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5章 谁该羡慕谁
姜伍运气比较好,在拍完《泰坦尼克号》不多的戏份之后,其他华夏来的同学,像邵斌、柳云隆、闾汉彪、黄雷等人都回了过,但他却被留了下来。
华人锅炉工的戏份真不多,却很出彩,因为在一片西方价值观的少量绅士无畏坦然面对死亡,与部分名人在恐惧死亡不择手段逃生的环境衬托气氛中,会让全世界看到华夏人的团结与面对苦难,乃至遭遇绝境时的永不放弃!
都没急着剪辑,《海伦》就紧跟着开拍,这一部同样需要华夏演员,同样通过担任导演助理的俞菲鸿继续找人。
已经是同一条船了,总不能演员还是同一批人吧?
那会让观众看着串戏的,需要尽量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
锅炉工继续找人,但导演卡梅隆有一天在戏都快拍完时随口提了句,大意是这些专业的华夏演员给人感觉太干净了。
但戏都快封镜,就不用上化妆师,然后重新大动干戈补拍,时间不允许,星辰哥伦比亚派来管预算的那位大爷也不会同意。
大爷懂行,该花的绝对大方,不该花的...
就算你这个爱乱花钱的卡车司机把道理说破天去,也绝不会多给一美分!
太干净,卡梅隆不是说世纪初的华夏人就该看着有点脏,如果敢这么说,等电影剪辑完,导演先生可能真要潜入海底永不上浮喽。
他的是说形象:因为场面太大,电影中总有些考虑不周的地方,结果所有的华夏演员甭管年纪、长相,还有穿什么戏服、化什么妆,反正除了最后沉船那一段之外,个个都胡子刮得干干净净,头发也清清爽爽。
老板说要正面形象,那真得不折不扣的完成,卡车司机还想高高兴兴多玩几年潜水呢。
姜伍等人表演不仅专业还非常敬业,但最后回看时,导演感觉似乎缺了那么一丝点生活气息,略有不足。
世纪初年,背井离乡之人,几次远涉重洋讨生活,真会时时刻刻如此注意形象,坐个三等舱还每天刮个胡子、洗头发?
说这话的时候姜伍正好在边上,小声对同俞菲鸿说了句:“导演说的还真有道理,要是提前想到,像我都可以留上大胡子,一段时间后就算不化妆,看着就能像个土匪。”
就因为这一句,他被留下了。
卡梅隆耳朵尖,问俞菲鸿他说的是什么。
飞哥没打哈哈,原文翻译,结果卡梅隆想知道这位看着憨憨,但戏中绝境情节拼命时,透过监视器都能感觉到其一股子玩命狠劲的年轻人,留起胡子到底什么样!
当然,立马就让化妆师拿几种大胡子试过妆,效果不错,就像换了个人。
结果就是等《海伦》开拍时姜伍还在,留着一脸张飞般的大胡子,原装的,等着继续与新来同伴们演海员。
形象大不同,除非熟人,或者非常熟悉他的观众,不然是认不出这个大胡子与前一部《泰坦尼克号》里的那位貌似憨厚,实则骨子里坚韧的锅炉工是同一人出演。
戏份少,中间等待的那些天,姜伍还帮着俞菲鸿打杂,领上份剧务的薪水,也算是学习世界电影先进经验了。
有这样的经历,所以姜汶刚才是真心实意感谢张先生对其弟弟的照顾,虽然张楠对这样的小事根本不会去关注,也根本不晓得有这么一回事。
说起美国拍戏,姜汶说了点前年张先生的帮助,还有些在纽约的趣事。
有些之前他从没说过,无论是媒体采访还是朋友们之间的闲聊时。
比如,他从没提过张先生在长岛的家有多大,还有那个“从这到那,几公里都是他家”的笑话。
连因为好莱坞明星客串,差点导致男二号失去表演自信心的内部秘闻都有,这个张楠都是第一次听说。
这会姜汶说了,还说自己和冯晓刚听张先生说的那些超乎想象的帮助,特别是能够来的客串大名单时的郁闷和担心。
两年过去了,张楠听了也哈哈大笑,直说考虑不周,当时就想着顺手帮忙,结果差点没把主演和导演吓出抑郁症来。
当初真要是按着自己给出的客串名单来,那《京城人在纽约》都得改名,成《我在美国的朋友们》,或者《好莱坞明星大聚会》比较合适。
葛尤听得津津有味,他演戏的经历中还没这么精彩的部分,如今出国疯是刹了刹,但这想去外头见识见识的想法绝大部分华夏人都有,包括演员。
葛大爷前边的演艺生涯有点比不了姜汶,他走上演艺之路是靠爹,谁让大反派专业户葛存状就是他亲爹。
下放那会在京郊养过猪,后来北电、中戏这些个学校考个遍,硬是没考上。
最后没辙,老爹出手,手把手教,这才进入总工会文工团。
与之相比,属于大院子弟中低段位的姜汶考试才失手一次,前边的事业发展也比葛尤要顺利些,还出了不少风头。
外边的世界,葛大爷也是挺好奇的。
其实吧,在张楠眼里,无论是姜汶还是葛尤,这一出生都比绝大多数的华夏人命好。
爹是好爹,少奋斗多少年呀!
演艺界京圈姜汶这一批人里,姜子是一开始靠朋友,其他大部分说白了几乎都是靠投了个好胎。
典型的就像这边一看就知道有些羡慕查莉的许琴,这位貌似后来被华夏影视界说成“撒娇女王”、“撒娇公主”。
可她真有任性的资本,有些个女演员是没公主命,偏偏得了公主病。
许琴嘛,压根不是公主病,因为某种意义上而言,她就是公主命,何来公主病一说?
人生抽到一手好牌,含着金钥匙出生,都到了能把像十年前自己这种普通人,给逼出红眼综合征的地步!
与她相比,查莉认识自己之前,都是个货真价实的草根。
要是张楠没记错,许琴先有24K镀金的家世,曾外祖父是熊文青,北湖省最后一位参议长,民国初年名人。
外婆,还有几个小姨、姨父都是外交官,她都是在外交部家属大院长大的。
妈妈是总政歌舞团舞蹈队队长,爸爸是某位元帅的警卫员...
至于之后自己是学霸,高考都得了两份入学通知书一类的都是小意思。
许琴也出过国,文化交流,去了新加坡,她有那么点羡慕查莉,其实吧,该是以前的查莉羡慕人家才对。
含着金钥匙出生,说的就是今天这三位客人的这类人。
与之相比,张楠祖上八代贫农估计差不离,没阔过。
查理兹-塞隆嘛,其祖上欧洲人都混到南非去了,除了父母那一代中产,之前可能十八代贫农都问题不大。
欧洲移民南非,有几个是光鲜的?
就像美国,闯荡新大陆的那些个人,不是活不下去就是不怎么如意,连官员那些,真正混得好的也没几个主动想去新大陆。
那年月的非洲就更不用说,有几个欧洲老贵族园愿意搬去非洲,除非是没有继承权那些个倒霉蛋。
谁该羡慕谁?
第1976章 酒
许琴是公主命,会有个旁人眼里的公主病也挺正常,这才是她的自然状态,而不是什么作或者装。
至于这会她有点羡慕的对象查理兹-塞隆,那是被张楠同家里的女人们,硬生生给至少提前十多年整出个女王范。
演戏学阿佳妮,特立独行;生活参照妮可,除开在家之外,外边、外人面前气场十足。
别管哪个家,反正这会也是在家,查莉主动收了气场,回复正常女孩子的状态,算是陪着哥哥同他朋友们喝喝酒。
吃的是火锅,三五友人,夜宵来这个最合适。
这年月火锅在剡县算刚略微流行,但不是在专门的餐厅内流行,而是在居民们各自家中。
火锅店?
杭城、会稽这会有没有张楠不知道,但在剡县绝对还没!
连外来人口流动最大的崇仁那都没看见,更别说市区这边了。
这会在剡县开火锅店,开段时间倒闭是唯一结局。
时间未到,这会下岗潮已经开始肆虐,大部分本地人都习惯在家吃饭了。
上辈子也差不多这会的同一时间段,剡县人开始喜欢在家搞个电烧锅,买上两盒火锅调料蘸着吃。
江南人,这年月冬季家中请亲朋好友吃个火锅很时髦的,菜其实很简单,自己洗点青菜、白菜心,切点年糕片,买点猪血、鸡肉,好一些的话再准备点排骨就很不错了。
汤底讲究的白水煮肉骨头,简答些的就白开水放点盐,边煮边吃,调味基本就靠蘸着吃的火锅调料加酱油。
这就是江南人吃火锅的最初级阶段,但也是最温馨的时代。
所以张楠的记忆中有很有意思的一件事:95、96年左右,剡县每次有大型摸奖(现开彩票)时,倒数第二或者第三档小奖,一定有一档是个电烧锅。
张楠为啥清楚?
上辈子自己一年内摸了叁,一个自己用,另外两个送人,其中一个是送了表姐张慧,之后没少被姐姐、姐夫喊家去吃火锅。
不过这梅雨季节,剡县人是不会吃火锅的:嫌热!
如今家中有空调的人家真正是凤毛麟角,就算那些个条件极好的人家安了,那也就是在主卧室里有那么一台,俗称空调房。
当然,这不包括张楠家,还有自己庄园附近豪宅区的那些个另类。
庄园里各幢主要建筑都是中央空调,分散的那些和工作人员宿舍才是分体式,反正庄园电路是专线,一般还不会停电。
但今天的夜宵却是寻常百姓家宴般的火锅,酒除外。
汤底白水煮排骨,青菜、菠菜、白菜心,厨房冷柜里留着的当天自家庄园现杀鸭血,再切点年糕片,连鸡肉都没让厨房准备。
厨房那帮子厨师当然能整出口味地道的山城或蓉城式火锅,但张楠今儿就想吃最简陋的电烧锅。
不是自个小家子气,还有什么是他没吃过的?
这样清清爽爽的电烧锅吃着叫养生,至于什么吃夜宵不科学的论调,张楠两辈子都不以为然!
农业社会,天黑睡觉,当然没夜宵什么事。
可上辈子自己闯荡琼海那会开始,就晚睡晚起,不吃夜宵饿肚子呢?
生物钟不同。
当了土夫子,那是昼伏夜出,带点便宜蛋糕,或者饼子、馒头,夜宵就是正餐。
至于后来生活慢慢稳定,玩古董的人晚上没少喝茶闲扯,麻将这些不爱好,都扯古玩了,夜宵吃得不少。
更后来有了孩子,那得是孩子睡着了之后的时间才是自己的,天天午夜才睡,离晚饭都过去至少五六个小时,不吃点饿得慌。
再说那会夜宵文化已经起来,属于正常的普遍情况。
菜简单,客人们不会有闲话。
看看吧,许琴就吃了几口,大概怕长胖。
至于姜汶,同自己说得多,酒也不少。
而葛大爷最有意思,看到今天喝的是十几年前产的茅台,虽然控住自己喝酒的欲望,但明显从他那眼睛里就透着两个字:酒鬼!
爱酒之人,有好酒就走不动路,说的就是葛大爷这一号。
张楠不多喝,晚上就二两,绝不超出。看到自己没多喝,明显感觉到这姜汶和葛大爷也都在控制,也不多喝了。
本就是一人一瓶茅台,自己倒自己喝,能喝多少喝多少那种。
张楠一看这情况,笑着对他们道:“姜子,老葛,你们随意,我是晚上一般就二两。
我听说姜子52度白酒随便三斤,老葛也是酒仙级别,你们到我这来,菜是没多少特别,但酒绝对管够!”
“张先生,你叫我尤子就成,熟人都这么叫我。”葛尤连忙道。
“那我以后就喊你尤子了,我这没二锅头,明天回崇仁,你和姜子都带个两箱回去慢慢喝。”
“张先生,这可使不得!”葛尤连忙道。
“没事,差不多这些个年份的,我那应该囤了有个几万箱吧,喝不完。”
三人震惊!
然后脑子里不自觉的开始算:那得有大一座山?
“哥,你记错了,后边的不算,姐姐说你那仓库里八十年代的茅台就应该至少有个小一千吨,不止那个数。”
继续震惊!
张楠疑惑,问查莉:“我有那么多吗?”
自己都搞不明白了。
“只多不少,这还是你存在剡县那个全密封大仓库里的量。
每年姐,还有爱华、德彪他们都会给你整个一、两千箱新茅台找地方屯着,那个五粮液倒是少得多,可能百来箱到头,姐说你对那个一般般。
还有,美国那边,几个进出口贸易公司每年也会顺道给你囤些外贸的茅台,还有华人圈子里有人在为你顺带着收购陈年茅台...”
“我...我还真没注意。”张楠略微有点尴尬笑笑。
又是震惊!
再下去,该麻木了。
张楠真不知道自己藏了多少好酒,有些是时间长给忘了,有些是真不清楚,因为不断有新的送来。
至于喝掉的,那得去问自己那些个管家,那边有清楚的账目记着。
“两箱少了点。”手示意了一下,房间转角处隐形似的一名侍者上前。
“先生。”
“这边库房里还有哪些年份的?”
“50年代的就几瓶,六十年代的......
