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隔篱灯影贺年人!
绚烂的烟花,终有落幕时分。
当最后一朵璀璨的烟花盛开复又消失,陈文博背着林佳下了树。
这一个烟花之夜,是林佳现如今经历最浪漫的事。然而这仅是个开头,她接着又想到游轮度蜜月、黑夜下的中世纪古堡探险,最离谱的是她还想到了亚马逊热带雨林求生,说那样的情况下一定能算考验真正的爱情。
陈文博沉默了,让她赶紧洗洗睡。
乡下岁月悠然,一天天轻松而快乐的时光很快逝去。
眼瞅着林佳的三体式桩功也越来越有模有样,除夕之日,也就是农历腊月三十日,大年三十,悄然到来。
父母也来到了乡下,一家人团圆过年。
所有人都换上了新衣服,意味着新年新气象。
大厅门前两边贴了对联,连灶门前也换了副崭新的对联,看起来十分喜气洋洋。
陈文博的家乡还有些别讲究,比如大年三十这一天早上和中午应该吃素,并且不能吃一些零碎的食物——诸如薯片、醪糟。在习俗中,这意味着不圆满,一家人不团圆的意思。
所以早上是吃的清汤挂面,中午吃的是清汤汤圆。
林佳快哭了,大半天下来没有见到油水。虽然不知道这是哪门子的规则,不过还是坚持着入乡随俗——除了悄悄在家里吃零食。
到了下午,一家人就开始忙碌起来,准备除夕夜的丰盛晚餐。
陈安邦在水泥坝子前的石台边,打理着一只巨大鲶鱼。过年吃鱼也是一个不成文的习惯,意味着年年有余。
爷爷奶奶,还有黄文兰在厨房忙碌着,菜板上发出“咚咚”的宰鸡鸭声音。
陈文博和林佳提着竹篓,到山后采菜,然后摘一些新鲜辣椒,待会用来做辣椒酱。这一去就是挺久的,两人卿卿我我,在菜地边拥吻。
等到两人回来,门前屋后已经安放了一排芭蕉筒,上面插着冒着袅袅青烟的香。也不知是祭祀陈家列代先祖,还是民间尊敬的观世音菩萨。
正门中有一处高悬的竹板,竹板上方的墙面上贴着一张年代久远的黄色纸张,用毛笔书写了一列列小字。因为纸张年代太过久远,这些字迹早已斑驳不清,隐约能看出其字体俊逸,甚至隐有书法大师意蕴。
在竹板上供奉着一本老旧的书,那是陈家家谱。一盏油灯已经点燃,进入堂中的清风令它摇曳不定,却始终不曾熄灭。
爷爷将一整只鸡供奉在上,说了几句祷告语之后,又出去点燃了门前的两串鞭炮。
“劈里啪啦”
爆竹的声音想个不停,一道道火光炸开,整个水泥坝子满是鞭炮炸过后的残渣。
“要聋了要聋了!”林佳惊叫个不停,双手急忙捂住耳朵。
陈文博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却又看到那条被唤为银子的狗狗已经被“放风”。它听到这一番巨大的响动,吓得惊慌失措,死命逃窜。
陈文博也算见怪不怪,等到鞭炮响过几分钟之后,它果然又乖乖跑了回来。
那只鸡再次被拿了下来,宰成了鸡块。陈文博也不懂为何供奉的鸡,又变成了盘中餐。或谢是一个形式和寓意,而真正这样浪费食物,在乡间也是不允许的。
不管怎么说,一家人热闹地团聚在一起,这顿除夕饭也就开始了。
除夕饭总是吃得比较久,家人们一直聊着开心的话题,林佳也没有一丝隔阂,俨然是这个家中的一份子。
吃了两顿不沾油水的食物,林佳才顾不得许多,鸡腿鱼肉夹的不亦乐乎。看着她满嘴油腻,还不时跟大家聊天的可爱模样,众人都笑了起来。
陈安邦开了瓶红酒,让几人稍微喝一点。
吃过饭已经是夜里八点过,父母又坐着聊了一会,并劝解爷爷奶奶一定不要再做田土了。夏天的时候,收割稻谷两筐两筐地用扁担扛回来,对于老年人来说真的太吃力了。
那样的三伏天光是强烈的阳光就能让人中暑,何况在田间劳累,还要成天担着重达数十上百斤的湿谷子往水泥坝子晾晒?
爷爷倒是早有想法,奈何奶奶一直倔强,说不种田土庄稼吃什么?
任凭父母如何全解,甚至陈文博和林佳也轮番上阵,也是无济于事。那个年代的人忙碌惯了,突然让她闲下来,却很难做到。
林佳想到门前好几次被砍掉半截身子的垂柳,又想到惨遭砍伐的三角梅,叹息了一声。却也没有说话,更不会有一丝怨怼。
为什么?因为她是奶奶,所以一切的一切,都是可以理解的。
到了九点多,父母离开了。反正距离乡下也不远,他们得空就可以到乡下来看看。甚至于每个夏天,父亲都会回乡下帮爷爷奶奶挑谷子,母亲都会来帮忙烧火做饭。
老人这样的拼命,让他们有些看不下去。陈安邦老是累得沾铺就睡,甚至两股颤颤,却一定要回乡下帮忙。
试想一个成年人尚且如此,两个老人又应该多吃力?
