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 春秋战国古战场
之前张楠感觉这个操强老板人还行，做事大气、爽快，自个之前也和他打过不少次交道。这人对驾驶员和业务员都挺客气，过年过节都会有点心意送上，估计对金主会更在意。
不过张楠只要一想起这码子事，就不会以为他送礼这茬会是因为新年快到，要给自己送点土特产什么的。
自己不缺那点土特产，就算要送也不用特意先跑去趟姐夫那，直接送来就行了：剡县人都知道，张楠从来不会让老熟人吃闭门羹。
“姐夫，他是不是要送我古董？还是从剡溪里捞出来的。”
“我估计不光是他那几个沙场捞出来的东西，他说在余姚、慈溪那也让人收了几件小玩意，估计还有瓷器吧。”
瓷器，不大可能是明清青花什么的，这又不是在京城。
那两个地方不少工地都是操强在供货：他和王德彪之前就熟悉，或许从王德彪那知道自己喜好古董，操老板就来个投其所好。
余姚和慈溪有什么？
当然是最好的越窑！
上林湖可就在就是属于会稽府的余姚，就在剡县东北方，翻过一座四明山就到：重生前就知道那边时常出土最顶级的越窑瓷器，据说甚至连“秘色瓷”级别的都有！
至于剡溪沙场能捞出什么东西这个问题，这里面可有讲究。
还是连历史学家、考古工作者都不知道，张楠在机缘巧合下自个琢琢磨出来的。
这还得从最普通的沙子的讲起。
剡县出产的黄沙有两种：一种是粉末状的细沙，三界那边河道两侧的河滩沙地上很多就是这种沙，直接让人用铁锹铲起来往车上装就是，压根不用进行筛选。
不过这细沙也就涂抹外墙这些“边角料工程”能用，里边还有少量的细土成分，抗压指数不咋滴，这价格也便宜。
还有一种就是颗粒均匀、不大不小的优质粗砂——基本上都是由沙泵从河底吸上来，或者挖沙船从河道中挖出来厚，运至岸边经过筛选，这价格也就高了。
河道嘛，多的就是石头和沙子，要是不靠量就压根不值钱。最多也就是有些石头将来能算上玉石的级别：剡溪里就有最顶级的黄蜡石，也就是20年后被称为“黄龙玉”的玉石出产。
重生前张楠也玩过黄蜡石，还赚过点跟风钱。
但如今这种黄蜡石压根没人在意，河道里就算挖出最顶级的货色也没人要：破碎机搅碎了当石子卖。
那位操老板不可能送自己几块优质“黄龙玉”，如今的人根本没这个概念：绝对会是古董！因为就在三界附近的剡溪河道下，埋藏着来历在一般人看来说不清道不明的大量宝贝！
大量春秋战国时的青铜兵器！
很久以前就听说有人从剡溪边捡到青铜兵器的事，有些保存还非常不错。而从80年代剡溪里出现机械化的挖沙船开始，每年都会发现一些青铜剑、矛、戈一类的兵器，青铜箭头更是不少。
不过就没人会去研究：为什么一条从盆地中间穿过的普通河流里，会有如此多的青铜兵器出水。
但张楠因为一次巧合，还真研究过这件事：20年后他一位朋友在剡溪边钓鱼，鱼没钓上来，反而捡到个陷在砂石里的战国时期楚国特色的青铜豆！
整器有20几字的铭文，外加通体螭龙纹，异常精美！
史料中记载剡县在秦汉时才建县，战国时连个县城都没有，怎么会出水楚国高等级贵族、甚至是王族才能使用的通体螭龙纹的青铜礼器呢？
张楠和他的朋友都很好奇这个问题，结果碰上张楠这个爱专研的，就将剡溪时常出水青铜兵器的事给结合了起来。
结果有大发现！
张楠上网查询，一开始根本没法从历史记录里找到任何线索；但当打开春秋与战国各时期的华夏各诸侯国地图时，明白了！
剡县所在的嵊新盆地位于江南省中北部靠东，地域跨剡县和新昌，是一个地形相对完整的盆地——盆地略呈三角形，西北、东北两边界各长约30公里，横向长度超过了40公里。
盆缘海拔七、八十米至百来米左右，而四周环绕着一圈海拔七八百米至一千多米的高山：剡溪在这里发源，几大支流在剡县县城附近汇合，然后一路往北，在仙岩镇、三界镇这一线流出盆地。
就在盆地北侧这十多公里的河道两侧，除了不宽的河滩，几乎都是耸立的高山！没法同三峡比，但这山式在江南而言也挺壮观。
这样的地形也限制的剡县同新昌的交通，这人都有点“盆地意识”；也正是这样的地理环境，如果换在古代，能算是极好防御地形！
一打开春秋后期的地图，张楠突然发现：当时勾践的越国的东南部边界就在嵊新盆地附近，南侧就是同越国关系绝对好不到哪里去的东瓯国！
结合文字史料后发现：在公元前306年，越王无疆北上伐齐，结果听信田姓说客所误，率领大军调头攻楚。
不料中了埋伏，兵败身亡！
越国因此分崩离析，各族子弟们竞争权位，有的称王，有的称君，居住在长江南部的沿海：东越，闽越皆为其后人所建的国家。
越国旧地之后被楚国吞并，而从战国时的地图上看，这时嵊新盆地又成了楚国东南部同勾践后人创立的东越国的边界线！
盆地中间一条不能算太小的河流，两侧十多公里都是平原，再往更远的地方就是高山。
或许在2000多年前，在当初都还未建县、至少史料中未建县的剡县大地上，曾经爆发了无数次越国同东瓯国、楚国同东越国的大战！
那为什么兵器会大量出现在河道内？
因为别说2000多年前，就算如今嵊新盆地四周的高山都是山高林密，抗战时期这一代的游击队就让鬼子十分头疼——2000多年气候比如今要温暖湿润多，就算惯于山地作战的越国、东瓯国、楚国军队，也不会放着可以摆开场面的千多平方公里盆地平原不管，反而耗在老林子里打游击。
而三界那一段河道两侧是大山，便于双方突袭，比在两头山上设个堡垒、都能看出去十公里的中心盆地搞点破坏方便。
古代没有望眼镜，但肉眼在好天气看十几公里外千人以上规模军队的调动还是问题不大——就像张楠的悬空别墅，露台上就能远眺风景。
而且2000多年来这剡溪应该经历过河流改道，只有北段主河道不可能改：两边大山夹着呢，不从这里出盆地就出不去了。
两边可能发生过无数次河上大战，但上游河段都有可能改道，这出现青铜兵器的可能性就是微乎其微。
当时作战这堂堂之阵可以在盆地中间转开，两边不吃亏；偷袭可以去下游——这么好的地形，绝对是当时将领发挥指挥才能的最佳地点。
春秋无义战、灭国七十二！其实哪只有72个国家消失在春秋几百年的征战中，春秋时期单单齐国、楚国加晋国就干掉了至少130多个国家！
很多国家的名字都消失在了历史长河中，很多时候后人都是从出土的青铜器铭文上才得知：原来2500年前竟然还有这么个国家。
国家都能从历史长河中消失，更不用说期间发生的无数次大大小小的战争。
华夏历史悠久，久到太多东西就这样消失了...
最终研究出这么个结果，当时张楠告诉朋友：或许这个青铜豆是当时楚国王族留下的；或许是一名带领军队的将领所有之物也不一定；也可能是楚国赐给派驻在这里的军队的祭祀礼器；楚国当时在剡县设立过一定级别的行政机构也不一定...
一切皆有可能，谁知道呢！
不过有一点张楠清楚：那件青铜豆的来历万万不可让文管会知道，不然一件“具有有可能改变剡县历史的重要研究价值的文物”，绝对不是你个老百姓能保得住的！
操老板这会要送自己礼物，那应该不会是破破烂烂的那种青铜剑，不然对方也不好意思拿出来。
据说一柄保存状态一般的青铜剑，沙场里就卖二三十块钱，他操老板好意思拿出来？
张楠有点期待了。
“姐夫，明天你要是有空，我们干脆去操老板那一趟。”
春秋时期越国青铜兵器铸造技艺甲天下，不知道这趟操老板手里会有什么样的货色！
第二百八十五章 2000年前的剑鞘都在
姐夫没问题，去一趟也就是半天时间，明早先给那个操强打个电话就行。
第二天午饭后，张楠、姐夫、林明加上个关兴权就开着辆切诺基出发三界，至于妮可等人跑去新昌大佛寺参观去了。
操强家就在三界镇上，这里地处剡县、上虞同会稽三地交界处，故名三界镇。而且从地域上因为靠近另外两地，三界这边的嵊州人的口音同剡县城关有很大不同。
三层新造小楼，看得出来这位操老板赚的钱可不少！
车子一到，操老板热情相迎！
操老板个子差不多有张楠那么高，不胖也不瘦，这个子在江南也能被当成大个子，能算条大汉。这性格也如同他的身材一样豪爽：客套话也就是打个电话就行，他自己会送过来拜访一类...
泡好茶、寒暄完：既然是看东西，那也就不用多客气，直接上肉菜！
......
“上次和德彪闲聊，听说小张喜欢古董，我这也就顺便和几个朋友说了声，还真给找了几样，不知道小张喜不喜欢...”
嘴上客套着，让她老婆从楼上取东西，还是连着跑了好几趟！
第一次拿下来的是个巨大的瓶子：不出意外，就是件釉色一流的越窑青瓷器。
“余姚一个工地里挖出来的，那边的工厂老板和我关系不错，给了几条烟就换来了。当地人都说这样的青瓷有个上千年，而且这么漂亮的还挺少见...”
操老板笑呵呵的说着，不过很快他就发现自个这会绝对属于“剃头挑子一头热”，因为除了张楠表情还算正常外，其他三位的脸色都变得有些不好看！
一个都快有60公分高的细颈瓶，一条张牙舞爪的长龙突出瓶身、盘旋而上，特别是那个龙头昂首向天极有气势！
釉色一流，张楠看着很有可能是北宋的越窑精品——不过这都快过年了，你个操老板送我个工艺超一流的魂瓶干嘛？！
这不是给人心里添堵嘛！
操强一看这气氛不对，不得不问了句：“小张，这东西不对，是假货？”
张楠笑笑道：“操老板，这东西是千年前的古董不错，而且还是件精品。不过这玩意不能用来送人，连家里都不能放...”
把魂瓶这码子事一说，这操老板的脸色就有意思了：不知道是尴尬还是在恼火。
把个“棺材”拿来送人，一个不留神就是往死里得罪人！
而且买来的时候对方可把这个瓶子当好东西：不带这么坑人的！
“没事，操老板，你那朋友也一定是不懂行，估计不是拿东西坑人。”
张楠知道他在想什么，反而帮着那人解释了几句，免得因为误会而导致好事变惨剧。
这时操强的爱人又拿着件瓷器下来，操强对老婆道：“先去把那个放着剑的长盒子拿下来，瓷器过会再说。”
看得出操强在家里有点说一不二的味道，他老婆连忙把东西往边上一放，再次上楼。
看着放在地上的魂瓶，操强恨不得立马把东西拿到外边给砸了！不过想到张楠刚才对于这瓶子的介绍，忍着一肚子火，先拿出去搁在院子里，到时候还给那个差点把自己坑惨了的家伙！
说实话，对外行而言，这魂瓶看着是会比一般的青瓷器漂亮——工艺复杂呀，都会以为是个漂亮的花瓶，就是在行里人眼里一看就瘆得慌！
他老婆速度也快，很快就捧着个有七八十公分长的木盒子下来，这操强从院子里一转回就道：“那个包工头以前在鄂省干过活，说是还挖出过不少那边的古墓。
这有柄青铜剑，说是挖出来有个两三年了，不知道是真是假。
要是还有问题，我非得整死他不可！”
干工程的人就没几个好脾气，这操老板看似是个老好人，但真正老好人能有这个场面？
单一项：能够承包沙场，说白了100个里边99个都是老混子！
盒子是新的，大概是特意去配来的。
张楠这会也不急了，反而道：“消消气操老板，这玩古董的稀里糊涂吃亏的事多了，很多就是卖给你的人都不知道里边有问题...”