八八年的有大约两百箱,之后的我得去看一下登记册。”
八六、八七的比八八年的还要多,至于更晚年份的,那是更多了。
庄园里有酒窖,也有酒类仓库,像茅台,包括三大革@命在内,其与其之前产的才有资格入巨大的藏酒窖,其它的都在仓库里码着呢。
“不用看了,就八八年的,记得明天晚上准备十箱,让人帮我朋友分开送影视城那边他们住的酒店房间去。”
“是,先生。”
这边两个男人连忙推,可张楠做的决定,哪是他们能左右的。
反对无效。
觉得不能顾此失彼,看向许琴,道:“女孩子喝白酒不好,明天准备两支滴金,最近好一些的年份。”
“是,先生。”
许晴不清楚什么是滴金,但感觉说的好像是现在在喝的这种。
吃完夜宵,女孩子找机会问了下三人中在外头最见过世面的姜汶。
“我和尤子那十箱茅台,加起来还比不上一支好一些年份的滴金,那个还是有价无市,你可别没事给喝了,更别稀里糊涂送人。”
姜文告诉她。
第1977章 刘姥姥进大观园
三位客人被安排在了芭蕉厅,这的主楼二层三套卧室,而且为了准备安顿张楠随行人员,前两日刚整理布置过。
多准备了的,这趟回来人多,准备工作不能将将好,得留宽裕度。
之前就知道今晚会住在这边,张楠邀请了的,姜汶等人来之前特意回了趟酒店,带上点必须的私人用品。在一位山庄工作人员的陪同下安排好房间,这等人离开没多久,葛尤就出了入住的卧室套房,二楼先转了转,看到隔壁姜汶的房门压根就没关。
“姜子,我们这是进了大观园了!”看到姜汶正从冰箱里拿出瓶水来,就大大咧咧站在门口说了句。
工作人员说了,今晚除非客人们通过内线电话呼叫,不然晚上不会有人来打扰他们,还说了明天早餐的时间和就餐地点。
庄园内不成文的规矩,除了老板之外,其他人除非想自己开火搞点吃的,不然都会去工作人员区餐厅吃早饭。
这边多年来的习惯,早饭不分厨房,免得麻烦。
刚下几人吃完夜宵后是一路走着过来的,算是消食。
夜渐深,庄园内的照明、景观灯系统已整体调暗,所以这三位一路走来,一开始的感觉就是个大。
从西式的庄园建筑,通过树林的隔离,不知不觉进入到一片中式园林,之后又到了这处院落,视线重新明亮后,葛尤真是有点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感觉。
特别是一进入一楼充当大客厅的堂屋,这摆设就让三人咋舌。
刚才西式主楼那的摆设也基本的西方式样,猜测那些家具与墙上的装饰画应该不便宜,但都不怎么懂,没个具体的概念。
这处客厅就不同了,桌椅板凳看着就不同寻常,应该都是非常珍贵的木材制作,有几件还该是古董。
这会京城到处大拆迁,市面上古旧家具多,好东西价格也上去了。
几人都京城圈里的,见识多,就算不是古玩圈里的人,也懂点这方面的皮毛。
像堂屋中间靠墙长桌上的一对青花蝠果纹葫芦瓶,葛尤刚才还特意拖后瞄了一眼...
十有八九清代官窑官窑,只没好意思拿起来看看款识,这会在京城已经不便宜了!
在这边就大大咧咧放在供桌上当摆设,还是成对的一边一个,中间隔了件挺大的象牙雕刻工艺品。
象牙,这年月那么大的个头也不便宜,京城工艺品厂那边出来的都是天价,听说还缺原料,产量大减。
而且楼下那件一眼就能看明白雕刻工艺非常高超,可能是哪家工艺品厂某位大师的作品。
而在二层小客厅、茶室,除开墙上自个没研究的山水画,葛尤一眼就注意到角落一台子上放着座挺大的白玉山子摆件。
玉质油润、洁白无瑕,雕工极其精湛,上头的人物山水皆栩栩如生。
葛尤听朋友说起过,这会鸡蛋以下大小的小个和田玉籽料还不是特别值钱,也不是特受追捧,但这样体量的可真不便宜,最吸引他兴趣的是:这件玉山子摆件他见过!
前年的天工奖评选后公开展览期间,葛尤没事被朋友拉去参观,半天下来大开眼界,对这座得了金奖的玉山子还有些印象。
就是金奖,参观那会还被这件安放在厚玻璃罩内的山子吸引了好一会目光,结果这会它居然就这么摆放在自己会住一晚的房子客厅内。
安放的是四平八稳,但没有什么玻璃罩隔着,住的人想怎么看就可以怎么看。
当然,想搬走不现实,这家伙估计至少能有个三、四十斤重!
这边姜汶没来得及回话,打开瓶子灌了两口先,过瘾了之后才道:“你要是去过张先生在纽约的家,就不会有这感觉了。”
“不一样,你过来看看!”说着,葛尤就拉上哥们就往外走。
边上一扇门打开,徐琴探出身问了句:“你们干嘛呢?”
“来来,看稀奇去,着急睡什么觉!”
好,又拉上一个。
小客厅里转了圈,看明白了,那位张先生是真没把这件三人眼里的玉山子宝物当多大宝贝。
葛尤三个都不穷,不说什么家底吧,这些年赚得都可以,可什么叫真正的有钱人,今儿算又长见识了。
徐琴叹了口气,道:“你们到我房间那瞅一眼,外间客厅那有张书桌,那头摆的东西我碰都不敢碰,怕给磕着碰着摔了赔不起。”
就是这么一说,心里谁都明白,既然会请自己来做客,就算出点意外、不小心弄坏点东西,也不存在什么赔不赔的。
转移阵地,很快三人发现,这二楼住的三间房布置都不一样,连格局都有些区别。
本就不像酒店那种,各有特色,就如居家。
这间客厅书桌经过研究,葛尤三人认为是老紫檀的,应该还是古董,一两百年总有。
三个半桶水,其实就是猜:是个有点见识的成年人来,就会发现这桌子有些年头了,做工还特别好。
上头摆着老大一笔筒,象牙的,边上一锦盒式的底座上,还放着个可以双手把玩的鬼工球。
京城人,认识这玩意,至少都看到过。
小心翼翼用新毛巾在桌子上垫好,磕着,这才再用餐巾纸隔着拿起来数。
数了一会,没数清到底多少层!
“这球在琉璃厂得多少钱?”许琴问了句。
“不知道。不过我知道自己买不买得起不好说,但绝对舍不得买!”姜汶调侃了一句。
自个也算小有身家,但买得起不意味着舍得买不是。
一边的葛尤也摇摇头,他不知道,不过心里想着:等回去了得得空去瞅瞅,琉璃厂那差不多得多少大洋!
“楼下也全宝贝,睡不着,去看看?...”葛尤嘴上叹道,“真是大观园,咱们仨人都刘姥姥得嘞。”
是睡不着,那就下楼呗。
姜汶想到点事,边走边对二人道:“我听说这院子就叫大观园,不过这名字的原因不好瞎说。”
葛尤脑子一转,明白。
许琴有点迷糊,但还没傻到问为什么。到了楼下这会,隐约想起来那个影视圈的禁忌。
知道就好,七、八年前那两位当初最红的电视女演员,这会都在国外呢。
第1978章 博物馆
说是老大一象牙,其实这只是在葛尤等人眼里的大,在张楠收藏中,或者说拿来当摆设的象牙制品里,这一楼放长桌中间这家伙,连个中等都算不上。
私人收藏象牙,全世界自己排第一,至于其中最大号的那一对根都不在华夏,在博茨瓦纳自己的酋长领地里,那是自己酋长的身份象征之一。
至于三人眼前这根象牙的工艺嘛,也就还行,不是十几年前那种带有拼接工艺、超级复杂的“大龙舟”一类。
个人喜好原因,对于象牙、玉石等一类原材料本就一体自然形成的藏品,张楠不怎么喜欢那些精巧的拼接技艺,说白了就是相对喜欢“整一块”。
像这根象牙,整根雕琢的看着就顺眼,如果是象牙切割、拼接搞成做阁楼、殿堂,再精巧也不是张楠喜欢的菜。
象牙摆件两侧的一对葫芦瓶底款乾隆的,这会也不便宜了吧?而类似的摆设,整座房子里还有不少。
三人越看越新鲜,院子里也逛了圈,直到走到外头的一座凉亭,有盏凉亭外庭院夜灯的灯光照进来...
被中间那套珠圆玉润的园林桌凳狠狠刺激了一下后,这才施施然回芭蕉厅。
洗澡睡觉,明天估计又得当刘姥姥。
果然,第二天没让三人失望。
……
起个早,都是职业演员,一晚上睡上六、七个小时小意思,七点多就都起了。
到了院子外,找到个正扫落叶的保洁员,搞明白吃早饭的地方往哪走。
一到地方,发现这处餐厅里除了华夏人,各色人种皆有,说的语言都好几种,但貌似都基本上能懂汉语。
早餐主食品种也就炒年糕、小笼馒头、稀饭、面包片和小蛋糕这5种,小菜几样,外加饮料、豆浆、奶酪、黄油管够。
馒头还是现蒸,摞起的一层层竹笼不同冒着蒸汽,面点师就在后头现场包,速度超快,那动作看着都赏心悦目。
主食品种是没崇仁那住的酒店内自助早餐品种丰富,但也够选。
在剡县住了几天了,三个演员之前走南闯北的啥都吃过,不挑,都少量取了好几种。
对这边的口味也能习惯,至少没传说中东南沿海一带爱吃糖,什么菜都甜那么夸张。
剡县少量菜里是会放一点糖,但量很少,要的不是什么甜味,目的是用糖来提鲜。
比如红烧炖猪蹄就放糖,但就是一点点,炖好了压根吃不出一丝甜味。
这边三人是秉着好演员出门在外就要能吃饱的态度,各自往餐盘里挑食物:工作时不然一忙起来,可没个每次都能准点吃饭的时候。
不管是盒饭送到,还是各自助手准备的餐食,你总得导演说暂时休息后再吃饭吧?
姜汶是不当导演那会,也喜欢抢导演的活,但拍起戏来更疯。
等到赶戏赶起来时,饿几个小时肚子小意思。
许琴咬了口小小的肉包子,觉得味道超赞,对另外两人道:“这包子不错,比酒店那边的要好!”
她以前认为酒店里的那些大包子就够好吃了,没想这边小的味道更好。
江南省的酒店提供自助早餐,从全国范围而言是属于第一等的,同一等级酒店的情况下,江南地区酒店提供的早餐内容、数量、质量首屈一指。
地域特色,这个还真不是江南省自己人吹自己,而是全国各地的导游们圈内流传的话。
剡县的小笼馒头赞,这会许琴吃到的小馒头,那是请县城里最有名的老字号馒头店大师傅来做的。
平时庄园里人不多,餐厅早饭可没小笼馒头供应,这种小吃类的早点除了二十年后有闲人在家里偶尔玩一玩之外,历来都是店里做、顾客去吃的状态。
老板回来了,张楠还是挺喜欢小笼馒头的,难道让人去山下老街那边买上来吃呀?
全套家伙事加上大师傅的人全给一道搬来,连做馒头的老粉也带上,吃这个就要吃个新鲜火热出笼,凉一些这口味就变了。
一小会,张楠也来了,和客人们打了个招呼,让侍者给自己拿了笼馒头,再加一碗咸豆浆,就和姜汶三个坐一块。
两口一个,一眨眼就干掉一笼,再把一高脚碗咸豆浆喝得干干净净。
觉得还有点胃口,又让拿了一笼来,吃了五个,另外五个进了也想尝一尝的姜汶的肚子里。
吃饱喝足,说了句:“过会就去隔壁的博物馆。”
另外三位也吃得差不多了,看到主人家是一点不浪费粮食,葛尤把自己盘子里没吃完的半块蛋糕拿手里。
这是在别人家里,不是在酒店,浪费粮食不好。
昨晚夜宵前说起来过博物馆的事,三人都没去看过,但之前都听说过,也在新闻和报纸上偶尔看到过简单的相关报道。
但新闻是新闻,就算写得再好,和自己去看是两回事。
华夏第一私人博物馆,规模惊人,珍贵藏品更是数不胜数,连全国各地的很多著名史学家、考古学家都常去取经,这家取名辰的博物馆还很欢迎这些专家。
辰,新博物馆名就一个字,当然还是张楠定的。
取名这事张楠实在没天分,可别人也不会插嘴,谁让他的孩子们的中文名都带个辰子呢。
姜汶几人原本还想过些天如果有空就去看看那处非常特别的博物馆,这次机会更好,当然要去。
既然昨晚就说定,这会更不用说。
不坐车,走路就成。
走上好一会,对于保镖们时刻都在这事,客人们倒是已经习惯了,就是直到这会,许琴还是觉得有几个大高个看着有点慌兮兮。
特别其中一个胳膊、脖子上都一身毛的,长得貌似恶鬼!
……
高高的围墙北侧有道并不怎么宽,也就并排能走三个人的门开着,走过时,姜汶注意到这门厚度能有至少二十几公分。
门三方的门框居然是厚实的钢板,上头各有几个圆洞,每个洞能有七、八公分直径。
好家伙,这是道厚重的特殊防爆门,比人防工事里那些更精致,做工更考究,看着也更结实,更像大型金库里用的那种!
外头没锁头,里边貌似能人工开关,但更简单的办法应该是电动控制。
一出去,前方一道“护城河”,有座步行桥能过去。
过桥,又是道打开的栅栏门,栅栏两边种着密密麻麻的植物荆棘墙,密不透风,上头那些尖刺看着都渗人。
北方人不认得这种植物叫什么,但看这样子,不说那道钢铁栅栏、“护城河”、围墙,单这道荆棘墙,别说人过不了,兔子都过不了,老鼠估计困难!
前方这座大型建筑就是博物馆,也有后围墙,上头开了道门。
这围墙也不矮,如果从上往下看,能发现上头还拉着矮矮一层的密实利刃铁丝网,换个视角就不怎么明显了。
博物馆内宝贝无数,除了有博物馆保卫科人员与值班员在之外,这防盗硬件也是世界上顶级的。
其它不说,博物馆的全自动防盗警报系统还连接着庄园值班室与市公安局那边,只不过庄园值班室能随时调取看到博物馆内的监控,而公安局那边只能接收到警报而已。
走入博物馆范围,张楠并没有从后边的小门进去,而是绕了一大圈后从正门入,打算以普通参观者会走的线路走上一圈。
第1979章 不容易呀!
飞檐式带着点仿古味道的三层建筑,地下一层地上三层,建筑面积近四万平方米,作为家博物馆,这建筑规模算不得超级大,但也绝对不小了。
与博物馆主体建筑相比,这院子更大,说成是个公园更合适,都能有个七、八十亩,依照山顶略有起伏的地形休整,也为将来可能会需要的扩建预备了条件。
直到这会,山地还是不怎么值钱,也没多少开发价值,想来、会来上头安家的有钱人总是少数。
新开发的那些个小区都在城北区域,那一片原本都是良田,至于山地,政府部门几乎就是白给。
这边博物馆内除了展览区,还有仓库,提供专业人士的研究区,工作人员的办公区、文物修复区等等,大型博物馆该有的这里基本都有。
就缺了什么历史民俗展示,这不是张楠的私人博物馆职责,本就是本地文化、文管、旅游部门该去操心的事。
再说对于剡县传统民俗的展示,崇仁古镇那边就做得很好,还是活灵活现的,比博物馆展厅内布置出来、冷冰冰的展示要好的多。
少了不少博物馆内即占地方,也为填充场面,免得展出区域太小而设的民俗区,这家单名一个“辰”字的博物馆内就都是满满的“干货”!
