！
鱼群很快过去，甲板上都是被放血后的大鱼，小的三四公斤，大的足足有五六十公斤，看着蔚为壮观。
不过大收获也有代价——所有人都得去换身衣服后才行，人人都是一股子的鱼腥味。
......
之前说了船上怎么舒服怎么来，晚餐不需要穿什么正式服装，等到用餐时间时，摄制组的四个人都是换了一身休闲短。
果然，能在船上主餐厅内吃饭的人一个比一个悠闲，张楠进来的时候甚至还穿着双拖鞋。
这是在自己船上，犯不着搞得一本正经，舒服就行。
“这船还是小了点，这会汉堡那边有条170米级的游艇已经开始建造，再过个两年你们来就舒服了...”
张楠问了科特等人对住宿条件是否满意后，随口又说了两句自个新游艇的事，这让科特、安娜几人惊叹的同时，也不自觉会去想那是怎样的一艘海上宫殿——“阳光星辰”号就够夸张了，一艘十倍于此排水量的世界第一超级游艇又会是如何的壮观！
老板新游艇的事情安娜几人都知道，德国媒体报道过，还引起了整个西方世界媒体娱乐版块的注意。
不单单是这样，据说有些富豪这会也在同几家有能力制造超级游艇建造商洽谈，自家老板不仅仅有了自己的私人机队，这建造“游艇舰队”的做法还都引起了不少顶级富豪的跟风。
有些人爱出名，各种消息被故意放出的不少，但目前为止那些已经新开建、正在商谈的超级游艇最大的也就一百米级。
世界第一的游艇，不是随便来个有钱人就能造的，估计要等海湾地区的那帮子坐地户大土豪彻底摆脱萨达姆的阴影之后，才会有人想着一窝蜂的造百米级别的大家伙。
吃饭聊天，张楠问了问最近这段时间美国国内有哪些特别的事，算是闲聊。
游艇上是有卫星电视，但看新闻和听行里人说，这是两种不同的感觉。
其它也没什么太特别的事情发生，就是一周前公牛队成了NBA总冠军，伙计们喜欢的尼克斯大猩猩又一年白忙乎。
不过还好，一伙人在去年赛季前闲聊猜测总冠军归属，他们神人一般的老板随口说：“我看好公牛，他们今年获总冠军的可能性最大。
托马斯，要是菠菜公司现在就有盘口，那帮我下注两万。”
老板的感觉就没怎么错过，一帮子核心伙计们全托马斯说了句：下注公牛，毫不犹豫的在金钱上抛弃了他们热爱的尼克斯。
不过比赛嘛，那还是坚决支持大猩猩的，这菠菜乐呵同喜欢哪一只球队没啥大关系：伙计们中间都还有买尼克斯赛季套票的，位置还挺靠前，几年下来附近都是熟人。
要是被身边的那些有钱球迷知道自个这些人一边下注买公牛获总冠军，另一头又在尼克斯的主场为大猩猩加油欢呼，不知道会不会被附近那些每年固定位置的套票球迷狠狠鄙视！
生活就是如此的和谐与矛盾。
赢钱了，好事。而对广大美国人而言还有件事感觉更棒——十天前的纽约有大游行，还是高高兴兴那种！
6月8日，华府组织在华盛-顿组织了一场战争胜利大游行，两天后又在纽约举办了纽约历史上最盛大的一次游行，都是为了庆祝打赢了海湾战争。
整个海湾战争中美军只有298人死亡，胜利如此辉煌，或者说匪夷所思的战绩让美国摆脱了多年来一直影响它的越南战争失败阴霾症，在军事上重新彻底恢复了信心！
科特和安娜还去现场参与大游行，但知道老板不是个土生土长的美国人，所以说起这事在措词上是注意了的，表情上压制了那种自豪感，更不敢有一丁点的优越感。
“至少有几百万人上街欢迎那些士兵，盛况空前，而是很特别是不少参与战争的重型装备也参加了游行，连战斗机都被装上平板车游街...”
说话的是科特，尽量用一个新闻工作者标准的“旁观记录者视角”去描述那种盛况，不带主观的倾向去陈述。
角度不同，看到的问题也不同。
被越战阴影压了十多二十年的美军和美国大兵们这趟是扬眉吐气了，张楠也知道从此以后美国的野心会急速膨胀，干预国际事务的信心更是大大增加。
才死了298个，如果这趟萨达姆的指挥水平再高点，美军的伤亡人数再大个十几二十倍，将来的世界会如何?
没野心不好，野心太大也糟糕，这会的美国人还不知道这次匪夷所思一般的完胜带来的自信心和野心会给他们带去什么，将来满世界拉仇恨的后果有得美国去慢慢应付的。
不过这不是张楠需要去考虑的问题，他对政治不感兴趣，只要将来的那些恐怖分子别来找自个麻烦就行。
来找也不怕，他也不是个善茬！
这聊着聊着，“大鲨鱼”号出现在视野中，打捞点到了。
第1015章 对待危险的态度
天色已黑，但不远处的“大鲨鱼”号上还灯火通明，今天的打捞作业显然还没有彻底结束。
看到这一幕，张楠对安娜等人介绍道：“船上的工作还是比较辛苦的，这几天都是轮班作业到晚上七点过，这趟你们来也要做好跟着连续作战的准备。”
听到这话，坐在张楠对面的安娜-菲利普斯问道：“老板，那艘二战日军的货船就在打捞船下边？”
“嗯，一艘近7000吨级的散货船，差不多就在正下方位置。目前已经确定里边有大量的纯锡锭和少量钽棒，就是刚才给你们看过的那种稀有金属，能做人工关节的高档货。
沉船是坐底沉，舱口盖板都已经完全锈死，之前准备的水下切割设备啃起来很困难，这趟从印尼采购的新切割设备就在我们脚下边。
其实就是美国产的，这附近买运输方便些，减掉省下来的运费也不比本土购买贵到哪去。
那些水下爆破材料也是为了它，按照华夏海军打捞阿波丸号的经验，对付这类货船一定会需要进行多次的水下爆破。”
听到老板的介绍，安娜突然想到点事，忍不住又问道：“爆破的时候需不需要让打捞船离开？”
张楠听到这话笑了起来，知道这个女人脑子里在想什么，这让安娜等人有点摸不着头脑。
“怕把自己炸上天？
放心，绝大多数的水下爆破当量很小，这里水深50米，不会把我们的打捞船当鱼炸，引起殉爆的可能性极小。
偶尔可能会用上几次当量大一些的爆破，我们自然会躲得远远的，打捞船上的伙计们都是海军出身，对这个经验丰富。
还有，伙计们，这是艘从南洋返回小鬼子本土时被击沉的货船，就算里头有军火，这爆炸物最多就一堆手榴弹、高射炮弹，不会把大家炸上天。”
安娜-菲利普斯早已经不是小姑娘，听老板这么说脸倒是没红，稍微尴尬了一下就恢复正常。
面对危险因素，那也得想一想再作判断：太平洋战争时期去南洋地区的日军货船，这运输的是装备、弹药、人员和成品油，返程运回包括原油、金属、大米在内的各种战略原材料物资，脑子秀逗了才会把本土制造爆炸物往回运。
再说了，在南洋地区的鬼子军队常常是军火感觉不够用，往本土拉个毛！
至于万一货船上一些自身小口径防空火炮使用的弹药被引爆，那也不会有沉底水雷的威力把上头的货船给炸裂。
下锚链定位后，小型打捞船靠上游艇卸货，那些炸-药就在小船上存放，至于切割设备需要再次接吊装到“大鲨鱼”号上头。
一番忙碌这才搞定，装有炸药的打捞船在距离母船与游艇安全距离之外下锚，远处等待、载有引爆雷-管的交通艇再靠上小型打捞船卸货，最后才返回游艇。
流程复杂，一切为了安全。
炸-药不危险，电雷-管其实也属于基本不危险，但把两样东西放一块之后，总会让人感觉毛毛的！
如果两者硬要选一样的话，宁可枕着炸药睡觉，也要离雷管远一点。
这让张楠想到自己和姐夫，还有老张五年前一道去苏南的军工厂，用北京吉普拉回采购的民用铜雷-管的事：差不多150多公斤重的十几箱雷-管放后座位置，这三四百公里路要跑一天，根据规定开回来的路上路过任何居民点都还不能停。
想方便怎么办?
