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海上大运兵(2)
蓝翎海岸。
曾经的不毛之地,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其实正在悄然发生着巨大变化。
最显眼的变化就是这一带已经在有心人的经营下变成了一个硕大的出海口。
楚鑫林的确是一个相当有能力的人,在他的秘密安排和苦心经营中,这里已经变成了一个具有相当防卫能力的海港,尽管由于时间较短,许多设施尚未来得及完工,但是让一支庞大的船队做短时间的停留驻靠,做资源补充,同时进行一定程度的周边防御等基本功能却已完善。码头区、造船场、宿营区、农业区、警戒区、仓库、海防设施等一系列房舍、设施,纷纷上马动工,有的已经完成,有的依然在热火朝天的施工中。
当大陆中央的争霸战进行得如火如荼的时刻,谁也没想到浅水清会把他的手伸到这块不毛之地,建立起这样一个秘密海运基地出来,而在这番海岛建设中,有两点特别值得关注的是:一:楚鑫林不仅在扩大码头区,增加船只泊位,最重要的是他还在修建船厂,用于建造船只,毫无疑问这是浅水清的要求。二,整个海岸线的住房设施完全是按照标准的军营规格进行设计施工,除了栉比鳞次的营房外,演兵场、马厩、畜栏、军用仓库等附属设施也种类齐全,布局规整,同时楚鑫林还在不断加派人手开垦荒林,很显然,楚鑫林在做的,不是单纯建立一个出海基地,而是完全按照建设一个城市的格局在进行。
可以说,浅水清选在这里建造城市,内心深处有的是一份庞大的计划和勃勃的野心。这里是一片温暖而适合航运的海域。既不像家乡周围的海洋那样严寒刺骨,也不像西大陆很多海域那样浊浪滔天。在这里建立起的港口将会是质地优良的不冻港,可以长年发挥海上贸易线作用。
此外,由于这里位于大陆东部,地处中端,转口贸易发达,商船往来众多。以往的海上贸易必须走止水的迹象,在这个港口建成之后,必定会得到大大的改观。从政治上讲,它是天风帝国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属于自己的出海口,从经济上讲,它通过大大缩短海运历程而大大降低运输成本,进一步增加贸易利润,从军事上讲,它存在的隐秘性,使得没有人会想象得到,将会有一支部队,通过这片海岸完成一个军事上史无前例的海上运输大壮举。
由于传统观念的根深蒂固,即使天才若格龙特沙库而伦这样的人物,也不会意识到未来战争里,海军的重要性到底有多大意义。但是对浅水清来说,还在很早的时候,他就已经意识到,要想在未来大陆争霸战中拥有一定的先手之利,那么海军优势就势必要建立起来。只有拥有强大的海军,海面才会成为帝国水师肆意戏耍的浴缸,漫长海岸线的任何一处海滩,他们可以随时随地,从容不迫地登陆,威胁敌军的后方。
止水在望天港一带,拥有大量的商船,渔船和运输船,这些船只在以往不受重视,但在浅水清的手中,它们却成为克敌制胜的重要砝码。通过这些船只,浅水清可以将大量兵力快速投放到指定攻击区域,实施猛烈的侧后打击。面对数百公里的漫长海岸线,任何一个缺乏水上优势的敌人,在面对这种打击时几乎都是防不胜防的。
此外,海上运输远比陆地运输更加节省运力,拥有强大海上输送能力的队伍,在先天上就占据了进可攻退可守的有利局面。一击不中,扬帆远遁,飘摇百里,换地登陆,打起仗来可以说是如有神助,神出鬼没。。。。。。。
面对这许多好处,向来喜欢在战争中抢占主导地位的浅水清若肯错过,那才真正叫傻子了。
当初在苍天城,浅水清费尽心机也要让楚鑫林成为鍪海群总督,为的就是这一刻。他不需要楚鑫林为他做别的什么,只有这一桩,是楚鑫林必须做好的。这些年来,楚鑫林苦心经营,可以说大部分的钱都秘密投入到了这片海岸中去,花费的金钱那是数都数不清了,尽管尚未到大功告成的地步,但至少已经拥有了一支象样的船队,而这里也已经成为可供十万人栖宿,休息,及完成训练的好地方。
大量的止水水兵被派驻在此地,除了担任水手,轮机手,船长等重要职务外,最重要的就是带领船队熟悉附近海域,清剿海盗,同时做好一切出行的准备。
天风历110年8月5日,绸缪已久的准备工作终于在这刻派上了用场。横穿丰饶草原,来到这一片曾经的不毛之地的大批士兵终于出现在这片土地上,那一刻,所有人都为眼前壮观的一幕惊呆了。
到处都是繁忙的工人在忙碌着,海面上停泊着数以百计的大型海船,十数艘军舰在海面上趾高气扬地巡视,一丝不苟地履行着安全防护的责任,平地而起的楼舍房屋,仿佛是魔术师用双手变出来的,看得人啧啧称奇。。。。。。。。。。
“真难以想象,耗费如此巨大的人力物力兴建的港口,在此之前,竟无一人知晓它的存在。”孤远影愕然地发出以上惊叹。
寞子欧则道:“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大将军谋而后动,蓄势待发,子欧佩服。”
浅水清呵呵笑了起来:“好了,马屁就不用对我拍了,其实我也不过是让鑫林早做绸缪,为将来我们的海上进攻力量做些准备,但我也没想到,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这里弄得如此有声有色。要佩服,还是佩服鑫林吧。”
大军的来到,同样也引起了当地建设的民众的注意。很快,一飚人马就从繁杂的建设区中奔了出来,为首的正是楚鑫林之子楚英。当年的白马小将,如今已经代其父成为主管这一带的全权负责人,身边还跟了几个老头,估计是专门负责基地建设的专业人才。
“楚英见过大将军!”
远远地见到浅水清,楚英下马叩安。
“起来吧。”浅水清淡淡道。顺便也为几位互相引荐了一下。孤远影与寞子欧惊虹四杰的大名,楚英也早有听说,这刻几个年轻人相见,分外客气一些。提到楚英身边的几位老人,楚英道:“这几位都是止水。。。啊,鍪海群最出名的造船大师,父亲特意请他们来帮助我们建造船坞,并按大将军的意思,将各项准备都已办妥。”
对于楚英的口误,浅水清并不在意,只是问道:“咱们现在有多少船?”
“楼船二十艘,每船可装丁五百,普通船只一百三十艘,平均每船可装二百到三百人。护卫舰船八十艘,不过不适宜远海航行,只能近海作战。”回答的是楚英身边的一位老人。
对于这个回答,浅水清微微皱了下眉头:“我带来了八万人,这批船却装不下。”
“船只建造,从来非一蹴而就之事。大型楼船,没有个三五十年根本无法成事。实际上现有的楼船大都已腐朽不堪,只是勉强能用而已。止水经历多年战事,水上力量早不如往年强盛。浅将军虽提前让我们做准备,奈何时间依然太短。我们只能尽量搜集一些渔船进行改装,然后便匆匆下水,为避免隐患,很多船就算造了出来,也不敢轻易使用。八万大军要想一次性度过这蓝翎海,任务繁重。除非再给我们至少两年时间,否则没法完成任务。”说话的,是一个叫冯君成的人,止水最出色的水力工程与船只建造大师。
“我到是等得了,可帝国等不了。两大联军已经发力,前线战局堪忧,若我等再不出力为帝国排忧解难,只怕陛下就真要动怒了。”浅水清冷冷道。尽管来之前,浅水清就知道若想依靠这里将所有部队一次性运过大海有着极大困难,可他依然没想到数额相差会如此大。目前的船舰运输能力,差不多只能运送一半人过去。海上往来费时,一个来回至少要折腾几个月的时间,总不能运了一半人过去后,在敌人的土地上等上几个月?
这简直是莫大的玩笑。
“可不可以再征调一些民船?”寞子欧问。
楚英等人立刻面露难色:“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民船无论在速度,载重,还有远航性能上都比不上真正的运兵船。民船一般都是用来捕渔,大多数都是近海行动,船上所能带的物资甚少,若再携带大量士兵,在风高浪急的海上根本就走不了多远。到是少量远航商船可以,但是凡拥有商船者,在国内皆为有家有业的大户,轻易不可触怒。最重要的是,海上大迂回的战略行动必须完全保密,一旦大肆搜掠民船商船,牵连太广,惊动太大,只怕会走漏风声,一旦让敌方事先知晓,后果堪虞。”
一番话说得大家都面露难色。离楚有些气呼呼地道:“战事已起,浅将军算无遗策,可你们到好,竟然连船只准备都未能完成,实在是有负重任。”
这话可激起了某些人的不满,冯君成第一个跳出来叫道:“你们这些做将军的,只知道下达命令,却不知我们要完成这些任务有多困难。你们根本就不明白什么叫造船。”
浅水清眉头一挑:“哦?那你到是说说造船是怎么回事?”
“造船在一般情况下是先造一个小的船模,在水池中检验其航速、浮力、推进系统的协调度、倾侧极限点等各方面的综合效能。取得满意的结果后,再将其拆开,形成各类线条和几何形状,并按比例放大,造出符合要求的船体构件,然后拼装在一起,形成一艘新式舰船。这艘新船必须经一定时间的检验合格,并进行调整后,才能定型,进行批量生产。”
“造船要运用到很多数学、几何学、力学、材料学等诸多方面的知识,需要很高的工艺水平,更要有实验精神和承受失败的勇气。此外,航海的软性因素,比如导航技术等,也非常关键。船再大再坚固,也敌不过海洋的力量。在暴风海啸面前,什么船都会像玩具一样被撕碎,而走错了方向,偏离了航道,那更是意味着死亡。”
“导航技术需要涉及天文学、地理学、水文学、气候预测、测量学等多方面的基础理论支援,需要使用观象仪、量角器、六分仪、罗盘、星历表、校正仪等许多精密仪器,需要对各海域的水深、风向、浪高变化、海潮起伏规律等做详细记录,才能确定出合适的航线,并帮助船只定位和矫正航向。这方面,其实要属涯国最为出色。他们有属于自己的航海学院,召集了一大批学者、退役海军军官、有经验的船长、水手、绘图员、导航员等,进行理论探讨和技术开发,对各周边海域的情况作了系统的初步数据采集和分析。可以说,这方面,涯国走在了我们所有人的前面,而我止水,长年以来都是近海游弋,极少超大船只的建造经验,大规模海上运兵的历史更是从未有过,不但比不上涯国,就连都市联盟的商船的运力都比我们强。”
“在这种情况下,要我们在短时间内造出可供八万大军一次性穿越大海的船只,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这一年多来,楚将军带领大家日夜赶工,不断制造,修复,改造各类船只,也只能勉强达到五万人左右的运输标准。可再要这样下去,就算再过两年,我们也未必能完成十万人以上的海上运输力量。大将军的作战计划虽然精彩,可也需要属下有执行能力方可,目前的条件下,我冯君成自认无能完成此任务!”
冯君成一口气滔滔不绝地将自己这一年多来吃的苦都倾吐出来,显然是心有怨愤,充满不甘,也难怪他敢面对手掌生杀大权的将军们如此硬顶了。
听到造船一事如此复杂,一群习惯了在陆地上纵横驰骋的将军们也有些目瞪口呆,就连浅水清都不得不苦笑一番。只是海上大迂回战略是他攻打麦加的核心战略,是他为自己争取未来和苍野望分庭抗礼的重要砝码,纵算有再大的困难,也必须去面对,去克服,去解决。
下一刻,浅水清沉声道:“既然这样,那就只能起用第二计划了。”
第二计划?所有人都为之一楞,不明白浅水清所谓的第二计划到底又有什么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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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象有某位黑客盯上了我的机器,不知道是拿我做肉鸡还是什么,总之机器无缘无故地就会出问题,可怜我是电脑小白,系统重做了N次,可只要一联网,就会被某人盯上,象是索定了我的IP,吃定了我一样。头痛啊头痛。你说我招你惹你,害我没法专心工作对你有什么好处?唉
第八章 海上大运兵(3)
飞鱼号就象一条真正的飞鱼,在海面上乘风破浪地高速行进着,在海面上划出一条乳白色的波浪,向着太阳升起的地方勇往直前。
疤脸加舍尔就象一只穷凶极恶的海狼,站在船头大声咆哮着:“快一点!兔崽子们!如果不能在日落之前赶到地方,我就扒了你们的皮,统统扔进海里喂鲨鱼!”
水手们摇桨的速度越发快了起来,飞鱼号一路领航,在它的身后,还有四条格日桑急风快船,如众星拱月般紧紧跟随。
自从中央大陆战争连绵不断,格日桑海盗的名气便随着各国海军对他们的控制力的衰减而越发嚣张起来。正如莫楞族人成为马匪的代名词一样,格日桑成为海盗的代名词。与前者不同的是,莫楞马匪在天风帝国的打压下,生存空间日益缩小,处于苟延残喘的生活状态,而格日桑海盗群体却在日益壮大,隐隐有自成一国的气势。
格日桑海盗本身曾经是生活在陆地上的一个半开化民族,与莫楞族一样,同样是最早期的族群后代。莫楞族的分支发展成梁人与熊族两个极端,出现了文明与野性两个不同的走向,格日桑人却完全遵循一条路线坚定不移的发展下去----那就是强大与自由。
最早期的格日桑海盗,其实与莫楞人一样,是在遭遇了巨大的外敌挑战后落败逃亡时产生的。新兴的民族总是比旧有民族更具备时代性,更庞大,更智慧,也更具力量,他们占领了格日桑曾经的土地,统治了那里,建立起新的国度,生存压力在后推动,财富诱惑在前牵引,落难天涯的格日桑人在逃亡到海上后,展开了向大海索取生存资源的斗争。
随着社会科技的日益变迁,海上贸易的逐渐兴盛,格日桑海盗们的生意也变得越来越好做,族群因此而壮大,新的种族风格形成,格日桑人飚悍,勇猛,强大而不畏死亡。他们不但敢于劫掠商船,甚至敢于在必要时向国家海军发起进攻。包括麦加,止水,都市联盟等国在内的海军都吃过他们的苦头。
这些格日桑海盗个个都是身躯伟岸,力大无比的汉子,他们经常要和恶劣的天气,残酷的生存环境以及各种凶险的猛兽做斗争。严酷的生存条件和优胜劣汰的自然法则,促使格日桑的每一个人都象野兽般生存。漫无边际的汪洋大海和自身强悍的身体素质,是海盗们赖以生存和自由来去的最大凭依,依仗他们发明的快船,他们纵横大海,将这里变成自家的游泳池,肆意来去。
别看这帮野蛮人平时书读得不多,他们在造船艺术上的能力却是相当强大的。要说到制造大船,具备更加出色的远航能力的超级大楼船和大战舰,他们比不上在这方面有着丰富经验的涯国人,可是在制造轻便,快捷,来去如飞的快船上,全大陆都得向格日桑人学习。
事物的发展永远来源于需要,做为海盗,最重要的能力就是船只的轻便性与快速性,打得过就上去抢,打不过就仗着船快逃之夭夭,至于面子不面子的事,这不是海盗们需要考虑的问题。因此千百年来,格日桑海盗一直致力于快船的研究与发展技术。如今的格日桑急风快船,已经成功突破了船只制造在速度方面的极限性,将人工动力的船只速度发展到了及至。这种快船以其流线形的完美设计和质地轻盈耐腐蚀的特种木材称绝大陆,再配上手工织就的精巧海帆--那是格日桑女人的杰作,还有那拥有精湛工艺的船舵----舵叶长而直,舵柄按直角装进舵头的槽里,使得整艘快船可以依仗其小巧的体积和流畅的线条,能灵活地利用风力在海上航行并达到最快速度。虽然因此而局限了船只的装载能力,但是足够的船只可以弥补装载量的不足。
根据涯国人的统计,仅是蓝翎海域一带,就有多达上千艘格日桑海盗船如鲨鱼般到处游弋,四处寻找可以下口的目标。每年被格日桑海盗劫掠的商人,其贸易量大约占海上贸易总额的百分之十左右。这是一个骇人听闻的速度,意味着海上贸易船只中,每十艘船就必定会有一艘船遭遇格日桑海盗的洗劫。
还好格日桑海盗虽然平时凶悍,但也有属于他们自己的规矩----除非对方做出反抗,并导致己方人数伤亡,否则不会轻易下手杀死对方。长年的海上生涯,使得格日桑海盗明白一件事----别干杀鸡取卵的蠢事,更别让自己控制下的海域成为一片商旅绝迹的死海。
当然,挟持人质,要求赎金这类买卖他们是常干的。
今天,疤脸加舍尔就是得了消息,说是蓝翎海岸一带有两艘商船正满载着黄金,香料,珠宝和一批贵族商人试图前往都市联盟。
这让加舍尔兴奋不已----好久没碰上这样的大买卖了。
对于给他提供信息的线人,加舍尔还是比较相信的。尽管海盗们长期在海上讨生活,可是对陆地同样关注。很多日常的生活用品依然需要从陆地购买。因此大凡海盗,哪怕是长期生活在偏僻荒岛上的海盗,也必定有一两个在陆地上帮助销赃和购买日用品的商人为其做线人,当然,付出的酬劳就是他们的商船不会遭遇任何海盗的洗劫。
给加舍尔提供信息的,是天风帝国的一个老商贾,和加舍尔已经建立了长达十年的联系。
“兄弟们,都给老子加把劲,这一趟可是大买卖,干下了这一票,老子给你们半个月假期,都上岸玩个痛快去!”加舍尔站在船头,豪情万丈的呼叫。
“嗷!”一群海上悍匪挥舞着手里的武器放声狂嚣。
远方的海平面上,两艘大商船正扬帆航行。远远望去,商船的吃水极深,显然是盛满了物资。一些水手正在甲板上忙碌地工作,浑然不知危险的降临。
当挂着黑白骷髅旗的五艘急风快船出现在商船水手的眼中时,惊慌的呼叫顺着海风此起彼伏地传来。两艘原本迎头而来的商船开始转舵,降帆,试图以最快速度掉转方向,离开这片海域,逃离海盗的追杀。然而负重过甚的商船在速度上根本无法和格日桑快船相提并论,飞鱼号如离了弦的箭一般飞速强冲对手,距离在不停地拉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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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艘急风船就象一只伸开的利爪,向着商船狠狠伸去。
尽管商船看上去比快船大上许多,但是长期的海上作战生涯,使海盗们早就有了一套独特的以小搏大的本领。快船虽小,但是各种攻击设施和攻击手段颇为齐全。
格日桑海盗人手配备一个海飞龙,通过这种特制钩索,海盗们可以自由行动,上下攀附。依仗快船的迅捷优势,格日桑海盗船最爱做的就是直接驱使快船逼近大船,然后利用钩索,口衔钢刀,攀附上船,进行接衔战。
如果碰上的是那些有着一定防卫力量的商船,格日桑海盗会先使用火流星瘫痪其船只移动力。这种火流星是海战常用的武器,用特制的木料做成,中空塞有易燃物品,火流星上还带有倒钩,一旦被掷到对方的风帆上会立刻起火燃烧。没有了帆的船,就等于没有了腿,只能任敌宰割。
至于那些有护卫舰的商船,则干脆利用他们最凶悍的武器----撞角。每一艘海盗船的船首都装有巨型铁制撞角,可以从目标船的侧腹将船只撞开一个大洞。这种撞角一般撞上敌船后会自动脱落,以避免己方船只与敌船纠缠。遭遇撞角攻击的船只,鲜少能有幸存。一旦碰上大股海盗群,就算是涯国特有的铁甲护卫舰,被几十个撞角轮番冲撞,也只有覆灭的命运。
此刻加舍尔攻击的这两艘商船,其防卫程度还够不上格日桑海盗们使用撞角的地步,他们连火流星都省了,在轻巧地操控船只躲过那几只虚弱无力的箭后,直接沿着商船的两侧擦身而过。在擦过商船的同时,两侧各数十支海飞龙已经同时搭上了商船。数十道人影腾空而起,发出“吼吼哈哈”的张狂笑声,抓住绳索就向船上攀去,速度奇快无比。
两艘商船同时遭遇攻击,最后一条船则在巡逻游弋,防止船上的人有什么过激的反抗行为。
一名全身上下都长着浓厚黑毛的海盗落到船上,嚣张狂笑道:“哈哈,老子发财啦!!!”
紧接着是无数名海盗纷纷落到船上,挥舞着手中的钢刀兴奋的大喊大叫。加舍尔跳下来时,得意地狂吼道:“格日桑的汉子们过来做买卖了,有听话的就能活下来,敢反抗的统统扔到海里喂鲨鱼!”