为什么那么多专家喜欢来这研究,就因为这真的珍品多,且包罗万象,东方西方皆有,堪称藏品超级豪华丰富,很多藏品连国家博物都想着能借展。
另类博物馆名,当然是张楠这个取名没创意的家伙定的,谁让他所有孩子的名字中都有这个字。
这是他的私人地盘,除了地皮所有权归属国家,连房子加里边的东西,全是张楠个人所有!
我想怎么取就怎么取,咋滴?
一走进宽敞的大厅,能看到这非常高,三层打通,三面墙上是几幅巨大的地图壁画。
让人将剡县自古以来最有代表性的几幅地图都绘制在上头,加上地图上的说明大字,参观者一眼就能对这片土地的历史变迁有个笼统的概念。
藏品绝大多数与剡县无关,但作为一名剡县人,这个还是要宣传一下的。
两套双排自动扶梯一左一右,参观者可上二楼,也可在一楼先参观,每一层都排出去长长一排的展厅,各凭喜好。
通往二层的扶梯、楼梯、电梯还有不少,站大厅这边看不到而已。
大门对面那堵墙前有块高出地板三十几公分的矮台子,上头罩了个结实的透明大玻璃罩,一边还有块不锈钢铭牌。
张楠没急着进距离这最近的的青铜展厅,而是走到那个透明大玻璃柜前,看到里边是座钱山!
货真价实的钱山,姜汶几人看了看铭牌上的说明,发现这堆钱山是在剡县本地出土的,基本上宋钱,基本上就是不怎么值钱的代名词。
不值钱,连文管会都不会来说这些铜钱该归属国家。
这会文管会下属的本地文物商店还在卖这类小玩意呢,就在越剧之家边上。
张楠看了看这堆钱山,对边上人道:“这是在我们这北边一点,仙岩镇强口村一座小学旧址下挖出来的,放这还是王德贵的主意,那位是我们建筑集团下属的一名经理,德彪同志的哥哥。
当时我就在现场,基本上都是宋钱,最晚是南宋末年,算上那些混着的泥巴有两吨多。
生灵涂炭,它当时的主人估计死得惨呀,还全家族应该都死绝了!”
宋代经济发达,而南宋末年生灵涂炭,大批带不走的钱财被逃难者临时埋于地下,希望将来有机会能回到家乡取出来。
可惜,异族凶残,他们没机会了,不可能再回来,所以之后的历朝历代,这发现的宋代钱币窖藏特别多。
前一段知识写在铭牌上,其中的体会,就看参观者们个人的理解能力了。
刚才第一眼看到这座钱山时,姜汶几个还以为这一大堆放在这是有什么讲究,是不是聚财啥的。
结果一看铭牌上的说明...
好家伙,这位张先生还真是有个性!
将钱山摆在大厅内就是张楠的决定,这样最显眼。
忘记历史意味着背叛,博物馆,可不能是只让参观者看稀奇、看文物的地方,还得有点教育功能不是。
咱得有公益心。
往左边走,第一个厅就是重器青铜厅,里边按照时间分,从夏商周器物至宋代时的仿制精品皆有,还都有出处说明。
出处嘛,反正张楠不会说任何一样是自己挖的,重要那些全海外回流。
这点真不是瞎说,真海外运回来的,张楠可以拍着胸口打包票!
都让人花了不少心思,像从西秦省杨家村挖出来的那批西周青铜器窖藏,整整27件青铜器在展柜内一字排开,蔚为壮观!
件件有铭文,加起来总共4022字,单一个逨盘上就有铭文372字,是解放以来华夏出土的西周青铜器中,铭文数量最多的,这就是一部青铜史书!
为啥说解放后出土,不编成解放前出土、流落海外?
如果这么干,那就如今华夏的法律就管不着了。
这么干当然没多大问题,只要全华夏的文物专家集体眼瞎就成!
生坑、熟坑,别人眼睛不瞎,睁眼说瞎话大多数时候并不妥当。
一个逨盘,记载了那个神秘单氏家族8代祖先在西周时期的历史和贡献,还有从周文王到周宣王共12代王的世系及其政绩,盘子上都有记载。
国之重器!
张楠看布置的情况,很满意,保护得很不错,所有器物都经过了最专业的去锈处理与维护。
至于客人们嘛,就是看个稀奇了。
许琴看着这批青铜重器,对葛尤道:“以前在电视里看到过,这一整批文物不得了,能回到华夏,不容易!”
“是呀,不容易!”
张楠听到这话,跟着叹了句,而这会在身后的李攀峰脸上微不可查的笑了一下,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能容易嘛?!
当年跑个几千里,三更半夜到了地方,放哨的放哨,挖土的挖土,当搬运工得当苦力,连打仗时的反侦查手段都用上了。
一堆东西在老板山庄的地下弹药库里放了好几年,为了能公开,又被迫当了次超级走私犯!
那次就是自己带人回来负责行动,最后为了安全,都灭口了个别集团外的知情人!
真不是容易的事呀!
大量的青铜器与瓷器被妥善打包,装入一只只集装箱内,通过货运码头以出口货物的名义,海运出口至北美。
到了那边,摇身一变洗白白,分门别类、分批成为“从走私集团和匿名私人藏家手里搞回来的宝贝”。
之后就是再次光明正大的打包后,堂而皇之又通过海运、空运回到华夏。
回流文物,上头都盖着海关的印鉴呢。
别人搞走私,无论运进还是运出,那都是想着发财。
老板这是自个贴了路费,还自己运出去,又完好无损得给搬回来!
这么干的除了自家老板,估计那帮香烟走私犯有时候也玩这一套:中华烟运进又运出,只不过出去时是正规渠道出口,进来时悄悄走私。
这会海外那些个超市的不少自动售烟机内,所有香烟零售价都是一美元,骆驼、三五、万宝路这些一个样,中华当然不可能搞特殊。
你特殊,谁要?
这就导致往华夏国内走私中华,居然很有钱赚!
零售价一美元,到港价才多少?
老板倒是好,正好倒过来玩,香烟走私犯拿回来那一道赚钱,而老板是在两头贴钱。
上头一句话,下边人跑断腿,还得保证万无一失,说的就是这种。
至于展柜内那些说明展牌上,为什么说这一大批珍贵的青铜重器是西秦出土?
简单,这批青铜器可是“从文物走私集团手里搞来的”,这个出处是美国那边的一位神秘中间人说的。
结果东西刚运回来,过了海关、回到剡县几天内,一帮子华夏顶级的青铜器专家们,就通过各种渠道来联系,想着到剡县展开相关研究。
欢迎,只要是国内有名号的那些青铜器专家,来了都可以研究。
咱这边还管三天的食宿,你跑过来自付来回的交通费就成,博物馆的所有人不差钱!
什么,三天时间不够?
没事,咱这边不赶人,也不会你进一次博物馆就收你一次门票钱,附近入住的酒店你自己负责消费就成,还是内部优惠价,不来贵你的。
如果在馆内吃饭,食堂管中、晚饭,每餐一荤两素不收钱,饭和汤还管够!
我这是博物馆,不是善堂,更不是冤大头,合作的酒店总得把成本费保住吧!
当然,甬城博物馆的馆长,还留他的那几位学生除外,想住多久都成。
如果只是农馆长一个人,或者带着其爱人来,都可以去南边庄园内的客楼住。
主人家不在时,包括大观园内的整个院子都随便逛,就包括主楼、悬崖别墅在内的少数几座建筑不能进去罢了。
专家前前后后来了不少,有几位还是曾经同张楠一起在蒙古高原并肩挖过坟、超远程遥控分析破大案的朋友。
对这些老板的老朋友,博物馆接待处有份秘密名单,庄园是不让进的,但只要一道来的人别太多,三、四个的话,在剡县住上十天半月,还是会热情招待的。
都是高手,滥竽充数的还真没,凑一块这一顿研究下来...
神了!包括农博升在内的高人们,最后大胆给出分析推测,认为这批重器十有八九出自眉县杨家村!
只是有对照资料、实物依据的,多年前,那个杨家村附近出现过不少类似的器物,还不止一次。
对照、分析、研究、判断,真是帮高人。
推测出的就是真相,一个张楠永远不会吐露出来的真相。
可也因为是推测,只能说距离真相八九不离十,完全确定那是不可能的,因为不大可能抓到境内挖了这些重器,还能找到路子将它们运出海外的那帮盗墓贼。
中间的走私犯你都查不出是谁,更别说抓获!
至于国外的购买商,北美那边的中间人是不会告诉你的,而联邦调查局也不会管这事。
至于通过张楠?
你搞笑呢!
通过中间人买回国之重器,买卖是绝对不可能将中间人卖了的,你问都别问,问就是自讨没趣。
张楠那是有身份的,讲究人!
除了自己掏钱搞“出口转内销”来的青铜重器,从香江花真金白银买回来的也不少,比如同一展厅内的那个春秋早期子仲姜盘。
巨大的盘子内,除了32字铭文,那11个能在盘底作360度旋转的小动物才叫经典!
这么些年从香江买回来,至少能评个二级以上文物的青铜器,博物馆内就有一两百件。
展厅里只是放了其中一部分,更多的是在这的仓库与山庄的地下室内。
这些都可以正大光明说明来路,花钱买的,只不过没当冤大头而已。
还有不少来自美国,通过《寻宝美利坚》节目搞来的,那档节目这会都还收视率不错,估计还能火个两三年。
大范围搜罗,效率堪称联合收割机,只要是张楠看上的,基本就没搞不来的!
从小鬼子那搞回来的也不少,像两面工艺精湛的金银错铜镜,真正的国内罕见,还是人家送的。
但这青铜展厅一圈转下来,张楠脑子里有个比较郁闷的想法,苦笑着对姜汶三人道:“这些年从香江都买了估计能有两三百件青铜器,很多都还是那边的代理人帮着弄的,我自己事先都不怎么了解。
那的青铜文物大部分都是改开后走私过去,我这是只要好东西基本都会买,也不知道这么做是在保护华夏文物,还是在刺激走私和盗墓。”
是呀,这问题有时候想起来,张楠自己都有些别扭。
这话...
别人不大好接。
博物馆青铜展厅面积巨大,很多展品真是另全华夏的其它博物馆眼红!
别的不说,单单春秋战国时期保存比较玩好的王剑,自家博物馆内的收藏数量,就超过其它任何一家博物馆!
坟墓里挖出来的东西还是在博物馆放着比较好,除了些实在见不得人的,这一类器物,就让世人多看看吧。
第1980章 添头
青铜器有个好处,那就是只要处理保护得当,加上展出的环境过得去,可以真品布展。
巨大的青铜第一展厅内所有展品皆为先秦,包括少数秦朝时期的物件,且没一件是复制品。
青铜耐时间,两三千年都撑下来了,这会见见光问题不大。
别去想这些加起来能值多少钱,就是个无价、没价格。再说既然会将它们放在这供人参观,张楠就没打算卖过!
自己挖出来的那些于情于理不能卖,至于用真金白银买回来的,有部分是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这些个出土没多少年的,也不会卖。
虽是回流,过过海关,可都出自盗墓贼之手不是?
解放前就流落海外,不管是强盗们抢走,还是商人们买走,在外都流传有序,又被自己搞回来的那些也不卖!
不差钱,八辈子都不会差钱,我就摆着让大伙看。
普通参观者基本是走马观花,张楠一帮人这会是看看,说说,这个厅就逛了能有个把小时。
懂行的人逛博物馆,那还是得要有点体力的。
青铜器第二展厅就在隔壁,这里边陈列的是汉代以后的青铜精品,规模比第一展厅小一截。
规模不等是必然,青铜器具从汉代开始虽然还在用,但使用规模、范围在缩小,工艺也渐渐简化。
对这些,张楠是珍品才会收藏,二厅的规模当然比不上隔壁第一厅。
这个厅是没多久就转了一圈,张楠是看陈设的方式,三个客人是看热闹,至于其他人就是个陪同。
这个里边有几样也是当初张楠亲手从土里取出来的,来自西川,宋仿精品。
再隔壁是个专厅,门头上的字很有特色:光影。
客人们好奇这里边是个啥,怎么起了个类似时髦照相馆的名字。
查理兹-塞隆今儿个起得有些晚,这会倒是已经跑过来,正和许琴说着话。
进门前,看到后者带着点疑惑的眼神瞄了眼门头,之前就清楚里边有什么的查莉笑着道:“这个厅听说刚布置好没多久,其实里边的还是青铜,进去就知道了。”
一走进,好家伙,这里边就是个青铜镜的世界!
各式各样的青铜镜,这年月还能在古玩圈子里大肆交易的物件,除非是金银错一类的极稀有品种,高档货也就千把人民币到头。
这或许能算整个博物馆内最“廉价”的一个展区,可挡不住量大还精!
“为了布置这个厅,博物馆的收购部门发动关系,扫荡了几个省的文物市场。
在外头也是让人搜罗,这才凑了这个展厅需要的整5000面精品镜子...”
张楠边走边看,侃侃而谈。
布展就用了5000面,当初搜集的当然不止这个数,多出来的那些都分门别类,妥善存放在仓库内。
这最早的一面铜镜是差不多能有4000年历史的七角星纹铜镜,就是看着一点不显眼,讲的是文物价值。
商代的平行线纹、叶脉纹铜镜也各有一面,同样不显眼;
至于西周时期铜镜,放了两面素面镜凑数。
打头这五面镜子都不起眼,甚至还有点难看,可真费了外联、采购人员们不少力气。
不起眼,丢在文物市场上估计不仅卖不上价,甚至还会无人问津。
少,还要确定确切时代,那帮子文物贩子们可不大能看出它们的确切年代。
为了避免展出后被来参观、研究的大佬们笑话,为这四面镜子,都有农馆长的一帮北方朋友的帮忙,不然还真凑不齐。
往后,一到东周时代展区,姜汶等人就看花眼了!
品种大丰富,除了金银错工艺的在第一展厅,那个时期所有类型青铜镜这皆有!
汉代铜镜又是大全套,两晋南北朝的铜镜一般情况下也就工艺凑合,可这精品不少。
一至隋唐...
花鸟镜、团花镜、瑞兽鸾鸟镜、四神十二生肖镜、人物镜、盘龙镜、八卦镜、万字镜等等大集合的同时,连一些极为稀有的特种工艺镜这都全有!
张楠这会就看着面非常漂亮的镜子在说:“这面四鸾衔绶金银平脱镜在唐代那会,皇帝只会赏赐给四品以上的官员,一般人有钱都用不得。
身份地位象征,有这镜子的估计在皇帝心里也有个名号...
不说这图案,金银平脱工艺的镜子,那会就是定制的特种高级奢侈品...”