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才能停车，中途就吃提前准备的糕点和水果，不能去任何饭店，绝对属于辛苦刺激活！
特别是老张说的一句话张楠一辈子都记得：“也只有伟荣开车的时候我敢靠着雷-管睡觉。”
剡县物资局车队两大王牌驾驶员，拉雷-管有经验，部队里干过不止一次，熟得很！
同理，换老张开的时候，项伟荣也能安安心心在后座靠着雷-管箱子打盹。
想得有点远，那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靠着工资奖金外加倒腾捎带赚外快的日子似乎变得如此之远，晚上睡觉的时候张楠都梦见了那时候出差的事情：在家国营饭店里点上一盘卤牛肉、一个小菜再加瓶啤酒，多满足的生活……
嗯，想不起来是哪次了。
然后，半夜醒来的迪克西特发现身边的男人在那里笑，还用自己听不懂的汉语方言在说梦话。
推醒男人，告诉他说梦话的事。
然后张楠抱了床毯子去套房客厅的沙发上一个人睡觉：这是他对自己所有女人做过的交代，只要发现自己说梦话就要立刻把自己叫醒，绝对不能有任何犹豫。
然后每次都会选择一个人去继续睡觉。
偶尔说梦话是个很不好、还自己很难控制的习惯，没法改，张楠这样处理是保持自己不说出那些最好一辈子都烂在心里的秘密的笨办法。
还好，他就算说梦话，这也是用最初学会的母语方言，所以只要自己睡觉的环境内绝对禁止录音设备，心内最深处的那些秘密就不是那么容易暴露的。
《春天里的十七个瞬间》中说过，这女人在生孩子的时候会不自觉的用母语呼喊来减轻她的痛苦，这男人说梦话也一样，最初的母语是大脑的第一自动选择。
感谢对外人而言如同天书一般的方言，他的这些枕边人还真听不懂他偶尔的梦话。
第二天一早，张楠还没从沙发上爬起来，摄制组就已经登上“大鲨鱼”号开始工作，记录打捞船工作的那些步骤。
等张楠到达货船上的时候，安娜等人都已经被大太阳晒得一身汗。
看到其他三人忙于拍摄，安娜暂时得空躲在阴影里喝水，张楠凑上去问：“昨晚休息的怎么样?”
说着还指了下自己的眼睛。
不是他的眼睛有问题，而是安娜今天看着有点黑眼圈。
“还行，老板。晚上睡得比较晚，忙着看那些素材。”
她说的素材就是之前潜水员们拍摄的那些资料，剪辑后有不少都能用在专题片里：负责拍摄的潜水员接受过水下摄影的短期专业训练，那些素材拍得并不业余。
第1016章 开天窗
迪克西特同泽口靖子今天也上了货船，看摄制组已经拍够了今天的甲板素材，张楠同三个女人一起到了甲板上放着的一只监控集装箱内。
后边三个女人聊天似乎挺合得来，一只都在聊天，之前互相都在大小荧幕上看到过，还同属一家传媒集团，一伙的。
这三位相互之间随便侃还没压力，女主持人对迪克西特两人没威胁——安娜是有幸福家庭的职业女性，还百分百不是张楠喜欢的类型！
长得是不错，脸型刀凿斧刻一般立体，很符合西方人的审美观，一上镜都没有任何一丝花瓶感，就是稍微仔细看就会发现她脸上细细的雀斑极多。
这绝不是张楠的菜，对此靖子同玛莎心里清清楚楚，这个男人喜欢的女人脸型都不硬，所以两个女人这几天在他面前干脆素面朝天。
其实张楠有点冤枉，因为他看女人第一眼绝对不是看脸，而是身形。五十几岁的心理年龄了，早过了看女人看脸的时候。
监控集装箱，这里头放了不少监视器，能看到水底的情况。
潜水员们已经完成对一组货仓舱盖的切割工作，正在往构件上挂起吊用的缆绳。
小鬼子的战标船是艘普通货船，就是常说的杂货船，主要用于装载一般的干货，比如成包、箱、捆、桶的件杂货。
货物的特性决定了这船构造上通常是多层甲板结构，舱口尺寸还比较大，所以先从上头着手开天窗打开舱盖，看看能不能先取走货舱内的上层货物。
选定的第一个货仓并不在鱼雷炸开的破口位置，里边的舱室应该没有坍塌，这样操作最好。
那些身穿普通潜水服的潜水员们已经在水下工作了半小时，一挂好钢缆后立刻离开，游向远处潜水绳位置开始升水，升到海面还会花费他们大量的时间。
这会也不会再有新的潜水员入水，要等那块巨大的舱盖被弄走之后再说。
“大鲨鱼”号上的吊机启动，通过监视器，张楠清楚看到锈蚀的舱盖板被往上提，还搅出一片浑浊。
“里面要是一货仓的黄金就爽了，不过那样这一段的素材可就要全部销毁。”
开着玩笑说，边上听到老板说话的人也跟着笑了起来：活干完了之后再公开自己公司在公海打捞二战小鬼子沉船没问题，但如果船里头有个几十上百吨的黄金另当别论！
黄金宝船，那不光小鬼子那边会有人跳出来唧唧歪歪，估计还会有一堆的东南亚国家都会冒头腻歪。
这是艘南洋航线的货船，上头如果有黄金，那必定是战争时期小鬼子从东南亚掠夺的黄金，这一带的国家估计都会挨个吼一声其有所有权，还会出来一帮子专家研究沉船当初到底是从哪座港口出航…
为了黄金人就会变得没什么下线，还很容易变得不自量力。
张楠可以不理会那帮子鸟人，但耳根子不清净也烦球，还容易收到一堆法庭的传票，这些事那些想钱不要脸的鸟人最喜欢干，而一帮子海洋性-法系支配的法院还喜欢玩这个。
没那个经历和他们扯淡，免得自个一恼火让那些法官挨个人间蒸发、自然死亡、交通事故...
手里有榔头的人，就算养着帮大律师，那动用榔头砸也会是第一选择。
所以沉船里头要是有大量黄金，那这艘货船就不会在任何节目中出现，安娜四人很自觉的对此也会守口如瓶。
人总是惜命的。
不过有没有黄金要打捞了再说，一帮人这会注意力都盯着监视器，看着盖板渐渐抬高。
突然，安娜带着点略微惊异的语气道：“那是什么？！”
随着舱盖被逐渐吊高，监视器中能看到舱盖板一侧突然出现一大堆小黑点冒出来，还在往上漂。
“该死的！”
等看清楚情况，张楠忍不住骂了句！
那应该是一大堆的铁桶，往上漂的速度并不快，似乎这些桶的比重比海水轻不了多少，所以不会是空桶——这会张楠已经知道里头是什么东西了，二战日军货船这么包装运输、类似特性的东南亚产战略物资只有一种！
众人看向张楠。
“十有八九是天然橡胶，几十年前的橡胶，浪费时间！”
前几天说过最好别有橡胶，结果这会就他娘的给你飘起来一大堆！
天然橡胶比重0.9至0.93，加上铁桶正好比海水轻一点，这镜头里往上浮的铁桶至少上百个，货舱内的可能更多，一对毫无用处的废物！
果然，等那些铁桶浮上海面，小型打捞船捞起一个凿开查看，里头就是完全报废了的橡胶。
不管那些铁桶，自然会被海流带走。
潜水员再次下水查探，被卡在货舱内的铁桶更多，粗略估计至少有个一两百吨。
先不管它们，打开第二个的货仓的盖板。
这次还好没有铁桶飘起来——上头一层是一些麻袋残留，看袋子上残留的墨迹标识，当初里边装的应该是上好的大米。
小鬼子靠本土产出是会饿出人命的，从占领区里掠夺的占领区物资中少不了细粮，大米是首选。
“这帮狗日的，当初在华夏占领区的城市，看到华夏人吃大米就会抓人，说是经济犯，狗日的！”
华夏人讨厌小鬼子不需要理由，就是尴尬了泽口靖子。
“尴尬个头，你又不是小鬼子。”
好吧，张楠这会对她可不客气，彻底征服这样的女人你就别太客气：泽口靖子有一半的日-本人血统，这日-本女人嘛，你就别对她太客气。
从“你爸又不是日-本人”升级到“你又不是小鬼子”，张楠这是要渐次灌输，使其彻底服从自己的意志，这办法上辈子在网络上叫什么来着？
美国人也讨厌小鬼子，参加过太平洋战争美国老兵这会还活着呢，如今的美国人可还没忘记在珍珠港和巴丹遭受的耻辱。
维塔-布鲁诺亲自冒险进入“大米船舱”内部探查，发现里边通往下层货仓的通道居然没有盖板，等他从里边出来，游到固定在沉船甲板上的水下摄像机镜头前。
在一块水下写字板上写了行字：“锡锭，太重无法潜水搬运，总量至少300吨以上。还有大量小型包装箱，估计内部也是金属。”
第1017章 还是要低调
水太深这上下传递消息就麻烦，那套常压潜水服今天就没下去，不是因为故障，而是这拆船、探索灵活最重要，既然普通潜水服能对付，那这套“没手、用钳子”的铁疙瘩显然不是潜水员们理想的选择。