所有水手同时向着底舱低奔去,就象是吓坏了一般,转眼间甲板上竟空荡荡再无一人。
“妈的,一群胆小鬼,去几个人把他们救出来。”加舍尔大叫道,然后又吩咐几个手下去打开货舱。
几名海盗大摇大摆地向着货舱走去,他们要看看那帆布下面放着的到底是什么好东西。
一名个头高大的海盗一刀砍断帆布上的绳索,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掀开防水帆布。就在下一刻,他掀开帆布的手凝滞在空中,仿佛风化了的雕塑,一动不动,一双原本肆无忌惮的眼神却露出了深深的惶恐。
数以百计的战士正阴沉着面容,手持利刃劲弩猫在货舱中。直到那海盗掀开布幔,他们才唰地一下同时站起。无数支军用重弩同时指向船上的海盗们,弩尖上还闪烁那冰冷锋利的寒光,刺得人心胆欲裂。
“陷阱!!!这是个陷阱!!!”掀开布幔的海盗厉声嘶呼,迎面是一支劲弩正射进他的口中,将他整个钉飞出去。
“快跑!”加舍尔惊恐大叫,随着这一声喊,数以百计的劲弩同时放射,弓弦鸣动若丝竹弦音,悠扬不绝于耳。血花在一瞬间炸现在整艘大船上,数十名海盗哀号着捂着脸倒下,一片死亡之潮就此展开。。。。。
加舍尔的反应算是最快的,他拉过身边的一名海盗挡住了向自己射来的致命一箭,将那死人推开,他拔腿就向船边跑去。
跳海,这是唯一的生路。
加舍尔发誓,只要他能活过这一关,他一定要把那个跟他合作了十年的家伙千刀万剐。
然而他终究没这个机会。
船的两侧同时升起两张巨网,就在加舍尔跃身一扑的那一刻,直接将自己的身子缠到了网中。身后无数名同伴的嘶号声依然在继续,但转眼间就已低平了许多。
与此同时,五艘格日桑急风快船同时发现了不对,两艘商船竟然都埋伏有大批的职业军人在船上。眼看着大网升起,救之不急,开始准备后撤。打不过就跑,这是海盗们的一惯作风,利用快船的高速机动能力,他们成功逃避过无数次正规海军的追捕。
可是这一次,他们没那么轻易的逃脱了。
巨网张开的同时,两艘大船上同时飞出下船用的大铁锚。这种铁锚重量是纯铁打造,重量以吨计,巨大无比,普通人根本掷不出来,却是用特殊的海上投石机代为抛掷。铁锚在空中呼啸出凛冽的风声,在砸倒了一根主杆后,迅速回收,巨大的锚尖将船帮勾住,竟硬是死死拖住了快船不许其移动分毫。
五艘海盗船在同一时间受到致命打击,船侧两边的舷口打开,又是一大批穿着水靠手持武器的战士出现。数十根粗厚踏板同时从舷口送出,直递到海盗船甲板上,一大批战士就这样直接坐在踏板上滑行落向海盗船。只是翻手之间,两艘原本遭打劫商船就逆向对海盗船进行了一次强攻性质的接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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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翎海域的海战依然在继续,杀声震天的环境里,浅水清的面容却不见一丝波澜。
象这样的战斗,就算是不懂兵法的人来指挥,也会变得轻松无比。
海盗毕竟是海盗,虽然作战勇敢,勇猛飚悍,尤擅水战,可是他们无组织无纪律,同样也缺乏和正规军硬抗的心理承受能力。训练有素的止水水兵碰上这种情况,就象是虎入狼群般大开杀戒,大批的海盗惨死,只有少数残余因投降及时而得以免死。
其实如果不是这帮海盗贪心过盛,且长时间无人能奈何得了他们,培养了他们骄傲自大的情绪,那么他们在进攻前若可以谨慎观察,还是可以发现问题的。如果他们一开始放下小艇,派少数人上船侦察,其他船只距离稍远一些,以防有变,那么以商船的速度要想追上格日桑快船根本就是痴人说梦。可惜的是他们太过自信,自以为没人能对付得了他们,长期的占海为王,培养了他们目空一切的毛病,才会被浅水清轻易击败。
加舍尔的这支海盗船队伍,已经是第四批上当的海盗船了,蓝翎海域一带,所有有点名堂的海盗,几乎都在向着这里蜂拥而来,就象一群贪婪的豺狼拥挤着去争抢那美味的鲜肉,却丝毫看不到那鲜肉旁的捕兽夹。
浅水清也知道这种事情不能多做,总会有一些狡猾的海盗趁机逃跑。这些家伙水性娴熟,就算是在海上漂浮,也能坚持很长时间。一旦被自己的同伙找到或发现,那么要不了多久,这一带所有的海盗们都会发现问题。以这帮家伙的习惯,他们如果不是望风而逃的话,就很有可能会联成一气干脆和自己的队伍大干一场。有了准备的格日桑海盗,可绝不是好对付的料。
不过浅水清不在乎,他要得只是船。只要有足够的船,他就可以带着他的部队穿越大海,并给予麦加人致命的一击。
“报将军!五艘急风快船已全部拿下,所有海盗皆已束手就擒,无人逃脱。他们的首领也被我们活捉了。”楚英一身鲜血的回来禀报。
“把那个首领带过来,我有些话要问他。”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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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载了瑞星杀毒,结果把我的D盘和E盘杀到进不去了.我楞是在自己的电脑上用搜索才把D盘里刚写好的稿子搜索出来,本来还想做修改的,被它这么一折腾,也没那兴致了。
强大的瑞星,我所有的资料和稿子都在D盘里,而现在我却打不开我的硬盘.我靠!
谁能告诉我(加载system.dll时出错,找不到指定模块是什么意思?有能帮我解决的在书评里发一下,谢谢。)
第九章 海上大运兵(4)
“蓝翎海峡一带的海盗,这两天基本算是被我们清空了,为了满足运输船需要而进行清剿海盗的军事行动,也算是帮了附近海商的一个大忙。急风快船是目前大陆最快的船只,不过可惜的是运载能力有限,一艘船也就只能装个百余人而已。就目前的形势看来,要想用急风快船来弥补我方运输舰的不足,显然是力有未逮,至少时间上是来不及了。”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鍪海群总督楚鑫林。
自浅水清带兵秘密进入蓝翎海岸后,楚鑫林放下一切,亲自赶到兴建中的港口。
清剿海盗的计划,是浅水清早就计划中的一件大事,要想有一支强大的海军力量,势必要先清扫周边。格日桑海盗的猖狂与肆无忌惮,他早有所闻,只是一直以来没有机会腾出手来对付。这次为了完成海上大运兵的战略计划,浅水清将清剿海盗一事放在了备用补充计划中,一旦运输船只出现不足,就利用海盗船来弥补其余。
问题是浅水清对海战问题的理解程度有限,他过于低估了这片海域的苍茫性,以及海盗寻找的困难度,同时急风快船的有限运载量同样是他所忽略的问题。现在的问题是,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完成舰船补充的问题,因为楚鑫林带来的一个消息是----麦加南下王塔兰,再度击退了云风舞领衔的帝国四十万大军,正在一路向着苍天城昂首阔步的前进。天风帝国同时两线作战,所面临的压力极为巨大,在这种情况下,苍野望已经再度发出了要求浅水清立刻出兵的要求。
“目前圣威尔联合公国那边又增兵十万,斯波卡约亲领五十余万大军与我对峙,季帅领三大军团与其相抗,打得相当吃力。还好暴风军团目前的表现不错,铁血镇又立新功,于前段时间重溃了斯波卡约的一支圣堂武士队,大约有三千人被铁血镇围歼,让斯波卡约吃了一个大亏。不过整体形势依然不容乐观。帝国主力被牵制在东边,北方战线形势堪忧,陛下已经开始再度征集兵马,但是你知道,新征集的兵马总是不及老兵好用。仅靠人数,我们是没法获得胜利的。所以陛下要求你必须在九月底出兵,我们的时间不多,已经拖不起了。”
“形势固然不容乐观,但天风帝国真正的潜力尚未激发,放心吧鑫林,若我帝国被这样两个国家联手就再无半点还手之力,那天风帝国也妄称大陆强国了。只不过陛下心有余忌,不敢使出全力以应对罢了。他要我出兵,也不过是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放心出手。”浅水清到是丝毫不急。
倘若圣威尔与麦加的联合就让天风帝国无法抵挡,那么未来面对强大的草原帝国,那数以百万计,风驰电掣般的呼啸来去的游牧骑兵,天风帝国又凭什么去对抗?
“我还是建议让崖无双派船只过来接应,以你和他的关系,他一定会同意这个要求。”
“不行。”浅水清毫不犹豫地拒绝了由涯国派船出来帮助他们进行海上运输:“鑫林,不是我不想这样做,而是我不能这样做。有些事情不是你我想象的那样简单,如今的崖无双,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无双了。他是一国之君,很多时候考虑问题更必须从本国利益出发。天风与涯国,本身并无疆界,麦加一日不灭,涯国都必须仰其鼻息。如果涯人明目张胆地帮助我们渡过大海,从麦加的后方发动袭击,那就意味着公然与麦加人翻脸。如果我们不能灭掉麦加,那么麦加早晚有一天会报复涯国。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我们灭掉了麦加人,一个强大到可以统一整片大陆的天风帝国,就更不是涯人所能对抗的。站在无双的角度考虑,他无论如何不能接受这个结果。如果可以选择,我相信他会更愿意保持现状。国家利益中没有私人感情,而从国家大局方面考虑,他没有丝毫要帮我的理由。当然,我可以用兄弟之情感动他,甚至用某种不光彩的手段逼使他帮我,但结果如何,我却不知道。或许他会恨我,会暗中出卖我,也或许他愚蠢到忘记自己的身份,仅考虑兄弟情谊而置国家利益于不顾。我不知道他会做出哪种选择,但我知道,无论哪种选择,都不会是我所希望看到的。”
说到这,浅水清苦笑了一下:“他毕竟曾经是我的兄弟,如果我不想看到自己的兄弟有让我失望的表现,那最好就不要给他这个机会。作为当初我帮助他的回报,他愿意命令涯国海军睁只眼闭只眼,为我们提供一定程度的物资,已经是他所能做的最大极限。我不想挑战这极限的背后,所以,借船之事你休要再提。”
很多时候,投下去的筹码未必一定要有回报,当浅水清帮助无双上台的时候,他从未想过一定要有让无双报答的时刻。
那仅仅是因为无双是他的兄弟。
可他同样知道,回到自己位置上的无双,无论他是否愿意,他都必须做出一些违心的选择,为了他治下的属民,他必须这样做,这正是为什么当初他要逃跑的原因,年少心善的人,终究无法面对那鬼蜮肮脏的政治世界。
他甚至知道,如果自己真想让无双帮自己的话,什么都不用做,只要让夜莺过去一趟,那么无论她提出怎样的要求,无双只怕都会答应。
可他终究不能那样做。
他没有告诉楚鑫林,早在无双登基之后,曾经给他写过一封亲笔信。
那封信的内容令浅水清震撼无比,也正是那封信,促使浅水清下定决心,非到必要时刻,绝不将涯国卷入这场战争中来,同样也是这封信,使他下定了决心要拿下麦加。
想到这,浅水清微微叹息了一声:“作战计划不能改变,实在不行,能运多少人过去,就运多少人过去。这次作战关系到帝国未来,关系到大陆命运,草原人就快出手了,我们必须在他们出手之前,以比他们想象中得快得多的速度拿下麦加。”
当天风帝国与圣麦联军战事吃紧的时候,差不多也就是西蚩人出兵的时机到了。浅水清知道,他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以等待,要想在未来的战争局势中获取主动,他就必须在西蚩人扫平周围的阻碍前,完成自己的战略大计划。
时间!时间就是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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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加舍尔带到。”门外的士兵汇报。
“带他进来。”
加舍尔被捆绑着送进来时,依然是一脸的凶横,显然是极不服气:“你们这帮梁人,就会玩奸耍诈,是汉子的就放老子离开,老子亲领人马和你们真刀真枪干一场!”这位格日桑赫赫有名的海盗头子大吼大叫。
“早就听说格日桑的汉子人人悍勇,从不畏死,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啊。”对于加舍尔的无礼,浅水清非但不生气,反而笑脸相迎,招呼人给加舍尔看座,甚至明人给他松了绑。当然,有一大群如狼似虎的卫兵在旁,浅水清本人又是千人斩唯一嫡传,也不怕这个小子反抗。
“加舍尔,海洋七大盗之一,手底下有几千号弟兄,上百艘快船,主要据点为离此六百海里远的京山岛。最辉煌的战绩时是在十年前,七大盗联手与涯国进行了一场大海战。该战虽最终是格日桑海盗战败,但是涯国同样损失惨重,付出巨大。格日桑海盗因此战而成名,七大盗名闻东大陆海域。而蓝翎海域这一带,就是以加舍尔你为主。怎么样,我说得没错吧?真没想到本人只是下了四网,就捞回来一条大鱼。”浅水清读过加舍尔的来历,淡淡说道。
只是加舍尔显然根本不吃这一套,大嘴一撇:“是又怎么样?你杀了我这么多兄弟,别想用几句好话就哄过老子。要杀要剐,悉随你便,我格日桑的汉子既然干了这一行,就没怕死的。至于你,就等着我的兄弟来为我报仇吧!”
格日桑民族的复仇情绪之强烈,同样是大陆周知的。尽管这帮家伙身为海盗,烧杀抢掠什么都干,但是他们比那些草原马匪要有义气得多。对于敢于对付他们的人,如果只是一般的抵抗也就罢了,可是象浅水清这样设套布伏,打击了一批又一批,务必吃干抹净,斩尽杀绝,清理完一整片海域的做法,无疑是犯了海盗们的大忌的。加舍尔的恐吓并不是单纯意义上的恐吓,只要让他们知道是谁在暗地里突然出手,摆了他们一道,那帮不怕死的悍匪绝对敢找浅水清拼命。
不过可惜,这种威胁对浅水清毫无意义可言。
浅水清微笑道:“格日桑民族的强悍,我早有所闻,不过可惜,鲨鱼再凶,也只能是在海里称王称霸,到了陆上,依然是猛虎的天下。本人浅水清,你要是听过这个名字,就该知道我是什么人,你的威胁到底对我有多大作用。”
加舍尔的眼都直了起来,呆呆地盯着浅水清:“你。。。你就是那个带着一个镇打下整个惊虹的浅水清?”
“看起来海上的消息也不算太闭塞。”浅水清吃吃笑了起来。
“浅水清,你做你的陆地战神,跑到海上来找我们格日桑人的麻烦算什么意思?这些年来,我们也没得罪过天风帝国吧?”
“到是没得罪,但那是因为天风几乎没有海运。不过以后就说不准了,我还是比较喜欢海上生意的,颇有意愿大力发展一下,但是我不喜欢有人在我的地头上收过路费,所以只能亲自出手整治一下了。”
“哈!”加舍尔仰天大笑起来:“什么时候蓝翎海成了寒风关所属了,浅水清,你的手伸得也未免太长了吧?”
“我的手向来很长,我不光要蓝翎海峡,我还要格日桑人为我所命。”
“浅水清你做梦!”
“砰”,一记凶狠的重拳击中加舍尔的小腹,浅水清慢腾腾收回拳头,潇洒地坐在加舍尔的面前:“我从不做梦,只实现梦想。现在,咱们可以好好谈谈了吧?哼,我连敌国国家的忠心将领都能收为己用,又何况你们这般冥顽不灵的海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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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这些年来,格日桑的海盗很嚣张,很自由,很强大,也很团结,但是加舍尔,你有没有想过那是为什么?是什么让你们这些人可以在海上自由自在的来去纵横,无所顾忌?”
加舍尔死死地盯住浅水清,眼神仿佛要吃人。
浅水清自顾自道:“是战争,大陆战争。这片大陆千百年来,从未有过停止战争,几乎每一天都在打仗,每一天,都有人在死去。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是因为种族融合的问题。这片土地上是我见过的有着最复杂的种族群分体制的国家,相邻的国土,却有着完全不同的政治制度,不同的军事体制,不同的文化思想。。。。。。这种完全相反的,强烈的内在矛盾,使得大陆的统一极为困难。由于缺乏一个拥有统治力的民族进行泛大陆范围内的文化综合,迫使国与国之间彼此互不妥协,互不退让,同时也迫使他们殊死作战,难以融会贯通,最终无法完成统一。而你们格日桑人,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在诸国内争中逍遥于海外。”
说到这,浅水清看着加舍尔笑了起来:“不过天下大势,分久必合,这是大势所趋,无人能改。观澜大陆一统之势已经走上了轨道,要不了多久,一个新的强大帝国就会在这片土地上诞生出来。到了那时,格日桑人的好日子也就要到头了。”
微微停顿了一下,浅水清补充道:“也许用不着到那个时候。”
说着,浅水清大手一挥,将自己身后的桌子上面的所有东西全部扫落,随手摊开一张地图,指着上面道:“你来看,这里就是九龙滩。”
随着浅水清的手指,加舍尔的目光落在那地图上,身躯微微一颤,他隐约间已经明白浅水清要说什么了。
“麦加乃大陆粮仓,膏沃之地,国土之内河道纵横,交错密织,有六湖三江四河。要想打下麦加,仅凭陆军很难办到,必须还有训练有素的水军方可为之。当年的大梁帝国,吃亏就吃亏在没有优质的水军予以配合,方被麦加人击退,而麦加人的水陆协同作战能力,的确堪为大陆一绝。要想收拾掉这个国家,最好的办法,不是和他们比水陆协同作战能力,还是以最短的时间,最快的速度,冲入他们的内湖中去,烧毁他们的河船,摧毁他们的水军。”
“九龙滩,是麦加人的一个出海口。麦加人的三江四河,有两江一河在此地交汇,流入大海。那里驻扎有大量的麦加水军。如果我能亲领大军,飘扬过海,逆水行帆,驶入九龙滩,那么麦加人遭遇的,将是一次千古难逢的大灾难。”
“只要摧毁了他们的内河水军,麦加人的作战实力就会大减,他们依靠河道纵横所最擅长的船载步兵作战方式也将效用大降,到那时,偌大的麦加,我浅水清将纵横来去,视若无物。”
说到这,浅水清笑着看加舍尔:“此战无论胜败,我浅水清都将创造一个辉煌,完成一次战争史上的运兵奇迹。当很多人以为我天风帝国没有能力走海路进攻麦加时,我就是要让他们看看,我浅水清到底能不能做到。而无论我是否消灭麦加,蓝翎海域的重要性,都将比以往大大提高。加舍尔,你当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加舍尔已经浑身冒出冷汗。
“意味着从那一刻起,东大陆海域将再不是无人重视的被抛弃的角落。恰恰相反,它将成为未来战场上一个新的争夺点。谁能拥有这片海域的绝对统治权,谁就拥有更加辽阔的进攻面。在这种情况下,你认为,你格日桑的汉子,还能在这片海域里逍遥多久?”
这世界从没有一种奇迹可用来重复,浅水清深明此点。战争中的教训,永远都是如此深刻,令人难以忘怀,用血与肉学会的东西,会以最快的速度在敌人的身上得到重现。剩下的,就是一场你死我活的较量。
曾经的格日桑海盗,在无人关注的情况下,除了涯国海军,几乎无人可以给他们带来太多威胁,但是如今,在浅水清海上大运兵策略的影响下,注定要被更多的国家吸引关注。
可以想象的是,一旦浅水清带领他的部队,成功登陆九龙滩,麦加人的背后将遭遇可怕的袭击。这将是比惊虹一战更加轻松更加辉煌的战役,因为如今的浅水清考虑问题已更加成熟,也更加慎重。他之所以要走海路,不仅是因为可以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同时也为自己万一失败准备好了最佳的退路。惊虹之战使他明白,天下奇计皆凶险,因此他殚精竭虑,想尽办法,在保证出奇制胜的同时,也保证了己方的安全性。
只要拥有了大海,浅水清就可以完成自己进可攻退可守的战略大局,在这个局势下,无论战局出现怎样的不利点,他都可以力挽狂澜。
很勉强地咽下一口唾液,加舍尔费力地说:“你告诉我这些干什么?”
“自然是要和你谈笔买卖。”
“我们格日桑人,不和敌国军人做买卖。”
“这世上有什么买卖是一定不可以做的?”浅水清悠然反问:“难道做海盗的生涯就真得这么快乐?醒醒吧,加舍尔。看看熊族,曾经桀骜不驯的熊族武士,不照样最后归我所属,听我所命?他们为我打仗,换来的是数不尽的金钱。止水一战,每一个熊族汉子回到故土之后,所得到的赏赐可以让他们一辈子都受用不尽。而你们呢?天天打劫,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又有几个到头来能有好结果?”
“良禽择木而栖,我从未听说天底下有人愿意当强盗当一辈子的。有了可以洗白的机会,可以在太阳底下光明正大的做人的机会你不要,你还想要什么?啊!”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浅水清的嗓门突然提了起来,对着加舍尔大吼道。
加舍尔呆呆地望着浅水清:“你说你想收编我们?那就是说你不会杀我们了?”
“我从来都没有兴趣和死人多费唇舌。”
“如果我跟了你,我可以得到什么?”
浅水清吃吃笑了起来:“对嘛,这才象谈判的样子。要知道我的部队大部分都是陆军,几乎没有象样的水军。止水虽有些水军,但是长年缺乏实战训练,论战斗力,其实比你们格日桑人还差了些。只不过他们都是军人,统一行动,统一指挥,又有国家支持,因此才显得比你们强大。但我需要的是一支真正的,更加精英的队伍,在未来的日子里,可以为我的船队保驾护航的队伍。我需要这样的海军,同样更需要有着丰富海战经验的海军统领。无论是在天风帝国还是在惊虹,我都找不到这方面的合适人选。所以加舍尔,你看我能给你的东西其实并不多。除了能让你和你的兄弟都活下来外,我最多只能再给你一个未来帝国的海军统领的头衔,剩下的,就要靠你自己去争取了。”
“我自己。。。。。。”加舍尔回味着这句话的意思。
“对,就是你自己。我给你一个机会,一个活命的机会,一个可以在太阳底下做人的机会,而你,则必须证明你有可以让我信任并重用你的价值。我需要一支海军,却缺乏足够的人手,除了钱,我一无所有。告诉我,加舍尔,如果我给你机会,你能为我带来什么?”
加舍尔哈哈大笑:“浅水清,只要有钱,就没有任何困难可言。如果你能让我统领这片海域,我就可以为你带来至少二百条快船,还有五千名以上最好的格日桑汉子。如果你能给我足够的时间,我能让你的海军从此在这片大海里自由畅戏。”
“很好,我是个实在人,不喜欢听空口白话。我可以给你你所想要的一切,但是同样的,我也要看到成绩。加舍尔,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在这一个月里,你必须保证我的部队能够成功登陆九龙滩。记住,那里至少有麦加的三十艘护卫舰在近海游弋。我要你消灭他们,保证我军进攻道路的通畅。当然,在你完成任务之前,你的那些兄弟必须留在这里做人质。这是对你的一个考验,如果你能成功,那么东大陆的整个海域,在未来就将合法的属于你。除了我的命令,你可以谁的话都不用听。”
“成交!”加舍尔斩钉截铁道。
第十章 底牌
苍天城。
阳光透过窗帘,洒在书房里那个男子的身上,拉出一条和煦的身影。
男子在看书,正是浅水清所著的那本浅氏兵法。
在他的不远处,一名劲装汉子恭敬地立于下手。
“麦加的军队已经开始逼近苍天城,云风舞父子正在节节败退,看起来,这一次麦加人要抢在圣威尔人的前面,先一步拿下此地了。不过苍野望的口气依然强硬,我看他只是在死撑而已。”
书案前的男子聚精会神地看着手中的浅氏兵法,淡淡道:“这就是你暗访多日,费尽无数人力物力得到的信息吗?”