介绍牌上写着点内容,张楠说得更仔细,把工艺都介绍了一下,然后对陪同的博物馆主任说了句:“这牌子差点意思,把这种工艺的简介也要加上。”
主任,馆长就是张楠自己。
这位连连应是,还连忙在手中的笔记本上记下来。
要让参观者知道华夏历史上拥有那么多高超的工艺,像张楠要主任同志加上去的制作工艺说明,就是为了这个。
金银平脱,就是将加工成极薄的金银饰片用生漆贴在镜背作纹饰,空白处及贴金银处髹漆数重,再细加研磨使花纹与漆面平齐,从漆面中脱露出来。
不在标识上说明,一般参观者哪能知道这些。
“这面镜子是在美国搜集的,原本在个参加过二战欧洲战场的老头子手里,说是战利品,其实就是从德国老百姓家里搜刮的,谁会没事带着这家伙上战场...”
三个客人一听,都笑了起来。
是呀,这叫顺手牵羊,不过也没人会去指责那个二战美国老兵。
都脑袋拴裤腰带上去玩命了,顺手带点纪念品回来不叫个事。
“...那个老兵就看着这玩意看着漂亮,一开始根本不知道哪个国家的,也根本不了解东方,甚至都不知道这是面镜子,就以为是件古董摆设...”
张楠是笑着说话,铜镜背面太漂亮,正面这千多年过去已然黯淡无光,对一个一点不了解东方文化,更不了解华夏文明的美国人而言,出现这样的可笑误解属于正常情况。
很多美国人很自我的,只关心自己,从不关心国外的事。
张楠又道:“...西秦历史博物馆里有一面一模一样的,应该都是皇帝赏赐,小批量定制。”
多少钱买的?
标牌上写了美国回流,但没写具体情况,犯不着。
其实当时花了一千美元,不便宜,那位老爷子参加了《寻宝节目》,便宜了不卖给节目组。
边上是一面漆背金银平脱八角镜,还有面金光闪闪的镜子,都写着小鬼那回流。
“这两面镜子原本在个当地家族所有的小美术馆里,那家人开电子厂的,其实就是个小博物馆。
这面漆背金银平脱八角镜还应该是传世品,就是从唐代一直流传下来,没入过土,稀罕!
边上这面金背瑞兽葡萄镜倒是出土货,长安博物院那有差不多的一面,我这面估计不是解放前被买走,就是小鬼子侵华时抢了去。”
客人们顿时有疑惑:人家博物馆的东西,怎么来的?
那帮小鬼子,这样的一般不会卖。
不用问,张楠就给出了答案。
“那帮小鬼子自作聪明,把那个美术馆挂在它们家的企业名下,结果经济危机,整个企业集团被我买了,美术馆里的东西自然算是添头,哈哈...”
第1981章 价值无法估量
华夏古代铜镜制作工艺,这唐代是最后一个高峰,之后连宋镜都上不了台面,这处展厅内,唐代之后的铜镜加起来都不到二十面,连蛇尾都算不上。
不过有一面宋镜还有点特色,要是西方普通参观者来,乍一看都可能被吓一跳!
万,开口不一样。
展厅最后部分并不是以“状元及第”一类的清代铜镜收尾,而是摆放了几面古代的西方铜镜。
地中海沿岸地区的东西,其它地区的看不上,古罗马的有,古埃及时期的黄金柄镜子也有,有几面工艺还挺不错。
出了这处展厅,这左边一道最靠边的位置还有一处展区,里边的东西是华夏自古以来的冷兵器。
从原始人用的石斧开始,到清代乾隆的佩刀,戈、弓、弩、枪、刀、剑、矛、盾、斧、钺、戟、黄、锏、挝、殳、叉等等,都有,来路乱七八糟,有些张楠自己都搞不明白。
太杂了,品相也是参差不齐。
除了春秋战国时期的那些个王剑(都在青铜一号厅呢)之外的精品吴越楚铜剑这有不少,不少仍然光可鉴人、锋利无比;
蒙古高原拿回来的径路宝刀复制品,已然锈蚀严重的大汉环首刀,还有自己的宝贝大唐横刀复制品也摆在这。
这处展厅的部分展品就是复制品,免得对真品的保护有所损害。
反正普通人看不出来的,都是请行里人专业仿制,隔着玻璃罩,甚至一般的专家都分不清。
至于能分清的那些高人,也就有资格看看真品到底如何。
没摆自己从精绝古城带回来的那张弓,这点防范意识之前就有——东汉时代的弓身,能这样完好无损保存下来的,估计只有在西北地区!
要不是从蒙古高原腹地带回来的古代兵器实在数量可观,有些还是汉朝式样,不然张楠都没打算整这个展厅。
青铜兵器还好,进入钢铁时代,时间只要千年以上,保存状态还过得去的真是凤毛麟角。
破破烂烂不太好看。
法老的黄金匕首、陨铁匕首,还有古埃及将军的战斧也没出现在此处博物馆内,不合适,那些只适合自己把玩,免得埃及人向华夏和自个来提抗议。
没从这边的电梯上二楼,出门后倒着往回走,大厅另一边也有三处展厅。
第一展厅占地面积非常大,为宋瓷厅,里边的大部分展品也玩了一把“出口转内销”。
入口处大大咧咧写明了这批文物可能的出处:西川省!
来路还是国际古董走私集团,同一批,就这么明目张胆,整整985件各类精品瓷器,基本上都该是官府,甚至皇家定烧。
整个展厅内最令人惊奇的就是件硕大的“青釉荷叶形带盖瓷罐”,被懂行的国内专家们吹上了天!
反正没打算卖,就说咱是通过中间人的手,从走私集团手里买回来的。
价格就免了,保密,反正没人给报销。
既然没人报销,那这些东西就是张楠自己的,没人拿得走。
结合这批青瓷的年代,是个懂点历史的人,就能想到当年它们为什么会被埋在地下。
其实不用想,入口展板上都说了专家们对这批送瓷来源的推测:绝对是当年蒙古大军干的“好事”!
杀人盈野、杀人盈城,杀得原本富庶、人口稠密、经济发达的西川大地了无人烟、白骨遍地!
野蛮人,屠夫,人类文明的破坏者,引发文明倒退的刽子手!
结合一楼大厅那处显眼的钱山,姜汶三人是越来越觉得张先生有个性,有立场,是个纯爷们!
第二、第三展厅是越窑青瓷厅,能搞成这个厅,王德彪、王德贵两兄弟可谓功不可没,谁让这里的东西有一大半是他们手中掌控的建筑集团,还有靠着集团吃饭的一大堆工程人搞来的。
并不一定是那些人控制的建筑队挖出,知道两个王总,还有王总们背后老大喜欢越窑青瓷,自然有人会投其所好。
送礼、送朋友、送哥们,反正就是个送,就这么来了。
只要瓷器够档次,挖的、买的、别人跟着投其所好送的,那帮人一股脑儿都往两个王总那送。
时间一长,留在江南这边的王德贵都成了个古玩、文物行家,特别精通地货。
不过如今越窑青瓷是真不值钱,除了珍惜的秘色瓷,考古队除外,其它种类的几乎就是无人问津,国内不要,国外也没多大市场,连走私犯都不带玩的。
甚至...
连文管会都不怎么待见它们,咱这是当初的核心产区,只要是越窑烧造的时代的墓葬,里边常有青瓷陪葬。
太多了,里边基本上还是普通货色,全搬回来都没地方放,参与发掘还费精力与经费。
野外考古是得花钱的,至少饭钱、交通费少不了,很多时候还得雇农民工,那就得付工资。
就算不是太远,骑个自行车过去也得费力气不是。
如果是个钱币窖藏,或者挖出点古玉来,至少放文物商店里还能搞点经济效益,或者干脆直接到库房里选。卖掉,送人,都行。
可这越窑青瓷,卖个鬼呀!
送人当心人家打上门!
这两处展厅...
目前来说都可以称之为比较另类,也就真正的行家懂得它们的珍贵,一般的参观者倒也能欣赏越窑青瓷之美。
文物贩子们对这两个厅不感兴趣,因为...
如今真的不值钱!
江南省的几家博物馆内倒是有越窑青瓷,那是布展需要,够用就行,库房里太多的话也头疼。
舅舅不疼、姥姥不爱,说的就是这会越窑青瓷尴尬的处境。
要不是两个王总的喜好,目前整个越窑青瓷中心产区几个县市区范围内,施工队如果挖到青瓷,基本上都是直接砸了、扔了算逑,免得碍眼,万一耽误工期更头疼,反正这些瓶瓶罐罐也没人要。
搬回家当摆设?
墓里的东西,不吉利!
看到这,张楠都有点脚酸,一看时间都中午十一点多,先吃饭。
不用回隔壁庄园,就在博物馆餐厅就餐,每人一份套餐,一块大排,或者分量足够的一份腌鸡腿,再加两个蔬菜,简单卫生又营养。
不够吃没问题,大排、鸡腿随便加,只要你吃得下就行。
这让姜汶等人又看到了张先生平易近人的一面,对于这个吃并不是过于将就,因陋就简也没问题。
吃完坐会,喝点水,张楠还问了姜汶等人一句:“如果看得无趣,你们可以不用陪着我瞎逛,可以...”
不跟着是傻蛋!
三人都不傻,自然表示继续参观。
普通参观者走马观花当然快,张楠这是用行家的眼光在看,还是以仔细检查的方式,不时点出点需要改进的地方,这速度真快不起来。
凭着自己的喜好、眼光出发,博物馆跟着改进就成。
我是馆长,更是老大,老子说了算。
最角落的展厅还是瓷器,单一品种,除了自己从桂省人家农科所后巷里顺来的那个大罐子,绝大部分都是海捞。
百多件大尺寸的至正型元青花瓷,隔壁庄园地下室、纽约庄园库房里更多,但这边放一百多件足够足够了,这都已引起世界考古界的轰动!
大英博物馆的约翰牛们都万里迢迢跑来参观,还有中东来的行家,看了后都是大为惊叹。
一层就这么八个主要展厅,其它地方都不对普通参观者开放,张楠这次也懒得去看。
二层一上去,建筑变成带点“回”字形,展厅实际面积更大,张楠先走进了“古代西方货币一号展厅”。
这个厅两个月前才布置完毕,与同一层位置的二、三号厅,还有“西方近代贵金属货币一、二、三展厅”、“古代中东、近东金属货币展厅”,都让这段时间来参观的所有人大呼看得过瘾!
一进去,满眼金晃晃、亮闪闪,墙上贴着的薄玻璃展柜内如此,那些平放的展柜内也如此!
金币耀眼,同币种体系的那些个银币也不赖,全分门别类,按照欧洲不同分区、历史先后布展,看得人眼花、手痒心也痒!
可也就心痒痒,过过眼瘾,没哪个敢伸手,更别说这些玻璃罩结实得很,都是拿榔头都得砸上一会才搞得定的防爆玻璃。
博物馆的保安更不是吃素的,值班室、安保室内可都放着五连发,还是合法持有的!
这几处展厅内,除了块金,从最早的吕底亚琥珀金币,到欧洲各国中世纪金币应有尽有。
除了个别孤品,每种基本只陈设正反两枚,免得摆不下。
为了布置这些展厅,上半年从美国、欧洲都来了一帮子的钱币专家帮忙一个多月,免得忙中出错,搞得币种与说明条对不上号。
太多太细,别说普通人会看花眼,真正的钱币专家来了同样会如此。
博物馆的地下室压根没算建筑面积,二层这一万多平方米的地盘,除了两处卫生间,还有办公室、安保室这些,全给了钱币!
还有些厅是华夏钱币,古代、近代皆有,那些也是令人叹为观止,特别是银元种类的风丰富程度。
想慢慢欣赏的话,就这一层,就够看上好多天的!
价值无法估量!
第1982章 于田
世界近代史是以1640年英国资产阶级革命为开端,到1917年俄国十月社会主义革命结束。
博物馆内西方古代钱币收藏多,近代的那些更是全面!
谁让张楠有小胡子的宝藏兜底,正好卡上了时间,西方近代,甚至是二战前的现代历史发行金币这项收藏,全世界没有任何一家博物馆能与之相比,更别说私人!
希特勒搜刮了大半个欧洲,这可不是开玩笑,更不是闹着玩。
除了极个别的品种暂时缺失(其它博物馆有,自家无,这也是不能避免的,这世上总有些样币),藏品中被选出两套一模一样的。
一套就在这座博物馆,另一套被放在纽约张楠自家的收藏库内,供张楠随时都能欣赏。
至于其它数量及其庞大的金币,纽约、博茨瓦纳的自家金库里屯着呢,反正不会发霉,更不会过期。
拥有超乎想象的财富保障,还有完善的收藏来源网络,张楠的这些金属货币藏品都能够公开展览,所有权更是毫无争议。
我买的,有意见?
加上奥地利旧城堡废墟下的发现,还有法国南部发现的圣殿骑士团宝藏做底,添上让人特意搜罗的一些成果,这边中东、近东地区的古代贵金属货币也不少。
至于展出的珍贵、稀少品种的华夏古代货币,靠的是几个窖藏,像亲自操作挖机搞定的那个杭城西溪湿地窖藏,就为此处博物馆布展出了很大贡献。
说到曾经在华夏大地上流通过的各种银元...
从明代开始流入的品种算起,直到船洋23年,除了极个别名气不大的地方品种,还有几种名气虽大,但只有几枚在藏家手中、流传有序的样品之外,博物馆这都有!
无论外国货,还是华夏各时期自产品种,几乎一样不少!
当然,像鹰洋这样的玩意,只是以墨西哥各铸币厂为单位都各选了两枚,没去管上头的纪年。
要是每一年都去凑齐...
压根犯不着!
这玩意华夏多如牛毛,不少家庭都有,烂大街算不上,但数量估计都能赶上这会华夏自行车的数量。
缺了点极个别的珍品也不是个事,补货呗,缺少的品种只要下次会出现在那个重要的拍卖场上,那就会是张楠的囊中物。
相比那些个西方油画,如今华夏的钱币拍卖纪录还算不得高价,自有人为其注意这事。
要不了几年,收藏中那点其实无关乎痛痒的细微缺失,也会被补齐。
底蕴强大,当初小鬼子藏在菲律宾,从大半个东南亚地区挖地三尺掠夺来的那几千吨银元,给了张楠足够的选择余地。
……
三层一上去就是古代玉器展区,这一层还有几间书画区、几大明清精品瓷器展区,真是明清官窑不如狗、历代名家遍地走!
