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淳化元宝背佛像供养金钱
张楠怎么会准备如此专业的户外用品?因为他在90年代曾经干过土夫子,俗称盗墓贼!
真的。前世92年琼海省大炒房,连剡县这边的国家单位都去凑热闹,张楠也被派过去。每天看着巨量的真金白银,结果他和无数在琼海淘金的人一样脑子发热,拿出所有资金、卖了房子,辞职和人合伙成立公司自己干!
赚钱,亏钱,然后就是血本无归!
和他一样变得一无所有的合伙人老家在秦西省,绝望之下想出了能够咸鱼反身的主意:他有祖传的摸金校尉手艺,准备去做个土夫子,拉张楠入伙。就这样,张楠真干了两年土夫子的勾当,一直都是两人合伙,绝对不找第三人。
直到一次盗墓时合伙人被坍塌的盗洞压死、成了古人的陪葬品之后,怕了的张楠才回老家做起了走村串户收古玩的小商人。之后都以古玩为业,起起伏伏,到40岁之后甚至成了个小有名气的古玩商兼收藏家。
重生后他虽然已经打定主意,盗墓动土这事能不干就不干,伤阴德,而且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不是盗墓时出事,就是销赃时会被抓,前世听多了也看多了。靠着自己先知先觉的外挂,总能潇潇洒洒过一辈子,犯不着。
不过有几处“密码本”里记录需要动土的地方是例外,相对安全,而且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1988年春,晋省五台山演教寺大修,民工在塔基下发掘出至少上千枚“淳化元宝”背佛像金钱。这些佛像金钱应该是北宋第二个皇帝赵匡义让人埋在这里的供养钱,数量咋舌!
一阵哄抢,人跑了一大半,最后公安局和文管部门还是追回来不少,不过这数量上就有意思了:有统计说1345枚的,也有说是1800多枚的,甚至还有资料说最终收缴了2875枚。
不过部分散失的的佛像金钱已经被走私出去,很快就在香江和国外的拍卖市场上就出现,估计还有被私人藏家收藏、秘而不宣的。
演教寺塔基下到底出土了多少枚佛像金钱?最终只有神仙知道!
……
薄薄的泥土下还是一块石板,一层金钱足有六七百枚,帆布袋至少有十多斤重!
仔细清理了四周,确定没有遗漏之后,张楠对下边这一层石板动手了!
看过这次出土事件具体经过记录的张楠知道:最初公安与文保人员在收缴与清理了被挖出来的300多枚金钱后,就高高兴兴、欣喜若狂的撤离,追捕跑掉的几个民工去了。
结果留下的几十个民工继续干活,又从还以为是塔基底板的石板下挖出至少1000多枚金钱——这下人都差不多跑完了,又失散了一大批,简直就像讲个闹剧故事一样!
狠狠砸了几分钟,这块厚度超过10公分的石板才被砸开。清理完碎石后,下边露出嵌在泥土中的一个四方盒。
“银的。四周没有石板构成的中空地宫,难怪那些人还以为上头那块石板就是底板。”用手套擦拭了一下,有点被压扁的盒子盖露出经历近千年的岁月、已然发暗的银子本色。
清理掉四周的泥土,想将盒子抱出来,结果差点闪了腰!
至少百来斤重!
“这么重,里面到底有多少金钱?”
还好年轻力气壮,花了大力气终于把银盒搬出基坑。干脆把吉普车开了过来,将银盒用口袋套起来,塞在副驾驶座位前,把第一个帆布袋也放在车内。
还不能休息,再次检查基坑,确定没有遗漏。
再足足花了一个多小时,将所有砸开挖出来的破碎石板丢得远远的,往基坑里铲进普通的石块和冻得硬邦邦的泥土。这下等后年施工队来干活,那帮子原本就什么都不懂的家伙,根本就不会注意到这里在不久前被挖掘过,会免费帮自己做好最终的“毁尸灭迹”工作。
检查了车轮防滑链的情况,将所有带来的装备搬进吉普车,再次清点没有遗漏。
车外夜色中风雪漫天,将会扫去今晚的一切痕迹。
还好自己车技不错,有个当过川藏线汽车兵的姐夫,教着自个练过山区冰雪路面驾驶。冒险连夜将车驶下中台,山下已经积起十多公分厚的积雪。
路过的几处居民点连个人影都不见,都在家里呆着呢——刚才温度计显示中台顶零下18度!
开回煤矿招待所,将车一停,背着塞进银盒的登山包,还装作不重的样子要从前台值班员那过。结果因为太晚,值班员已经去休息室睡觉了。
东西放进房间,再跑了趟吉普车,这才把所有东西搬回来。
因为是招待所最好的房间,有独立卫生间,水龙头里还有热水——煤矿最不缺的就是煤,锅炉房的锅炉里,晚上都塞着闷烧的大块煤炭。
没急着查看宝贝,而是先痛痛快快洗了个热水澡,寒冷、出汗加疲劳,拖下去会生病,这是干土夫子那时学来的经验。
把有汗水的的内衣裤、手套、冲锋衣什么的都放进浴缸里大体洗了一下,连靴子都刷干净,挂在房间暖气片上,明天就能干。
实在顶不住,躺床上睡了一觉。
一早闹钟响起,6点整。
一咕噜爬起来,拿起放着的帆布袋走进卫生间。经过清洗除去浮泥,一枚枚精美的“淳化元宝背佛像供养金钱”出现在手中。
“真漂亮!”不用量就知道这些金质供养钱直径2.4厘米,厚0.12厘米,穿径0.5厘米,背面佛像隆起0.2厘米,成色96%,枚重12克左右。
“淳化元宝”金钱背面的两尊佛像神态逼真,栩栩如生,右为结跏趺坐于莲花座上的观音菩萨,左为双手合十微向右侧站立在莲花瓣座基上的善财童子,当为一幅童子拜观童的画面。
各枚金钱上的佛像相互间都有细微差异,因为工艺采取的是“先铸后雕”,都是雕刻师二次雕刻而成,所以佛像、文字都有细微差异。连重量也有所不同,张楠知道最重的能达到13.4克。
一口袋整整600枚!
又将那个银盒抱进来,用热毛巾擦拭干净,能够判断出银盒盒璧很厚,四周与顶盖浮雕着各式佛教人物、纹饰,精美异常。
第十七章 你们到底卖了多少?
要撬开严丝合缝的银盒盖子可是个技术活,不能用铁器,张楠用的是坚硬的竹签子——就是用高质量竹筷自己削出来的,土夫子的装备里永远不少的一样小东西,起到小探杆的作用。
这次不做探杆,当成了木楔子来用。
费了大半个小时,终于将盖子起出——盒子里几乎没有烂泥浮土,满满一盒子金钱出现在眼前!
进过清点,整整3399枚!难怪加上盒子有百来斤重!加上帆布袋里的,足足3999枚!
“老天爷,你们到底卖了多少?藏了多少?!”
这趟干的这一票也是心安理得,不然等到后年至少散失出去一大半!每一枚金钱姑且算它12克重,这会金价就按照85块钱一克算,单单算黄金价值这会就超过400万!
如果按照文物价格算,1988年在香江一枚能换一辆高级轿车,但那是特例。20年后价格稳定了,一枚十万以上——就算它十万一枚,那也是4个亿!
发财了?张楠打死不卖,他有点信因果,这供养钱你敢卖估计没什么好下场。
“等到能办私人博物馆了,有合适的理由就能正大光明成为自己的收藏。”
一个人能拥有的财富是和你能够公开的那部分地位成正比的,不然只会招来麻烦,对于此张楠深信不疑。
“还是缺钱呀!”
拥有巨量财富却不能变现,这真让人郁闷。
盒子里的金钱不去清洗,全部放回银盒,重新盖好搬回房间。
房间一角有个大保险箱,这是招待所内一直以来特意为特殊客人准备的:都碰到过随身携带几万现金的奇葩,还有部分上级领导来暂住时,需要有放重要文件的地方,所以招待所里有两个房间里备有这样的保险箱。
这方便了张楠,将银盒放进密码箱,还有文物商店买来的东西也在里边。只有书画塞不进,那没办法。
钥匙不保险,住进来的时候就插在密码箱上,但有密码可以自己设定,也算安全。加上这里是国家单位生人勿近,其实就算随意放在房间里都没问题,告诉工作人员不用打扫就绝对不会有人来。
不经同意进客户单位采购员的房间,那是大忌中的大忌!
正想去吃饭,响起敲门声,“哪位?”张楠问道。
“小张,是我,乔德明。”
一开门,是煤矿的乔德明矿长,五十来岁的一个中年人,后边还跟着见过几回、负责销售业务的程副矿长和一名财务人员。
“小张,今天一早又有电汇到了,早上值班员看到你车子,才知道你已经回来了。”
电汇通知单是送到招待所的,煤矿会第一时间知道。这可是钱呀,煤矿能不积极吗?!
“多少?”
“两张,一张应该是5000吨的,一张18万。另一张1万5,估计是运费。一起到的还有一份加急电报。”
张楠脑子里盘算了一下:如今煤炭出厂价国家规定每吨26块5毛1,但这个价格是严格的计划内价格,不然根本不够。国有煤矿平均每吨生产成本都超过31块,就算露天煤矿成本低些,但价格就得按照国家规定来,不足部分国家财政到时补给你。
电煤到厂价格34块7毛多些,因为铁路关系你煤矿管了,但运费还是要买货方负责,所以就一同汇过来,还多给了点。
请大家进房间,财务递给张楠两张电汇单与一份加急电报,张楠看电报时三个人还特意避嫌了一下。
一打开电报,只见里边短短一行字:“两千吨煤已到曹娥,另五千吨尽快发车,楠可灵活处理,做好矿与路的工作。”署名是张楠的局长老大。
“看来局里这次是要赚大发了!”心里一想,说道:“我们单位希望你们尽快再发5000吨,咱们去办公室?”
“好,马上去。”煤矿领导很高兴:江南客户就是大方,这两笔钱能留下不少进小金库。
这边谈着,那边长途电话已经挂出去了。
两个小时后一切谈妥,电话也通了,原来那2000吨煤运到的消息让地区物资局知道了,直接联系县物资局,希望能支援几个兄弟县市一些,价格好商量。
至于下一笔电汇,将在11月22号左右汇到,至少一万吨的货款。
那2000吨煤县物资局是打死不给,县里急需,不过接下来的煤炭可以商量,还把刀子磨快了准备着。
因为兄弟县市等煤开火,赶紧办,效率就是金钱。
你好我好大家好,因为要得急,借着部分煤炭还要从其它煤矿借和搞关系的名义,张楠多让了两个点给供货方,煤矿保证明天就可发货。
忙了一天所有事情搞定,晚上那个煤矿财务来了趟张楠房间,递给他一个布口袋,“晋省特产,苹果,我们乔矿长和程矿长自己掏腰包买的。”
笑笑收下,等人一走立马打开口袋。
苹果那是个个又大又红又圆,特级品!不过重点不是苹果,而是里面还有个厚厚的信封,足足两沓“大团结”,两千!
还是拿好处了,够判个3年的。不过对方财务已经说了是“私人买的”,就说明账面上根本就没这回事,还是比较安全。
不管了,收了。
第二天晚6点,张楠在五台货运站看着今天的第二列重载煤列顺利发出,下午已经发出一趟,还是从其它煤矿直接借来的车皮。
和煤矿领导一起请铁路分局的人吃了顿饭,三方合作愉快,煤矿掏的腰包。
回煤矿的车上,张楠同乔矿长说道:“乔矿长,下一笔货款还有八九天才到,你们这也太冷了,我打算去趟北河省正定看个朋友,六七天回来。”
“没问题。房间给你留着,你打算开车还是坐车去?要是自己开车,那辆吉普你随便用,过会再去我那拿几张军用汽油票,到了北河方便。要是坐火车就让刚才吃饭的老王帮忙,坐火车头走都没问题。”
“我自己开车得了,这不到300公里,不远。有了军用票,还能在北河带朋友逛逛玩几天。”
现在各省的汽油都是非卖品,全靠计划调拨,有钱也没地方买去。加油站里一般只认本省汽油票,甚至有些汽油票还是县里发的,只能在本县加油站使用。
所以省内通用的汽油票非常吃香!
而最难搞到的是军用加油票,全国通用!就是地方车持军用票也能在军队加油站里加油,而且地方加油站看到军用票就像饿狼一样,你给20公升军用票,它都能给你加三四十升油!只要收到军用加油票,地方加油站都是拿去用来做大人情的!
“对了,乔矿长,这军用加油票你们容易搞到?”