到了夜里十点多,乡间也开始放起了小烟花,在这里又被称为“冲天炮”。不同于绚烂璀璨到几乎夺走所有女生爱慕,这种手持燃放的烟花,只能在空中炸出一小片的圆形散开光华,并且每一次间隔较大,且光华一瞬消逝。
那一般是孩子们的玩物,过年钱捏着不花,总是不太现实。
陈文博拉着林佳跑到青岗山,也带了一堆小烟花。一直将近夜里十二点,才算燃放完毕。
这一夜,两人放的烟花,比整个村子加起来还多。
当回到家中,茅房、卧室、灶门前,甚至大门的灯都开着。这也是一个习俗,这一夜应通宵开着灯,并且人们不应该早睡,至少要熬到新的一天到来。
这就是守岁。
当林佳回到卧房,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她一把拿起床上的手机,精美的应知吊坠摇荡不停。
“林业炜打来的。”林佳看了一眼陈文博,陈文博笑着示意她接。
“哼,听听我表哥说点啥。”林佳接通电话,按下了免提键。
“表妹,新年快乐!”林业炜笑呵呵的,语气却有些飘飘然,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酒。
“呸,来点新鲜的。”林佳没好气地笑骂一句,一点也不把表哥放在眼里。
“嗯,就是···那个···上次爷爷关你禁闭,我没有办法帮你,对不起。”
“我知道你没有办法,但你就是过了这么久才给我打电话?哟,我的表哥好威风,一天到晚忙得要死,都把我忘了?”
“别提了,你走了老爷子拿我出气,搞个啥艰苦锻炼,手机不让用还不给钱了。你是不知道,我堂堂一个林家少爷吧,居然去给人端盘子,真的是······”
眼见他有喋喋不休的趋势,林佳赶紧打断了他:“哥你没啥破事,那我挂了?”
“嗯,是这样的,我劝了下爷爷。他现在想开很多了,想给你打一个电话,但是又怕你不接。你知道的,爷爷这个人特好面子,所以······”
林业炜没有接着说下去,静静等待着林佳的反应。
林佳沉默了一瞬,犹豫地看向了陈文博。
“傻啊,上次不是还后悔对他凶了点?他是你爷爷嘛。”陈文博关上了门,笑着走到窗边,打开窗户,抽起今天第一支烟。
林佳一口答应下来,林业炜高兴地嚎了一声。
林佳瞬间明白了其中关节,近乎咬牙切齿地问道:“爷爷跟你说,要是让我接了这通电话,就恢复你的零用钱是吧?”
“对啊对啊,哈哈,谢谢表妹了!”林业炜直言不讳,只是怎么听起来都有些奸诈。不等林佳继续骂他无耻卑鄙,直接挂断了电话,传来“嘟嘟”的忙音。
很快,林佳的电话再次响了起来,果然是林老爷子打过来的。
两人已经脱掉衣物,钻进了温暖的被窝中,林佳愉快地接通电话,仍是按下了免提键。
“孙女。”林老爷子只一开口,便是良久的沉默。
“哎。”林佳清脆地应了一声,仿佛先前那些事都不曾发生。
血浓于水,亲情摆在那里。
“唉,是爷爷糊涂了,对不住你。”林老爷子长长叹息一声,开始了长篇大论。
“我一时贪图赵家势力,殊不知树大招风。现如今赵家两兄弟厮杀起来,也不再管和我们这点破事了。赵东方处处受着掣肘,也不可能再有什么动作。”
“当初只想着豪门带来的诸多好处,却不知他们如此凉薄。为了利益,连亲兄弟都可以互下杀手,更何况区区一个联姻?你到了那边,必定诸多苦楚。”
“我也不说太多了,年轻人自己的事,就你们自己抉择吧。”
爷爷能想通,林佳感到非常开心,当即清脆应声道:“爷爷你放心吧,我没往心里去。倒是上次对你那么凶,你不要生气啊。”
“呵呵,没事的。这大过年的说这些,话说陈文博那小子带你去他家了?”
“对啊,我们正躺床上呢,爷爷要和他说两句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陈文博心中打鼓。
这老爷子,会不会生撕了自己?
第一百五十二章 多少风雨飘摇!
林老爷子没有接过话茬,而是跟林佳说了句新年快乐,很快挂断了电话。
这是第一次,林佳没有在家中过年。
这一夜,两人共赴巫山**,落红点点。
而在燕京,这个除夕夜并不平静。
暴风城KTV张灯结彩,今日没有生意,大多数员工也早已回家过年。留下的人,皆是无家可盘桓,凑在一起过年。
暴风城四大护法也去拜访了恩师,复又归来,和众人在大厅摆了酒席欢聚。
桌上已是碗盘狼藉,已经吃得差不多了,但众人仍是兴致高涨。
红玫瑰、余青原、四大护法,以及六七个其他打手。男人们划拳喝酒,连白鸟也加了进去,性情豪迈,玩得不亦乐乎。
花海棠坐在一边,作女子娇羞状,一个劲细嚼慢咽。猛虎看得浑身难受,给他脑门来了一巴掌,却被花海棠敏捷拨开。
唯有红玫瑰独坐正上方,轻扫了他们一眼,自顾饮酒。
“喝喝喝!”眼瞅着白鸟输了,一个个大老爷们哈哈大笑,起哄不停。
白鸟但也豪爽,端起一杯白酒一饮而尽,大呼一声“痛快”。随着她的动作,高高的马尾利落一甩。
“好!”一群大老爷们继续大笑,十分过瘾。
“先等一下,我有话说。”红玫瑰轻轻放下酒杯,简单一句话,却瞬间令整个场面安静下来,不少站起来的人也坐了回去。
“双叶洗浴中心被人烧了,那里的兄弟全军覆没。黑心虎推了个小弟出来,揽下了所有过失。”
红玫瑰话音一落,当即有人猛拍桌子站了起来。
“什么!”
