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3b章 老板的专车
就像大部分前往新鲜陌生区域的人一样，飞机上的床虽然舒服，但甄筱春并没有一觉睡到空乘提供叫醒服务的时候。
一睁眼，看了下已经经过调整时间的表，还有个把小时就该到地方。
准备起床，打开舷窗内遮阳板朝外看了眼，这地球在转，此刻外边早已是白天。
自己也是坐过飞机的人，往下看，能感觉到飞机的飞行高度非常高，比普通客机能高出一大截。
前一架图-144的巡航高度还要更高，可惜那会是黑夜，又是跨越大西洋的飞行，透过舷窗根本感觉不出来。
没赖床，起床后还将床铺收拾了一下。
不会酒店式的铺床，干脆叠了个豆腐干——就算这薄被子貌似是充鹅绒的，太软了点，也被自个叠了个四四方方。
左右看了两眼，读书时的手艺没落下，还算满意。
卧室后边有个专属的小小盥洗室，洗刷了一下，清汤挂面也不化妆。
除了结婚那次，甄筱春多少年都没化过妆，因为根本犯不着。
没立刻出去，坐在一边的小沙发上，透过舷窗看外边的风景。云层都在下方，视线能看出很远，有乌云连片，也有晴空万里，地表是一望无际的绿色！
飞机正在飞跃世界第二大热带雨林区，甄筱春心中泛起点很奇妙的感觉，几个月前自个也就是在《动物世界》和《正大综艺》里看到过非洲、雨林，压根就没想过这辈子有机会到这来！
一会后甄筱春出了房门，看到客舱内农博升等人也已起床，都不用空乘叫醒，这就提供早餐。
挺丰盛，烤箱加热的食物，大伙当早饭，而这会地面上的人是中饭都该早吃完了。
都不磨叽，十来分钟全搞定。
会搞野外考古的人吃饭历来不磨蹭，姜望峰是当兵的作风，至于甄筱春...
别忘了她可是警察。
空乘收拾好大家的餐具，很快就该准备降落了。
提醒系好安全带，这一带今天似乎是个少云的天气，能见度非常好，能感觉到飞机正在降低高度。
忽然，前排朝着一边看风景的陈江华指着斜下方道：“你们看，那好像有什么事！”
客舱内就五个人，坐右侧的有三人，左边的就看不到。
飞行高度还挺高，这距离机场至少还有个五、六十公里，甚至更远，甄筱春正好在这一侧，按着陈江华所指方向找了一下，总算分辨清楚。
另一边坐着的农博升问道：“江华，什么情况？”
机舱内才五个人，都凑一边也不会导致飞机平衡出大问题，但这会是下降状态，农馆长和同坐一侧的姜望峰不会解开安全带跑过去看热闹。
听到老师的话，陈江华道：“有爆炸，还有两架直升机。哇！火箭弹齐射！...”
好几千公尺的高度差，斜向一加可能都有近10公里，这陈江华的眼神还真不错。
甄筱春的眼神也非常好，她不近视的，双眼都是1.5，这会也被看到的场景吸引住，甚至可以说是震惊！
远远看过去，那只是很小一块区域，直升机密集的火箭弹齐射那是看不见火箭弹，但那些火箭弹产生的烟雾还是能看到那么一丝。
至于爆炸，黑烟滚滚，刚才在陈江华提醒之后，她又看到了一个腾起的小火球。
从空中往下看那个火球小得可怜，但她知道，其实那个火球很大！
绿色丛林似乎有几块小小的斑驳，她不知道，那些林区内的“疤痕”其实是矿场，区域很大，空中看所以显得很小。
不用说，那是在打仗！
甄筱春再次强烈地意识到这不是在国内，也不是有几声枪击的美国，这里是野蛮落后的黑非洲，而自己那位弟弟似乎刚占据这里不久，刚才那地方或许是他的军队在清缴什么。
果然，没两分钟，机舱内的喇叭响起机长的说话声。
先是有些磕磕绊绊的汉语，之后是英语。
“尊贵的客人们，刚才我们的航线下方右侧的小意外状况，是集团正在清剿一支反对派部族武装。
在我们的飞行高度上没有任何危险，请大家放心...”
得习惯...
目的地布尼亚终于出现在前方，就像个超大乡村。
飞机降落，进入停机坪，还没下机，甄筱春就先注意到停机坪上几辆模样怪异的装甲车，车上还架着机枪。
边上还有好几十名全副武装的士兵，不仅挎着突击步枪，身上甚至都挂有手榴弹，感觉是一脚进了战区！
脑子里甚至有点恍惚:自己怎么稀里糊涂到了这边来了？
姜望秋带队在等哥哥，两兄弟一见面也没多说，弟弟望秋上前对几人道:“农馆长、甄小姐，几位，路上休息的怎么样？”
看这样子，张楠显然已经提前抵达，还应该心急火燎的赶过去了。
“挺好的，随时都能投入工作。”农博升尽量让自己忽略四周的那些士兵与装甲车，脸露微笑道。
飞机上几人已经协调过，没那么娇气，非得先找个地方安顿好，然后明天再工作啥的。
这一路的飞机安排，就是让大家在路上休息，一到就投入工作。
那这就出发。
这会所有人都是一身夏装，在抵达冈比亚之前就换掉了的。
没想这边都下午了，靠近赤道，但根本没想象中的酷热，最多就二十七、八度。
这海拔1200米，这会也不是最热的大雨季，当然不会热到哪去，等到入夜甚至还会挺凉爽。
四位是客人，大件行李有人帮着拿，同姜家兄弟一道上了辆外形结实、庞大的四轮装甲车。
车子挺高也挺新，上车时直接通过车后部放下的整块装甲板上车，非常方便。
座位宽敞、舒适，甚至给人一点豪华的味道，里边还开着空调，毫无异味。
甄筱春被安排坐在第二排，正向就坐，发现一边的茶杯架上还插着个保温杯。
看到她注意到那个保温杯，坐上副驾驶转身看大家的姜望秋道:“这是老板的座位，他把杯子忘了。”
“望秋，这车南非产的？”甄筱春问道。
知道他是姜望峰的同胞弟弟。
甄筱春刚才就认出来了，除了这一辆，其它几辆都是南非产的水牛装甲车，以前在军事杂志上看到过。
很另类的装甲车，长得就像大型拖拉机，所以记得住。
可别看它们模样怪异，还是七、八十年代的老货色，但实用性据说是世界一流！
她是女人，警校毕业，以前那些同学里有好些个是军事爱好者，订阅了好些种种军事杂志，她没事时也会借过来看看。
“不，这辆是俄罗斯定制的，乌拉尔防地雷车。
集团订购了一批，不过除了少数几辆，其它的布置没这么高档，就是个实用。
这辆是老板在非洲的专车之一，低烈度冲突地区坐这安全，就算万一压上反坦克地雷，车里的人也没什么问题。”
姜望秋没问她为什么会知道那几辆从安哥拉调来的是“水牛”，这不是他的职责，他现在需要的是安全地把人送过去。
一场旷日持久的安哥拉大战，南非人是留了不少东西在那，这些车别看怪模怪样，可实用还皮实，对付游击队正好。
第2095章
除开在冈比亚转机那几分钟，甄筱春没想到自己第一次真正接触非洲，还需要隔着层厚厚的防弹玻璃与装甲。
这一出机场，道路就有些凹凸不平，土路，两侧如同电影中一般的破旧小屋旁的那些个黑人也没躲避，透过并不大的防弹玻璃窗，她看到的了那些黑人眼中的迷茫，但并没有多少恐惧。
随着车队离开破落户一般的城市边缘区域，路边遇到的那些个当地人，都会老老实实在路边等车队通过。
结合飞机降落前从空中看到的那一幕，甄筱春想起了小项叔叔在十多年前和自己这帮同龄人说过的打仗故事：在敌对势力出没的区域，车队出发，所有人的精神都是绷着的。
一旦路边非己方人员中有点异动，己方就该毫不犹如的将其击毙，不然可能就是自己永远没了再开枪的机会！
外边算不得敌国境内，但弟弟的势力占据这边的时间也不是很长，既然有敌对势力出没，己方人员必定高度戒备。
甄筱春忽然起了这么个念头：那些当地人大概已经习惯了城头变幻大王旗，早就明白此刻最好什么都不做，这样才最安全，不然会被打成筛子！
她想得很对，像后世的那些个好莱坞电影里，美国大兵在占领区怎么干的？
先把滥不滥杀无辜先放一边，时常语言不通的大前提下，要是有人在遭遇检查时“叽里呱啦”说个不停，手上还动作多，很激动，再加些肢体语言...
恭喜他，基本上十秒内就会被击毙，甭管这个人是急着送老婆去生孩子，还是真的想和美国大兵吵个架。
对美国大兵而言，这个人让其感觉到了危险，既然如此，又不是在本土，击毙了事，总比自己被打死的好。
对了，美国警察在本土也是这么做的，除非对方长得是一副“人畜无害、温文儒雅、高贵的”白皮。
车队速度不快，半个小时后，道路情况越来越差，附近的绿色植被变得支离破碎。
地表变得如此倒不是因为农业生产，而是很多人在挖土、洗泥，不少黑人都被红色泥浆染得看不出原本的肤色。
远处有些坑看过去，对比里边劳作的人，都有几层楼那么深！
从车内农博升、姜望秋几人的交谈中得知，这片搞得像最简陋砖窑厂取土地块的地方，居然是金矿。
和甄筱春观念里的金矿差了个十万八千里！
一会功夫之后，金矿区域被甩在身后，到地方了。
一片缓丘陵，几座圆形、方形本土传统小屋在路边，附近一大片到处都是全副武装的武装人员。
不单单如此，稍远处的两个制高点上，居然还各自停着辆坦克！
甄筱春没看错，那就是坦克，两辆经过八十年代中期水准现代化改装的T55坦克，车子虽老，但在这块地方绝对管用。
老板来这，这边的负责人是把手头能用的全给用上，安全第一。
在刚下车的甄筱春看不见的地方，还停着两架米24武装直升机呢！
第2096章 儿时梦想
大半小时后，农博升的两个徒弟已开始指挥一帮人开工干活，都是从卡莱米调过来的一帮黑人劳工。
这是片朝东的坡地，原本上头是些灌木，被附近住着的那户人家当柴林用，边上还种着不少木薯。
此刻张楠同关兴权、查莉、甄筱春四人坐在一把大遮阳伞下，看着不远处的清理工地。给农博升也备了条椅子，不过他闲不住，刚又跑出去。
刚问了几句甄筱春在美国经历，这会大家的注意力都已转移到这片考古工地上。
户主一家五口人老老实实在自己家门口那附近忙乎待着，他们过几天就将搬家，张楠这帮不请自来的直接征用了这块土地，房子也要拆掉。
不过不会让地主吃亏，会给他们在附近造上排比村长家还大的平房，因为还将挖掉这片土地上原本种植的农作物，还给户主运来了一吨面粉、玉米当补偿。
这会户主一是笑容满面边干活边看热闹，家中男主人还被允许到柴林一侧边上帮着挖木薯。
不管有没有彻底成熟，全部挖光，集团不要，但粮食不会浪费，还是给户主一家自己支配。
这边张楠起身，走过去看热闹，关兴权三人也跟了上来。
“金开元”被发现的地点已明确，之前户主是想多种点土豆，相对于处理起来很繁琐的木薯，同样高产的土豆方便得多，挖出来煮熟了就能吃。
平整土地是个力气活，挖掉蓬老灌木，因为树根多而壮，所以挖得比较深，都差不多能有个一米，不然也不会发现这枚深埋地底的金钱。
对于张楠这些人而言这运气不错:不仅是发现金钱的问题，还在于这处地底环境破坏并不严重。
因为之前那个坑挖得比较深，所以底部扩大面积难度大，那个在黑非洲能算很勤快的当地户主就没急着往四周挖寻寻宝。
紧接着乌干达军队入侵，这户人家就更不敢立刻挖，之后阳光星辰集团势力回来，该家男主人就想着把之前发现的东西卖掉，好给家里人买上两件新衣服和补充点日用品。
在布尼亚出售黄金是很稀疏平常的事情，这户的男主人有时候也会去附近金矿去当矿工，所以出售这个以前没见过的圆形方孔黄金小片片，他根本就没觉得会出什么问题。
他不知道什么是开元通宝，也不晓得这是华夏古代的物件，甚至不知道华夏在地球的什么地方！
你让他怎么能知道呢？这位压根就没上过一天的学，就是个标准的文盲！
这走到最初的发现坑位置，那个正在不远处搬运木薯的户主，叫巴鲁什么的，这家伙还挺聪明，因为之前不好继续向四周挖掘，就回填了几十公分的土。
这会陈江华正在下边拿着个小铲子初步清理，看到张楠过来，抬头道:“上头有泥砖痕迹，还是用火烧过的泥砖，这个可能是人骨的残渣...”