第十八章 看女朋友去
“不多,每年最多从友好单位那用煤炭搞个千把公升。小张,这东西我们可不富裕,最多给你200公升。”这乔矿长半开玩笑道——这去正定一个来回,吉普车也就烧个百来公升汽油的样子,单程还能在本省加油站加油,已经多给了。
“足够了,咱不倒卖军票。对了,我房间里放了点东西,这几天服务员同志就不用去打扫了。”
“放心,小张,我们招待所的服务员个个政治可靠。”说着对副矿长道,“老程你去打一下招呼。”
“好的。”程副矿长回了句。
因为张楠一来就送了不少高档茶叶,矿长同志还以为张楠在房间里还放了点值钱的东西,怕有服务员手脚不干净
“呵呵,是我多心了。”
“不用不用,小事。对了小张,一说去看朋友,我怎么感觉你说的是去看女朋友?”
刚才喝了酒,大家也放得开,乔矿长也开起玩笑。
“没啥不好说的,女孩子,在那拍电视剧呢。不过还是普通朋友,正在努力之中。”
一听是个演员,这程副矿长来劲了,“矿长,这里面可是有大文章哦!我说小张,我记得杂志上说那边在拍《红楼梦》,里面的女演员可是个个都漂亮!是谁?透露一下。”
这下车里其它几个人都竖起了耳朵,八卦之心人人有,更不用说如今在老百姓眼里,电视电影明星的地位还是很高的。
“哈哈,八字还没一撇呢,不告诉你们。等我回来再说。”
说说笑笑回到矿山,取了军用汽油票,第二天一早矿上还让人送来了几箱苹果、梨和枣子,还有几箱本地饮料厂用枣子制作的特色饮料,说是五台特产送给剧组,让张楠去送人情。
这次可没夹带什么信封,只是单纯的水果。
开着加满了油的吉普车,一路往东南,八点出发,六个多小时抵达正-定-县荣国府景区。
荣国府今年8月才竣工,为一正两厢鹿顶钻山形式的多进四合院。如今中路已经建成,占地4万多平方米,有大小房间215间,游廊102间。
一打听,直接把车开进了景区管委会的院子——进来辆警车,工作人员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搞明白原来是找人,也没去多打听“警察同志”要干嘛,就很热情的让个小伙子带路。
这年头,不穿警服开警车的才叫厉害。
看着车里东西多,工作人员干脆直接让车子开进了拍摄区域,连门票都没买,直到吉普车被个大门槛挡住。
张楠大方的送了兜苹果给带路的小伙子,那人也挺高兴,觉得张楠人不错,还噼里啪啦介绍了一下景区特色。
告别工作人员,因为是从警车上下来,刚才还有管委会人员陪同,维护拍摄安全的当地警察同志也就没拦着张楠走进拍摄区。
这一片没有游客,只有个把剧组工作人员路过,没人理睬这个穿着时髦的家伙。
“刘姥姥进大观园了!”这是张楠第一次到荣国府,现在就是这种感觉。
远处传来说话声,循着声音绕过一处围墙,一转弯里边是个花园。
好家伙,莺莺燕燕好几十号人!要不是看到还有些穿着现代服装的工作人员,都以为穿越到明代哪个大家族的后花园来了。
放眼望去很多都是熟悉的面孔,眼睛仔细一找,很快就看到了人群中的她:看到人的那一刹那,张楠已然分不清那到底是薛宝钗还是张丽!
“珍重芳姿昼掩门,自携手瓮灌苔盆,姻脂洗出秋阶影,冰雪招来露砌魂,淡极始知花更艳,愁多焉得玉无痕,欲偿白帝凭清洁,不语婷婷日又昏!”
一身古装的丽人,外边套着件长羽绒服,面如银盘眼如流珠,几乎已经到了“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的地步!
看着似乎还没开始拍摄,张楠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去,边上一些人多看了他几眼,不过并没有阻止。
等快到眼前了,张丽才看到是张楠走过来。
“别说话!”张楠眼里只有眼前的女孩,看到她一脸惊喜的要开口,立马阻止。
“这人谁呀?”看到这奇怪一幕,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事,看着两人。
张楠从上衣衣兜里掏出两个盒子,“手伸出来!”
张丽傻乎乎的伸出右手。
“两只手。”
说着从其中一个盒子里取出一对双龙玉镯,抓着女孩的手给其一一戴上。
“嗯,大小正合适。”
边上人都看得有点傻眼了,这感觉就是红楼梦里的桥段,所有人不约而同的继续无声看热闹。
将食指在自己嘴巴前一竖,示意张丽还是别说话。
伸手取下张丽头发上的一支仿制金钗,随意往边上一放,从另一个盒子里取出南宋金步摇,轻轻为其插上。
左右看看,似乎挺满意自己的手艺,没戴歪。
“嗯,不错。你可以说话了。”
这出场,简直炸了!
80年代哪有人见识过这样的桥段?!绝对重磅-炸-弹!至少还是两千磅级别的!
不过张丽还没来得及开口呢,边上一位上了年纪、穿着现代衣服的人问了句:“您好,请问这是真的古董玉镯和金钗吗?”
这人或许是位道具师,没见过:张楠知道这部戏里对道具使用非常严格,可能有些道具就是古董,这道具师都快成古玩行家了。
“是的,南宋宫廷垒丝凤鸟花卉金步摇,明双龙吞珠羊脂和田玉镯。送我小妹的礼物。”
说着转回来问张丽:“喜欢吗?”
“嗯,喜欢,楠哥。”
张丽的脑子瓜子已经被这一出炸蒙,从刚才一开始的惊讶诧异,到这会的感动、高兴,各种说不清楚的情绪交织在一起,眼泪都快下来了,话也说不出口。
傻瓜都看得出这两人有问题,而且电视剧几年拍下来,谁都看得出张楠从盒子里取出来的首饰有多值钱——那支精美异常的金钗单单黄金就值个几年的工资,更不用说是件货真价实的古董,还是皇宫里流出来的。
经过张楠这横插一竿子,剧组过了好一会才继续开工。
张楠真诚的向剧组人员道歉,并表示晚上请大家在附近最好的饭店吃一顿赔罪。王夫林导也好说话,看到张楠人挺真诚,加上张丽已经被其她人取笑得成红苹果了,也就没反对,表示想去的都可以去。
让几位空着的剧务帮忙,把车里的大部分礼物都搬到了剧组的小破车上,又跑去管委会问了附近最好的饭店在哪。直接去预定了几大桌,都按照最高标准来。
没再去打扰剧组工作,等到剧组人员忙完、卸妆完天都快黑了,张楠这才终于等到了张丽。还好今天没有夜戏,不然天晓得什么时候停下来。
“楠哥,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要。”张丽从羽绒服兜里掏出盒子,说着要把首饰还给他。
“说实话,你喜欢吗?”
“喜欢。”张丽没说假话。刚才她就是戴着金钗与镯子拍的戏,导演认为与剧情不会起冲突,还能更好的体现出荣国府的奢华与薛宝钗大家闺秀的气质,甚至为此还多给了几个特写镜头!
“喜欢就留着,我会把最好的东西都给你,只有最好的才配得上你。”
“尼玛,这就算表白了吧?”心里想着,感觉效果还不错,因为看到小姑娘羞红着脸点了点头。
这《红楼梦》拍多了,人都快被剧情给同化,估计有些人一辈子都出不来。
“贾宝玉不爱你,哥疼你!”张楠脱口而出,乘热打铁!
“宝姐姐,你男朋友好帅呀!”边上传来一群人的起哄声,张楠一看,一群年轻人都在看大戏呢!
连维护拍摄安全的警察同志都来了几位,都在边上瞅着笑。刚才张楠已经和他们混熟了,邀请他们一同去吃饭。
剧组有规定不准内部谈恋爱,但你管不了外人,再加上拍摄已经接近尾声,演员们也都成年了,年长者们对此也只是一笑而已。
第十九章 最好的都给你
抛开一帮年轻人调笑张丽不提,王导同几位年长者走过来,王导出于礼貌同张楠和其他人打招呼道:“你们年轻人去吧,我们就不必了。别玩得太晚,明早还要早起化妆。”
每天天不亮就要起来化妆、做发型,单单这这头发都是按照老方法梳的,极耗费时间,而不是后世拍片时假发套一戴了事,严谨到了极点!
“别呀,王导。还有各位前辈,饭店都已经定了,就在前边。再说我这还有一件和《红楼梦》有关的清代老物件,很有点意思,还希望各位前辈指点一二。”
张楠早有准备,就知道他们很有可能不会一起来。
“哦?什么物件?”
“嘉庆年乾隆款官窑粉彩十二金钗图赏瓶,《石头记》刚出世不久的东西,世界上最多两件。”
张楠很自信的回答,这下有位六十余岁的长者眼前一亮,说道:“小伙子,在哪?”
“哈,这不是将来外甥的大学校长嘛!”张楠这时才注意到老者,刚才此人不在拍摄现场,所以没看见:这可是货真价实的《红楼梦》顾问团成员之一,老牛叉的一位华夏老资格电视工作者!
1980年,此人未花国家一分钱,亲手创办了我国第一个电视艺术刊物《大众电视》,并兼任主编,“大众电视”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就是出自他的手笔。
1981年,他主持并参与创作、录制电视剧《鲁迅》,第一次将己故伟人鲁迅搬上屏幕。1982年,他再次主持并参与创作、录制电视剧《华罗庚》,这是第一次把健在的名人搬上银屏。
1983年,他首创电视剧“金鹰奖”,该奖项成为中国两大电视艺术奖项之一!
1985年,他倡导筹建“中国电视戏曲艺术研究会”,经过三年酝酿筹备,于1988年正式成立,被大家一致推选为会长。
整个八十、九十年代,他主持并参与创作录制了《洞房》、《西施》、《神秘的国画》、《女记者的话外音》等二十余部电视剧,当之无愧地被评聘为国家一级编剧……
“您好,林台长。我是江南省人,知道您。”
此人林成夫,官方身份江南省电视台台长(题外话,此人是血蝠求学时的大学校长,已去世十余年,挺好的一位长者,对待学生极好!特此向老校长致敬!)。
“哦,难得难得,碰到小老乡了。东西呢?”挺感兴趣,他是东山省人,但在解放后一直在江南省工作。
“就在饭店那边的车里。”
“夫林,走,去看看我小老乡的宝贝。清代《红楼梦》的老物件,少见,可不能错过!”林成夫一拉导演王夫林,这下大队人马只能跟上。
“正定马家鸡”,百年老字号!张楠从车内取出装有赏瓶的书箱,请各位走进饭店大厅。
这会可没包厢,几大张圆桌坐下,张楠和张丽被老林拉倒了首桌。
“那我们就不客气了。”王导也不客气,看其它桌子上的年轻演员和剧组工作人员们兴致都不错,也就不多计较了。
张楠将木箱放在桌子上,打开,小心的将赏瓶取出。
这下一群人的眼睛都亮了!
“这可是国宝呀!”林成夫戴上眼镜仔细打量。
看到有宝贝展示,边上几桌的人也一股脑儿凑了过来。
“都悠着点,别挤!别挤!这不是道具,是宝贝!当心点!”说话的是王导,大声提醒众人。
他已经被赏瓶精湛的制作技艺震撼到:“这就是红楼!曹雪芹的红楼梦!”
导演很激动,演员们也一样,这可是非常接近于曹雪芹那个生活时代的,而续写者高鹗就在那个时代生活。
王导绝对熟悉历史,看了一会后说道:“《红楼梦》在乾隆中后期出现了民间抄本和戏剧,至乾隆晚期才名声鹊起,书名有《石头记》、《情僧录》、《********》、《金陵十二钗》、《红楼梦》。这个“十二金钗图”赏瓶是乾隆时代结束后进入嘉庆第九年二月,应该是由JDZ御窑厂画师绘制烧造的。你们看,瓶上绘有“甲子年春月”,应该就是1804年二月。”
说着还指点年轻人,“乾隆驾崩后几年,此瓶仍用乾隆款,难得。”
张楠也道:“各位,在赏瓶这个时期之前,还从来没有出现过任何关于《红楼梦》的纸、绢本画作。此瓶之前,最早关于《红楼梦》的画作还是同治、光绪年,由民间画师孙温和孙允谟花费整整十年描绘的120回本《红楼梦》图册。”
张楠二十多年古玩不是白玩的,这个清楚得很。
“国宝!绝对的国宝!”
宝贝赏瓶除了几位前辈亲自上手看了看,其他人只能围着瞅瞅,老同志们可不敢让小家伙们碰这个宝贝:在“红楼人”的眼里,这可是国宝中的国宝!