“草,这黑心虎简直吃了熊心豹子胆!”
“要怎么做?兄弟们只听你一声吩咐!”
几人义愤填膺,恨不得立即将黑心虎大卸八块。
这些日子,他们在和过江龙的争夺中,将取得的优势滚雪球一般积累。有着公安局的帮助,加上红玫瑰和四大护法战无不胜的可怕实力,让过江龙节节败退。
而就在这华夏最特殊的节日,暴风城这一帮人疏于防范,让黑心虎逮到了机会。这一下不仅烧毁了一个据点,也影响着红玫瑰日后的经营。
黑心虎等于是在放话,谁敢买下红玫瑰抢来的地盘,兄弟会就不会让你好过,必然将其付之一炬!
余青原一直在沉默,因为他看到了红玫瑰嘴角一直挂着的那抹微笑,如此胸有成竹,从容不迫。
“他只敢动我不在的地方,而我,只抄他老家。”红玫瑰举起酒杯,媚眼如丝,却不曾起身。
而在坐的人却是瞬间整齐起身,一脸认真地向她遥遥举杯。
花海棠慢了半拍,几乎是被头陀给拉起来的。
“听我部署。”
“照旧猛虎及花海棠留守,其余人等随我一道出发。”
“不准叫上留守其他场子的弟兄,也不准在此过程拨打任何电话横生枝节,否则一律视为告密!”
红玫瑰冷笑一声,向余青原递了个眼神。
余青原登时会意,心中却是“咯噔”一声,心想只不过是夜袭黑心虎家宅,至于用上那批装备?
然而他太熟悉红玫瑰了,根本没有多问,悄悄退了下去。当他再次回来的时候,身后背着一个沉甸甸的包裹,让他这个老牌杀手的步伐都开始沉重起来。
余青原没有说话,只是将帆布包裹往地面一放,发出“哐”的一声。随后他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打开了包裹。
头陀的眼光何等毒辣,当即“嘶”倒吸了一口凉气,心头满是震惊。
一套套黑色简约而紧身的作战服,在裤子的小腿处绑了两把匕首。而在帆布包中还有一个个黑色盒子,瞧那大小,正好能放入一把制式手枪。
铁盒子稍有摇动,便传来金属滚动和碰撞之声。
余青原打开盒子,不出意外,果然是手枪和子弹。
不少人震惊了,一时没能反应过来。在他们眼里,红玫瑰再厉害,也只是带领他们混社会。而这一可怕而严密正规的装备,顿时就将他们的想法敲得支离破碎。
这,到底是灰社会,还是冰冷黑暗而神秘的杀手组织?!
“我想你们也猜到了,平日我强调对你们训练,就是为了这一刻。”
“你们是想做一辈子的匹夫,还是人上之人,掌握他人生命的暗夜杀手?”
红玫瑰缓缓站了起来,轻启红唇,微微俯身看着众人。虽然语气平缓,却有着蛊惑人心的力量。
当即有人意动。
此事留下来的人本就无枝可依,才走了这一条路。而掌握他人生命的杀手,无疑极大程度戳中了他们多年的追求。
猛虎皱起了眉头,随即想到自己是驻守的人,很快又舒展开来。
白鸟扯了头陀的袈裟一下,示意他说话。然而头陀自顾抽烟,看着红玫瑰傻笑,显然中毒已深,无药可救。
白鸟狠狠一跺脚,咬牙看向了红玫瑰。
“玫瑰姐,你把我们当作工具?”白鸟冷笑一声,火爆脾气当即发作。
红玫瑰眯着眼,媚笑道:“白鸟妹妹,这哪能呢?”
“在坐诸位如果不想去,我绝不勉强。而跟我去的,我也不会亏待你们。事先说好,所得财物,一律按力分配。”
“至于你们四人,既然是暴风城护法,那不如就一同留下来驻守?”
红玫瑰这番话很耐人寻味,既像是信任四人,让他们留守重地。又像是不信任四人,一个也不愿带去行杀手之事。
头陀当场急眼了,跳起来叫道:“别啊女神,他们不想去,我去!”