至于古董家具...
博物馆貌似造小了点,没地方放了;其实也无所谓,因为还不到时候,就算布置了估计都没多少人懂得欣赏,没看前些年甬城展览馆的十里红妆都没多少人爱看的。
古董家具,十年后再展,地方不够不是问题,预留了足够的地盘,再造便是。
玉器厅内,张楠正看了几枚乾隆玉石印章边的摆放说明,对身边的人道:“乾隆爱玉,很多人倒是不知道,那时候用的和田玉料其实大部分根本不是籽料,而是山料,其中又有很大一部分出自于田。
我听说故宫里边3000多件玉器珍藏,其中有相当一部分的玉料出自于田同一座盛产白玉的玉矿,叫...
对了,叫阿拉马斯矿...”
清代那会和田籽料可比如今多,那为什么宫廷爱用山料?
那年月可没挖掘机,寻玉完全靠人力,大部分还是“瞎找”!
真不靠眼睛,在冰冷浑浊的玉龙河河中,寻玉人在洪水季后,排成一排赤脚慢慢淌水,居然是凭脚底的感觉判断踩到的是不是玉石...
岸上有专管玉石开采、寻找的清廷官员看着、兵丁守着,普通老百姓是不允许下河找玉,河滩上更不容许瞎找!
这样寻找和田籽料,能找到多少?
还是山料靠谱,只要找到矿脉,耍开膀子挖就是了。
和田玉中的于田料就是山料,自古受人喜爱,质量还好。
西疆的玉矿是不少,其实产白玉的并没几个,而于田的阿拉玛斯玉矿就是个罕有的白玉矿,还是质量最好的那种。
87年在西疆大采购那次,山料是买了不少,其中很大一部分是青白玉、青玉,白玉山料占比不大,最好的于田白玉料占比更小,个头也都不是很大。
张楠说的这个乾隆玩山料的事还真没多少人知道,像姜汶、葛尤和许琴,都压根没想到酷爱玉石的乾隆,当年玩的居然大部分是山料。
山料真的比籽料差吗?
……
就在张楠看玉石展厅,打算过会就回庄园的时候,远在距离剡县五千多公里之外的西疆于田阿羌乡流水村,村边于田xian玉石矿的厂区内,一名穿着旧军装的男子正走出间窑洞。
于田没厚黄土层,但这的房子真是窑洞,大不了是用石头垒的。
一排连着十多间,这是县玉石矿的办公室和矿工们住的宿舍,里边全大通铺,每间都能住上十多个人。
站在矿厂宽敞的院子里,微微一抬头就能看到蓝天白云,还有远处的雪峰,风吹来还带着丝冷意。
矿厂所在的流水村是在片高山草场边的开阔沟谷里边,村子里有两百多户一千多人,是克里雅河上游的一个小绿洲,抬头就能看到千年不化的雪山。
廖凯峰今年28岁,并不是苦哈哈的矿工,他其实是玉石矿暂时的老板之一,所有矿区矿工眼里的大金主,还是个会深入一线、不怕辛苦,力求拿到最顶级和田玉料的大金主。
他也不是西疆人,来自祖国东部、一片江南风光的苏南,老家距这都有五千多公里!
当了十年兵,前两年搞后勤,第三年得了机会学开车,又当了八年汽车兵,大部分跑南疆这条线,去年才被批准复员。
看到路过的维@zu矿工同自己打招呼,笑着点点头,也用维语招呼了一声,还递给人家根烟。
自己也点上一根,抽了两口,脑子里不知这么着,又想到了八年前碰到的那个神奇的男人。
很奇妙,因为那个人,自己的好多战友复员、转业后跑去了北美,没走的也有不少搞起了玉石生意,就像自己。
那些年一直照顾自己的老乡、老连长孙洪明带着一帮弟兄去了加拿大,在那边开大型货车,跑什么冰上高速公路,前些年真赚了不少钱。
直到如今,老连长每年还都会给自己写信,问自己要不要去外边,他会帮着联系办手续。
自己资历浅,前些年就算想打报告复员,都是不可能被批准的。
有自知之明,前年才开始打报告,去年给批了。
不过近几年自己也赚了些,自己有自己的想法,不用去国外。
老家那边就是华夏的传统玉石加工中心,这些年每次跑南疆这条线,顺道带些玉石好料,也认识了这边不少地方上的朋友。
自个开车的,带点货随意,回了乌市后,玉料再用各种办法托运、寄回去。
家人操作,这些年加起来赚了不少。
除了在老家刚买了两套新房,一套给父母,一套留着将来自己住,还存了十多万。
这年月的十多万块,不少了!
个人问题暂时还没解决,家里人是偶尔在催,不过自己不着急,再拼个两年再说,真没那个谈恋爱的时间。
看穿了,只要有钱,什么好女人找不到!
不急。
想想那位如今世界知名的张先生,当年整麻袋装钱的场面还历历在目,如今更是不得了呀!
看看人家,想想自己,撑着还年轻,努力吧。
机会得自己把握,型号自个老家那边,同一个村出去的一位族叔是位玉雕大师,这两年很大一部分精力都是在为那位张先生雕琢精品玉器。
拿去当摆设,那些年西疆出产的好玉料,好大一块都在人家的库房里堆着呢!
自己通过族叔帮忙,直接联系上了那位张先生常会留在江南剡县老家的一个人,叫项永强。
那人以前其实是为人家姐姐开车的,是人家姐夫同族同一房的兄弟,偶尔还会帮着领导收购点东西。
张先生这些年是不大规模收购玉料了,早就囤得够够的。
但真有珍品时,她姐姐也会要,这两年自家族叔就帮自己带过几块最精品的过去,价格很合理。
只要自己这边说个实价,人家就会付钱,根本不压价。
或者说人家那是不屑压价。
为了维护、增强关系,去年过年前,自己都还特意跑过一趟剡县,当时族叔就在那,带了些西疆和苏南特产过去,想请那位项永强吃个饭感谢一下。
没想到了地方,电话过去,那人正好在领导那。
人家管着那么大一个集团的张女士,随口问了句,在听说有弟弟曾经的熟人来了剡县,居然还见了自己,聊了能有十来分钟,还给自己留了个其秘书的电话。
平易近人。
那位项永强还是个实在人,领导随口问就说,没给特意拦着有可能的机会。
心里真是感谢呀!
可人家压根不收钱,也不喝酒,说为领导开车习惯了,只得用点土特产意思一下,贵的人家还不要。
真正大老板、大人物的司机,不靠这些猫腻赚钱,也不会这样赚钱,因为人家根本不需要如此。
今年还没碰上真正的高档精品,一般的精品其他渠道出手就成了。
不能瞎打电话,自家知道自家事,说是认识人家张先生,可那时就是同一车里陪着聊了几天,人家还会不会记得自己都是个未知数。
如今联系上人家家人,这样的人情就算能算人情的话,估计用上一次就没了,得留着!
人情不能瞎用,那只是个机会得桥梁,就算真有用到的时候,也得体现出自己这个人的价值,那以后就还可能有机会。
当初同行几天就给了自己发家致富的机遇和发展方向,廖凯峰总感觉,能再次联系上人家的家人,这机会更宝贵,或许自己将来的人生就会因为这个而大不同。
得等,等一个可能到来的机会,或许这个机会永远不会到来,但还是要等!
得拼,不拼的话,机会不会自己上门的,自个以前的运气是很好,可运气总会有用完的时候。
去年下半年,自个几年前就认识的于田一位好朋友买提-尼亚孜来和田找自己,说了件事:他要承包玉矿!
于田有好几个矿区,可到了1990年代初,随着传统矿点“冰坑”的塌陷,于田矿区的开采日益衰落。
到去年时,于田玉石矿经验困难,没办法弄出个采矿招标的政策,允许外部人员进入采矿业。
当地政府提出国有矿山的搞个人承包合同,规定每年重新招标、自负盈亏,自负风险的管理思路。
一开始没一个任何矿山经理或矿山负责人敢试水,承包费16万,吓都吓死人!
不过总有胆子大的,就廖凯峰这个朋友买提想豁出去拼一把!
可这16万哪来?
雇佣人手,支付补给的费用那辆来?
买提可没这么多钱,他就一矿工,不是什么大款!
拿出所有积蓄,再东拼西凑,还是不够,就想到了认识的廖凯峰。
几年交道,两边都感觉对方为人不错,比较信任,且廖凯峰也有搏一把的打算。
先拿出八万入股,再拿出点当费用,之后的开采季是一人一半,收益一半,支出也一半。
在向当地政府支付了16万的合同费后,整个矿山一年的开采费用和收益,都将由廖凯峰和买提两个自行负责。
对买提来说这是豪赌,要是失败将倾家荡产,还会欠下一屁股债。
廖凯峰还好,最多算伤筋动骨,倒不了。
这可是大事,两人花了时间提前准备,矿区工人精兵强将留用,不是一条心的滚蛋!
第1983章 采玉人
于田玉石矿的矿区好几个,基本上都资源枯竭,就算还能开采的,采出来的矿石质量也一般。
想回本,甚至大赚一笔,那必须寻找新的矿脉!
山就在那,新的矿脉绝对有,但说说容易做做难,两个合伙人不可能遍地开花去找,得集中力量攻坚,拿最有价值的下手!
重点放在哈尼拉克矿区,集中所有人手在那边进行整个开采季的采矿和勘探,其它几个能出产青白玉、青玉的矿区全部放弃。
哈尼拉克矿旧矿区继续派人开采,好的料能总能卖几十块一公斤,量大不大看运气,但多少总会有点。
除掉占比不小的人工开支,多多少少也能赚点本钱回来。
主要精力放在寻找新矿上,这就是赌运气,买提-尼亚孜四月份就带着人卧冰踏雪上去了。
廖凯峰原本也想一同上去,但很倒霉,得了个阑尾炎,动了个小手术,加上之前有些感染,这个月才变回生龙活虎。
昨天才到玉石矿厂部,自个开的吉普,顺道从地区里拉了车补给来。
上头矿区条件太艰苦了,矿工们平时就吃点馕饼和肉干,这趟打算顺道给他们送点水果和烈酒上去。
感谢矿场几十年的开采,于田到阿羌乡60公里有简易公路,从阿羌乡到流水村这40来公里的简易路吉普也能走,平时老百姓用驴车拉东西。
自个这辆二手吉普也真是万能,不然就得坐驴车,或者干脆走路、骑驴。
可往30来公里之外的哈尼拉克矿矿送补给,车子就别想了,因为压根就没路!毛驴都走不到最终的矿区休息地,最后几公里得人力。
原本最后那段路毛驴还能走,之前往上两次送补给,担任支援任务的矿工告诉他,上头有一段应该在融雪季时塌方,去年还在的小路如今彻底不见。
背吧。
这时看到名穿着件破旧西装,留着小胡子的中年男子走过来,用还算比较熟练的汉语道:“廖老板,我们准备好了,5分钟后就能出发。”
“好,萨迪克,我马上来。”
廖凯峰能说维语,一般交流没问题,但这人总还是喜欢说母语的。
萨迪克上过学,以前还跟过供销,汉语还凑合。
转身回到自己昨晚住的窑洞,从大通铺上拿起个之前就整理好的军绿色挎包,一手有拿了条雪莲牌香烟,这就出门。
要带上去的行李已经在毛驴队的背架上,这包里的是点牛肉干,一个泡好绿茶的保温杯,还有几双新袜子和几包烟。
92年发的老式挎包,挺实用,带点零碎正好。
身上穿的是一身旧了的87式冬季加厚工装版作训服,脚上双还挺新的高帮防滑解放鞋。
鞋子乌市的军人服务部买的,还在部队里的老部下给自己捎过来,货真价实的军需品。
十年军队生涯,习惯出门户外穿这些,耐穿、舒服、自在。
走到大院外,外边初夏气息浓郁,草青树绿,山中绿洲。
八头驴子已准备就绪,补给队伍一共九人,就自个一个汉族。
有几个妇女在送行,这有两名职工是本村人,看到其中一个妇女往一头壮驴的背架上又挂了一袋馕。这次上去,这批人中的大部分得在矿区待上至少两个月以上,有段时间见不着家人。
而且上矿永远有危险,所以家人一般都会来送一送。
廖凯峰走过去,打个招呼,顺手拆开手中的烟,每人塞了包,包括萨迪克在内,都笑着接过去。
他们都是玉矿职工,这么些年基本上抽莫合烟,但也习惯香烟,别说廖老板带来的还是雪莲牌中的高价货。
领头的萨迪克随手牵着头驴子的缰绳,背后斜背着杆56半,一看大家人到齐、准备就绪,就大声一句:“出发!”
廖凯峰看了眼表,下午四点,太阳要八个小时之后才下山。
路上需要宿营两夜,后天中午能到矿区,这样不用太赶,不然想着两天抵达,那就得起早贪黑,人疲驴乏容易出意外。
35公里走三天,望山跑死马都不足以形容这情况,因为这一路实在太艰难了,给匹神马都跑不起来。
那座哈尼拉克玉矿在流水村南面的高山上,不过按照老矿工们的说法,距离村子也就大概35公里。
对这个距离问题,廖凯峰这会就和萨迪克在开玩笑:“我说,你们说的这个35公里是不是拿来蒙自己的?”
自己骗自己,据说会感觉不那么远。
就像农村里说的五里地,结果走走个把小时,五公里还差不多!
果然,萨迪克笑着说:“有可能,反正根本没办法量到底有多远...”
从流水村出发,到南边更高处的三小队居民点,这一段有路,两个人还能并排走着闲聊。
一过三小队的居民点,再往上没路了,得老老实实沿着克里雅河一路向上游行进,不然根本没法走。
到矿点路程艰险,大部分上行,中间还要越过道海拔4500米的达坂!
上达坂6个小时,下达坂4个小时,还要穿过激流,最后一段甚至还要攀爬岩壁,完全就是在考验采玉人的体力和毅力。
达坂,高高的山口,不过上达坂的后半段是明早的事情,今天下午这一段还算好走的。
驴子队就是在克里雅河密布乱石的河道里走,人赶路都得小心翼翼,更别说还得照顾驴子。
走到下午九点多,驴子队到了一处相对平摊的地方,边上不远是河,河边还有点草。
除了廖凯峰,大家都知道今晚宿营的地方到了。
从驴子背上卸下东西,让它们去饮水吃草,之前一段时间都用喂粮食上过膘,吃段时间草没问题。
走了一下午,够累!