这会一同在餐厅里的“十二金钗“们最热闹,比对着瓶上的十二个人物对号入座,除了妙玉,其她十一位还真不好认。
闹哄哄鉴赏完毕,张楠将赏瓶小心放入箱内保护好,众人还意犹未尽。
直到示意服务员上菜,大家还在讨论赏瓶的事。
“过会你拿回房间里慢慢看。”张楠小声对小姑娘说道。
这时高导开口了,“小张,这赏瓶你打算收藏还是?”
“这也是要送给阿丽的礼物,不卖,也不捐赠。”表明态度,免得有人惦记。
这时张丽眼珠流转,道:“楠哥,这赏瓶很贵吧?”
“5000外汇券,卖家不识货。如果在香江,这会拍卖至少几十万。我这还有文物商店开出的购买证明,海关不管,可以出境。不过我不卖,记得刚才说的话吗?”
“嗯。”张丽当然记得——“我会把最好的东西都给你,只有最好的才配得上你!”
“张丽,刚才说什么悄悄话了?”
一看,“尼玛,是厉害的王熙凤!”这邓姐就是厉害,同为蓉城人,可把张丽照顾得紧!
张丽脸又红了,小声对着邓洁说:“不告诉你!”
这下几位老前辈都笑了。
“对了,小张现在在哪一行?”王导问道。他可是把张丽当得意门生,朋友来探望不好多问,但看这架势是要谈恋爱的,得帮着把把关。
红楼里的这些大家闺秀拍了几年电视,对于现实社会还青涩的很,全中了红楼的毒。
王夫林一开始从形象上看还以为张楠是华侨一类,一出手无比大方,但又不像个只会拿钱砸人的海外富家公子。一口普通话标准无比,加上自爆是江南省人,开的又是晋省的警车,这实在有点搞不明白。
“我是个采购员,也能算个古玩藏家和古玩贩子,还能给人算算命。”
“有这么有钱的采购员吗?还能算命?谁信呀!”在座的各位一听,没几个信。
第二十章 直击二垒
第二日一整天,张楠都在剧组窝着,甚至全体人员的吃饭问题都让他包了:中午、晚上两顿都是让饭店送了几桌宴席到荣国府。
《红楼梦》经费紧张,到了这会都快是山穷水尽的地步,对于有个冤大头来出钱,连王导都没多说话。
小年轻们还以为张楠那个业务员的身份是瞎掰,但王导他们却没怀疑:这会的国家单位有些业务员路子野得很,特别是跑煤炭的,据说个个是富豪。
这个国家都管不过来,王导他们更管不了,只是希望这个小张别犯大错误,害了张丽。
当晚八点,夜戏刚拍完,王夫林找到还在现场等人的张楠:“小张,和你商量个事。”
“王导,你说。”
张楠看到王夫林似乎还有点不好意思。
“是这样,小张,我今早打电话给京城的几位老朋友,说你那个红楼赏瓶的事。他们都是红学专家,也是我们这部戏的顾问,知道之后都要来看。”
说到这,这王导镇海不好意思开口了。
“您说,只要不把咱的瓶子拐跑了,随意。”
这下王夫林高兴了,连声道:“只是看看,只是看看。”
“随便看,过会我给你送过去。”
张楠也在剧组住的招待所弄了个房间,今天一早还客串了回司机,前前后后跑了好几趟。
“对了小张,天气预报说明天要下大雪,雪天戏份早就拍完了,我们要停机一天,你可以带张丽出去转转,不过要注意安全。”
轮到张楠喜笑颜开:“谢谢王导!”
王道画里潜台词明显:我不拐跑你的瓶子,你小子也别把我的人拐跑了。
80年代谈恋爱真是操-蛋,就没个合适的地方。没茶楼没咖啡馆,只有电影院和公园,还搞得偷偷摸摸的,过个二人世界都难!
……
第二天上午十点多,五个人一辆车出发。
对,不是二人世界,张丽还拉上了“林妹妹”陈小旭、“探春”东方文樱,还多个小拖油瓶“晴雯”张静琳。
拍戏苦、拍戏累,难得有个休息天,姑娘家家都睡了个懒觉。原本张楠想先去附近的隆兴寺走走,结果有几位不同意:她们早去过了。
下雪天又不能跑太远,干脆过河去石门,不远,十多公里,去大城市搞个美食之旅也不错。
车子开到石门已经到饭点,一打听附近哪家饭店不错,路人指点“金凤扒鸡”,又一家老字号。
“你们吃肉不怕胖吗?”看着吃得高兴的张静琳胃口不错,张楠忍不住问了一句。
晴雯同志带点婴儿肥,正享受美食懒得抬头,“不怕,在西川拍戏那会我们常常吃不起肉,贾宝玉还带着我们去偷种在地里的大白菜,回来煮方便面当夜宵。”
“得,还真有这回事!”心里想着,看到陈小旭倒是吃的不多,张丽小姑娘胃口不错,就问:“阿丽,那会你也吃不起肉?”
“工资倒是勉强够,不过去饭店吃太贵。我们常常自己烧饭,但没肉票,饿。”说的挺委屈。
张丽自从火车站分别,不知道脑子里为什么老想起张楠,大概真有点好感吧。
原本还想着他可能根本不会来正定看自己,没想到不仅这么快来了,还搞出那么大的场面,比电影里的浪漫一万倍!
这会小姑娘心里真的对张楠有点依赖:有这么个人想着自己、疼着自己真不错。
“可怜的!拍戏拍成这样,也真是拼了,良心之作。”
听到张楠的话,陈小旭歪着个头,没说拍戏的事,却问道:“你真会算命?”
“我会看手相,出门哪能捡到钱我不知道,人的将来会如何大体上能看出来。”
“那你帮我看看。”
“右手。”张大神棍出马。
玉手纤纤手如柔荑,展开伸至张楠眼前。
似乎考虑了一下,说道:“你就是黛玉,黛玉就是你,你已沉溺在如今的角色中,演员这个职业不会干太久,最多再拍一两部影视剧。最晚到了明年你就会发觉,自己根本无法从黛玉这个角色里走出来。还有,你在想出国去看看,应该是一路向东,目的地非常远,所以不是RB。应该是美国,不过过程很不容易,而且国外不适合你,因为你还是黛玉。
'林黛玉’将是你演艺途中一座不可逾越的山峰,就算拍了其它戏,你任然是人们眼中的黛玉,到时候将没有导演敢请你演其他角色。陈小旭这个名字将被林黛玉取代!”
张楠肯定的说,因为这就是现实!
“《红楼梦》为你打开一扇窗,但它又关上了另一扇窗,你是个理性的人,不合适做演员,没有演员的激情。”
听到张楠这一番话,陈小旭若有所思,而张丽同张静琳一脸惊讶:这可不是什么好话,哪有这么说一个演员的?
陈小旭的内心里更是惊呆了:现在流行出国热,但她从来没和人说过自己这方面的想法,更不用说她就是想去美国。至于自己就是黛玉、黛玉就是自己的问题,她倒是早就已经感觉到了。
“等到有解决不了的困扰的时候,你可以通过阿丽再来找我,也许到时候我能找到你新的出路在哪里,如今我还看不出来。”
既然当神棍,那干脆装到底。
看着气氛有点怪异,性格灵动的张静琳急忙打岔,伸出手道:“那也帮我看看。”
张楠一瞄,才几秒钟,就说:“你将来会拍不少影视剧,夫妻和睦还会很有钱,不过等到45岁左右生活与经济上会被爱人拖累。”
“说的和真的一样,瞎编的吧?”张静琳一脸不信。
“嘿嘿,瞎编?你今年参加什么唱歌大赛了没有?”
“还不信?给你点猛药!”张楠心里恶狠狠的想。
“有呀,怎么了?上个月月底刚参加。”
“第一次见面一个电话就能打40多分钟,那个老男人厉害得很!从手相上看那个家伙姓苏,对你应该还不错,可能会是个好依靠、能赚钱养家。就是此人中年后容易犯经济错误,一个不留神会有牢狱之灾,要想好了。”
这话一说,张静琳脑子直接当机了,按照后世说法来看现在的张楠,那就是:“你是猴子派来的间谍吧?”
“别问我为什么能看出来,天机不可泄露!”
看到张静琳不说话了,东方文樱没来凑热闹,不过也看出张楠应该说中了什么。这边的张丽看着又有一个被看傻了,就问张楠:“那我呢?”
“前天就看了。你个小妮子也想出国,不过遇见我,将来只有一个结果。”
“什么结果?”
“这都猜不出来?笨死了你!”张楠一副恨其不开窍的表情和语气,“就是做我老婆!不然还能干嘛?!”
说话如此大胆、直接的,几个女孩子还真没见识过。饭桌上的尴尬气氛立解,不过各人心里到底在想点啥,那就只有她们自己清楚了。
饭后驾车回正定,先送其她几人回招待所,而张楠与张丽打算再去隆兴寺走走。
古寺巍然,漫天雪花,游人极少。
终于无人打扰两人。
“楠哥,你真的喜欢我吗?”张丽傻傻的问。
“你说呢?”牵起姑娘的小手,“你会嫁给我,这是命中注定的!”张楠自信道,说着还给小姑娘紧了紧羽绒服的领口,眼神温柔。
“谈恋爱谈到庙里,第一次正式牵手也在寺庙里,前几天还挖了座庙里的塔基,这算什么事?”嘴上说的漂亮,心里有点腻歪!
“你呢?”问小姑娘。
“不告诉你。”
这等于同意了。
“明年,等《红楼梦》上映了,你会非常出名,成为家喻户晓的大明星。我会努力赚钱,成个收藏家,那别人就不会说三道四了。”
雪花飘飘,语气微微有点萧瑟。
“不会的,楠哥,其实我很崇拜你的!做个业务员都这么厉害,还懂得这么多东西。”
真的,张丽是有点崇拜他,一个年轻人拥有这么多、懂得这么多,她以前听都没听说过。
“那就崇拜我一辈子好了!”
两人是在一段回廊里避雪,左右无人,张楠一把拉过小姑娘拥在怀里,温柔而又不容抗拒的吻了下去……(以下省略300字,各位自行脑补。)
第二十一章 为了一万要灭口
12月3日,冷风中的沪上火车站一如既往的人流如梭,两名男子在站台上,看着一列火车进入站台。
其中一个身高至少一米八五,大约二十七八岁,站姿如标枪,在站台上异常显眼:这人不仅个子高,眼睛似乎还毫无感情、冰冷异常!看着让人发慌,连车站工作的人员都不敢多看他一眼!
另一位就正常多了,身高大约1米75左右,年龄大约三十多点。
年长者就是张楠的姐夫,前几日在接到张楠的电话后特意请假、借单位的吉普车来接他。
结果因为是来接物资局这次煤炭采购的功臣,局长同志得知后大笔一挥:公差。
软卧车,看到小舅子拿着大包小包下车,一边还在和两个一同下车的外国佬说说笑笑,项伟荣两人就没迎上去。
“再见,约翰,杰克。”和两个同一包厢的美国佬告别,这时张楠才注意到人群中的姐夫。
“姐夫,怎么直接上站台了?”
“站台票。”
说着接过张楠手中的大箱子,另一人直接上来要卸下张楠背着的登山包。
“关哥!”看清是谁,张楠一脸惊喜,这人是姐夫部队时一手带出来的老部下,“你怎么来了?”
关兴权,江南省椒江人,姐夫老部下。姐夫转业后,这人每次回家探亲,都必到姐夫家住几天,还教过张楠几天拳脚。
而且他母亲就出生在剡县,二十来岁才嫁去椒江,娘家距离姐夫老家不到5里地!
这世界有时候就是这么小!所以这关兴权也能说一口不算地道的剡县方言。
照理他这会应该还在部队服役,所以张楠有点惊喜。
“过会再说,这不是说话的地方。”
张楠也没客气,把登山包给了关兴权。看着他一手随意的就轻松拿起,心中暗暗乍舌!
其实关兴权虽然轻松,在一提登山包时也是被这重量吓了一跳:“至少100多斤!”
一到停车场的吉普车里,关兴权坐进了驾驶室,张楠和姐夫进了后座。
“阿楠,兴权复原了,因为点意外。这次你打电话说东西多,而且还要找个靠得住的好手办点事,我就让兴权过来了。”
“哦。”没问出了什么问题,无须多问;至于接下来需要的可靠人手,这个关哥值得绝对信任!
张楠信任姐姐姐夫,而且知道如果要说姐夫最信任的是谁,那姐姐排第一,自己只能算第三,这个关兴权绝对排行老二!
姐夫不仅仅是关兴权的老班长、半个小同乡,还在国外战场上救过他的命,那是血与火之中建立的钢铁情谊!而且张楠知道,这关兴权几十年后都记得那份救命之恩。
而且这关兴权父亲早亡,家中只有一老娘,连个亲近的亲戚都没。前两年他正在西南边境执行任务,家中老娘摔断了腿,还是姐夫和姐姐跑的医院,后来还将人接到剡县自己家里将养了半年。
这人重感情、嘴巴严,对金钱也看得轻,靠谱!