那汉子心中一紧,忙回答道:“已经证实的消息,是浅水清离开了寒风关,并带走了大批驻守官兵,但是他去了哪里,我们却始终无法查出来。估计苍野望就是把浅水清做为他的秘密底牌,因此始终拒绝与我们合作。”
“浅水清是他的杀手锏,却绝不可能是他的底牌。德日勒,你的政治智慧幼稚到让我惊讶的地步,难怪这么多年来始终只能做一名万骑长,再想寸进都难啊。”看书男子的话语不怒自威,德日勒立刻跪倒在男子身前道:“德日勒愚钝,还请飞鹰将军为属下指点迷津。”
眼前的这个年轻男人,不是别人,正是草原帝国格龙特沙库而伦的亲侄子,西蚩大帝国飞鹰将军沁珠旺.沙库而伦。
正是这个沁珠汪,曾经创下过单人独骑闯敌营的辉煌奇迹,同样也是他,干下了曾经一夜间血屠四城的骇人行为,同样是他,以少敌多,两次打败枫丘联军,威震大陆,还是这个人,在二十年前,就以十六岁的弱冠之龄,创下了当时战史上高达二十一天的伏击记录,一举击溃十倍于己的敌人,为草原帝国反抗诸国联军的入侵立下汗马功劳。
沁珠旺沙库而伦,是目前沙库而伦家族中被称之为最有资格接替格龙特,成为未来帝国栋梁的年青一辈。帝国八骏中,沁珠旺位列第一,手下五万草原精骑,获赤帝亲手赐予的飞鹰战将称号。
鹰,是草原帝国中是唯一在地位上可以与狼并列的生物,绝大多数的草原部落几乎都是以鹰或狼为旗帜图腾,只是形状各异,色彩不同。飞鹰战将,是西蚩帝国公认的高级将领,地位等同于一军之主。沁珠旺的这个飞鹰将军的称号,是实打实的用手中的刀和敌人的鲜血杀出来的,这个人生性狡诈,阴沉多智,且极为坚忍,在西蚩帝国中享有极大威名,甚至连其敌对国家也不得不叹服是少年英雄。如今沁珠旺年仅三十六岁,正是将军们鼎盛之时,无论经验,战力还是其他各方面能力,都处于最佳时期。
令人难以想象的是,这位西蚩帝国年青一辈的领军人物,竟然会在这个敏感时刻,突然出现在苍天城,实在是不得不耐人寻味了。
不过说出来也不奇怪----沁珠旺受赤帝委托,亲自前往苍天城,求见苍野望,希望能和天风帝国达成军事同盟。
如今天风帝国正在受到大陆两大强国的联合攻击,一直以来都蠢蠢欲动的西蚩人又岂能放过这个好时机?在格龙特公然宣布愿意支持天风帝国进行卫国大战的同时,沁珠旺干脆以实际行动,要将天风人绑在自己的战车上,进一步催化他们与周边各国的矛盾。
不过苍野望也不是傻子,他太清楚和西蚩人结盟意味着什么了。
与狼共舞的结果,意味着将自己孤立于大陆群体之外,一旦如此,很有可能就是举目皆敌的结果。要让天风替西蚩人背上大陆公敌的罪名,仅凭一个军事同盟的名义支持,苍野望才不会把自己如此贱卖。因此对于沁珠旺的“好意”,他老人家恭而却之。
此刻沁珠旺缓缓收起书本,抬起额头,此时,才能看出这其实是一个长相相当英俊的男人。与他的叔叔不同,沁珠旺的额头光洁,面目英挺,神情仪态中颇有斯文儒雅之意,与传说中那个性情坚忍,刚毅果敢的勇猛战将的描述迥然不同。
从外表上看,他并没有继承沙库而伦家族中那深刻的鹰钩鼻和深凹碧目的形象,相反,他与浅水清到更多了几分想象。都是那样的儒雅风流,仪表堂堂。
“这些年来,有关于天风帝国,我们听到的几乎都是浅水清这个人的名字。相比之下,反而是堂堂一国之君苍野望,我们对他的了解并不多。风婉公主前些日子从惊虹回来后,告诉了我浅水清和苍野望之间的事后,我心中就一直有一个疑团。。。。。。”
德日勒吃惊地看着沁珠旺:“将军,您有什么疑团?”
“浅水清现在说起来算得上是我们的秘密盟友。两国联军进攻天风,可以说完全是此人一手推动。命令惊虹驱逐曼德教,这样明目张胆地触怒圣威尔,逼使其宣战的行为,苍野望不可能看不出其用意所在。既然如此,为什么苍野望要默认这一切?还有天风帝国如今的战局已经显得如此危急,面对我国伸出的援手,苍野望的回绝态度却是强硬之极,那么他又凭什么可以如此坚定立场?”
德日勒低头思忖了一会:“属下不明白。”
“因为苍野望有把握打赢联军,而且是不靠浅水清也能做到!”沁珠旺非常肯定道。
苍野望不可能看不出来浅水清驱逐曼德教后,圣麦联军的可能性,他之所以默认就是因为他同样希望利用圣麦两国联合出兵的机会,一举消灭敌国势力,为其后的平定大陆做准备。可以想象的是,如果圣威尔和麦加被其拿下,那么天风帝国的实力只怕连西蚩人也要退避三舍。
在这种情况下,西蚩人试图与天风人结盟的计划,就会受到重大的决策影响。苍野望无求于人,自然不会平白去为西蚩人背这个黑锅。
“可是现在北线雪风鹰扬两大军团被南下王打得节节败退,眼看着就要兵临城下,不靠浅水清,苍野望拿什么来赢这场战争?”
“这正是我们需要知道的。我敢肯定,这一次苍野望的底牌,就连浅水清都不知道。浅水清走了,他肯定已经做好了战争计划,但是浅水清的作战计划,却必须要告诉苍野望。所以在消息的不对称上,浅水清已经先吃了一个大亏,毕竟他是臣子,苍野望是皇帝。。。。。。”
德日勒眼中一亮:“将军,您的意思是。。。。。。”
“如果苍野望真得有什么底牌可以翻云覆雨,逆转乾坤,那么即将倒霉的,不仅是圣麦联军,也一定包括了浅水清,这个皇帝可是天风帝国有名的老牌军事家,他能忍浅水清一时,不可能忍他一世。天风帝国的扩张已经到了极限,我们不能容忍他们继续嚣张下去,否则未来的日子里,我西蚩帝国面临的不是踏板,而是阻路的巨石。所以必须想办法找出苍野望的底牌,并且破坏掉它。惟有如此,天风帝国才不得不依赖我们。”
“将军英明,请将军指点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我不知道。”沁珠旺爽快的回答令德日勒一呆。沁珠旺却微笑着道:“因为我不需要知道。只有自己人才最了解自己人,要想查出苍野望到底有什么可依仗的底牌,根本就不需要我们出马。旺赞丞相曾经说过:要做好某件事情,找一个适合办理此事的人远比自己亲自出手要来的快捷,方便,也更有效率。德日勒,懂得借力用力,是一个优秀政治家最基本的要求。”
德日勒恍然大悟:“浅水清?”
“你终于开窍了。”沁珠旺笑道:“浅水清不可能不知道苍野望有底牌,但他还是决定出兵了,尽管我们不知道他打算怎么打,但可以肯定,他一定也在千方百计地想知道苍野望到底打算做什么。以浅水清这些年来在天风帝国的辛苦经营,他要查出苍野望的底牌是什么,想必不会太困难,他差得只是时间。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帮他一把。”
“可是这样一来,浅水清不就可以脱劫了吗?”
“不管怎么说,浅水清都算得上是我们的秘密盟友,虽然这样的盟友有些三心二意,但总还是有些利用价值的。坚固的堤坝,最易从内部摧毁,留浅水清一条命,对我帝国战争的未来的确有着莫大好处,此点不容置疑。只要苍野望底牌被毁,又不敢把全部身家都压注在浅水清身上,那么我西蚩帝国正式出兵的时机也就到了。”
“那我们该怎么帮他一把?”
“有些事,浅水清是做不出来的,他不能做的事,就让我们去帮他做了吧。”沁珠旺微眯起眼睛,手指敲打着书案道:“既然来了这苍天城,势不能空手而归。德日勒,去找几个死士,我要他们今晚就做一件事,无论成败,我都不希望看到他们活着回来。”
“遵命!”
第十一章 天灾(上)
辽阔的海面上,一望无垠的天边,一支船队正缓缓航行着。巨大的风帆一线排去,远远看去就象一条银色波浪线,在海面上起伏升腾。
这是人类历史上难的一见的海上盛事,一支6地称雄的国家正在试图穿越茫茫大海,绕到敌人的背后难,给予敌人致命的一击。
这不仅是一桩海上盛事,同时也是战争史上的一个颇具意义的新的里程碑。
为了打败天风人,彻底遏制住这股正在蓬勃兴起的军事力量,麦加人这一次可以说是打出了吃奶的力气。仅是恶浪河一带的战场上,麦加人就一次性投放了六十万的兵力。这几乎是麦加人可以拿得出手的精英部队的总和,为此,他们几乎将各地所有的防御力量抽调一空,只留下最基本的兵力和治安保障。
这种做法使得天风帝国的压力固然大增,同时也使麦加国土本身的防御力量大大削弱。这种军事布局造成的后果是,内部极其空虚,基本上没有什么战略纵深,前线失利就等于全盘皆输。
对此,我们不得不说,战争是只有疯子才敢玩的游戏,普通人莫说是参与,仅是看一样都会心脏难以承受其负荷。
在这种情况下,一旦有一支部队以天降奇兵的方式从麦加人的后方登6,一路杀去,对麦加所造成的危害,将远出乎任何人的想象。战争的要诀,就在于在对手最虚弱的要害部位实施严厉打击。在这一点上,浅水清的确想得比任何人都更深一层,也做得更出色万分。
此刻浅水清就站在“破虏号”船,手里拿着一支千里眼,他的座船之后,是无数条大大小小,形状各异的船只紧随于后,其中有近半数,是来自格日桑的急风快船。这种快船体积虽小,但轻盈灵便,度极快,不仅可以帮助浅水清运输兵员,还可以负责巡航,作战,探察周边,保证船队安全等一系列重要任务。
破虏号本身是一艘三桅巨帆大楼船,这艘船以前曾经是止水王室的座船,整个止水只有三艘,运用目前最出色的航海技术制造,拥有极强的远航能力和最大装载量,续航能力佳,抗风浪性和抗沉性极好,是当年羽文柳斥巨资从涯国购进。本意是想买来后拆解自行研究这种远航大船的制造技术,不使涯人在远航技术上一家独大,可惜的是在缺乏相关技术支持的条件下,纵算把整艘船拆成木板,也不代表就能理解它是怎么样制造的。
海船建造是一门庞大的学问,不仅需要相关的制造技术,还需要大量经验丰富的技术人员,对航海知识的长期理解,充沛的资金投入以及天长日久的摸索。
“前面就是风暴峡了。过了风暴峡,咱们就算是进了风暴海,再往前走,最多六天路程咱们就能到麦加后方海域。麦加人做梦也不会想到会有一只船队从他们的后方赶到,嘿嘿,这一次,他们可是要吃大苦头了。”说话的是楚英,对于即将生的战斗,这位少年英杰同样有着无比的期待。
从整个国家地理形势图来看,浅水清选择的登6点九龙滩,在地图位置的表示中,正处于一处凸出海域的凹角处,左右两边分别是澜沧江入海口和恶浪河入海口。这两处入海口以一个曼妙的弧线型突入风暴海海域,看上去就象一个臀形丰满的大**。九龙滩一线深凹于内,形成一洼深沟,看上去诱人无比,将麦加这个风情女子的最**处尽情地显露出来。因此浅水清选择的这个登6点,看上去就象是一场典型的鸡奸行为,曾经的作战会议上,浅水清甚至恶搞式的说出:“本次行动,咱们就是要爆了麦加人的菊花”这样的语言来,使得在场众将无不拍手大笑,均称菊花一词,实是经典之至,将军天纵之才,不如就将这次抢滩登6作战定名为爆菊行动。
玩笑归玩笑,浅水清终究不会给自己的军事行动起这样一个缺乏战斗精神的代号,而是将其定名为“瘫痪。”顾名思义,浅水清就是准备通过大量的奇袭式攻击,彻底瘫痪麦加人的后方防御线,复制出一场类似于惊虹的战斗。
不过在这之前……
“在让他们吃苦头前,我们可是先吃足了苦头。”接着楚英说的话,孤远影愤怒地大叫道。
来自寒风关的这一批将士,以前可从未有过类似这般的远航行为,一个个都是地道的旱鸭子,刚开始在船上晃晃悠悠还觉得挺好玩,过了一阵就开始知道厉害了,晃晃悠悠变成了恍恍忽忽,很快再变成哇哇大吐。
海上的风浪从来都不温柔,十数米高的巨浪那是家常便饭,当年方虎与碧空晴为了埋藏财宝出了一次海,结果回来后一个个都好象在女人身上大干了数天后一般,吐得整个身子都软了下来。那还只是短途出海,如今是中长途出海,大批的士兵在海上一呆就是近月时间,日子越的煎熬难过。许多体质略差些的士兵,直接在船上就生了病,若不是浅水清准备充足,先是让自己的士兵做了一番近海适应性的训练,又准备了大量防晕船的药物,只怕这些战士人还没到目的地,就先得得病死去一部分。饶是如此,十数天的航程下来,非战斗减员的人数还是直接上升到八百余人。这批人还没上岸,就已经上吐下泻,重病缠身,短时间内是不具备作战能力了。至于还能站起来的战士,也同样是一个个脸色白,体力大受影响。
就连孤远影寞子欧这样的骁勇悍将,在如今这种情况下也都是大吐苦水。
“我的海神爷爷啊,真是要了我的命喽。”离楚和寞子欧等人也相互扶持着大叫。
如果不是有止水海军和格日桑海盗为他们操船持舟,破浪前行,只怕还没到地方,这批人就得先在船上自己把自己弄沉到水下去。
整艘破虏号上,不受风浪影响的,大概也就是浅水清,楚英和夜莺三个了。
“让兄弟们都撑着点,欲成非常之事,自然要先吃些非常之苦,天下从无一场战争,可轻轻松松一战告捷。”浅水清安慰他们几个道。
“扑!”寞子欧扶着船帮向下吐了一大口,然后抹抹嘴道:“将军,我现在是真佩服你了。你以前不是没出过海吗?怎么就能受得住这大风大浪的?一样都是6地英豪,怎么你和夜莺小姐就什么事都没有?”
夜莺轻轻把嘴一抿道:“我夜家堡以前就是做海商的,家学渊源,小时候我跟爷爷出过海,有些历练,还算勉强能撑住。”
浅水清也笑道:“我以前的家乡就在海边,小时候的我特淘气,经常去大海里游泳。后来大了些,就自己一个人玩风帆,飘扬过海的事都干过,这点风浪也就不算如何稀奇了。”
寞子欧奇道:“浅将军,你家乡在哪?”
浅水清神秘一笑:“天涯海角,世界尽头。”
众人同时瞪了他一眼……
船队一路向前,很快进入了风暴峡海域。
对船队来说,真正的考验在这刻才刚刚来到。
风暴峡,是传说中的死亡海域。
从海洋地理的角度看,大6北端的沉船飘带──风暴峡的存在,本身就是束缚人类远征海洋的一道难以逾越的锁链。
风暴海域位于大6北端,这是一片极其漫长、极其辽阔,无人知道有多宽、多长、多深、多大的海区。
这片海域的气候特征可是恰如其名,对航海家、船员和水手而言,它是名副其实的魔鬼出没之地,强烈的风暴几乎成为每一名水手的最大考验,同时也是勇者的向往之地。
有人曾经说过,没有通过风暴海的人,算不上真正的水手,由此可见这一带的艰险。
在那里,礁石、漩涡、潜流、暗潮等,错落杂陈,纵横密布,稍有不慎就会船毁人亡,至于天气恶劣、风雨无常、浊浪排空等情况更是如家常便饭时有出现,时不时还会爆龙卷风、台风、海啸等,再坚实的舰船,在海浪中都会像玩具似的被撕扯成碎片……
最奇怪的是,那里的磁场和大气层似乎也出现了某些莫名其妙的问题,罗盘、六分仪等航海工具进入这一区域就会失灵、变形……
地圆说尚在襁褓中,人们还不理解赤道的含义,进入这片海域后,探险家和水手们惊讶地现,航海中经常用以指示方向的北极星,消失不见了……
大气层的诡异折射,测量太阳和星星高度的量角器、观象仪等物也不好使了,令观星测位之术经常失去效用……
另外,在水上,海市蜃楼经常出现,把船只和水手诱往死亡的深渊;在水下,鲨鱼、虎鲸、乌贼等凶猛的海洋生物在四处游弋,静候落水者的光临。可以说,进入风暴海域就像走进了海妖的迷宫,辨不清东西南北,没人能够找出一条相对安全的航路来。
作为万物之灵长的人类,不会因前辈的失利而畏缩不前,而是前赴后继地进行探索。千百年来,历史上曾经有无数的职业冒险家、经验丰富的船长、大胆的商人、勇敢的水手,向魔鬼海域出挑战。但这些勇士们离去之后就再无音信,只看到时不时有人雄心勃勃地启航出,却总有那么一些人永远也回不到自己的家乡。
麦加人并不是麻痹大意到连自家后院都可以不闻不问的傻子,他们之所以不相信会有敌人从自己的后方攻打自己,就因为风暴海是他们天然的屏障。这片屏障保证了敌人很难从这里通过,同样也使得麦加人无法利用海路进攻天风。
若要出人所不意,先要为人所不能。浅水清的海上大迂回之所以无法让任何人想象得到,原因就在于,他这次要做的本身就是一件极大的冒险。
一旦失败,就是船毁人亡的结局。
当然,浅水清同样不是卤莽的傻子,他之所以敢于领军冲入这片死亡海域,所依仗的就是这个时间段。
时值八月,北方正是温润时节。一向暴烈的风暴海,在这个时间段是最为平静的,大风大浪鲜少有见。绝大多数的商船,几乎都会选择在这个时段穿过风暴海,海上事故率处于最低阶段,海盗攻击率却处于高时段。浅水清的船队自然不可能惧怕海盗,现在海盗都得为他卖命,而他最怕的穷风恶浪,在这个时候却是最乖的。庞大的船队本身就是实力的保证,使得浅水清有信心可以顺利度过风暴海。
然而有些事,却终究只有天注定。
海上生存,除了自身能力之外,更多的要看老天爷的态度。老天爷喜欢你,他就帮你,让你无风无浪,一帆风顺,他要是不喜欢你,那么你就有得折腾了……
进入风暴海域的第四天夜里。
乌云密布的天空,将气压压得极低,云层中轰轰的雷声震颤,预示着又一场暴风雨即将来到。被厚厚的帷幔遮盖住的船舱,时不时出灰灰的嘶鸣,那是马儿出的微弱声音。
格日桑的快船靠近破虏号,直接用海飞龙攀附着爬上大船,加舍尔刚跳上船就大叫道:“将军,好象有风暴要过来,让大家都小心点。”
“多大的风暴?”
“目前还不清楚,海上气候多变,谁也说不清下一刻会出什么浪。”
浅水清眯着眼睛看远方,狂风肆虐的远方,海浪以排山倒海般的势头一波接着一波翻滚而来。面对这汹涌澎湃的大海,就算是浅水清也只能叹息人力之渺小。
他举起千里眼,仔细观察着远方,听着耳边海风的呼啸,眼神中却渐渐升起一丝惊惧的光芒。
放下千里眼,浅水清回狂呼:“是龙卷风!!!龙卷风要来了!!!”……
私人原因,昨天没能更新,很抱歉,这个月快结束了,表现却不尽如人意,下个月争取爆。
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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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天灾(下)
一股庞大的龙卷风,已经在风暴海域形成,并以席卷万物,荡尽天下之势轰然向着船队迎头撞来。
远远望去,这道龙卷风上连云层,下卷海面,仿佛一个顶天立地的巨人,直接将海水吸入空中,倒灌出一片水云天幕,飘飘洒洒从天而降,制造出一片区域内的狂风暴雨。
这股天地间的力量如此强大,若是从空中俯瞰,只见那波澜壮阔的大海上,数以百计的船只就象是飘零的落叶,随着水面涨跌而飘起飘落,而远方的龙卷风却以极高的速度正向着这些落叶发动凶狠冲击,直欲将其一气粉碎。
“转舵,转舵,立刻改向!”楚英高叫道。
“不!”浅水清大吼起来:“我们不可能和龙卷风拼速度,向后跑没用,必须躲过它!”
龙卷风以100-200米/秒的速度在海面上疯狂掠进,在天空中形成一片巨大的漏斗云,风眼若一个强力吸水器,将海水吸向天空,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抵抗那强大的吸力,它此刻在海面上疯狂窜行,就象个顽皮的孩子,难以捉摸行动的轨迹。
“全体注意!收顶帆!快收顶帆!减速!”加舍尔疯狂大吼起来。
常年在海浪中打滚的汉子,反应的确比一般人强上许多,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浅水清也高吼道:“让船队散开,不要集中在一起!”
传令兵跑上船首,疯狂地摇动旗帜。红蓝两色旗在昏暗的天空下显得如此黯淡,但是周围的人还是迅速收到指令,准备散开。
浅水清一把抓住加舍尔狂吼道:“加舍尔,告诉我我们能不能从这麻烦里解脱出来?”
加舍尔厉声回答:“没人能逃得过龙卷风,不过只要不被卷到风眼里,我们就不会有太大的麻烦。问题是我们的船太多了,总会有人倒霉!”
是啊,船太多了。
就象是一辆高速行驶中的大卡车突然朝着人群拥挤的广场撞去,虽然会引大混乱,但绝大多数人不会有性命危险,可又总有那么一小撮人很倒霉地碰上最糟糕的结局。
不过浅水清很清楚,这种时候最大的危险其实不是死几个人的事,而是由此而引发的混乱。就象是人们在逃命时争先恐后,最终导致的自相碾压一样,在海上一只相对集中的大船队遭遇这种局面,匆忙的躲避同样会极大提高船只间的碰撞概率。
一想到这,浅水清对传令兵高叫道:“发令,外圈船队降半帆全速向外围扩散,内圈风帆全下,暂停行动。”
加舍尔骇然大叫:“将军,你疯了吗?我们是在最中心,龙卷风正朝着我们撞过来!”
浅水清回首怒瞪加舍尔:“你最好给我记住,无论在怎样的危险情况下,这都是一支由军人组成的船队,即使是钢刀驾在了脖子上,执行命令也是他们的第一职责。我不希望在龙卷风撞上来之前,我的战士先死在自己的船只碰撞下。就象你说的那样,龙卷风威力再大,也只是集中在那一块小风眼区域,我要保证大部分士兵的安全,这是一个将军的职责!”
“那我们怎么办?”
浅水清吞下了一口唾沫,缓缓吐出四个字:“听天由命。”
是啊,只能听天由命了。
远方的龙卷风正在呼啸盘卷而来,庞大的船队却开始了有条不紊的向外圈扩散。第一时间将船只的距离拉开到最大化。浅水清无法保证自己的船队在碰上这大自然最凶猛的力量时能抗过去不死一人,但他至少可以做到将伤害减到最低。
严格的训练,和军人天性服从命令,以及浅水清的赫赫声威使得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他的命令依然能够得以有效执行。大量外圈船只分散的同时,内圈船只却只是做着缓慢移动。就向音波示意图,一圈一圈向外扩散。
旗舰的稳定使整个船队都能相对稳定,但是这惊涛骇浪之中,这种稳定存在的时间是短暂的。
龙卷风依然在高速盘卷着而来,在海面上划出一道道轨迹的形迹。好在它速度虽快,但是却并不是直线行走,因此一时半会却还到不了船队身边。
“落三角帆!”
“转舵四十五!”
“下主帆,快下主帆!”
加舍尔的声音一声急过一声。
当浅水清还在为整只船队考虑的时候,加舍尔想的则是如何尽最大能力保住自己的这条船。
随着龙卷风的靠近,风浪已经越来越大,一个处理不好,用不着被吸进风眼,仅是侧风就能把旗舰吹翻。迅速离开这片海域。不愧是海上七大盗之一,加舍尔总是能够迅速做出反应,根据风向调整主帆,不停地借用风力。船队的离开已经越来越远,内圈部分的船只也在迅速向这片危险海域外开去,惟有最中心的旗舰始终保持在固定的航线上。
浅水清眼都不眨地死死盯住那股旋风,漫天的风浪里,大船飘摇,他心中的火气却是越来越盛。
“将军!为什么还不下令离开?”加舍尔大声怒吼:“龙卷风已经越来越近了!再这样下去我们早晚会被卷入风眼的!没人能在那种情况下生存!”
“闭嘴!”浅水清怒吼道:“我知道该怎么做!我们不能离开!”
“为什么?”
浅水清单臂一伸,指着那股龙卷风道:“因为它就是冲着我来的!”