各自取回自己的行李,几块石头支起来就是个柴火灶,沿路随手捡的枯枝就是柴火,一个大罐煮上锅水,这就算宿营准备就绪。
几个人在块还算平摊的细石子地上搭起个简陋的大帐篷,这就是今晚过夜的房子。
简陋至极。
其实这还算好的,因为在矿区,几个月的作业季,矿工们都是住帐篷。
辛苦,这就是采玉人的生活。
第1983b章 顶级白玉
水是雪山水,廖凯峰也不怕冷,去小河边随意洗了洗脚,顺手就把袜子也给搓了。
从挎包里拿出新袜子换上,湿袜子晚些时候烤烤干就成。
当汽车兵养成的习惯,如果方便有热水,那就晚上热水稍微泡一下,没热水冷水也成,时间得短。
都是集体生活,没人喜欢有个不爱卫生的伙计在。
这边搭好帐篷的萨迪克看到这一幕,知道这个老板爱干净,也招呼已经坐下的弟兄们别偷懒,全去冲个脚、洗把脸,把袜子也都换了。
小河就在边上,过几天没这么好的条件,想洗脚?
除非用雪擦。
走这条路都有需涉水的路段,雪山水洗脚小意思,谁都不会觉得难受。
以前没这么讲究,但晚上都得凑一个帐篷里睡觉,昨儿个所有人还特意洗了澡。
能舒服几天是几天,接下去这几个月...
除非背玉石回厂,不然别想有洗澡的机会!
忙到这天色渐渐变暗,如果站在山顶,能看到太阳正渐渐没入西方的地平线。
廖凯峰看了眼表,十点过三分,这个时候,老家那天黑都快三个小时了。
以前特意查过,这个季节,两地太阳落山的时间整整差了2小时50分钟!
“爸妈都已经睡觉了吧?”
脑子里闪过这念头,就听到萨迪克在喊自己:“廖老板,吃饭了!”
今天出发第一天,吃顿好的,准备有提前用盐水煮熟的大个羊肉块,各人掏出自己的匕首插一块,在火上稍微烤一烤,撒上点孜然粉、胡椒、盐,过会吃起来特别香!
上山不带任何多余的东西,自然没铁签;
矿区要用的煤油都是宝贵的,所以一出流水村,大家都会习惯性捡起看到的枯树枝。
半路当柴火烧,还只有一开始那段路有得捡,到这里附近只剩下点草,山沟里一棵小树都看不到。
气温正快速下降,廖凯峰让萨迪克帮自己烤一烤羊肉,从自个的行李那取出个大可乐瓶,里边装着透明的液体。
“50度伊利大曲,都来点。”
玻璃瓶是死重,提前拆了包装灌可乐瓶里,轻便。
矿工们就没不爱喝酒的,一个玻璃杯大家转着喝,一口半杯,一点不讲究。
一个叫卡吾力拿出他媳妇烤的馕,每人分上一个,这比厂里准备的馕好吃,刷了蜂蜜水的。
烤肉切成三块,用馕卷上吃。
廖凯峰喝不惯这边的黑茶,吃完自顾自泡了半杯绿茶消食,九个人稍坐了会就睡觉。
都累了。
不需要人值夜,这一片偶然有雪豹,但绝对不会来袭击有一群人的宿营地边拴着的驴。
萨迪克背着的那杆属于玉石矿的步枪,不是为了防雪豹,其实更多的是种习惯。当然,如果半路碰到有不长眼的野生动物路过,他也不介意开上一枪。
……
第三天中午十二点,廖凯峰背着好几十斤重的补给,和其他7个人总算爬到了哈尼拉克矿区的宿营地,还有一个人在几公里之外看驴。
等到下午两点过,除了自己之外的其他人还得下一次山,和这边原本就在的矿工们一道,背从老矿区挖出来的五百来公斤的青白玉料下去。
玉料让驴子队运回去,一帮人再把余下的补给又背回来。
买提-尼亚孜不在这,听留这挖矿的人说,他带着两个探矿最有经验的矿工找矿去了。
资源枯竭,这会在廖凯峰眼前,一批新挖出来的青白玉料已经过初步筛选,品质都还可以,心里估了下,大概能卖50块左右一公斤。
这是今年的第三批,第一批不到两百公斤,第二批也就三百挂零,算上这些都才一吨。
这是两个多月的所有成果,还能开采三个多月,要是按照老矿区的产出计算,撑死了今年能开采三吨!
就算都是这样过得去的品质,毛收入15万。
承包费16万,貌似差不多,可去掉人工费和花掉的补给费,他和买提两个得亏到姥姥家!
别以为矿工们不努力,这挖玉矿有规矩,背下山的矿石越重工资越高,保底工资并不多。
说白了老板要是亏死,矿工们累死累活也就赚个温饱钱。
如果发现好得玉矿,产量还大,拼死力气赚的奖金是挺可观的,这是自古以来的规矩,就算公家经营时期,这奖金制也是参考了的。
这海拔4500米,附近都没植被,随时会下大雪,空气还稀薄,靠死工资谁给你干!
有些头疼,真是心烦的头疼加真正的头疼凑一块,有段时间没上高原,刚才还费了不少力气,有点脱力了。
歇会先,大石头上一座,懒得动弹。
边上又道岩峰缝,瞄了眼,里头结着冰。
这鬼地方气候变化无常,大中午的穿着一堆衣服,刚才爬山热,现在一坐下冷风一吹又冷。
边上背风的地方有帐篷,起身去看了眼,一边刚才同样歇会的萨迪克告诉他,这就是大家住的地方。
带上来的大帐篷也被搭起来,各自把带来的东西在里边放好,这才准备吃饭。
矿洞那的伙计们也过来,个个灰头土脸的,冷硬的馕当午饭,还每人吃个难得的苹果。
在西疆苹果多得是,可在这...
赶紧吃掉,放上几天,放得再好都可能给冻成冰坨子,那味道可就变了。
吃完歇会,除了少数几个继续抓紧时间挖矿的,其他人都去背矿石下山。
廖凯峰不用,老板特权,他也没兴趣再爬上爬下一次,不然当个鬼的投资人。
分工不同。
下午四点多,背石头的人还没回来,买提-尼亚孜倒是回来了,饱经风霜的脸上居然是满面笑容、兴高采烈!
一看到廖凯峰,跑过来就一个大大的拥抱。
“兄弟,我们这次好像要发财了!”
“什么情况?”
靠老矿可发不了财,基本得亏惨。
买提-尼亚孜这才放下背包,边从里边掏东西,边道:“今天碰到个在高山牧场放羊的小巴郎,特意来找我们的,要卖给我这个,他捡的。”
说着,把掏出来的东西交给廖凯峰。
又道:“没见过吧!我给他150块钱,让他带我去捡到玉石的地方。”
“找到矿点了?”
“找到了,距离这就一公里。”
这是一块巴掌大的白玉,品质好到廖凯峰从未见过的白玉!
顶级!
第1985章 最后毁了它!
手里这块白玉山料白度上佳,一眼就能看明白这是块了不得的好料!
左看右看,廖凯峰突然想到点事,快步到帐篷那,找出一小块细磨刀石,又拿上自己的茶杯来。
倒点水,磨刀石对着玉料一角一阵磨,再倒点水...
这下看得更清楚了,玉料质地细腻、结构致密均匀、油润度高非常高,还看不到什么污点和瑕疵。
这边的买提-尼亚孜也看清楚了,大声笑着道:“怎么样,我们是不是要发财了!”
“绝对的!那边矿脉怎么样?”
“往地底下去的,露头的都有这么白。我马上带你去看,明天那边就开工,就不知道能挖出多少来。”
夏季短暂,时间不等人。
这时背矿下去的人也回来了,发现新矿点的消息让大家无比兴奋,这不仅意味着两个老板要发财了,连干活的伙计们都会跟着有钱赚。
这就像出海的大型渔船,如果鱼获大丰收,虽然大头是船东、船长的,但船员们收入也会大增。
有规则在,发现好矿对谁都有好处。
赶着天黑前,买提-尼亚孜带着廖凯峰去新发现的矿点看了看,还用十字镐砸了几块下来,品质都一样好。
明天搬家,矿工们高兴,老矿暂时停工,明天搬东西,之后至少得分过去一半人手在那边挖。
为什么不是所有人都去?
凭借多年的经验,买提-尼亚孜和几名老资格矿工一致判断,那处新矿点矿脉是往下深入型,人就算再多,也就那么点作业面。
买提-尼亚孜想着能不能先放上一炮,狠点,这样下边开采起开速度能快些,一开始能一起作业的人手也可以多谢。
“绝对不行!”廖凯峰坚决反对!
买提-尼亚孜有些不解,看他这样子,廖凯峰做了下解释。
拿出那两小块镐头凿下来的玉石,拿手里互相敲了敲,有细小碎片崩下来。
做完这个动作,看向买提-尼亚孜道:“看明白没,这个矿口的玉料硬度很高,其它什么都好,就是有点脆。
你一包炸药下去,十有八九炸碎一大片!”
这下买提-尼亚孜有点抓瞎,小声问:“还能不能卖高价?”
“当然能!脆是脆了点,可这么好的料子,我看以前所有的山料都没这档次的。
好料子要好师傅加工才行,这种脆的程度不是什么大问题,哪家作坊会让学徒工整这个?
没影响的。”
廖凯峰回道。
“你说能不能开个500一公斤?”买提-尼亚孜大着胆子问。
找矿、挖矿他能算是行家,可加工凋琢,还有经销他真不怎么内行。
特别是经销一块,一个矿工能懂个多少?
去年找廖凯峰这个朋友合伙,一是资金问题,第二还有这位善于经营、交易的原因在内。
“500?”
廖凯峰笑了。
如今西疆那些个老矿出产的白玉山料,每公斤一般也就30至80元,能上百的几乎没有。
“高了?那你看多少合适?”
买提-尼亚孜心里有些忐忑,刚才他是闭着眼睛、壮着胆子在往上喊,真正的高价,心里其实没底。
“看我们怎么卖了。
要是能有个几吨,采出来的料子别炸碎太碎,大小还行的话,800都有可能,甚至还能再高个一两百。
要是只有几百公斤,500到头!”
“为什么?”
哪有这么算的,傻子都知道好货是越少价越高,没这样倒过来的。
廖凯峰笑着道:“因为我有家合适的买主,咱们要是有个几吨,那人家会感兴趣。
如果太少,人家估计都懒得理会咱。”
“谁?”
“华夏玉王家的,你说是谁?”
买提-尼亚孜恍然大悟,说出句:“张火车!
兄弟,你这保密功夫够好的,都没说过你能搭上那条线...”
“是你记性不好,我不是和你说过,为什么西疆如今有一帮老汽车兵做这玉的生意?
当初...”
87年和田扫货的事买提-尼亚孜听廖凯峰,还有其他人说起过,还有之后断断续续的大收购,不然也不会出个“张火车”的叫法。
人家汽车车队运输,最后都是用火车皮计数的!
800一公斤,一吨就是80万!十吨呢?
800万!
心没那么大,就算减半,再去掉费用,两个合伙承包人都至少能分个150万以上。
卧槽,那么多...
买提-尼亚孜都感觉自己脑门有点发热,“那越多越好,真要是这个价,都卖给他!”
“不,不能全卖。张先生以前就和我说过,要囤一些慢慢卖。
这些年和田玉价格都在慢慢涨,我那帮战友为什么都有钱?
全都是因为听了张先生的话。”
“大气!”买提-尼亚孜不得不赞叹一句。
廖凯峰笑笑,道:“张先生说过,他其实不大气的,就是个生意经。
要是货多,又不想坐庄劳心劳力操作,那好东西就自个先存下足够的就行,别想着去垄断,不然劳心劳力不说,挨饿受穷都不一定。”
“那还是大气!”
“人家那是不在乎,我们理解不了的,听他的思路跟着做就行了。
要是足够多,卖上一半好的、大个的给他,我们也尝尝有钱人的日子。
剩下的我们一人一半,慢慢放,到时候这部分估计就够我们花半辈子。
最后最好能收藏个几百公斤,这些我反正十年内是绝对不会卖的。
不过咱们还都是空话,就看最后能挖出个多少。”
高兴归高兴,买提同志也不是小年轻,听到这,心里已经有个清晰的概念。
看到不远处那些兴高采烈的矿工,面带一丝发愁,又露着丝狠劲道:“明年这矿我们两个是别想再承包,钱再多也不可能。
等下次送补给来的人回去,别说于田,连整个和田都会很快知道那个新矿点。
要是矿脉好,连轴转挖,再让萨迪克去临时招背工和驴子运输队。
等到了下半年,只要不会冻死人也要挖,能挖多少是多少!”
挖不光,以后就便宜别人了。
“到时候让运输队多带点炸药上来。”廖凯峰道。
买提-尼亚疑惑道:“你刚才不是说尽量不用炸药开?”
看了眼自己这个朋友,廖凯峰咧了下嘴,道:“炸药不是用来开矿,如果我们今年挖不完,那就毁了它!”
买提-尼亚孜眼睛睁大一截,但很快想通,同时算是认识了自己这个朋友够狠的一面。
第1986章 世界前三
这人呀,绝大多数人都会有个毛病,就是当有机会发财时,都会提前展望一下等发财了如何如何...
廖凯峰同买提-尼亚孜也差不多,还没正式开采呢,就已经想着要是挖不完该怎么办?
更可能是采个几十、几百公斤好料之后,发现再里边的全是没用的矿渣、伴生石英石!
要是那样,这会的想法就成了个大笑话!
不过两人这会的反应其实还算好的,至少没到将来那些玩彩票上瘾的彩民们的程度:刚买上10块钱的大乐透或双色球,已经想好了今晚拿到大奖之后如何如何...甚至该戴个啥面具去领奖都已经想好了。
2块换500万纯属娱乐公益,廖凯峰两人这会倒真的是财富已在面前,下边需要的就是玩命挖、拼命背、不要命的运而已。
没说的,叫上几个最有经验的矿工,带上钢杄,少量炸药、雷guan就走。
挖矿、寻矿会用上的十字镐、榔头、凿子,买提几个之前压根就没带回来,就放在新矿点那。
这海拔4500米,承包制今年刚开始,偷矿的队伍还是将来式。
他们不知道,再过些年,采玉季就是挖矿20人,护矿队的200!
之前的国有矿你偷偷看!
你以为矿厂的五六半真的只是习惯性带上,或者指望半道上碰上只盘羊、北山羊?
你敢偷,矿工们就敢把你当山羊打!