白鸟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他也只是视若不见。
“想去,随时欢迎。想退出,我也不拦着。”
“只是如果有人乱嚼舌根,别怪我翻脸不认人!”红玫瑰冷笑一声,手上发力,“咔嚓”一声,玻璃杯直接碎裂开来。
众人沉默了,白鸟反而露出一丝微笑,欣然决定前往。
这正是师父所说的生死之中觅机遇,只要不是沦为他人工具,也不是乱下杀手,便能求到她的心安理得。
甚至连猛虎也决定加入,这么多人,只留下孤零零的一个花海棠驻守。
“师兄,天黑了,我一个人怕。”花海棠委屈极了,眼泪都要掉出来了。
猛虎头大如斗,白鸟更是恨不得两巴掌把他呼到太平洋去。
不管怎么说,总是要留一个高手驻留。虽然花海棠看起来很不靠谱,这个重任还是交给了他。
众人脱下外套,开始换上装备。头陀更是紧盯着红玫瑰不放,期待着一些香艳的画面。
余青原瞪他一眼,他跟着瞪回去。
然而让他失望了,红玫瑰仅仅是扛了死神镰刀,将一柄手枪塞进胸前沟壑,竟是放得十分稳当!
头陀还是咽了口水,余青原差点和他打起来。
“幼稚。”红玫瑰瞥了两人一眼,率先离去。
“听到没,说你幼稚!”头陀抽着烟,对着余青原打量一番,而后摇头叹息,仿佛对他大为失望。
在余青原目瞪口呆的注视中,头陀转身,径直跟上红玫瑰。
大好除夕之夜,一辆货车驶向郊区黑心虎的私人别墅。
车厢中的一群人,尽是一袭黑衣劲装,小腿处别着两把锋利且带深深血槽的军用匕首。腰间别着手枪,子弹早已填充完毕。
这一次开车的是另外一人,余青原在车厢中教着众人如何拉开保险,如何更好的瞄准与射击。
虽然这些经验很难得,但对于没碰过枪的人来讲,十分空洞。
他们还在兴奋地看着手枪,一个劲把玩不停。余青原也懒得说第二遍,反正踏马的待会丢了命也不关他的事。
人家最起初拿到手枪,都是练打靶,高级一点的也就到野外打打小动物,还只能浪费弹药空手而归。
红玫瑰太特么霸气,直接给这些菜鸟一把枪,要除掉兄弟会另一头老虎!
余青原有点想笑,这些人如果活过今夜,枪法必然突飞猛进。
当然,能活下来的人,恐怕不多。
在郊区黑心虎的别墅中,明松暗紧。铁质大门后的一片绿化带中,近乎五步一人,潜藏其中,全副武装。
他们装备着信号弹、手枪、军用匕首,甚至高端夜视仪。
绿化带中一片漆黑,一盏灯都不曾开着。
而在后院围墙脚下,一层草皮铺着,下方便是布满尖刺的坑洞。只要不小心踩下去,必然浑身满是血洞,被刺得对穿。
在别墅的大型客厅中,黑心虎沉默地抽着烟,和两个同样沉默的男人坐在一起。
四虎一龙,在笑面虎死了之后,便只剩下了他们三人。
一群黑衣小弟,在各个门窗口守着,双手负在身后,看起来似模似样。
“这么晚了,那个女人还会来吗?”沉默良久,一个人突然开口,眼中爆发出可怕的精光。
“不急,她必来自投罗网。”另一人冷笑一声,仿佛十拿九稳。
“她倒是无妨,主要是那个暴风城的王,让我有些忌惮。他若是携雷霆之势而来,我反而不惧。如此隐而不发,反而让我颇多顾虑。”
黑心虎眉头紧皱,说话颇具古意,有些自矜。
“你尽管放心,老大过江龙已经暗潜杀手,定要他死在来燕京的路上!”
“哗啦啦”
窗外忽落大雨,朔风起,叶飘零。
第一百五十三章 雨夜惊魂!
在雨中,这辆货车驶入了郊区,很快停到一栋别墅的不远处。
车窗上雨水密布,刷个不停的忙碌雨刷终于停了下来。车灯早已由远光调到近光,此事更是熄灭了下来,可以说根本不让别墅中的人听到一点货车的动静。
这是一片草地,尽管在冬天草色已经枯黄,但也能看出精心打理的模样。
“吧嗒”
一双双鞋子踏到地面,雨后的泥土有些松软,一脚踩下去便能趟处出一小汪积水。
一群人一袭黑衣劲装,在夜色下显得尤为神秘。
夜太黑了,没有一丝月色,半米外的事物皆难以看见。
红玫瑰依旧是一袭红衣,显得分外特殊。在一个个都被雨淋得浑身湿透的时候,有人殷勤地给她撑开一把伞,万千雨丝皆不能淋湿她。
“踏马的,这天气,也是醉了。”侯天宝小声嘀咕,简直伸手不见五指。
其实他们也有小型手电,只是怕打草惊蛇,红玫瑰没有发号施令,竟然无一人擅自使用。
“跟我走,不准擅自开启手电筒。”红玫瑰闭着眼,回忆了一番此地的场景,近乎不近人情道。
语毕,她便迈开了步子。她走得十分平缓,甚至双眼都不曾睁开,却仿佛能看见周围的一切情景。
一群人就这样沉默地跟在后方,甚至刻意地放轻了脚步。落脚之声微不可闻,军用靴的鞋钉仍能扣住泥泞的地面,不至于脚下打滑甚至摔倒。
沉默,安静,唯有哗啦雨声不停,将众人淋成落汤鸡。冬夜的寒风冻得人手脚冰冷,有人忍不住打哆嗦。
这种天气,最适合在温暖的被窝睡觉。若是第二天无事,还能在被窝中吃着零食,看着电视,当真美妙。
然而这一群人却义无反顾,今日不除兄弟会獠牙,他日这獠牙便能要自己的命。若是战胜了兄弟会,那接下来的利益,几乎是不可想象。