这边正说着，操强打开了放在茶几上的木盒。
张楠眼睛一眯，看清了盒子里放着的东西！
应该是柄青铜剑！
为什么是应该？
因为这把剑竟然还带着漆剑鞘，而且黝黑的剑鞘乍一看还完整如新！
张楠虽然不玩漆器，因为那玩意相对来说不好保存，但这漆器还是见过不少：这个剑鞘虽然乍看如新，但绝对至少是2000年前的东西！
青铜剑常见，但能够保存下来的剑鞘却是凤毛麟角，更不用说保存如此完好的！
一般有点残迹存留就不错了！
而且不仅仅是有剑鞘，与之前张楠见过的所有先秦青铜剑不同：此剑的剑茎（剑柄）上的丝质缠缑也保存较好，虽然已经颜色乌黑基本碳化，但能保存下来就是难得中的难得！
看到操强要伸手去拿那把剑，张楠连忙道：“等一下！”
操强连忙住手，有点奇怪的看了眼张楠。
“有没有手套？这东西最好不要直接用手拿，手上有汗，会有腐蚀。”
黄沙老板嘛，家里这纯棉劳保手套总是有的，茶几抽屉里就有一打，全新的。
张楠取出一副戴上，这才拿起长剑。
没有急于将剑出鞘，先看剑鞘外的部分：剑柄（圆茎）上有两凸箍，箍饰变形兽面纹；茎绕丝质缠缑，剑格两面铸双钩鸟虫书铭文。
字口间镶嵌着薄如蝉翼的绿松石，已经有部分脱落，脱落处还可以看见红色粘接材料的痕迹，就不知道当初用的是什么粘结材料。
华贵，非常华贵
都不用出鞘，张楠就已经能够确定这柄剑当初绝对是顶级贵族的佩剑，而且从露出部分的风格看，应该是春秋越国剑——原来以为操强会送自己一柄河里挖出来的青铜兵器，结果没想到是鄂省出土的的越国青铜剑。
为什么越国高等级的青铜剑怎么会在千里之外的鄂省给挖出来？
那时候鄂省大地是楚国的地盘！
第二百八十六章 王者之剑！
楚国故地出土越过兵器这事其实这不奇怪：越国灭吴，后来楚国灭越国，这春秋战国时吴越两国的顶级青铜兵器在吴越大地上反而出土很少，在楚国故地发现的却多。
对于这种现象，有一种说法是当时越国有时候会将本国制作的青铜剑赠送或交易给楚国，谁叫越国的铸剑术当时天下第一呢，特别是南方各国的诸侯同贵族，那是常常都以拥有一柄优质的越国剑为荣！
加上有段时间楚国与越国的关系还不错，交易赠送也正常，而且连两国王族之间都还会通婚，被当做嫁妆的青铜剑都有。
当越国灭亡时，这些吴越青铜兵器被楚国缴获，也被楚人使用或收藏：越王勾践剑就是在1965年冬天，出土于鄂省荆州江陵的望山楚墓群中。
还有吴王夫差矛，是在1983年十一月出土于鄂省江陵马山的一座楚国贵族的墓葬中。
一亡国，什么东西都是人家的！
而且当时青铜兵器很珍贵，只要没有损坏、能用，就算缴获的武器都可能会传至几代人、用上几百年！
转来转去，最后转了几道手、几国军人前后使用都不奇怪——在辽省都出土过越国青铜剑，根据考证有可能是秦军灭楚后，使用从楚国缴获的越国青铜剑参与灭燕作战，最终留在了燕国故地。
张楠小心的将剑出鞘，眼睛一眯：此剑寒气逼人！
剑刃部分保存状况极佳，全剑完整无缺，剑身呈金黄色光泽，上边毫无锈蚀，而且磨砺光洁，剑锋犀利！
这下连项伟荣三人都有点动容，张楠道：“春秋战国时期征战频繁，各诸侯国都需要铸造大量各种形式的兵器用于作战。
我们吴越之地因为水系发达，所以不能采取车战的形式，使用的兵器也是以短柄剑为主。”
说着又问操强：“这剑也就50多公分长度吧？”
“量过，连柄52.4公分。”
50多公分其实在当初也不是很短，秦军长度达到近一米的长剑要到200年后才出现。
“春秋晚期吴越青铜剑的铸造水准冠绝华夏，目前我们江南省似乎还没有这么精美的青铜王剑收藏。操老板，咱们也是熟人了，将来也还会打交道。这事我不瞒你，免得将来你会在背后骂人。
这剑你花了多少钱？”
王剑！
不过操老板这会压根没弄明白，这张楠说的“王剑”是啥意思。
操强只知道这柄间是好东西，就算个外行也看得出来：之前有人出价5000块想从那个朋友那买走这剑，那朋友不肯！
看着张楠是真想听实话，而且操强觉得自己也不需要保密，道：“一万。”
“哈哈，有魄力！
这样吧，我也不给你钱了，这剑我喜欢，收了。将来王德彪那边的生意，只要不超过工地当地的行价，这黄沙还会全部由你提供。”
加上运费，只要你操老板吃得消做，这生意都归你！
操强可不管这剑如今是不是宝贝，他要的就是张楠这句话：他虽然同王德彪的关系不错，但剡县做黄沙生意的又不止他一个：时常有其他黄沙老板去找王德彪，这些事操强都知道。
如今看在老关系的份上这生意还能自己做，但将来谁说得清楚！
而且操强知道，这王德彪说白了也就是个小股东加高级打工仔，真正的老板是张楠——万一哪天有张楠亲戚什么的想干这一行，那一个不留神就真没自己什么事了。
这1万块都是小意思，就算行价供货，如今自己这一年都能从王德彪的建筑集团赚个好几十万，这已经算是赚大了！
将来赚的会更多。
做工程的不是个体户卖小商品，就算一年表面上看着能赚100万，有时候你都要拿出70万给别人，剩下的才是自己的。
“小张，这事老哥我心里有数。别的咱帮不上，这以后要是有什么好的古董，我都给你搜罗过来。”
张楠笑笑，大家心里明白就行了。
这会就别谈钱，谈钱伤感情。
至于王德彪那边都不用特意去知会一声，这操强自然会把将古董送给张楠的事告诉王德彪，王德彪心里会有数。
至于王德彪会不会拿回扣的事张楠也不会去过问，水清则无鱼，只要建筑公司能给自己赚钱就行，这一行就没几个干净人。
哪些钱能拿、哪些不能拿这事王德彪心里有数，除非他哪天脑子出问题了才会胡来。
张楠看过剑之后，看到姐夫似乎也有兴趣，就递了过去。
项伟荣也戴上了白手套，仔细看了好一会，还用这剑试着划了一下茶几上放着的一刀白纸。
“十三层！”
“不奇怪，它老子的其中一柄配剑出土时，就能一下划破16层白纸，就是那柄越王勾践剑。”
项伟荣这会手里还拿着这剑呢，一听，稍带点惊奇地问：“这是越王的剑？”
得，刚才自个“王剑”算是白说了。
张楠指着剑格上的花纹道：“这些花纹其实是种文字，叫‘双钩鸟虫书’，正面为：戉（越）王戉（越）王；反面为：者旨於睗。
古代越国的语言是古越语，和如今的文字有极大区别，此剑的所有者就是‘越王者旨於赐’。
‘者旨’读为‘诸稽’，是越王的氏，‘於赐’则为名。
越王於赐即越王鼫与，应该是在公元前464年至前459年在位，就当了6年越王，他就是那个卧薪尝胆的越王勾践的儿子。
这是柄王者之剑，虽然当时的诸侯们远不止拥有一把剑，这剑也没有他老子那柄最有名的‘越王勾践自作用剑’剑身上的花纹，但能有这个品相的实在难得！”
这下大家算是明白了，这真是一柄了不得的青铜剑，而且都有2400多年的历史！
姐夫感慨小舅子的好运气：一个本地黄沙老板都能送他这么难得的藏品；另一边的操强虽然心中惊奇，但一点不后悔把一个古代国王的佩剑送人。
这剑这会估计也就几万到头了吧——操强就是这么想的，同将来能够赚取的利润相比，这剑就是个小意思。
张楠也能猜到操强的想法，不然也不会说出来。
而且如果自己这会当这剑是柄普通的青铜剑收下，等到若干年后开了博物馆，这剑一定会上展台——到时候让人在背后骂自己做人不地道？
犯不着！
就不怕人家知道这是王者之剑后，后悔了不给自己？
这不是进行古董交易，这些弯弯绕绕完全不用理会——而且操老板也算是位场面上的人物，要是这点涵养都没有也成不了数的上号的黄沙老板。
后悔？
还想不想在本地混了！
不是张楠会为难他，而是只要后悔这事一传出去，操老板就真没脸见人了。
……
这边项伟荣几个仔细研究剑格上的文字，不过怎么看怎么像花纹。就算张楠已经说了文字内容，这都还是辨识不出来！
张楠连北方常见的青铜器铭文都认不得几个，那这超高难度的“双钩鸟虫书”怎么又能认识呢？
原因很简单，自个“曾经”在江南省博物馆里看到过它！
1995年，有一位青铜器专家从香江以136万元港币购回此剑，后经杭城钢铁集团公司出资买剑、捐赠给了江南省博物馆。
目前与此剑同铭器共发现7件，此剑是保存状态最好的！
至于如何流到香江这个问题，如今看来应该是文物走私贩子的杰作。
第二百八十七章 从古墓扯到航母
大家都是熟人，而且都说开了这是柄王者之剑，那也就没什么需要遮遮掩掩的。
关兴权此时心中也有疑惑，顺便说了出来：“从王德顺那拿来的那面青铜镜是黑色发亮，你说是叫什么黑漆古，这剑比那面镜子要早个700多年，但还光亮如新。
我这一看一开始还以为是新的，是不是因为有剑鞘保护的原因?”
张楠这会将剑归鞘，小心的放回木盒子里。
“不是，因为这是柄水坑剑。
如果是和那面铜镜一样从土里挖出来，这剑基本上也就给腐蚀得坑坑洼洼的了。
土里能保持黑漆古状态的铜器，基本上都是铜镜，其它器物极难，基本上都会生铜锈，烂得不成样子的也常有。可能是合金成份不同，这铜镜保存就相对容易。”
“水坑，河里挖出来的?”
关兴权今天一开始就以为看到的会是剡溪里出水的兵器，这“水坑”大概也就是这个意思。
他猜错了。
“河里挖出来的叫出水，水坑出土其实还是土里挖出来的，只不过出东西的墓葬一般都被地下水给泡着，和王德顺说的那个三斗桥的清代墓差不多的情况。”
操强不知道怎么回事，项伟荣和林明是一阵恶寒！
“别多想，几百年的水坑墓打死别碰，这两千多年前的完全不一样，无害的。”
就知道这两位在想点什么：战国古墓可没什么尸毒，时间太久了，久到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分解完了。
说着问操强：“操老板，你这有没有沙场里挖出来兵器?”
“还有几个箭头。”
这东西还放的挺近，就在一楼客厅的一个木头架子上。
操强顺手就拿过来了，共三枚。
“这河里挖出来的东西基本上都坑坑洼洼，这几个箭头还是工人拿给我儿子当玩具的。
这样子过得去的就前些年我刚做黄沙生意的时候，挖沙船从个深沙坑底步挖出过柄青铜剑，我记得还有些光泽，后来让个慈溪人拿走了。
我这在家一半时间都不到，下边这些人捡到东西一般就卖了，以前也懒得管。
不过已经给他们打过招呼，以后要是有都要先拿我这，我给你留着。”
张楠没问怎么拿走的，犯不着。
三枚箭头有长有短，显然不是一个品种，但也看不出多少特色：甚至有可能都不是一个时代的，可能前后差了几百年。
但有个共同点：表面都坑坑洼洼、腐蚀的相当严重。
张楠手里拿着箭头，道：“这就是典型的出水铜器，要是埋得不够深，同河底的沙子和石头摩擦太多就成这样了。
而且河水也有酸碱性，时间太长会腐蚀的，除非掉水里后几年或几十年内因为发大水被埋得很深才能较好保存。
就像操老板刚才说的深沙坑里挖出来的那柄剑，因为那里的环境反而有点像地下水浸泡的环境，水的性质会接近于中性，含氧量也几乎是零，而且没摩擦。”
把箭头随手放在茶几上，指了指那柄王者剑道：“铜在日常条件下一般不容易发生锈蚀，这是这柄越王者旨於睗剑不生锈的原因之一。
不过也这只是最基本的原因，最重要的应该是隔绝了空气，加上有水的保护。
2000多年前的水坑墓在我们江南极少见，但在鄂省却常能发现这样的墓葬。
这柄剑从个什么墓里挖出来的难说，不过可以拿他老子越王勾践自做用剑挖出来的环境来比方一下。
绝对是水坑墓，不然这剑鞘就别想保存下来。
那柄勾践剑出土时，和这柄剑一样是插在髹漆的木质剑鞘里，而那座墓葬距离地表好几米，一椁两棺，层层相套。
椁室四周是用一种质地细密的白色黏土、考古学界称之为青膏泥的土填塞，其下部采用的还是经过人工淘洗过的青膏泥，致密性极好！”
张楠说得正起劲呢，结果看到姐夫在那笑。
“怎么了，姐夫?”
项伟荣笑着道：“阿楠，你可是剡县人。”
不到一秒钟张楠就反应过来这是为什么！
“出丑了！”
青膏泥，那是文雅的叫法，还有叫高岭土、观音土的，就是烧瓷器的那种土。
而在剡县把这种土叫做白染泥：如果地表上是这种土，别说粮食，连草都不会给你长几根！
张楠老家崇仁镇所辖范围内就有储量极其恐怖的白染泥，据说质量极好，在无论是储量和质量都是世界级的：如今已经开始被利用起来生产工业耐火转。
这让张楠想到后世的一个笑话：俄罗斯卖给阿三的那艘航母的锅炉第一次试航就出问题，结果发现是锅炉里新贴上去的耐火转脱落！
阿三火大，大骂砖头质量太差，后来发现：老毛子这时压根没法制造高质量的军用耐火砖，这砖头是从华夏进口的！
这下阿三又开始叫嚣华夏的砖头质量次，坑得他的航母出问题！结果华夏相关部门回复：我们几十年来就没出口过一块军用级别、用于军舰锅炉使用的耐火转！
我会把我的砖头出口，然后用在阿三你的军舰上?