这会附近几十公里,除了自己这帮人之外,真是连个鬼影子都没,工具放在那绝对少不了。
估算出来的一公里走了能有近一个小时,没路,就是沿着陡峭的山坡过去,与老矿点海拔差不多。
一路上都是风化的岩石,也就比沿着悬崖走钢丝好点。
“就这个,怎么样?”
一到地方,买提-尼亚孜蹲下身,指着整片灰色岩石堆里的一处白色露头,高兴得对合伙人道。
廖凯峰和其他几人也都沿着山势,各自找地方或蹲或站着看,前者看这露出地表的玉石料质量,而其他矿工是研究玉矿脉可能的走向,还有讨论一下下边该如何搞作业平台。
卡吾力也看了会,同几个伙计一合计之后,拿着钢杄说道:“买提,要不先撬着试试?”
之前是多年的公家单位老同事,到这会是还不习惯叫老板啥的,买提-尼亚孜也没给自己封个经理、矿长的名号。
就承包一年,明年天晓得自己在干啥,老板、经理的太嘚瑟!
买提-尼亚孜不是脑子不清醒的骚包。
至于大家对廖凯峰那个廖老板叫法,那是因为去年人家到过流水村的矿厂买货,喊声老板算流行。
这边经验丰富的矿工这么说,买提-尼亚孜知道他要撬什么,同廖凯峰一道让开地方,就看几名矿工开始撬玉石矿脉头附近的那些石头。
往下撬、往下凿,大大小小的岩石不断“哗啦啦”往山下滚!
这处山坡的坡度超过60度,往下看陡得很,大石块撬下去一眨眼滚得不见踪影。
地形险恶,人要是摔下去...
会死人的。
忙到八点多,连买提也帮着干了一个多小时,一帮人清理出一块最多也就六、七个平方的长条形作业平台来,矿脉头就在最里边靠山坡的地方。
让大伙暂时收工,装着炸药、雷guan,一大一小两个木盒子放山崖边,上头盖件旧衣服。
上头压上榔头、十字镐、钢杄,再放上两块大石头抵住,免得半夜三更万一让大风把衣服给吹跑了。
这鬼地方刮大风不稀,这季节下冷雨也有可能,风大的时候一不小心都能把人吹倒。
要是把防雨的衣服吹跑了...
那些雷guan防水的,可矿用炸药不是烈性的TN-T,本就威力一般般,受潮之后爆速会大降。
一帮人赶着天黑前赶回老矿点,明天搬东西,之后用少量炸药再炸松矿脉附近的岩石、扩大作业平台。
矿工们每天两头跑不现实,那边也要能搭起帐篷的地方。
至于这玉矿脉,将会尽量用人工挖掘,免得大料成零碎!
大块料,可比小料值钱!
买提-尼亚孜告诉廖凯峰,目前看运气不错,矿脉是近乎水平状态深入山体,下倾角最多十来度,这样开采起来方便。
挖玉石矿有几怕,第二怕是想下的坡度太大,这海拔高、山又太陡,要是矿脉近乎垂直向下走,挖起来工程量会大增。
事倍功半。
廖凯峰懂玉石,但对挖矿基本外行,听了合伙人这话,很实诚的问了句:“第一怕是什么?”
“斜着往里还往上,大动干戈!”
一想,就是这道理,那样的话,挖矿就得先炸山!
从下往上、从外往里,下挖上...
想想都脑疼疼。
回到老矿点,这里没有娱乐,入夜后放眼望去,根本看不到任何一点人迹。
北方的大山挡住了更北边的人间灯火,吃饭时廖凯峰听矿工们闲聊,带队来的萨迪克打趣说,自己这帮人的职业,就算不是全世界最辛苦的,大概也能排进前三。
有廖老板带来的伊利大曲、香烟和苹果,加上煤油炉炖出来的土豆牛肉洋葱黄瓜汤,矿工们感觉像是在过节。
香烟抽上两根就行了,矿工们更喜欢劲大的莫合烟,几十年前老毛子带过种子来栽种后流行的舶来品。
报纸卷着抽,廖凯峰受不了这味,还是香烟好。
半夜前下起了雪,正准备睡觉呢,对这个大伙倒是一点也不担心,司空见惯,大不了后半夜起来抖一抖帐篷上的积雪。
嫌冷,雪实在太大,甚至可能压塌帐篷怎么办?
矿工们告诉廖老板,到时候他可以睡到老矿洞里边去,那里相比外头要相对暖和点。
廖凯峰是不会睡矿坑里边的,怕塌方。
结果萨迪克告诉他尽管放心:“这边的矿洞最外头这二、三十米,都是50年代那会挖的,要塌早塌了。
放心,除非炸药炸,不然绝对塌不了!”
经验主义,廖凯峰对此保持怀疑态度。
是冷,可最后还是没去矿洞里边,一早起来发现,这晚上的雪也就积了十来公分厚,不大不小,只是给搬家造成点小麻烦。
廖凯峰还意外的发现,这场雪对矿工们而言,这造成的麻烦,居然还没带来的好处大!
原本的取水点在山下,看着貌似不远,可来回一趟那也得至少两小时。
现在好了,附近到处都是干净的水源,大不了雪化开后的水里会有点小灰尘。
没人在乎这个,挖矿的还会怕雪里的这点灰?
不用浪费人力和时间去取水,能全力挖矿,真是场好雪!
搬家的搬家,扩大平台的扩平台,萨迪克和卡吾力两个不用干杂活,跟着买提-尼亚孜对付露头的矿脉就成。
至于廖凯峰,帮着背了次物资后,就看热闹。
挖矿的外行,矿老板、投资人,连合伙人都还指望他能把矿石卖出高价,凑一边看热闹是他的特权。
经过清理附近的岩石,矿脉这会已经露出来几十公分一截,只有一条主要裂缝,四周风化并不严重。
买提-尼亚孜亲自操刀,用凿子和榔头沿着裂缝慢慢凿。
花了一个多小时,除掉最外头掉下来的几块四、五十克至一两公斤不等的小料,出了两大块料。
小一些的这块长得像大半个大西瓜,都能有个四、五十公斤重。
大的这块近似60度三角板,最厚的地方近三十来公分,最薄的地方都有十多公分,老大一块。
买提和卡吾力两个试着抬了抬...
“接近一百,至少九十公斤!凯峰,你看看,里边这面比昨天的那几块小的都要白,一级白玉没问题吧?”
外层经过千万年慢慢风化,有些没用,刚才买提就用凿子凿掉了些。
里边料子更好很正常,可再往内品质又不好了也不要奇怪,挖玉石矿就是如此,只不过依照目前的情况看,这处矿脉不大可能出现越往里挖品质越糟的烂事。
廖凯峰仔细看了看,这才道:“别说一号白,都快接近羊脂玉!
山料能有这品质...奇迹!
买提,这块下边你看怎么截合适?”
买提-尼亚孜明显楞了一下,这才道:“干嘛截开?
料子越大越好,这块我看一流的玉雕大师都能出个国家博物馆收藏级别的作品,八十年代那会这片矿区就出过一块好的,也差不多这么大,进了京城了。
我记得清清楚楚,质量还没这块好呢。”
看他的样子,廖凯峰认为自个这合伙人是不是没搞明白情况,被即将发财的惊喜搞得暂时忽略了客观条件。
“我说兄弟,我也知道越大越好,可...”
示意了一下一米多之外的那道陡坡,“怎么下去?”
这到能用壮驴的地方,好“几公里”呢,空手都得走上差不多一天!
抬那是基本不可能的,除非不怕摔死!
滚下去?
别逗了。
“背下去呀。”买提觉得自个这兄弟是不是因为脑子缺氧,结果暂时变得不怎么灵光了。
“近百公斤,你背呀?”
“我不行,要是十年前可能没问题。现在年纪大了,最多能背五、六十公斤。”
说着,买提对边上两个块头大一些的年轻矿工道:“艾孜买提,阿尔斯兰,这一堆你们没问题吧?”
艾孜买提,好汉、壮士的意思;阿尔斯兰,狮子之意。
这些名字的意思廖凯峰都懂,就是感叹:好家伙,这是俩人形骡子呀!
这意思明显,这一堆一共差不多一百四、五十公斤,一个背单块,另一个背差不多50公斤,半道上休息时换一下。
极端情况下,一个人就是一百八、九十斤的负重,这可是海拔4500米,而且基本没路、陡坡的地形!
廖凯峰这会更能理解昨晚矿工们的那句自嘲:世界苦活前三没问题!
几年前他就听说过一句古人描述昆仑山采玉人生活的话:“千人望,百人返,百人往,十人至!”
那时候的采玉人十有八九有去无回,就算这会,采玉依然是在用生命冒险!
矿上采出的玉料都是专人背下山,廖凯峰知道,按照于田玉矿厂的规定,一个背玉人每天的任务是25公斤,这就能拿到工资,这些事几年前就知道了。
因为下山的道路极其危险,稍有不慎就会连人带玉掉下悬崖,所以为了保护背玉矿石的人,矿上根据经验还制定了严格的操作程序。
每个人都必须按照规则执行,像绑麻袋的绳子都是定做的,绳子必须系成一拉就开的特殊活扣。
至于背筐,那得基本上摔不死人的地方才用,不然有万一时,筐子可没办法一拉就扔,甩不掉是会死人的!
如今已是人命第一,至于解放前...
人命算个屁!
这背玉石还有很多讲究,比如一路上都要事先选好休息的地方,免得背得重了以后自己起不来!
一般都是选块合适的大石头,把自己背的石头重量放在另一块石头上,靠着,休息完了起来就走,这些都必须按照程序来做。
当然,如果有余力的人,可以允许在安全的前提下,负重到35公斤。
这额外的10公斤,今年的标准是每1公斤酬劳加3块钱!
如果只是开采之前的青白玉,这上山下山一平均,每个背玉人平均一天也就挣30块钱到头。
为了多挣钱,背玉人一般都会加重,矿上还会跟背矿工签订个简单的协议:确认自愿增加负重,如出现意外,要自己承担责任!
这是普遍情况,也有极端现象,这次买提带上来的都是矿厂的精兵强将。
相比只会背矿的“临时工”,懂得挖矿的工资高些,老板如果发了,挖矿的还会有点类似分红的辛苦钱。
这和背矿的没关系,那些人只是单纯的“计重工资”。
普通背玉人35公斤就基本是安全极限,但这次上来的这些人都是高手,体力还好,慢慢背,50公斤人人没啥问题。
还有像艾孜买提和阿尔斯兰这样的特例,短距离内真能背个近百公斤!
当然,那样背的话,一般人走一天的路,他们得走上两天,甚至更长时间,但这一切都值得。
因为之前老矿区每天产出有限,所以直到这会,还是矿工们自己在背玉。
等这一两天这边全面开工,那靠这么点人就不足了,得让萨迪克赶回去再召集人手。
包吃包住,住帐篷、吃馕,会来背个25公斤玉石,平均赚个25、30块钱一天的人有的是。
临时工嘛。
劳力与生命,在这,人命其实并不是特别值钱。
第1987章 运气爆棚
一天25至30块收入,如果加重10公斤背上,算上来回时间,一天平均就能到40块上下,玩命的钱。
乍一看劳动力似乎真的比较廉价,但这样的背玉人工作这会有的是人抢着干。
为啥?
因为廉价只是相对的,且成年人的生活中就没有“容易”两个字!
今年上半年,华夏全国的平均每月工资收入大约是458块多一点,这是城镇职工的平均收入。
京城老百姓收入最高,数字还特别顺口,每月大约666块6毛6。
那西疆这边有多少?
372块多几毛。
城镇职工每月就这么些收入,那农村呢?
养牛、养羊、种植红枣大户总有,但毕竟是少数,更别说今年就算在城镇里,对很大一部分职工而言都绝不是个令人愉快的年头。
就如这趟买提-尼亚孜没带来的那些个玉矿工的遭遇差不多,承包、改制,下gang等等,经济变革就是如此。
一天赚点玩命钱,只要矿上有产出、有活干,背一月至少顶别人俩月,甚至顶叁月。
玩命四、五个就能搞个至少3000,甚至五、六千快钱,比一个城镇职工的年收入还多。
当然,先提条件是矿场有足够的产出,不然连老板都没钱赚、亏老本的话,背玉人都用不上,矿工得客串,甚至最后大伙的工资都遥遥无期。
承包费拆房子卖地先交了,老板就靠着玉石卖了之后得钱,一帮人都是一根绳上的蚱蜢,谁都跑不了。
现在好了,老板们眼看就要发财,那按照老规矩,这帮子一开始就跟着老板上山的老矿工们,工资最后翻个倍没问题。
至于背玉人,他们永远是按劳分配,背多少算多少,这也是规矩!
“150块钱买来”接近羊脂白玉级别的一条山料矿脉,运气好,还是大自然的奇迹!
买提派萨迪克回去招背玉人同新的驴子队,两个矿点一起上,人手同运输能力都会不够。
安全起见,还让萨迪克再叫上个年轻伙计一起走。
昆仑山腹地,回程最快得走两天,半路至少宿营一晚,一个人上路不是什么好主意。
那...那些孤独的牧羊人不担心、不害怕吗?
有羊在呢,羊是生灵,有羊群相伴时,孤独的牧羊人们是哪都敢去的。
进过探路,直接从新矿点下山过于危险,从老矿那边走相对安全——经过多年的开采,那边下山还是有几段勉强能算是路。
上午凿下来的那块大玉石由艾孜买提和阿尔斯兰轮换着背,还有两名经验丰富的矿工一前一后探路、压阵保护,先背着送去老矿区。
真是两条好汉!
这边人工开凿速度慢一些,但出来的玉料完整,值得这么干。自己帮不上多少忙,经历过一开始的欣喜之后,廖凯峰略微觉得有点无趣。
卡吾力带着点人在那人工打炮眼,这不仅是个力气活,还特别枯燥,又得有点技术。
人工干并不是完全不用炸药,矿脉附近一些岩石的清理,还是得用这威猛的玩意,不然真得凿到猴年马月去了!