。。。。。。。。。。。。。。。。。。。。。。。。。。。。。。。。。。。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浅水清从未有一天如现在般清醒。
他突然发现,原来上帝是真得存在的。
否则他从一开始就无理由以穿越的形式来到这里。
无论他如何努力,如何挣扎,如何奋斗,却总是逃不脱命运的手对他的戏弄。
这种戏弄很大程度上来自于那莫测的天意,来自于一种不可思议的力量。
或许人们会怀疑,会惊讶,会觉得所有的一切只是巧合,但浅水清却不再如此看了。纵观历史,再没有一个人的成功能比他更艰辛,付出更多代价了。古今名将,鲜少有象他这样,碰上一次又一次不幸的意外。所有的能和运气搭上关系的,到了浅水清身上,几乎就只有厄运临头来形容。
打三重天,他遭遇一连串的意外,打大梁城,他还是遭遇意外,打惊虹,他依然遭遇意外。这些意外就象是无情的大巴掌,一次又一次扇他的脸。如今他辛苦绸缪,策划准备好的海上大运兵行动,在反复计算过不会再有什么危险后,意外还是出现了。
一道本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出现的龙卷风偏偏就这么出现了,这让他如何不愤怒,如何不癫狂?
他突然有一种感觉,如果这道龙卷风就是冲着他来的,那么无论他走向哪里,龙卷风都会跟着他走。龙卷风所形成的巨大海涛会在第一时间将船队掀翻,害死他的兄弟战友。
他看着那龙卷风,然后缓缓道:“天有眼,人有命,现在我是彻底相信了。加舍尔,做好你的责任吧,我们不走,因为无论我们去到哪,它都会跟来。它需要我和它斗一场,那我们就和它斗一场。”
加舍尔呆呆地看着浅水清:“你疯了,你真得疯了。”
“世之名将,不是天才,就是疯子。”浅水清冷漠地回答。
他走到船首传令兵的身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传令兵颤颤惊惊地回答:“报告将军,属下冯浪,原止水水军第二大队士兵。”
浅水清拍拍他的肩头:“我需要你站在这里,不停地向周围发出指令,不许其他船只靠近我,离我越远越好,你能做到吗?”
“将军。。。。风浪很大,我站都站不住,有点难。”
“那就把自己绑在桅杆上。”
“遵命!”风浪大叫道。
浅水清再看加舍尔:“不要离开这条主航线,我们将是其他船只在风暴过后寻找我们的标志。至于怎么活下来,就看你的了。”
“妈的,疯了,全疯了!”加舍尔跺着脚大骂。
他匆匆爬到主桅杆上大叫道:“混蛋们,全力后退!主帆收四隔,转舵!!!”
巨大的风浪里,破虏号就象一艘巨大的海鱼在海中穿行,龙卷风一路咆哮着行进,追着这条海鱼死不放松,两者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这样下去不行,这船快要撑不住了,它太老了!”楚英顶着头上密集的风雨大喊:“舵快不行了!”
“妈的,妈的!”坐在桅杆上指挥座里的加舍尔用格日桑土语疯狂地大骂脏话,在急速的狂风暴雨里,这艘年旧失修的楼船正在承受最大的极限挑战,船体已经发出难听的咿呀声。
碰!
一块船板飞裂,呼啸着砸向空中,将主帆撕扯出一个大洞。
那船板是擦着加舍尔的脸飞过去的。
“混蛋!”加舍尔大骂,他现在就是想偏离航道都难了。“主帆全降!扯尾帆!”
水手们七手八脚地按照加舍尔的指挥行动。
巨大的海啸声中,龙卷风肆虐张扬的形象几乎已经近在眼前,那庞大而狰狞恐怖的面容,还有周围扑天倒海盖来的雨水海水,骇得所有人手脚发软。
“顶住!赶快干活,我们没时间害怕!”浅水清扯着嗓子呼号。
啪!
又是一声清彻的脆响,在这呼啸海风声中几乎敲碎了所有人的心。
“舵碎了!”楚英几乎是哭着喊出来的。
“加舍尔,告诉我你现在还有什么办法!”浅水清大叫。
“办法?我能有什么办法?为了救所有人,你把自己搭进去了!”加舍尔愤怒地大叫。浅水清说得一点没错,这个家伙就是个灾星,龙卷风就是直追着破虏号而来的。
“既然你没有办法,那就我来指挥!”浅水清狂吼道。
他顶着四处浇灌而来的风雨海浪,迅速爬上主桅杆,大叫道:“侧风太重,降全帆,不然早晚被吹翻!”
“没帆没法跑!”加舍尔大叫。
“跑也跑不过龙卷风,我们不跑了,迎上去!”
“你他妈的真疯了!”
“这才叫乘风破浪!”浅水清回以疯狂的大吼。
他迅速地用手中的绳索将自己捆在主桅杆上,对着所有人大吼起来:“兄弟们,你们都是我最好的战士。我要你们知道,这个世界不会有一种命运比死更可怕。只要我们还没有死,我们就要象一个战士一样去战斗。我们的船队已经脱离了危险,这股龙卷风就他妈的是个傻子,一个大傻子,只能危害到这一艘船!”
“现在我们已经没有了舵,没有主帆,甚至没有船队,可我们不怕它!我们是上战场赴死的人,我们什么都不怕!”
“现在,所有人跟我一起,迎上去,我们从它的侧面冲到它的背后去。如果我们的运气不好,我们就会看到云层以外的世界,如果我们的运气还算可以,那我们就能冲到那大洋的彼岸!跟着我,冲锋!全速航行!”
“哗!”船体两侧,上百支船桨同时划动,在波涛汹涌中,逆着风,向着那股龙卷风逆冲而去。
“老天爷,我发誓,如果我过了这一关,前路将是一帆风顺,你再也休想给我制造任何意外!!!”浅水清疯狂大吼。
或许是回应浅水清这句嚣张的宣言,迎风是一个巨浪打来,正击打在船首,拍碎了一块船板的同时,竟还拍中了正努力拉着绳索,维持主桅的夜莺。
夜莺惨呼一声,向后倒飞而去。
浅水清紧紧抓住绳索的另一头,只看见那海浪如飞瀑倾泻,冲得夜莺的身体在急流中飘荡,整个身体已漂浮在空中。
“夜莺,不要松手!”浅水清狂吼。
海水在他开口的那一刻,拼命地涌尽浅水清的喉咙,苦涩的海水象一剂毒药,将所有想说的话冲回到肚中。
他看到夜莺眼中露出的绝望。
“不要松手!”浅水清歇斯底里地大吼。
可她终究听不见了。
巨浪象一只无形的大手,一把将夜莺扇到无尽的黑暗中,转眼间将她吞噬。
“夜莺!”浅水清疯狂大叫。
大海中的破虏号向着那呼啸肆虐的龙卷风全速挺进。。。。。。。
乘风破浪!
。。。。。。。。。。。。。。。。。。。。。。。。。
我奶奶终于走了,八十六岁了,身体倍棒,精神超好,我也终于轻松下来了。三天,三天只写了一章,读者不满意,我也很郁闷。你们不是不知道家有老人时的那种无奈。当初我去徐州,就是为了避我奶奶。
我的天啊,她一个人说的话顶得上十个爱说八卦的中年妇女。尽管我告诉她我写作需要清净,可每次她老人家的开头语都是“我只说两句,不耽误你。”然后这两句话一说就是几个小时。
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情绪,等到她闭口之后,已经全没了。当她老人家笑着对我“你继续工作吧,我不打扰你”了的时候,我能说什么?告诉她我已经没感觉了,写不出来了,需要重新培养感觉了。或者还是对老人家说“你快走吧,我生活得很好,你不用来看我?”
作为晚辈,咱不能这样不是?
唉。很无奈啊!!!希望大家理解吧。我看看今天能不能再多写点,争取下个月爆发。
第十三章 东岸港
咆哮的大海,固然是这世界最可怕的事物,平静的海面,却同样是这世界最美丽的景色。
冲过暴风海域的那一刻,风停了,雨歇了,阳光透过彩云洒下点点金光,映照得海面波光闪耀,仿佛刚才经历的一切,都仅仅是一场梦。
乌云在一刹那间消失,就象有双神奇的手抹去了所有的一切,看来这一次,老天爷也被浅水清不要命的做法吓坏了。
是科学?还是迷信,没人说得清楚。
破虏号冲向龙卷风的那一刻,其实在无疑中符合了一个至关重要的海上生存要素----迎风顶。
很多人并不理解,乘风破浪一词并非无由而来,在大风大浪中行船,面对恶劣的天气和巨大的海浪,最好的做法往往就是顶风顶浪前行。很多时候人们看到的船员们迎风破浪的勇气,其实是一种无奈。不能让风从侧面吹来,否则受力面更大的船侧在缺乏足够动力支持的情况下,在足够的风力前根本不堪一击,会被倾覆入海。只有顶风前行,才是最安全的做法。
龙卷风的吸力虽然强劲,路线却极诡异。往往在行进当中突然的就会拐弯,且速度暴快,但是它绝对不会向后倒退。因此在一片龙卷风肆虐的地方,如果不能迅速躲到地下避过它,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尽可能的到它的背后去。
这是所有选择中最无奈也是最危险的办法,可一旦成功,也就是最安全的,龙卷风会高速离开,继续以自己特有的步伐前行。
浅水清很明白这个道理,当他发现老天爷总是喜欢跟他开这样恶劣的玩笑时,他再不顾一切。
要么死,要么生,别想玩我。
当他向着自己有生以来最大的困难迎头撞去时,这看上去凶猛庞大的大物却一下子主动转向了。
它就那样在破虏号的身边呼啸而过,仅是侧风就几乎要将船体掀翻,然后咆哮着继续前行,理都不再理这艘船,毫无继续捉弄的意思。
破虏号在那一刻静静地停了下来,眼看着漫天的的乌云在这刻被这股巨大的风潮带动着离开,天边重现光亮,所有人都欢呼起来,惟有浅水清静静地坐在那里,看向后方。
夜莺落海了。
后方远去的飓风依然在盘旋,天空一半明一半暗,就象是光与暗的两极。当所有人都冲出这可怕的风暴区时,那个一直跟随着他的女孩却不在这艘船上了。
心隐隐地痛,这辈子,自己最对不起的,就数夜莺了。
“将军。”欢庆过后,寞子欧来到浅水清的身边:“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顺变吧。”
浅水清淡淡道:“她没有死,我知道。”
寞子欧一滞,他很想告诉浅水清在这大海中落水,生存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浅水清却很肯定地道:“我知道她没有死。找几个兄弟坐快船,去后方寻找和营救。其他人按计划继续前进,去九龙滩。”
“没这个必要了。”一句话堵住浅水清。
浅水清回头怒视,说话的正是加舍尔。
被这充满杀意的眼光一瞪,加舍尔吓得大叫:“将军不要误会,我说的是,我们没必要去九龙滩了。”
“你说什么?”
加舍尔大手一指道:“将军你看。”
顺着加舍尔手指的方向看去,远方一片陆地,已隐约出现了轮廓。
“是陆地!我们看到陆地了!”寞子欧率先大叫起来。
“这里是什么地方?”浅水清大叫起来。
“是港口!”孤远影用千里眼观察,看得越发仔细:“见鬼,我们到了一个港口,刚才那场风暴把视线都遮蔽了,我们直接冲到了这一带。”
“是麦加人的港口,但绝对不是九龙滩。”
“怎么可能?怎么一下子就从远海区到了近海区?这事太他妈邪门了。”
所有人都喳喳呼呼叫了起来。
浅水清也举起千里眼死看:“没什么不可能的,是磁场问题,风暴海域里所有指南针都会失灵,方向总会有所偏差。其实我们昨天就到了近海区,如果不是这场暴风雨,我们恐怕早就被麦加人的近海舰队给发现了。”
龙卷风使得突袭船队受尽磨难的同时,也逼使麦加人的船对不得不返港休整,避开风暴,昏暗的视野给了船队最好的掩护,即使是在大风大浪里,也没有人发现他们竟然已经来到了麦加人的海域。从风暴中穿行出来的可能性太低太低了,麦加人的警惕心可以说在此刻是最低点。
“将军!我们怎么办?”寞子欧有些兴奋地望着浅水清。
“子欧,你先清点一下损失状况。加舍尔,把海图拿来,我们研究一下情况,看看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一群将军全身湿漉漉地围着海图狂看。
浅水清看了看天上的太阳,再看看手里的指南针,然后道:“指南针已经恢复正常,加舍尔,算一下我们现在应该在什么地方。”
加舍尔指着海图道:“我们是四天前进入的风暴海,始终都是按照规定路线再走,照理是不应该出现问题的。但这些天一直都是刮的西风,偏差应该就是受风力影响,因此逐渐偏向麦加。每天太阳升起和夜晚的启明星都会给我们一次纠正航向的机会,所以真正的偏差度不会太大。因此能在四天里就如此快速的靠近麦加港口,那么我们现在看见的这个港口,应该就是麦加人最繁华,也是突出海面最深处的东岸港。”
楚英立刻道:“如果是东岸港的话,那麻烦就大了。这里是麦加最繁华的港口,但同时也是守卫力量最森严的港口。如果不是这场风暴,我看我们根本就没机会接近这个港口,就已经被敌人发现了。”
“如果说风暴海是麦加人的海上壁垒,那么东岸港就是麦加人的桥头堡。麦加人之所以这么放心,就是因为这里的海上防御体系相当严密。”
“不过现在他们的船舰全部回缩,甚至连陆基投石机都撤了。港口上一片狼籍,看样子龙卷风也袭击了整个港口。”浅水清一边用千里眼观察一边说道。
远处那片模糊的陆地上,一片杂乱的景象,不少船只在港口损毁,大批的工人正在紧急休息,海面上甚至还漂浮来许多木箱,那应当是船上尚未卸下去的物资。
“是个机会。”站在浅水清的身边,孤远影兴奋道:“刚才的风暴没能害死我们,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本来走差了航线,差点要撞上麦加人的海舰,现在可好,基本可以无险登陆了。”
“问题是只有我们在这里。”浅水清冷冷道。
作为唯一冲过龙卷风肆虐区域的破虏号,成为第一个发现东岸港的,其他的船只早消失在视野之外,在慌张躲避之余,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大海上迷雾重重,即使没有遮蔽的乌云,视野依然有限。因此浅水清他们能看见陆地,东岸港的人却不可能看得见破虏号。
众人正思索讨论间,孤远影匆匆走过来:“清点过了,落海四十二人,损失不大,不过糟糕的还不是船舵损毁,而是底舱出现了破洞。六个水密舱有三个严重损毁,正在少量进水。如果我们再不靠岸,估计要不了多久船就得沉。”
“妈的!”所有人一起破口大骂。本想派出小艇立刻召唤己方船队赶来,现在显然时间上来不及了。
浅水清微微思索了一下,道:“船上有多少士兵?”
“不算水手,大约八百左右。”
破虏号是大型楼船,一次装载量基本已经达到古代帆船的最大化程度,但即使这样,八百战士要想对抗一个防御严密的港口依然有许多困难。
“兄弟们还能挺得住吗?”
“还行。”
“那好。”浅水清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决定,他冲到船首大叫道:“冯浪,用镜面讯号通知船队,即刻向这里集合!”
“加舍尔,放下小艇,准备先让一部分人登陆。所有人立刻脱下盔甲,伪装成难民。”
“孤远影,登陆之后准备焚烧船只,用烟火讯号加大通讯力度,必须保证我们的人能看见这边的动静。”
“寞子欧,你带领二百人,一上岸就开杀。船舱里有马,骑兵就交给你指挥了。”
“楚英,你带领二十人坐小艇去后方,如果两种讯号他们都看不到的话,就需要你立刻找到他们了。在通知过后,立刻安排人出海寻找夜莺。”
“将军,这样能行吗?”
浅水清毫不犹豫道:“不行也得行。现在立刻给船排水堵漏,同时把船驶向港口。让战士们把所有的防御设备全部遮上伪装或者拆除。等大船靠岸后,兄弟们都上岸后,立刻烧船。”
说着,他一指那边的港口:“看见那个相对狭窄的出海口了吗?到时候我们要把破虏号重新停在那个出海口的最中间,堵住出口,无论用什么办法,都不许一艘军舰驶离海面。”
说到这,浅水清大吼道:“我知道这一战很艰难,不过有备打无备,这一仗我们是赢定了。既然老天爷要求我们在东岸港而不是九龙滩登陆,那么它就自有它的道理。老天这个**我算是看透了,想玩我?它连门都没有。只有老子利用它的份!这场风暴,只能是我们战争胜利的开端,东岸港,注定是我铁血大军扬威麦加的起点。所有兄弟们,趁敌不备,杀!”
“杀!”所有将军同声大吼。
这场海上龙卷风,实在是把所有人都憋闷坏了,千辛万苦才完成的偷袭壮举,险些就被它彻底破坏。不过柳暗花明,这一次,他们终于成功出现在麦加人的后方了。
。。。。。。。。。。。。。。。。。。。。。。。。。。。。。。。
天风历110年,八月18日,浅水清成功完成自己辛苦绸缪策划的海上奇袭大行动。
浅水清本人亲率六百死士装成海上难民冲上东岸港,在那里发动了突然袭击。与此同时,破虏号的自燃将整个东岸港出海口堵成一片火海,所有军舰被迫停泊港口,无法出击。
寞子欧本人亲领二百骑兵在港口冲锋驰突,再度发挥他最拿手斩首战术,于战斗开始半个时辰后,就迅速找到港口守卫队长官,二百士兵奋勇拼杀,直下敌首。
当东岸港的士兵尚将希望寄托在即将城内援军身上而做最后的抵抗时,远处出现的大批帆船的背影彻底令他们失去了信心与希望。
浅水清领导的八万大军在一路经历重重艰难阻碍后,终于成功度过风暴海域,打出了第一个辉煌战役,于一天之内,全面拿下东岸港,控制了整个城市与港口。东岸四千士兵,六十余艘舰船,两万余军水军全军覆没,是役,浅水清再创大捷,举世震惊。
然而令浅水清心焦的,是他派出去的人,始终没有找到夜莺的下落。
第十四章 全面进攻
走在东岸港的土地上,呼吸着那略带潮湿的空气,浅水清张望四方,这里已经升起了浅字旗。
从这里开始,浅水清将再度展开他的攻伐杀戮之旅,直到某天,他击败所有的敌人,又或者为敌人所击败。
作为近些年来名震大陆的战神将军,即使是最孤陋寡闻的麦加人也知道浅水清这个名字了。他所创造的那一个又一个奇迹,令世人叹为观止,也令后人无法仿效。
与在惊虹一样,浅水清采用的是温和的治理手法,只要麦加的老百姓不做反抗,惊虹军不会对他们有任何侵掠行为。浅水清治军素来严厉,一个命令下去,鲜有不遵。
“子欧,加舍尔去了哪里?”
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寞子欧恭敬回答:“他和楚英去收编那些军舰和麦加水军了。”
浅水清点点头:“完事后让他回来,准备召开军事会议。万里征途才刚刚走出第一步,很多事还是不要得意的太早比较好。麦加水军有两万多人,必须把他们分散在各船上,每艘船都要有我们的人负责指挥。港口驻守士兵必须全部带走,以战养战,不能仅靠我们自己打。”
以前的浅水清,轻兵突进,没有太多机会发挥降卒功效,不过这一次,他将不必再如此辛苦了。前方有天风帝国牢牢牵制住两国主力,浅水清在敌人的大后方纵横驰骋,能干的事就太多了。
“东岸港不比其他地方,这里是我们万一战局不利时最后的退路。这一带的海域,必须由我们的水军控制,东岸港也必须由我天风军主力防守。子欧,你觉得留谁防守这里比较好?”
寞子欧想了想道:“我看还是楚英将军比较合适。一来他是世家出身,不但精于作战,对治理城市也多少有些经验,比我们这些平民将军更适合。二来他也精通水上防务,东岸港要防备的,不仅是未来麦加军的地面进攻,还需要考虑到他们的海上进攻,因此留他在此比较适合。加舍尔海盗出身,统领水军作战不错,但匪气太重,让他治理城市,只怕要不了多久,就会激发民变。我们如今身在异域,最怕的就是遭遇全民抵抗的浪潮,因此步步皆需小心。以楚将军为主,加舍尔为海上舰队统领,应当是比较适合的。”
浅水清满意地点点头:“说得不错。走,把远影双祥他们都叫过来,看看我们下一步该如何计划。”
由于最初的作战计划没能实现,浅水清和他的部队没能在九龙滩实现登陆,所有的后续计划都因此无法实行。浅水清必须在第一时间内制订出新的作战计划,以应付当前的局势。
大会议室里,浅水清,离楚,寞子欧,孤远影,楚英,加摄尔,许瑞中,何双祥,方庆等一干部将齐列一堂,听候浅水清的命令。
听到由楚英和加舍尔联合负责起东岸港的防卫措施,大家都觉得比较适合,接下来,就是大军如何行动的事了。
“港口拿下刚刚一天,各地尚未得到具体消息,我建议效法当初铁风旗进攻惊虹的做法,一路长驱直入,趁其不备,取敌性命。”说这话的是离楚。
“这不可能。”孤远影立刻提出反对:“当初铁风旗可以这样做,是因为他们的目的不在于下国,而在于诱骗,通过扩大声势来吸引我惊虹周边注意,从而为浅将军的突袭计划制造时机。但是这一次情况不同以往。在人数较少的情况下,固然是争取以奇制胜,但当兵力达到一定程度时,则完全没有必要,而应当以堂正之师战之。我八万大军如今已经渡海成功,短期内,麦加根本调不出一支可以与我军抵抗的作战部队。此番麦加人出战,几乎抽调了所有的主战力,各地守卫力量不过数千,完全没有必要担心。就算他们知道了,也拿我们没办法,相反,贸然强冲,一路深入,却会产生后力不继,难以维持的问题,一旦中路脱节,被敌人控制回归要道,只怕又得重蹈惊虹覆辙。麦加一带地形复杂更甚过惊虹,到时候想走就不容易了。”
寞子欧也道:“而且当初铁血镇是一人双骑,行军如风,惊虹地形虽复杂,河道不多,天险之地较少,才能任意纵横。但是我们现在虽有八万大军,却只带来了一万匹战马,想用轻骑突进的方式,步兵兄弟们怎么办?离楚兄弟,正面会战骑步脱节,可是兵家大忌啊。”
到底是赫赫有名的惊虹四杰,在指挥作战上,离楚比他们还是嫩了些。
许瑞中也道:“而且海上一路颠簸,不少兄弟晕船迹象严重。这次作战,依仗奇袭之利轻松获胜,但要是因此而小看麦加,只怕倒霉的是我们。如今我部虽有八万大军,但战力下降了至少三成。如果不让士兵好好休整一番,恢复体力元气,后面的仗不好打啊。”
“估计要休整多长时间?”浅水清问。
“少则三五天,多则十余日,有些战士的问题相当严重,需要更多时日调养。”
“那不成。”出乎意料的,浅水清竟然否决了这个提议。
“你们看。”浅水清指着地图道:“出了东岸港,有南,西,北三个方向,七条道路可供我们选择,方向可谓四通八达。作为麦加最重要的港口,此地的失去,对麦加人来说绝对是无法接受的,他们是一定要抢回来的。而东岸港虽然重要,但是并不利于防御,一旦麦加人调集大军攻打,我怕我们很难守住。就算守住了,也要付出惨重代价。如此之多的道路选择,意味着我们在挨打之前甚至可能连他们会从哪个方向进攻我们都不清楚。一旦被敌军集中兵力,守不住东岸港,就只有败退海上一途。尽管当初选择走海路,就是为了避免战败被困之命运,但如果可以,我希望我永远也用不上这条退路。”
说到这,浅水清叹息了一声:“在东岸港的登陆,出乎我们所有人预料之外,所有后续计划都无法展开。这既是坏事,却也是好事。毕竟就地理形势而言,东岸港要比九龙滩重要得多,只是我们当时都没对此地做过多考虑,因此有些措手不及了。战争中总有意外,但再多的意外,只要不会影响大局,我们就一定能控制得住。所以,如今的情况,逼迫我们必须尽快出兵,将防线扩展到外围,将我们的防御圈扩大,虽有分薄兵力之忧,但是在后勤供应,地理地形的利用等方面,却可以占据更大优势,此外就是对整个战局都能有更大的影响。所以,我决定休整三日,然后即刻出兵周边,将所有重要的城市一股作气全部拿下,在其援军到来前先为咱们建立一个稳固后方。至于那些身体还没恢复的战士,可以让他们先留下来,等身体恢复之后直接负责当地协助留守重任。”
众将互相看了一眼,孤远影沉声问:“将军,先打哪个?”