说着，用个小托盘递给张楠一小片碎渣，也就比小指甲盖大点。
张楠接过来看了看，端详的样子让一旁的甄筱春觉得有点意思。
人骨残渣，自己这个弟弟真是一点都不忌讳。
“让我看看。”甄筱春道。
接过来看了几眼，还从一边打开铺在地上的长条行工具袋那取了个镊子，夹着骨渣瞅了瞅。
“从骨骼特征看，有可能是肋骨的一部分，但不能百分百确定。
江华，你踩人家胸口上了。”
听她这么一说，陈江华倒也没什么不好意思，就是准备上来。
关兴权拉了他一把，一边的农博升对陈江华和王成安道:“先盖起来，整一片分层去土，这应该是墓葬...”
看到甄筱春将托盘交给王成安，又把镊子插回工具包，这边张楠对其道:“筱春姐，这样的骨渣你都分得出来？”
甄筱春笑笑，道:“你以为痕迹学就是查个指纹、验个血？”
“得，当我没问。”
张楠也够光棍。
分层下挖，没个几天搞不定，单单这上头灌木的清理，靠人工就至少一天。
挖掘机可以调，但这趟农博升是要整真正的田野考古，是绝对不允许野蛮操作的。
问了一下大概什么时候能到墓葬位置。
“一周，至少一周。”
农博升很肯定，田野考古，急不得。
既然急不得，那就不急了，但张楠是不可能在这待上一个星期的。
“那我一个礼拜后再来，农馆长，这边就交给你了，需要什么就说，别客气...”
这就是考古者与盗墓贼之间的不同，后者是没有耐心的，就看重个最终的结果。
回到遮阳伞下，拿起桌子上的保温杯喝了口。
自己忘装甲车上，之前甄筱春下车的时候给拿了下来。
“难得来趟非洲，带你去转转？”
“你安排就好。”
甄筱春没意见，这趟来非洲就当是增长见识。
那就走。
这边查莉更没意见，她是只要在哥哥身边就好。
乘坐装甲车回布尼亚的小机场，空中都有武装直升机掩护，这让甄筱春不知道说点什么。
一到机场，换小型双发涡轮螺旋桨商务机回戈马，赶着天黑前，这查莉居然坐直升机，带着甄筱春去了趟火山口看稀奇，晚上八点来钟才飞回来。
张楠没去凑这个热闹，但看回来后甄筱春那样子，显然不虚此行的样子。
在湖边酒店住了一晚，第二天乘坐一架安-12返回博茨瓦纳，这趟集团给准备的是架客货运输型，总算不用吹冷风了。
甄筱春了解了一下为什么坐的是坐运输机，搞明白情况后，心里感叹了一句:“高处不胜寒！”
在博茨瓦纳，甄筱春见识了张楠的排场！
狩猎那是必须的，甚至还完成了一次儿时的梦想:女孩子当初没得招飞，张楠知道她曾经梦想成为一名战斗机飞行员。
要玩就玩刺激的！
塞进一架米格25教练型后座，前座教练席由拥有近三千飞行小时的老资格教员驾驶，让她到天上享受了一把2.7马赫的极速！
米格25教练侦查型的特色，教练员在前舱，同一般教练机相反。
没飞太高，两万多米而已，安全起见，也没来个教练型2.8马赫的疯狂。
米格25搞“双三”，普通人那是吃不消的，还得截击型同侦查型才成。
一周后，回到布尼亚，农博升这边有发现了。
第2097章 明州杨明！
一周未来，考古现场已大变样，除了附近盖起的临时板房，四周还用利刃铁丝网拉了一道结结实实的封锁线。
原本的户主已经搬家，工程队在不远处顺手给他们建了排隔热板房，看样子住个十几二十年没问题，模样还挺新潮。
发现金钱的位置，四、五十平方米的区块整体下挖了一米有余，露出座墓葬。
风化的泥砖与环境红土基本融为一体，细看倒是还能看出原本是用粗糙的泥砖做了个墓穴的，实在没华夏传统青砖那么结实，或许墓穴在上千年前都塌了。
墓底还留有少量人体骨骼，至少牙齿还有不少，颅骨也残留了大约三分之一。
张楠一到，农博升就递给他一个透明小密封塑料袋。
馆长同志表情带着点兴奋，年过六十的人了，这样子可少见。
“印章！”
袋子里是个直径大约3公分的正方形铜质小印章，腐蚀得并不是特别严重，赶忙翻过来看底部。
貌似有四个字，但张楠一下子认不出来——似乎是小篆，还是反着刻，如果一眼就认得出来，那当初自个就不该是个土夫子，得金石大家才正常。
“私印，刻的是明州杨明。”农博升笑着道。
“甬城明州？”
“对，就甬城...”农博升略微介绍累了几句。
唐开元二十六年，也就是公元738年，将鄮县分为慈溪、翁山、奉化、鄮县四个县，设明州以统辖。
鄮与帽同音，鄮县也是甬城古称，到现代就成了鄞xian，至于翁山，就是如今的定海。
之后到了南宋庆元元年，就是1195年，明州升为庆元府。
朱元璋吴元年，公元1367年改称明州府，明洪武十四年，就是1381年才改成现在的名字。
农博升当了几十年的甬城博物馆馆长，祖上虽是北方人，但对甬城的历史那是熟悉得很。
“明州杨明...”张楠念叨了一句私印上的这四个字，“这名字不好查呀！”
农博升道:“不是不好查，是根本没法查！
至少1200年前的事情，这也没发现官印和墓志铭，当年除非历史留名的大人物，不然根本没法查。”
一听这么说，张楠有些遗憾道:“可惜了。”
“可惜？”农博升笑着道:“阿楠，这可没什么可惜的，这边的发现至少能和当初杨良瑶海路出使黑衣大食、唐代商人货物最远抵达东非相印证，是了不得的大发现！”
“杨良瑶？”对这名字张楠很陌生，而且...
“我们唐朝那会出使黑衣大食？”
张楠是挺了解历史，但自个并不是万能的，有些不知道的事情才正常。
这会几个人已经站在遮阳棚边，干脆先坐下来。
农博升对张楠道:“你不知道不奇怪，对于这个杨良瑶，现在了解的历史专家都不多。
一直以来因为郑和下西洋是世界航海史上的空前壮举，所以之前很多人就理所当然的认为，明代的郑和是华夏古代最早下西洋的外交使节。
其实根据近些年的考古发现，目前所知最早下西洋的外交使节，应该是唐代中叶的杨良瑶...”
听着农博升的介绍，张楠才知道华夏航海历史上有这么号人物。
杨良瑶(736-806)，字良瑶，原籍弘农郡，后落籍唐京兆府云阳县龙云乡，就是现在的陕省泾阳xian云阳镇。
早在1984年4月，泾阳xian的文物工作者在田野文物调查时，在当时泾阳扫宋乡的大、小户杨村附近，发现了一块晚唐石碑，被称为《唐故杨府君神道之碑》。
这边农博升侃侃而谈，继续道:“可惜了，直到现在，知道那块碑的专业人员都不是很多，我都是几年前去陕省业务交流时才看到实物。
真是了不得发现！
人物生平记载清楚，那个杨良瑶是唐肃宗至德年中，也就是756至758年的时候进的宫廷，宦官。
唐肃宗永泰元年，765年奉命说服在慈隰一带叛乱的狼山部落;代宗大历六年，就是771年宣慰安南、广府，不辱使命...
贞元元年，785年4月，受命出使黑衣大食，成为华夏目前所知第一位航海抵地中海沿岸的外交使节。
还活着回家，回国后受命主持修葺历代唐陵，还参与了洛阳平叛。
碑文上有一段就清楚的记录了他出使的过程，这个...”
看向自己的两个徒弟，道:“成安，那段碑文你还有没有记得？”
那次考察交流这王成安一起去了的，而且这位脑子记古文是高手中的高手，农博升以前开玩笑说过:要是在古代，自己这徒弟考个秀才估计十拿九稳！
为啥稳当？
背书厉害呀！
果然，王成安点了下头，再似乎回忆了几秒，就道:“以贞元元年四月，赐绯鱼袋，充聘国使于黑衣大食，备判官、内傔，受国信、诏书。
奉命遂行，不畏于远。届乎南海，舍陆登舟。
邈尔无惮险之容，懔然有必济之色。义激左右，忠感鬼神......