猛虎走到半途,向回望去。一片黑暗之中,根本连货车的轮廓都看不到。
事实上,在别墅中也是如此。黑心虎有些沉不住气了,到过道中看了一眼。然而眼前黑漆漆的一片,别说人影,就是有鬼影都看不见。
他摇头,回到房中,心想恐怕是高估那个妖媚女人的魄力了。
然而,他要是找个手电筒往外一晃,便能看到一群在黑暗中沉默逼近的人。
他没用手电筒,没能发现红玫瑰一行人。红玫瑰没用手电筒,却是在不知道的情况下,隐藏了自己的行踪。
可见谨小慎微,是一个好习惯。
红玫瑰向来不是个走正门的主,带着一群人就来到了庭院围墙。她一把拿起身旁之人为她撑起的雨伞,轻灵翻到了墙上。
雨水顺着伞的边缘滴下,她若一朵妖艳玫瑰,肆意绽放于冬夜风雨之中。
靠墙的地面其实只剩下一层草皮,下面便是密集的尖锐铁刺。然而在如此黑夜之中,根本无人能看出端倪。
“手电。”红玫瑰轻轻偏过脸,声音轻柔,在这片风雨中传不出三米。
头陀几乎是第一个反应过来,朝着大概方向就扔了过去。红玫瑰敏锐地捕捉到破空之声,判断出位置,一把抓住手电。
而后没有犹豫,信手将手电扔到了墙下地面。
红玫瑰一手持伞,于满天风雨中屹立于围墙之上,闭目倾听。
“吧嗒”,手电落到地面。
“当”,金属撞击声。
“有陷阱。”红玫瑰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果然不出所料。
而后,她猛地纵身一跃。
“啪”
她直接跃过了陷阱,稳稳落在泥泞地面,溅起几点泥土在裤子上。
她是个疯子,如果陷阱很长,那她这就是在玩命。
随后,一个个人爬上了围墙,开始打开手电。红玫瑰的潜入没有动静发生,那便证明庭院中无人防守。
一小片白色灯光,照亮了眼前物事。他们看着地面上密密麻麻,长达半米的铁刺都深吸了一口凉气。这如果直接落在上面,在毫无准备的条件下,猛虎白鸟这等高手都难逃一死。
有了心理准备,一个又一个人跃过了这片陷阱,在更远的地面落脚。
仅有一人在围墙上脚下打滑,差点直接栽了进去。白鸟眼疾手快,上前一步拽住他的手臂,奋力往自己身后一扯。
“啪”
那人摔在白鸟身后,一身泥泞。
然而他起身后,却是后怕无比,向白鸟低声道谢。
要不是白鸟这一扯,他就直接变成浑身冒血的筛子了。
悄无声息中,这群人直接绕开了正门绿化带中五步一人,全副武装的严密守卫。直接从庭院摸到别墅一楼,从大厅后方的窗户钻了进去。
大厅有着华美精致的吊灯,散发出明亮的光芒。几人一钻入其中,便感受到几乎将人融化的暖意。
正门两边,两个小弟正在昏昏欲睡,一人端了条椅子坐在上面。红玫瑰和余青原一个对视,同时取下小腿处的匕首。
“唰唰”
两人同时飞奔而去,匕首在手中翻转出一轮致命的银色光芒。
一手捂住目标的嘴巴,一手匕首毫无迟滞地精准刺入心脏,而后用力一绞。
“呜!”
两个守门人睁大了双眼,惊恐、愤怒、震惊,诸多神色一瞬便黯淡下去。
干净利落的杀人,甚至两人连动作都一般无二,未能让敌人有机会挣扎,或者发出声音打草惊蛇。
同时扔下手中的尸体,多一眼也不再看。
看到两人干净利落的杀人手法,不少人为之震惊。
“我不知道黑心虎在哪,一楼一楼给我搜上去。”
红玫瑰一声令下,众人立即开始行动开来。
悄无声息的潜入和突袭,令不少人措不及防,当即毙命。而遇到妇孺之辈,猛虎和白鸟等人还是选择了就地绑住,并没有夺其性命。
红玫瑰看在眼里,只是冷笑一声,心道妇人之仁。
很快,一楼直接被清理干净,没有发现黑心虎。众人在红玫瑰的带领下,从楼梯向二楼进发。
刚过两楼之间的转角,立马看到两个小弟。他们见到红玫瑰一行人,瞬间大叫道:“什么人!”
话音未落,两人掏出手枪便开始射击。红玫瑰拦住身后之人,一并退回死角处。
“砰砰砰”
枪声大作,墙壁上出现一个个弹孔,水泥屑飞溅。
二楼的动静更大了,想来是听到了呼喊声,其他人开始聚集。
“给我杀过去。”红玫瑰的笑容越加妩媚,瞳孔却越加冰冷。她率先将手伸入胸前沟壑,取出了那柄手枪。
一群人急忙跟着拿出自己的手枪,跟着红玫瑰再次跃过火线,也不管准星如何,胡乱开始射击。
有人对后坐力没个概念,单手握枪就扣下了扳机。“砰”的一声,那人震得手发麻,没握紧枪身,这一枪直接打偏了。
他慌忙双手端枪,却已经晚了。一颗子弹打中他的胸膛,让他倒在了红玫瑰脚边。
“海子!”侯天宝一声悲愤大吼,双手端着枪,狠狠扣下扳机。
双方人马的枪法都很烂,然而余青原和红玫瑰每出一枪,必有一个敌人倒下。猛虎、白鸟、头陀三人,仗着习武经历,很快掌握了射击的基本要领。
红玫瑰很快杀进了二楼客厅,手中匕首抹过一人喉咙,脚下不停,径直走入其中。
前院全副武装的敌人已经杀了回来,和自己的手下展开了拉锯战,殊死搏斗。
要杀黑心虎,唯有靠她自己。
左手握染血匕首,右手抬起手枪,看也不看一眼便扣动了扳机。
“砰!”