同样，使用通气管的大头套潜水服也不是最合适的：万一管子在船舱内被缠住，或者被倒塌的重物压断、压扁通气管的话，就等于直接宣布了潜水员的死刑！
没必要的风险最好别冒，大不了多费点时间，安全第一，总比出人命的好。
没了那两种连接通气管和电缆的潜水设备，双向实时沟通变得不可能，船上的人倒是还能通过水下监控摄像设备看到实时画面，写字板就成了潜水员汇报情况的最好沟通工具。
至于通知下边的人消息，那得靠再派潜水员下水，或者用一根挂了重物的绳子往下送写字板，反正挺麻烦。
入夜前四个主要货舱的盖板全部被打开，至少发现了毫无用处的三四百吨的橡胶铁桶，下层货舱内部情况没有都搞明白，只能结合那两个鱼雷造成的大洞，确定其中三个货舱下头是锡，再加上少量的其它有色、稀有金属。
够满足了，比那艘深限淤泥、断成两截的“阿波丸”号的情况要简单的多，当初华夏海军潜水员据说花了几个月时间才基本探明沉船内部的情况。
在今天最后轮换下水的一批潜水员进入“大米货舱”下层，用撬棍敲开那些小箱子，将里边的部分物品弄出来的时候，早就回到“大鲨鱼”号上的维塔已经在和老板、杰米船长等人商量具体的打捞办法。
手头没有小鬼子造船厂的沉船图纸，维塔就自己画了幅简图对付凑合。
消息有好有坏，“…上层货舱都是比重轻的货物，基本上不是橡胶就是大米，还有些热带木材，有可能是些造船需要的柚木一类的硬木。
除了第二'大米舱'通往下层的通道顺畅之外，其它几舱全给乱七八糟的东西堵死了…
上层已经没什么打捞价值，我的建议是第一、三、四舱从舱壁两侧切开入口，直接进入各下层货舱。
好消息是这种战标杂货船没有使用双层船壳，切割难度不会很大。
坏消息是这类单船壳船的下货舱结构相对复杂，到打捞的后半阶段估计就要用上大量的水下爆破。
手头的引爆装置和材料是够，但炸-药不足，需要老板您在印尼的关系户弄一批，数量至少一吨，普通水下能用的矿用炸-药就可以……”
对此张楠表示没有问题：林江河的家族本就开矿山，有的是矿用炸-药。
要个几十吨可能有困难，一两吨小意思。
“…二舱下层通道的开口位置比较好，如果用柔性打捞吊兜，我们可以直接从下层货舱就往上提取那些锡锭…”
其他两名资深潜水员也是一样的想法，如果一切正常，台风也不常来捣乱，估计两三个月时间就能将沉船内部的物资基本搬空。
到底能搬多少得靠运气，打捞不是拆房子回收钢筋，整不完的。
听完维塔的建议，张楠说道：“总公司在日-本的人员已经去调查有关这个型号货船在二战时期的航线记录，不过别抱太大希望，很多资料都在战争后期的战略轰炸中没了。
那边也只能尽量，有些航线记录当初就是军事秘密，现在找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这是没办法的事，更别说到现在为止，一伙人对这条沉船连个船名都还没搞明白。
很奇葩的事，现实就是如此！
照例货船的船尾和船头一侧都会有船名，但实际情况是：沉船船头一侧应该有白漆船名的地方被珊瑚和一些贝壳类海洋生物覆盖，船尾的船名金属牌更是干脆就不见了，有可能是遭受鱼雷攻击时，或者船沉没砸到海底时给震跑了。
船名无所谓，一定想要知道的话拆了那个塌了一半的船楼总能知晓，里头应该会有些带船名的物品：就算战标船再简陋，这带船名的船钟总是有的。
不过这不急，这是需要在最后阶段才做的事情：或许，只能说或许，如果这艘沉船当初带有少量黄金一类的贵金属，那不放货舱，而是由宪兵押运，放在住人的船楼子里也很有可能。
一帮人在客串会议室的集装箱里说着事，有甲板水手进来报告：“船长先生，老板，今天的最后一篮上来了，可能是白银。”
白银，贵金属，好东西！
会已经开了个七七八八，众人这就去甲板看。
是金属锭，网兜里并不多，大概只有七八条。
灰不溜秋，张楠拿了一条，上头有些地方还能看到银白色和不同深度的黄颜色金属光泽。
一条重约10公斤，仔细一看，上头很还敲着阿拉伯数字标注的重量，自个的手感没错。
上头还有日文标识，也是手工敲上去的，字体还挺丑。
从水手那拿了把水手刀刮了刮金属锭底部，硬度不高，典型的白银银白光泽立刻出现在众人眼前。
打捞篮子里还放了个木箱，木材的糟烂程度并不高，可能是抗腐蚀的硬木材质。
银锭原本就应该放在这些木箱子里，一箱两块。
这时一边的维塔道：“二舱那些锡锭边上我看到至少有几百个这样的箱子，或许里侧会有更多，总量至少能有个十几二十吨。”
张楠笑笑，道：“至少大几百万美元，好事。
不过，汤普森先生，这对你们而言可能不是什么好消息，东西太多了点，这条沉船的素材很可能需要封存。”
汤普森编导耸耸肩膀，特意露出一副无奈的表情道：“您是老板，您说了算，我们就当来旅游一趟也不错。
而且老板，这专题片就算只找到条沉没的渔船，我们也能整出个好片子，不会跑空的。”
到这，张楠想了下，“那这样，明天你们坐我的游艇去附近一个新的地点，我就不陪你们了，那里水深15米，是艘200多年前的华夏帆船。
里头有少量不怎么值钱的瓷器，就拍那个，整成有钱闲人探索海洋沉船秘密一类的节目就成，别提打捞公司的事…”
张楠今天多想了几次，感觉还是尽量低调的好，把职业打捞换成休闲探索，至于收视效果管它的。
老板说了算，编导无意见，安娜和科特还高兴：15米，两人下得去。
至于有钱人…
保持神秘感也不错，看电视的人认不认得出“阳光星辰”号是他们的事。
富豪嘛，总是爱玩的。
第1018章 有些事情碰不得
富豪爱玩，天上地下海里皆可玩，这富豪的世界一般人就不懂，但这些天张楠却是有点看不大懂这个普通大千世界了！
就算之前就大体知道会发生些什么，但这变化太快，一帮子原本是在好好过日子、还挺富裕的国家、民族都发疯了，正玩了命一般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大有不把自个整个半身不遂、全身瘫痪、一命归西就誓不罢休的架势。
人心、人性最难捉摸，也是最难满足的玩意，看看这会的东欧和东南欧，那里不少人都已经疯了！
至于在华夏，琼海的房地产泡沫还是开始了，只不过距离崩盘还早，估计还得花个一两年。
上辈子张楠这会是身在国内，很多国外发生的事情只是从报纸同电视里了解，这看得也也就最多就比雾里看花强点。
现在不一样，自个拥有一个庞大的传媒集团，一切自己可能感兴趣的信息都能第一时间得到，更别说这西方世界的传媒本就发达，能看到的乱七八糟东西也更多。
东南欧发生的事情原本同自己的关系不是太大，但这会他的两名保镖和归属“联合力量”的一帮前特工正在苏联干着要命的活，不得不多注意苏联与东南欧的事态发展。
这下就算自己身处南中国海南部，这眼睛还得有一只盯着欧洲，越看越感叹人世界太复杂、太危险我，脑子发热的疯子更是多！
……
27号入夜，张楠在自个游艇上准备了个相对比较正式的晚宴，庆祝电视网的《寻宝》摄制组圆满结束了这次对古沉船题材专题片的前期素材拍摄明天，安娜等人就将返回美国。
以那艘乾隆年间的沉船为主要素材，摄制组还弄明白了沉船内当初到底装的是什么货物。
“一整船的大米，可惜，我们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那些大米原本的目的地是哪里。
老板，您在考古这一项上有研究，类似这次这样的这遗憾是不是常有?”
摄制组的编导汤普森这会还在感到可惜：这两百多年过去，货船上的大米当然不可能完好保留下下，但得益于海床上的淤泥和海沙的保护，这几天在货仓底部发现了不少差不多已经腐蚀殆尽的麻袋，袋子里还残留有部分已经炭化的谷壳残留。
这会游艇主甲板餐厅内两排长长的餐桌排起，张楠没有喝酒，听到汤普森的话，喝了口甘蔗与菠萝混合榨取的果汁，笑着道：“声明一点！
我不是什么考古学者，你们要是这样去理解，我怕会被那些真正搞严谨学术的学者骂得体无完肤。
不过话说回来，但寻求历史真相的这条路上，不如意十之八九，能理解?