浅水清的手指在地图上一指:“这里。”
。。。。。。。。。。。。。。。。。。。。。。
会议散开,回到自己的房间后,浅水清刚才还坚决果断,勇敢刚毅的神情却在一刹那间垮了下来。
他靠着墙壁,无力地滑了下去,整个人蜷缩成团,哪还有一代铁血悍将的风采。
英俊的面容上带着痛苦,夹着思念,还有些许的懊悔和无助。
在别人的面前,他必须也只能装成一副胸有成足,天塌下来自有本将军顶住的气魄,但在内心深处,他却惟有无尽的疲惫。
微微闭上眼,长长吐出一口气,浅水清知道自己的心在滴血。
他心痛,不仅是为了夜莺,也为自己。
如今的他,已经越来越明白当初自己父亲说过的话,还有戚天佑给他的那些劝告--身为一名优秀的将军,很多时候他不得不抛弃私人情感,将注意力集中在大局上。
当夜莺生死不知的时候,他不能象别人那样歇斯底里的愤怒,呼号,痛苦,甚至大哭一场,恰恰相反,他必须装得只是略有些焦急,然后下达一个个指令,所谓的救援夜莺,只能是其中的一个,而不能是单独的至关重要的一个。尽管他内心深处所有的成功与失败都已抛诸脑后,他却必须装得无事与无所谓。
寞子欧告诉他没能找到夜莺的时候,浅水清心中的痛就象风暴海域的那场大风暴,疯狂地撕裂着他的神经,他能做的却是立刻考虑现在的大军处境,与接下来该做的事。
而且他必须考虑的比任何都更全面,制订出更出色的作战计划。
他要让他的战士们相信,他们的将军是永远可以依赖与信任的,只有这样,士兵们才会誓死追随,哪怕遇到再大的困难,也不言放弃。
可是当所有这一切都结束之后,浅水清心中感觉到的,只有那深深的落寞与无奈。。。。。。
无法忘记第一次的相遇,夜莺那倔强的面容,不屈的骄傲,迫切想要成为一个女将军的心情。。。
无法忘记那个温柔缠绵的出征之夜,夜莺温柔的手抚摩着他的后背,无怨无悔地为他付出所有的一切,水花中那点血色烂漫悄然盛开。。。
无法忘记边荒丛林遭遇离楚,夜莺被掳后受尽千般磨难,等自己见到她时,几乎都要认不出她来了,她给自己的,却是一个坚强的笑容。。。
无法忘记无数此征战沙场,她跟随在自己的身边,一起出生入死,不计名分,别无所求,始终跟随在自己身边。。。
无法忘记那一天在藏马谷,他和夜莺语笑嫣然,畅想未来,到最后却生死两茫茫。
“夜莺,自始至终,都是我欠你太多太多。”浅水清的眼中流出辛酸泪水。
若是让他人看见这素来坚强,跺跺脚就能令整个大陆都为之颤抖的铁血战神竟也会在这刻流出男儿泪,怕是要惊得魂都飞了。
可是这一刻,浅水清是真哭了。
压抑了太久,也憋闷了太久,直到现在,才终于有机会尽情发泄。他轻轻抽泣,就象一个无助的孩子。
直到外面的敲门声传起,那是有人要向他做汇报,浅水清才擦去眼泪,重新站了起来。
无论何时,无论何地,夜莺,我都等你。
我知道,你一定还活着,只是在某个地方等着我。。。。。。
他大踏步向着门口走去。
第十五章 中盘对决
天风历110年,8月18日,随着东岸港的陷落,浅水清部署兵马,正式对麦加展开了一连串的军事打击。
浅水清重拳出击,将八万大军分成三路,由孤远影,寞子欧各领一支,分赴南北战场,浅水清亲率主力中央挺进。八万大军一下子化成三支凶狠的利爪,顺着麦加人的裤裆一路向着中心摸了过去。
左路孤远影部队,沿翡翠大道一路前进,于十日内先后拿下塔斯科,南加和湾和玉碎城,驻守在栖马岗一带。完成对恶浪河一带麦加军的全面封锁行动,组织出一道长达百里的战略防御线。
右路寞子欧则彻底放弃防御力量,领一万骑兵一路驰骋,先后拿下飞岩城,十二连环寨,沿北风大道疯狂行驶,以日行百里的速度疯狂向着麦加国都加什前进。
中央浅水清领五万五千部队,以横扫六合之势,一路稳步前进,开始了大面积地攻城掠地。
三路大军如风卷残云,横扫麦加东部诸地,并以织线成网的方式,将所有占领区串联起来,付出半数兵力的代价,将这一带织出一片铁桶江山。从地图上看,三支部队右路最突,中路略凹,形状就象以人手比画出的一个六字,作为主力部队的浅水清部,所占面积最大,但凸出速度最慢,其主要职责是将已经占领的敌国区域整合成一片完整的战区。
在短短半个月的时间里,麦加大量城市受到浅水清的疯狂进攻,纷纷沦陷,惊得麦加人手忙脚乱,大量的肥沃土地因此而陷入浅水清的掌控之下,作为大陆粮仓,这里有充足的粮食可供浅水清的部队使用,他再不用如以往般担心军粮的问题。
9月8日,浅水清拿下龙须口,兵锋直指麦加中部。
龙须口早年其实是从一片河滩发展起来的。当年的龙须口是一片荒芜,在时光的流逝中渐渐形成一片聚居区。麦加立国时,发现龙须口一带有大量丰富的黑土资源,适宜种植各种农作物,故而决定在这里建城,并逐步发展成麦加小有规模的一处粮食高产区。
占领了龙须口,就等于拥有了足够的粮食,秋收将至,后勤供应处于极大困难的浅水清的部队,拿下这里后就可以安心地在这一带扎根,和麦加人慢慢玩战争游戏。
当初浅水清之所以要以如此大趋势的进攻态势大举进攻,主要目的还不是为了粮食,而是为了保住东岸港。战争的本质就是攻城掠地,这一点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变,但是怎么打法却颇有讲究。将战线前移,步步为营,在浅水清领兵以来,这种稳扎稳打的做法,他其实从未有过。就他的历史表现来看,他更象是个急功冒进之人,因此后人常评价浅水清他是这个时代最大的战争豪赌者,至少就他先前进行的两场灭国战争来看,的确如此。
然而人们并不知道,其实浅水清本质上,恰恰最讨厌的就是赌博。
如果可以,他情愿永远不要赌。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浅水清就不认为他有什么好运气,他所有的一切,都是靠自己的本事争取来的,他的运气总是和他的能力作对,并在最后输给他的能力。如果可以,他愿意两边都放下运气,纯靠实力一决雌雄。拥有了八万部队的浅水清,面对六十万主力远赴天风的麦加,再不是当初那个被困惊虹只有两万兵力的可怜家伙,如今他有大把的理由,公开向麦加人叫板。
坐在龙须口的那片沙滩上,浅水清啃着麦加特产的黑面馍,离楚背着他那张大弓在身边负责警戒。远处有一些麦加的老百姓,小心地从河里捕捞打鱼,看向浅水清的眼神,有畏惧,恐慌,也有仇恨。
浅水清向离楚招了招手,要他过来坐下:“不用那么紧张,这个世上真正不怕死的人其实很少,只要危险不降临到自己的头上,愿意做英雄的没几个。”
“麦加人现在也许已经愿意用两个省来换你的人头了,巨大的财富可以让许多人不怕死。”
“再多的钱也比不上驾在脖子上的刀,顶在后背的枪。”
离楚沉默了一会,然后他问浅水清:“有没有想过这种可能?”
“什么?”
“麦加向天风求和,然后苍野望同意,抛弃我们。而我们,则再一次如在惊虹般困守待死?”
“想过,但他不会这么做。”
“为什么?”
“因为皇帝想要麦加。离楚,不要以为天风真的是穷途末路,只有我浅水清在力挽狂澜。陛下不是傻子,这次大战他早有准备。尽管我不知道他准备了什么,但是我敢肯定,作为一个出色的军事家,也许他想得比我更远,比我更多。但不管怎样的决定,他都不会放弃麦加。”
“那我们呢?既然这样我们来这里还有什么意义?”
“不为什么,只是尽军人的职责而已。”
“我以为你一直在和皇帝对着干。”
“傻子才总是这样做,该妥协的时候就得妥协,我不出征,陛下就不会放心,而我需要的只是一份安全保证,如果可以,我希望永远不会和天风帝国做对。别忘了,云家世代守护天风北疆,我不想让云霓伤心。”
离楚低着头想事情,好半响才道:“全部为了云霓?”
浅水清微微楞了一下,想想才说:“男人是靠不住的,就算心有所爱,身体却会分成几个部分。至于现在。。。我更想夜莺。。。。。。”
离楚的拳头微微松开了:“我刚才想揍你来着,要不是你说你想她的话。”
浅水清呵呵笑了。
他没有告诉离楚,权力的金字塔永远是越往上走,道路越窄,碰撞也就会无可避免地发生。从这一条道理来看,及时没有苍澜的错误,浅水清和苍野望最终也不可能有好结果。也正因此,浅水清当初才会提出求取公主,但结果却总是出人意料。他现在被迫一再狠抓权力,只为自保,而早晚有一天,他们之间的问题会骤然暴发。
他不想现在提这些问题,所以只能继续转移话题:
“我还想铁血镇,想虎子,沐少,中棠,开山他们。可惜,以后能再度在一起的机会不多了。”
“也许不需要太久。”
浅水清没有接茬,只是静静地想。
“这段时间,我军进攻顺利,各路接连得手,麦加人已经被我们打得乱成一团。不过现在的问题是,我们的后备兵力严重不足,各地新占城市都需要派兵驻守,人留少了不行,留多了对主力部队又有影响。虽然征用了大量降卒,但是这帮家伙用起来实在是很不靠谱,总让人不那么放心,真要打起硬仗,还得靠我们自己。目前最麻烦的问题,是我们和天风帝国本部联系不便,从出兵日起,一路海上漂流,我们就再没得到过帝国消息,也不知道那边战情如何。我很是有些担心。”
“那就干脆不理,直接杀到加什去。”
“不是每场战争,都必须以斩首行动而告终的。惊虹止水的战事,在麦加不可能重现,接下来我们要做的,就是打好每一场战斗。。。在麦加人大举反扑时,和他们做一次生死较量。”
“没有取巧的机会?”
“这一带水网密织,水道纵横,可以来去的道路实在太多,麦加人水陆协同作战的能力相当不错,不可能取巧。”
“这么说,未来的日子里,我们很有可能遭遇到敌人四面八方的进攻了?”
“放心吧,他们成不了气候的。”浅水清胸有成足道:“知道战争中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离楚迷惑地摇摇头。
浅水清一字一顿道:“是人!永远的以人为本。不是城市,不是物资,不是装备,是士兵,是军人!八万军队要想打下麦加,那是不可能的,但是要想瘫痪他们,却是可以的。所以,无论麦加人想怎么做,怎样反击,我们都可以不用理会。因为我们要做的都只有一件事。。。。。。”
“消灭他们的部队!”
离楚的眼神随之亮起:“怎么做?”
“千谷城!”
。。。。。。。。。。。。。。。。。。。。。。。
自古作战如弈棋。
弈棋之道千变万化,可以通过占领实地,夺其中腹,逼其中宫,蚕食其子等多种手段来实现胜利的目标。
在前两场灭国战争中,浅水清的手法其实都是直逼中宫,说白了,就是直接将军,在对手尚拥有大好河山和大片领土的情况下将其将死,从而获得全盘胜利。
可是这一次,麦加复杂的地形,后方令人不安的政治环境,还有自己手中比前壮大太多的实力,使得浅水清不敢也不必再去重复冒险。
于是战争又走回到了他本来的老路上,浅水要在中盘进行一场大撕杀,采用蚕食其子的战术,来获取战争的胜利。
他要趁着棋盘上,敌将主力皆在自己后方的时候,先一步混乱对手。
可以想象,麦加人大量的防卫力量无论怎样行动,都只有两种结果:
一:回卒保帅,保证加什不失。
二:调集重兵,围剿浅水清这门过河重炮。
而浅水清要做的,就是趁敌忙头顾尾之际,先趁突袭之机,吃掉麦加人的边卒,抢占一块腾挪之地,然后进逼中腹,逼使麦加人和他做一次战场杀戮。
弈棋也好,战争也罢,它们的共通性就是逼着敌人按自己为它规划好的步骤去走,而这一次,浅水清将目标锁定在了千谷城上。
千谷城,麦加人的一大军事重镇。这里是麦加通向前方战线的一条重要干道。大量的后勤物资,战争资源,要想进入天风领土,送到如今正在和云风舞作战的南下王塔兰手中,就势必不能离开千谷城的支持。此外,千谷城也是通向加什的一条必经之路。此外千谷城还是通向其他各地要塞的重要通道,麦加国内的两条大道,翡翠大道和北风大道,都在千谷城有交叉。
拿下了千谷城,就等于是拿下了麦加人的心脏位置,浅水清可以通过堵死这颗心脏的脉动,使得整个麦加的血液输送陷于停顿状态,从而使麦加这个庞然大物失血而死。
当麦加人还在为浅水清的突然登陆,大举进攻而惊慌张忙,不知所措的时候,浅水清却已经再一次把麦加人推到了无路可走的地步。他不会给对手太多可供选择的机会,弓其必救,则各地自保。与其担心怎样守住这片海外飞地,筹划如何扩大战果,到不如将战场直接转移到麦加人最不希望看到的地方。
敌盘中腹要害,浅水清下定决心要在这里,和敌人做一场生死大对决。
第十六章 围城
千谷城的黎明,静寂安宁,一缕晨光洒在大地上,使得周围的视野逐渐清晰起来。
门楼上的守卫士兵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彼此通过闲谈刺激精神,驱逐睡意。
一对新老搭配的哨兵靠在城楼箭垛上,老兵低着头打盹,年轻哨兵则借着那朦胧的光线在给家人写信,口中还发出喃喃的声音:
“亲爱的爸爸,妈妈,
我现在已经是一名光荣的战士了。由于军规,我不能告诉你们我在哪里,在做什么,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们,我现在的位置很安全,没有战争。尽管我很渴望去前线,去和那些邪恶的天风人战斗,杀死他们,报效国家,为你们争光,但是可惜,我却只能呆在后方驻守。做为你们勇敢的儿子,我渴望着能在战场上立功。。。。。。我们的将军很严厉,但对我们很好。不过他最近的心情有些糟,因为听说最近有一些不好的消息,好象来自敌对国家的某个恶魔将军正在向我们这里杀来。将军很担心,我们这里也会发生战事,我的内心却充满渴望。好男儿本就该在沙场上见真章,而不是守在这里,做一些无聊的守卫工作。。。。。。”
“够了!”打盹的老兵发出了愤怒的低喝。
写信的年轻士兵微微楞了一下,他注意到老兵睁开了眼,眼神中却是愤怒。
他不明白,老兵为什么要愤怒?
老兵站了起来,用一只独眼扫着这写信的哨兵,然后发出如狮子般愤怒地低吼:“你这个菜鸟,一天战场也没上过,就自诩是战士了吗?你懂什么叫战士吗?不,你不是战士,你他妈的离战士还差得太远太远。你不过是一道菜,一道用来填补敌人那空虚肠胃的下酒菜而已。你是个士兵,但你不是战士。真正的战士,是经历过战场,从死亡里挣扎出来的!”
说着,他一把将那新兵的信给抢了过去,哗哗撕成了粉碎。
“我的信!”新兵愤怒地高叫起来,引来不远处几名士兵的注意。
“闭嘴,你这没事就大呼小叫的狗娘养的菜鸟新兵。你竟然还在对我说渴望战斗?他妈的,真正的战士永远不会渴望战斗,你懂个屁!只有你这样的新兵蛋子,被荣誉和金钱冲昏了头的傻瓜菜鸟,才会渴望战斗,渴望碰上敌人!你这蠢货!我讨厌你,讨厌你的信,讨厌你站在我面前。我警告你,别再他妈的跟我说什么你渴望敌人打到家门口,如果真有那一天,我保证你会吓得连屎带尿一起流出来。你这没上过战场的无能匪类,自以为是的烂兵,收起你那高贵的骑士精神和国家荣誉吧,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经历过了战争,看到那一条条飞断的手臂在你眼前象树叶一样乱飘,看到鲜血象他妈的河水一样翻腾,看到生命象被稻草一样收割,看到你的战友被人象杀猪一样一刀捅进脖子,发出痛苦的嗷嗷叫唤,那么也许你会明白战争的本质绝不是美好!当然,如果你还不明白,那么等到你的脑袋飞离你的脖子,脱离地面,亲眼看着你的无头身体在那里乱撞乱晃,然后被人卸成几十块的时候,也许你会真得明白,战斗永远不值得去渴望!”
老兵凶狠严厉的说话口吻把新兵吓坏了,他有些结结巴巴道:“我只是想保卫家园。”
“去你妈的保卫家园,现在是我们在进攻天风人!”
“可是我听说,我们在东部海岸一带受到了天风人的进攻,他们正在向我们这里打过来。罗严将军的脸色很不好,城防警戒也加强了,最近有不少难民也向这里跑来,什么样的谣言都有,我觉得身为军人,我们不应该害怕战争,我们应该保护他们。”
老兵仔细地扫了那新兵两眼,邪邪地笑了起来。他把脑袋凑到新兵的面前,大嘴喷张,吐出一股腥气,然后他指着自己的一只独眼说:“看到这个窟窿了吗?”
“是的。”新兵紧张地回答。
“那就对了,有差不多二十年了吧。那时候我和你一样是个新兵,但我没你那么蠢,没有渴望上战场。在我付出瞎掉一只眼的代价后,我成功地趴在死人堆里度过了一整天。我身边的所有战友,全部死了。只有我活了下来。这就是为什么我还能在这里听你说他妈的想上战场杀敌之类的屁话的原因!别他妈的想着国家荣耀,荣耀是属于将军们的,不是属于士兵的!我们只是将军们踩在脚下的垫脚石,任何将军都是一样。他们才不会关心我们的生命呢,他们的眼里只有胜利,或者失败。而我们,我们应该学会关心自己!你这蠢货,对我来说,现在每天都在这里看守城门,不用担心上战场和那帮可恶的天风人作战,这就是最大的幸福。每天早晨醒过来时,我能发现太阳还照在我的屁股上,知道自己还活着,这就是一种幸福!”
“你这没体验过战场残酷的混蛋,如果你再在我面前叨唠一句你想上战场,我就把你从这城楼上扔下去,因为那正是每一个城楼守卫面对大军进攻时,最终的归宿!”
在发过这一通牢骚后,看着被他教训的新兵呆呆地看着他,老兵确信自己在短时间内不用再担心这个愚蠢家伙的废话了,可以好好睡一觉直到换班了。
于是,他拍拍新兵的肩膀说:“趁着年轻,多做点年轻人该干的事吧。窑子里有很多好姑娘,为了你的老二,为了她们的生计,多去逛逛,放干你那旺盛的精力吧。年轻人,懂得珍惜生命,创造生命永远比杀戮生命来得享受。”
“好的老兵,我换班后就去。”新兵傻傻地回答。
老兵张开大嘴笑了。
然后,他那大张的嘴巴再也合不拢了。
。。。。。。。。。。。。。。。。。。
做为一员老将,罗严今年已经五十八岁了。
老将有老将的好处,成熟,稳重,不轻易犯险,不易出错,虽缺了些年轻人的冲劲,朝气和不拘泥,却也不会犯经验浅薄,贪功冒进的错误。
也因此,没有年轻人雄心壮志的老将罗严,如今最希望的不是建功立业,而是安安稳稳,踏踏实实都过完今后的日子。
天风军在东岸港登陆的消息,严重地刺激到了麦加人,谁也没想到浅水清会玩出这样漂亮的一手海上大迂回,象一把尖刀从后方撕开了麦加人的防线,捅得麦加坐卧不安。
不过与惊虹不同的是,麦加在第一时间封锁了关于天风军从东岸登陆的消息,浅水清在惊虹玩过的那套把戏,无非就是愚民用民,利用民间恐慌制造内部动乱。吸取了教训的麦加人绝不会给浅水清再一次表演的机会,因此直到现在,绝大多数人依然被蒙在鼓里,少数从东部逃难过来的难民被第一时间控制起来,不许将他们所知道的传播出去,同时秘密调动兵力,准备对付浅水清。
这种消息的封锁到底能保持多长时间,罗严心里也没有底,但他知道,频繁的兵力调动,大幅度加强的周边警戒,早使很多士兵心里不安起来,城里的流言正在散开,想用手来捂住那腾腾冒起的流言热起,最终的结果只能是把自己烫脱一层皮。
可惜,上面下了命令,自己就只能执行,罗严没有选择的余地。
“这该死的战争,陛下还在把希望寄托在塔兰身上,他希望南下王能够在浅水清有资格威胁到加什之前,先一步拿下苍天城。就象浅水清当初打大梁和霸业城一样,也来一个挟天子以令诸侯。”罗严背着手在大堂里走来走去,他太明白自己的上头是怎么想的了。
麦加国内河道纵横,别说浅水清的部队这次只有一万骑兵,就算和当初在惊虹一样全员骑兵,也不可能在这样的地形地势下日进百里,他们的国主和一干大臣都认为塔兰一定能在浅水清之前,先灭天风。
唯一的问题是,就算能够拿下,那又是否有用呢?
罗严很怀疑,拥有着如浅水清这般晋身过程的将军,又有多少对天风的忠诚,他真得会就此罢手,听命摆布吗?又或者纵算拿下苍天城,苍家皇室也先一步迁都避难,没有皇室在手,就算有天风国都又有什么用?甚至还有更糟糕的结局?比如。。。塔兰战败?