红玫瑰继续前进,枪口冒着硝烟,一个身影这才倒在地面。
另一人对着她扣动了扳机,子弹脱膛而出。
红玫瑰左手持匕一挑,“当”的金属撞击声响起,子弹被她精准地格挡下来,掉落在地面。
右手紧跟一枪,打中那人眉心,将其放倒。鲜血溅满了他身后的雪白墙壁,触目惊心。
她扔掉手中的手枪,因为子弹已经打完。捡起了地面上敌人留下的手枪,打开弹夹检查一下,还有五颗子弹。
她开始飞奔,一间间房屋的铁血清洗。
红衣一路摧枯拉朽,脚下尽伏尸。
她只身杀到了最后一间房屋门前,身上已经负了伤,剧烈的呼吸使得胸前饱满酥胸起伏不定。
“嘀嗒”
她的红衣越发红得鲜艳妖异,有他人的血,也有自己的。
她中弹了,先前三人齐射,根本无法躲避。
“当啷”
红玫瑰扔下手中的匕首,坚固锋利的刀身早已扭曲变形,一丝寒光也不剩。几次格挡子弹,巨大的动能冲击力早已打得其不堪再用。
红玫瑰面色平静,从小腿拔出了另一把匕首。
一把匕首,一把只剩一颗子弹的手枪,这就是所有武器。
红玫瑰伸出舌头,舔了舔干涸的嘴唇,一脚踹开了大门。
房屋之中,灯火通明。
兄弟会三虎,坐在沙发上,平静地看着她。
红玫瑰没有一丝犹豫和迟疑,嘴角露出一丝妩媚的笑容,抬枪瞄准了黑心虎。
“唰”
一个身影倒吊着出现在红玫瑰视线中,他双脚挂在门框上,嘴上带着不深不浅的笑容,拉开了保险的手枪正对着红玫瑰眉心。
在他**的右臂胳膊上,有一个古怪的纹身标志。
香港三合会。
第一百五十四章 三合会红棍!
红玫瑰立于门边,与倒悬在门框上的三合会成员对峙。
两人的手枪业已拉开保险,气氛十分紧张,杀机一触即发。
红玫瑰的枪口指着黑心虎的头颅,三合会男子的枪口对着红玫瑰的眉心,如果稍有异动,便是两人一同归西之时。
哪怕黑心虎久居上位,也无法平静地面对充满死亡气息的枪口,下意识就想躲开枪口所指范围。
“别动,不然我开枪了。”红玫瑰脸上的妩媚笑容,一丝丝收敛殆尽。
如果让黑心虎一瞬脱离射击范围,那么自己眉心上的那柄枪将会第一时间射出子弹,让自己命丧黄泉。
红玫瑰的威胁不只是说说而已,甚至略微扣下了扳机,正好卡在子弹将出而未出的范围。
黑心虎额头起了一层冷汗,急忙举起双手,再不敢妄动。
“在下三合会洪兴堂四二六刘毅,已在此等候多时。”三合会男子终于开口,上来便是自报门庭。
红玫瑰微微蹙起了眉头,意识到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三合会起源于清朝康熙、雍正年间,为了保持神秘感,取名颇有讲究。
四二六,即三合会一高端职位“红棍”的另一称呼。四乘二十六再加四,等于一百零八,意指水浒传一百零八个好汉,其中武松手执红棍,因而得名。红棍是三合会中的金牌打手,往往一个分堂中最能打的人才能坐上这个位置。
今天清洗兄弟会,竟然惹来了远在香港的红棍,两者究竟有何联系?
“小帅哥,真是年少有为。”红玫瑰对着刘毅露出一个妩媚微笑,手上匕首却是毫无征兆地劈向刘毅的持枪之手!
红棍中最能打的人,方称为双花红棍。而眼前这个人既然不是双花红棍,有何可俱哉?!
“砰!”
刘毅反应极快,当即扣动扳机,火舌几乎抵到了红玫瑰的眉心。然而红玫瑰顺势将匕首往眉心一拨,“当”的一声后,匕首直接断为两截,而那颗子弹也当啷落地。
“嗖”
红玫瑰左手掷出半截匕首,发出破空啸响,直刺黑心虎咽喉。同时右手抬起,对着刘毅的眉心“砰”就是一枪。
黑心虎慌忙闪避,动作却显得慢上许多,当即被半截匕首刺中咽喉。
“噗”,半截刀锋尽数没入其中。黑心虎慌忙捂住咽喉,鲜血流淌,喉咙发出嘶哑的声音,直接倒在了地面。
“黑心虎!”