真不知道是说你阿三智商出问题呢，还是智商上阿三出了问题！
最后调查发现：那些耐火砖质量没有任何问题，是全世界质量最好的陆地上固定式大型民用锅炉内使用的耐火砖！
注意：民用的！产地据说就是江南剡县。
毛子进口的原始单子上就写着呢：民用耐火砖。
压根就不是同一种要求的产品！
你把陆地上固定式锅炉使用的顶级民用耐火转塞进颠簸起伏的军舰里，这不出问题才怪！
阿三就这样又被毛子坑了一把！
剡县白染泥出名，还好，老家的白染泥矿藏绝大部分都是在地表以下，上头一般覆盖着一层两三米至十几米不等的其它土，只有少数地方白染泥层在地表露头。
也幸好是这样，不然地处江南鱼米之乡的老家在以前可就要挨穷喽！
身为剡县人却还在解说这白染泥，难怪姐夫要笑话自己。
第二百八十八章 要去西秦“搬”东西
张楠尴尬笑笑，加了句：“就是我们这的白染泥，这白染泥防水性好，还不透气，加上墓坑上部有经过夯实的填土，使那座墓的墓室几乎成了一个密闭的空间。
这么多的密封层保护，可以说基本上隔绝了墓室与外界之间的空气交换。
而且那座墓处附近就有河，地下水位较高，该墓的墓室曾经长期被地下水浸泡。而且就算水密性再好，也挡不住水以分子的状态慢慢渗透进墓室里。
一般情况下谁对文物保护不利，但在水坑墓里这反而是个好消息，因为这样渗透的地下水的酸碱性不大，基本上为中性。经过这地下水浸泡后，墓室内氧气的含量更少。
几种原因的结合，这剑才能保存下来。”
说着张楠又忍不住拿起剑再次欣赏，自个也是越看越喜欢！
“这可是能和湛庐、鱼肠这些名剑相比的好剑！好东西！”
欧冶子铸造五大名剑，这属于会稽地区的项伟荣和操强都知道，连关兴权同西川人林明都听说过。
“我还以为鱼肠这些还是钢剑呢。”
一看，说话的是林明。
话题成功转移，张楠避免了尴尬。
传说中的绝世名剑，结果被张楠说成了是“原始的”青铜剑：出身于武术世家，小时候梦想拥有一柄绝世好剑的林明显然有点心里怪怪的。
张楠笑着对他道：“这越王於睗那会其实就有铁剑，不过极少。但可以基本确认欧冶子为越国铸造的那五柄名剑，应该全部都是青铜剑。
东汉初期史学家袁康写的一本《越绝书》里有记载：越王允常，就是於睗的爷爷、勾践单位父亲，这名越王曾经命欧冶子铸五剑。
书中是这么说的：欧冶子乃因天之精神，悉其伎巧，造为大刑三，小刑二，一曰湛庐，二曰纯钧，三曰胜邪，四曰鱼肠，五曰巨阙。
这大刑、小刑是刑法的刑，就是如今大大小小的大型、小型的意思。
其中大型者为湛庐、纯钧、胜邪；小型者为鱼肠、巨阙。
文中还说欧冶子铸剑时，赤堇之山破而出锡，若耶之溪涸而出铜...
以铜、锡所铸，这些剑就该是青铜剑。
而且赤堇山、若耶溪就在隔壁的会稽，那两个地方现在都有铸剑遗迹，和文献也能对的起来。”
绝世宝剑成了青铜剑，这对林明而言还真的有点别扭！
“老板，我记得好像春秋那会也应该有铁质的名剑吧？”
“有，龙渊、泰阿、工布就是钢铁剑，而且还是反复折打而成的花纹钢，这在《越绝书》中也有记载。
而且铁剑出现后，‘王者自作用剑’就几乎销声匿迹了。好像在弯弯有柄‘越王州勾铜格铁剑’，如今只剩下铜格，铜格两面各铸鸟篆，译文为‘越州勾越州勾’和‘自作用剑自作用剑’。
剑身不见、烂光了，只在剑格中孔及边缘残留余锈，化验为铁元素，仅此而已，钢铁实在太容易锈蚀！”
张楠没说一件事：两年后华夏将会出土一柄西周晚期玉柄铜芯铁剑，墓主人时虢季，为西周晚期某一代的虢国国君，这柄铁剑也将被誉为“中华第一剑”！
自南方开始使用铁剑、钢剑之后，‘王者自作用剑’几乎绝迹估计不是没有铸造，而是换成了更轻、更坚韧的钢铁材料！
而铁剑极易锈蚀，入土后难以留存：从已知汉墓中发现的数以千计的铁剑残痕中可以发现，绝大多数已不能成形，无法提取！就算极少数尚能提取，也已经是面目全非，无法辨识其铭文或纹饰，更无法辨认是否属王者用剑！
张楠当过土夫子，盗掘过的汉墓里也出现过铁剑的残留；而在跑工地那些年里，见到过的铁剑更是多如牛毛——剡县附近多东汉两晋南北朝的砖室墓，当初只要是造得起这样砖室墓的古人男子，几乎都会在墓中陪葬一柄铁剑——位置一般会放在尸体大概位置的右手边。
可惜，没一柄剑是有用的：很多彻底烂成渣，就算能看出大体样子的也断成几节、烂到芯了！
与如今的铁剑不同，两晋南北朝的铁剑基本都带环首，就像电视剧《三国演义》里的那种佩剑，剑柄头上几乎都有个环。
和个环首刀差不多。
......
这趟操强就为张楠准备了一柄剑同三件瓷器，其中一样已经废了，还有件是越窑兽面四系罐——张楠没要，让他自个留着。
对这一类的四系罐张楠兴趣不大，而且这件器物罐口微微有残：像这一类的东西，不用自己去搜集，估计王德彪下边的那几个工程队都能在几年里给自己挖个一堆出来。
不过最后一样瓷器张楠收了：一件几乎能够达到秘色瓷级别的北宋越窑青瓷执壶。
同王德彪那拿来的那件不同，这是件刻团花纹堆线执壶，工艺比前一件还要上一个档次。
如果在香江的拍卖会上，这件执壶绝对会披上“秘色瓷”的招牌。但对张楠而言，秘色瓷就是秘色瓷，差一点也不行！
这件刻团花纹堆线执壶虽没到秘色瓷的级别，但胎薄细腻，釉色青绿，犹如碧绿的西子湖水！
釉质薄均透澈，整体刻划装饰，纹样清晰：撇口，束颈，长颈竖直而下，长颈至腹部连接处有两条绳纹，由此束颈向下连接六条双股绳纹将圆鼓腹身等分。
绳纹隔断内以针刻花卉纹，线条流畅而装饰典雅：在颈与腹之间一侧一条执柄，弯曲有力，与壶腹连接处双线勾勒叶形纹。
与执柄平行相对的是壶流，流弯曲有度，其上有连缀漩涡纹。
取了两件古董离开，两边都是皆大欢喜。
离开前张楠告诉操强：“卖你越王剑的那个人手里可能还会有楚国的青铜器，有机会你可以去打探一下。如果有好东西，我出钱收购。”
操强拍着胸脯道没问题！
等回到山顶上的家，妮可等人已经回来了。
看到两个美女似乎有点累，张楠问：“要不要休息两天再去沪上？”
“明天就走，还要去西an呢，我要去看世界第八大奇迹！”
没问题，张楠去安排。
到了客厅，同等着吃完饭的关兴权一说。
“一辆五十铃小货车和你那辆切诺基已经准备好，用得到的东西已经装车，我和刘文栋、攀峰和裘波开车，到时候在西an碰头。”
“注意安全。”
先去沪上两三天，再坐飞机去西安。
小货车和越野车跑那么远当然不是当张楠他们在西安的交通工具，而是那附近有些东西该去搬回来——春节附近时间也是农闲时节，此时动手最好！
第二百八十九章 青铜窖藏
金属探测器、挖掘用的基本工具、照明工具等等已经全部装车，而且关兴权知道地方在哪。
这辆五十铃是一吨半载重的双排厢式柴油机货车，和目前常见的日ben货车有点不一样：一般日ben货车要是限载1.5吨，满载都能跑得比轿车还欢。
不过要是装上2吨的货就跑不动了，不像华夏后来的那些货车，超载点就不算个事——限载一吨半的，都能拉个十来吨！
这辆五十铃在加装了铝合金外箱后，车身更重了，但在庄臣公司运输个三吨布料也没问题。
按照项伟荣的话：这车小日ben可能就是按照三四吨的载重量设计的，为了出口把荷载量给写小了。
至于为什么要买小日ben的货车：没办法，小吨位的货车这会华夏就流行这个，好修还省油，同购买那些考斯特中巴一个道理。
一家大公司可不能运输什么东西都动用长挂车，那样不合算。
......
第二天一早，张楠一群人就两辆切诺基加辆考斯特前往沪上。
沪上，如今华夏最大的城市！对于妮可等美国人而言，神秘华夏的沪上也是个传奇，半个多世纪前西方冒险家在沪上的故事本身在西方世界就流传很广。
不过张楠这次有点低调：这会张丽和陈小旭这会还在沪上呢！
为了避免万一在锦江宾馆碰上，酒店预订在了有三十年代“远东第一高楼”之称的沪上国际饭店——在两三年之前它还是沪上第一高楼，真正保持了“华夏第一高楼”的头衔50余年！
这趟连姐姐和姐夫、小佳楠都一同出发：不仅仅是沪上，还要去西an玩呢。
小家伙已经放寒假了，对于突然多出来的两个美国小舅妈他也不奇怪：太久没见那个电视里的小舅妈了，似乎多两个出来也无所谓。
只要能有好吃的就行。
“暂时不能让这小家伙和张丽他们碰上，不然非得穿帮！”
张楠心里拿定主意：小家伙太受妮可等人的欢迎，而且如今的小学教育还算轻松，还没像20多年后上个一年级都能把孩子给整得寡言少语。
这中巴车上，妮可就用英文在询问小家伙的成绩：美国人不讲究这个，但她们知道华夏人很看重。
“双百！”
小佳楠很牛逼的告诉所有人：语文数学都是一百分！
如今的小学主课就这两样，没以后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基本上也没多少家庭作业。在学校里小佳楠可是老师们的宝贝，人聪明还听话，考出高分就跟玩似的。
其实佳楠比他的同学们相对要忙一点，因为每周还会有半天的英文课，姐姐张慧给他请的中学英文教师。
不过课堂常常不在房子里：张慧想出来的新式教育法，把课堂放到外边去——佳楠还小，这会要学习的可不是应试教育，也没那个必要，而是要学会口语，认得出一些英文就行。
老师可没去过国外，接上这活那人当然愿意。
不过为了这家庭教师的事都还惊动了县教育局：这会可没家庭教师，老师们也还没流行休息日给学生上课捞外快，自然会引起有些人的想法。
不过教育局就一句话：下不为例。
人家孩子都已经是外国籍，这会就找个外语教师也正常。
......
在入住国家饭店时，项伟荣在饭店大门前和大家讲了件特有意思的事：“十多年前那会我还在部队里，当兵三年后第一次允许回家探亲从沪上过。
一到沪上火车站就先把行李给寄存了，赶到南京西路就为看这座国际饭店！”
项伟荣看着大楼有点感慨，这里有他的青春记忆。
张楠在那笑，因为自个听过姐夫这个类似于笑话的故事。
不过其他人不知道呀，特别是美国人民们一脸好奇：“一座饭店有什么好看的？”
“那会部队里都知道这沪上国际饭店是全国最高的房子，是不是全世界最高那会咱不知道，不过据说这房子高得能让人看得把帽子掉下来！”
项伟荣也是别说边笑：类似的传说在帝国大厦碰到过，没想到当初在华夏也有类似的传说。
挺好玩的不是嘛？
说实话，80年代的沪上不想二十年后，这会还真没几个好玩的地方：在7号上午，浩浩荡荡一帮人就乘坐飞机抵达西an。
选了西秦宾馆这座“西部钓鱼台”，整整包下了一幢楼。
就在当天傍晚张楠等人参观完秦始皇兵马俑后返回宾馆，关兴权等人也已经到了。
今夜妮可等人也有点累了，不过张楠还不能歇着，因为要干活了！
吃过饭，张楠就和妮可同珍妮交代了一下：“我晚上有事，不用等我回来。”
男人总有秘密，还是妮可等人不能参与的事，对此妮可和珍妮就没多问：这跑来跑去也累，今晚要早休息。
旅游，有时候比天天干体力活都累！
不叫妮可和珍妮一起，第一是今晚要干的事不光彩！
而且自己这会是去挖华夏先祖留下的宝贝，出于土夫子的习惯，自己和姐夫他们动手还说得过去，要是带上两个美国女人，这怎么想怎么感觉像“国际盗墓集团盗掘华夏国宝”！
就算自己骨子里压根就是个自私的土夫子，那顶大帽子还是别往自己头上戴比较好——想想都膈应人！
盗墓的还要脸皮，这也算是个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现象。
小楼附带的会议室里，一共六个人商量今晚的行动。
“需不需要先休息一下？”
关兴权四个都摇摇头表示不用，“早点干完早安稳，下午都睡了一觉了，没问题。”
“那就出发！”
切诺基同五十铃的车牌早就换了，从西秦宾馆前往目标地需要开两个多小时。
张楠算好了时间，到晚上10点过，张楠等人就已经抵达眉县杨家村附近：这里已经不是西an的地盘，而是属于宝鸡地区。
今晚，张楠的目标是一处惊世青铜器窖藏！
这个杨家村附近压根就是一处周代古遗址聚集地，文化层厚1米以上！而且之前这附近就发现过不少近3000年前的珍贵西周文物，这附近老百姓文保意识强，这盗墓贼也多！
为了行动安全，张楠等人做了万全准备：或许半道上碰到同行也不一定！
盗墓的，这会除了附近村庄农闲时间来捞点外快的“业余游击队”，那些专业的可都是个个穷凶极恶：自己人都可能给你埋下头，更别说盗墓过程中遇到的其他人。
姐夫他们不担心碰上其他土夫子，但能避免就最好避免——杀人挖坑还是要费点时间的。
宝鸡，古称陈仓，位于关中平原的西端。
扼八百里秦川之首，距千里秦岭之要，襟干河而拥渭水，依秦岭而阻陇坂，自古就是人类活动的理想场所，也成为古代文化交流融合的主要通道。
这里被誉为“青铜器之乡”，实在是这附近出土的东西太多了，不得不防着点！
三千年前，周人来到了这一块土地，滚滚紫烟升腾在周原大地，一条条铜锡合金的巨流，浇铸出大量的青铜器。
从西汉宣帝神爵四年（公元前58年）出土的西周青铜器尸臣鼎，到清代晚期出土的毛公鼎、大盂鼎、散氏盘、虢季子白盘四大国宝，还有何尊、大克鼎、铜浮屠、墙盘、折觥、胡簋、卫鼎等等国家禁止出国（境）展览文物，两千年间出土青铜器数以万计！
其数量之巨、精品之多、铭刻内容之重要均居全国之首！
单单一个杨家村附近，1972年先是出土了西周大鼎：通高77厘米，口径56.5厘米，重78.5公斤，口沿内有铭文4行27字，属西周初年成王时器物。这件事成为当时轰动全国考古界、史学界的重大事件！
到了1983年，相关部门又在这附近发掘了三座土坑墓，出土有铜鼎一件及陶器、石器等，共存35件，属仰韶文化史家类型遗存。
1985年，这个杨家村附近又出土了18件西周编钟、S钟，其中编钟是迄今为止华夏发现的最早、最完整的一套西周晚期编钟(其中5件据说已经被倒卖出境)，对研究西周的乐器和礼乐制度有着重要作用。
如此一处风水宝地，不吸引人才怪！
......