“关哥,先不急着去招待所,去趟会稽路,我要去买点东西。”对着开车的关兴权道。
“嗯。”
看了看车上的一份沪上市的市区地图,关兴权没多说话。
“你不是说要在会稽路附近办事?就现在?”项伟荣皱了皱眉头。
“不是,我要先去那收点全国粮票、老版人民币和银元,上次和那的票贩子说好了的。今天晚上或者明天再办大事,合在一起不方便。”
说着从登山包里取出个小挎包,从里边取出两打“大团结”塞进外套内口袋,包里还有整整10捆!
“怎么这么多?”姐夫问他。
“煤矿给的回扣,一开始5000吨2000块,最后一万吨我多让了两个点,多给了点。一共一万四,已经花了点。”
车里都是自己人,不用遮遮掩掩。
“局长给了你20个点的自主权,才用了一半,还行。”项伟荣知道这里面的猫腻,这些采购员一个比一个胆子大,不过像小舅子这次碰上的也算多年难遇,捞得有点狠。
又想了想,又问道:“首尾干净吗?”
一万多块钱回扣,要是穿帮了有人追查,足够让张楠判个十年以上!
“应该没问题,那边也是老手,应该没有底账,他们也不傻。”
这时一直像个闷瓜的关兴权开口了,而且一开口就让张楠吓了一大跳:“班长,要我过几天去煤矿那边处理一下吗?”
“别呀关哥!明年还有十万吨,我还想靠着这事发家致富呢!”
“当我没说。”闷闷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明年再说吧。”
姐夫这话是对关兴权说的,张楠不想插话。“这叫什么事?!我就拿了点好处,这边就喊打喊杀的,犯的着吗?”
一个要去一劳永逸的解决首尾,另一个说明年再说,语气都风轻云淡的,张楠感觉这完全不是自己所在的和谐社会。
“这还是自己姐夫吗?”
这关哥可是个狠人,部队里的事就不说了:记得他应该是80年代末复员,之后安排的工作不干,跑去做走私生意,路子野得很!
不过他在90年代中期突然消失了,直到2010年张楠才再次在姐夫家见到他,当时关兴权还送了只价值40多万的欧米伽限量版镶钻金表给他——原来跑到东南亚做“大生意”去了,当初是跑路。
“你的钱给你带来了,老实说,你什么时候存了这么多?还藏那么好。”
张楠把3万块现金用塑料袋密封、放进木炭当干燥剂后埋客厅地砖下边了,上边是张八仙桌。
为啥不存银行?他已经在银行存了两万了,免得惊世骇俗。
“姐姐不知道吧?”
“你说呢?”项伟荣看了眼小舅子,“没告诉她,免得空担心。埋地下也不怕发霉!”
项伟荣没死盯着问钱的来源,不过张楠还是打算说个半真半假:“去年掏老宅子,5块钱买了个四五十斤重的木头佛像。结果我发现佛像背后好像以前给动过手脚,觉得奇怪撬了撬,最后掏出来3条大黄鱼。我去银行卖了两条,一共5万多,还留了一条舍不得卖。
“别卖了,留着,这东西是家底。”
“给佳楠留着,取媳妇用,嘿嘿!”
“男孩子要什么大黄鱼,又不是嫁女儿压箱底。”姐夫不眼红:他知道“大黄鱼”是什么,就十两重的金条,折合今天的重量是312.5克。
没在这个问题上多计较,项伟荣不想多问,人人都有点秘密,张楠也懒得多解释:他的那个“密码本”第3条就是那个佛像,只不过不是买,而是自己骑了一个多小时自行车,去隔壁县一个废弃的寺庙里搬来的。不然等那座寺庙几年后重修,这个秘密就会被发现。
而且不是3条,是六条、两种款式的“大黄鱼”!张楠一口气在各地银行卖了4条常见的(80年代中期只有银行能进行黄金交易。)解放前沪上中央造币厂铸造的十两金条,这会金价80多,要不是为了留个念想,加上余下两条是少见的欧洲旧金条,他早就全卖了!
解放前沪上外滩中央造币厂铸的金条,30年后也许值钱,但完全没现在卖了来得实在:几十年时间金价就长了三四倍,就算加上收藏价值也比不上套现。
张楠又不是把钱拿去存银行生利息,单单两元“车工”他就一口气换了五万!将来价值半个多亿!
第二十二章 交易
老嘎斯行至会稽路口,张楠独自挎着包一人下车。这会路上一个摊位都没,通过小吃店老板,找到了票贩子老王和钱币贩子老张。
一番讨价还价,一万两千人民币全部换成了全国粮票、稀缺纸币和外汇卷,单单全国粮票就两万斤!
“老王,今天街上怎么地摊都没了?”交易达成,张楠问了问外边的情况,要是找不到那个豫省古董贩子,那可就搞笑了。
“这些天这公安、工商天天一上班就来咱们这闲逛,现在我们都是后半夜3点开始出来,天一亮就散。妈-的。都逼得和京城的鬼市一个样,成夜猫子了!不过放心,每天到点大家都会跑出来,一个不少。”老张说道。
两人大概觉得张楠可能是有其它生意,不过都没多问,行规。
返回预定碰头地点,上了吉普车。
“姐夫,要到明早3点才会有人。”
“先回招待所休息一下,过会我和兴权再来一趟看看环境。”项伟荣说道。
沪上警备区招待所,一般不对外开放,不过因为姐夫有《革-命伤残军人证》可以入住,包了个四人间。
安全,大门口还有战士站岗。
东西放房间里,姐夫和关兴权再次出门,直到晚饭时间才回来,商量了下明早的事。
在招待所里吃了顿,回房间睡觉。
虽然开着闹钟,不过才半夜两点多点,张楠就被亮光晃到,醒了过来。
姐夫两个已经醒了,正在做准备。
“关哥,你?”
张楠真是再次被吓了一跳,因为关兴权正在往一把样子少见的手枪上套个长长的消声管,而边上姐夫正在给一把五四式上弹匣。
项伟荣一看小舅子醒了,笑笑说道:“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你又不是没玩过。”
“姐夫呀,那可不是你带我去人武部卡油玩射击,也不是从家里拿个手榴弹去山塘里炸鱼!”张楠心里无语的想想。
好吧,他知道姐夫老家的一个柜子里还锁着几个人武部搞来的手榴弹,家里的抽屉里各式子弹还有个上百发。
差点忘了现在是1986年,不是2016年!不仅仅当过兵的人会带回来点小纪念品,就是跟人武部关系好的老百姓家里有个子弹、手榴弹的也不稀奇,局保卫科里都还有两把五四式呢。
家里有个猎枪、土火铳的人更多,气枪还在新华书店的柜台上敞开了卖,一两百块钱一杆。张楠自己都有一杆双管猎枪和一杆气枪,还是正规渠道买来的。
“不过就算这样,你们也别在我面前随随便便就掏出把微声手枪好不?”心里想想,没敢说。
“越南带回来的小玩样,马卡洛夫微声手枪,苏联特种部队用的,很少见,子弹也不好找。那个是托卡列夫33,和我们的五四式一个样,会用吗?要是喜欢回头送你把,不过别让人看见,我那还有。”
关兴权说的风淡云轻,说送把五四式就像说送个西瓜似的。
“会用,不过我还是不要了,不方便。”张楠立马拒绝。
“这趟怕那些盗墓的出花样,我和你关哥手上功夫还行,不过带着家伙以防万一,就让兴权带过来了。”
听了姐夫的话,张楠边穿衣服边点点头:谁知道那帮人什么底子,会不会来个黑吃黑?
姐夫两人直接将枪往衣兜里一塞,还在裤袋里塞了个弹匣。关兴权大概是把外套的口袋底掏了个洞,至少有三十公分长的微声手枪塞进去,外边竟然一点都看不出来。
带着一包钱,出门上了吉普车。
“车牌已经换了,希望别出什么妖么子。”姐夫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三点,吉普车抵达会稽路附近,没开进去,下车步行。
一进会稽路,好家伙,一溜的地摊已经排开,人来人往,不少人正拿着手电在那偷偷摸摸交易、砍价,搞得像地下工作似的。
直接来到豫省文物贩子老沈长摆摊的位置,看到他正在摆东西。
“老沈,别摆了,我来了。”张楠对正低头摆货的文物贩子道。
“哦,小张!都等你好几天了!”
看到张楠,昏暗的灯光下老沈一脸惊喜。
“走吧,东西送来了?找个地方聊聊。”
张楠不多废话,直入正题。
“好,等我一下。”说着还看了看另外两人。
这老沈飞快的收拾好东西,对着边上摊主说了声:“今天有老客户,先走。”
说着示意张楠跟上。
七拐八拐,来到个老石库门,先不开门,“我就住这,小张你是老客户,我也就不避着你了,生意成了明天我就搬家。”
“呵呵,随你。”
“你们先等一下,我先和我两个兄弟说一声。”说着准备开门。
“好,知道规矩。”
三人等在门口没进去,五分钟不到,老沈出来示意一起进去。
院子里一个不大的房间,里面已经有两个人等着,都三十多岁。房间里还放着不少乱七八糟的古玩、旧货。
“这是我两个本家的兄弟。”老沈指着里边两人道。
“这是小张,张老板。”
张楠感觉到才一进屋,身后的姐夫应该是站在了门口附近,而关兴权就站自己边上,还比自己稍微靠前了一点。
“钱我带来了,东西呢?”
张楠提了一下装着2万块钱的包,嘴里不咸不淡的说道。
对面一人点点头:“带来了,就在床底下。”
说话间,眼睛还一直看着张楠身边的关兴权。直到关兴权微微低了点头,道:“慢慢来。”这时那人才俯下身从床底下拖出个大箱子。
这下房间里的老沈都感觉到了异样,刚想说话,却听取东西那人对他说:“哥,别动,就站着。让张老板看货。”说着打开箱子,从里面抱出个巨大的高足铜盆,放在一张桌子上。
“这样最好,大家方便。”关兴权说道,听着语气冷冰冰不带感情。
这下房间里的情形很怪异,只有张楠拿着个强光电筒和放大镜在看货,另外5个人就直挺挺的站着。
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整整10分钟,张楠这才抬起头,“东西没问题。”说着把自己手里的包打开,整整两捆钱扔在床上。
“两万,你们点点。”
为首那人只是大体看了看,“没错,张老板。”
“那好,我们从来没见过面,也从来没今天这回事。”张楠盯着对方道,“下次如果还有这种货色,让老沈给我留着。”
“是的,我们从来没见过。下次给您留着。”
交易完成,张楠把铜盆塞进一个大麻袋,扛了就走。
姐夫第一个出门,张楠第二,关兴权最后一个离开。
第二十三章 造个金库
当三人全离开,房间里的老沈终于忍不住问:“老五,怎么回事?前边你不是说一定要三万的吗?”
“哥,别说了。以后碰到这张老板,你就别有什么乱七八糟心思。我们这回还活着算运气,人家讲道义。”说着似乎是松了一口气。
他边上那人也一样,如释重负道:“你在后边没看见,张老板边上那个大高个的眼睛,看我们就像看死人!没一点…..那个这么说?就是没一点感情,看得我心里发毛!刚才我动都不敢动!真的,现在我心里还发慌。”
这老沈这会才想起来,刚才夜市里光线不好,他也只是大体看清另外两人的长相,眼神还真没注意。
这时老五再次说道:“我当过兵,以前在高级首长视察时看到过这种人,有几个警卫员就是这种眼神,看一眼瘆的慌!而且刚才门口那个人一进来就把我们所有的路都封死了,手还一直放兜里,我估计十有八九有枪。”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老沈问道。
“别多想了,哥,你明天就准备搬家,反正是我们惹不起的人。”
“那……以后还跟他们做生意吗?”老沈也怕了。
“做,干嘛不做?这次我们三个没事,2万块一分没少,说明那个张老板做生意讲规矩,只要价格谈好,做。”
这老五想了想,又道:“咱们要好好合计一下,和这种人做生意钱好赚,不过万一出事,打死也不能说和这张老板有生意来往。人家一口京片子,要是把人家扯出来,我们就算进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另两人连连点头。
……
开车回到警备区招待所,一路上姐夫和关兴权都没问那个铜盘的事。一回房间,两人将枪械收了起来,而张楠迫不及待,再次取出了大铜盘。
交易时气氛不合适,只是抓紧时间确定了铜盘的真伪,都没好好欣赏。
“阿楠,这玩样就要两万,贵!什么时候的宝贝?”姐夫随口问了问:左右两边房间没住人,早侦察过了。
“这应该是西周或者春秋早期的东西,这四周的都叫兽面纹,工艺超一流!”说着张楠指了指铜盘上的纹饰。
“最珍贵的是盘子里这四百多个金文,不过我不大认得出来。加起来就看懂了二十来个字,好像提到了战争什么的。”
张楠语气有点无奈,没办法,自己对于金文、甲骨文虽然有那么一丁点研究,但苦于没有精通这类古文的专业老师,连半桶水都算不上。
在南方,懂青铜器上金文的人实在太少了。
“只能用纸拓印下来,找机会分开让人看看。”
听张楠这么一说,项伟荣道:“别让外人看见,扯出事来麻烦。”
安全第一。
其实张楠知道姐夫的亲戚中,有个人应该能认出这些铭文,是项伟荣的一位表姐夫。不过张楠就没打算这会就找那人帮忙:那位今年都50多岁了,当了十多年江南省甬城展览馆(就是博物馆)的馆长。
那位50年代初就留学苏联,当初学习的专业非常冷门,是考古学。几十年工作下来,考古学学识贯通古今中外,牛人一个!