挂帆凌汗漫之空，举棹乘颢淼之气，黑夜则神灯表路，白昼乃仙兽前駈。
星霜再周，经过万国，播皇风于异俗，被声教于无垠。
往返如期，成命不坠，斯又我公扙忠信之明效也。”
洋洋洒洒，都不带停顿的。
到这，王成安才停下，道:“老师，张先生，应该没记错，没缺字。”
牛人！
张楠也听懂了。
这时农博升又道:“杨良瑶当初出使的线路没具体记录，不过德宗贞元时的宰相、地理学家贾耽著的《广版州通海夷道权》里边，记录了从广zhou通往东非的航线。
广zjou出发，越琼海东南，沿南海的印度支那半岛东岸而行。
过暹罗湾，顺马来半岛南下，至苏门答腊岛东南部，航抵爪哇岛。
再西出马六甲海峡，经尼科巴群岛，横渡孟加拉湾至师子国，就是斯里兰卡，再沿印度半岛西岸行。
过阿拉伯海，经霍尔木兹海峡抵波斯湾头阿巴丹附近，再溯幼发拉底河至巴士拉，又西北陆行千里至底格里斯河畔的阿拉伯都城巴格达。
之后由波斯湾再出霍尔木兹海峡，沿阿拉伯半岛南岸西航经巴林、阿曼、也门至红海海口的曼德海峡，南下至东非沿海岸各地。
贾耽记载这条航线从广zhou出发至巴士拉用90余天，从巴士拉向西航行至东非的坦桑尼亚的达累斯萨拉姆用48天。
唐代远洋海船能航行西太平洋和北印度洋水域，当时唐代远洋航行能力绝对世界顶级！
象牙、犀角珍珠、宝石、龙涎香这些到华夏，丝绸瓷器、茶叶、铁器这些到西亚、东非。
很早就有人认为那时候就有唐朝人走得更远，但普遍认为后半段乘坐的应该不是华夏船。
但这会看，或许当时唐船极有可能已经探索了从印度洋西北段至东非的航线，甚至还组织人手深入非洲内陆！”
说着话，那边陈江华从板房那，和人一起搬过来个长长的塑料储物箱。
放在桌子上，打开后，张楠看到里边是套着密封袋的出土文物。
东西很少，就两件瓷器，还有一柄锈蚀得不成样子的铁刀。
第2098章 特别的刀装
这是两件张楠与农博升都十分熟悉的越越窑青瓷小碗，其中一个已经破成好几瓣。
这里是非洲红土区，而红土恰恰是对瓷器保存最不友好的酸性土壤！两件小碗表面都坑坑洼洼，被腐蚀得够呛，乍一看都快成陶碗。
张楠取过完整的那只仔细看了看，放回后又拿起一片残片瞅了瞅，这才道:“还能看出点莲花刻纹，不是小窑口的廉价品，能算当时的高档货。
用的是肧体盛匣钵里与火分离烧造法，肧胎薄，胎质也细，残留的这些釉色看着还晶莹，标准的唐代中期上林湖窑口特征。
姐夫，我没看错吧？”
表姐夫的表姐夫，喊姐夫没错。
上辈子那会就懂越窑，前些年扫荡甬城展览馆那次，还向农博升好好请教了各时代越窑的特点、区别，所以这会有这一问。
“没错，标准的唐代中期越窑精品，有钱人，估计还得是有钱又有那么点权力的人才会买的上等瓷器。”
农博升早就研究过了。
余下还有一柄锈蚀得不成样子的铁刀，款式倒是唐代前期流行款，带有环首，环首下还套着个铜箍。
是横刀。
酸性土，真是文物的死对头！
这个铜箍倒并不是刀格，因为这刀压根没真正意义上的刀格。
唐代前期的横刀很多还带着汉环首刀的遗风，根本就没刀格什么事，最多就是在刀柄前段箍上一道小铜圈做固定。
没刀格，不怕被对手削了手指？
对此张楠没去研究过真实的历史原因，但有自己的见解:后来小鬼子的刀都有刀镡，也就是刀格，因为人家闹的是村战，一对一的时候估计不少。
汉唐雄风，打起来就是真正的大战！
勇猛上前，配合钩镶、盾牌，环首刀、横刀是简简单单的刺、砍就行了，哪有多少机会一对一大战几回合的，你以为拍三国呢！
盾牌、钩镶与铁甲才是防护，环首刀、横刀压根不需要承担什么防守的功能，完全的进攻型武器，要刀格何用？
没刀格，那大力刺击时，手会不会因为握持不够紧，又没刀格阻挡，结果顺到刀刃上去了？
不会！
因为环首刀为了节省工时，又不影响刺击，所以有了那个环首！
通过系麻绳、手放麻绳里，然后手腕转一圈勒住来解决这一问题，这样刺击时绳子就会勒住手腕不超过柄，刀也不容易脱手。
至于眼前这柄出土横刀上的那个铜圈，位置挨着环首，根本就不是刀柄前的那个固定圈，农博升说这是已经腐蚀消失的刀鞘口上的铜箍。
“和我们在蒙古高原上发现的那几柄汉环首刀一样，连刀柄都塞在刀鞘里边。”
张楠也认得，因为自己有。
这边跟着的两个女人，查莉不仅见过哥哥的收藏，当初还是在蒙古高原上一道挖的匈奴单于墓区，见过同样特别装具的环首刀，所以不奇怪。
甄筱春脑子里就觉得有些奇怪了，顺口问了句:“刀柄都塞刀鞘里，这怎么拔出来？”
张楠一听，笑着道:“有环首啊，刀鞘最后一段是平滑的，握上一顺，拔刀一点不比后世刀装麻烦。”
第2099章 那是大唐的方向!
真正适应大规模冷兵器战争的环首刀，它压根就不需要刀格，所以考古过程中发现的绝大多数汉代环首刀都没这个部件，这情况一直延续到了唐代早中期的横刀。
就像这柄横刀，完好时除了那个环首，从刀柄直至刀尖部分，几乎就是差不多的尺寸，从头到尾就没什么突出的地方。
配上个够长的刀鞘，当然可以很方便地连刀柄都塞进去。
至于为什么会采用这种如今可说已然绝迹的刀装方式，农博升的观点是:“很多人认为大概这样在战斗时不容易被对手夺刀，但我个人感觉这样的解释有些牵强。
都对阵了，刀在手上，又不是斗殴。
这防水防潮可能是原因之一，刀柄基本上缠麻线，一塞进去不透气。
也可能就是个流行趋势，并不是从战斗角度出发考虑的原因，反正刀柄无论露不露出来，实际使用时区别不大。”
听馆长同志说到这，张楠想到了AK系列于M16系列之间不同的装弹匣方式:前者“一搭一扣”，后者傻瓜式的“往上一插”，就有人说美式的简便聪明得多。
这边是需握刀鞘最后边一段之后“一顺”抽刀，等刀柄抽出后才是顺势紧握；
另一种紧握住刀柄抽刀，貌似少了个步骤，似乎是更实用了，比如在黑泽明式电影里的日式剑客单挑时，后者能不能多领先那么零点零几秒的优势呢？
可能会有吧，但那样的极端情况在华夏汉唐时几乎毫无意义，而且少了刀格，就是少了至少两大道的工序。
一个小小的刀格貌似不起眼，其实加工起来牵一发而动全身!
原本一根刀条到底就成，刀柄位置多敲几榔头，略微凹下去一点，缠绳子就能用，多省事。
要加个刀格，刀格加工要时间，还得敲出安装刀格的位置，加工起来工时、材料显然得多出不少。
要安装得严丝合缝才好，对工艺要求就算不是很高，但粗制滥造显然还不行。
为高级军官、权贵特例打造几柄有刀格的环首刀、横刀小意思，但批量打造给军队用的制式长刀呢？
工艺复杂了，工时增加了，没多大必要。
当然，没刀格但不全塞进刀鞘内的环首刀、横刀更多，刀柄前段，就在缠绳位置前加一道窄窄的铜箍、铁箍就搞定。
那道箍加上去工艺简单，加工起来也简单，目的不是为了格挡对手的利刃，就是方便缠绳子，外加免得刀柄掉进刀鞘而已。
刀鞘和刀条长度相配的，掉太里边，抽刀过程可能会不太顺。
但从这柄横刀，农博升还得出了一个结论。
“从之前考古发现的所有环首刀、横刀实物判断，当初大多数刀的刀柄还是露在刀鞘外的。
这种全塞进去的刀装，都出现在墓主人有点身份的墓葬里，至少是个官。”
张楠此刻看向墓葬位置，已经知道墓主人的名字，可他到底是谁？
抬头看了眼太阳所在，这赤道附近的阳光有些刺眼。
这是在看具体方向。
墓主人应该很有些知识，因为他最后安息时，不是简单的朝向东方，而是让自己朝向了东北方。
那是大唐所在的方向！
第2100章 大唐旗帜所到之处即为唐土
两碗一刀一印，这已能确定墓主人的身份，明州杨明，至死面向大唐!
王成安起出还残留大半的墓主人头颅，甄筱春戴上手套接过仔细查看，顺道帮着清理。
“从牙齿判断，死亡年龄应该在45至55岁之间，东亚人，符合华夏人的典型颅骨特征...”
又研究了残留的大腿骨长度，对张楠道:“死者身高大约在175至180公分之间，骨骼粗大，身材应该比较魁梧。”
“筱春姐，这你都懂？”
一听这话，甄筱春白了眼张楠，道:“当不了职业法医，基本知识还是知道的。”
张楠看向暂放桌上纸盒内的人体骨骼，道:“面向大唐，我们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来这，但一定想着家乡，可惜生时再也无法回乡。
落叶归根，农馆长，我看这一片还要扩大范围探一探，到时候不仅要围起来做个墓地，还要带他回家。”
出乎张楠的预料，农博升居然眉头皱了下，这才道:“有点麻烦。”
“什么麻烦？”张楠不解。
农博升看向桌上遗骸，道:“带他回去简单，但按照一般考古程序，遗骨会放进仓库，我想这位杨明一定不希望接下去的年月里躺在标本箱里。”
“这还不简单，买块地，就说是我要求的。
给他在家乡建个墓，复制他的这些东西，一起埋下去。
咱们华夏人讲究个落叶归根，虽然晚了千多年，但既然遇上了，那也要让他回家不是。”
到这，农博升也有些感慨，道:“华夏、华夏，华者，树叶童童；夏者，高大繁茂。
华夏就是棵大树，我们都是她身上的一片片叶子。
叶落归根，每片叶子出生时就注定了的归宿。
我们每个人心里都有华夏，或许从不曾细想，可即使似乎离得很远，也不影响她在我们内心的存在!”
在场的所有华夏人此刻有有所感，甄筱春回味无穷了一刻，这才问道:“农馆长，树叶童童，这说法我还是第一次听到。”
农博升知道她的年龄，笑着道:“筱春呀，你们那个年纪的课本里没这个词很正常。
童童，古时常指树叶浓密而下垂的样子，出处是《三国志．蜀书．先主备传》：舍东南角篱上有桑树生高五丈余，遥望见童童如小车盖。
叶落归根，我们华夏人受儒家思想影响，这一点表现得特别突出。
年少出仕，兼济天下，年老时回归家乡，这思想2000多年前就已经有了。
家乡永远是心里的净土，无论脚步走到哪，只要还有家乡可以回想就不曾孤独。
明州杨明，游子在外太久了，是该送他回家。”
一帮人正感慨着呢，突然听到还在墓坑里忙乎的陈江华一声喊:“老师，你们快来看!”