80年代末的黄土高原上几乎没有灯光，远处的村庄到了10点之后已经黑灯瞎火，村民们已经早早睡下。
这大冷天的，谁还会闲着没事三更半夜跑出来？
出来在外边晃悠的都有问题！
地方明确，“盗墓”总指挥今天不是张楠，而是姐夫项伟荣。
“文栋，过会你占领制高点观察，保持通讯畅通。”
刘文栋调试了下胸前斜挂着的对讲机机身和连着的耳塞，道：“是，班长。”
参与行动的六个人也各有一台对讲机，这还不是国产货，是美国买的具有通话传输保密功能的对讲机：不可能出现附近其他人刚好处在同一频率上，导致通话泄露的情况。
高科技武装起来的一群盗墓贼，还绝对是最顶级的悍匪级别：真要是遇上问题——什么东北二王、香江张子强，那都是神马浮云，压根不在一个档次上！
而且这一回不单单用了对讲机这一样“高科技装备”，这会准备开车离开公路的李攀峰同裘波就如同是外星人一样——脑门上都顶着个微光夜视仪！
这还是美国人在七十年代初期开始发展的第二代夜视仪产品，采用多碱光电阴极和微通道板的像增强管，属于新式型号——美军研究的第三代夜视仪这会都还在试验阶段，这第二代夜视仪已经是全世界最先进的！
张楠为了确保行动万无一失，让托马斯在美国通过“灰色”途径搞了几件，装进进口的货柜里运了进来，还不是以自己的名义。
如果将这几件夜视仪私下里给姜爱国，估计都能得到面锦旗什么的。
至于第二代夜视仪为什么会出现在美国民间的“灰色市场”：美军都已经使用了十几年了，那些神通广大的安保防卫公司自然有自己的渠道。
美国人嘛，这会只要自己快有新一代产品出世，前一代产品就能出口，更不说面对国内的安保防卫公司。
按照托马斯的话，最多一两年，连第三代夜市产品特都能搞来给老板当玩具——使用夜视设备夜间去打猎也是件个非常刺激的事。
如今第二代送给华夏上层就算了，如果有第三代产品，张楠倒还真可能通过第三方给华夏上头，当然是百分百与自己撇开关系的情况下。
谁叫如今华夏似乎并不十分重视夜视仪这类产品，但等到3年后的海湾战争开打，就知道这些高科技装备有多重要了！
“兴权、裘波，你们两个当尖兵。”
“明白，班长。”
......
两辆车一前一后驶往目的地，不过车里只有3个人——另外三人已经提前步行出发，确保这短短一公里多路没有出现其它任何人。
张楠没打算杀人，能避则避。要是实在不能避开，关兴权他们也有办法让来人稀里糊涂安稳上一夜——至于在野外会不会冻死这码子事就不是关兴权几个会去考虑的了。
来盗墓嘛，还讲那么多道理干嘛！
两辆车所有灯光关闭，张楠看出去只能看到个外边黄土台地的轮廓：今天是腊月二十，但天上覆盖着厚低云，毫无月光。
耳机里能够听到关兴权等人传回的情况通报。
“我是001，我已建立观察点，半径1公里以内没人任何人，连只兔子都没有。”
“007明白，注意观察。”张楠一听是刘文栋，按了下通话键说了声。
007，代号是张楠想的，小恶俗一把。
裘波也带了个手持式的夜视仪，不过是热成像的：这样的冬夜黄土高原台地，用热成像仪用来观察奢侈、管用至极！
停车，关兴权和裘波已经在等待。
关兴权道：“应该就是这，不过好像今年有人挖过土，地面低了一截。”
这无所谓，东西在台地土坡上，不用往地底下挖。
第二百九十章 宝库开启
近3000年的时间，这里埋葬了太多的历史，连地表环境都早已经与西周时期大不一样：周王时代这里应该有茂密的森林，而如今这却是黄土高原边缘，连棵树都不好找。
这会附近都是一级级的黄土台地，当张楠的眼睛适应了夜间无月、无灯光的环境后，也能大致看清四周的环境。
就是上趟同关兴权一同探查的那处土坡脚，很好认：这里是处凹陷区域，窖藏应该就在土坡上头几米处。
李攀峰同裘波利索的从货车车厢内取出两架伸缩型铝合金梯子，在接近80度的坡上一靠，快速用连接杆平行放置——张楠之前说了：可能会有重物要从三四米高处往下搬，一个人拿着会困难，这样的梯子布放最好。
张楠也没闲着，用跟随自己多年的锄斧凿了四个柱脚坑，两架梯子上头一架刚刚高。
“咱也是练过的！”
虽然看不清李攀峰两人的表情，但那两位显然有点惊奇于自己的干活利索！
“难道告诉你们我也是货真价实的土木施工专家？”
项伟荣和关兴权已经不借助任何工具上至上方台地，关兴权手里甚至还拿着套金属探测仪。
张楠没那么好的本事，踩着梯子往上，一露头就听到姐夫道：“攀峰建立第二观测点，就这，注意村庄方向。001，你那注意，我们要动手了。”
“是班长。”
这时耳机里传来刘文东的话：“不需要建立第二观测点，001满足要求。”
姐夫解除了刚才的指令，“五分钟通报一次。”
“001明白。”
这就行了。距离近，张楠能够看到关兴权手中探测器指示灯发出的绿色光点，他已经在探测。
一面是土坡，另一面是个小凹陷，照理不用担心灯光泄露，但直到这时张楠等人还是没有开灯。
也没用夜视仪，还没到那种什么都看不见的程度。
裘波这时打开自个拿上来的一捆东西——他自己做的，一打开都有两米来高，三米多宽。
这就是个遮光罩，蒙着不透光的遮光黑布：挖墙的画在前边一围就行；要是想挖洞，将其围成一个圈就成。
不过今天张楠不挖地洞，而且要是需要挖洞自己都有更好的选择：不透光的双人冰钓帐篷，往要挖的地方上头一放，保证不露一丝光线！
“没问题，东西还在，没异常。”
关兴权将探测器在边上放好，对着张楠道：“你来还是我来？”
“我来吧。”
这时裘波与李攀峰已经架好了遮光架子，项伟荣打开了低照度照明灯。
“001，测试照明。”
“没有问题，百米外不可见。”
张楠清晰听到刘文东的话，对着边上两人道：“不用跑这么远，砸不到你们。”
短柄锄斧一般不会甩开了膀子干，而是靠短距离内的爆发力！
双手紧握木柄，张楠对着土坡就开干——台地上的黄土很硬，狠狠几锄头下去就凿下几块20来公分厚度的硬土。
遮光围栏里就三个人，项伟荣同关兴权一看张楠的动作，就知道这是老手的掘土动作，都能赶上挖南疆猫耳洞的手艺了。
就几分钟，张楠挖下了一大片硬土：土坡发出“嗵”、“嗵”的空洞声。
突然，手中的锄斧一轻，凿通了！
有一股淡淡的土腥味传来，不知道为什么，张楠这时说了句有点令人感觉怪异的话：“这是2800年前的空气，自从这里被封闭就再没被打扰过。
很奇妙不是嘛，能呼吸到周人曾经呼吸的空气。”
张楠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说这句话，大概想到了一部描写发掘图坦卡蒙陵寝的老电影里，发掘者打开藏宝室泥封时的一段话。
有点淡淡的毛骨悚然。
张楠这会连个口罩都没戴，因为知道这处窖藏毫无危险——而且又有几人能够有机会闻到2800年前的空气呢！
“有股土腥味。”
关兴权冷不丁说了句，而且面色怪异。
西周，那是多远的一个时期，如今连断代都还不好断！那时还是奴隶社会最发达的时期，那时的人与社会同如今压根就是两个世界！
凿通的口子很小，就比个拳头大不了多少。
张楠没有急于扩大口子，反而把锄斧往边上一靠，手一伸就接过姐夫递上的一支强光手电。
将电筒口深入口子后才按下尾部的开关：顿时，里面不大的空间内一片广亮！
近3000年的时光后，再次有广亮照亮了土坡内的这处密封空间——一大片青铜鼎出现在张楠视野内。
不是一个，是一片！
张楠深深吸了口气，将手电递给项伟荣，道：“姐夫，关哥，你们也看看，很奇妙的感觉。”
什么是奇妙？
当隔着一个小窗口与2800年前的古人对话，这种感觉还不够奇妙？都可称之为神奇！
张楠是爱死这种感觉了，不过姐夫和关哥会不会有这种感觉，那就只能靠他们自己去体会。
……
2003年1月19日，农历壬午年腊月十七日，星期日。
眉-县杨家村一户人家盖房垫庄基，一组村民王勤宁承接拉土方后，约王明锁、王拉乾、张勤辉和大哥王宁贤一块儿干。
挖土的地方选在村北原砖场的半坡上：王明锁、王拉乾、王宁贤在崖上挖，王勤宁、张勤辉在崖下拉。
当天下午约4点半，王拉乾挖着挖着觉得响声异常，坚硬的黄土下传出“嗵”、“嗵”声，后用镢头轻轻挖了一下，突然出现一个拳头大的洞口。
王明锁借着阳光端详，认出洞口正下方是一个大铜鼎，洞里面黑乎乎好像还有许多东西，情不自禁地说：“这些东西是文物！多得很，我看能拉一汽车！”
王宁贤、王拉乾一听，趴在洞口辨认后，惊叹地说：“是宝物！”
“是大货！”
一镢头挖出了宝物！
5个人是既高兴又紧张，待平静了激动的心情后经过一番商议，一致认为：“文物是国家的，听候上面来人处理最好！”
于是王拉乾用土块把洞口堵严实，由王宁贤回家打电话向文物部门报告情况。
张楠很自私，然后......
“阿楠，难怪要用货车！”等项伟荣同关兴权看完，关兴权也不得不感叹一下：这完全就是一处青铜宝库，而如今被自个这群人打开了！
第二百九十一章 先搬18样
透过小小的洞口，项伟荣两个看到了里边一堆的青铜器，而且很多是体量非常大的铜鼎！
在华夏人眼里，这铜鼎应该是级别最高的礼器了：周天子用九鼎，而这里边的铜鼎毛一看就不止这个数！
当然，这些铜鼎不会是一套，应该只是“一堆”而已，但也够夸张的了。
让外边的裘波和李攀峰也来窥探了一番“3000年前的世界”后，项伟荣道：“阿楠，我来吧。”
取过锄斧，项伟荣很快就将洞口扩大到人能够进入的程度，这下能看得更清楚了：这处窖藏龛大概两米不到的见方，高度也就一米零点的样子。
李攀峰取出台相机交给张楠，使用闪光灯先拍了几张：张楠是个土夫子，但既然有条件，那也得把最原始的第一手资料记录下来。
因为不可能像考古那样时间充沛、能边清理边记录：张楠干脆窝着身子进去又拍了几张。
一出来就是一身土，把相机递还给李攀峰。
“把所有用不到的东西都先放车上去。”
一听班长的话，李攀峰快速收起相机和探测器，从梯子那返回汽车。
“阿楠，你来指挥。”
张楠接过指挥权，道：“先把前边第一排这三个大鼎弄走。”
窖藏龛里青铜器摆放也还是有点规律的，不过由于西侧大鼎鼎足下边挤放着一堆的小铜鬲，张楠打算先把中间位置上大的那个大鼎给弄出来。
这个大鼎高度大概有个50余公分，虽然没法和那些几百斤、上千斤的超级大家伙相比，但要从低矮的洞龛里把这玩意给搬出来，也着实费了张楠不少力气！
在灯光下就能看见大鼎内部有半壁铭文，第一竖行文字张楠就认得：“唯卌又二年五月”。
“四十二年，这东西的形状显然是周代的铜鼎标准器物，除了那个据说活了105岁的周穆王，也就2800年前的周宣王有这样的年号。”
四十二年，有几个人能当42年的王?