这遗憾本就是种美，比如我命名的那艘华夏唐朝时期的'黑石号'沉船，永远不会有人知道1200年前在它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故事，一切只能靠着历史资料加上沉船本身去猜测。
其实不需说中世纪那么远，我在买下的庄园内就曾经有次大发现，有一批应该是一战前就被埋进土里的摩根金币……
很可惜，到现在我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把那批如今已经价值几百万美元的财宝送给我。
既然不知道，那你就可以去发挥想象，这就是寻求历史真相的魅力之一。”
发现摩根金币那件事张楠从来没想过要特意去保密，如今自个附近或大或小的那些圈子里，很多人都曾听说过这件有意思的宝藏大发现：美国法律规定那批财富就是属于张楠的，发现的金币放在兜里理直气壮。
安娜几人做的是寻找古旧宝物的节目，也听说过发生在老板身上的那件运气好到爆棚的事，只不过口口相传之后各人听到的版本有所不同而已。
这次听到老板亲口说这事，别说汤普森几个，连之前只是对此道听途说的马克兄弟、姜家兄弟而言，那也不得不感叹老板的运气真是好到爆棚！
都这么有钱了运气还那么好，真是好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钱越多的这运气越好，邪了门！
安娜这会就在感叹：“为什么我没在自家后院里发现过金币，嗯，是连美分都没发现过！小的时候我员把很棒的小铲子…”
得，似乎不少孩子都修过地球，这还无关乎男女。
听到这话，张楠笑着道：“我建议你可以去《挖地寻宝发大财》摄制组那边借个金属探测器，就说是我的建议，他们这点面子应该会给。
市场上好的探测器太贵，自个去买个不大核算，或者你就干脆请他们去你家后院探一探，能发现金砖都不一定！”
这玩笑完全可以当作是真正的建议，而且这样的建议真不错，安娜还真打算回去之后试一试：家里有后院单位，这每个人都该去探上一回，真的能一夜暴富也不一定！
嗯…
这最好先弄明白地下的财宝归谁、法律上怎么说的，免得万一真有，这挖出来空空欢喜一场是小，把自个整到被告席上真没必要。
与其如此，那还不如不挖！
这玩笑开了，张楠把话说回来，“汤普森、安娜，对于这艘运输大量大米的沉船，我建议你们可以猜测它的目的地是满清时期的华夏，后期制作的时候也可以这样去处理……”
张楠没说使用华夏古代资料素材时哪些要注意，他自个就是联合电视网的总老板，这自家的电视网输出意识形态时，第一要考虑的不是收视率，而是老板的意志，这是电视网的最高准则！
收视率有影响?
没事，老板在兜底呢，更别说这两年联合电视网的综艺、电视剧、特色专题片纪录片一直都是业内翘楚，新闻节目也在美国七大电视网的平均水平线之上，不必过于担心收视率的问题。
这注意事项不需要张楠特意去提醒，汤普森等人本来就明白的很：他们打死不敢用那些曾经在美国和整个西方世界很流行，如今都还挺有市场的污蔑华夏的形象素材。
老板可是个黑头发、黑眼睛、黄皮肤的华夏人，下边的员工去污蔑华夏人的形象，估计那可不是简简单单失业的问题。
这个老板不是一般人，不单单只有传媒集团，可还是有自己的国际安保公司，是个拥有私人军队的主！
这会老板在指点节目的后期制作，专业的指点，汤普森几个不单单老老实实听，在征得张楠的同意后，几人还取来纸笔做简单的记录：对他们而言这些是专家级的真正干货，还是老板直接的意志体现。
“…几乎整个满清时期，满清懂吧?就是清朝，辫子朝……
这辫子的问题忽略，反正华夏几乎整个清代时期都没有停止过进口大米，只是数量多少而已。
这和粮食能不能自给自足没有必然的联系，美国是事实上的粮食出口大国，但同样也在进口部分种类的粮食，这是一个道理。
这满清时期，那些皇帝最早采取的政策是禁止粮食出口，根本的原因是担心粮食外流。
现代社会都要先确保粮食供应战略数量上的安全，没粮食一切都是空！
我常说一句话，黄金到哪里都是钱，但真正闹饥荒的时候除外，那种情况下黄金有时也会变得不管用。
一个人快饿死了，他还有十公斤黄金，但周围人都没粮食，也都快饿死了，这黄金就成了废物，还不如一个面包有用。
康熙后期时就有官员提醒皇帝，这江浙一代米价上涨的原因就是因为大米被奸商贩往海外，所以国内米价过高。
我的老家就在那一带，是粮食丰产区，照理粮价是不可能不正常上涨的…
不过这康熙皇帝虽然担心粮食外流，但对于外贸并不彻底限制，仅仅是严禁粮食出口。
当时对于进行远洋贸易的华夏货船，满清政府还规定了严格而且明确的粮食配额：出洋船只，每日每人准带食米一升，并余米一升，以防风阻。
如有越额之米，查出入官，船户、商人一并治罪。
至于小船偷载米粮驳运大船者，严刑治罪……
不明白?
出海船只上每个船员算人头、算船期准备粮食，不能多带。
这一升米大约0.75公斤，可能会有一些上下浮动，这度量衡会有点变化。
这就是说，就算加上对台风而导致的不可抗力的预防储备粮食，每名船员最多携带一天1.5公斤大米，再乘上预期的出航时间，不能多带粮食，防止粮食外流走私。”
按人头、船期计算装粮食，这规矩算是让餐厅里的一群人涨了见识：这规矩…
高明！
禁止粮食外流，作为个农业帝国，在进口的海运粮食数量不可能达到能打压国内种粮积极性所需数量的时代，皇朝政府当然希望手里的粮食越多越好！
手中有粮、心中不慌，这道理农业帝国的统治者、管理者们会最深有感触！
张楠说着说着就说到了这点上，“清王朝最初的粮食进口仅仅是给予闽省一地的特殊政策，后来逐渐扩大范围，到乾隆年间，闽省、粤省、江浙一带都是进口大米的主要省份。
这进口的大米当初还享受免税待遇，到乾隆八年，就是1743年，连这运输大米的商船也得到了政策的倾斜，所装载的其它货物也能一定程度上按照标准享受减税的待遇。
然后嘛……
问题就来了，鸦-片和大米混装，有意思吧……”
什么叫“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清代中后期的进口贸易海运就是其中之一，为了白花花的银子，没啥不敢干的！
不过张楠最后加了句：“大米船一起运鸦片这事节目里就别去提了，说多了烦球。”
为什么会烦球?
今年是91年，明年92年，禁毒呗，人家都把地雷埋菜地里了。
老板的意志必须执行，不过这说着沉船的事，张楠的注意力渐渐被吸引到了餐厅一头的电视机上。
声音开得不大，正吃饭呢，示意侍者调高音量：战区，边上有人正在机枪扫射，画面主体内一名记者正带着个钢盔，套着件防弹衣在做现场报道，绝对的玩命加作秀！
这是档是联合电视网的主要新闻节目，张楠仔细一看，那个玩命的记者手里话筒上的台标也是联合电视网的！
所有人都没想到，这张楠嘴里直接蹦出句：“胡闹！
南斯拉夫要打内战，谁让他们去参合报道的?！
还要不要命了！
真是脑子翻抽，找死！”
老板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那里是南斯拉夫，不是将来的伊拉克，更不是将来的阿富汗！
和南斯拉夫内战的残酷相比，伊拉克同阿富汗那边都能算小孩子过家家！
前段时间南斯拉夫内战已经正式爆发，这是各种特殊原因加一块的结果，谁让它的国家地缘结构支离破碎，还缺乏强势的主体核心板块，人文构成上也是极端复杂。
2000多万人口分成了五个主体民族，塞尔维亚，克罗地亚、斯诺文尼亚、马其顿、黑山；三种宗教信仰，天-主教、伊斯-Lan教、东正教;三种官方语言，塞尔维亚克罗地亚语、斯诺文尼亚语和马其顿语。
没有一个族群能占据绝对优势，甚至连相对优势都不明显，最大族群东正教系塞尔维亚人，也只占南斯拉夫总人口的三成多一点。
就在前几天，南斯拉夫斯洛文尼亚和克罗地亚两共和国单方面宣布独-立，又引发了斯洛文尼亚武装力量与南人民军的武装冲突。
这会么…克罗地亚当局同克境内的塞族流血冲突再起，塞尔维亚共和国派“志愿军“去克境内为塞族人“助战“，这冲突是越来越大。
接着南人民军又去干预克境内冲突，战火愈烧愈烈，这短短时间内就已经是打成了一锅粥！
战地报道是观众喜闻乐见的，但那里是南斯拉夫，还以为是刚打赢的海湾战争呢！
去报道南斯拉夫内战，对手可不是压根不会打仗的阿拉伯人，那里的战争复杂程度和战争的惨烈、残酷，屠杀的没人性……这一切都会超出所有正常人的想象！
别说戴个钢盔、穿件防弹衣，你就是躲在坦克里也是老寿星上吊，找死！
“不管是谁派去的，立刻把人召回来，我们不碰南斯拉夫，那边的新闻用大路货就行。”
叹了口气，“不光光危险，那里真是惹不得、碰不得，不然将来会遭人恨的！”
别说你个记者，联合国维和部队将来在那也是脑袋拴裤腰带上过日子，杀红了眼的人可不管你是不是蓝盔，想把你突突就把你突突了！
什么叫杀红眼?