几人连忙一起跑过去，站边上一看，只见墓坑内原本头颅位置左侧泥土中露出小小一物!
拍照记录，一会后，又一枚小小的铜印被起出。
“官印!”
农博升兴奋道。
鼻纽，正方形，直径大约三公分半，厚度一公分不到点，印钮能有两公分半上下搞。
连忙清理，农博升作为古文专家，不用印泥就读出三行六字的印文内容。
“是篆书，御侮校尉之印!”
纽两侧还有字，是楷书，这个张楠是能一眼认出来，一侧是“御侮校尉之印”，另一侧是“大历十三年”。
“大历，唐代宗李豫年号，十三年就是778年，距离杨良瑶出使黑衣大食只有7年。”
农博升道。
“重大发现，这是武散官的官印，这个杨明是官，这下他出现在非洲腹地，意义就大不一样了...”
说得眉飞色舞!
此时查莉问了句:“这个御侮校尉是几品官？”
“从八品上，唐朝官职一至三品只分正、从，四品起又分上下，一共三十级。
唐朝官职还分职官和散官，从八品上，如果是职官，军中一般就是诸折冲府旅帅，能算中级军官了...”
查理兹-塞隆听完，亮着眼睛道:“那再找找，他的职官印也可能在!”
农博升手里窝着铜印，笑着对其道:“不会有的，散官印是官员个人的，职官印一般是不会随葬。”
说着抬头看向四周的原野，道:“这里是非洲，这些天我从那几个非洲历史学家那问了，这一带半径一千公里之内，所知最早的历史是13世纪建立的一个叫基塔拉的酋长国，类似原始部落，之前应该是有人居住但无政权。
查莉，你知道那个时代时一位官员，不管是哪个国家的正式官员到达一片无主之地，意味着什么吗？
如果我是这个杨明，绝对不会把职官官印带入土里，死前会任命一个人接任。
如无同族，黑皮肤的都无所谓!
大唐，世界中心，天朝上国!”
查理兹-塞隆若有所思，张楠此刻站直了身子，看了圈四周，缓缓道:“大唐旗帜所到之处即为唐土，何况无主之地!
此乃大唐之土，朝廷无官之地我便是官!
长安可知此处有一片唐土，御侮校尉杨明为之守土终身!”
第2101章 一家人
“此乃大唐之土，大唐无官之地我便是官！”
感慨之余，张楠想到了上辈子看过的一部电影，《天地英雄》，中井贵一饰演的来栖大人在挡住帮响马时说出的这句话，那是何等霸气！
来栖原为岛国遣唐使，为何能说出如此霸气之言，还另一帮凶残的响马投鼠忌器？
因为他当时代表的是大唐的权威！
大唐！
杨明的遗骨与所有遗物都被妥善收拢，之前被安放在墓葬边遮阳篷下的长桌上，此刻一具军用棺木已运到，换掉盒子，遗骸入殓。
考古发掘现场再没了之前的轻松感，变得肃穆。
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张楠居然在墓葬内的所有出土物经过测量、拍照之后，将自己兜里的那枚开元通宝金钱一道，全部放入棺木内。
之前还说了一句：“万里一孤城，尽是白发兵，生是汉家人，死亦大唐魂！”
关兴权还越过张楠下了个指令，这会上百名全副武装的军事承包商在墓葬一侧列队，在林明的口令下，齐刷刷对着墓葬与杨明的遗骸敬礼。
与此同时，一队担任礼兵的士兵举枪45度向天，鸣枪12响。
这是关兴权想出来与决定的，御侮校尉杨明为大唐守土12个世纪，他配得上这样的礼遇！
所有遗骸、出土文物还需要研究？
犯不着了。
遗骸已由甄筱春仔细检查、详细记录，作为一名痕迹学专家,够专业了；
农博升师徒三人更是考古学专家，院士出马,所做记录更是专业,也足够权威。
该做的都做了,杨明无需再被他人翻翻捡捡做研究，更不能被装进标本箱里、放在库房内成为个编号。
那不尊重！
十名鸣枪的士兵皆为华夏人,列队士兵内倒是什么肤色皆有，华夏为主，对此张楠倒也没表示异议。
大唐,那是个包容的时代，唐军之中其实各族之人皆有，是不是唐人，主要看的是其内心,而不是皮肤、眼珠子的颜色。
棺木装进一辆装甲车，将会被送往机场，之后先运博茨瓦纳，过段时间空运华夏甬城，不过那得与当地做好联系、衔接之后。
甚至都要等个一年半载之后，这一片极可能还有其他华夏唐人的墓葬，得全部考察。至于甬城那边,也得选地块提前建好墓园,总不能将杨明的棺木运回去，然后草草一埋了事。
附近的地表植物正被去除,连大型探地雷达都被运过来，农博升师徒这次不仅要大干一番,还在招兵买马。
国内文管局的野外团队要来，还有江南省考古研究所那边也联系了,加起来都有三十多人，这还只是第一期。
看着干活的人群,站在高处的张楠对农博升道:“1200年前这就是唐土,给我三十年时间就足够,这附近半径一千公里之内的人，到时候都会想着自己就是唐人的后裔。”
“你倒是想得远,不知道我能不能看到那一天。”农博升接话道。
“姐夫,我看你活个百来岁问题不大，有机会。”
张楠笑着道。
“借你吉言。”农博升笑着回应。
30年后农馆长如何自己不知道，但上辈子21年之后的农博升咋样,张楠是很清楚:身体好得很,那时候看着绝对还能至少活蹦乱跳个十几年！
这人呀各有不同,有些是六、七十就病恹恹，像农博升这样的，九十几起步。
这时看到阿旺在帮着甄筱春整理东西，就把大块头叫了过来，问了句:“阿旺，列队的时候你怎么跑了？”
自己身边这些人，之前鸣枪礼时大部分都去列队了，可这阿旺居然闪人，还看到江宏荣都喊过他一声。
一听这个，高原红脸的阿旺居然肉眼可见的脸红了一下，尴尬道:“老板，你那首诗...”
他不好意思去列队。
张楠严肃道:“那是差不多1200年前。阿旺，你曾是华夏军人，还是我姐夫的子侄，脑子里别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
看看这，我们来自五湖四海，都是在为一个目的奋斗，是一家人！”
阿旺一个立正，道:“是，老板！”
龟兹，毁于吐蕃。
人多力量大，第二天就有了新发现，就在杨明墓西侧三十多米外，有一整片的墓葬区！
第2102章 赶印超巴
考古发掘在持续，这片唐代墓地中不断有新发现。
来自唐代华夏的文物并不多，这很正常，长眠于此的华夏先行者们，抵达非洲内陆之后，十之八九完全得靠自己。
这里虽气温适宜,一年四季即无严寒也无酷暑，撒下种子就有收获。
野生动物丰富，附近的连片大湖又提供了取之不尽的水产，但杨明等先驱者们没有，也几乎不可能得到母国的任何支持。
甚至连信息都无法联络，更别说物资补充！
但这会在墓葬区新发现的每一件华夏文物，都在有力的向全世界宣告:1200多年前,在世界文明唯有华夏与阿拉伯,西方世界神圣罗马帝国都还未诞生、黑暗弥漫中世纪，黑非洲更是一片蛮荒的时代，这一大片非洲腹地就是大唐的领土！
大唐，那是华夏人的一面旗帜，甚至就是直接的代表符号之一！
消息一放出，外界文化、考古界直接爆炸！
没人去关心扎尹尔，也就是如今刚果金的混乱大战每天会死上几千人这事，更别说阳光星辰在大湖区的所作所为，发达国家的媒体们知道自家国民对此压根不感兴趣。
但无数人敏感的察觉到：非洲格局可能因为这次的考古发现，再次发生巨大变化！
最终会是华夏得利吗？
不，是那位美国籍的华夏人非洲之王！
假的说多了就能成真，更别说原本就存在的事实,为了将其敲成板上钉钉，农博升一回头就忙着电话呼朋唤友,十多位华夏着名的考古学家、历史学家,各自带上一两个衣钵传人式的学生火速赶来。
从华夏到非洲大湖地区不方便,那些人在杭城集合后，集团让一架原本往华夏杭城运货的大型货机回程捎人,一路飞了过来，顺便为老板运了批新鲜的家乡土特产。
在黑非洲腹地，甄筱春居然吃上了剡县产的新鲜蔬菜、水果、水产品，再次感受到这个弟弟能量与排场。
集团还邀请了几位西方对黑非洲深有研究的资深学者、考古学家，参与墓地的发掘、研究工作，这也是农博升的建议。
之前对黑非洲的研究，还真是这帮西方人深入，可以拿来借鉴，必要时在学术界还能堵某些别有用心之人的嘴。
打嘴仗嘛，文化人的特色之一。
张楠一贯喜欢用榔头解决问题，但到如今，集团的嘴炮能力那也是世界最顶级的！
需要而已。
人手不断增加，探索、发掘面积也在加大，按照农博升的预计，单单田野考古阶段，至少进行小半年！
时间长吗？
不长，这很正常，就是张楠暂时不陪他们了,等过几个月再过来看看。
扎尹尔中西部、西北部打成一锅粥，大湖地区倒是很快就彻底清净,西北地区那帮子部族势力爱怎么整随便。
绿色地狱的鬼地方,多住段时间都是在折寿，那些个部族就算在里边搞种族屠杀，张楠也不会去理会，外边世界对此更是不感兴趣。
带着甄筱春和查莉去了博茨瓦纳，没几天又回美国，之后...
筱春姐回趟华夏，不过要不了多久，她和其爱人都会到美国来进修一年。
至于张楠嘛，又恢复到平常的状态，不是没事带孩子、钓鱼、研究藏品，就是满世界乱转。
人生苦短，得及时行乐。
悄咪咪的去了趟奥地利，没去自己的超级城堡，而是在富施尔湖边的施洛斯福斯赫酒店住了近一个月！
如今这边已不对外开放，前两年整修后实行内部会员制，说白了只对集团内部与集团的朋友们开放。
疗养休假制，类似的度假设施全世界有多处，比如德国与捷克交接，位于格林根塔尔的那出处度假村。
在俄罗斯、乌克兰等地，也有类似的地方，不过东欧的设施也基本对外开放。
张楠喜欢这座施洛斯福斯赫酒店，这是电影里“茜茜公主的家”。
无人能理解他对这处酒店的特别情怀，连这趟陪着自己的阿佳妮都无法理解:55年的老电影，88年才在华夏上映，而罗密-施耐德也已过世...