那可是近3000年前，当时一般人的平均寿命才几岁！
张楠虽然早就知道这些器物的考证结果，但这会亲手将其出土，这感觉还是不一样的。
“周穆王比宣王要早个一两百年，大约公元前1054年至前949年在世，叫姬满，西周的第五位君主。
据说穆王在位55年，是西周在位时间最长的周王。
不过他应该五十岁才当王，要是我没记错，迄今为止出土的周穆王时期青铜器有纪年的只到34年，尚未发现40年以上的纪年，这应该是宣王时期的器物。
3000年前要是真能活个105岁，那他还真的是能跑去昆仑山见西王母了。
至于这个周宣王，周厉王姬胡的儿子，名静，西周第十一代君主，应该是公元前828年至公元前前783年在位。这么一算，这应该是2774年左右前的东西。”
听到张楠的这个测算，项伟荣几个顿时挺佩服他的：牛逼呀，看一眼就能得出这样的结论！
其实张楠说漏嘴了：这会夏商周断代工程都还没搞呢，这西周各王的在位时间还真不好说有没有考证出来。
张楠这把东西给搬走，他还担心等“夏商周断代工程”是在95年开始，自己这些东西要是还不能露面，会给断代都出难题。
自个这会忘了，那个工程是有目标的：1.为从西周共和元年（公元前841年）以前的西周各王提出比较准确的年代；
2.商代后期武丁以下各王，提出比较准确的年代；
3.商代前期，提出比较详细的年代框架；
4.夏代，提出基本的年代框架。
压根就没周宣王什么事！
周宣王是在前829年，也就是共和十四年继位，断代轮不到他。
和穆王倒是有关系。
……
要把大鼎给抬下去，这就要点技术了：因为洞口前人能落脚的地方太小，张楠打算出来一样就搬走一样。
这时耳机里传来约好的五分钟通报，一切正常。
“001，注意观察，我们要搬东西了。”
“001明白！”
关了低照度灯，用绳索将百来斤重的铜鼎来了个五花大绑！
裘波和李攀峰先站上两部梯子，由张楠和关兴权合力将鼎递给两人：不能抓鼎耳，近3000年前的东西，万一一受力这这耳朵掉下来可就太可惜了！
裘波两个小心的将大鼎搬到平地上，这下连关兴权也下去帮忙。
抬进货车车厢，里边放着一堆大大小小的木头箱子，箱子里还有不少填充物：虽然不知道具体尺寸，但也八-九不离十，找个块头大点的箱子一塞进去差不多。
再快速塞进几块泡沫塑料，这就算搞定：这一路运回去超过1500公里，要是就把东西往密封的车厢里一丢，这摇来晃去的可就热闹了！
等关行权三人返回台地，张楠已经又搬出几件大大小小的铜鼎：洞龛东侧的大鼎内叠放有一个小鼎，这个小鼎高度三十公分不到，内壁几乎布满铭文！
文字也较清晰，第一排就是“唯卌又三年六月”的字样！
张楠顺手把边上的另一件小鼎也搬了出来，再搬原本叠放着的下面的那个大鼎。
这个至少七八十斤的大家伙一搬走，后边又露出个小鼎：打着手电看了几眼，件件有铭文！
搬吧！
小的一个人就抱着走，大的还是两人抬，到了车厢里找个差不多合适的包装箱塞进去再说。
等到中间和东侧的几个鼎先搬完，剩下的鼎和其它器物还不少：这里边的东西张楠是全认识，但姐夫他们有几样是压根交不上名字。
这会还在抓紧时间“盗挖”阶段，没闲工夫多做解释，但张楠还是见缝插针说一下递给李攀峰他们的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千载难逢的大盗掘，要是不知道自个手里抱着的到底是个啥，是个人都会心里有疙瘩。
“这个大罐子是个铜盂，商代和西周时候盛水或饭的东西，很少见，比鼎都要少见。”
张楠搬出个侈口、深腹、圈足、有附耳的大家伙，这就是盂。
刚才这个大铜盂的一个象鼻状附耳被里面的一个大铜盘压着一角，而那个盘子还被架在塞进铜盂里面的一个铜盉上！
张楠先把那个大铜盘给端了出来交给姐夫：够大，直径都超过50公分！
然后将铜盉从铜盂中提出：这个铜盉体量也非常大，高度应该有个50公分：盉盖是一只振翅欲飞的凤鸟，盉身一条盘龙，盉嘴是兽头，而盉扳为吐舌的龙头！
精美，极其精美！
“这是铜盉，就读hé，商代和周代时贵族用来盛酒的……这是铜匜，读yí，洗手用的，和铜盘配套使用。
西周贵族的礼仪麻烦的要死，所以东周的春秋时期被说成礼乐崩坏……”
等取出铜匜这个贵族洗手的玩意，关兴权说了句：“这是第18件，前边的都已经在车里放好了。”
张楠转头一看，这里头还有差不多三分之一呢。
第二百九十二章 一件不留
“车里箱子还有多少？”
“大大小小十多个吧。”说着关兴权瞄了眼窖藏龛，道：“应该够用了。”
这会里边的空间大了不少，够两个人动手的。张楠和关兴权干脆两个一起钻进去：西侧的那个大鼎似乎是整个洞龛里最大个的，高度都快有60公分了。
先搬出大鼎里套着的小鼎，不出意外这上头也有铭文：交给裘波先搬下去。
再挪动大鼎：就搬得的这会功夫，张楠就看到鼎内壁上也有长篇的铭文，和记忆中的一样。
这会现场的所有人脑子里已经不去考虑这些青铜器的价值，因为它们压根就无价！而且张楠也不会把东西给卖了，就是自己的私人收藏。
这就和那柄越国王剑的情况差不多：记忆中杭城钢铁集团买下那柄越国王剑捐给江南博物馆之前，作为越国故地核心的江南省竟然没有一柄越国王剑！
把东西全给搬家里去，等到时候开博物馆这批惊世骇俗的青铜窖藏展出时，估计会惊呆一群人——西秦的宝物到了江南，有的专家们去脑洞大开的！
就如同夏商周断代工程一样，就算最后完工，这争议就一直没有停过：学术界嘛，老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争争吵吵更健康。
花大力气将大鼎搬下土坡，时间都已经接近后半夜1点。
这时关兴权搬出个奇怪的青铜器，对张楠道：“这是什么东西，里边大大小小还有8个。”
这玩意三足、束颈、中沿外侈、弧裆近平、蹄形足，上腹部饰窃曲纹，下腹饰变体龙纹龙，器身铸有3个扉棱。
张楠一看，道：这是鬲，读lì，饮食器具，功用和鼎最早的作用差不多，古代煮饭用的。最早出现的是陶制鬲，这青铜鬲是依照新石器时代已有的陶鬲做的。形状一般为侈口，就是口沿外倾，有三个中空的足，方便炊煮加热。
这种青铜鬲流行于商代至春秋时期，后来就没了。”
张楠接了过来，看到这个鬲的口沿上铸着一圈文字，这几个字张楠还真认识大半，道：“单叔作孟-尊-其万年子-孙-永宝用，他的子孙是没得用了，归我们了。”
里边还有8件青铜鬲，一样样搬出来后发现不但形制都一样，而且铭文也一样，都是属于那个“单叔”的。
8件青铜鬲搬完，把洞龛里最后一件体量不小的大鼎给搬了出来。
时间正好一点。
“攀峰、裘波，把探测器都拿回来，大的小的都要。”
一听老板的话，两名保镖在搬完最后一件大鼎后，各自拿着金属探测器回台地。
这趟来带了三件探测器，除了最早从桂省乡镇企业忽悠着买来的那件，还有两套是美国带回来的，灵敏度都非常高。
小的那件比机场里安检用的那种大不了多少，而大的那件如果用来探测地下几公斤重的青铜器，3米深度没问题。
“关哥，攀峰，你们到上头查一查，就以这里为中心，有个300平方米就差不多了。”
关兴权接过最大型的那套，同李攀峰一道上了上头的黄土台阶开始探测，而张楠一手拿着个小手铲子，一手小探测器又钻进洞龛。
小铲子清理了下窖洞底部，是生土，再用探测器四周查探了一番：除了铜锈的微弱反应，洞龛四壁毫无金属反应。
这就能算器物清理完毕，一共28样东西，不过因为其中一件铜壶出土时盖与壶身异处，所以实际为27件宝贝。
单单铜鼎就达12件！一次出土铜鼎数量如此之多，估计在整个华夏都屈指可数了吧！
27件器物中，有铜鼎12件，铜鬲9件，铜壶2件，铜盘、铜匜、铜盂、铜盉各1件。6件鼎算得上是大鼎，重量都在40斤以上，其中两件近百斤。那件铜盂也够大，70斤总有，一对铜壶也都各有50来斤重！
这边开始做最后的整理，而在上级台地上传来消息：地下有反应！
这不奇怪，就在这个窖藏龛头顶的附近台地上，西秦省考古部门进行过调查、钻探和发掘。
那次发掘面积也就300平方米，除这个铜器窖藏外，共发掘墓葬16座，其中西周墓葬5座，先周墓葬11座，车马坑1座，马坑1座。
先周，说白了就是灭商之前周人的历史时期：周人是在商朝时期后起的姬姓部落，所以历代周王都姓姬。
周人以后稷为始祖，这位因为懂得稼穑之道，种出来的庄稼长得都很茂盛，传说被帝尧举用为“农师”，并封他于邰，相传就是如今咸阳武功-县西南，另外赐姓姬氏。
据史记记载，先周时期从后稷起至周文王一共有15代先王：弃（后稷）—>不窋—>鞠陶—>公刘—>庆节—>皇仆—>差弗—>毁隃—>公非—>高圉—>亚圉—>组绀—>古公亶父—>季历—>文王。
先周时期都城历经数次迁徙，周人也是越来越强大，这才有了后来灭商的资本。
“上头至少还有个七八个地方有金属铜的反应，还要不要挖？”
关兴权同李攀峰探测完，下来就问张楠。
“算了，估计深度不小，等下次有机会再说吧。”
有车马坑、马坑陪葬，那些墓葬的级别一定不低，不过张楠不急于这一时。
那些墓葬距离地表深度至少两米，这会时间已经接近两点，就算甩开膀子干在天亮前都挖不了一个坑——小货车里那几百公斤铜器实在太宝贵了，不能出一点意外。
而且03年那会，各种媒体就对窖藏里的这27件青铜器大肆报道，估计那些墓里的也不是超级珍贵的玩意，等下次有机会再说。
杨家村这片土地很神奇，在今天之前都出现过两次青铜窖藏，而且各处相距最多200米。
关兴权稍感可惜，张楠笑笑道：“急啥，下次我们带大型探地雷达来，再找个刮风下雪天，有的是机会。”
“行，听你的。”
这挖墓也是会上瘾的！
东西一收拾完，不过还不能这样随便离开：这里距离村庄其实不是很远，等到过些天有人发现这里的大洞就好玩了。
这得靠姐夫想办法！
第二百九十三章 那就抱个女人吧
姐夫手下有能人，陈浩这趟没来，但裘波也是个爆破好手。
对，要消除洞龛痕迹的最快办法就是爆破！会毁坏当初窖藏是如何挖掘的痕迹——这些问题项伟荣同张楠不会去考虑，都已经盗掘了，还在乎那些干嘛！
不过距离村庄近，也不能一下子塞个几公斤炸药就算逑，那样的话“轰隆”一声几公里外都能听见。
一贯奉行“悄悄地进村打枪的不要”，不可蛮干，这得靠技术！
看到裘波拿着几根火雷-管和一块小小的、如同肥皂块的TN-T炸-药上了台阶，钻进洞窟里一番忙碌，很快就拖着根导火索出来了。
他是将炸-药块剪成几份，然后塞进雷-管，在洞壁和龛顶盖钻了几个洞塞进去。
“能同时起爆吗？”
张楠多问了句：电雷管几个炸点同时起爆没问题，这火雷-管难说。
“这是正规导火索，没问题。而且我用的炸-药量很小，为的是让上边坍塌，就算有少许前后延迟也问题不大。”
听到裘波的话，这就放心了。
炸-药和雷-管哪来的？
这会这些东西管制虽有，但还不是特别严，而且这一批的来路还挺正规：王德彪的建筑公司里就有，这筑路修桥就长要用到这些爆炸-物。
老百姓炸个鱼都用这些，这会想搞一点只要有关系不要太简单。
“兴权，你和攀峰当尖兵。”项伟荣说着按下通话键：“001，5分钟后进行爆破，我们在公路那边等你和阿波，确认无情况后再撤离。”
“001明白！”
接下去这就不用张楠操心了，下了台阶，收掉梯子坐进切诺基的驾驶室。
姐夫同自个一人一辆车，也带上了夜视仪。
视野里一片绿色，看得很清晰，就是感觉有点怪怪的。
开车至公路边等着，这时能够看到关兴权和李攀峰一直在附近观察环境。
等待是挺难受的，显得格外漫长！
也就是20来分钟，刘文栋和裘波回来了——距离不到一公里，刚才张楠压根就没听到什么爆破声！
“一切正常，村庄那没有任何动静。洞龛已经彻底坍塌，就和塌方差不多。”
听到丘比的汇报，项伟荣只是点点头：众人上车，先把一身灰的外套都换了，开出一段后找了个隐蔽处全给烧了，然后才返回西an。
都是些适于干活的旧衣服，过会还要回西秦宾馆，要是下来一群“土猴子”可就好玩了，这都得提前考虑好。
回程车速特意放慢，这都到了近六点，快天亮才回到到西秦宾馆。
如今的人习惯早起，这个点上开车进进出出不奇怪，而且一回来去房间洗个澡之后，还正好赶得上宾馆提供的早餐。
不过关兴权几个还暂时不歇：把车屁股靠着围墙停，一边是辆切诺基，另一边刚好是宾馆这几天提供给张楠这群人的大巴。
车厢里上去两个人，下边两位望风，得将里边的东西都彻底整理加固一下。
“阿楠，你先回去休息一下，10点还要去看大雁塔和城里转转。”
张楠看着望风的两位，道：“难得来一趟，叫上关哥他们？”
“正事要紧，哪有那么多事。兴权他们中午就先回家，上午睡上三个小时就够他们顶上两天的，再说车上还能睡觉。”
张楠耸耸肩膀离开，既然别人都不在乎，张楠更加无所谓。
......
这边给所有木箱里外加固完，关上车门后又加了两把大挂锁，关兴权四个这才回宾馆小楼洗个澡、吃点东西再睡一觉。
西秦宾馆内的停车场内很安全，小货车也不止这一辆，不惹眼：80年代，你就别指望所有住高档宾馆的人都坐着高级轿车来。
进口货双排小货车，前排加上驾驶员能坐三个，后排挤上四个人没问题：很多单位都拿来接人用，这也是五十铃双排座轻卡如今在华夏如此受欢迎的原因之一。
一回房间，张楠进卧室看到妮可同珍妮还在睡觉，大概是听到有动静，妮可睁眼瞄了下。
看到是张楠，都没说话，又闭上眼睛睡。
拿了换洗的内衣裤，跑去浴室随便冲了个澡：主要是头发，虽然已经清理了一下，可还有黄土呢。
加上吹头发的时间也就不到半小时搞定，时间都还没到七点。
一回卧室，看到妮可打算起床。
“还早呢，10点才出发，你们再睡会。我也得抓紧时间睡一觉，9点半叫我，到时候顺便给我带点吃的回来。”
洗完澡就啃了个西秦特产：大苹果！
吃饱了就睡觉对身体不好，肠胃负担太重。也不和两个女人腻歪，没睡主卧室的大床，而是到了套房里的另一个单人小卧室里，倒头就睡。
抓紧时间补觉，采购员出身有这个本事：一不认床，二是真要睡的话，这倒头就能睡着。
和妮可两人相处久了，知道这两位从起床到出门都能给你倒腾个把小时，自个在这压根没法好好睡觉。
妮可一看时间才7点，就打算再睡上半小时再说：一把搂过边上的珍妮，还是感觉这样舒服。
昨晚张楠一夜未归，她知道自个男人一定是干秘密的事去了，对这妮可同珍妮不会问。也知道补觉最好一个人睡：金融公司忙的时候，珍妮和妮可都碰上过这样的情况，能够理解。
不过既然没得抱男人，那就抱个女人吧！
反正珍妮也习惯。
......