他打了个哆嗦,有些不敢想下去。
不管怎么说,做为千谷城的守将,罗严的任务就是坚守住这麦加国内的重要军事重镇,保证南北纵向的连通,不使敌人有可趁之机。
“可是浅水清已经登陆了,他的部队正在蚕食我们的领土,并且向着这里不断进发,就凭千谷城的六千防卫力量,我拿什么去挡住敌人大军的进攻?!”罗严愤怒地吼骂出声:“最多三天,浅水清一定会进攻千谷城,如果他不是个白痴的话!而我的援军却还在整兵待发,还没上路呢!”
罗严几乎是歇斯底里了。
麦加人在战略规划上的失误,最终的苦果却只能由他来承受。
长长鸣响的尖锐警报,证实了罗严的推测,那尖利的号角,还有守卫士兵犀利的呼喊:“敌军!敌军进攻!”让他迅速从暴走的怒狮状态回复清醒。
当敌人未来之际,他愤怒,着急,但在敌人来临的消息真得被证实时,他反而安静了下来。
浅水清。。。。。。他真得来了吗?
很好,至少没有再封锁消息的必要了,这该死的,愚蠢的命令,难道他们就不知道,封锁消息的结果就是当浅水清的部队突然出现时,会给己方士兵造成多大的心理冲击吗?
一群白痴!
罗严急匆匆地冲出了他的将军府。
。。。。。。。。。。。。。。。。。。。。。。。。。
老兵大张的嘴巴终于合拢。
远方的地平线上,无穷无尽的人马接踵而出,浅水清的大军行如云阵,状似蝗群,在开阔地上漫地遍野向前开进,直令人惊心怵目。
云集的伫列,一眼望不到尽头。迤迤逦逦的人群马队,黑压压一片,没完没了,一直消溶于边远的朝霞火雾之处,
猎猎飞舞的战旗,高耸林立长矛刺枪,金灿灿的铠甲盾牌,明晃晃的刀剑战斧。
钢铁铸就的军队踏着整齐刚烈的脚步,使大地都为之颤动发抖,在一个个基层指挥官大声的呼喊命令中,涌向那目标的最深处。。。。。。。
五万嫡系军马,四万招降伪军,一万人的后勤供应队,整十万大军的阵容在千谷城的面前招摇出一片狂浪怒涛般的气势。
那一员披白袍骑白马的将军,仿佛众星拱月般出现在阵列的最前沿,身后招展的浅字大旗,已充分说明了来人身份。
那个以一支孤旅,连灭两国,被敌人称之为“恶魔”,被自己人称之为“战神”的不败将军--浅水清。
素静的面容上,沉稳不带丝毫波澜,惟有那双深沉的眼眸,闪现出以一万吞一国的贪婪,仿佛海中巨鲨,面对猎物,缓缓张开生满獠牙的巨口。
手指轻弹,一声清脆的鸣响透彻长空,浅水清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整个战场:
“围城!”
随着这一声令下,战士们向着千谷城下方急速逼近,在冲到城池射程范围内的那一刻,骤然分流,向着两侧奔去。诺大的千谷城就象是产生了一层无形的能量防护罩,所有的士兵都沿着这层罩子前进,并将整个城市连同它的防护罩一起团团围住,将千谷城困成了一座海上孤岛。
第十七章 千谷城绞肉机(1)
九月,杀戮之月。
这是一个涂染着血红色彩的月份,在今年麦加的土地上。
以千谷城为中心的方圆百里的战场,成为谁也没想到的日后著名的绞肉机战场,大批大批英勇男儿在这里死去,无数英魂从此地飘向天际。河水染成赤红,火焰焚尽穹苍。。。。。。
在那一场场残酷的战争打响之前,罗严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最终有一天,这里竟会成为麦加命运的决定之地。
千谷城由于其重要的地理位置,因此在防御上比普通城市要强上许多,高达十米的城墙,四处林立的箭塔,跑马道,藏兵洞,女墙,马面,射击孔等防御措施,还有大量的防御器械,包括投石车,弩车,塞门车,柴草等等,组成了一道道完整的防御体系。这种防御体系比起寒风关,三重天等自然要差了一个档次,但它胜在拥有一条河--绿河。
由西向东流向的绿河,是麦加国内一条重要的河流,它一路蜿蜒,斜穿麦加,一直流进风暴海。不仅灌溉了绿河一线的大量土地,同时也成为麦加国内一条相当重要的运输线。通过这一条条的河道,麦加人总是能够顺利地将自己的物资送往各地,国家河流就好比是人的血管,负责起输送营养,维持生存的重责大任。高度发达的河道运输能力,使得麦加人的后期资源输送能力远远强于其他国家,如果不是他们缺乏强劲的骑兵,他们本可以拥有更加出色的表现,不过仅就国家实力自身而言,麦加人的确不会输给天风人太多。
而绿河对于千谷城而言,就是一条重要的防御线和一种防御手段。
宽大的护城河全部引自于绿河水,不虞被分叉断流的护城河,又被挖宽挖深了一倍有余,宽四十米,深十余米。它像一条银色的腰带,紧扣在千谷城雄壮的身躯上,成为千谷城的第一道防线。只有过了这一关,才拥有正式攻击对方城头的资格。
跨河而建,素来是雄城的标志之一。绿河自千谷城中间穿过,城内倒是桥梁、道路纵横,交通方便,但围城的部队却被河水分割东岸和西岸两部分。这就使得进攻部队首先出现了号令上的不协调,难以发挥有效攻击。
此外,水路控制权的争夺,是夺城大战的一个重要天平,谁拥有水路控制权,可以说谁就占据了战场上的主动权。
千谷城的城防守卫虽然只有六千人,但是却拥有一支人数不少于两千人,船只不少于一百艘的内河船队。这一点是浅水清所不具备的--尽管他拥有数量庞大的海船,却终究开不进这狭小的河湾,唯一能够进来的大概就是格日桑人的急风快船了,不过相比格日桑快船的速度,他们的接舷战能力比麦加专门的内河战舰就要差上一些,并不适宜进行大举水战。
而拥有了河道控制权,防守方就拥有了进攻的主动权,哪怕是在战争最危急的时刻,千谷城也可以利用绿河和自己手中的船队,将他的士兵以最快的速度输送到战场上的任何一个角落。只要他愿意,他甚至可以公然打开水闸,让自己的船队顺流而下,在敌人的眼皮子底下将大批的战士送往敌军后方,然后从他们的侧后翼发动攻击,如果形势不利,还可以再返回船上,回到千谷城中。
拥有了这条河,千谷城就等于是拥有了适当反击能力,哪怕是在最困难,最糟糕的守城失败的情况下,防守方都可以选择逆流而上,从河道直接突破敌军围城大军,迅速离开战场,最大限度地保存实力。
象这样凭河而守的城市,自古以来就与依山而建的城市一样,是攻城方最不愿对付的城市。依山而建的城市,绝大多数是通过复杂的地理形式,减少城市的受攻击面,增强防御力量,而凭河而建的城市,却是更加圆滑,虽然没有依山而建的城市那样牢固,却有着战术上的灵活多变性,拥有更多的进攻和逃逸能力。
而象这样的城市,在麦加其实还有很多很多。
当年的大梁帝国,由神威将军李飞亲自领导的百万雄军,在度过了恶浪河后,虽然一路连捷,连连下城,但最终还是疲惫于敌人这种凭借纵横的水道诡异来去,大打游击战的作战方式头痛不已,并最终不得不无奈收兵。假如说攻打圣威尔联合公国,就好比撞了一只铁刺猬,那么攻打麦加的路程,就好象每时每刻都走在泥泞的道路上,一脚下去,就能踏出一个大坑,凭借犀利铁骑纵横天下的天风军,其速度优势完全被对手迟滞住。
若说海上大迂回,是浅水清一次战略上的成功,那么拥有绿河水道的千谷城,就是拥有了战术上的优势。当战略形势不利时,唯一能够挽回战局的,就是无数个战术上的胜利。当初浅水清在惊虹,就是通过一次次战术胜利取得的成就,但是这一次在麦加,他遭遇的却是恰恰相反的状况。一次战略上的成功之后,使无数个战术上的劣势。
面对这样的形势,即使是浅水清,也不敢说自己就一定能赢。
但是他知道,任何一个要想打败这个国家的将军,都无可避免地要面对这种形势。
那么曾经在两场灭国大战里立下赫赫功勋,让敌人闻风丧胆的战神将军,这一次又该用何种手段来解决这个问题呢?
“此题无解。”这是浅水清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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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万大军兵临城下,并没有立刻发动进攻。
恰恰相反,他们就在敌人的眼皮子底下安营扎寨,布置防御,摆出了一副长期围城的姿态。
大量的步兵守在最前沿,少量的骑兵则在城两头的河岸附近巡弋。
浅水清的金顶中央主帐,就扎设在离千谷城东城门五百米的距离上,气势嚣张跋扈之极,很显然,东城门必定将是浅水清的主攻方向。
凭河而守的又一个好处在这里体现了出来,由于河道穿插,围城大军无法结合成一个统一的圆,在指挥上就有极大不便。四个方向的进攻部队,很难同时按照主将命令发起攻击,更多的时候,是在提前开好作战会议,确定大方向后,由各路指挥自己做出临场应变。
而浅水清无敌威名的背后,其实最缺的就是和他同样的拥有极度战术指挥能力的人才。以前的铁血镇,如今到也威名赫赫,可现在的寒风关守军,虽同样是惊虹千锤百炼出来的精英战士,可在对敌的震慑性上,就远不及暴风军团了。浅水清目前手下最出色的两员大将,大概就是孤远影和寞子欧,可惜一来都不在这里,二来他们也都不是攻城战的行家,也就是说,目前浅水清手下,缺乏可独挡一面的大将之才。
至于何双详,许瑞中,方庆之流,听都没听说过。
当然,这只是罗严自己的腹诽,凡居高位者,无庸碌之辈,罗严忽略掉的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寒风关上下将士,都是以守关起家的。
天下多知攻不知守的将军,却鲜有知守而不知攻的将军,这些人论名气,比起寞子欧等人是差得远了,论能力,却未必相差过甚,只是永远的防守型将军不如进攻型将军名号响亮罢了。
因此在这种情况下,虽然面临的是敌十万大军的重重围困,但是罗严并没有惊慌失措,他相信,凭借目前手中的兵力和千谷城的防御态势,他至少可以顶住浅水清大军的二十天以上的攻击。到那时,浅水清只要没能拿下千谷城,就势必要面对己方大军的重重围剿。
麦加人将把浅水清做成一个夹心馅饼,一口吞吃下去。
退一万步来讲,拥有绿河水道控制权的自己,即便最终无法守住千谷城,也可以走水路从容离去,保全大军。
因此城头墙上,罗严望着那金顶大帐,自信满满地说道:“多少传奇人物,在最终进攻我麦加之后也不得失望而归,李飞,云飞扬,烈狂焰都没做到的事,他浅水清同样做不到。只要绿河水道控制在我们的手里,他就休想轻易拿下此地。通知兄弟放心,要不了十天,我们的援军就将来到,到时候就是他浅水清的死期到了。千谷城,注定将是他浅水清的传奇终结之地。”
与此同时,金顶大帐内,浅水清也在与步下召开会议。
“城楼上加强的防御措施依然以正规士兵为主,协助作战的老百姓不到十分之一,主要负责资源供应,少量配合作战,很显然,这个罗严是打算以正规兵为防守主力,不打算动用城内百姓。这样的做法有个好处,就是不容易受到士气低落的影响。毕竟老百姓没见过大阵仗,看到眼下这幅局势,很容易回城散布谣言,制造恐慌气氛。但是同样的,也使得城市防守力量受到影响,可堪作战士兵不足。”说话的何双详。
许瑞中则道:“这也说明敌方守将其实不认为我们能够攻下他的城市,或者说在短期内做不到这一点。”
方庆则道:“这同样说明,对方的守城将领还是以稳妥为主的保守派战将,可以想象,他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等待援军支持。只要他的千谷城能撑过一段时间,那么到时候头痛的就将是我军了。”
浅水清嘿嘿笑了起来:“意料之中,保守型的将军。。。。。。唔,这种人你若是全力对付他,就会发现这是块难啃的骨头。可如果你干脆不理他,其实他也拿不出什么花样来。”
离楚也道:“他们恐怕做梦也想不到我们压根就没打算正面强攻吧。千谷城就是一个饵,是我们用来钓鱼的饵。对方以为他们拥有绿河水道,进可攻退可逃,我们拿他没办法,却不知道我们正想着围点打援呢。”
围点打援,当年解放军最擅长的一种战斗方式,通过对某处军事要点的围困,吸引周围的大量援军,利用以逸待劳的优势对敌援军发动猛烈攻击,这是此一战术的核心理念。
战争以人为本,就算是再天险的地形,再有利的战争态势,没有了人的支持,皆是空谈。浅水清没法解决麦加国内一个又一个凭河而建的雄城厚垒,但是他可以通过大量杀死敌有生力量来变相完成攻城下国的重任。通过进攻一个敌不得不守,不得不抢的军事重镇,吸引敌主力,将这里变成一片杀戮场旋涡,通过一场场战场正面决胜,解决敌人,避免陷入一路攻城拔寨的泥潭沼泽之中,是最终的解决方案,。
然而天下从无一种战术是无敌的,围点打援固然精彩,可一旦实施不力,就会变成中心开花,四面皆敌,腹背受困,最终进退不得,遭敌全灭。
当年的大梁帝国李飞,后来的天风二世皇帝,天下云家的云飞扬,暴风军团的烈狂焰,在攻打麦加的过程中,都曾用过围点打援的做法,但结果都失败了,原因是麦加人并不会轻易上当。他们更多的是利用己方的纵深,引敌深入,然后利用河道纵横之便,发动背后袭击。
不过这一次,浅水清有把握他们一定会接受。
原因很简单,浅水清的存在,已经严重威胁到了麦加前线六十万大军的存亡。这一次,是浅水清在他们的背后打了一个伏击,发动了一次背后大突袭。麦加人没得选择,只能接受浅水清的挑战。
“这。。。将是一场绞肉机式的战斗。在这场战斗里,我们没有逃避,没有伏击,没有一切奇谋巧计,只有正面对决,和拼死求胜。”
背负双手,浅水清望着地图的眼神悠然,喷射出强烈强大的战意:“我们将会在这里一直围困对方的城市,然后等待他们的援军前来,与他们作战。他们来一支,我们就消灭一支。我们不仅要面对强大的敌军,还要小心城内对手利用河道发动的突袭。这一次,我们将注定了是两面受敌。”
“但是我们会让他们知道,这世界没有什么是可以永远依仗的,三重天靠不住,接天山脉靠不住,一条小小的绿河,又怎么可能挡得住我军进攻的步伐?”
“不管敌人来了多少,拥有怎样强大的实力,面对他们的,都只有一个结局--败亡,那正是我们存在于这里的意义和价值所在。”
“我的兄弟们!”浅水清如是高喊,所有将军肃穆而立。
“这将是一场伟大的战争。因为从这里,我们将通向远方的胜利,那是我们身为军人唯一的追求。打败一个又一个敌人,他们踩倒在我们的军靴下,听他们的**,服从我们的管治,消灭一切试图抵抗我们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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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风历110年,9月14日。
浅水清重兵围困千谷城,准备在这里进行一场大战。
此时,接到千谷城危机信息的麦加军全力奔赴千谷城战场,准备支援此地,务必保住千谷城不失。
一切正如浅水清所预料的那样,无论如何,麦加人不会放弃这重要的军事要地。
一场大战就此徐徐拉开了帷幕。
第十八章 千谷城绞肉机(2)
千谷城周遭,天风军在周边布下了一个幅面极宽,纵深极大的半月状分布。两道半月以对称型南北向分布,仿佛两只利钳将将千谷城包夹。两道利钳中间的缝隙,正是蜿蜒的绿河,将战场分成了两半。而绿河沿岸一侧,正是麦加有名的翡翠大道。
顺着翡翠大道往西,一路西行,有一处港口叫天罗渡。
原本狭长的绿河,在流经此地后,由南向北凸起一块,形成了一片较宽阔的河湾,也就是现在的天罗渡。由于这里河床较低,水位也较深。面阔、流缓、水深,适合于大型船只进出,确系天然的优良河港。这处港口离千谷城大约有四十里地,步兵急赶一天可到,若是顺河直下,乘船而行,则只需要小半天时间就可到达千谷城。
沿河湾岸侧,是繁茂的针叶密林。隔水相望的两片树林如同两条硕大的绿色手臂,麦加军在这里大约布有五百守军,不过这样杯水车薪的兵力,相对于浅水清的庞大军容而言,显然是太过渺小了一些。
罗严怎么也不会想到,派出大军重重围困千谷城后,浅水清并没有立刻下令开始攻打此地,恰恰相反,他派出了一支精干小队,悄悄摸到了天罗渡一带,以迅雷之势拿下此地。
负责守卫天罗渡的,是离楚与方庆。
方庆早年是惊虹中部一带的将领,负责中部诸省的防卫工作。惊虹中部是河道最多的地方,凡领兵者皆对内河水陆协同作战模式要有一定的了解。因此方庆其实是水师出身,只是内河不比大海,内河水军一般都是以运输为主要任务,极少有水战经验,其名气往往比海军将领要差得太多。
不过浅水清看中的,就是方庆的没名气。
一般说来,存在水路运输线的条件下,水师强大的一方在战争中占据极大的优势。控制水路后,沿整条河道的所有口岸、港湾、渡口等,悉数袒露于水军的刀剑威胁之下,而且这种发自水上的震慑力,尚可波及和辐射河岸周边相当远的地区。
纵便对方的陆军强于本方,只要保持水上优势,拥有强大水师的一方,赢面仍然要大于对手。对方即使是奔驰如飞的骑兵,长途奔波后,人和马依然难免感到疲惫不堪。
而水军战士除桨舵手外,行军时都可以躺在船舱里休息,养精蓄锐,一下船即可以最佳身体状态投入战斗。
短时间内,战马的奔速可以超过船速,但畜力究竟有限,不可能一直以冲刺方式前进,而凭借水流和风力行驶的战舰,却能保持一定的速度,相对均速前进,长力更足,更适合战略迂回,长途奔袭。就战略机动性而言,水军优于陆军。
不论骑兵、步兵,经过一段时间的行军后,就必须扎营修整。所扎行营,必须挖掘工事、派人巡逻,以防止敌人偷袭和劫营,一旦离开,以前所建营寨则失去作用,等到下一回修整时又必须重新建造。另外,在大多数情况下,陆军必须留下卫护分队,保护后路,防止敌军截断粮道。
水军则不同,战舰本身就是天然的防御工事。
船舱和船舷的女墙,可以抵挡矢石的攻击,舱壁和舷侧开有箭窗、弩孔等射击孔,在掩护水兵安全的同时,又可以保证水上箭手自由向外射击。
可以说,每一艘战舰,就似可在水上随意移动的堡垒,不必担心偷袭与劫营。水军的粮草、武器、辎重等物资,一般都随船携带,不虞敌人截断粮道。
另外,只要水军保持水上优势,战舰可以泊于河面持续不断地向陆上发起攻击,一旦发生持久对峙,根本无须惧怕。
当然,战场如棋盘,千古无同局。兵种只是影响胜负的一个因素,一般规律也只能揭示对战双方的胜负机率,不可就此一概而论地从对通常状况的分析,推定某场战役的输赢,进而轻下断言。
具体到每一场战役而言,都有自己的特殊性,各有其特定的对阵形势和战场条件,战斗进程中更存在着无穷的变量。
偶然因素有时候也具有令人震惊的效果。战前、战中某个不起眼的初始参量发生改变,就有可能导致整场战争的结果完全改观。
因此,当浅水清意识到,历年攻打麦加,天风人吃亏就吃亏在缺乏足够的水师力量进行配合,无法适应麦加人的水陆协同战术时,就制订了一套新的大胆的作战方略。先是通过海上大运兵,将自己的部队投放到敌军后方,然后迅速出击,占领一片进可攻退可守的海港要地,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围城打援,吸引敌军。
然而在这一系列的步伐中,有一个异常关键点,就是对水道的控制能力。
即使是通过吸引敌军主动前来,同样需要对水道有一定的控制性。
然而浅水清并没有办法把他的海船带到内河来,这个时候,就需要他使用一种更加巧妙的办法来解决问题--以陆对河。
率兵围困千谷城后,浅水清第一个就拿下此地,原寒风关器械营的统领方庆则第一时间担纲大任,开始了对天罗渡口的改造过程。麦加人绝对不会想到,并不擅长打水战的浅水清,就真得有意思在水上和他们较量一番,打一次水上阻击战。
原本的天罗渡在河港防御上就已经颇具规模,方庆接受,又对其进行了大幅度的加强改造工作。一些从附近居民地征用的小船被改装成巡逻艇,日夜游弋于河上,虽然尚不能与千谷城的水师正面抗衡,但是龟缩在天罗渡,凭借水寨防御也可以堵死这一带。如此一来,麦加人的水上援军到了这里,要么选择强攻水寨,要么就选择弃船步行。一旦如此,浅水清就等于将对方援军的登陆点限制在了四十里外的地区,不虞其突然袭击。
天罗渡口水寨防御在方庆的努力建造下,逐渐显露出狰狞獠牙,数十座木石搭建的简陋箭塔在方庆的指挥下沿河岸两侧一字排开,左右各四十架重型投石机,在大量步兵的掩护下,对着河道虎视耽耽。
防波堤上设有削壁和拱形掩体,河滩上挖上陷阱、布撒蒺藜。
营栅之后,刀盾手居前,弓弩队跟后,严阵以待。
尚有数支骑队游离于水寨周围,随时准备飞马相援。
河面上立起三道临时木闸,用粗绳拉扯直立,两岸还有几十个奇特的大瓮,里面装满了黑油。
一旦敌人船队试图强行穿过这道封锁线,等待他们的将是飞箭,落石及巡逻艇上士兵的攻击,此外还有木闸的阻拦,尖木的冲撞。假如这一系列的防御措施依然不能抵挡敌人庞大船队的行进,那么倒油入河,点火焚烧,就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壁垒森严,秩序井然。”立于指挥哨塔上,离楚环目四顾:
“敌军若要强攻,定然会碰得头破血流而归。
从没想过那个默默无名的器械营统领竟然也能玩出如此漂亮的水上防御,离楚对方庆到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寒风关能做为惊虹门户,屹立百年不倒,的确不是侥幸得来,除了拥有天险巨堑外,寒风关的将士也个个都是出色人物。浅水清因为一己之私,动起的收下寒风关念头,最终为自己拉来了一支强劲队伍。
以前这支队伍没人在意,论风头远远低于铁血镇,但是好兵也要有人会用,相信在浅水清的带领下,他们能发挥出比以往更加大的作用,重振惊虹军声威。
方庆立刻回答道:“麦加人的水军不可小视,真要在河面上和他们打,我们的胜算不大。麦加人打惯内河水战,什么样的场面都见识过,我很担心就眼前的这几手未必能难得倒他们。好在将军的意思是中断河道运输能力,至少在局部上进行一定程度的限制,也就是说,我们控制不了,至少也不能让对方控制得太轻松。这样的要求,我想咱们努力一把,应该还是可以做到的。我最担心的是,咱们现在的防御措施,都是针对水面的行为。可是麦加人最擅长的,是水陆协同作战。如果他们在上游十里外进行登陆作战,对我部水寨发动地面冲锋,那我的这些准备设施,只怕就得遭殃一半了。”
“放心吧,将军对此早有准备。咱们的任务,就是截断千谷城和敌方援军的河道连接,剩下的事,自然由将军处理。将军不怕他们下船,就怕他们不下船。”
“可是千谷城那边就这么放着,也终究不是办法。我始终还是觉得,先拿千谷城,再迎敌援是最安全的做法。”
“也是最保守之计。一旦先下千谷城,敌军势必不会着急赶路,浅将军想分批歼敌的计划就会遭遇破产。说不定那帮家伙会直接放弃此地,就地固守,咱们要想扩大战果可就难了。”
“所以将军情愿冒险,留着这个祸患,也要把敌军一网打尽。唉,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他浅水清能创下如此辉煌功勋了,敢冒人所不敢冒的险,才能成人所不能成之事啊。”方庆悠悠叹息。
“不给鱼下饵,鱼又怎会上钩?将军也是无奈啊。”
天罗水寨的这两员将领,同时发出了一声不知是赞叹还是无奈的长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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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大将军,麦加尤里安亲领五万大军,走陆路正在日夜兼程向千谷城赶来,离此地大约还有八十里路程。另外麦加的麦卡菲也率领了三万人走水陆赶来救援千谷城。据估计,可能会比尤里安稍晚一些时候来到。”
“晚多长时间?”浅水清冷冷问。
那传令兵楞了一下,满头的汗水都滴了下来:“属下无法揣测。”
何双详怒得一拍桌子:“无能!再探,把他们什么时候处在什么位置,具体情况全部报上来。”
“是!”那传令兵连忙退出大帐。
浅水清淡淡道:“高文,把尤里安和麦卡菲的情况都说一下,他们都是些什么人?在麦加所居何位?能力如何?”