张楠为什么特别喜欢这？
这也是阿佳妮的疑问。
她不知道，那三部电影是一代华夏人的特殊记忆，特别是第一部，就像是接触了另一个世界。
张楠，在这能找到别样的宁静。
老家的老宅有自己出处的宁静，而这座酒店，就像是另一个世界带给自己的特别记忆。
住在酒店内，特意在酒店本身的放映室还看了两次第一部《茜茜公主》，奥地利原版与上影厂译制版都看了。
阿佳妮以前就认得罗密，一起看电影时问自己的爱人:“你喜欢罗密？”
罗密，去世都十多年了。
张楠摇摇头，回了句:“不，我只是喜欢这部电影特别的色彩，很有历史感不是？
还有里边的对话、同样带着历史感的风景，这像是能让我走进那个时代。”
阿佳妮当时笑笑，别个人可能会觉得张楠有这些感觉是带着神经质，她不会。
法兰西玫瑰，她也有这种特别感觉的时候，只不过别人是看电影看出来的，而她是自己演出来！
.....
距离97年的新年没多少天了，在卡拉哈里沙漠腹地、博茨瓦纳中南部与纳米比亚交界处不远，博茨瓦纳一侧一处名为哈利来来的矿业小镇。
这里是海拔1000多米的荒漠缓丘陵加平原地形，东北方向，连着纳米比亚的近3万平方公里是不适宜人类居住的无人区，连个牧牛人都没！
更大范围内，四周5万平方公里加起来也没一百个原住本地人，现在还都被迁走，去了生存条件更好的地区。
小镇有水源，但多年前已经事实上的荒废，英国殖民地时期在附近曾经开采过铜镍矿。
但多年前铜矿就已枯竭，要不是前几年一条新建、通往纳米比亚的铁路从这通过，不然小镇这边除了偶尔会有牧牛人因为水源抵达，平时连个鬼都没。
几个月前，小镇北方十多公里外的老矿区似乎又发现适于开采的新矿脉，国家矿业集团派人在那边忙乎。
自从铁路建成，哈利来来小镇上有个铁路养护班，但没有普通常住人口。
如今镇上再多了个矿业集团的办事点，都算国家工作人员，也算熟悉。
不过道班的人员很快被调走，维护检修铁路的人换成了几十公里之外的道班，那边人员力量加强了，但从来不在哈利来来过夜。
普通客运列车几乎不在这里停靠，只有少数货运列车偶尔会在这边摘下个别车厢，卸货的情况偶尔也有。
今天也有趟货车从这经过，司机几乎都没注意小镇。
在简陋的货运车站站房另一边，张楠正从车站的卫生间洗完手出来。
货运站外头看着和以前一样，这会里边多了些穿着便服的大汉，隐蔽处多了些观察哨。
没有豪车，也没有张楠平时出行的防弹车车队，他上了一辆矿业公司常见的中巴车。
就三辆车，一辆坐人，另外两辆运货的卡车。
其实，在卡车篷布下，也是安保人员。
低调，三辆车就和定时前往矿区的补给车队一样，时间点也正好。
而此刻，头顶的太空中，正是所有会经过这片地区的各种侦查、地球观测类卫星的空档期。
沿着通往矿区的沙石公路，二十几分钟后，三辆车到了地方。
一切正常，车子在平时的停车点停车，戴着遮阳帽的张楠随着下车的人走进了矿区那座两层的办公楼。
一个小时后，又乘车去了近10公里外曾经的开采区。
真有新的矿脉？
骗鬼的！
多重要的矿脉值得张楠来一次？连关兴权、安德烈等人都打扮得像矿山工人。
借着探矿、新发现的名义，让这个矿暂时回光返照一下。
几天前，一个半吨重的弹头被运进了这处矿山北部保存最完好的一条老矿道。
深入地下几百米，集团的专业工人、专家们为它布设了新的电路，还在里边安放了大量的各类传感器。
地表同样也安放了很多传感器，而一座铜矿是用不到这些的。
张楠在这只待了几个小时，返回哈利来来，乘着“卫星空白期”，上了刚从纳米比亚开过来的一辆特殊列车。
外界只知道他之前又跑去纳米比亚了，他昨天也在那露过面，还很拉风，因为乘坐的是如今世界唯二之一的要员装甲列车！
一上车，突然想到点事，对身边的安德烈用汉语道:“我们这是要赶印超巴了！”
“老板，你说什么？”
安德烈不解。
一旁的关兴权倒是听懂了:印度74年自己生产爆了一个，巴基斯坦也应该有了，这不正是赶印超巴嘛。
自己造的，简单结构，却又是小型化那种，不是从苏联库房里顺来的那些。
过两天，这边的地底下就会来次大规模爆破，炸弹自己造的。
那帮子苏联专家很给力，之前从苏联，还有原本属于苏联的各加盟共和国的挖人、搬设备，甚至直接整个实验室、工厂大拆迁这样的行动更给力！
别人搞研究，要么自力更生，要么别人略微指导一下，而自家这边是从理论专家、制造专家、实际操作工程师、熟练操作工人、全套设备等等...
全搬了来！
能不快嘛，快得就像造原子弹！
第2103章 都很淡定
自己有足够的地盘，有钱，有资源，有技术，有人，有设备,有别人造的大炮仗撑腰几十年，还有自己制造大炮仗所需的一切，干嘛不自己也造？
造，加班加点的造！
两小时前，本次地下试验的专家给自家大老板做介绍。
集团直接跳过了最原始那种大块头、装药裂变反应低效值的原始结构原子弹阶段，是从原子弹小型化这一层次阶段入手。
起步高，过两年百万吨级的氢弹都没啥问题,需要的都有，又都是造惯了的,同厂区搬迁后重新开工区别不大。
都这条件了，造类似“瘦子”、“胖子”、“小男孩”、RDS-1，不仅重量惊人，外形还千奇百怪的那种？
按照毛子专家们的说法:“咱丢不起那人！”
“那些个原始货，前两年靠着搬回来的浓缩铀和武器级钚，手工作坊都能倒腾出来。”
造，那就直接进入小型化阶段。
进展速度快得远超出集团核心层的预计，但现在是造出来了，可专家们虽然对自己的产品很有信心，却有个问题是事无绝对。
为了这些个玩意保证会响，响起来还得符合设计指标，还真得做上几次试验。
地上试验过于太招摇,去年那份禁止核试验条约都出来了，虽然和咱暂时没啥关系，但也不能太嚣张不是。
如果一个蘑孤云上去,那就是在逼着别人来制裁自己,结果搞得大家都尴尬,因为目前的局面是别人压根不想跳出来制裁。
不仅华府，真正的大老国其实都猜测张楠掌握了核扳机，几十年跨度看，是否掌握自造能力区别不大。
再说了，真搞制裁，那比制裁他们自己都还难受！
那换成装模作样式的制裁搞一个？
没意思，还会被更多的国家耻笑，还不如不制裁。
为了大家面子上过得去，咱就搞个地下的，当量还特意整得小一点，专家们说才两千吨左右。
不是咱造不出更大的家伙，单从原子弹结构而言，这会造出三、五万吨的完全没问题，就为了低调。
造大容易造小难，个头小威力大的更难，个头袖珍威力小的也难。
个头半吨，威力两千吨，技术难度比重量一吨以上、当量一两万吨的那些个要难得多！
其实吧,这个半吨的小家伙还是个故意威力的缩水货，完全版的话,当量和当年美帝丢在小鬼子那的“小男孩”差不多。
还是那句话,低调。
完全版简单，缩水版难，威力整这么小，也是为了需要时能有个借口。
地下爆炸会有震波，两千吨当量一炸，估计几千公里外那些灵敏度高的地震观测站能测到，就是很细微而已。
别人问你在干吗，放大炮仗玩呢？
“没，你那什么破地震台，我就炸个矿，千把吨炸药，别整得大惊小怪！...”
吧啦吧啦，这会我才不说已经造了好几个了。
这里是南半球，监控没北半球那么严，地下核爆监测也没那么精准。
两千吨的我就能和你瞎扯，反正暂时不承认，还能反咬一口别人大惊小怪。
要是整个两万吨的...
一两千吨炸药的巨型矿业爆破不是没有，但两万吨的那种绝对没有！
睁眼说瞎话，那也得在合理范围内不是，不然其它国家想跟着睁眼说瞎话、默认你是搞矿山爆破，那也得让别人闭着眼睛、说得出口不是。
咱这搞爆破，印巴那边估计要不了多久也得跟着来凑热闹。
至于制裁...
大管家婆说了:“怕它个球！”
如今的妮可只要对美国与世界经济略微发表一点自己的看法，不仅美国经融体系会跟着上下起伏，连世界经济都会狠狠打喷嚏。
还不需长篇大论，甚至只半句随意、没头没脑的:“我对现在国际经济形势发展不怎么乐观。”
道琼斯指数绝对应声下跌至少5%以上，甚至超过10%也不奇怪！
要是多分析几句，美国总统就得心急火燎的来电话:“妮可，帮帮忙，别再往下说了，给点利好消息成不？
你们家钱够多了，撸羊毛也别老是逮着咱美国自家羊圈不是...
大伙都是个混，都不容易，您这大老要是再多说几句，经济危机明天就来呀！”
不管跌还是涨，对妮可而言都能赚钱，而涨跌自己都可以控制，这就是庄家的好处、特权与实力。
咱不是以前的南非，不怕你制裁，也没人能做到对自己有实际影响的制裁，甚至都没人会来制裁自己。
制裁个毛呀！
哪个国家跳出来制裁自己，我能立马断了你诸如矿产、能源供应上的很大一部分来源，还通过操控、影响能源，还有各种战略资源的价格，让你爽歪歪...
傻子才来实际意义上的制裁自己。
上次闲聊，结果稀里湖涂敲定下来的装甲列车前段时间到货了，华夏造，质量杠杠滴，还价廉物美。
全列车防弹，内里装饰低调中显露着权力的气息，完全没一点暴发户的味道。
不添加额外车厢的话，远看与普通列车相比，整一列火车也就窗户密度略小、间隔略大，外加似乎略微更显方正而已。
至于额外的那些个车厢，那就有意思了。
需要时可以额外挂上的那那些车厢并不是华夏产，订单给了俄罗斯。
前后分别安装T-72坦克炮塔与30毫米七管近防跑的特种车厢，没怎么见过吧？
还有外表看着与普通车厢差不离，但车厢其实可以打开，里边安装有防空导弹、雷达的的防空车。
火车头是可以多加几个，乘坐这列特殊的装甲列车，在自家地盘上，去哪都可以。
乘坐火车回自己的酋长领地老巢，两天后的中午，张楠出现在了地下基地一处指挥室。
存放了自己底牌的地下基地，上头是好几百公尺的厚实花岗岩，百万吨级核弹直接命中都没事。
巨大的液晶屏墙分成几个画面，远、近地面镜头皆有，屏幕一角还有数字在倒数。
听着零号位指挥员的倒数声，“...3，2，1，起爆！”
屏幕中的丘陵地面突然颤抖，镜头也有抖动，类似地震，山体表面升腾起一阵类似贴地烟雾的尘埃...