沉睡中被人摇醒，一看是艳光四射的妮可。
“9点半了，还有半小时。你要是累干脆再睡会，反正那个要去的大雁塔你也去过。”
张楠摇摇头，利索起床。
“睡够了。”
去卫生间刷了个牙，再10分钟不到就解决了一杯牛奶和两块小蛋糕，还有一个西秦肉夹馍——爽！
西an自古帝王都，其先后有西周、秦、西汉、新莽、西晋、前赵、前秦、后秦、西魏、北周、隋、唐13个王朝在这里建都，积年1077年高耸的大雁塔和保存完好的明代城墙都给美国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不仅仅是名胜，还有因为临近春节，宾馆派出的导游还带大家参观了西an的民俗活动，到鼓楼那去晃荡了一圈。
一帮中外混杂的队伍，比“纯老外”还要吸引人，一路上都被很多人远远围观。
第二百九十四章 华厦习惯
当天在西an游玩一天回到宾馆后，关兴权四个早就已经离开，他们至少需要三天才能抵达剡县。
第二天要起个大早前往延安，无论是张楠、项伟荣等华厦人，还是妮可等美国人，对这处华夏的革-命圣地都向往已久！
原本宾馆导游还安排了中途去趟黄帝陵，因为从西an去延安刚好要路过那里，但张楠直接给否了！
没说理由，这让导游很奇怪。
自个是个土夫子出身，昨天还挖了周人立下的国宝，这去黄帝陵总感觉怪怪的！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原因，最重要的是黄帝陵曾经给自己留下非常不好的回忆：2003年4月2号，就是某位香江艺人跳楼的第二天，张楠到了黄帝陵参观。
应该说是瞻仰吧，结果想买祭祀用品时一问价格：成本五毛钱一把的香卖八十块！
那几天自个兜里不是特别富裕，为此张楠在黄帝像前说了几句有点大不敬的话，其实就是一番牢骚。
发牢骚很简单，但后果很严重！
自个接下去倒霉了好几年！
如今是避之不及！
这趟是打死不敢去那了！
妮可同珍妮在宾馆的旅游手册上也看到了黄帝陵的介绍，之前也知道那里对华厦人的重要性，很奇怪为什么张楠坚决不去。
一问。
张楠瞎掰道：“我是南蛮子好不。”
害得姐姐张慧一阵说明何为南蛮子，这才应付过去。
美国人很难理解华厦人脑子里的那些思维，但张楠这趟说什么就什么吧。
前世的不好回忆不能说，自己实际上是盗墓贼出身这也不能说，那就拿神仙都说不清楚的出身说事吧。
六天时间，去了趟延安与小佳楠只能干瞪眼上不去的华山之后，在二月十三日，张楠一群人抵达杭城，在这里度过了西方的情人节。
西子湖畔过情人节，这是妮可同珍妮特意选的，还跑去断桥上来个浪漫的山盟海誓。
不过等张楠说完白娘子的故事，妮可同珍妮是撒鸭子就跑！
“放心，法海要收也是我这个家伙，轮不到你们两个。”
心里想想，不过看看四周围着的一帮人高马大中外保镖，估计法海也不敢来吧?
15号，年二八，终于回到剡县的家。明天就是除夕，因为88年的春节没有年三十。
烟糖公司早就让人拉来了一车的烟花，就打算明天放个痛快：至于烟花鞭炮为什么是烟糖公司在管，这个问题张楠几十年后都没闹明白。
到家，晚餐的时候餐厅里坐满了人，张楠坐在主座上。
保镖们就缺了林明，他已经提前去西川看孩子了。
开吃前姐姐递给张楠一个大包裹，真的挺大！
张慧轻声道：“每个都一样，林明已经先给了。还有外边平时给你看家的三个也没少他们的。”
张楠接过，很有气势的把大包往桌子上一放，用个勺子在只酒杯沿上轻轻敲了几下，顿时一大群人都安静了下来。
作，西方电影里学的。
“原本按照华厦的规矩，前几天就该发给大家，但因为那会我们还在外边玩呢，所以就拖到了今天。”
说着轻轻咳了一下，又道：“其实明晚也行，不过那就是另一种说法了，在坐的各位年纪基本上年纪都比我大，所以想来想去还是今天比较合适。”
说完，张楠拉开了大包，露出里边一大堆大红色的红包，很厚的红包！
都不用英文再次复述，因为保镖们都是交叉坐着，自带翻译。
托马斯、保罗这些人一开始原本还不在意，但越听脸上越精彩！
为啥?
“这次咱们就不讲职务什么的，一视同仁，下不为例。发年终奖，在坐的每人两万，美元。”
说着呼啦倒出几十个大红包，人手一个！
对托马斯等人而言这是意外之财，而对阿廖沙等人来说，这就是一笔天文数字的巨款！
要是放在以前，都够不吃不喝存上100年的！
最感觉惊喜、一下子最难以接受的是大厨唐贵：他就来了半个月，身份都还是个军人呢，老板就直接给了两万美元！
这是美元，可不是日元，更不是意大利里拉！
别以为厨师不重要，在张楠眼里，为自己做饭的重要性完全不在贴身保镖之下！
项伟荣和项伟尧早把唐贵的老底子查了底掉：任何一名超级富豪的私人厨师一定要是控制得住的自己人，谁都不希望自己吃的东西上出问题！
让人能死心踏地跟着自己，这用钱砸也是很管用的一种办法，特别是对方的老婆孩子、家人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时候。
姐姐和姐夫当然不需要给红包，连妮可同珍妮也没有，因为这四位都是老板。
连关兴权也没有，他还没一点意见，要是给了反而奇怪：如今这是突出了他的特殊地位。
华厦保镖们正在慢慢接受西方式样保镖的理念，而不是原本根深蒂固的那种特殊军人传统：以前他们是最锋利的利刃，而这会更首要的任务是作为最坚固的盾牌，主动出击反而是次要的职能。
托马斯拿了华厦式的大红包，代表美国保镖向老板表示了感谢。
不过自己的安全顾问脸上似乎有点欲言又止的味道，张楠明白他想说但又不好说的话：“留在美国的那几位，前几天就应该收到了金融公司财务部发出的支票。你们比那些弟兄幸运，因为不需要缴税，我可不会负担年终奖的税务问题。
还有，刚才我说了下不为例，今后每年还会按照华厦习惯给予各位年终奖励，但会按照不同的职位来。
而且也不一定是华厦春节或者公立新年，圣诞节前发也不一定。”
发年终奖，是个老板就要发，不发年终奖的老板和领导就是不称职！
几乎所有人都皆大欢喜，但有人不高兴了！
“小舅，我也要红包！”
“你急什么！原本明天再给你，早准备好了！”
说着从兜里掏出厚厚的一个红包，里面整整一百张！
连号，第四套人民币一块面额。
“每天最多用一张，别给你妈贪污了。”
为啥给一块面值的?
要是给一百的，就没小佳楠什么事了。
第二百九十五章 八个之最
分完年终奖，张楠并没有去休息，反而同姐夫和关兴权两个去了自己的地下藏宝库。
这时在庄园里，一帮人带着小佳楠开始放烟花，连妮可同过珍妮也是乐此不彼：明天才是除夕，但小外甥看到小半货车的烟花哪还忍得住，今天先放个痛快再说！
张楠记得进入90年代中期后，剡县县城似乎禁止销售、燃放烟花爆竹好几年，为了防火。
那几年的春节真是过得冷冷清清，年味都没了。
大约禁止了三四年后，顺应民意又来了个有限放开：年三十至元宵节之间的这段时间可以燃放，其他时间“双禁”！
不过重生前似乎又听到小道消息说，因为要防止雾霾和垃圾污染，17年的新春可能又不让放烟花了，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禁止。
以前张楠每年都会去买一点烟花爆竹，就算放的不多也得热闹一下，女儿喜欢这个道道呀。
如今的烟花还没20年后那么多的品种，这个头也小了不少，不过乐趣也不少：比如一排“哨响火箭”一字排开点上，也是挺壮观的！
还有叫做“喷泉”的传统烟花，别人是一个个点，妮可他们是几十个围成各种造型，七八个人一起点，场面蔚为壮观！
裘波同陈浩甚至还用现有烟花爆竹，改进出了“火箭炮”：点上一根导火索，瞬间能发射几十发“弹药”出去！
别以为美国人不玩烟花，连托马斯和都快50岁的安东尼-戴维斯都在玩，还是最危险的“大炮仗二踢脚”——胆小的放在地上放，这两位学习刘文栋，直接捏在手上放。
项伟荣一看他们赤手就上，连忙阻止：带上厚皮手套再说！
这“大炮仗”就算是正规厂家的产品有时候会给你发神经，姐夫是放“二踢脚”的高手，但以前都吃过亏：里面一只劳保手套、外边再套薄皮手套。
就这样，“轰”一声，手没感觉了！
一看手指和半边手掌都露出来了：两层手套被炸飞！
半分钟后手才有感觉——疼！
原本就要求放地上放，拿手里就已经违规，这安全防护一定要做好。
听人劝吃饱饭，这道理美国人也懂。
胆子大不大、二不二，敢手拿着放二踢脚的就能算！
华夏保镖们忽悠成功，美国同事们还个个大呼过瘾——别以为黑火药威力不大，炸起来也能要人命！
……
看着大大小小一群人玩的不亦悦活，张楠心情又变得不好了，因为想女儿了。
“姐夫，我们去看看东西。”
项伟荣点点头，他发现小舅子情绪有点不对，又有莫名其妙开始发神经的预兆出现。
叫上关兴权：这趟回来张楠还没去地下藏宝库，都是关兴权之前负责的。
打开地下军火库的半地下室入口双开钢板防盗门：这扇门原本是扇绿色木门，前几个月换上了沉重的钢板防盗门，大修厂老王的手艺。
防盗门里边3米才是真正的军火库超级坚固的防爆门。
关兴权打开防爆门，里边并不是单独一间，而是一条过道往下延伸一段再改平，两侧是一间间的仓库。
边上还放着台四轮小推车。
打开电灯开关，一排防爆灯亮起。关兴权道：“东西都放在8号库房。”
那里原本就放着张楠搜集来的几乎所有青铜制品，连沪上文物贩子那搞来的青铜盘也在那。
还要通过一道门，不过没关，这里环境适合青铜器保护，打开就行。
一进去再次开灯后，张楠发现关兴权已经把东西整理的整整齐齐：大鼎同盂、壶这些体积大的着地而放，不过下边也垫着松木板。
小一些的都放在粗大的实木制的架子上：不是铁架，因为铜器最好别同钢铁凑一块，不然会起很奇怪的物理反应。
黄金同白银不能放一块也是这个道理：黄金颜色都会慢慢变白！
“装车的时候还没感觉，这排开一看就感觉有点气势！”
听姐夫一说，张楠笑着道：“姐夫，何止有气势，我看都能创造华夏文物发现历史上的8个之最！”
项伟荣很奇怪的一笑，“你就先藏着吧，暂时还不能露面。”
别说8个，就是800个之最，这会也只能在弹药库里待着。
一边的关兴权对于挖古董的兴趣比班长大，问道：“哪八个？”
张楠拍了拍最大的那个青铜鼎，道：“这批窖藏青铜器是西周单氏家族所有，这人应该是当初西周的高级官僚和高级贵族，职位相当于林业加渔业部长，铭文里写的。
8个之最，第一条、第一次发现西周青铜器的洞式窖藏；
二、第一次发现一个家族27件青铜器出土于一个窖藏，而且件件有铭文，标准器多，气势宏伟、纹饰华丽且都有底纹，观赏价值高。
三、第一次出土系统介绍一个家族8代世系事迹的青铜器；
四、第一次发现一个家族史铭文总长有个几千字，也应该是目前一次铭文最多的发现；
五、第一次出土完整记录周王朝纪年铜器中年份最高的；
六、第一次出土完整记录周王朝从文王到厉王以及宣王的名称、位次和有关事件的青铜器，是纪录周王最多的一次发现；
七、第一次发现“考（孝）”于青铜器铭文之中；
八、第一次发现建国以来出土铭文最长的铜盘！”
说到这，张楠笑道：“最后一条可能不作数。”
说着一指另一边沿墙架子上自己那个从沪上弄来的大铜盘，“可能比不过它。”
那玩意有400多字！
“单氏家族？”
项伟荣问道。
张楠蹲下身摸了摸其中一个大鼎的内壁道：“这些器主人叫单逨，读来来去去的来。出土的有关器物名称，一般是据器物主人或以作器人或器上所铸徽号纹饰等而命名。
这里除去那个盂以外的26件器物均属同一人所作器，就是单逨…”
除了前几天深更半夜挖掘时，张楠根本就没时间和机会仔细看这些器物上的铭文。
不过项伟荣同关兴权也懒得去问为什么张楠会知道：同其它神奇之处相比，认识些金文已经不算啥——农博升还送他手稿，大概这些天研究下来有所收获。
第二百九十七章 野蛮也是要讲技术的
用醋泡青铜器这一招一般只有考古队和博物馆会用，因为这是全面、无差别的处理，简直可以用核武器轰炸来形容！
土夫子和私人收藏家们如果得到青铜器，除非确定有重要的铭文被铜锈覆盖，才会在局部位置用醋去处理青铜器，这样能够提高器物的身价。
但一定要把握好度，不然哭都没地方哭去！
因为如果时间过长，醋会基本消除铜器外表包括铜锈在内的一切东西，包括岁月留下的包浆，这对土夫子们而言是致命的：价值都在包浆上，没了那一层悠长岁月才会形成的东西，还有几个买家会认你的古董?！
博物馆可以不在乎：各种记录充分，再说又不卖。
……
这会有了醋，这处理起来就简单了：因为会使用最简单粗暴的办法，抱着铜盘直接到了厨房，把大铜盘放在地上，这就开醋瓶。
这一看时间已经9点，才跟进来几个：保镖们不参与老板的秘密，外边放烟花的也暂时消停，姐姐已经带着小外甥，让永强先送回家去。
姐夫暂时不走，要看张楠的去锈大-法呢。
张楠先去找了个口罩带上，自个这是闻到醋味就不爽！
“要不要防毒面具?卡里米那有两个。”
一听关兴权的话，张楠直摇头：“关哥，我是对醋过敏，吃下去那种。不是要命！”
“大哥，你是猴子派来搞笑的?”