全人工开采那就是和古人一样,技术、工具传统,用钢钎、大榔头,开采也基本只能局限在地表,规模小且效率低,一个矿口一年能有3吨左右的产量就算不错了。
用上打眼放炮的方法,开山采石这一环节效率是大大提高了,可对于玉石产量却并没有实质性的提升,因为一旦爆破不到位,碎的不仅是石头,还会有玉石。
加上这里海拔高,连风钻、电钻都不太好用,人工凿炮眼不是一般的浪费时间。
砸榔头的人得轮换,还得是老手才行,得有经验,不然扶、转钢钎那位心里绝对阴影一片,时刻得为自己的手担心。
这边人工打炮眼,其余人也不能闲着,都在向老矿区方向稍远一些的地方清理乱石,让这一片平台稍宽敞些,并尽量修上段路出来。
如果简单砸掉几块挡路的大石块,让走路段距离内不用爬的通道就能算路的话。
廖凯峰帮不上什么忙,也免得添乱,干脆反方向而行,绕过正在凿炮眼这两位,沿着山坡往西边手脚并用走了一段。
走(爬)出二十几米,这一片看出去风景很好,直起身站好,从棉外套的大扣子兜里掏出个傻瓜相机。
开机,比划着拍了一张风景。
这相机好,是个笨蛋都能“卡嚓”来上一张,这两天已经拍了能有二十多张,很多都是矿工们的合影,单纯风景就几张。
答应矿工到时候多洗些出来,照片会寄到玉矿厂。
虽已经是90年代中期,但也不是人人都会每年拍照的,甚至几年都拍不上一张——这还是城市人的情况。
乡村、偏远地区的拍得更少,而这于田玉矿厂所在地的地方,全华夏能比这更偏远、艰苦的地方真不多!
“咔嚓、咔嚓”几声加上洗照片,其实花不了几个钱,却很快拉近了自己与矿工们之间的距离,买相机这200块花得值!
这相机简单,只管取景,其它自动,不然怎么会叫傻瓜。
廖凯峰对于自己的拍照技术还是有点盲目自信的,照片洗出来之后应该会不错吧?
低下身,降低重心,小心翼翼转过身,打算看看能不能给这处新矿点来个全景照。
不得不小心呀,坡太陡,不然万一一个不留神,这人都可能往下滚个几十上百米!
可才一低下,廖凯峰就皱了下眉头,眼睛闪到岩壁那似乎有点不对劲
这附近除了那处新矿点,基本上都是黄褐色的岩石,偶有夹杂着黑色,可就在眼前,积雪反斜坡的一小块地方露出的是灰白。
“买提,拿根钢杄,再拿个榔头过来!”大声喊了声。
这会山顶上积雪不厚,不会雪崩。
“什么?”
那边正砸大榔头呢。
不得不重复了一次。
五分钟后,买提-尼亚孜睁大眼睛看着廖凯峰手中的一块玉石,道:“一号白。”
“嗯,一号白!兄弟,这次我们两个不发都不行了!”
照个相都能发现又一处高质量白玉矿点,廖凯峰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运气。
第1988章 因为我是全世界最大的那个!
牧羊男孩卖给买提-尼亚孜的那块近似羊脂玉的山料,让他发现了第一处新矿点。
他这会还不知道,新发现的这处矿点开采出来的山料,将来会有个传奇式的专用词:95于田料!
蝴蝶轻轻扇动,让买提-尼亚孜认识了做起和田玉生意的廖凯峰,集合了更多的原始资本,能召集更多的人手与驴子队。
不然这处被后来者称为“95矿”的矿点,靠着有限的人员,居然不要命的开采到了大雪早已封山的12月!
要不是有廖凯峰,采矿人员对这处玉矿玉料的珍贵程度认知也会不够,开采时如果大规模用上炸药,很多美玉都将被炸成碎片。
但买提-尼亚孜有一点是很清醒的:一旦新矿玉料出山,那明年他绝对不可能再承包此处矿点!
可如果没有廖凯峰的出现,就算一路用炸药,明年的下一任承包者仍会在这处矿点开采出2吨多玉石。
而且在距离“95矿”20来米的位置,新承包者又发现了一个新的矿点,当年又采出5吨左右的优质白玉。
就是这会廖凯峰拍照片发现的这个矿点,虽然品质上略逊于“95料”,但仍然是少见的优质白玉,其中一部分品质与“95于田料”相比也不相上下。
就是这么奇怪,隔着20米,没缘分就是发现不了。
95于田料一出山就是抢手货,如果不是廖凯峰的介入,今年的销售价会是500至800块一公斤,明年最好的将涨至4500一公斤。
五、六年之后,最好的一部分矿料50万一公斤...
这是料,不是成品价格!
二十年之后...
一块好的95于田料玉牌成品,上万一克一点也不贵,甚至几万一克也不是没有。
和田玉开采史上的一段神话,就这么被买提-尼亚孜与廖凯峰两人开启,还一心要把它卖给“张火车、和田玉大王”。
……
两个矿主在那乐,万里之外的“张火车”在干嘛?
看电视呢。
等着过会去趟与新昌交界的黄泥桥村,王德贵同志麾下一处施工队正在那边施工,以双向四车道的标准修条一级公路,连通嵊州与隔壁的新昌。
能请大老板去看看,当然是因为那边发现了好玩的,施工沿线还不止一处。
王德贵前些天从弟弟那得知张楠要回来,之后发现两处施工点有异常后,得到报告,立刻让施工队先不动,换方向干着再说,就等张楠回来。
之后大老板会不会去再说,但要的就是手中有货,备着无患不是。
但这会张楠看上电视里的新闻,让大伙等一等。
什么这么好看?
韩国的一座百货大楼塌了。
库页岛大地震,己方国际救援队出动,这韩国大楼嘛...
南棒子还是挺厉害,天天牛逼地不要不要的,那就慢慢自个挖吧,没到需要国际救援的程度。
昨天下午,也就是6月29号的当地时间下午5点52分,汉城三丰百货大楼轰然倒塌,大概有1400多人被埋在废墟里。
昨晚上张楠没看电视,今早才注意到这新闻,觉得...
“我常说这人呢就不能利欲熏心,专业的事还得让专业的人干,不然非得出问题。”
“什么?”
张楠貌似自言自语一句,让边上的查莉有点搞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我说电视里那座超级商场,估计不是造房子偷工减料,就是为了利益瞎改。”
“哥,你怎么知道的?”查理兹-塞隆又道。
张楠笑笑,说了句:“因为我是资本家,貌似还是全世界最大那个。”
起身,“你去不去?”
“不去,姐说挖人家坟不好。”
张慧昨晚从沪上回来了。
“也对,你个南非大白妞跟着我去,是有点不尊重人家,下次碰上挖外国坟的时候再叫你。”
说着,走了。
之前张楠说的利欲熏心没错,记忆中韩国三丰大楼倒塌事件,根本就是个集违章建筑、豆腐渣工程、根据上级指令瞎干蛮干、为了利益不顾人命的结合体。
真正的人祸,还是个令人匪夷所思的人祸:这个匪夷所思,指的是有的人居然真会为了点与自身相比无关伤筋动骨的利益,然后去冒杀头的风险!
偷工减料、违规建造这些就不去说了,最让人想不明白的是那座大楼在昨天一早开始,有过好多次机会疏散人群:一早发现墙体大量开裂,之后发现四楼楼板居然开始下陷,但只是封闭四楼,把四楼的货物往地下室搬等等。
连三丰集团最高领导层都专门为此紧急开会,但就是认为它没事!
必须没事!不然商场关门半天,会损失30万美元上下的营业额...
坚决不关门,继续营业!
危险算个屁,营业额才是王道。
这已经不是脑袋铁不铁的问题,那个三丰百货掌舵人南棒子的脑瓜里头,装的大概都是玉米加泡菜,外加钱、钱、钱!
这次出门没搞什么重要外宾的行头,甚至都没通知外边执勤的本地安保人员。
张楠乘坐的是辆越野车,用的是姐姐出门的名义。
车不多,一开始断断续续开出去五辆不同的车子,最后加三辆,在下边百道岭岭脚汇合,再分成前后两队前往南边十来公里外的黄泥桥。
市区不断变化,剡溪北侧早已不是一条北直街贯通的状态,多了南北向的两条城市主街。
至于河流南岸的新城也初具规模,还越来越向南边发展。
再过个十几二十年,相邻的两个县市的城区、工业区,就会连在一起了。
当然,现在中间还是有好多的农田阻隔的。
黄泥桥村,在剡县,也就是如今撤县设市后的嵊州104国道边,是国道附近与新昌交界的最后一个村。
村子南边两、三百米,就是两县的交界处。
交界位置有条才两、三米宽的小河,叫水渠也成,就在这条小河的北侧五、六十米、国道东侧四、五十米的地方,是一条矮山梁的最后延伸部分。
新公路将从这道矮山梁靠边位置穿过,无需挖隧道,直接把山梁切个口子就成。
施工方就是这么干的,然后发现奇怪的一幕:不开挖不知道,一挖吓一跳,整座山梁地下到处都是古墓,还都是宽度不小,长度六、七米那种!
停工,换地方先干着。
停工、通知文管会?
开玩笑呢你!
报告德彪老板,这是规矩!
第1889章 土夫子的眼光
沿着104国道一路往南,10公里多点即到目的地黄泥桥村村南,车子全部驶入这一施工标段的临时板房办公区,前方20余米就是原本正在开挖的施工区域。
此处刚好山势地形一拐弯,几十米外国道上的车辆与人并不能看到这边,主要是因为挨着国道不远的那家一长溜两层楼汽车饭店,刚好给挡住了一大半的视线。
一下车的张楠没急着去看矮山的情况,对这座山自个挺了解的,上辈子时看到过很多次,也清楚它的结构。
这座小山除了表层土之外,下边并不是坚硬的岩石,而是剡县方言中称为猪肝岩的一种紫红色超级硬土。
张楠也搞不明白这种结构细密,硬度介乎于岩石与普通土壤之间的玩意到底是土壤还是岩石,反正这东西在剡县很常见,也没多大用,最多拿来当填方土。
猪肝岩山体,这距离国道又不远,加上附近还有建筑,修路开山不能大规模使用炸药开道,最多搞点小规模爆破,其它用炮头机配合挖掘机就能搞定这些猪肝岩。
多看了几眼那座明显新造没多久的饭店,脑子里闪过很多回忆。
二十年后它还在这,停车方便,价格实惠且口味可以,又刚好在两县市的交界处,地方生得好。
那时候附近成片工业区,无论是嵊州还是新昌,都有不少人会开车来这边吃饭,不少都是工业区中那些企业最简单的宴请。
三五好友,厂里有普通小业务联系,同事们聚个餐...
这都适合。
不精致,但胜在富有乡土气息,还实在。
自己也来过好多次,带着女儿都来过。
自顾自笑了笑,从回忆中摆脱出来,对老老实实陪在身边的王德贵道:“中午在你们这边吃饭,就让这家饭店送菜。”
王德贵陪着笑,立刻道:“是,老板。其实,这个...”
“什么?”
“老板,饭店里边有两只包厢,挺不错,外边人看不到。”
“行吧。”
立刻让人去安排,这会距离中饭时间不远,干脆直接把饭店中午给包场,免得出其它情况。
这下张楠的注意力才集中到眼前的这座矮山上。
项目经理、包工头等人都老老实实陪着笑,等着大佬发话呢。
至于工人,就留下个开挖机的,外加几个知根知底预备着干体力活。
“德贵,开工前有没有祭拜过?”
随口一句。
矮山包高些的地方先不去说,距离坡底就三、四米高度的位置,一座足有六、七米长的青砖大墓横着露出来一半。
施工方向原因,这座墓先前被挖机从山坡上剥离了一半出来,这么看着有点膈应人。
真膈应,距离墓葬不到十五米的地方,就是施工人员临时住的板房。
住的人别扭,还有就是这会就算要挖,那也不能甩膀子就干,有讲究的,所以有这一问。
这边王德贵回道:“公鸡,洋鸭、猪头都用了,香纸蜡烛没少烧。”
“那就好。”
说完,上前看了看之前被挖掘机挖下来,这会掉在坡底的几块大型墓砖,两头有“铜钱鱼纹”,一侧还有字。
仔细分辨了一下,道:“天监三年,这是南朝梁天监三年时候造的墓,公元504年,到现在1491年,都快1500了。”
抬头又看了看稍远的位置,矮山包另一侧表层土被剥离不少,放眼望去还能看到露出三座古墓的痕迹,其中一座居然还深入猪肝岩下两三米!
“我猜这一片原本该是个家族墓地,附近比这高的山多的是,偏偏选这么个矮山头,大概这风水比较好。”
说着,指了下高处那座深入猪肝岩的古墓,又道:“两晋南北朝,这江南门阀士族的财力还真不是吹的,就我们这一个小盆地里的地方豪强就能造那样的大墓。
讲究!
猪肝岩防水还密实,两边就不会渗水,管着上头就成,就是往下这么挖费人工。
我看不算后头砌砖的工程量,单挖那个墓坑就得不少人手...”
两晋南北朝,属于门阀士族、地主豪强的时代,那年月的社会结构,和现代人相对熟悉的明清时期区别真是非常的大!
大家都等着,准备干活的几位工地壮劳力还是锄头、铁扎时刻准备,就等项目经理一声令下就开挖。
没想...
张楠又看了看几块其它古墓那之前挖下来的墓砖,说道:“今天早饭没吃饱,让饭店可以烧菜了。
德贵,晚些给文管会打个电话,让他们来人,赶快把这一片的古墓群挖了,免得耽误工期。”
“啊?哦。”王德贵一愣,但还算反应快。
“就算考古队来,最多半个月就能清理完,让他们出工资,你帮着找干土方活的人,这点资金他们有,也会给面子。
施工就从山背面那先挖着,十天半月也挖不倒这边,其实碍不着多少施工进度,我这外行都看得出来。
别想不明白,我就来看看,咱们这梁朝那会的古墓,里边除了有面铜镜,就是些越窑的青瓷壶、青瓷虎子、青瓷洗、西系罐,最多五铢钱铺地,男子墓里边还会有柄铁剑。
南北朝的铜镜就没太好的,又薄做工还烂,更早的三国吴镜倒是有精品。
不过...”
说着俯下身,捡起个土块,道:“酸性土,铜镜都得锈穿心,铁剑直接成铁锈条,那些瓷器也好不到哪去。”
说着,看了看边上工地的这几位,道:“等文管会的人来清理,你们都可能看到青瓷一会功夫成瓷胎的场面。
这种土里的出土青瓷,别看刚开始油光水滑新的一样,只要一见风,几分钟釉面就会像头皮屑一样往下掉,要不了一个小时就能给你基本掉光。
一从土里露出来,最快速度起出,同时用保鲜膜严严实实裹上几层可能还保得住。
考古队要慢慢挖,就他们那功夫,这的青瓷大部分都得完。”
我们自己搞没啥意思,不过这么一小山头的家族墓也算是有点考古价值,就留给文管会吧。”
说着,转身走向边上那家汽车饭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