指挥室内有人轻声喊了句:“成功了！”
没有欣喜若狂的欢呼，只是略有点小小兴奋。
自家早就有了大炮仗，也知道将来会有更大、更先进的，犯不着失态。
都很澹定。
第2103b章 多一个自己不多
实验区域气候极其干燥，山体震颤，烟尘贴地升腾，一切污染物都被密封在了深深的地下。
这场景让项伟荣想到了曾经遇到过的地震，类似干燥的环境下，山川也会出现差不多的烟尘。
指挥室内项目首席工程师、年近七十的古德罗夫看着显示屏,很是澹定的说道:“同志们，这大概是全世界监测条件最简陋的一次地下核试验。”
一旁的帕维尔一听，微笑着接话:“老伙计，我们本就只需要保证它会响就可以，至于研究数据，当年咱们苏联几百次试验的那些个数据，你脑子里就装着不少。”
不仅一个人的脑子里装着,是很多人,且大量绝密资料都被复制，甚至直接都带到了非洲。
大炮仗会响就成，该有的数据集团早就有了，这个同别家搞试验有极大不同。
别家是内贼最难防，苏联人干脆连家都没了，也就不存在内不内贼的问题，这人总得为自己的吃饭问题考虑吧。
古德罗夫原本都有苏联的技术中将军衔，被帕维尔挖走、秘密离开莫斯科前，还特意去了趟红场。
当时看着克里姆林宫顶部旗杆上飘荡的三色旗，再次确定这不是他的祖国，然后毫无留恋的走了...
古德罗夫此刻笑笑，道:“还得感谢你们,美英法的我们也有不少，不是嘛？”
附近能听到对话的人都笑笑,他说的是事实。不是集团其它途径搞来的数据，也是从苏联带回的。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包括克格勃在内的那些个情报机关，当年潜伏在西方世界的人可不少,如今都还有。
不少人一待就是几十年，只有华夏他们渗透不了！
不是同志们不努力，实在是条件不允许，那张高鼻子蓝眼睛的脸就是个无解的难题。
同一型号的大炮仗到目前为止，集团已经制造了三枚，还有5枚正常装药，也就是两万吨级的也即将组装。
这一批只造这么点，小家伙而已，研究所到这会将攻克重点转向氢弹与弹炮结合上。
“这一声响，就算我们的火箭还在试验阶段，也没有谁敢忽视我们。”古德洛夫道。
集团拥有大量真正的战略轰炸机，它们可不是摆设。
至于导弹，自己的民营火箭制造发射公司成立都两年了，要不了多久就能具有发射中小型商业卫星的能力。
这些人才、设备与技术就不单单是从北极熊那获得，还有不少挖来的美国技术人员。
当然，火箭是火箭，弹道导弹主要还是在靠俄国人。
有弹有枪，这世界还能奈我何！
与此同时，地球上不少高精度的地震台测到了这次发生在南部非洲的微小地震，隔壁南非那最先发现，不过那的值班员压根就没理会。
如今的南非不是十年前的南非,正一往无前的大踏步后退，地震台原本的白种人工作人员不是主动移民欧美，就是被迫滚蛋。
好的职位几乎都换成了黑人，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南非白人倒霉了。
各行各业都是这情况，部分有技术，但经济能力又无法移民欧美的白人，甚至有不少移民博茨瓦纳的，因为在阳光星辰的地盘上，并不歧视白皮肤。
当然，也有在南非日子仍然过得很舒服的南非白人，像张楠的那几个南非的朋友，体量大，南非政府暂时没蠢到拿他们下手。
新的地震观测员甚至刚学会怎么看检测仪，一个小波动而已，想搞明白是在哪地震都得花些心思。
就想着下班后去哪喝酒，懒得理会，更不会上报。
美国，还有法国在非洲控制的地震台也发现了这次一场波动，有负责的，也有不负责的。
归属军方监测的地震台做了详细记录，并上报，然后...
博茨瓦纳矿业部发表了一份声明，在西南部进行了一次大吨级的矿山爆破，原因是发现了一条可能储量巨大的铜矿带云云。
半天后，没人来质问博茨瓦纳是不是在搞核弹，反而国际精铜矿与铜材期货略有波动，其它啥事没有。
假消息而已，各大矿业托拉斯与主要出产国常有这样的小操作，见怪不怪。
但这都是表象，张楠就接到了大管家婆的电话，因为比尔打去电话询问铜矿价格问题，这美国可是个铜消耗大国。
妮可告诉他：“就一条矿脉，影响不大。”
这就成了，拉链总统可不想艾伦先生再送他个手提箱玩玩。
自己赢得了第二次总统大选，即将开始第二任期，都已经在考虑四年后如何开始还债行动。
不得不考虑，按照他和他那个精明老婆的计算，再过四年，总统先生负债至少会在1000万美元以上。
而且这会比尔先生是幸福、苦恼一锅烩之中，天天欲仙欲死——总统选举中，自个是以压倒性优势取得了胜利，但作为报复，他的政敌共和党人控制了美国国会，就预算问题与白宫展开全面抗争，并成功冻结了美国联邦政府的所有开支。
这会整个白宫正陷入了停摆，政府雇员们拿不到薪水，无法上班，偌大白宫，拉链先生成了一个空头总统。
不过也有舒心事，这会正同个实习生打得火热，真的是家中红旗不倒，外头彩旗飘飘。
美国是总统与国会，还有国会内部斗得不亦说乎，自顾不暇。至于军队，看联合力量不爽者不少，但那又如何？
与联合力量保持友好关系的也多，家庭成员工作与阳光星辰集团有关的更多，好日子能过，总统都不闹，何必去螳臂当车不痛快。
至于俄罗斯，叶氏刚赢得总统选举，俄国的七个银行寡头赌上了身价，阳光星辰在俄国的代理人也力挺叶氏。
不是看他顺眼，而是觉得他还能让俄罗斯维持原状，要是换成那个久什么诺夫的，对集团利益并不是什么好事。
张楠需要的是一个明年还会被金融危机整得半死不活的俄罗斯，而不是一个想着回到十年前的俄罗斯。
这两位没空理会，剩下三家直接忽略。
谁都知道印巴都有大炮仗，多一个自己不多。
第2105章 你是有多怕死
既然两千吨的大炮仗没人理睬，古德罗夫申请半年后再炸个两万吨的，保险一点。
问题不大，就是张楠想着先让这边做好准备工作，等南亚半岛那边先动起来，之后己方再放大号的炮仗比较合适。
这边的无人区也够大,比当年苏联与美国各自位于本土的核试验基地都还荒凉，就算污染略有溢出，造成污染的污染也不会给己方带来麻烦。
废矿区原有的那些个隧道是因为第一次试验的原因已无法使用，基本坍塌，那就钻个竖井，再横向玩点隧道的小工程而已。
技术方面小意思,阳光星辰的下属一大业务就是挖矿,那些个矿业部门的打洞能力,世界范围内来说都是超一流的！
再说了，“开矿”嘛，打深洞正常得很，就算美国老的侦察卫星看到了也别奇怪。
今年的圣诞节张楠没准备去纽约，自己对西方宗教不感兴趣，而家中的女人们也从没去教堂的习惯。
核试验后第四天就是圣诞，前一日张楠就离开自己的老巢，乘坐自己刚到货不久的装甲专列，大几千里的前往扎尹尔大湖地区的布尼亚。
摆谱，乘坐专列巡视自己的地盘，法兰西玫瑰随行。
华夏的列车制造企业联合军工集团，为自己制造了这列特殊的列车，外观显得即稳重又低调,内里包括自己的寝车在内，大部分车厢也就是个朴素。
但也有例外，像除开两个外壳加装防弹钢板的车头之外，华夏造车厢一共运来了25节，并不需要全部挂上。
像到货的餐车就有两节,可以选用。
配置能灵活调配,这次就只用了其中的16节，餐车挂上适宜非洲地区视察的豪华型，内部用了大量的实木装饰。
车尾最后一节车厢拥有巨大防弹玻璃观景窗，方便张楠与随员们欣赏沿路的风景。
坐火车倒着看风景，很有点意思的。
所有车厢外壁都是15毫米厚的特种防弹装甲板，防弹玻璃同一防弹等级，能有效抵御300米外12.7毫米穿甲弹的攻击，各车厢还具有三防能力，铁乌龟串。
登上列车后，阿佳妮透过车厢另一侧的车窗，看到隔壁铁道上一列奇特的列车正缓缓驶出，让昨晚刚到的阿佳妮看得有点愣神。
“亲爱的，那趟列车...我怎么感觉怪怪的。”
张楠瞄了一眼，笑着道:“安全第一，那几节没炮塔的车厢里头，还有能快速起竖的最新型萨姆11改进型。
那些57和23毫米高射炮也都是能进行雷达瞄准的，那车在我们前边趟雷，安全得很...”
简直丧心病狂！
那趟列车就是二战苏联重型装甲列车的超级升级版,两个大功率装甲火车头前边，是节装上了两个T-72坦克炮塔的怪物！
这还没完，在怪物车前，还加挂一节安装有清障铲的特殊平板车，上头直接装着辆T-72。
那节平板车还有道靠液压释放的金属坡道，必要时能快速搭在清障铲上头，那辆坦克就能直接开下平板车投入作战。
尾部也有一辆这样的特殊平板车，倒数第二、第三辆同样为平板车，上头各装着一辆老式的ZSU-57-2型高射炮！
至于中间部分的七、八节车厢，有一节车厢安装了两个ZSU-23-4“石勒河”炮塔的，还有一节上头是两座双管57毫米自行高炮的炮塔。
还有一节，中程防空导弹、制导雷达隐蔽式配置...
最先进的红外、普通光学观测设备皆有，具夜战能力。
列车缓缓驶过，张楠一直看它消失，又道:“中南部非洲还是有一定的不稳定因素，有那趟列车在前边开路，游击队搞袭击，除了破坏铁路，其他就都是笑话。”
不成笑话都难，路途上那种险峰绝岭的地形没有，视野稍微开阔的地方，任何游击队碰上这么趟不讲理的装甲列车...