就是人有点古板,标准的老学究。
“嗯,不急,咱就没打算卖。”
这时关兴权已经将所有东西整理完毕,坐在床沿上问:“再睡一觉,还是?”
“马上就天亮了,走吧。”项伟荣答道。
退房,开车回剡县。
中午时分,老嘎斯就到了剡县,项伟荣打算先到张楠家,把一堆大包小包先卸下来。
“姐夫,先去你家,铜盆和我这趟从晋省带回来的东西放家里我不放心。”张楠没打算瞒着两人什么,而且姐夫这人从来不东问西问。
“也好。过几天我想办法给你也去搞个保险箱。”项伟荣道。
“姐夫,保险箱太小了,我想干脆在家里找人修个保险库,就怕干活的人嘴巴不严。”
张楠还真是想弄个牢靠的库房,这保险箱就算再大,也放不了几个瓶瓶罐罐。
“找大修厂的老王,他人靠得住。”项伟荣想了想,“铜工、钳工的活他都行,也接私活,就把你家厨房边的小库房弄成保险库就成了。”
“干活我和兴权还能打个下手,那个小库房墙壁和外边的木门就不用动了,直接在里面焊上两层一公分厚的钢板,直接焊接成一个保险库,再加个小一点的钢板门。锁到时候你和老王一起去五金公司找,他们那边有不少防盗锁,让老王整个天地锁加密码锁都没问题。”
“就这么干。”
老王大名王河园,汽车大修厂技术骨干,和姐夫关系不错,张楠也认识。
这人技术好,还是出了名的只干活收钱,从不废话。
至于手艺更没的说:老王和他的伙计们,前几年用现成的发动机、变速箱,自己动手造了辆五吨货车,现在还跑得欢(七八十年代,部分工业企业用零部件组装汽车、还能上牌上路很正常,别说车厢,连传动轴都能自己动手做。)。
至于厚度大小合适的高强度钢板、一些可能需要的轴承什么的配件,那就不是个事,物资局的人还怕找不到、买不来?
一到姐夫家,东西卸下,书画都先放姐夫家的一个大衣柜里。从登山包里抱出个用布袋包裹的银盒塞进保险箱,还把存放赏瓶的木盒也放了进去。
虽然十二金钗赏瓶也是送给张丽的礼物,但小姑娘这会死活不要,加上女孩子家也携带存放不方便,张楠也就没强求,就带回来了。
小姑娘那一副“将来人都是你的”的样子,不用计较那么多。
玉镯和金钗倒是留在张丽那,拍戏还要用。
另一布袋600枚金钱也放进保险箱,还有余下的那一万块钱(姐夫带到沪上三万,只用了两万。)。张楠懒得去存银行,而且打算尽快去趟桂省,需要大笔资金,先放姐夫这。
等到大铜盘都放好后,大半人高的保险箱里还真没多少地方了。
一切搞定,回到客厅的张楠拉了把椅子坐下,从兜里掏出个信封递给关兴权:“关哥,这趟辛苦。”
结果对方理都不理,就看了眼张楠,懒得说话。
这时姐夫说话了:“阿楠,先别整这些乱七八糟的,我这倒是有个事要和你商量。”
张楠把信封往桌子上一放,没收起来,“啥事?姐夫。”
“兴权这次复原,安排的工作是在个大集体企业保卫科,他不想去。还想打算出海搞走私,前段时间和我来商量这事,帮着照顾一下他老娘,让我骂了一顿。”
关兴权老家那靠海,80年代初期就有人做起了走私生意,大家都见怪不怪了。
走私,赚钱大大滴!
“你也知道,兴权这人和别人不容易打交道,我打算让他留在我们这,等到明年帮你姐。不能放他回去,不然人能跑国外去。”
第二十四章 去趟美国
“姐要出来自己办厂了?”张楠惊喜道:他从年初就蛊惑表姐出来办厂,她有关系、有能力、有人脉,加上如今政策也有点放开了,前景会一片大好。
姐夫留关兴权帮张慧,那一定是姐姐要准备办厂了!
“嗯,有这个准备,打算年后就动手。绸厂里先弄个留职停薪,也好有个退路。”
“我要入股!”张楠立马就说。
“有你一股,就打算先搞个几千块的小厂,慢慢来。”
“要搞就搞大的,几千块算个什么事。”说着取过自己的公文包,从里边掏出两叠绿色的钞票递给姐夫。
“美元?哪来的?”
都是一百块面额的美元,整整两万!而且公文包里还有一万!
看到姐夫稍显惊奇的表情,“让你们昨天吓我!”张楠心里小爽了一把。
不过还得老实回答:“回来车上不是碰到两个来我们这旅游考察的美国人嘛,巧的很,去晋省的时候在沪上车站候车时就见过。
后来和他们聊天,原来那两个家伙是家美国大型箱包公司的老板和高管,就卖了他们个和箱包有关的小想法,能申请专利。”
“不涉及国家机密?”项伟荣问道。
能花几万美元买,在他想来一定不是简单的事。
虽然姐夫胆子大,做事有时出人意料,但一直以曾经身为华夏军人而自豪,侵犯国家利益的事他从不干。
“就给箱包加个伸缩杆和两个轮子的想法,不用花死力气拉着就能走。”
说着,顺手拿个了香烟盒比划了一下。
“美国人看重专利,这个构思能让他们领先市场,赚个几百万美元都算少的,已经便宜他们了。”
张楠都觉得卖便宜了。
对,张楠想到的是1991年才会被发明的“拉杆箱”,一个小小的构思,可就是没人去整出来。
“那无所谓,不过这么大的利润,要是给你姐这个构思就好了。”项伟荣一听,觉得有点可惜。
“没用,姐夫。要是姐弄个生产这种拉杆箱的厂子,最多红火一阵,不用半年,到处都是仿冒货。
现在我国的专利保护还不完善,还不如做外贸丝绸生意,那个是硬技术,而且最近个五六年一定会火。
还可以做领带,这东西现在是暴利,而且至少红火10年以上!”
想想将来那庞大的山寨军团,拉杆箱这种没什么技术含量的日用品,人家山寨货的更新换代比你还快!
而且将来世界知名的“华夏小商品城”就在隔壁县,生产拉杆箱能红火一阵,但持续竞争力绝对比不过人家。
倒是丝绸领带这一块,将来剡县被称为“世界领带之都”,至90年代后期,剡县人开的领带厂生产的领带,产量已经占到全世界的一大半!
自主品牌的名牌产品也不少,还有不少世界名牌来贴牌制造。
而这会剡县领带业刚刚起步,第一个厂子都才成立两年,工人不到40个,
区域性行业集团优势明显,姐姐这会办领带厂一定赚大发,如果有自主外贸权那就更好了。
想到这,张楠连忙说:“姐夫,要赶快让姐姐去注册个公司,我们过段时间去趟美国。”
“什么?去美国?!”
“你当去趟美国就像去趟杭城那样方便?”项伟荣脑子里有点转不过弯,这小舅子的思维是在太跳跃了!
“你以为是当初老子去教训那帮东南亚猴子,想去就去?”
就连懒得说话的关兴权,也惊讶的看着张楠。
刚才张楠的语气,说去趟美国就像是去邻居家窜个门一样随意。
“哎,别这么看着我。”
一看两人的反应,张楠连忙解释:“刚才忘了说了,买我构思的那两个美国人还挺讲契约精神的。我要价8万美元,他们一下子拿不出,就用不足的部分给了个美国12人商务考察的邀请承诺,费用他们全包,就这样他们还欠了我两万美元。
原本想拿来做个大人情,去旅游一趟开开眼界。现在给姐姐,不仅能拓展业务,还能和国外业务挂挂钩,变成真正的商务考察。”
张楠这会想的挺好:这做箱包的,和搞领带、丝绸的勉强也算同行,总会认识几个人吧?
那个商务考察的事其实张楠自己提出来的:那两个美国人讲契约精神,想将不足的5万美元下次特意派人送来,但张楠拒绝了。
这会连转账都麻烦至极!
因为他想去趟美国办点事,如果不是采取商务考察邀请的方式,目前的自己根本去不了。
而这次真是赶巧了——12个名额,就算自己和姐姐一家,加上这超级打手关兴权,再有个一两个翻译、业务员什么的,还能给和开厂有关的部门领导几个名额。
80年代能免费去美国开开眼界,那可是天上掉馅饼!
姐姐要办个厂,那帮子当官的还不一路绿灯?
不容易呀!
为了能在火车上卖出创意,又要防着人家理解了构思就反悔,张楠那会脑细胞可是报销了几百万!
“哦。”这下另两位算是搞明白了情况。
“对了姐夫,邮电局那什么时候能打国际长途?”
“好像就这个月吧,下午我打个电话去问问。”
几个月前,剡县第一套2000部程控电话交换机就是姐夫开车,从沪上拉回来的,张楠知道这事。
“联系美国佬?”
“嗯,他们给我留了电话和传真号码,还等着我的电话好兑现承诺。”
“靠不靠得住?”姐夫有点担心,他对美国人可没多少好印象。
“应该靠得住,是家美国百年老牌公司,应该会讲究契约精神。”
话虽这样说,但张楠也只能希望那两个家伙能兑现承诺,不然就算毁约,这会自己也没一点办法。
说了半天,张楠这才想到关兴权的事,“姐夫,你刚才说关哥怎么着?”
“你关哥会点英文、越南话和俄语,原本就想着以后能不能帮你姐做外贸。打不了交道,看看合同资料还是行的,再不济也能当个保卫人员、搬运工,反正也不会亏待他,免得他出去乱跑。
再说兴权家里只有个老娘了,我打算让他把人接到咱们这来。不过暂时房子不好找,就想能不能在你那住段时间。“
“太好了!关哥和阿姨就住我那去,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张楠真是挺高兴,他家是自建房,房子宽裕,阿姨还能帮自己看房子呢。
“关哥,我家就是你家,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说着又拿起那个信封,递给关兴权:“是我哥就拿着,就当我姐先发你的工资。还有,过个一两天我打算去趟桂省,自个做笔正经买卖,到时候还需要你一起去出劳力,这算出差补贴。”
看关兴权还是不要,项伟荣开口了:“拿着吧,就当提前发的工资。等你们从桂省回来,我和你一起去椒江接人,以后就安心在这发展,班长亏不了你。
走私赚钱,可会掉脑袋。”
第二十五章 药厂工地
关兴权终于收了钱,也没看多少,“班长,我和我老娘可以说欠你两条命,也知道阿楠和嫂子都是对我好。
今天我话就放在这,将来你们让我干嘛我就干嘛!”
项伟荣拍了下老部下的肩膀,没说话。
关兴权脑子简单吗?
一点都不简单,张楠知道他是大军区警卫营特务连出来的,特殊任务连,不仅仅是后世所说的特种部队,还应该学过“特务”需要掌握的一些技能。
至少外语能力非常强。
姐夫在部队时是因为负伤,所以主动转了汽车兵,而关兴权一直在特务连,可能还当过首长的贴身警卫员。
这样的人能头脑简单?简单能当个走私商?
只能说他这人本性重感情,姐夫和自己能找到这样可靠的人帮自己,三生有幸!
看着这煽情的一幕,张楠笑笑,没说话:有些事他不能完全理解,有些情感他也没经历过。
……
姐姐和小孩中午都不回家,三个人也没打算做饭,正打算出去吃。结果听到有人敲院子的铁门,还扯着个嗓子:“老项,开门!”
一听这大嗓门,就知道是姐夫的朋友,县二建公司经理王德彪。
一开门,就看到个国字脸络腮胡的大个子,“老王,啥事?”