“老二!”
另外两人当即目眦欲裂,冲上去查看他的情况,一探鼻息,竟是已气绝而亡。
而门框上的刘毅却是迅速将身子往脚部蜷缩,于间不容发之际避开了那颗夺命的子弹。随后他向后一个空翻,稳稳落在地面,挡在了猛冲的红玫瑰身前。
红玫瑰这一次连死神镰刀都没带,两把匕首已经充作消耗品使用,手枪之中更是再无一颗子弹。
而刘毅显然没有什么公平对决的觉悟,单手持握手枪,连连扣动扳机。
“砰砰砰!”
枪声响起,红玫瑰迅速翻滚到沙发桌椅等家具之后,勉强充作掩体。沙发被打出一个个破洞,露出其中的棉花。地板上也有了一个个凹凸不平的坑洞,露出瓷砖下的水泥。
随后,枪口冒出袅袅青烟,显然子弹已经打空。
而红玫瑰的小腿,已经中了一弹,鲜血流了出来。疼痛感还是其次,最可怕的是让她的灵敏度下降了许多,很容易被刘毅抓到机会。
“啪哒”
刘毅直接褪下弹夹,任其掉落在地面,从裤兜中摸索另一个弹夹。
与此同时,红玫瑰认为抓住了最好的时机,手腕发力,一道银色流光若匹练般射向刘毅。
这是半截刀尖,先前匕首折断之时掉落在地面。红玫瑰在翻滚躲避枪弹的时候,顺手就将它握在了手中。
刘毅换上弹夹的一瞬家,这枚刀尖也刺中了他胸口心脏处。
红玫瑰嘴角勾起一抹轻轻的弧度,以他手腕瞬间爆发出来的力度,绝对能轻松力透胸背,将刘毅的心脏刺穿。
然而,下一瞬她的笑容便僵住了。
“当”
刀尖弯曲出一个诡异的弧度,像是撞在了最为坚固的金刚石壁垒,发出金铁相交之声,而后颓然掉落在地面。
刘毅胸前的衣服破了个小洞,一眼便可以看到,其中并没有钢板一类的东西防护。只有古铜色的肌肤,虬结的肌肉。
铁布衫。
红玫瑰脑海中闪过这三个字,而后瞬间感受到致命的危机,将身形缩回沙发之后。
“砰”
一颗子弹卡在厚实的沙发之中,子弹这种东西,打硬不打软。在如此厚重的棉花之中,动能很快消失殆尽。
与此同时,兄弟会仅存的两虎也出离了愤怒,将子弹上膛,跟着刘毅就要痛打落水狗。
“不对,是落水女神。”红玫瑰嘴上还能玩笑为自己开导辩解,心中却已经紧张到一个极限,呼吸加快而沉重。
她胸前中了一枪,小腿处也中了一枪。疼痛加上失血,让他的脸色很快苍白起来,平时诱人的红唇也变得惨白。
“不能再拖了,三个人一集火,我必死无疑!”红玫瑰心下告诫自己,一咬牙,亡命向门外俯冲。
始一迈动步伐,小腿的火辣疼痛感便传上了大脑神经。她腿下一软,险些就单膝跪倒在地。
“不能倒!”
红玫瑰眼中似乎燃烧着火焰,她甚至咬破了嘴唇,一滴滴猩红的鲜血渗出。
“砰砰砰!”
枪声响起,一颗颗子弹打在她绍,她坚持着如一道红色的旋风一般冲向了门口。墙壁和地板上,尽是坑坑洼洼,却很难打中那道敏捷至极的身影。
在出门前的一瞬,她用余光瞥着刘毅的动作,以及抬枪的角度。
“咚”
红玫瑰两腿膝盖狠狠磕在地面,将身子往后一仰,接着冲刺的惯性,整个人几乎是贴地滑出了门。
而刘毅最后打出的那一颗子弹,就在她饱满的酥胸上方三厘米处划过,“啪”的一声打在墙面上,留下一个丑陋的弹孔。
出门之后,红玫瑰迅速直起身子,往楼下逃窜争取与手下们会合。
两虎面色难看至极,立即就要向过江龙汇报黑心虎已死的消息。刘毅却根本懒得看他们一眼,右手持枪,疯狂地向那抹红色身影奔袭。
他看见了这个女人的果决狠辣,以及心细如发临危不乱的可怕素养。
有这种人作为对手,绝对不是一件好事,必除之而后快!
在另一边,战况也十分焦灼。
如果是先前兄弟会小弟那点枪击格斗水平,暴风城一方有着余青原和三大护法,碾压对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从前庭赶来的对手十分强悍而古怪,与先前兄弟会的成员截然不同。如果不是有余青原主持大局,三大护法不时救场,成功展开拉锯战,暴风城就快全军覆没了。
这一番拉锯战,暴风城节节败退,竟是已经从楼道的转角处,被逼到了二楼。已经有三人中弹,其中两个不至于威胁生命,而另一人眼看已经没救了。
红玫瑰一眼便看到了他们,而就在他们或换弹夹、或治疗枪伤,或听到动静转身用枪对着红玫瑰的一瞬间,一个手榴弹飞向了他们人群中。
红玫瑰没有犹豫,一脚踢起脚下尸体旁的手枪。
“啪”
手枪和手榴弹撞在了一起,直接“轰”的一声在空中炸开了!