高文,是原麦加的一名地方守备,自从浅水清从东岸港登陆后,高文眼看寡不敌众,最终选择了投降。这个人其貌不扬,身材矮胖,不过脑子却及灵活,记忆力尤其出众。这刻浅水清问到他,他忙站出来道:“回大将军,尤里安是麦加龙城的守将,早年曾跟随过塔兰,擅长指挥骑兵,人称龙城飞将。不过这个人刚愎自用,骄纵狂傲,在麦加其实很不得人心。麦卡菲则是麦加皇室外室子弟,在众皇亲中,也算是不错的了,曾跟随南下王学过兵韬战道,也算是塔兰王爷的徒弟,他的封地是北部海威城一带。照理来说,海威和龙城距离千谷城的距离都差不多,麦卡菲如果是和尤里安同时出兵援救千谷城的话,那么船载步兵顺水而下,速度该比尤里安更快一些才对,怎么反而会让尤里安跑到了前面?到是让人有些想不通。”
许瑞中道:“或许正如你所言,尤里安心高气傲,立功心切,所以一得到消息,就即刻出兵。从时间上看,只怕我们还没开始围攻千谷城,尤里安就已经出兵了。也就是说,他猜到了我们会攻打此地,然后急急赶来。”
浅水清则笑道:“这说明这个人还是有几分真本事的,但可惜失之于急进。看这架势,他显然不打算和麦卡菲一起进攻我们,而是准备一力解救千谷城之危。好啊,敌人越自大,我们的压力就越小。”
何双详立刻道:“这也难怪啊,只要想想当初大将军攻打惊虹的时候,有多少人想要大将军的脑袋,就可以明白这个尤里安为何要如此急切了。当初打惊虹时,将军的脑袋价值万金,如今打麦加,只怕要价值十万金了。据说如今已有谣言,说麦加皇室明令天下,谁要是能砍掉大将军你的人头,谁就可以获得麦加第一勇士的称号。”
许瑞中也道:“听说塔兰也放言,谁要是能打败浅水清,他就把自己这个南下王的位置拱手相让。”
“好大的诱惑啊,我自己都恨不得把自己的脑袋交给他们。”浅水清哈哈大笑起来:“看来我们这一次的登陆,的确是让很多人坐立不安呢。只不知待到千谷城战事结束后,麦加人又会放出怎样的豪言壮语呢。”
营帐内诸将都吃吃笑了起来,曾经让惊虹人头痛不安,坐卧不宁的那个铁血杀将,如今又把同样的麻烦和痛苦带给了麦加人,而曾经对他恨得咬牙切齿的一干将军们,如今却要跟随他一起打造新的辉煌。时世弄人,命运弄人,无论何时何地,都为真理。
天风历110年,9月21日,龙城飞将尤里安亲率大军赶到距离千谷城十五里外的黎凤坡战场。
浅水清自领三万大军于其相抗,两军对峙距离五百米,做好决战准备。
与此同时,麦卡菲带领的三万船载步兵也顺流直下,驶向离楚方庆等人布置好的天罗水寨,势要打通绿河水道。
在这两处战场之外,竟还有一支部队,沿着绿河一路秘密行进,这支部队,却始终没有人知道他的存在。
而绿河两岸的繁密丛林中,又有一支部队在静静等候。
一场仿佛阴谋家的决斗,就围绕着千谷城和绿河水畔悄然进行,双方主将各自手中都暗捏筹码,等待着揭蛊的时机。。。。。。。
第十九章 千谷城绞肉机(3)
黎凤坡。
河面上的微风吹拂,拂乱了满头的长发,却拂不动那颗已心如铁石的心。
浅水清的目光穿透云层,直入宵空,再落下来,落在了远处的敌人身上。
那个身穿黑色战甲,手持舞风落月刀,气势雄浑的大将,应该就是龙城飞将尤里安吧?听说此人武艺过人,作战勇悍,每每身先士卒,冲战沙场。
身边的士兵们已经严阵以待,排布好密集的战阵,准备迎接敌军的到来,他们口中轻喃,那是在向上苍祷告,祈祷自己能够杀敌立功,平安归来。由于惊虹曾经允许曼德教进入,因此有许多士兵也是曼德教信徒。这也是为什么浅水清优先选择攻打麦加的原因。在宗教信仰上,千万不要轻易触怒他人,否则极易招到对方的强烈反抗。而信奉曼德教的一些士兵,对于攻打圣威尔是有着严重的抵触情绪的。
“至高无上的主啊,我们的基督啊,请您赐福保佑!请用云层遮盖住我,请用您神圣的天城围护著我,挡开敌人的箭矢,避开异教徒的刀斧!”
“伟大的天父啊,虔诚接受您的降临!请赐予我神力,用异教畜牲的鲜血清洗我的罪恶!阿门!”
这是曼德教徒们的祷告。
当然,也不乏更加直接和务实的祈祷。
“东南西北中各路神仙菩萨保佑,咱不求别的什么,只要让我能活着回去,我天天给你们烧高香,天天有鱼有肉供应着。”
还有那更加仁慈和大度的。
“愿天神保佑我们,保佑我们所有的兄弟战士。”
还不缺充满威胁的。
“老天爷在上,你要是敢让我弟弟受一点皮毛之伤,老子回去就把你的庙给拆了。”
虽是低声祈祷,但是万人同时出声,宽广的战区上空,像是有无数蜂群在嗡嗡鸣叫,沉闷地混成一片。
直到片刻之后,祈祷结束,声音消止,战场又重新恢复了战前的宁静。
就在这对峙的期间,双方的主将已各自观察了战场好一会。
相比之下,若论阵形完整,应该属浅水清部的阵形更具备观赏性。一个个步兵方阵,五十人一小阵,二十小阵为一中阵,十中阵为一大阵,阵中套阵,阵里藏阵,各阵距离适中,可以在最短时间内结合成一个紧密大阵,也可以迅速疏散成一条漫长散兵线,变化多端,攻守兼备。
而尤里安布置的阵形,看起来就糟糕多了。
乍一眼看上去,东一堆,西一伙,三三两两,杂乱无章,有的拿钢刀,有的提长矛,就象是一群游兵散勇,毫无纪律与秩序可言。
不过浅水清可知道,这只是表面上的假象,事实上,这个龙城飞将尤里安果然是有两把刷子的。
由于麦加地形复杂,不象天风那样拥有广袤草原,也不象其他诸国那样拥有开阔的平原,因此集团方阵式的作战方式并不适合麦加。复杂地形的作战方式,对士兵作战的配合能力方面的要求大大提高,很多战士根本无法排成整齐队形保持进攻脚步。因此,麦加人发明了属于自己的特殊阵形--万象阵。
万象阵与撒星阵颇有些相似。
这两种阵形都是以放弃阵形组合优势为代价,来求取更高的机动能力和小范围作战的优势。只不过撒星阵是运用骑兵来完成,万象阵则是由步兵来完成使用。
万象阵是麦加人赖以护国的法宝阵形,其主要核心在于--利用周边复杂的地形,对敌军部队进行正面分割。由于己方部队采用的是表面混乱形阵容,因此极容易导致敌方阵营的脚步混乱。待到敌军阵形混乱时,再给予对手致命一击。
万象阵表面上看起来没有阵形,其实却是按照地形进行不断演变的一种无阵之阵,指挥官会根据当时的地理情况,作出符合当时需要的阵形排布,每一次的排布都会有所不同,但是其核心内涵却是相同。不了解其内理指挥概念的人,很容易就会上当,一旦攻击受挫,就会吃个大亏。
此外万象阵的士兵排布,看上去杂乱无章,其实是按照严格的长短兵器的配合进行分布。这种长短兵器的杂交式阵形,在整体布局上看起来是乱七八糟至一团,但实际上在小范围内区域作战,却有着相当的效果。一旦双方阵形交错,呈犬牙交纵之态,则这种小范围战术优势组合,就会发挥大作用。
通过一个个狭小地方的区域性胜利,来获得整场战斗的胜利,正是这种阵形的主要求胜思想。
当然,这种阵形也是相当的不好使用,它对士兵素质的要求极高,也只有麦加人这种习惯了己国地形和长期在这种阵形变换中训练的士兵才能真正使用,别的国家要想学习,只怕学不好反被人打个落花流水。即便如此,麦加国中也很少有将军敢于使用这种阵形,没想到浅水清进入麦加后的第一场硬仗就碰上了。
尤里安这次的万象阵,摆出的是一个金鸡形,这是万象阵数十种变化的其中一种,以中右翼步兵为主力,采取横向切割的手法进行作战。两翼为卫护,略向后靠,弓手居中,作为前锋线冲锋辅助。就象一只食米的金鸡,将对方一点一点吃进去,比较适合打鏖战,拥有比较强的后劲,且极具变化性。
“是个高手啊。”望着远方尤里安布出的阵形,就连浅水清也发出了一声赞叹。马鞭一指敌左前部,浅水清扬声道:“那里是敌军的攻击主力,命令我部战士,十人一组,平行进攻,不可冲锋,以号角为令,进行清剿式战法。”
“是。”身旁的许瑞中恭敬回答。
敌军既以万变之阵迎之,我便以不变之阵相对,以宽广雄厚的步兵方阵对抗灵活万变的敌步兵万象阵,到底是谁能更胜一筹,还得打过才能知晓。
随着那一声悠扬的进攻号角响起,轰轰的鼓声激荡起士兵不屈的斗志,大批的战士迈着刚劲有力的脚步,踏上了死亡沙场。
与此同时,对方原本看上去散漫无章的战士,也在同一时刻,拿起武器,准备迎击。
天空中随着弓弦拉动声,破空飞出无数只利箭,交相落于双方战士的头上。行进中的步兵方阵同时将手中的盾牌上举,以斜四十五度角迎向天空,脚下步伐不停,继续稳步前进。
血花在人群中炸现。
尤里安冷眼望着这一刻,眼看着对方步兵缓缓靠近,终于回头大吼道:“儿郎们,跟我上,消灭他们!”
“吼!”
麦加军中同时回应起激扬壮烈的狂吼,同时向前冲去,仿佛两只凶猛的野兽在这刻狭路相逢,终于展开了激烈的碰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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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血在飘洒,狂吼在空芒中炸响,利箭啸空之声不停地在士兵们的头上穿梭,一名又一名战士在交相缠战中倒下。
浅水清的目光依然冷酷,心中只有阵形的变化,各处伤亡数字的增加,以及分析对手行动的可能性。
战争对将军们来说,永远只是一种游戏方式,惟有如此,才能保持内心的冷静,和正确的思考。
当士兵们用血性与蛮勇来维护自己内心的信仰和坚持时,将军们所思考的,只是怎样才能把这盘棋下好。
然而,黎凤坡战场,却并不就是这盘棋的全部,充其量也只能是千谷城大战的一个组成部分,只是这个分战场,却又影响到了整个战场的得失成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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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罗渡口。
当远处飘扬的箭光点亮略带昏暗的天空,仿佛要刺破天际密布的乌云时,它蕴含着的信息也清楚地传到了离楚和方庆的眼中。
麦卡菲来了,在尤里安的援军到达后两个时辰,他的水军正沿着绿河一路行来。
“方将军,你觉得我们能行吗?”尽管在占领此地后,已经大幅度加强了河岸防御,但是离楚还是有些微的担忧。
河防之道,应以水上巡回为主,陆地防御为辅,水陆共同策应,各兵种携手联防,方能取得最佳效果。
御水、固岸、守营,三者合一则胜,三者离析则败。目前局势下,麦加水师极其强大,而天风军的水上力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一般而言,这应当是天风军的必败之局。
不过好在由于战情特殊,麦卡菲的部队其目的地只能是千谷城,因此从一开始就知道其战略目的的天风军,至少不用担心麦卡菲会在何时何地登陆,选择哪种方式进攻这个问题。水军的战略机动性和战术突然性荡然无存,方庆才有了应急之道。
否则的话,若是让麦加人多出几个攻击点,那方庆就算布置得再好,只怕也是全然无用。
这刻听了离楚的话,方庆笑道:“如果没有特殊情况,我军必胜。麦卡菲想通过此河,必定会付出血的代价。”
远方麦卡菲的船队,终于遥遥出现,那一艘艘内河水舰,就仿佛一条条移动战堡,又象那张着獠牙的巨鲨,向着天罗渡口行来。看起来他们已经知道了此地被天风军占领的消息,因此气势汹汹,所有的船只都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
方庆昂然抬头:“打出旗号,命令全军戒备!传令兵,通令全军,有击沉敌军旗舰者,记为本役首功!”
离楚则执起两面红色的令旗,交叉挥舞。放目四顾,渡口水寨各处卫队,远远摇旗相应。
水波潋滟,宁静肃穆的绿河之上,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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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的铅云已经越来越重,浅水清抬首望天,脸色也渐显凝重。
战斗仍在继续,两边的士兵奋勇拼杀,寸土必争,一个个呼号呐喊着,你砍我一刀,我必定要捅还你一枪。
尤里安布置的这个万象阵,的确是颇有一套独特法门,韧性极强,就象一个嚼不断咬不断的橡皮筋,忽而可以将战线拉得极长,以包拢之势从两侧发起攻击,忽而又可以紧绷如铁,在中部结合成铁桶防御,死死抵住浅水清的进攻部队。
整个战斗在进行过程中,几乎都成了麦加军的表演天地,到处都可以看到他们在奔跑,呼啸,战斗与呐喊。黎凤坡一带相对复杂的地形为天风军齐步迈进带来不小的困难,许多正步前行的战士会因为前方有个小土坷拉而不得不绕行,从而失去阵形的完整性。而狡猾的对手只要发现对方有一点可趁之机,就会立刻一拥而上,以快刀割肉之法将敌人突前的部分削去,抹平,利用他们小范围战术优势,一沾即走,大打阵地游击战术。
从场面上看来,整个战场在向前推移,但是麦加军退而不乱,始终牢牢缠着对手,不给他们发挥实力的机会。
这样的对手可以说是最麻烦的,你永远不用指望对方会出现一泻千里的败局,恰恰相反,一个弄不好,反而会被对手拖入长期战斗的泥沼。
天边的乌云还在加重,隐约已经可以听见闷雷之声,看起来要不了多久就会下雨了。
麦加水乡泽国,是雨水丰盛之地。这里的士兵已经习惯了在雨中作战,而惊虹军显然要比对方来得更难适应一些。
但是这场雨一旦落下,地面会变得因此泥泞,以不间断变换阵形,运用速度游击式作战的万象阵,却必定会大受影响。
那么对浅水清来说,这场雨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呢?
浅水清的眉头已经越蹙越紧,他真正担心的不是眼前的这场战事,而是另外一处地方。隐隐地,他突然有一种焦虑感,好象有什么东西是被自己错过了,忽略了。尽管身在这片战场之中,他的心却已经飞翔到了远外。
“尤里安,他到底在搞什么鬼?”浅水清突然从口中冒出了这样一句话:“传我命令,加强进攻,我感觉有些不对,我们必须尽快解决这里的战斗。”
第二十章 千谷城绞肉机(4)
战争,从来都不是一个人表演的舞台,阴谋,也从来不是单向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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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场之上,战士们的疯狂之血正在肆意挥洒,血性的狂吼震喝长天,随着双方体力的急剧消耗,士兵伤亡的增加,阵形转换能力大幅度下降,双方的步兵交锋逐渐由一开始的刚猛流畅变得渐渐舒缓和睦。不过双方的指挥官似乎都没有意思要打一场慢腾腾的战争,于是几乎在同一时刻,两方各派骑兵奔赴战场,准备在这最关键的时机给予对手致命一击。
浅水清派出的,是当年孤正帆最为勇悍的近卫骑队血杀卫,他们一律腰挎重剑,手举奇长的精铁刺矛。闪亮的枪尖直指云霄,成千上万杆刺矛密集地拥在一起,组成一片高速移动的钢铁森林!
尤里安派出的,则是他本人的龙城铁卫,数量也是三千人。相比对手的重甲长矛,龙城铁卫更喜欢用长柄砍刀这种武器。这种武器对阵形的要求极低,要求有足够开阔的空间供己方发挥,因此只适合轻骑兵使用,但是威力强悍,往往一刀下去,就能将对手连人带甲劈成两半。
两支骑队从步兵阵的身边掠过,同时向着对手发起冲锋,在冲击对手的步兵阵营之前,他们要做一番骑兵与骑兵间的决死冲杀。
双方战士身下的铁马,如豹腾虎掀,蹄下风雷滚滚,扬起无边的尘幕。
战马在烟尘中打着响鼻,四蹄跃窜,疯狂突奔!
相比之下,龙城铁卫的速度要比血杀卫快上一线,他们率先进入战场,然后呼拉一下铺散开来。
而血杀卫重甲骑兵的决死姿势比轻骑兵要晚一些。他们的起步速度较慢,要待与敌人进入数十米距离时,他们才会狂蹬马刺,加大到最快速率!
与此同时,所有刺矛齐刷刷一起放倒!
所有重骑兵以盾护身,伏于马首,胁挟刺矛,凌厉如霹雳,扫掠如飙风,要将眼前的一切,像践踏野草一般碾碎!
两支骑队在这一瞬间激烈碰撞,轰的一下,平地上掀起一阵狂风血雨。
望着杀戮如潮,粘着如胶的战场,浅水清的眉头却越皱越紧。。。。。。
空中的闷雷越发响了起来,云层低得几乎要压在人的头顶,雨水随时都将倾盆覆下。
浅水清望着空中的云层,突然间脸色微变
“瑞中,命令围城部队离开放弃千谷城,转进天罗渡口,封堵战场连接!我方部队后撤,今天这一仗看来是要没结果了。然后立刻发布烽火传讯。”
“为什么?”许瑞中大吃一惊:“这么快就要动用后备力量了吗?”
“情况有变化,尤里安在搞鬼,我担心我们要碰到我们最不想碰到的人,早做准备,情愿胜果小些,总比大败要好。若我所料不差,有了这场雨,天罗渡口怕是保不住了。只希望他们能安然返回吧。”浅水清叹息道。
尤里安步步为营,全力死守,如今暴雨将至,想在今天完败对手怕是不可能了。既如此,到不如休整再战,再觅良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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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罗渡口,乌云蔽日。
麦卡菲的舰队已经开始进入水寨守军的射程之内,陆基投石机不断调整方位,只能指挥官一声令下,即刻发射。
麦卡菲的旗舰就在纵数第七的位置上,他本人手持长剑,两撇小胡子划出自信的微笑。
“今天,就是浅水清的覆灭之日。”麦卡菲长声道。
随着话音落下,战舰上的水兵将士们,用火炬点燃了绑在箭桿上的洒有火粉的禾草束,火箭呼啸着射向苍穹。
火箭划着彩虹一样的轨迹,飞向两岸密林。火星在枝叶间洒落,左右两岸开始掀起丛丛大火。
藉着灯笼与火把的亮光,可以看到一柱柱浓烟越来越宽,左右摇荡,彼此相连,连成了几道直通云天,滚滚抖动的巨型屏幕。
“敌人在干什么?”离楚一呆。
“放火烧林。如果我军埋伏于密林,就会被烤成肉串。敌方舰队这么做之后,就可以安心地正面强攻,无虞来自侧翼的威胁,避免三面受敌的不利局面。”方庆忧心忡忡道:“麦加人对水战的确有一套,各方面的考虑皆很完备啊。”
说着,方庆大吼道:“所有部队准备,放!”