完蛋！
对于这个时代的武装人员而言，坦克上的125毫米滑膛炮不是最可怕的，对这类武装组织杀伤力最大的是那些高射炮！
地空导弹只是以防万一，高射炮对空的作用也几乎用不到，它们的对地攻击能力才恐怖到极致。
试想一下，一帮武装人员被四门双管的57毫米高射炮盯上，这一顿炮弹过去，心里的阴影面积有多大？
妥妥的碎肉一大片。
这还不算，张楠这趟专列出行的行驶过程中，后方三公里外还会有一趟列车跟随，那趟车编组车厢不多，运了一个加强连的士兵而已。
后头那趟车的平板尾车也装着辆T-72，也就是说一旦有必要，能有三辆坦克、两辆能快速倾泻炮弹的自行高炮快速投入地面作战。
搞明白了情况，阿佳妮看了看张楠，实在忍不住，憋出句:“艾伦，你是有多怕死？”
“亲爱的，又不是必须玩命的时候，怕死不丢人。
任何时候都不怕死的，那就不是人，是神经病。”
懒得和他打嘴炮，阿佳妮直接进了卧室。
列车驶出，很快就进入到大草原，这是在自己地盘的核心区，大大玻璃窗上的窗帘无需放下，乘客们随时都能欣赏稀树草原的风光。
列车速度并不快，也就八十公里的时速，防弹专列这速度算快的，半岛那边的一般才六十。
一个多小时后，列车从奥卡万戈三角洲边缘北上，远远能看到成群的动物。
列车时速降低至六十，之后穿越纳米比亚深入博茨瓦纳北部的狭长地带，很快进入赞比亚。
穿越赞比亚南部，这就进入扎尹尔东南部的矿业区。
在这下车停留一天，之后列车再一路北上，整个扎尹尔西南部、西部大湖区都是己方控制区，不然张楠也不会坐着火车跑这一段，更别说还敢在车上吃火锅。
最后沿着大湖铁路，这一段的列车速度就跑个五十几公里，最终抵达布尼亚。
铁路网已形成，网到哪，那哪就被牢牢控制！
车上就是两天两夜，跑了能有三千多公里，但既不枯燥也不无聊，一路上的风景就足够欣赏。
再回布尼亚，这地方西边三百公里内再无反对派，不是投靠己方，就是被彻底清楚。
东边的乌干达彻底老实，卢旺达还想请张楠去国事访问。
至于布隆迪...
也没啥大事，换是了个总统，再换了一大帮政府高层而已。
至于来这，那是以农博升为首的考古团队即将结束第一期田野考古，之后进入后续实验室研究阶段。
而且，还有新的重要发现。
第2106章 心比锅灰还黑
这一路时常能看到羚羊、大象在铁路边觅食、路过，半荒漠稀树草原、高原、山川变换，特别是沿着坦葛尼喀湖西岸这一段，整一路的风光如画。
“等邦联正式成立，社会基本稳定下来，倒是可以开上两条豪华火车观光线...”
随口一句,不为钱，就为个形象也好。
抵达布尼亚城之前，有短短一段路途能远眺二十几公里之外，海拔差了600多米的艾伯特湖。
这一片地区如今是旱季，晴空万里，地形又生得特别,火车行进方向犹如平原，东方却是越来越底，但又山峦欺负的山峰丛林。
透过车窗望去,远方的大湖清晰可见，虽快到目的地，但车内物品自有侍者整理，张楠与愈显珠圆玉润的阿佳妮正坐在酒吧车厢的沙发上。
看向东方，阿佳妮似有回忆的道:“80年我来过这一趟，先去了乌干达，那年连着这一地区的整个乌干达高原大旱。”
看了眼女人，道:“去干嘛？”
“救灾，我就当个花瓶，呼吁西方世界关注黑非洲的困境...”
阿佳妮微微陷入到回忆之中。
“挺惨的，特别是很多孩子严重营养不良，瘦得就像干枯的树枝。
多家国际慈善组织都派了代表去调查,我也算其中之一凑数,有真心救灾的,也有摆姿势赚名声的。
在乌干达我就待了三天，后来就到了这边，布尼亚城也去过,那时候很多欧洲游客喜欢到大湖区,布尼亚的旅游业很发达，不错的酒店都有不少...
记得那时候城市很干净，金萨沙政府基本管不了这边，靠养牛、采矿和旅游，在这非洲来说，沿大湖区不少城市发展得还算不错，至少比乱糟糟的埃及要好。”
阿佳妮55年生人，1975年之后，她断断续续到过全世界不少地方，包括好些个非洲国家。
五十至八十年代早期，黑非洲不少地方其实还不错，像被称为“小巴黎”、“小伦敦”的城市、国家不少。
如今反倒不行了，基本上的黑哥们都不善于，或者说压根不知道该怎样管理一个现代国家。
不怪他们，从部族时代一脚进入现代社会，要管理好一个国家，实在是难为他们了。
听着自家女人的话,张楠想到了博茨瓦纳:就算没有自己前些年的介入，博茨瓦纳在将来的非洲也能算富裕。
地广人稀、自然资源丰富，不仅国家富裕,是老百姓日子也过得不错。
像尼日利亚那种国家，国家和高层靠着石油是有钱，但一般国民穷得叮当响的，不算富裕。
但没有自己干预的博茨瓦纳，20年后的艾滋病感染率近四成，那几年世界排名不是第一就是第二！
附近国家那也是毫不逊色，像16年那会，斯威士兰挤掉了博茨瓦纳，高居艾滋排行榜榜首，感染率39.8%！
博茨瓦纳略逊一丝，38.3%，总统都向世界各国求救，说若再不伸出援手，他所在的国家恐怕会是世界上第一个因为艾滋病而灭亡的国家。
怎么救？
每个病人花百万美元治疗，稣哥就算是你家的，人家也不会来帮忙。
自己下半身挖的坑，不管愿不愿意，就算含着泪，那也得是你自己去填上。
傻子都不会来帮你。
至于附近，小国来索托28.9%，隔壁的津巴布韦26.6%，赞比亚排名第五，还是在隔壁，感染率18.5%。
西边的邻居纳米比亚16%，南面的南非15.4%，感染人数650万以上。
全是黑人国家。
不过这些看着已经能吓一跳的数据，其实都是骗鬼的！
也许只有博茨瓦纳的统计略微接近实际情况，因为它比较富裕，人口少，基础医疗条件还凑合。
至于南非，终究还有个曾经阔过的架子，基础医疗勉强凑合。
但博茨瓦纳的其他邻居们是个比个的穷，那些个数据都是卫生组织根据就医情况统计，实际感染率远远大于这个数值！
根据黑人的习性、卫生条件、对男女关系的态度几方面分析，2016年那会，黑非洲总的实际艾滋感染率可能达到50%以上！
如今情况好得多，至少没到那样恐怖的地步。
南部非洲会因为艾滋走向灭亡，那这会所在的大湖区就好得多？
其实要不是阳光星辰以雷霆手段，快速结束了这一地区的战乱，将乌干达、卢旺达、布隆迪这些国家的占领军不是炸灭，就是赶回其本土，不然这一带的感染率在几年后就会完爆南部非洲。
部族与部族、几国混战式的战争，最受摧残的总是妇女儿童。
数据比不了南边，因为就算二十年后，这一带地区压根没统计。
加上整个扎尹尔也是一样的情况，金萨沙根本无法控制全国，基础医疗等于没有，国家绝大多数地区根本没有对艾滋病这玩意的监测手段，更别说统计。
这么个地盘，要是不强烈干预，等20年后，南部非洲黑人平均寿命35，感染率5成以上，真要灭亡了。
张楠会干预吗？
算是干预了，也能算根本没想，也不会去干预。
就像他自己说过的:“我从来就不是好人，也没想当个好人。
以前是，现在是，将来可能更坏。”
集团有最顶级的医药公司、生物实验室在研究如何治疗、控制那个该死的毛病，降低成本，因为像“魔术师”那样烧钱的治疗方式，别说全世界，在美国都可能99.9%以上的人吃不消。
降低治疗费用，那毛病貌似没法痊愈，至少做到控制。
但治疗、维持费用绝对不会过于低廉，就算万一有所突破，治那病比感冒还容易，也别指望药物价格能和感冒药一样。
张楠是资本家，太低了靠什么赚钱！
医疗，赚钱大大滴；能控制艾滋发展，那一个所谓的中产阶级能够勉强承受的费用水平，绝对是非常赚钱的。
至于南部非洲是自己的地盘，但二十年后一般黑哥们的平均寿命是不是35岁的问题...
张楠对此，只对姐夫与关哥说过自己真实的想法:“下半身的问题导致走向灭亡，没人能干预，我也没想过要去干预。
过个三、五十年，我倒希望不是35岁，也不是65，15、25似乎更合适。
那样挺好的。”
有地盘就好，至于人...
这世上将来最不缺的就是人。
为自己服务、工作的“有用的人”自然有的治，就算不长寿，至少不会短命。
至于其他的...原来的死绝了，新的才会发展不是。
列车抵达布尼亚，车站高度戒备，貌似好人，其实对这片大陆而言，心比锅灰还黑的冷酷资本家张楠，微笑着下车。
第2107章 愿为大唐开疆拓土
让一种永远治不好，但只要洁身自好就不会得；得了不会速死，医疗技术发达地区花足够钱，还可能维持几十年不发作；一旦发作，十死无生；遗害后代，花钱却又可能做到母婴阻断传播的超级传染疾病,来重整这片大陆的次序。
张楠的心黑吗？
单这一项而言，不黑，至少他都懒得去特意推一把。
其实吧，不用推，人种自身特色，黑非洲这些个原住民会一路向着生物灭亡勇往直前，只要男女关系观念不变，三十年后,中南部至少七、八成的普通人会患这病。
就算一直宣传艾滋病的危害，那些黑人也不会在乎，像南非不少人还坚决认为它根本不存在，防疫艾滋是西方人无中生有的阴谋。
奇葩哪都有，不仅西方世界。
没人能控制艾滋病在黑非洲的扩散，精英阶层或许会注意，至于普通人到50年后，这平均寿命15岁不是瞎说。
人体感染艾滋病后一般经过0.5至20年，平均7到10年就会发展到艾滋病期。张楠估计等自己50岁那会，艾滋病在黑非洲的扩散就将达到不可逆程度。
80岁那会...
原住民中除了精英阶层，余下的基本上都该是病人和感染者。
哈，兵不血刃。
花心思、巨量资金在黑非洲抗击艾滋？
想多了。
不可逆,对自己又是有利的事情,干嘛去螳臂当车,顺其自然就成。
在张楠眼里这布尼亚城没什么好看的，坐上一辆乌拉尔防地雷车,外形一模一样的防雷车装甲车在车队里有三辆，其他除了几辆卡车外，还有苏式八轮步兵输送车。
如今城市附近非常安全，没必要再用履带挂胶的坦克开道，还是轮式的比较亲民。
阿佳妮透过防弹玻璃窗，注意到外边的街景人不多，这一路临时交通管制。
女人坐在中间过道另一侧，看了一小会外边的城市，转过来对张楠道:“外边还不如16年前，那时候至少不是这样破破烂烂，路也有不少柏油的，现在就像个难民营。”
都是一两层的房子，没有任何新的大型现代化建筑，路也是沙石压平，还没来得及硬化。。
“已经不错了，前几个月更烂。
前边几年三天两头闹冲突，几个月前乌干达占领军一到这，就先把城市搜刮了一圈，死了不少人。
现在是我们的控制区，至少城市功能已经恢复，劳动力也能在附近的金矿、钽矿找到份养家湖口的工作。
那些个去传统方式开采的零散矿区干活的，我们是没去直接控制,但给的收购价比以前乌干达收购商出的价略高点。
生活比几个月前舒服得多,最后这段铁路扎尹尔人花了二十年都没彻底完工，上个月初我们总算干完，这边日用品价格应声下跌。
一个义乌产的塑料盆，价格只要以前的一半...”