这王德彪也不客气,直接进门,“哦,小张也在呀,还有客人呐。”
“我部队时的老部下,关兴权,几年前你应该见过,忘了?”项伟荣介绍了一下。
“哦,看我这记性!想起来了,小关,特能喝!上回一个放到我们五六个!”
王德彪想了想,拍了下脑门,有点懊恼地说。
“对了,都是自己人,我就不废话了。小张上次和我说什么制药厂工地的事,让我注意点,还真挖出东西了。”
这是特意来通知了:找不到张楠,找他姐夫也一样。
张楠前段时间知道王德彪的二建公司,承建了位于剡县县城西郊的江南省新光制药厂二期厂房项目,只不过工期未定。
为这,张楠特意找机会和王德彪开过玩笑:新光制药厂二期工地靠山,别挖出几个古墓国宝来!
还特意提醒,要是有乱七八糟的东西出来,就让自己过过眼。
“别说乱七八糟的东西,就是真有宝贝,也不便宜文管会那帮子人!”
那次这王德彪就是这么说的,一口子匪气。
干工程的汉子,就是这么豪!
这会的工程公司可是国家单位,自个挖出来的宝贝,文物管委会那帮人就算知道了,找到公安帮忙,那都得搞搞关系才拿得走。
张楠这大半年喜欢上老物件的事,自己和姐夫圈子里的人基本上都知道,不过也不奇怪,个人喜好而已。
不过只见张楠有时候倒腾回去些不值三瓜两枣的小玩样,也没见卖出什么,就当他只是随便玩玩。
发不了财,没人眼红。
不过大伙也算了解了张楠的爱好,像王德彪同志就一直记得他的话:工地才破土动工两天,真挖出东西,一得空就来知会一声。
“古墓?”姐夫笑着问。
“挖出来一个,小的很。坟里的东西看到就晦气,要是这事我才懒得来找你们。是今天一早挖出来一大堆烂铜钱,不是坟里的,有个几百斤。小张不是喜欢这个嘛,我让人收起来锁库房了,免得那帮兔崽子偷了去卖给废品站。”
“谢了王哥,我都要了。”
张楠一听,眼睛都亮了一截。
“那可有点多哦!”王德彪可不信张楠会全要,好几百斤呢,又不能当饭吃。
上辈子的2010年左右,张楠在老家经过熟人介绍,收过几枚古钱,当时花了五六万。
而据原持有者说,这几枚铜钱是从新光制药厂二期新厂房工地里挖出来的,当时挖出来好几百斤,他就拿了几个,没想到几十年过去变得这么值钱。
当张楠问他是哪一年挖出来的,原持有者那会已经70来岁,想不起来是86年还是87年,更不记得是哪一天。
至于那几百斤铜钱最终去哪了?
不是文管会,80年代中期那会没几个人把铜钱当回事,除非是挖出大型古墓,不然工地里根本就不会去报告。
瓶瓶罐罐直接丢了,没人要。
要真有值钱的宝贝,就像王德彪说的:就算你知道,老子给不给还得看我高兴不高兴!
最后那几百斤铜钱都送物资回收公司,当废铜卖了!
回炉!
张楠差点没听得吐血!
重生后的那个作业本里,就记着这回事。
吉普车还没还呢,立马就走,王德彪骑着辆轻骑摩托跟上。
一到工地,这是沿山的一片坡地,一群工人正在人工挖地基,这年月都找不到几台挖掘机,连二建公司都没一台。
众人下车,王德彪一指边上一间挂了个挂锁的工棚,“就堆里面了,有5麻袋。”
说完就引路。
“那帮小工还想分几个,我没给,估算着送到回收公司能卖个大几百,到时候给工人加餐。”
“你不自己留点?”项伟荣打趣道。
“不拿是傻蛋!”
王德彪说的是人民币。
开锁,张楠一走进工棚,就看到5个不大的开口麻袋放在一边,有几个铜钱还掉在地上。
随手从麻袋里掏了一把,拿起来仔细一看!
“没错!就是这批宝贝!”
心里有谱了。
清一色翠绿色的漂亮薄锈包浆,就这一小把铜钱里,一枚“龙凤通宝”和一枚“至正通宝”夹杂在剩下的几十枚宋钱里是如此显眼,似乎正对自己笑!
再捞了两把,装作随意翻了翻。
边上项伟荣也捡了几个随意看了看,“都锈成这样了,回收公司那帮人非得杀你价不可。”
这会物资回收公司就是物资局的下属单位,而下边的各乡镇废品回收站,可以说是供销社和物资局双重领导,收到的各种金属类废品都是由物资局统一经销。
张楠还在那组织语言打算讲价呢,没想到听王德彪对他姐夫说:“回收公司那帮家伙小气的要死!废铜现在两块八毛钱一斤回收,烂成这样的能有1块5就不错了。”
铜钱含有两三层锡、铅,加上还沾着些烂泥,不杀价才怪,1块五都悬!
“不卖他们,小张你要多少斤?就算一块四毛一斤卖给你。”便宜回收公司还不如卖给朋友,还能落个人情。
论斤卖!
“我全要了。”
工地里就有磅秤,几个人搬过来一过磅,连麻袋一共229公斤,就算做450市斤,每斤1块4,总共六百三十块。
张楠付了钱,王德彪叫过管工地的一个老师傅,给了那人20张“大团结”,交代下去这几天用这钱给干活的人加个菜。
其它的往自个兜里一塞。
第二十六章 香烟换铜钱
人多东西重,姐夫和关兴权开着吉普车先拉了三麻袋回去,说了先堆张楠家院子里。
张楠不一起回去,倒是到正在开挖的地基那转了转。
那些干力气活的民工正在用耙子和锄头挖土,地基还不深,做了个小斜坡,直接用小推车运土。
“师傅,这人挖地基可累了。”
张楠对着个正在挥动五齿铁耙挖土的中年民工说道,顺便递了根烟给他。
“还行,就靠力气吃饭呗。”
那人接过烟,掏出火柴点上。
“上午挖了堆烂铜钱出来,你们这还有吗?”张楠直接问。
这人看了眼张楠,“你要?”
“嗯,喜欢这个,香烟换。”
这人一听,转过身喊了句:“林老三,你过来下。”
还是个中年人,扛着个铁耙子走了过来。
“啥事?”
“上午我看你藏了不少铜钱,这小伙子要,香烟换。”
这林老三一听,直接在打着补丁的外套口袋里掏掏了掏,“就这些,你要你拿走,看着给就行了。”
大概小半斤。
张楠看到这人心里笑了笑,“这不就是二十年后卖自己铜钱那位嘛。”
接过铜钱,也没看,就从兜里掏出两包“古松”递给对方。
对方喜滋滋的把香烟塞兜里,挺高兴的。
“其他人还有吗?”
再发了两根烟给那两人。
“没了,管事的看的紧,说拿东西扣钱。小伙子,你可不能坑我!”那人警惕道。
“放心,告诉管事的我又没好处拿。”张楠笑着答道。
这时看到王德彪走过来,干活的民工连忙走开,低头干活不偷懒。
“干嘛呢小张?”
张楠一抬头,“你不是说还挖出个古墓,我正在问。“
“不在这,在那头。”王德彪手一指厂房地基另一头,七八十米开外。
“走,去看看。”
王德彪没兴趣,不过还是一同走了过去。
地基坑边还堆着不少挖出来的墓砖和破碎的陶片,张楠捡起片碎陶,随意看了看。
网格斜纹,原本可能是个两系罐什么的。
“就在地底下大半米挖出来的,整座坟都是扁的,几个烂罐子都破了,没用。”王德彪在边上道。
“东汉的东西,这砖头就是那时候的。”张楠踢了踢脚下几块同样斜网格纹的大号墓砖,“快两千年了,墓里渗水进泥浆,早塌了几百年了。”
“对了小张,问你个事。前两年在城隍山造房子,挖出个坟,比这个大多了。结果里面全是烂泥,比外面的土还硬,费了大力气。”
王德彪一听张楠能说个一二三四,好奇地问。
“这电视里放的古墓不都是人能走进去,怎么我们这,坟里面怎么这么多烂泥?以前造房子也挖到过不少老坟,没见这样的。”
还指了指地下的墓砖,“还有,和这次一样,里面别说棺材,连根死人骨头都没看见。”
张楠笑了笑,道:“北方雨水少,所以古墓里保存的好,没多少渗进去的泥水。我们这几百上千年一过,墓里头全是稀泥,一板结硬的要死!”
说着张楠还捡了块土疙瘩给王德彪看,“我们这的土还是酸性土壤,上千年的古墓,别说棺材,连骨头渣子都给腐蚀没了,就会有点瓷器陶器青铜器什么的,还没北方的宝贝保存的好。”
说着还指了指旁边矮山上的一片茶园道:“种茶**好,不过就算青铜的,一个不留神都能烂成渣。”
“不过那些烂铜钱我看还没烂的不成样子,字都看得清楚。”王德彪一听,说道。
“埋的时间不长,加上埋下去的时候应该有个木箱子一类的东西的装着,所以保存的还行。”
张楠这也是猜测而已。
“对了,不是说青铜器不都是北方才有,我们这也有?”
“这人怎么像个好奇宝宝?”张楠心里吐槽。
“有青铜器,不多。我们这到了汉代才设县,不过春秋战国那会应该就有人了。再说汉代那会也有青铜器陪葬,只不过不多,还不怎么上档次而已。”
“对了,王哥,下次要是再有东西挖出来,还得麻烦你招呼一声。”
“没问题,咱们谁跟谁呀!”王德彪豪爽地说。
一会功夫,吉普车回来了。
张楠也不再对王德彪同志进行“考古知识普及”,拉上两麻袋铜钱,回家。
“晚上到家里来吃饭。”姐夫走时对着王德彪说。
“下次下次,今天要陪老婆去看电影,下次。”
……
“阿楠,这几麻袋有戏?”项伟荣边开车边问他。
张楠从裤兜里掏出两个小小的铜钱,“姐夫,单就这两枚,我就能把今天花的成本赚回来!”
“真的?能这么值钱?”
“真的!比金子还真!”
两枚翠绿色的薄锈铜钱,上书“龙凤通宝”,一枚小平、一枚折三型。
随意抓了几把就找到两枚,不发财才怪!
30年后这大开门的一流品相,两枚加起来没个五六万你问都别问!
一路无话,吉普车开回张楠家。
卸货,和原本那三个麻袋一起堆在院子里屋檐下。
“这几麻袋里铜钱品种要都是这个比例,估计能赚不少。”张楠很肯定的说。
三人肚子都饿了,先出门随意吃了点。
下午一上班,张楠去单位汇报了下工作,丁科长大加表扬,还打电话告诉了局长大人。
又一同去局长办公室汇报工作,和预想的一样,除了口头表扬外,郭国强局长还拍板:这次要给张楠记上一功,等局党委会研究后,再决定如何进行具体奖励。
该报销的全报销,厚厚一叠“大团结”塞兜里,顺便还向科长同志请个几天假。
这次丁科长极好说话,直接给了10天不扣奖金的假期作为奖励,算是把两趟出差的休假一起给补齐了。
这就往曹娥中转站那边打电话,让他们想办法买两张去桂省省会绿城的火车票,越快越好,就是加点价也没问题。
一个小时后电话回过来了,明天中午的票,硬卧,运气还行。
因为也算是铁路上的关系,每张票票贩子就加了20块。
抓紧时间整理东西,这趟可以轻松上阵。
等姐夫帮着关兴权“搬家”到张楠这时,他已经在客厅里把一个麻袋打开,坐在张小板凳上,边上放了个水桶,拿着个刷鞋的刷子正在对几个铜钱进行清洗分类。
“关哥,房间给你弄好了。”
一楼的房间,有床有柜有桌椅板凳,铺盖卷都还透着股樟脑丸的味道。
安顿好了,张楠又说:“等阿姨来了,就住二楼我那屋,我搬我爸妈原来住的那间。”
“这样也好。”姐夫说道,都懒得问关兴权的意见。
“对了关哥,明天咱们就去桂省办事,没问题吧?”张楠问道。
“没问题,要带家伙吗?”