十几年后，世界上参加过南斯拉夫内战的老兵在雇佣兵市场上可是高级货，因为他们不仅仅能打仗、会打仗，绝大部分杀起人来不管男女老幼，这都不带眨眼的！
说到这，张楠也没了继续吃饭的心情，这就起身离开。
上辈子看了太多南斯拉夫内战的资料，那里会变成个真正的血肉磨坊，还有那些该死的记忆！
话是对安娜等人说的，很快，亨利就知道了老板的决定。
第1019章 准备突袭
很聪明，在老板生气的时候没人主动直接给张楠打电话，免得自找不痛快，这时候汇报情况找个缓冲最好。
果然，半小时后关兴权来说了声：电视网那边将会立刻召回在南斯拉夫地区的记者，连之前雇佣的当地人员也不留用，彻底退出该地区新闻争夺战。
显然亨利已经接到安娜的电话，他知道老板基本上就没发过火，这趟都直接骂人了，这事必须立刻办，还要干得彻底，一分钟都不能延误！
关老大没问张楠之前为什么发火，知道他喜欢《桥》和《瓦尔特保卫萨拉热窝》，上次去南斯拉夫的时候，这都提到过一句“很多年都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显然张楠能预感到这样的结果。
南斯拉夫内战大规模爆发和自身也有些关系，关兴权前两个月和托马斯谈论“联合力量”近期发展的时候，还听托马斯说起过有关南斯拉夫的情况。
那边的军工出口已经失控，暂时再买不到物美价廉还性能优异的南斯拉夫产轻武器，因为那些军工厂的仓库都成了当地民兵随意取用的弹药库。
这局面一出现，爆发大规模战争是迟早的事！
非洲那边需要大量的东欧武器武装作为“联合力量”盟友的部落武装，原本这其中很大一块是从南斯拉夫正规进口的，这下只能暂时想办法从其它国家进口，比如使用质量略微次一等的罗马尼亚货先对付着。
至于质量最好的苏联货，再等等吧，等到苏联真完蛋了，那边都够打第三次世界大战的军火仓库就会向自己公司培养出来的代理人彻底开放了。
华夏产的武器也在进口，但张楠不想把整个非洲利益集团都整成一水的56式，那会成很多国家和势力的眼中钉肉中刺，华夏式装备的比例不能玩太大。
在非洲，西方装备可没有苏式血统的装备受欢迎，谁让它们廉价且实用。
单从枪支本身而言，在非洲人眼里苏联产的第一等，华夏货略微差一丝，钢材里一些稀有有色金属的原因;南斯拉夫和东德的再略次，但还属于绝对的上等货。
再往下排就是罗马尼亚、保加利亚、古巴一类军工厂的产品，但也是抢手货;再往下就是阿拉伯国家过瘾军工厂出品的货色，能用，总比小作坊里出产的保险。
至于弹药嘛，美国的华约标准铜壳弹适用好货色的苏式枪械，但有些质量太差的苏式枪械反而不适应铜壳弹这样的“细粮”，所以在非洲市场不大，价格也太高。
华夏的覆铜钢壳弹同南斯拉夫军工厂出产的子弹排名第一，苏联的覆铜钢壳弹和“绿皮弹”排第二，其它东欧、古巴、金老大等国出产的并列排第三，都是可靠的选择。
阿拉伯的嘛，黑哥们也不介意，但绝对属于获得就先用掉的选择，不会屯起来当储备：好货色要留在关键时刻用，就像华夏抗战时期这最好的子弹要留给机枪用、次等发给步枪用差不多的道理。
这会南斯拉夫果然大打内战，那边的武器供应算是暂时断了：他们自用都还来不及，哪会去想着出口。
要出口，那也得等到打出个一二三四五来才行，这会就别想。
再说了这会就算对方新出现的某个国家能出口，“联合力量”也不会去问他们买：别和正打一锅烂仗的国家做生意，犯不着！
还是那句话：怕麻烦。
国际风向乱刮，上辈子张楠看南斯拉夫内战都是一头晕，看不明白，也搞不清初谁是最大的大坏蛋，因为南斯拉夫的宣传已经被西方世界控制了。
既然西方世界控制了南斯拉夫内战在国际上的宣传视角，那大半个地球的人只会看到华府所希望被人看到的那些。
自个还要在西方世界混，接下去的很多年这大半个地球可都是美国一家独大，最好还是别让自己的传媒集团去参合巴尔干的那一摊子大战为好。
等关老大走了，离开套房客厅，回到卧室的张楠看到迪克西特看着他，似乎有点担心。
“怎么了，干嘛这样看我?”
张楠是笑着说，迪克西特道：“从来没见你生过气，刚才的样子挺吓人的。”
笑笑，“世界太复杂，咱们还是躲着点的好。
过两天也差不多该返回美国，现在我开始有点讨厌这里的天气。
下次不来这，去加勒比海，那边的沉船也不少，我想去找找西班牙大帆船……”
……
张楠决定要返回美国，这第三天后半夜，游艇就驶向李家坡，从那里直接走。
至于“大鲨鱼”号是还得在这里再至少待上一两个月：下边的沉船需要打捞干净，到这会白银已经打捞上来三十多吨，这还只是个开头。
锡锭数量至少有个上千吨，而白银也应该会有上百吨的量，能狠赚一笔！
这些到了美国后是很快就能进入有色金属交易市场变现的，来路问题很好解决，自家集团在这样的盘子里交易已经很有经验。
再说了，组建的矿业集团不是摆设，虽然主要做铜矿和钻石生意，但把这些有色金属洗洗白小意思。
船到半路，接到个暗语的卫星电话：发货了。
是苏联那边发货，至于具体怎么发，那是卡里米他们的事，张楠不去多问，这事关老大和托马斯在负责。
……
当张楠登上飞机时，在相聚遥远的苏联克里米亚半岛，一处距离一幢独-立滨海别墅两百来米之外的山坡上，正有几个人隐蔽在林间观察远处的那幢别墅。
“对一下时间，晚上九点发动突击。”
说话的是长着张在苏联很常见的中亚地区白种人面孔的夏米力，身边几个人一听，立刻抬手看手腕上的苏联产电子表。
块头很大的表，前些天跳蚤市场上买的，因为它比前几年基辅产的全钢机械表要准得多，一年都差不了那么一秒。
这里是苏联，他们现在可是“苏联人”，戴上劳力士、欧米茄可不好，
“7点15分16秒，17，18。”
边上几人都跟着读数，搞定，然后有两人离开。
第1020章 要修仙
就在昨天，一艘5000吨级的法国籍粮食船在卸完运载的一船面粉之后，装载了一批苏联产的木材和皮毛返回法国。
这些年苏联每年都平均会向加拿大、西欧等国进口大约3000万吨粮食，虽然如今局势不稳，这样的货船出现在克里米亚半岛也很正常。
就算乌克兰、俄罗斯再怎么搞独-立，人总是要吃饭的。
只不过没人知道，这艘货船上装载的货物中除了掩人耳目的木材、皮毛之外，还有数量惊人的军火，其中最重要的就是那14只大大小小的箱子，而且离港时船上的船员也换了几个。
至于换下来的人员，这会正在别墅附近区域埋伏：这些都是拖家带口、“联合力量”的高等级员工。
他们并不知道老板到底要干嘛，也不想知道，只需要知道这一趟的报酬是30万美元税后现金就行。
而且今天干完手上的这个活，还能额外得到10万美元的报酬。
如果运气不好死了，40万美元会一分不少的给他们的家里人，还有公司接下去多年的抚恤福利，外加一次性百万美元的保险。
本就是靠命挣钱的主，没什么好不满意的，有钱不赚王八-蛋！
附加任务的名额还是因为他们是客串普通水手、厨师，船上少了他们照样能转的原因，船上其他人都还在羡慕他们这趟能顺带着再接个赚大钱的活。
对好表的夏米力看到太阳即将下山，对着身边的一个人道：“再过几天货物就能到地中海，等那艘游艇接驳后，我们也算是大功告成。”
核弹不会被送到法国，那艘30米长的“星辰”号游艇会在半道上等待，将核弹暂时运回张楠的私人岛屿。
那边的机场管理松懈，之后就能很方便的将它们送到美国。
年过40的柯西金难得笑笑，“这趟还算顺利，没想着这边一下子就开始乱，不然还不好浑水摸鱼……”
柯西金，很斯拉夫的名字，他还长得很斯拉夫，因为他压根就是个斯拉夫人！
这柯西金也是他的真名，前CIA特工，五六年前因为在中东执行任务时任务失败成了替罪羊受排挤，一怒之下辞职不干当起了私人保镖。
后来“联合力量”招人，看着待遇不错就加入，结果碰到几个曾今合作过的熟人，包括托马斯，前年经过考验就成了高级员工。
四代之前老底子在乌克兰的斯拉夫人移民，这俄语和可以互通的乌克兰语文字、斯拉夫人的习惯还是在学校里强化的，他爸爸那辈就基本美国化了，还有个大家庭。
孩子五个，最小的那个刚上幼儿园，大女儿都快嫁人了，属于打死不敢叛变老板的那类人。
这样民族背景的人在美国不少，移民国家嘛，就这样。
他知道这趟运出去的东西是什么，也知道那些东西最终会进入美国本土，但那又如何?