阿佳妮温柔地笑了下，“好吧，我的艾伦是个大圣人。”
街边有新开的商店，门口挂着彩带和彩色氢气球，貌似开张不久，眼尖的阿佳妮看到招牌上是双语，字形大的还是汉字。
华夏产品物美价廉，张楠的势力控制到哪，华夏产品也就到哪。
当然，欧美货也有，只不过黑非洲相对太穷了，在这边，日用品这些还是华夏货更受欢迎。
至于钱嘛...
开商店、货物流转，那都是要交税的！
商人们能赚钱，但最终得利最大的一定是统治者。
……
抵达面积巨大的田野考古现场，张楠都没顾得上去搭建的现代化板房营区，一行人先到了发掘现场东北角的一处石壁前。
这原本被密密麻麻的树木与荆棘灌木丛包围，前段时间为了寻找可能会有遗存的永久性定居点遗址，农博升让人探查、清除掉这附近上百亩的原始地表植物。
结果，有了巨大发现！
一块巨石足有五六米高，这会正有技术员站在石壁前搭建的脚手架上小心工作，用工具细心的去除石壁上凿刻文字笔画中的泥土杂物。
石壁上有字，前些天当农博升等人发现这块巨石石壁，看清上头的文字后，一帮华夏专家欣喜若狂！
真得是兴奋得如若疯癫，一点不夸张:石壁虽风化比较严重，很多字迹以难以分辨，甚至消失，那些字估计也不是专业刻字石匠手艺，字体并不怎么美观。
也不是文学大家所书，内容很直白、明了，部分甚至还有个别错别字。
但那些都是汉字，还绝对是这附近半径一千公里内最早的文明文字记录！
记录内容更了不得，是杨明等人所刻...
站在石壁前，仔细分辨，张楠读出了其部分能够比较方便分辨的内容:“大历十三年秋八月，有唐御侮校尉杨...
随队出明州，达真腊、狼牙修、室利佛逝，至狮子国。
休整半月余，与队分，两船向西，探直抵三兰...以弃大食。
遇风船损，月半方至...
余256人，船损...荒蛮之地只现野人...
避湿热，西入...蛮荒膏腴之地，大唐旗帜飘扬之地即为唐土，我等愿为大唐开疆拓土，阔我大唐万里江山...
大历十六年建小明州，十七年，北上，西北遇大湖，烟波浩渺...
试遣使者往北经大食回乡，无果...二十一年，北上三千里，无垠沙地，遇开化胡军，交涉无果，力战，灭敌八百，自损二十三人...
北向道路断绝，回返小明州...
大历三十七年，刊石做记，拓土千里，老兵余百二十，丁千余...口五千余...皆为大唐子民...”
很多看不清了，部分还在土里埋着。
“探索不经过大食盘剥，从狮子国，也就是斯里兰卡直抵中东部非洲的海路航线。
大历年号其实只用了14年，但他们根本不可能知道家乡的情况，臣子也不能篡改年号，只能把大历这个年号无穷无尽的用下去。”
张楠同阿佳妮大概解说了一下，这块石刻的时间是公元802年。
杨明这些人再回不去故乡，只能在这为大唐开疆拓土。
口五千余，说明他们中不少人娶了本地土着女人，父系唐人越来越多。当然，其中也应该有有不少归化了的黑人。
不过石刻者没把部分人叫昆仑奴。
“他们最终去哪了？”阿佳妮看着附近面积巨大的考古现场，半自言自语道。
张楠感慨了一下，回道:“二十年一代人，二十代人也就四百年，而公元1200年上下，这就没有文明迹象了。
如今的文明世界，有家谱的还好，没的那些，没几个人能知道自己五、六代前的祖宗是干嘛的，更别说十几二十代。
杨明他们人太少了，就算多娶老婆多生孩子，社会体系也很难全面化，更别说他们中有文化，还有像掌握金属冶炼技艺这类的人可能没多少。
最初的一两代子孙过世后，文明就很容易退化，直至消亡，被这片荒蛮之地同化。
当然，也可能毁于传染病，连战争原因也不能排除，这就得看以后会不会有新的发现了...”
“可惜了！要是他们的人不是两百多，而是几千人，或许中东部非洲就不会是现在这样。”
阿佳妮道。
张楠笑笑，“还是会一样，那样的话，他们一定会想方设法回家。
几千人的大型船队，一定会有造大船的，工具也百分百会有。
华夏人不是西班牙、葡萄牙的殖民者贪婪无底线。华夏人恋家，对于隔着大洋的地方，也没多少占有欲。”
看了眼爱人，阿佳妮道:“你是个例外。”
“不，我也恋家。”
第2108章 壮哉！
振奋人心，甚至就是惊天动地的发现！
此时边上的农博升道：“比杨良瑶贞元元年出使黑衣大食还要早7年，之前我们一直猜测杨明他们是在杨良瑶之后抵达非洲，或者就是同行的一部分人员转道东非，没想是之前。”
这靠近赤道，因海拔原因并不炎热,但这阳光绝对够勐，农博升都晒得脑门黝黑发亮，精神头倒是好得不得了，说话中气之足。
馆长同志也没想在非洲居然达到了人生事业的顶峰，连国内其行政退居二线的事都被上级暂停——对上级而言，这是改写历史的考古大发现,院士挂帅，其它事都靠边站！
那位原定的接任者...
慢慢等吧，连冤都没地方喊去。
张楠听到其说的，说道：“黑衣大食垄断东西方贸易，包括与非洲的交通，正好卡在中间。陆路控制，海路也是，大唐的远航货船只能到波斯湾，就算之后大唐商人要到非洲，也得换阿拉伯人的商船。
横穿印度洋，直通三兰，气魄！“
到这，口气有点遗憾。
“他们成功了，可惜没法返航。非洲东海岸那会的情况只有阿拉伯人才相对熟悉,之前唐朝商人,甚至可能也有极少数商船到过些地方,比如桑给巴尔岛,但说不上了解。
我们那时候把东非的沿海王国叫三兰，不过这个三兰的概念太广,地域能从肯尼亚、坦桑尼亚一直到莫桑比克。
三兰,到底是一国还是一片地区？
他们穿越风暴抵达东非,可能离原本预想的目的地上千公里，不可能找到他们认为的那个三兰。
北上派使者借道大食回大唐，到红海都至少两千公里，那时候走这一路...我是没法想象有多难！
第二次北上三千里，遇沙漠绝地，抵达的极可能是苏丹。
遇开化胡人，苏丹那时候阿拉伯化的不少，也野蛮得很...”
“艾伦，杀敌八百，自身损失23人，这个会不会有点春秋笔法？”阿佳妮都知道什么叫春秋笔法，她学习华夏文化不是喊喊的。
张楠笑笑，道：“我认为应该是真的，800，七八百的虚数，差不离。远隔重洋，远离祖国几万里，人在绝境、没有退路时会爆发出无法想象的能量。
而且,丽莎,华夏大唐军队的战斗力，对外战争时强得匪夷所思。
那时候距离怛罗斯之战才35年，怛罗斯之战说是唐军失利，其实唐军中的汉军主力根本没有伤筋动骨，是主动撤退，那些仆从军靠不住而已。
那一场大战对唐朝、阿拉伯双方的疆域几乎没有影响，更像次遭遇战，说阿拉伯大胜，那是扯澹。
而且怛罗斯战后唐朝仍然牢牢控制西域，并且继续扩张，3年后，大将封常清还把怛罗斯只之战时，阵后背叛的葛罗禄给平了一次。
直到安史之乱爆发，安西军主力回中原勤王平叛，这才开始收缩。
那年月的阿拉伯西域部分军队对上安西汉军，基本上来说，如果阿拉伯军队没有3倍以上的优势，其就不是唐军的对手，更别说北非南部的阿拉伯化军队。
杀敌800，自损23人，正常，就不知道他们那时候有多少人，阿拉伯军队又是多少。
而且杨明等人还不大可能全是骑兵，甚至就没骑兵。
孤军步兵，撑死256人，对骑兵大胜之，杀敌800，壮哉！”
“杨明这些人在这做的事，外界千年无人知，对当时的中央王朝也无任何影响。
但从个人情感上而言，他们所做的、坚守的，不比封狼居胥、燕然勒功逊色。
只可惜，他们没有后援，时代和环境也注定了他们的结局。”
说话的是馆长同志。
这是将杨明等人定位至最高，封狼居胥与燕然勒功，华夏古代最高军功！
听这话，看向农博升，张楠道：“杨校尉他们做的事会世人皆知，千年前的功绩不会被遗忘。
农馆长，给我三十年，这方圆至少两百万平方公里之内的人，都将会喊着自己是大唐后裔、有华夏的血统！”
不叫姐夫，喊职务，因为张楠说得很正式。
农博升看了两眼张楠，用甬城话说了句：“你就是个野心家，有实力的野心家。我这老头子有什么帮得上忙的就说一声，别客气。”
农博升，老学究？
对，他是个老学究，但有时也是个有理想的老文青！
青史留名，谁不想？
张楠笑笑，道：“绝对不客气！”
“对了，一样米百样人，这帮吃木薯的也一样。
你要做的我们这帮老家伙其实都明白，不过这地方可不安稳，到时候反对你的少不了，至少一些接受了西方教育的精英不会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你怎么搞？”
来帮忙、研究的这些个专家，很多都在蒙古合作过。
就算没合作过的，也听说过，都知道张楠的办事作风。
“杀了就是。
还有文化和教育，反正这边之前也没什么文化底蕴，欧洲人来之前和野人比先进到哪去。
到这会其实都是部落时代，隔壁那个卢旺达，比利时人都能把一个大部落分成胡图族和图西族，两边还都信了，都杀红眼。
这会又在搞一家亲，大力宣传抛弃仇恨，死的白死。
吃木薯的没原则性的，有奶便是娘，30年足够。
而且我还有个非洲特产盟友，超级给力，花不了太多力气就能成。”
“盟友？”
张楠诡异的一笑，都让农博升感觉阴森森。
“艾滋病，他们自找的，和我都没一毛钱关系。
想让他们洁身自好，也百分百没人会听。”
“阿楠，你不仅是个野心家，对这的人来说...
我看更像魔鬼！
不过挺合适。”
“哈哈...”张楠笑了起来，“不管是魔鬼还是撒旦，咱们高兴就好。
对了，刚才说到野人，下边之前报告说西边300公里的地方，我们派去帮一个什么部族...
想不起名字了，反正帮一个大部族训练武装人员打中北部的内战，结果在丛林里还发现了两个野人小部落。
石器时代，之前没和任何现代文明接触，部落里连块布都没有，甚至一辈子都没吃过盐。
没吃过盐都能活，不可思议。
你要是感兴趣，这边完工了可以去看看稀奇。”
“一起去？”农博升问道。
“扎尹尔雨林，别问，问就是不感兴趣。”
跑非洲赤道附近的雨林里看稀奇？
别说如今，就是上辈子那会，倒贴张楠钱，也不感兴趣！
挺神奇的，这都快21世纪，地球上居然还有真正的野人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