第二十七章 洪武窖藏
张楠一听,连忙道:“不用不用,是正经生意,就是带去的钱有点多。”
咱这次是正经生意,不用冒生命危险。
“上次去那认识了几个人,说好了要去买一批银元,可能会有个上千枚。刚才去局里,对方的电报几天前就到了,就等着我去拿货了。”
“打算回来就在沪上倒手,多去个人多个帮手。
“行。”关兴权回道。
张楠这会其实很好奇他会把那些枪支放哪,不过还是忍住了没问。
倒是姐夫项伟荣为了打消张楠的顾虑,告诉他:“在屋顶上呢,应该就在那些瓦片和隔热的天花板之间。”
得,这么放,就算是来次搜查都不会暴露。
项伟荣明早要出车,不过这会时间还早,就暂时留下,和关兴权看着张楠清理那几麻袋铜钱。
张楠已经清理出了一小堆。
“姐夫,就这一小堆里已经有一枚龙凤通宝,一枚大中通宝,五枚不同规格的大义通宝,两枚元天启,七枚天佑,这些都是元末各家起义军铸造的钱币,现在少得很。
还有几枚金代大定和正隆通宝,这也不多。三十几枚元代的中统元宝、至治、至正通宝什么的,这些都值钱。”
说着还指了指一边几个:“这几个大个的是朱元璋的洪武通宝,也不便宜。还有些我都一下子想不起来是哪个朝代的,估计也不是便宜货。”
这品种实在太好、太丰富!
这些要是放在20年后,那要值多少钱?!
姐夫有点好奇,问:“那这一堆能值多少?”
“就这几十个,估计这会至少三五千!”张楠还真只能估计。
如此丰富的品种,就是重生前的自己都记不住确切价格!
要准确了解,非得找来后世那一套十几斤重的《古泉大典》外加上网查才能弄个大概,还要考虑到市场波动和出货渠道的差异。
至于1986年的确切价格张楠还真是在瞎猜,只能按照如今平均工资和三十年后平均工资的差额,再除个10来瞎蒙,也就算了个三五百分之一。
三五千块,这才一两斤重的一小堆,选出来的几十个就至少值这个数!
那5麻袋四百五十多斤,能值多少?!
这会连个万元户都还挺稀有的年月,姐夫很难想象,这花了几百块买来的几麻袋烂铜钱,就这么值钱!
指着另外一堆问:“那些呢?有用吗?”
项伟荣指的是选过后,被张楠随意丢在一边的一小堆铜钱。
“那些不是宋钱就是唐代的开元通宝,还有几个汉代和南北朝的五铢钱,基本不值钱,等空下来再仔细看看有没有稀少的小版别。”
张楠头也不抬的说。
“这么大个也不值钱?”
在张楠姐夫的印象里,大个的铜钱一般总比小家伙值点钱吧。
张楠一抬头看到姐夫手里拿着的是个大观通宝折十,“可能三五块一个吧。”
他没说这品相的大观通宝,30年后差不多800至1500一枚。
几块一枚这叫不值钱?
这会一个老工人一天工资就三四块钱,这叫不值钱?!
5年前一个月工资都才三十几块!
项伟荣再次感觉自己脑子有点跟不上趟了,“老子驾驶员一个月工资186,加上出差补贴每月三四百,都顶上两个县-高官的钱,这样每天也就是十来块,你这叫不值钱?”。
张楠听到姐夫的话,暗自撇撇嘴,又不是不知道你驾驶员收入高,懒得理他。
“姐夫,还有关哥,别光看着,帮我一起来选。”
扯开话题。
两人也没多计较,“可我们不懂呀!”
话虽这么说,但还是各自找了个小圆凳坐下。
张楠指着地上一字排开的十几种“珍稀品种”说道:“你们你先照着这些我选出来的品种挑,别管东西大小,字一样就成。剩下的我再看一次就成。”
“哦”
说说简单,但项伟荣两人还是老在问这个值不值钱?那个如何如何,张楠一直都在不厌其烦地回答。
这批出土的生坑古钱保存的非常好,锈色极其漂亮,而且锈非常薄,只有部分古钱上需要用刷子轻轻刷去其表面的浮土,基本不需要过多处理。
张楠处理古钱没太多讲究,清洗过的和不用清洗的都放到太阳底下晒一会,除去水汽后就用报纸一包包起来。
好一会,院子门口传来钥匙开门声,是姐姐来了。
“姐。”
“你们几个干嘛呢?怎么这么多铜钱?”
张慧这是来叫人回去吃饭的,她刚才回到家,看到关兴权的行李不见了,估计人都在弟弟这。
“关门,关门!姐,这趟发财了!”
叽里呱啦花了老半天,终于让张慧明白了眼前的状况。
“想要变成钱还得好好想想办法,这会去就去沪上卖给那些钱币贩子还不是时候。”
再好的宝贝要是没合适的价格和渠道卖出去,那就是鸡肋!
“走了,吃完饭再干活!”张慧催促道。
人是铁来饭是钢,先去吃饭。
饭桌上张楠和姐夫还把办厂、去美国的事同张慧说了说,让她一下子有点脑子当机。
原本就想出来闯一下,先办个小厂,没想到弟弟和丈夫这是要搞大动作!
不过这样最好,张慧还是挺自信的,自个应该能够驾驭那个场面。
一吃完,大大小小6个人又到了张楠家,一起上手分拣钱币。
两小孩那完全就是打酱油的,一到就去看动画片了。
“阿楠,这个大康通宝是什么朝代的?”
接过姐姐手里的铜钱,张楠在灯光下仔细看了看。
“这个也挺少见,是辽代的东西,大概有个九百年了。现在可能值个几十到两三百,不好说。”
这在姐姐眼里已经很值钱了,“要洗一洗吗?”
“不用,很多古钱能不洗就不洗,从土里挖出来能看清字迹就不用处理,不然掉价。甚至有时候清洗不当,还会变得一文不值。”
这枚挺干净的,没粘土,30年后至少值一两万。
“这种有土锈的出土铜钱清水洗还好,要是有不懂的人用稀硫酸、稀盐酸泡,立马成废物,那就没用了。
真假就在表面的这层土锈上,如果是老家里传下来的老钱、古董也一样,绝对不能乱洗。”
要给几人普及一下古玩基础知识,免得万一出问题。
张慧这会功夫就已经快看花眼了,铜钱品种太多,代表的大朝代小-朝-廷多如牛毛,忍不住再问弟弟:“你说这些是什么时候埋地里的?”
“书上说这叫洪武窖藏,明朝朱元璋当皇帝那会埋地下的。”
第二十八章 奇珍
张楠说着,干脆停了手中的活。
“在我们南方,挖出来的这种大规模叫窖藏的铜钱出土情况,一般就两个时间段:一种就是元朝打进来的时候老百姓逃难,有钱人家里的钱太多太重拿不走先埋了,结果最后人没了,这钱也就埋着没人挖。这种窖藏出土的最多,不过一般因为都是宋钱为主,价值不高,几百个里面也找不出几个凑合的。”
说着拿了枚“洪武通宝”,说道:“第二种典型的情况就是这种,朱元璋洪武年埋的。
洪武十六年明朝开始强制用纸币,叫“大明通行宝钞”,朱元璋下令国内禁止流通铜币。还规定7天之内老百姓必须把铜币兑换成纸币,否则查到的话要坐牢、杀头!
纸币那会不牢靠,老百姓还是喜欢用铜钱,只能先偷偷摸摸把铜钱埋了。”
张楠说完,又从分类完毕的几堆钱里拿了两枚铜钱出来,说道:“这批铜钱里虽然宋钱占了五六成,但最早的就是这种西汉的五铢钱和汉半两,最晚的是洪武通宝,从分类上说显然就是洪武窖藏。”
“那为什么洪武窖藏值钱,宋代的窖藏不值钱?”姐夫像个好奇宝宝一样问。
“北宋钱多呀!超级多!元朝时滥用纸币,叫行钞,铜钱反而发的不多,留下来元代的铜钱基本上都值钱。
而且北方辽金时期的铜钱当时铸造的不多,反而是宋钱在辽金大量使用。
我们南方在宋代就极少有辽金铜钱,到了元代成了一个国家,我们南方反而有了些辽金时的铜钱。”
张楠继续科普。
“元末农民起义多,割据势力称王的也多,都在铸造发行自己的货币,这是华夏历史上少见的各地货币同时出现的情况。这些钱币由于铸造时间短,发行数量有限,流传十分稀少,所以显得特别珍贵。”
“这朱元璋要收铜钱,结果老百姓都把钱往地下埋。不过不像蒙古人打进来那次,因为藏钱给官府逮住杀头的倒霉蛋总是少数,挖不出来留到现在的情况少。”
姐夫听了后说。
这参加过战争的人就知道战争的残酷,死的人不是“朝廷抓坏蛋”能比的。
“就是这样,宋钱现在出土的特别多。而明朝那会,就算禁止流通铜钱的风头过了,隔个几年几十年的给挖了出来继续用,到现在也留不下来几枚。
因为明清两朝都在不断把前朝的铜钱回收回炉,这洪武窖藏里很多当时常见的流通铜钱品种,到了现在都是极少见的珍品!”
姐姐边选铜钱也边在听,忽然她把一枚铜钱递给弟弟:“阿楠,这是哪个朝代的?没看到过,你这里没有。”
张楠随意的接过来一看,结果心里咯噔一下,若有所思的想了几秒。
“姐,这是金代的铜钱,现在全世界应该只有两枚,这就是其中之一!”
小小的钱币上“贞祐元宝”四个字清晰可见!
“那你好好收着。”
张慧可不管这玩样世界上才几枚的问题,只要弟弟喜欢就好。
至于项伟荣和关兴权,一个脑子里还在想老婆办厂那档子事,另一个干脆就当个快乐的分拣工,才懒得去多想。
晚上七点半,因为明天姐姐和姐夫要上班、出车,小孩也要早点睡觉好上学,众人散伙。
姐姐取走了一包已经分出来的珍惜钱币,回家帮着存保险箱去。
还有几麻袋来不及分拣的,先锁小库房。
“脏衣服就放客厅里,等我明天空下来过来洗。”
“好的,姐。”
张楠不客气。
“我明早5点出车,别晚了。”
出门前项伟荣提醒张楠两人,驾驶员常常天不亮就出车,也是个辛苦活。
“放心,晚不了。”
姐夫单位还能红火个六七年,不过张楠估计等姐姐厂子办起来,姐夫这铁饭碗估计得提前报销,到时候姐夫自己都得主动去搞个留职停薪。
一定会发!
等看到那滚滚而来的人民币,谁还想当看着收入多、其实辛苦至极的职业货车驾驶员?
……
第二天张楠和关兴权两人各自背着个包,五点差5分就到了物资局车队车库。
天还没亮,看到停车场大门大开。
物资局车队的车库就在北门新村下边点,开门是一停车场,前头一排长长的两层楼房。
一楼就是一间间进深很大的车库和维修间,二楼每排里外两间,以前大部分是职工宿舍,姐夫家以前就住这,每户里外两间。
今年上半年车队在北门新村新修的套房竣工,老职工们已经搬家了,就把几间房子腾出来给了年轻人当宿舍,余下的做办公室。
姐夫已经到了,正在他那辆8吨老解放半挂车上做出车前的准备。
边上同一车队的驾驶员也有人到了,是住姐夫家楼上的老楼,楼富康。
“小张,出差呢?”
“不是,楼哥,出去办点事。”和对方打了个招呼,
“哦”那人也没多问。
张楠直接上了驾驶位,“我来开,姐夫,去哪?”
“三界沙场。”
项伟荣没客气,和关兴权一同坐进驾驶楼。
发动,踩离合挂档松手刹加油门,老解放轰隆隆开出停车场。
三界沙场,物资局车队跑北线,大半业务是先到那拉上一车黄沙,然后开个两个多小时到甬城地区的慈溪,那里正在大搞建设,需要大量黄沙。
而剡县的黄沙质量就非常好,在江南省首屈一指,供不应求!