老板那么有钱，脑子犯抽了才会用，自保的手段而已，只要别放在自家隔壁就行。
他们在监视那幢别墅是因为一个巧合，还有阿廖沙之前在美国让公司内的拼图肖像画专家画的两幅画：这趟来苏联，夏米力等人要将货物运走，还不能瞎干！
那处核弹仓库到底怎么样了?
阿廖沙之前估测过大概的位置，然后真被夏米力等人发现，上次把塞瓦斯托波尔闹了个鸡飞狗跳的大战居然没影响到这里。
看着就是个普通的军事禁区，一边要把仓库内的东西想办法运出去，这边也得盯梢看着，看看这个伪装的核弹仓库有没有特殊情况。
然后，盯梢的伙计看到了很有意思的一幕：有地方车进出这个基地，派人跟踪，发现出来的人又到了这处别墅。
抵进了观察，居然看到车上下来的其中一人长得很像看到过的画像上的一个。
这里头有问题！
单独的别墅，这里是靠海的山湾，难道是买家接头?
又似乎不是，因为隔了两天那人又来过两趟，感觉像是卖核弹的那个卖主的据点。
带队的夏米力同柯西金等人商议后，决定在货物运出后端了这里，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顺带着能能杀人灭口最好。
至于退路也早就找好了：压根就不走，住到临时仓库里去装孙子。
既然那里之前都是安全的，现在克里米亚半岛因为黑海舰队的归属，还有乌克兰和俄罗斯外加个眼看着就要垮台的苏联合在一块唱大戏，这三方就没个消停。
游-行、集会天天有，枪击也是每晚都会出现的戏码，甚至都有军队拉出来摆阵势互相威胁的，躲仓库里修上一两个月的仙都没啥问题。
哦，修仙，老板说过的新鲜词汇，特指长时间窝在一个地方当神仙。
为了耗时间，前几天都在跳蚤市场买了不少俄语小说，甚至连俄语词典都买了。
至于吃的喝的更没问题，早准备好了，大不了多吃点罐头，每人少吃点蔬菜。
一个新来看仓库的一天能吃多少蔬菜?
连这个都考虑进去，再说仓库本来就有生活设施，烧点东西没人会注意，修仙就修仙。
现在嘛，夏米力等人最关心的是里边的人别出来：经过连续几天派人观察，只要人进去了，至少要到明早才会离开。
至于今天，里边有四个人。
8点55分，各方人员就位，在进出别墅的单向靠海公路上都部署了一组人，准备了反坦克导弹、火箭弹和大口径机枪，最好希望用不上。
至于夏米力这边，装了消声器的手枪有，AK74突击步枪是第二选择。
9点，两组人从别墅围墙前后一同翻进去，就从中间的鹅卵石道路上快速向前。
于此同时，别墅通往外界的电话线被剪断，还开启了全波段无线电干扰装置：法国来的运粮船运来的，体积还不小，轿车里塞不下，干脆被装在一辆乌拉尔货车上。
这下半径500米之内除了特别预留的通讯频段，其它什么信号都出不去！
很顺利，没有防盗窗，玻璃窗都有开着的。
感谢俄罗斯人的良好习惯：现在是夏天，没人喜欢关窗，卖核弹的也改不了这该死的习惯！
闪光弹开路，夏米力打头一冲进去就看到有个家伙正掏枪盲射，夏米力随手一枪就把对方给爆头了！
四个目标人物都在客厅，桌上有饭菜，另外三个窝在角落里不是抱着眼睛惨叫，就是缩成一团在那装死狗。
第1021章 战略核弹
夏米力带着人发动突袭是要搞明白情况，杀人灭口只是附带，在干掉那个拿枪反抗的家伙之后，并没有立刻再开枪干掉那三个睁眼瞎。
先控制，吼了几声“警察，趴下，谁再动就打死谁”之后，冲进来的人立刻将三人按在地上用束缚带捆上。
暂时冒充一下苏联的国家暴力机构，至于是哪部分“警察”就不用告诉他们了，反正根据柯西金的说法，连KGB办事都会冒充一下警察的身份。
刚才用的是闪光弹，不是闪光震撼弹，能不整出大动静就别整出大动静——这震撼弹炸起来的声音他娘-的比普通手榴弹都大！
眼睛暂时致盲，听觉基本无碍。
三人很配合，其中两个还在大声喊：“别开枪，我们都是被迫的！”
“闭嘴！”
暂时没功夫理会他们，这个时候其他伙计已经两人一组开始搜查别墅内的各处房间。
很快，各组都传来“安全”的呼叫。
客厅内之前亮着灯，这会也没去关，不到两分钟就确定这别墅里就这四个人，夏米力通知外边的干扰车干扰设备关掉后开过来，连被剪短的电话线都要重新接好。
既然动静不是特别大，那就要给外界这里一切正常的假象，能够做到的细节就要做到极致。
这一通知完，才去考虑要突击审讯一下俘虏：那个中枪就不用了，已经彻底成了死鬼，看身形应该就应该是之前注意到的那个核弹卖主军官。
身份确定只能看身形：脑壳上中了一发子弹，从后脑勺位置射入、斜着从脸上穿出。
夏米力用的是一支枪管加长、旋加消声器的斯捷奇金自动手枪，这使用的9毫米马卡洛夫手枪弹虽说动能差点，但在五六米的距离上集中人的脑壳，后果就是那名军官的脸已经没法子见人了。
脸上老大一个洞，估计他妈妈来了都不大敢认！
夏米力正想去审人，已经去掉脑门上夜视仪的柯西金从客厅一侧的门那出来，对他道：“你最好过来看看。”
说的是俄语，参与突击的所有人都能说一口还算过得去的俄语。
既然冒充苏联警察，那演戏就要演全套。
突击队员们不是潜伏间谍，耳语发音不地道怎么办?
没事。
同在美国、欧洲其它国家说话发音不同，在苏联你说俄语只要别带出一口子英语的味道来就不会太引人注意。
如今在苏联这个面积恐怖的国家里不会说俄语的人都还有不少，整个国家100多个民族，这说俄语磕磕绊绊的挺正常，只要能交流就不会被人当外国人看。
就像在华夏，这会不会说汉语的人都不少，不会说普通话的人更是比例极大！
夏米力看到柯西金的表情有点怪，这就一指卡里米和看着俘虏的其他两名伙计，意思是让他们先审问，这就跟着柯西金走。
一个个来，卡里米和另外一人拖着一个就到隔壁房间。
客厅后边的一个通道出去连着厨房和车库，夏米力跟着柯西金一到车库内，看到有个伙计看着。
不得不看着，这里堆着大大小小几十个箱子，有一个已经打开：两层的，里边居然是一枚导弹弹头！
这还没完，箱子上头还有个非常显眼的三叶形黄黑两色标记！
“我靠，你他妈-的搞批发呢！”
那是个核辐射标记！
夏米力实在忍不住骂出这么一句：原本就想着看看能不能问问之前的卖主上次在搞毛，没想着对方太客气，又给自己准备了这么一仓库的核弹！
再打开几个箱子，这里边导弹弹头有，核手提箱有，核炮弹也有！
不用再仔细看了，夏米力对柯西金道：“立刻再仔细搜查整幢别墅。
这帮混蛋，我他-妈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不是自我否定办事能力，因为连特工出身的柯西金也是一脸的郁闷：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车库里至少有五十件核武器，这不是大白菜，别说个人，都不知多少国家对它们是梦寐以求——要是有上这么多的核武器，这腰杆子就会硬，嗓门都会大上一截！
如果半年前的萨达姆手里有它们，多国部队打死了也不敢把炸弹往中东强人的脑袋上丢！
不知道怎么办那也得办！
这边安排人再次仔细搜查整装房子，那边审讯俘虏的卡里米就有消息：不管他们这帮“警察”的真实程度有多高，第一个接受前CIA特工刑讯的家伙还没受刑就全招了，还速度超快！
“一伙看守核弹仓库的军官加上士兵集体合起来卖核弹，还是全部核弹都卖？这...”