后边半句没说。
连妮可和珍妮都在呢，你让我戴个防毒面具操作这个，知道的估计笑破肚子，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在上演《致命毒师》！
这是醋，不是什么剧毒化学品。
一瓶瓶打开，不管是白醋还是米醋，一股脑儿倒进大铜盘里，还要保证不撒出来，不能把外边给腐蚀了。
倒了十五瓶后，离沿口还有一截。
“唐贵，给我壶开水。”
“哦。”
厨师同志利索递上开水壶，张楠又往里边倒了半壶至少九十度的热水，这一是为了控制酸度，二是加温，可以加快去锈的速度。
拿了只竹筷搅拌了一下：有少量热气升腾，干净整洁的厨房里充斥着一股子醋味，张楠戴着口罩都被熏得有点难受。
直接将醋加热后再倒进去速度更快，但那样自个可吃不消！
03那次非-典时期，几乎所有的单位、大楼里都用打开盖子的电饭煲加热醋用以熏蒸消毒，害得张楠到哪都被熏得够呛！
痛苦回忆，绝对不能犯那个错误。
直起身，道：“好了，这么厚的铜锈至少要半小时才能咬下来，花个一晚上时间也不一定，散了散了！”
别人不好意思跟进来，不过姐夫加关哥，妮可同珍妮，还有两位“地主”、厨师同志，加上自己塞在厨房，这也够挤的。
张楠第一个撤退，穿过门通过餐厅到了客厅，后头的项伟荣示意唐贵看着点大铜盘，也跟上。
妮可和珍妮一肚子好奇，蹲下瞅了半天这个奇形怪状，但又有种远古厚重美感的铜器，也很快实在忍受不了刺鼻的酸味，离开到了客厅。
姐姐刚才先回去那是因为佳楠还小，需要早点睡觉，至于其他人就算今天才回来，这离休息还早呢。
到了客厅，两个女人一屁股坐到张楠身边，这也一同到了客厅的安迪-卢一看这情况，感觉自己这厨师在这有点不合适，又回了厨房，和唐贵去作伴：其实他都可以去休息了，但感觉过会老板可能需要自己帮忙，不好意思走。
万一老板在厨房要找点什么东西，找不到怎么办！
项伟荣和关兴权两个也是在客厅打了个转就先离开，去了裘波几个的宿舍那边。
保镖们刚才相约打扑克去了：当兵的都会，也会加点小筹码，明天就过年了，消磨下时间。
老美们也一样，凑一起也能玩把德州扑克。
反正说了至少半小时，想看热闹过会再来就是。
这边妮可两个正在问那个大铜盘是个什么玩意。
知道是古董，但其它一概不知。
“艾伦，那东西有多少年了?”
“差不多2800年吧，华夏西周时代的高等级青铜器，高等贵族拿来洗手的。”
“喔！”
贵不贵族的小意思：两个女人不傻，知道那个年代意味什么！
公元前800年左右，28个世纪之前！
古希腊与波斯帝国爆发的温泉关战役要320年后才发生；亚历山大大帝要四百多年后才出生；盖乌斯-尤利乌斯-恺撒更是要近700年后才来到人世！
2800年前，说的出来那时候在干嘛的，除了华夏，大概只有古埃及人处在“第三中间期”，开始要和当时建立强大军队的亚述人起冲突了。
说白了就是古巴比伦和古埃及要干架，前者最后把后者打了个半死不活！
至于古印度，那就呵呵了……
印度的古文明在1922年才被发现，可以想像几千年前的古印度文明到底给如今的印度留下了点什么！
四大文明古国，只有华夏的历史文化和人流传了下来，其它三处早已经是物不是人也非！
人都换了一茬又一茬，更不用说文化。
华夏文明在世界上不是历史最悠久的，但却是唯一流传下来的！
这就是华夏文明的最伟大之处！
至于在西方的古希腊，大约公元前1400年，克里特文明就销声匿迹；
公元前1100至公元前1000年，多利亚人的入侵又毁灭了迈锡尼文明，希腊历史进入“黑暗时代”。
直到前776年第一次奥林匹克运动会召开，才标志着古希腊文明开始进入兴盛时期。
对西方人而言，2800年前左右是非常重要的一个时期：因为西方文明主要源头之一的古希腊文明，实际上在那个时候才真正开始，然后持续了大约650年：公元前800年-公元前146年。
……
那个时代悠远，两个美国女人更能想像在那么遥远的年代，能用如此精美的一件艺术品作为盥洗用具，器物的主人是何等尊贵！
没问哪来的，犯不着！
《红磨坊的舞会》这会就在眼前挂着呢，对两个美国女人而言，从自己男人手里拿出任何意想不到的艺术品都不奇怪。
没办法，很难让美国人去区分文物、古董和艺术品之间的区别。<br>
“艾伦，你把醋倒进那个大盆子里干嘛?”
问话的是珍妮：美国人原本不吃米醋，但有时候也会吃果汁醋和红酒醋，这会当然会奇怪张楠的举动。
刚才张楠在厨房里就没说这么干的原因。
坐在两个美女中间，感觉自个的女人们香香的，很好闻，比刚才刺鼻的醋味舒服多了！
“我在去除里边覆盖的铜锈，它盖住了下面铸造在铜盘内的文字。
这可是个专业的活，一般人干不了。”
“2800年前的汉字?”
“当然是汉字！难道还会是字母?”张楠刮了下珍妮的鼻子，“是如今我们使用的汉字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
经过很多次的演化发展，所以不少字在书写方式上同现在有很多差别，但只是不大好认而已，它就是汉字。
而且还有些同如今的汉字书写方式简直一模一样，比如制作的作……”
妮可同珍妮也在学习汉语，还是能够理解这些的：汉字是目前世界上唯一仍被广泛使用的高度发展的语素文字，而历史上发展成熟而又代表高度文化的语素文字有西亚的楔形文字、埃及的圣书字和华夏的汉字！
前两种文字如今只有极少量专业学者认得出来，因为它们早已经“死亡”！
只有汉字还在，从约公元前1300年商朝的甲骨文开始，然后是籀文、金文，再到秦朝的小篆，发展至汉朝隶变，至唐朝楷化为今日所用的手写字体标准——正楷。
汉字是迄今为止连续使用时间最长的文字，也是上古时期各大文字体系中唯一传承至今的文字！
“能知道2800年前的人到底在干嘛，那种探索发现的感觉非常美妙！”
妮可笑笑道：“明白，东西是死的，而文字是活的。”
“就是这个理。”
张楠已经聊了好一会，这时一看手表，道：“差不多，去看看怎么样了。”
一回厨房，看到四个人都在了，不过他们谁都没去动地上的铜盘。
“阿楠，里边好像变颜色了。”
说话的是姐夫。
这几种醋加一块，颜色原本泛红，但这会变得有些浑浊，底部有不少黑色的碎渣渣，那是少量被腐蚀下来的铜锈。
变色的是原本的被俗称“铜绿”的铜锈，都已经彻底变黑。
“正常，看看咬下来多少。”
张楠蹲下来，还是拿起刚才用过的筷子，直接用力在盆底划了几下，顿时碎渣渣扬起一片！
“还是差点，估计没个三五个小时还搞不定，早知道明天再干了。”
醋起作用了，但还没完全啃下厚度不小的铜锈，只能继续泡。
张楠可不像有些博物馆里的人那样，敢把东西先泡上一夜再说！看这情形，今晚都得到后半夜才能睡觉。
第二百九十八章 四个好奇宝宝
每隔半小时至一小时就要观察一次，等到十点半时，张楠终于觉得差不多了。
“唐贵，拿个没什么用的垃圾桶来，不透水那种。”
如今专用的塑料垃圾桶市面上极少见，唐贵直接给了张楠个塑料水桶。
将大盘内的的醋液倒进水桶里，不直接倒掉是预防着过会如果腐蚀程度不够还需要再用：用醋来处理，要么不干，既然干了就要一次干到底，不能拖个几天再处理，不然反而会留下后遗症！
倒干醋液，用纸擦干边沿免得影响铜盘外沿。
底部铜锈已经被溶解掉很多，呈现一片黑色。还是用削扁了一头的竹筷当小铲子用，这一筷子下去就出现光洁的一条，显露出黑中带亮的的金属光泽。
关兴权眼尖，道：“有字！”
再快速铲了几下，“是大篆类金文。”
这时唐贵递给张楠一片一公分多宽的竹片，显然是刚才才削的。
“有前途，这都能猜到！”
对厨师同志的举一反三很欣赏：筷子横截面太小，花费时间太长。能猜到自己接下去要干嘛，再整出合适的工具，这样的厨师真不错！
忙乎了好一会，终于将铜盘内部用醋腐蚀过的部分全部处理完，内部的铜锈基本去除，显现出整整21行铭文。
没急着辨认，还要去出残留的酸醋成分。
青铜经醋腐蚀之后显现黑色，表面会有一层说不上名的物质——只要清洗掉残留醋液后，这层物质一般不会对铜器本身造成损害。
不过张楠要将这层黑色物质尽量去除：办法很简单，拿上一团餐巾纸死命擦就行了，直到擦出尽可能多的金属光泽就行。
至于露出金属本底后的青铜器表面还要不要进一步处理保护的问题，张楠真不知道，上辈子没接触过，过些天倒是可以问问农博升。
清洗就简单了，直接用自来水冲就行，顺便用猪鬃刷子里里外外仔细刷上一回，外壁那些残留的黄土也刷了个干干净净。
再用餐巾纸把盘子内部死命擦上几回：每擦一次就用清水打湿再擦，直到餐巾纸上再不出现明显的黑色物质为止。
“到了这一步照理要自然风干，晒干也行，咱们用快速办法，电吹风就行，野蛮的甚至可以用烤箱！”
张楠舍不得用烤箱，电吹风总是有的。
一下子拿了两，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吹了个透心干！
这下终于能安安心心辨认铭文，大盘子抱到客厅再说。
两位厨师没来，整理完厨房就去休息，留下的四位很好奇的看着张楠和铜盘，都想知道这里边到底说的是什么。
张楠知道这盘子铭文的大意是什么，但要全文背诵别说现在，当初看资料时也没全记住。还好有农馆长送的那套金文研究资料，张楠早就抽时间研究过几回，还是能够辨认出不少。
从头到尾看了一回，道：“这些铭文记述了文王、武王至厉王、宣王计12代周天子的业绩和单氏家族8代人辅佐王室伐商纣、建周邦、征荆楚、讨猃狁、管山林，致和天下，因功受册封赏赐等重要活动和事迹。
单氏家族第一代先人‘单公’在辅佐文王、武王灭了殷商后，对周朝新占有的土地进行国土治理；第二代先人‘公叔’辅佐周成王管理国家；
第三代先人‘新室仲’帮助周康王处理朝廷事务；第四代先人‘惠仲父’辅佐周昭王、周穆王讨伐楚国；
第五代先人‘零伯’辅佐周共王、周懿王；第六代先人‘懿仲’辅佐周孝王、周夷王；
第七代先人“龚叔”辅佐周厉王；第八代、就是铜盘主人‘逨’辅佐当朝天子周宣王治理朝政，并出任管理山林的官员。”
“咸鱼？”
张楠脑子都转了下才明白关兴权问的是什么，哭笑不得道：“是xiǎnyǔn，就是犬戎。自犬戎在公元前771年冲破西周都城后，犬戎就成了华夏民族最可怕的敌人，直到唐朝，中原民族还把一切西北游牧民族统称之为“犬戎”和“戎狄”。
在唐代宗年间，那都是西周完蛋1000年后了，太常博士柳伉上疏说：‘犬戎犯关度陇，不血刃而入京师...’