彩旗招展,呜呜的号角在河岸响起;滚雷般的战鼓,急促地震荡着耳膜,传递出古老而神秘的死亡气息。
陆基投石车在这刻再度发威,铺天盖地的石块疯狂如冰雹般狂砸向敌人的战舰。箭塔上的射手一支又一支快速放箭,天空中布满了尖利的呼啸和死神般狰狞的杀气。水面上溅起一团又一团浪花,那是石块飞如水中后掀起的波浪,一些石块砸在敌兵的头上,直接砸得头颅开裂,红的白的一起流出。不少士兵惨呼着跌入水中。
不过面对这种攻击,麦加人也不是全无机会。
麦加人的内河战舰还是是很有一套的。他们在战船上铺上了牛皮用以防火,同时还安装有大量的铁制挡板,除少数分量过重的巨石无法阻挡外,大多数的飞箭,落石,都被挡板阻隔于外。然后他们放箭反击,尽可能的杀死每一个守卫敌军。
战舰开始加速,准备强冲河滩,抢滩登陆,一旦让他们登陆成功,拥有三万士兵的麦加军不是方庆的五千人可以挡得住的。
不过对方庆来说,这仅仅只是开始。
河面上游弋的巡逻舰纷纷主动迎上,尽管就舰只大小而言,他们相比麦加战船小得太多太多,但是这么一溜排地堵在登陆点上,却可以有效遏止敌方战舰的抢滩行动。各巡逻艇用铁链固定,使得船虽小,但稳定性大大增加。此时,方庆设置的对河防御手段才开始针对麦加舰队全面开火。
箭塔射手纷纷改用火箭,趁着对方船队被堵着那一瞬间,配合着己方投石车大加倾砸。一艘战舰的主帆被数十上百支火箭引燃,顷刻间焚起熊熊大火,在众多投石机的轰砸下,无奈地沉于河底。由于天罗渡口水深有限,一艘船的沉没,就足以使船队的通行出现极大障碍。沿河守军发出兴奋的欢呼,手中的攻击也越发如潮暴涨。
麦加舰队遭遇的攻击再度大增,火箭集群自岸边腾起,形成片片绚丽的火红色瀑布,劈头盖脸地砸下来,流泻在各艘敌舰上。舱顶、甲板、护墙和盾牌上,到处都是劈劈啪啪,比冰雹还要密集的敲击声,少数地方还燃起丛丛浓烟。
只是麦加的水战经验毕竟非常丰富,在麦卡菲及各舰指挥官的高声呵斥之下,迅速恢复了镇定和秩序,行动起来,组织反击。
舰上的水兵们个个身手矫捷,行动有序,在颠簸的甲板上健步如飞,似履平地。旗手冒着箭雨和火海,摇灯为号、擂鼓施令,号手则奋不顾身地吹鸣军号。
桨手、舵手密切配合,在湍急的水流之中、在凶猛的外部箭雨打击下,动作仍然整齐一致,想尽一切办法控制船只的航向和速度。各船间距适宜,无虞碰撞。
一面面巨型钢盾被盾手整齐地架放到船舷护墙上,将小矮垛筑成数米高的城墙,令整条战舰变成一座坚固的水上堡垒,以抵挡来自岸边的箭雨,保护桨手、舵手、箭手的安全。
持着射程更远、质量更优的弓弩,水上箭手朝天仰射,发出排排火箭。
水上投石机也开始轰鸣。在比星星还要密集的火箭群中,燃火的石块如同划破夜空的陨石,呼啸着朝岸边的水寨扑去。
提着泥桶、抱着水盆的士兵们,在船上穿梭来往,扑灭火苗。
一场水陆大战就此展开,对阵的两军开始了近乎疯狂的远程对射较量。
在这场远射对攻中,火箭成为双方不约而同选择的主战兵器。
麦加舰队的火箭,以火粉撒于草束助燃;方庆的火箭,则以油脂裹入毡布引火。
虽然燃材各异,但效用相同,都意在借助火力,杀伤敌人,引发敌阵混乱,令本军从中得利。
冷兵器时代的兵器,无论刀棍剑戟、弓弩枪矛,都只是点式杀伤武器,无法做到幅面杀伤。
若想实现幅面杀伤,无外两法。一是组成一定规模的战阵,像长枪如林的步兵方阵、雨点般密集的箭阵等,以量的积累,化点式杀伤为幅面杀伤。二是借助自然之力,如火烧连营、水淹七军等。
前者需要庞大的兵力和长时间的训练,后者则受自然条件和环境的诸多限制。人们糅合两者之长,发明了兼具二者特色的远攻利器——火箭。
水上战舰与河岸之间仅百余米的河面上,密布着划空而过的箭矢。
陆基火箭群和舰基火箭群在半空相会,相互擦身而过,然后循着既定方向,飞往各自的目的地——岸边的防御设施和水上的战舰编队。
如同现代社会节庆日的烟火集中燃放地,天罗渡口从未有过这样缤纷多姿的美妙夜景。
成千上万拖曳着长长红色尾巴的火线、火球,从岸边和水上昇起,在漆黑的夜空勾勒出无数条曼妙的抛物线,在岸边、水面和船头绽放。
烟尘、火苗、波涛、刃光,为这幅激战图画涂上或迷离、或炫目的背景底色。
战斗如果照着这样的局势进行下去,方庆毫无疑问是可以守住天罗渡口的。原因很简单,以纵向队形深入内河的敌麦加舰队,并不能真正发挥己方船多人多的特点。被方庆用巡逻艇,沉船堵死的渡口一旦无法登陆,则麦加舰队在对战中终究只有败退一途。陆基投石机比舰基投石机射程更远,威力更大,尽管不便移动,但是对方被堵死在这条狭长河道后,同样失去了极大的机动优势。这就使得以陆对河的战斗占尽了便宜。
为了确保登陆点不被麦加舰队占据,方庆甚至很阴险异常地布置了拦河铁链与火油焚江的招数,同时在河滩登陆点上大量洒满铁蒺藜,布满木拒马,安置了两千守卫士兵。其防御体系可以说是一环接着一环。
“人说麦卡菲曾得塔兰亲传,如今看来,竟也不过如此嘛?咱们的二道三道防御线,到现在还没动用,他们就已经冲不过来了。”离楚笑道。
不过随着他这句话落下,庞大的麦加内河舰队却出现了新的情况。
一些小型的尖头冲撞舰突然出现在各大型战舰的缝隙中,灵巧地划过大战舰,向着前方堵塞河道的巡逻艇冲去。冲撞舰上拥有尖利的撞角,是专门用于冲撞敌军大舰的小型快速船只,体形与格日桑的急风快船颇有些相似,只是不具备他们的远航能力和速度,但胜在更具备力量性,冲撞力极强。冲撞舰上搭载的都是一些身高力大的大汉,手中持的全是重武器。
这些冲撞舰对着那些有民船改装的巡逻艇狂冲而去,轰的一下,就将那些巡逻艇撞成粉碎。舰上的大汉用巨斧将绑船的铁链断开,然后大型战舰直接将剩余的巡逻艇冲挤到一旁,硬生生地撞开了一条水道。
战机稍纵即逝,麦加人自然不会错过机会,虽然战舰很难通过狭窄的水道,但是小型登陆艇却是可以。
下一刻,各大战舰上同时开始向河面投放登陆艇,战舰的周身都搭下几百长长的缆索,全副武装的登陆甲士顺着船舷的缆索,接连不断跃入艇中!
为了抓住战机,加快速度,一些水性好、不愿排队等候的登陆甲士甚至直接从船上飞身跃入水中,然后再爬上登陆艇。
将士们早已演练纯熟登陆程序,技术动作协调合理、战术运用快捷高速,不一刻,满载登陆甲士的数百条登陆艇就在舰队外缘聚集完毕。
登陆作战,除了舰队的远程武器压制和支持能力外,登陆兵力的投放量也是攸关成败的决定性因素。
而沉船虽对吃水较深大战舰有影响,对小型登陆艇却是完全无能为力。
大批的登陆艇在艇上勇士的呼号下,向着天罗滩狂冲而去。勇士挥舞着手上的钢刀,大声呼喊着,向敌人发出强劲的挑衅。
水寨上旗帜再展,一连三道拦河铁索从水底缓缓升起。
这种铁索粗如儿臂,长达近百米,比先前的连船铁链要粗重得多,是专门用于水战拦截登陆使用的。由于分量太重,因此只用绞盘启动,非人力可拉起。铁索一旦横空,整个河面即告受阻。由于每道铁索都有数十米的间隙,一些登陆艇甚至会被直接困于这道拦河巨网中,陷入进,进不得,退,退不得的局面。
方庆的布置,简单而阴狠,难怪浅水清要委托他以重任了。
然而长于内河水战的麦加军,同样不是毫无应对之策。
冲撞舰在此刻再度发威,舰上的数十名士兵挥舞着大如磨盘的斫斧轮流对着铁索进行大力劈砍。这种铁索是用链环串接而成,因此虽看上极粗,链环本身却还不到铁链厚度的一半。否则以当时的工艺能力,也打造不出如此粗长的铁索。因此只要劈掉一个环,整条铁索即告作废,
“射死那些劈索的士兵!放木排!”方庆大叫。
他也知道拦河大链的威力虽强,但终究不是无敌的。不过没关系,只要能将这些登陆艇上的士兵挡住一刻,再放出尖刺木排对水军进行冲击,大战舰或可无恙,这些小艇上的士兵绝对会倒大霉。
空中的箭雨转向,集体向着冲撞艇上的强壮汉子射去。一名又一名麦加兵倒下,一个个身上插满了箭孔,身体如筛子般直冒血泉。然而这些悍勇死士可以说是从整支军队中挑选出来的最勇敢最强壮的战士,他们毫不畏惧敌如潮箭雨,自顾自如辛勤的森林工人般干着砍伐工作。大批登陆艇上的士兵纷纷举起盾牌,为同伴遮蔽箭雨,砰!一条铁索终于经不住这刀劈斧砍,砰然断裂沉入河中,顺带着还砸翻了一艘登陆艇,数十名士兵扑通扑通落入水中。
河面上,大量的尖刺木排涌现,看起来是要准备冲击登陆艇。这一下要是让它们冲过去,由于是逆流而上,对大战舰或许还没什么影响,对登陆艇上的麦加军来说就要倒大霉了。
而岸上的大量士兵,也纷纷提好了油桶,准备倒油入河,点火焚烧。
“放!”方庆大喊。
就在这一刻,空中一个闷雷突然响起,轰,大雨倾盆而下。
远方一个浪头出现,彻底扑熄了方庆心中所有的胜利热情。
“不好了,绿河涨潮了!!!”有士兵大叫道。
第二十一章 千谷城绞肉机(5)
每年的八九月份,盛夏时节,都是雨水丰盛之季。
丰盛的雨水使得水位上涨,如果有汛期,那么这种涨潮会由固定的每天一两个时辰,迅速扩大到一整天。到足够大时,可以淹没堤岸。对河潮的控制与利用,历来是水军将领必须掌握的一门能力,因为它可以将你带进胜利的天堂,也可以将你拖入失败的深渊。
绿河每年的这个时候,其实都会有一段时间的涨潮,但是它的规律如何,做为惊虹人的方庆其实并不了解。尽管自进入麦加以来,方庆已多方搜集这方面的资料,但是做为非本地人的他来说,有些东西他永远不可能比麦加人了解得更多,更细。
他万万没想到,今天的这个时候,其实正是河潮出现的时候。
此时的河潮,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恰恰可以冲到河堤上,却不会有进一步的泛滥。不会淹没良田,却可以轻易摧毁方庆在这里布置的大量防御准备。
东进的河水在涨潮之后,原本平缓的水流变得急进,尖木栅被河水激回,再发挥不出任何作用,堤上的铁蒺藜,翻板陷阱,也被河水冲刷导致效用全无。最令人难以想象的,老天爷也在帮对方的忙,时逢雨季,积压已久的雨云在这刻终于倾盆而下,使得最后的火攻战术失效。
一转眼间,除了那两道仅剩的拦河巨索,天罗渡口的防御措施竟已全面失灵。
昏暗的视野遮蔽了视线,倾盆而下的雨水顺着头发往下滴,激得人睁不开眼,使得远程对决的激烈度也大大下降,很多箭手根本连箭都放不出来。劈索的战士们却兀自精神抖擞,在大雨与河潮中奋力挥砍,轻松地将两条巨索全部斩断。
登陆艇上的战士们发出了胜利的欢呼,划桨手奋力地摇动棹橹,在波动鼓荡的水面上轻快地翱翔,无论潜流沖刷还是水浪扑击又或是那狂风暴雨,都保持着轻盈的平衡,无虞倾侧。
登陆艇一艘接一艘地冲上河滩,登陆甲士们纷纷跃上河滩。大批的部队挥舞着刀盾矛枪等兵器,呼喝喊杀着朝水寨杀去。一批水战经验丰富的麦加军开始建立滩头阵地,有些士兵甚至直接把登陆艇拖上岸,用其做掩体。
舰基投石机也开始发威,对着各处投石机和箭塔砸去凶猛的弹雨。
河陆对战一旦让敌军成功实现登陆,那么可以说就已经输掉了一半。如今河滩上的麦加士兵密密麻麻如蚂蚁般涌上河岸,尽管空中的箭雨依旧,但是能够造成的伤害已经大大减小。各处陆防设施被冲上岸的士兵大肆砍伐,一个接一个地毁掉,水寨反击力量在不停的削减中。。。。。。
“该死!”离楚急切的大骂:“方统领,现在我们怎么办?”
方庆的脸色也是一片惨白:“撤退,只有撤退。”
又一枝响箭从水寨瞭望哨塔上尖啸着升空!
这一次号角再鸣,响起的却是撤退的命令。
败局已定,再做坚守殊无意义,留住大批有生力量徐图未来才是上策。
大批的水寨守军开始离开防御线,在各级指挥官的带领下向后方撤退。远远的,那艘大旗舰上,麦卡菲阴冷的面容现出一丝冷笑:“战而能整,败而不馁,退而不乱,的确不可小视。敌军将领收放自如,也算是将才,想不到浅水清一个小小部将,竟也有此能耐,折损我部千员,也罢,就先放他归去,看他们能猖獗到什么时候。传我命令,全面拿下天罗渡口,打通绿河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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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浅水清遭遇了他自进入麦加战场的第一场失利。
派驻五千精兵驻守的天罗渡口,被麦卡菲的三万内河舰队打得大败而回。如果不是方庆后撤及时,只怕五千战士就要被麦卡菲杀得片甲不流了。
即使如此,麦卡菲还是派出了三千轻装部队迅速追击水寨守军。追敌击溃,扩大战果,这是战争中的不二法则,要不是浅水清眼看大雨将至,知道天罗渡口最重要的火线防御全面失效,及时派出大量部队接应救援,只怕方庆等人就算能够逃出生天,也要伤亡惨重。
天罗渡口的失守,使得战局形势大变,麦加军重新打通河道,麦卡菲的舰队可以选择的攻击地点和攻击方式大大增加,他们继续顺流而下,直扑黎凤坡战场,也可以选择在别的更隐蔽的地点登陆战场。
与此同时,千谷城守军也获得了出战时机,若不是浅水清调度及时,及时调兵守住翡翠大道,黎凤坡战局必然堪危。
很显然,麦加军早就做好了从天罗渡口突破强袭的准备,试图从侧后方对浅水清发起猛烈进攻。他们算准了时间,天气,还有各路进兵的步骤,以及所有对手可能采用的防御手段。当然,他们唯一没有料到的是一向勇猛大胆锐意进取的浅水清,这一次会突然打得保守起来,竟提前调集兵力,堵住了由于天罗渡口失守带来的防线缺口。
只是如此一来,黎凤坡战场上尤里安压力陡增,要不是大雨倾盆,惊虹军不耐水战,尤里安只怕败局已定。
事实上,能和在局部战场上指挥能力天下无双的浅水清抗衡如此长时间而不露败相,尤里安已可堪自豪。只是眼看着麦卡菲的增援部队迟迟无法到达,尤里安心中也是骂个不停,直骂麦卡菲无能。大雨固然帮助麦加军轻松拿下天罗渡口,却也使陆地作战变得困难异常。在这种情况下,尤里安当机立断,下达了撤退命令。
随着那呜呜号角的响起,麦加军借着昏暗视野的掩护,向着后方急速撤退,大雨狂浇,地面泥泞,使得追击变得极为不利,而浅水清在得知天罗渡口果然失陷后,却也只能无奈地叹口气。
他缓缓举起右手,冷冷道:“下令,停止追击,收兵回营。”
“妈的,便宜这家伙了。”许瑞中叫骂道。
何双详也冷笑:“以后这小子可算有了吹嘘的资本了。能和浅将军大战一天而不分胜负呢。”
“我呸,就凭他也配?要不是正巧下了这场雨,早灭了他了!什么龙城飞将,是逃将还差不多。”
愤怒的叫骂声不仅在将军们口中传出,就连士兵们也纷纷破口大骂,惟有浅水清,看着那天边厚厚的雨积云,还有远方逐渐消失的敌军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只怕未必是巧合。也许这场雨,也是敌人的手段之一呢,我们对麦加的了解,终究不会比他们自己人更熟悉。”
“将军,你的意思是说。。。。。。”
浅水清摇了摇头:“天罗渡口已失,绿河水道已通,两路援军再加千谷城,已成三路合击之势。我们的形势有些不太妙啊,你们不觉得,这一次,这一仗打得好象有些被动有些奇怪了吗?”
许瑞中迷惑起来:“将军这么说,我也觉得的确是有一些。先是我们顺风顺水的拿下东岸港周边所有地区,却看不到麦加军有任何大动作。然后就是尤里安和麦卡菲配合的几乎天衣无缝。这一次麦加军打得相当诡异,步步为营,守中带攻,布局清晰,甚至连天气和涨潮因素都让他们借用到了。要不是大将军及时调兵堵住防线,拦住麦卡菲的增援部队,我军形势便当真危险了。奇怪,尤里安和麦卡菲虽然也算得上是麦加有名的战将,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起来了?这种在战略全局的通盘考虑当真很令人吃惊啊。”
浅水清目光深邃,声音淡漠悠远:“只怕厉害的不是这两个家伙,而是藏在背后的人。”
许瑞中与何双详同时身躯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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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空中的炸雷响个不停,闪电一道接着一道劈下,划破黑暗的天际。正午的阳光已完全被乌云遮蔽,仿佛时空轮转,一下子便进入了黑夜苍茫中。
距离黎凤坡战场十里外的一处地方,一支队伍正在默默行军着,天上的大雨对他们仿佛全无影响,惟有踏地的军靴溅起的污泥在苍空中飞舞。
“报王爷,麦卡菲将军即将顺利完成拿下水寨的任务,只是浅水清调度及时,竟在水寨失守前,先一步放弃围城,集中兵力建立了第二防线。尤里安将军得不到水路支援,被迫放弃纠缠,退了回去。”一名斥候从前方奔回报告。
空中的暴雨狂浇,狠狠地砸下,浇洒在队伍最前列的大纛旗上,旗下那一名戎装军人,眼目中流露出森然之色。
这是一位年过五旬的老人,但身体犹健,精神抖擞,眼眸中放出的寒光,闪烁着智慧与凶狠的光芒。
他看着那乌黑的天际,微微叹了口气:“可惜了。”
却是谁也不知道他在可惜什么。
老人身旁的一员将领恭敬道:“王爷若是可惜此战未能克竟全功,其实大可不必。如今,麦卡菲虽无法迅速赶赴黎凤坡,导致浅水清今日得脱大劫,但是绿河水道已通,麦卡菲将军完全可以从绿河穿过千谷城,绕到浅水清的背后去。这样一来,浅水清后路被断,再想逃跑就难了。”
“正是,如今浅水清北有龙城飞将尤里安断其进路,后有麦卡菲断其归路,千谷城横亘其中,使其行进不便,我方再堵其西塞翡翠大道,四面合围,浅水清注定插翅难飞。他早晚是死,今天不死,明天也还是要败于王爷的运筹帷幄之中呢。”
“我可惜的,不是这场战争,而是浅水清。这个家伙,能让老夫用如此手段来对付,当真是败亦可自豪了。”老人仰面对天:“观澜诸国,各有雄杰人物,自浅水清出世之后,抱飞雪,孤正帆,先后冥亡人间。今日我与浅水清一战,两国争雄,总有一人将战死沙场,世间又将少一个英雄了。”
众将听得愕然,想不到自己一向尊重的人,这刻竟会可惜起对手的性命来。
只是这识英雄重英雄的心态,却当真不是任何人能学得来的,如果可以,还是尽量用浅水清的人头来换功劳要实惠一些。
一声叹息之后,老人下令:“全军加速行军,冒雨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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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你的意思是。。。。。。”
任凭大雨冲刷,浅水清的眼神阴婺如电:“麦加战神,南下王塔兰。”
轰,半空中一个炸雷轰响在众人的耳边,所有人都听得发呆。
南下王塔兰,一个当年让烈狂焰,云风舞这些战将也头痛不已的人物。
这个人一生几乎都是在与天风军作战,他所创造的辉煌,或许不如格龙特那般耀眼,所拥有的士兵,也不如斯波卡约那般强悍,可是他却硬是让天风帝国每年要集中至少一半的精力在他身上。与格龙特云风舞这类出身世家豪门的军官不同,南下王塔兰一生的成就,几乎就是浅水清的翻版。
当年的塔兰,只是一文不名的普通士兵。在一次战斗中,由于拒绝上级军官的错误指挥,愤而斩杀上级抗命,然后带领一百多名士兵创下了灭敌三百余的骄人战绩。
当时的麦加和天风帝国打得仇深似海,对塔兰的行为虽然愤怒,却还是有感于他的能力,进行破格提拔。与浅水清一路踩着自己上级的尸体往上爬略有不同的是,塔兰没有浅水清那么急进,只干过一次这样的事,其后在历次大战中屡立功勋,终成麦加战神,获封南下王。
在他成名立万的那些年里,天风帝国因他而死的士兵数以万计,此人作战阴狠毒辣,狡诈异常,与浅水清颇有异曲同工之处。
别的不说,只从这一次浅水清海上大登陆之后,他的行为作风就可以看出来。
自打得知浅水清在东岸港登陆后,塔兰立知国内形势不妙。浅水清这个人有多大能量,只看他在惊虹的那些所作所为即可知晓。真要让任他在麦加横冲直撞,又有天风帝国为他进行主力牵制,只怕要不了多久,麦加就得被浅水清毁掉。
这个人也当真是狠得下决心,面对眼前的大好形势竟能置之不理,当机立断命自己的副将继续以自己的名义与天风帝国两大军团僵持,然后他本人率领少量轻骑,马不停蹄地赶回加什。在此之前,他特别书信一封飞格传给麦加王基布尔,要他对浅水清的进攻暂缓动作,由他本人回来亲自处理。
基布尔显然也对浅水清的名头忌惮不已,听说塔兰愿意回来亲自主导对浅水清的战局,自然是接受,完全依照了塔兰的吩咐,示敌以弱,引诱对手分兵。果然,浅水清一路攻城掠地,留下大量士兵看守各处,不得不启用大量降卒充实战力。这些降卒中,总有些人暗中心念故国,时不时地就会与麦加人私通,放些消息给他们,使得塔兰对浅水清的兵力部署,行进方向等大致情况均有所了解。
尽管不知道浅水清围点打援的用意,但是塔兰还是猜测到浅水清绝对不会放过千谷城这一重要军事要地,因此在浅水清来之前,就已经安排好了各项作战准备,同时为了保密起见,亲下严令,不许任何人泄露塔兰回来一事。
“有敢泄南下王归来一事者,斩!”
就这样,以暗对明,以放弃攻打苍天城为代价,塔兰悄悄部署了一连串的进攻计划。只要浅水清不知道他的真正对手是塔兰,那么浅水清在制订作战计划时,就一定会有所疏漏。两军作战,知己知彼方可百战百胜,浅水清先天不利,上手就被塔兰打了一个闷棍。
如今尤里安,麦卡菲两军虽然没能完成在黎凤坡上合击对手,一战而败浅水清的计划,可是绿河水道的畅通,还是给浅水清带来了极大的麻烦。而这一切,本就在塔兰的预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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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将军,你能确定是塔兰在暗中布置这一切吗?”
浅水清苦笑:“我们最大的问题,就是海上运兵,使得后方消息不畅。我敢肯定,自我军登陆东岸港后,麦加军与雪风军团必定再无战事。塔兰秘密回国之事,只怕连云帅都未必知晓。要不是这次敌军作战算计太过精准,我也不敢想象对手会是塔兰。”
“请恕属下愚钝,未能看出塔兰此番行为之目的,天罗渡口虽失,我军却仍有一战之力,塔兰未必能赢。”
“那是因为塔兰想要活捉我,否则,我们面对的就不是两支部队,而是三支了。”浅水清悠然道。
许瑞中与何双详再度变色:“将军的意思是。。。。”
浅水清扬声道:“今日一战,对塔兰而言,半是试探,半是测验。若我无能挡过今日,则杀了也无妨,不过最重要的是,天罗渡口失守,绿河水道已通,麦卡菲必会顺流而下截我归路。数路大军齐头并进,我们接下来的命运。。。。。。。”
他忽然扬眉一笑:“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将被敌军包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