这...这！
夏米力不知道该怎么“这”下去，这是集体叛变！
你卖个几发倒还能说得过去，但全卖，这已经不仅仅是胆子大的原因，而是疯狂！
边上的卡里米也是一脸无奈，“事实就是这样。”
“走，去问问怎么里边还有弹道导弹的核弹头，那应该是个战术核武器仓库，怎么会有战略弹头。”
人被捆在张结实的木头椅子上，看着年近五十，应该有严重的近视眼，不过这会他的眼镜已经不见了，审讯他的人也不会主动帮他去把掉在客厅里的眼镜找回来。
俘虏刚才说的应该是实话，因为干卖核弹这事被发现了十有八九是个死，但有时候活着会比死了更惨，所以他压根就没有打算狡辩。
“这是个工程师，平时负责维护核弹，这次算是被迫入伙，对上次的交易说是一无所知。他在这里负责改装那些核弹，为的是买去的人能用....”
卡里米用塔吉克语中的瓦罕语方言和夏米力说话，这是在苏联也有的语言，免得被俘虏听明白。至于核弹，这手提箱一类的核弹使用起来没有像战略核弹那样复杂，难道前线在必要时使用还要经过地图哥的手提箱核准？
要是那样，这等到核准下来，前线也早就崩溃了。
夏米力听完，用俄语问俘虏：“战术核武器储备仓库，这里为什么会有战略核弹头，哪弄来的？”
俘虏高度近视，虽然看不清问话的人的样子，还是急忙道：“那是РСД-10导弹的弹头，不是战略弹头，仓库里三弹头和单弹头的都有...”
第1022章 百万吨的！
РСД-10导弹，这是种曾经大名鼎鼎的弹道导弹，不过除了苏联和华约集团的人，包括苏联人本身在内，绝大多数可不知道这到底是种神马导弹。
对于非华约成员国的老百姓而言，这个型号一报出来绝对是一头雾水。
夏米力同卡里米也不知道那具体是种什么导弹，还好这里有个前CIA特工，柯西金看出两人的不解，干脆用右手手指在自己的左手手掌上比划了四个字母加数字——SS-20!
不过这手上是在这么比划，嘴上却是说：“Пионер，你们弄了多少出来？单弹头是标准型还是大当量型？”
好吧，这下夏米力同卡里米同时明白了那到底是种什么玩意，因为它名气够大！
РСД-10中程弹道导弹，这是苏联人自己定型时用的编号，‘Пионер’是苏联人给出的代号，意思是‘先锋’。
不过苏联人自己给本国研制的武器装备起的代号在外部世界并不特别出名，甚至会是默默无名，因为按照习惯，每当苏联有新的装备出来，对手北约一定会给它起个北约内部编号，顺便再加上个代号一起用。
托西方媒体的福，北约给苏联装备起的编号同代号倒成了外部世界所熟悉的称呼，在华夏就习惯使用北约起的编号、代号去称呼苏联装备。
这起的代号有好有坏，一般性来说是怎么难听怎么来，美国人也希望能用精神胜利法无底线贬低对手的装备。
比如在朝鲜战场上让“联合国军”撞得一头包的米格15战斗机，北约居然极度阿Q、自欺欺人的给它取了个“柴捆”的代号，大概是希望这种强悍的苏式前线战斗机永远飞不起来。
一捆柴嘛，咋飞？
可惜，精神胜利法管用的时候不多，最多也就是聊胜于无。
但也有名字不错、很形象的，比如苏联、甚至是全世界威力最强大的P-36型重型洲际弹道导弹，北约起的编号是SS-18，代号Satan，就是“撒旦”！
不撒旦都不行，那玩意一旦砸下来比撒旦还恐怖——P-36重型弹道导弹的单弹头型号威力甚至达到2000万～2500万吨TNT当量，当初美国投在广岛的原子弹威力也只不过1.5万吨左右，这相当于1600多个广岛原子弹一起爆炸的威力！
要是砸在纽约，呵呵……
别说曼哈顿，连长岛上都估计别想留下几个活人！
那玩意不仅仅有单弹头型，后来改进的多弹头型可以携带10个各50万吨当量的分导式子弹头，一枚能当十枚用，而美国的陆基洲际弹道导弹“民兵”3携带的也才3个33.5万吨当量的子弹头。
“撒旦”这里就别想有，就算有，那种单弹头估计都有好几吨重，放在夏米力等人面前也不会给搬回去。
2000万至3000万吨当量，就算能引爆，搬回去炸地球玩?
至于俘虏说的SS-20导弹，那是苏联的第四代两级固体燃料分导多弹头机动中程弹道导弹，北约代号“军刀”。
代号也不错，因为这种弹道导弹万一要用的话真的就像军刀一般犀利：可以发射车机动发射，也可以预设地下井发射，必要时加装第三级就有了战略打击能力。
可它就是被苏联人硬给算在战略核导弹之外，大概在苏联人看来，任何不能方便打到美国本土的导弹都不能算战略武器。
那玩意用起来还超方便快捷，从运输—起竖—发射车上发射的准备时间也就1小时，如果是处于底下井高度戒备状态时，30秒内就能发射，反应速度超快！
当要求“先锋”导弹改变打击目标时，如果新目标是在原来发射方位角的1度—2度内，只需要几秒钟就能重新瞄准。
如果新目标偏离原定目标角度较大，也只需要20—30分钟进行重新瞄准。
1977年开始部署，每年部署50枚左右，截至1984年为止，共装备了450枚，这就如同悬在整个欧洲北约军队和国家头上的一柄利剑，根本没任何一丝拦截的办法。
这种弹道导弹还创造过一项“前无古人、后来者也困难”的纪录——它的可靠性超级高，美苏前几年签订的《中导条约》里，美国一方主要就是针对这种SS-20。
两边谈，它最后成了牺牲品：全部销毁！
而苏联使用的销毁方法简单粗暴：直接发射全部的库存导弹，在无数烟柱腾空而起时SS-20正式退出历史舞台。
SS-20最后的谢幕演出，也创造了全部发射成功的惊人纪录！
很方便的销毁方式，如果拆导弹这费用就高了，还不如全部打出去。
类似的方法华夏也用过，比如对越自卫还击战时，据说这炮火准备常常是用上规定标准的几倍炮弹，因为库存太多，不少又快到报废年限。
与其到时候花钱、花时间报废，还不如一股脑打出去，还能顺带着多炸死几个越南猴子！
相对于华夏的炮弹，苏联的SS－20这最后的谢幕看似自废武功、过于凄美，不过、其实…普遍认为这份1988年开始生效的《苏联和美国消除两国中程和中短程导弹条约》签订是苏联占了便宜的，因为条约要求美苏双方削减射程为500到5500公里的陆基巡航导弹和弹道导弹。
历史上这一条约最早起源于80年代初时，当时美国在北约一些欧洲成员国境内部署了射程1800公里“潘兴-2“中程弹道导弹和携带核战斗部、射程达2500公里的陆基巡航导弹
美国这一部署的理由就是苏联从70年代末开始部署的РСД-10（SS-20）中程弹道导弹，这下苏联人不爽了。
因为当时苏联的中程弹道导弹除了能从楚克奇和堪察加半岛发射能打到阿拉斯加之外，根本打不到美国本土，而美国部署在西欧的中程导弹却可以对苏联纵深国土进行打击。
比如“潘兴-2“导弹以最大射程发射就可打到莫斯科州，而陆基巡航导弹几乎能打到苏联的乌拉尔山脉地区。
鉴于这种地缘战略不对称的形势，苏联对用条约禁止这一类导弹极为感兴趣，而华盛顿则相反，根本不想签订这种条约，但受到来自美国社会和害怕欧洲大陆核对抗加剧的北约盟国的强大压力，美国最后还是签了这份条约。
应该是苏联占了便宜：如果美国用部署在欧洲大陆的“潘兴-2“弹道导弹核攻击莫斯科，因为距离短，导弹的飞行时间据说只要6-7分钟，在这种情况下苏联领导人连定下还击的决心或者躲到地下指挥所中逃生的时间都不够！
所以莫斯科坚持不是条约内容限制数量，而是要销毁美国的全部中程导弹，作为谈判价码，苏联就不得不就销毁所有同级别的武器达成协议。
而这类武器相当多，根据条约，苏联要销毁的武器数量是美国的两倍，二者分别是1836枚和859枚。
苏联人吃亏了吗？
不！
因为从战略角度看，即使苏联销毁数量是美国的十倍，对苏联也是有利的：这意味着对苏联来说战略核威胁的一个组成部分消失了；而对美国本土来说，该条约没有减少任何威胁！
苏联人的战略核导弹照样可以把全世界灭上好几回，更别说你一个美国！
导弹是放烟花放掉了，这核弹头当然得先拆下来，得慢慢销毁，或者说其中一部分也可能被秘密储存起来，比如这次被夏米力等人发现的这些。
这会被问到SS-20弹头的问题，俘虏也直接，“9枚普通分导弹头，3枚新式的100万吨加大当量型号。
一共从6枚导弹上拆下来的，运到仓库已经有个两年多。我和朱可夫，就是外边那名技术员一起改装了两枚加重型和4枚普通型，能够外部定时启动。
用了核手提箱的第一级中子发射机构，这六枚都在车库里，其它还是死弹，上头变主意了，还是认为手提箱好处理，拆了可惜。
对了，拆掉的手提箱不在这，搬回仓库了。”
夏米力几个听得一头的黑线！
100万吨，这炸起来！
还他娘-的是活的！
柯西金又问了句：“这里一共有多少核弹，除了那6枚，其它是不是都是活弹?”