再几十年后的唐德宗年间，大臣柳浑对德宗说：‘戎狄，豺狼也，非盟誓可结。’
搞得很多历史专家都要经过考证，才能闹明白唐代记录中的‘犬戎、戎狄’到底指的是哪个草原民族。”
这会自个说的是汉语同英文结合，反正四个人连蒙带猜加互相解说也能闹明白，不然妮可两个听华夏文言文就是听天书。
妮可指了指盘内文字道：“这么多字就这点内容？”
“概括，是概括。我说原文你确定能听懂？”
“艾伦，2800年前的文字哦，想听！”
“确切说是至少3000年前就有的文字，仅次于甲骨文。你们既然想听，那我就念念。”
说着仔细看起铭文来，这就需要花点脑细胞了！
“丕顯朕皇高祖單公，桓桓克明慎厥德，夾召文王武王達殷，膺受天魯命，匍有四方，竝......通祿、永命、霝終，逨畯臣天子，子子孫孫永寳用享。
就这些。”
这下好了，别说妮可同珍妮这两个美国人，连项伟荣同关兴权都听得一头雾水——压根听不懂呀！
项伟荣道：“这就刚才你说的什么家主辅佐周王的原话？”
“姐夫，2800年的古人写东西和我们现在压根不一样，这盘子地方就这么大，估计比实际谈话用语更加简略，我要不是专门研究过也压根搞不懂。”
“那说能听懂的人话。”
“哦。”
没辙，面对四个好奇宝宝，组织一下语言再来！
“大意是这样的：逨说，我的赫赫有名的皇高祖单父，威武英明，知人善任，是一个有智慧有德行的人。他辅弼文王、武王，讨伐殷商，接受皇天大命，抚佑四方的诸侯国，建立了周王朝，操劳国家，顺应天意。
我的皇高祖公叔，能辅佐成王，为王所使，接受大命。当时北方的戎狄不来奉献天子，成王安定了四边万国.....逨感激天子的赏赐，赞美王得鲁休，作了祭奠皇祖考的宝盘，用来追念前世有文德先人的善德。
有文德先人的威严英灵在天，逨恭恭敬敬在人间，期望先祖蓬蓬勃勃降给逨多福长寿，心怀宽绰，并给我康和保佑，高官厚禄，灵终。
天子的贤臣逨子子孙孙永远享用。
说完了，大白话就这样。”
姐夫在那笑，“呵呵...你这还是大白话？”
妮可和珍妮还是一头雾水——没办法，就算要达到能够完全理解张楠刚才那个程度的“大白话”，两个美国女人没个几年的研究是别想了。
姐夫倒是满足了好奇心，看了看时间，问关兴权：“你回家还是？”
“回家。”
两个好奇宝宝心满意足离开，留下张楠苦逼的把刚才的话再挖空心思翻译成英文再说一次：两分钟能说完的话，最后画了老半天才搞定，这都快半夜了。
“睡了睡了，明天除夕不能睡懒觉！”
第二百九十九章 400克拉的钻石
张楠想睡觉，两个女人想活动后再睡，不过到最后谁都没能如愿，因为妮可接了个电话。
近12点，张楠还在洗澡呢，想好好去掉身上的一股子酸醋味，结果妮可走进了浴室。
还以为美女想来点浪漫的，没想妮可一进来就道：“刚刚接到公司里打来的电话，苏富比下周在纽约会有场拍卖。”
张楠眉头一皱，光着-身子问：“要提前走？”
以为是苏富比又搞到了什么重要华夏文物，这样打破原有计划可不好：除夕后还要在家再住两天，然后去京城，这都安排好了的。
连姜爱华那都已经通知了，预定了钓鱼台国宾馆内的整一幢楼。
“不用。”妮可笑着道：“不是古董，是枚梨形黄钻。你之前不是说要是有世界上排的上号的钻石、红宝石在拍卖行出现也要通知你，我来华夏前在公司里留了话。
我们之前一直有关系的那家专业拍卖委托公司，每隔一段时间都会给我们一份资料，全美、甚至是全世界的顶级艺术品、珠宝拍卖信息都会有，还是提前经过专业筛选的。”
张楠是说过这件事：如今自己是超级富豪，差不多已经达到最顶级的那种，要是没几颗顶级的钻石、红宝石收藏装点下门面似乎缺点什么。
再说自己的女人出席某些重要的场合时，这身上也不能太寒酸不是--明面上掌控10亿以上美元身家的金融投资公司的实际操作者，也得有点配得上的首饰。
之前也让妮可同珍妮自己去纽约几家大的珠宝商那自己选，每人也就给自己买了几十万的首饰。
已经很高档，但不是最顶级的！
要顶级货色就得等机会，柜台里一般买不到最好的珠宝，就算有也容易当冤大头。
圣诞节前纽约有过几场珠宝拍卖，但有枚起拍价格300万的戒指妮可同珍妮都不喜欢它那个款式，其它动则上百万的那些钻石、红宝石项链档次是高了，但其实并不比两人原有的珠宝显眼多少。
加上两个女人也不是特别爱显摆的那种人，几场拍卖的资料一看后就没让委托公司出手。
至于几场艺术品拍卖，两个女人也没参与：都不在纽约，没时间。
那为什么张楠的清单里没有蓝宝石和祖母绿？
个人原因。
这收藏点顶级钻石和红宝石，张楠压根不为增值，就当面子。
当然，80年代吃进顶级珠宝，这投资效率比虽然比不上投资艺术品，但也绝对会增值，比存银行的收益要高出不知多少！
甚至比买那些大公司优绩股的收益还要大的多，十年给你翻个十来倍也不是没可能。
至于为什么没蓝宝石和祖母绿这两种西方人喜欢的顶级宝石，那是因为张楠自个对蓝色不怎么感冒，兴趣一般般：上辈子老婆有钻戒、红宝石戒指，但张楠就没买蓝宝戒指。
更重要的一点是蓝宝石后来在华夏人眼里有误解，常常被误认为档次不如红宝石，张楠实际上也被这种相对错误的观点给误导着：二十年后华夏市场上充斥着国产、经热处理特殊加工过的低价格蓝宝石。
这些有问题的蓝宝石样子很好看，但压根没有保值功能，害得绝大部分华夏人在潜意识里就认为蓝宝石档次不高！
其实这种观点是错误的，包括张楠在内，绝大多数华夏人压根就没接触过真正的高等级蓝宝石--绝对能美得动人心魄！
某些华夏人为了自己的利益，自个把华夏的蓝宝石市场给破坏的面目全非，最终是老百姓不想买，反正买其它宝石也一样；而始作俑者最终差不多落到自娱自乐的程度，自食苦果！
就像翡翠，低端市场在20几年后都被再加工的B货、C货给玩脱了：重生前常有朋友问张楠买什么翡翠好。
“给你老婆买手镯?”
“嗯。”
“买什么档次的?”
“一两万的吧。”
这时张楠会很不客气的忠告朋友：“那就买纯金镯子，这点钱够了，还保值。别去大商场和大金行，那里加上店面租金、营业员工资要比进货价贵个七八十块一克。
我介绍你去熟悉的小金楼，每克人家最多赚你30，一样的货色和品牌，同一个地方进的货。
那个翡翠手镯便宜些的我也不会给你做介绍，一万买来我保证你两千都卖不掉！
翡翠镯子没个十来万就别买，没多大意思！
要是计划个五万，我就帮你去找只老和田玉镯子来，包老包真质量也过得去，这新的两三万的也别买，就算我给你出面也基本是山料。
要是万把块的新和田玉镯子，这产地在和田1000公里范围内就算卖玉的有良心！”
很打击人是吧，事实就是如此：翡翠行业里有些走歪门邪道的家伙自己把自己所在行业的低端大众市场玩脱了，张楠这是对朋友的良心话。
翡翠镯子，十几二十万的也就是中档货色，高档的早就上百万了！
那些几百块一只、透明度和色泽都不错的，九十年代初期这价格能买到真货好货，到了21世纪后是这个价格的那些，你不怕化学毒素和传说中的辐射你就戴！
……
不过这张楠对蓝色不感冒，要是没被打动，估计就算“海洋之心”这个级别的蓝宝在他眼前也没多大感觉。
至于祖母绿……
呵呵了，张楠骨子里是个华夏人，虽然20多年后常常往死里黑翡翠现状，但如今这接下去这几年，别说去缅甸，过个一两年去趟瑞丽都能找到帝王绿的翡翠！
西方人爱祖母绿，华夏人对于绿色的石头，绝对首选翡翠。
张楠老家剡县后来就出了一位翡翠大王，只不过根据地在沪上而已：“张铁军珠宝”的牌子在珠宝业其它分类上可能名气不是特别大，但在翡翠这一项上别说在华夏赫赫有名，连全世界华人圈子里都是响当当的一块牌子！
特别是这个牌子的中高档翡翠制品，很多国外的有钱华人都会特地专程赶到沪上购买：质量有保证。
张楠和他就认识，虽然不是关系特别好的那种，但也算熟悉。
自个在张铁军那就见过上千万、甚至几千万一只的帝王满绿翡翠镯子，那种惊人心魄的美是无法用语言能够完全形容的！
其实别说镯子，很多时候就算枚顶级质地的翡翠戒面都能摄人心魂……
有些人玩翡翠喜欢玩赌石，不过张楠重生前不赌石，因为压根就不懂赌石！
而且自认自己的赌运一直烂的要死，一碰那个绝对输个血本无归！
真正玩古董的藏家、商人绝对会和赌石划清界限，最多适逢其会随意花点小钱消遣一下。
因为玩古董绝对不能带一丁点“赌”的性质：玩这个要是还要带点“赌”，那这人要么是个棒槌、要么是个神经病！
古董就要百分百看准了再下手，靠“赌”?
你还是别玩了，不然铁定输个连妈妈都不认识！
不赌石不意味张楠不喜欢翡翠：早想过了，到时候去趟瑞丽或者直接去缅甸，赌料咱不懂，买点明料还是可以的。
赌石一窍不通没关系，明料张楠是不会走眼，至少ABC绝对不会看错，第一道出货价也能摸个八九不离十。
再说听姜爱华说京城就有老底子的看翡翠高手，工艺品厂里据说就有：特别是有两位前两年刚退休的老师傅据说都号称“火眼金睛透视眼”，厉害的不要不要的……
假如到时候真要去缅甸玩一圈，拉上那个公子哥，再雇上一两位掌眼高手，怎么着也不会亏到姥姥家。
专业的事就让专业的人去干，自己就高高兴兴在边上“玩”就行了。
……
“多大？”
“世界上目前为止最大的一枚黄钻，叫‘无与伦比’，重407.48克拉，梨型切割，纯净度非常高。”
过400克拉，那就是超80克了！
巨钻！超级巨钻！
张楠一听，很快擦干自己，边套衣服边问：“估价多少？”
“起拍价800万美元，拍卖行和业内人士估计最终价格在1000万至1200万美元之间。你如果想看资料，明天就可以空运过来。”
“不需要彩色资料，让他们把传真件发过来。”
这就进入到了工作模式，妮可立刻去了书房，那里就有传真机。再次拨通美国的电话，几分钟之后，几份文字资料同几张黑白照片就传了过来。
张楠一看资料，这枚巨钻产自扎伊尔，在比利时的安德卫普由最顶级的钻石加工师切割打磨，从设计到最后完工耗时两年！
看完资料，这心里有谱了。
两个女人这会都在书房等着张楠的决定，女人对顶级珠宝都有与生俱来的爱好，都没去想钻石只有一颗该谁来佩戴的问题：或者你用一段时间，再归我两个月？
还好妮可两人没俗气到当着自家男人的面讨论这颗钻石的程度，就看着张楠看资料。
放下手中的传真照片，一看两个女人稍显期盼的眼神。
“怎么，想要？”
这下连见过几十亿资金的妮可和珍妮都不好意思起来，点点头。
“既然喜欢那就买下来。”一看两个女人脸上立刻绽放的笑容，张楠加了句：“别高兴太早，这钻石还没配套的项链，要让纽约最顶级的珠宝设计公司设计定制整条项链。
而且，这枚钻石你们两个只能佩戴，所有权我要拿来送人。
以后看上其它什么钻石就和我说，合适的就买。”
这前半段两个美女还高兴呢，等到中间就想不通了，就算最后有补偿也高兴不起来。
“送别的女人？”
妮可两个没那么肤浅，都说了两人可以佩戴，那就不是别的女人。
珍妮弱弱的问了句：“送谁？”
张楠脸上露出如同春日阳光般温暖的笑容，就是眼神焦距有点小问题，“记得沪上我带你们去看过的那幢童话般的别墅吗？这枚钻石也会属于同一人所有。”
“马勒别墅，给谁?”
带两个美国女人去，那是因为需要请全世界最顶级的北欧城堡古建筑修复设计师，所以要让妮可同珍妮有个大体印象。
张楠露出很奇怪的表情，道：“我女儿。”
“我们怎么没看到，和她…？”
和华夏女人不同，妮可和珍妮压根没有突然发现自己男人之前有女儿的歇斯底里，还以为孩子和她母亲一起生活呢。
至于十几岁当爸爸的事也不奇怪，这在美国也不是没有：不少州16岁就能结婚，爱达荷、密西西比、新泽西和华盛顿等州更是允许年满14岁的男孩、年满12岁的女孩结婚——至于未婚生孩子的事也是常见，压根不奇怪。
不过既然说到这，妮可也觉得需要多问一句：“孩子和她母亲一起生活？”
张楠的思维似乎有点飘忽，回了句：“是的，可惜她们都不在这个世界。”
说完了才反应过来，眼神才成功聚焦，看到妮可同珍妮一脸十足母性的样子看着自己，这才发觉自己似乎说漏嘴了。
“不说这个了，这些都是送给我未来的女儿的。”
说完想了下道：“我估计1200万还挡不住，通知代理人，2000万封顶。”
张楠知道那枚钻石：1988年最终以1280万美元成交，这趟加上自己参与，估计价格将会往上升。
他要这枚钻石，那是因为女儿也有一枚差不多的：水晶玻璃的工艺品，女儿的宝贝，压根就是“无与伦比”的仿制品。
女儿把它叫做“星星”。
至于代理人出面，那是富豪之间的小默契——要是面对面锣对锣、鼓对鼓摆开阵势，有时候女人们会为珠宝失去理智，最终喊出一个极端离谱的价格！
如果那样的情况出现，为一件珠宝花冤枉钱先不说，参与拍卖的富豪们还可能会为一件东西结仇，压根犯不着！
超级富豪们会尽量去避免这种情况出现。
至于拍卖喊价，只要委托人给出最终封顶价，代理人绝对不会浪费委托人的一美分——因为这类特殊代理人拿的佣金是同最终成交价格倒过来计算的！
成交价格越高，佣金越少！
有底价在，加上一套稍显复杂的佣金计算方式，有的代理人去挖空心思在拍卖场上打心理战的。
2000万美元封顶，拿下那枚应该钻石没啥问题：比短时间内能够凑齐到的现金，全美国都没几个人能和张楠比。
如今舍得千万美元买钻石的人，没几个。
张楠说完，突然感觉心意索然。
“就这样吧，你们早点睡，我去外边走走。”
妮可同珍妮欲言又止，但最终谁都没说话：在另一个世界——这会最好别去打扰他。
一走到院子里，迎面冷风吹来有点冷，搓了脸。
阿廖沙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
“没陪孩子？”
“晚上我和卡里米值班。”
“毛贼不敢来，江洋大盗也一样，那些防盗警报器也不是白装的。”
“班长说了，要同在美国那边的庄园一样的规矩。”
“走，叫上卡里米，去外边走走。”
阿廖沙知道，今晚上老板又发神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