中午回程,半道在曹娥铁路货用中转站,拉上需要运回剡县的物资,有时是煤炭,有时是钢材,杂七杂八什么都有。
就这么个循环,绝不单程放空。
半个小时,张楠就开车到了三界沙场。
这里他搭车队的车时来过多次,而坐姐夫的车,还基本上都是张楠来开县城至三界镇沙场这一段。
天都还没亮呢,河边沙场里已经有不少人,都是沙场装卸工。
挖沙船挖上来的砂石经过输送带分选,分成一堆堆大小级别不同的鹅卵石和优质粗砂,一堆一堆的就像小山一样堆在那。
沙场管理员一指挥,张楠熟练的将货车倒退到一台长长的皮带式小型输送机边。
货车车斗里爬上去两个扛着大铁铲的装卸工,输送带开动,下边几个装卸工用大铁铲将黄沙往输送带上铲,上边两个给努力铲均匀了。
这可是个重体力活,大冬天的就差光膀子干活了,张楠看着就累。
第二十九章 姐夫的外快
这边正干着活呢,张楠看到有两个人骑过来辆人力三轮车(这会还没机动、电动三轮车),在坑坑洼洼的沙土路面上七扭八歪的,看着挺好玩的。
“姐夫,外快来了。”
项伟荣转头一看,“是老包。”
来人四十多岁,张楠只知道驾驶员们管这人叫老包,名字还真不知道,剡县三界这边本地人。
“相师傅,这趟有10箱,麻烦了。”
三轮车上是一个个用塑料布包起来的大纸板箱——香烟。
香烟专卖,分配给每个地区的香烟都是定量的。
不过每个地区抽烟的习惯不一样,在剡县这边不好卖的香烟品种,在慈溪可能就是紧俏货色。
而且这会香烟已经有了“白市”和“议价”之分,一些紧俏品种在商店里,都是以超过“白市”价格不少的“议价”在销售。
烟草公司“白市”平价配给的紧俏香烟根本不够,基本上得靠像老包这类神通广大的烟贩子供货。
而这会货运交通又极不发达,烟贩子都是挖空心思和货车驾驶员们搞好关系。
“方便,小意思。”
项伟荣接过老包递上的香烟,张楠也接了根,只有关兴权不抽烟。
两个烟贩子熟练配合,将一箱箱香烟搬上车斗,单层排放在一起,上头干活的两个装卸工接了递给他们的烟,直接把烟箱埋黄沙底下了。
密切配合,一切有条不紊。
驾驶员、烟贩子加沙场,非常和谐的一幕。
接过老包递过来的5张“大团结”,姐夫顺手揣上衣口袋了。
如今行价,运输费5元一箱,童叟无欺!
这会各地烟草公司就根本不查国家单位的车辆,就连附近县市的也不查,不然就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哪家单位没点关系?
更不用说那帮烟贩子还个个神通广大,像老包这种大户,路子野得很。
“这趟还坐得下吗?我也打算去趟慈溪,去结账。”老包问,他看到今天人有点多。
“阿楠两个曹娥就下,挤一挤,没问题。”
一看张楠和关兴权的块头,老包摇摇头,“算了,我还是到后头去,反正也不远。”
“随你。”
因为运黄沙,一般目的地都会固定一段时间,那边接货的人会在工地等,根本不需要驾驶员出力。
烟贩子也不用跟过去,除非像这次要去结账。
等装满黄沙,天也大亮了。
老包上了车斗,黄沙上塑料布一摊,直接一屁股坐上去。
后车斗里吹冷风不好受,但三界沙场距离要路过的曹娥中转站不远,半个小时就到,顶得住。
项伟荣接过驾驶权,这重载货车开车技术好的驾驶员,开同样的线路能省不少油。
单位发的油票都有指标:省下来一是有奖金,不上交还能做人情,所以驾驶员们都挺注意节油。
张楠技术不行,也没争。
如果超标了,可是要稍微扣点奖金的。
就像刚才车库里碰到的老楼,几乎每个月都会超标,给扣个五块八块的。
虽然驾驶员不在乎那点钱,但超标了面子上也不好看嘛。
项伟荣是每个月都会有结余,像那个王德彪的轻骑摩托,就是靠着项伟荣和其他几位驾驶员给的汽油票嘚瑟着。
不然那摩托车就是个摆设,汽油你有钱没地方买去!
......
在曹娥中转站付了钱取过票,张楠两人也没走,而是在中转站办公室和这里刚上班的人聊天打屁。
直到快中午,在中转站食堂随意吃了口,这才背着包去客运火车站。
在第三天一大早,两人抵达绿城。
原本张楠还要先去买好回程的火车票,不过关兴权说犯不着。
“我有伤残军人证,到时候一定买得到票。”
张楠疑惑的看看他,“没见你哪伤呀?姐夫也没说过。”
“复原前老战友主动给办的,好安排工作,每个月还有补贴好拿,干嘛不要?”
得,就这么回事。
这可是好东西,回地方会给安排工作,虽然好坏不一定。出门办事,只要是在华夏范围内,汽车、火车、飞机都半价!
买票在军人窗口,还不用排队。
火车站会有特意为伤残军人准备的预留票,就算到了春运时也一样,还能享受软卧待遇,还是半价!
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师级待遇——而且就算一个师长,带着勤务兵到火车站军人窗口买票,那也得排队,而伤残军人不用。
至于多出个人一同出行,铁路方面也会通融,只不过另一张票是全价而已。
而且能坐民航客机,不然级别不到,飞机票都不卖给你!
不用担心回去的交通问题,两人赶着时间去绿城汽车客运总站。
当天就有开往横-县的客车,而且还有票。
“阿楠,坐过飞机没?”
晃晃悠悠的客车上,关兴权问张楠。
“当然…”刚想说当然坐过,不过突然想起来:这辈子还没进过飞机场呢。
“当然没有,那要县团级以上级别才行。而且话说回来,关哥,说是县团级,他-娘-的比搞张火车软卧票还要难!”
张楠发发牢骚,这会坐飞机都还要政审呢。
“我们回去坐飞机。”
关兴权酷酷的说。
“你有办法买到票?”语气充满期盼。
张楠还真是讨厌在火车上耗时间,现在火车的速度慢的要死!
当然,认识张丽那回不算。
虽然不知道绿城至杭城或沪上的机票多少钱,但这会据说桂林至广州的机票价格是49块钱,他还真不在乎那两张机票钱。
“不花钱,我们去坐军用运输机。我是从蓉城大军区出来的,有关系。”
桂省属于蓉城大军区范围,“几乎每天都有飞机到杭城或沪上那边,搭飞机的人多了去了,不差我们两个。这趟要不是你已经买好车票,我就拉你去杭城了,谁花那个冤枉钱。”
得,被鄙视了。
仔细想想,这事还真靠谱:后来不是有个军队和地方一起办的“联航”嘛,航班虽少、机型也旧,机场还一般放在军民两用机场,但就是便宜、实在!
张楠还坐过联航的飞机,二十一世纪初都还在用图-154。
对于联航最夸张的说法是:有一次联航一个航班的飞机,因为机械故障暂时飞不了,百来个乘客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结果空军领导一得知此事,直接调了架军用运输机,把百来号人塞货仓里,安全、准时送抵目的地机场。
而且在不少联航停驻的军民两用机场,据说直到21世纪初,关系户搭军用顺风机的事情还多如牛毛。
“好,回去咱们坐飞机。”
张楠兴趣满满,两辈子加起来都没坐过军用机,这是要开荤了。
第三十章 巨量银元
中午不到,张楠两人就到了横-县政府招待所。
巧了,中午值班的服务员还是那个挺漂亮的女服务员。
取出份介绍信和自己的工作证,顺利开了个标准间。
又不是出差,哪来的介绍信?
采购员个个都有几份空白介绍信、证明什么的,需要的时候自己填上抬头就成。
比如张楠这张上头抬头是“桂省物资局”,他自个填上去的,反正也没人查。
在桂省范围内,有这份介绍信你就随便跑,各县市招待所都可入住。
至于关兴权,这家伙兜里的各种证件有一堆,连警官证都有。
张楠问过他哪来的?
“我们那有做证件的,要不要给你也弄几本?保证和真的一样,警察都看不出来”
尼玛,这会就有假证贩子了?!
不过这做出来的证件似乎还真管用,反正现在除了京城的部分居民,大伙连个身份证也没,更加没有电脑联网查询这档子事。
只要你自个别穿帮,随便你瞎编个身份都成,连打电话你都没号码!
放下行李洗漱了一下,两人到了餐厅。
一看,这陈平贵就在窗口里呢。
“小张,这么快就来了!”
看到张楠,这老陈喜出望外。
“有生意做,那还不得快点呀!”张楠开着玩笑。
“赶紧的,先来个两人套餐,饿着呢。”
说完张楠就要去掏钱。
“别,这顿我请!”
说着还看了眼一旁冷冰冰的关兴权,问道:“这位是?”
“关兴权,我哥,一起来玩玩。”
一听这话,陈贵平才不信这人是跟来玩的。
不过这次生意大,多来个人来也是人之常情,就是这家伙也太让人看着瘆的慌了。
“你好,关师傅。”
看着陈贵平打招呼,关兴权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就算回应了。
陈贵平也不计较,这招待所里人来人往的,见过的人多了,什么稀奇古怪的都有,也不放在心上。
“小张,咱吃过饭就走?”
“行。”
“好,我去借自行车。”
三菜一汤,吃完就走。
......
“老王,老王!小张到了!”
三人刚骑车到陈贵平亲家门口,这老陈就扯开嗓子喊。
老王一出来,看到来人,这欢喜的表情不是装出来的。
“小张,你好你好!辛苦辛苦!”说着上前紧紧握了握张楠的手。
介绍了一下关兴权,众人进屋。
上茶点烟,“小张速度够快的,我还以为你要过些天才到。”
“出差去了,回来才收到电报,不然还能早几天。”张楠喝了口水,“你们在粤省还好?”
“好,这次我们组织了几个工程队,就搞装修。那边到处造房子,活都来不及。这不,这次还得拉一帮人过去,不怕没活干。”
张楠看到陈贵平女儿女婿都不在,估计都去粤省了,家里只有老王老两口。
干正事,老王和老伴取出两个大口袋,比上次还要多!
“看来这老王上次还留了手,这里绝对不止600枚!”
张楠一看体积就知道。
老王把其中一个口袋往八仙桌上一放,“我已经分了一下,一口袋袁大头,一共500个。还有一袋里面杂七杂八都有,你看看。”
“全换了?”
“全换了,就按上次说好的价走。小张,不瞒你说,咱还留了点。”老王“嘿嘿”笑着说。
张楠笑了笑,“好。”
没去计较这土豪还藏了多少,站起来一提口袋:“哗啦啦”一声,500枚银元全倒在桌子上,蔚为壮观!。
大体看了看,三年、八年、九年、十年袁大头都有,张楠甚至还看到两个“私版”。
私版,民国时小军阀、钱庄、银匠自己用劣质私刻模具,机械、半手工甚至全手工做的银元,含银量一般不高,而且工艺粗糙。
不过张楠没挑刺:只要不是当初用铅、铜制造的假银元,这私版银元价格比正版的都要高一点。
一枚枚快速清点,只要张楠上手过眼,再快也能看出真假——这会可没高仿银元,而且这批银元入过土,包浆和带有的那一丁点锈色都开门(真货,没问题的意思。)。
不过就是这样,有几次张楠还是会稍微停顿那么几秒。
袁大头有极其稀少的小品种、版别,虽然这堆银元里是没有,运气没那么好。
但却有相对少见的,比如这会张楠手中这枚。
“山-东大扣,有意思。”
心里笑了一下,也顺手丢进口袋里。
“山-东大扣”,袁大头里的一个品种,价格是普通品种的四倍左右。
不过是不是民国那会山-东造的就不知道了,圈子里就这么叫。
那枚银元袁世凯头像领口下的那枚扣子特别大、特别突出,所以被称之为“大扣“。
至于“山-东”二字,那是因为据说是山-东一位藏友最先注意到了这个特殊的小版别,故而如此命名。
不过这会还没这个说法,袁大头版别根本没分这么细。
“回去就命名为江南大扣,命名者——张楠。哈哈!”心里自娱自乐了一下。
整整500枚,数量没错,质量也还可以。
“一共4500元,算7500斤全国粮票。”张楠道。
“没问题,就这个数。”老王早算过了。
“那我们先把这口袋算清楚。”
说着张楠接过关兴权递来的包,取出一叠叠全国粮票。
100张、500斤一叠,整整15叠。
老王两口子数了好一会,数量没错。
这边关兴权已经把布口袋扎起来,放在自己脚边。
老王将另一个更大的口袋提到桌子上,“哗啦啦一口气”全倒出来。
“一共800枚,杂七杂八的品种都有。”
张楠一看,对老王说道:“老王,咱这个可要说清楚。龙洋还是按照8块的价走,不过其它外国银元、杂牌银元咱可要还个价,不然我可没钱赚,甚至还会亏本。”
“那减多少?”
“看品种。比如小头和鹰洋7块,站洋、坐洋、双柱,还有这种西川军政府造的,最多6块5。船洋咱就和龙洋一个价。”
老王想了想,“行。”
他其实早就去找人问过了横-县当地的银元价格,比张楠开出来的还稍微低了那么一点点,收的量还不大。
粤省价格倒是比张楠开的价格高一点,但算上粮票的差价,还是卖给张楠最合算。
张楠掏出几个塑料袋,再次进行分选。
总共106枚小头,鹰洋228枚,286枚龙洋,船洋65个,还有杂七杂八品种115枚。
张楠甚至还发现了两枚香港一元,都是1866年的。
拿出张纸开始算,一共需要9823斤粮票。
老王主动让了3斤,9820斤粮票成交。
两袋银元差不多有70斤重,放在民国那会都是巨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