俘虏点点头，道：“基本上都是活弹。除了这9枚大当量核弹外，还有8只核手提箱，一型和二型各一半，都能用。
30枚152毫米核炮弹，20枚203毫米的，还有12枚攻击机用的5万吨战术核弹，有大炮和飞机就能用。
奥卡导弹用的5万吨弹头有20发，不过到现在我们只改装了7个弹头。这些都是10年内的产品，保质期比较长，想着比较好卖。”
9K714奥卡导弹，北约给起的错号是“蜘蛛”，射程超过500公里的战术导弹，也被列在中导条约必须销毁的弹道导弹之内。
得，这里的核弹都能把个小一点地区强国炸个低朝天！
夏米力脑子一转：数量不对，车库里没那么多箱子！
“车库里没这么多，其它的在哪?”
“院子里的那辆小货车里，一共15枚炮弹和3个手提箱，大概明后天就会运给买家。”
“之前有没有卖过?”
“就一次，卖了……”
等他说完，夏米力感觉自己这些人都是圣人！
数量对得上，买家就是阿廖沙，而这次大家还截了核弹的扩散！
奶奶-的，自个这些人救了多少人?
1023章 毁尸灭迹
和谁做生意这个问题已经无法再得到明确的答案，因为这里四个人中唯一知道答案的是那个脑袋开花的死鬼。
余下三人，两个是技术员，另一个是个安全员：这“安全”不是针对核弹，而是对两名技术员。
俘虏分开，和胜利元帅同姓氏的技术员也是一样的供词，至于安全员的骨头要硬一些，但也就坚持了几分钟。
简单粗暴的审讯方式，不说就是大钳子夹手指，一个个来，顺便告诉对方自个这些人没闲工夫和他扯皮，再不老实就切***！
那人也就30来岁，立马奔溃。
三个人招供的情况相对一致，连仓库那边还有多少库存也被夏米力等人了解的清清楚楚，就是不知道这趟的买家是谁，这事只有那个死鬼和仓库那边的几名高级别军官知道。
或者还有更上层的人员知晓，但那些都不是夏米力等人现在就需要去关注的，他们对买家是谁不感兴趣：假冒苏联警察，但不会真把自己当成了苏联的秘密警察。
要赶快撤离，顺道带走那些核弹和搜出来的重要物品：就是少量证件，美元或者其它外汇是一分没有，但找到了不少正在快速贬值的卢布。
钱也要带走，还得毁尸灭迹！
那名安全员的脑门上也被来了一枪，两个技术员被捆成粽子后塞进了那辆小货车，然后除了几道暗哨和关卡上的人之外，其它人开始搬箱子，往那辆乌拉尔上头装。
一辆货车还不够，加上小货车和开来的那一堆越野车、轿车，还有本就在别墅院子里的一辆拉达，勉强能一次性运走。
都是七八十年代设计的核弹头，那些弹道导弹弹头都是用中子发射源取代了早起核弹需要定期更换的引爆用高爆炸-药。
弹头小型化了，但一枚SS-20用的一百万吨当量弹头还是有个300来公斤，外边套装的防护大箱子也有个至少120公斤。
幸好别墅院子里有台小型铲车，不然还真得费上大力气。
柯西金还想得周到，把别墅里几乎所有能够方便搬运的实木椅子、桌子都在客厅里堆成了座小山，再把两具尸体扔上头。
卡里米从一辆越野车里搬来两个20升的汽油桶，打算等车队分散返回据点仓库之后，和留下的另外两个伙计一把火烧了这里。
毁尸灭迹那就得干得彻底些，单靠浇汽油烧尸体是烧不太干净的，得加上柴火才行：这会的克里米亚半岛不是几年前的治安良好之地，多上一次入室抢劫大案也不算啥。
够悲哀的，这里可是苏联！
午夜三点过，车队分批离开，每次两辆车。一个来小时后，除了卡里米三个，这边所有人都安全抵达秘密仓库。
而在另一边，卡里米几人在别墅里到处撒汽油，看着时间差不多，点火、开着汽车就撤！
别墅地点隐蔽，午夜时开始天上又下起小雨，等车子开出后在路边故意等了几分钟，这也没见到救火车来。
到了塞瓦斯托波尔附近还兜了几个圈子，这才回到仓库。这下除了明面上看仓库的那个年长伙计，其他人就等着慢慢修仙。
一回到仓库，卡里米就对柯西金道：“唯一的漏洞可能会在电话线上，要不要回去想办法处理一下?”
“不用，这种破绽查不到我们头上，古罗夫用的是苏联电工常用的绞接法，就让他们去慢慢查。”
这就好，卡里米放心了：他是行动队员，对那些乱七八糟的间谍用手段也就是一知半解，培训的时候恶补了一下而已。
仓库里这一片比较黑，就亮着一盏60瓦的白炽灯，附近排着两大排各式床铺，弹簧床和老旧的行军床都有，前段时间从跳蚤市场和普通商场里分批买的。
一堆核弹就在边上放着，用盖格测试仪测过，在这睡上两个月也得不了白血病。
卡里米整理好装备，往自己的床上一坐，“他们人呢?”
柯西金的床铺就在他边上，这会已经半躺在那里闭目休息。
常干特别事的人，这随遇而安、随时躺下就能休息的能耐也不一样。
柯西金知道卡里米问的是谁，就道：“在那间小地下室，还要轮番审一审，等这人的精神彻底崩溃了之后才能真正确定说的是不是实话、有没有隐瞒。”
至于那两人最后的命运他没说，反正这里谁都知道那两个人不能留下活口，等搞明白所有“活弹”的启动方式后就要处理掉，还得防着那两人拉上包括自己这些人在内的成千上万、甚至几十万人陪葬！
柯西金这说着说着睁开眼，指了下边上不远处的那堆箱子，“一个五百吨的马上就能用，就口头靠柱子那个。
要是真出事那我们也算赚了，估计整个塞瓦斯托波尔都会给我们陪葬。
那样倒也干净，咱们这些人渣都不会剩下，干干净净，家里人接下去这几十年也舒坦。
嗨，福斯，你说是不是?”
他这最后问的是一个刚好从身边走过去的30余岁壮汉，这位刚才也躺在附近，听到了两人的谈话。
“别问我，我现在就想着接下去要在这里看点什么书好，或者可以写本雇佣兵小说啥的。
该死的！
夏米力说我们要在这里待上至少个把月，我讨厌那些罐头！”
说着骂骂咧咧就往前走，目标应该是厨房那边，大概是想去给自己弄点吃的。
柯西金听完壮汉的抱怨，也不打趣骂人，知道接下去这些天会不好过，几乎和坐牢一个样。
坐牢还能吃点套餐，但在这里，每餐最多分少量的新鲜食物，那些堆成山的罐头会是大家很长时间的一段噩梦。
只亮一盏灯，因为有个玩意叫电表，一个人住和二三十个人住的用电量是不一样的。
什么因为用电量暴增，结果导致据点暴露这种事只会在小说和电影里出现，搞这个的不是傻蛋！
有电表那就还会有水表，好消息是仓库有院子，围墙还足够高，里头还以简陋的浴室可以洗澡，更重要的是院子里有水压井，水质还不错，不然要节约用水更惨！
当然，最大的好消息是如今是夏天，要是这会是冬天，就算这里是在相对温暖的黑海沿岸，要在这空空荡荡的仓库里常住也绝对够煎熬。
至于现在嘛，二十四五六度，气候适宜，适合休息养膘，就是这边上的一堆核弹看着实在有些碍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