两侧墙壁布满了宽而深的裂痕,烟尘和碎屑碎块撒了一片。一群人又是惊吓又是呛得口鼻难受,一个劲咳嗽不已。
唯有余青原看到了红玫瑰的手势,向前一个翻滚冲出了这片烟尘弥漫的区域。
他死命瞪大了双眼,以致于额头上的皱纹层层叠叠。哪怕穿过这片烟尘区域,他的眼睛仍是不曾闭上。烟尘落在眼睛上,又疼又痒,泪水顿时就布满了眼眶。
眼睛似乎在向他哭诉“我求你了,合上眼皮让我休息一下”,那种人体的自然反应,抗拒起来当真是令浑身都难受。
然而他不敢闭眼,因为红玫瑰那个手势,代表着十万火急迫在眉睫的危机到来。
果然,在余青原呛得眼泪模糊的眼眶中,一个身影握着手枪来到了红玫瑰身后。
“他奶奶的!”
余青原心中一阵怒吼,眼眶中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血丝,狠狠扣下了扳机。
他甚至不敢去想,如果这一抹红色倒下了,他该怎么办?
“砰!”
余青原浑身神经都绷紧了,哪怕泪水模糊着眼眶,这充满信念和全身精气神的一枪,仍是打得极准。
子弹直接冲进了刘毅手枪的枪口中,和即将脱膛而出的另一颗子弹撞在了一起。
“轰!”
手枪当时就炸了膛,在爆炸的力道下,绝对能轻松将持枪的手炸得血肉模糊,甚至炸飞出残肢断臂也是可能的。
“砰!”
余青原紧接着就是一枪,直接打中了那人的头颅,堪称十足的神射手。
“耶!”他嘴角露出一丝胜利的笑容,就要去迎接自己的女神,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快跑!”
然而,女神送给他的,只有这两个字。
第一百五十五章 丢你螺母!
手枪以这种方式炸膛,确实带来了可怕的爆炸性杀伤力。然而刘毅的双手只是稍微破了皮,渗出滴滴鲜血,造成的实际伤害根本微不足道。
打在他眉心的那颗子弹,发出“当”的可怕声响,随后扭曲变形掉落在地面,而他的眉心仅仅出现了一点殷红。
铁布衫已练到炉火纯青之境,虽不是小宗师,在防御和抗击打性之上,却实为可怕至极。
幸亏他手中已再无武器,不然绝对是一条单方面的屠杀之旅。红玫瑰当即立断,带领一众暴风城成员浴血奋战,一直杀出了别墅。
这一战,暴风城折损三名成员,再也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一马当先的猛虎也受了伤,子弹打在手臂,并未伤及性命。
红玫瑰下了命令,绝不容许留下一件武器给身后的追杀者拿到,不然躬道还要死多少人。
暴风城成员气势汹汹而来,若丧家之犬离去,竟是拜这三合会红棍一人所赐。猛虎和头陀背着伤员,一群人疯狂逃遁,也不再管是否暴露目标,开着手电在雨中穿行。
上了货车,伤员仍在一个劲呻.吟不停,车厢中众人不得不抓紧时间简单处理他们的伤势。红玫瑰也是狼狈至极,面色惨白,胸前一片血红,小腿几乎已经麻木得失去了知觉。
她的伞落放在别墅一楼的窗户边,本意事了拂衣去之事再将其带走,未曾想竟是直接遗落在了那里,根本不敢去捡。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颊,但她的眸光仍是平静如斯,哪怕步伐蹒跚。
货车打开车灯,雨刷启动,很快调转方向往暴风城驶去。
红玫瑰有些恍惚,眼神都开始涣散起来。她咬破了舌尖,血腥味在嘴里传开,疼痛让她稍微清醒了一些。
先是打通了一个常为暴风城伤员医治的医生电话,让她带上手术工具上暴风城。随后才开始为自己做简单的包扎,她的动作简单粗暴,一点也不像女人。疼得眼角都在抽搐,却仍是不吭一声,更不叫疼。
“为什么不直接去医院?”余青原开着车,时刻注意着后视镜,并没有发现追击的车辆驶来,轻松了一些。
“不能冒险,可能被杀上门来。”红玫瑰简单包扎完毕,手上满是鲜血,胡乱在余青原身上擦了两下。
回到暴风城,这些伤员吓了花海棠一跳,一脸惊慌,不知所措。
而那个一脸爷们相的白大褂女医生已经等候了片刻,立即让众人把伤员抬到宿舍的床上,逐一进行局部麻醉取出子弹。医生都骇得眼角直抽搐,这可是弹伤,天知道这些人到底干什么的!
轮到红玫瑰之时,她竟然拒绝局部麻醉,医生都快被她吓哭了。我踏马从事外科这么多年,从没见过如此不要命之人。
“赶紧着,别让我流血太多死了。”红玫瑰先是一个恶狠狠的眼神瞪向窗边的几个男人,他们讪笑着走出了房间。
红玫瑰直接扒开衣服,粗暴撕下绷带,让医生动手。
过程相当血腥,饶是医生身经百战也显得有些胆战心惊。然而红玫瑰死死抓住床单,愣是不曾动弹,任凭一颗颗豆大的汗珠出现在额头。
“叮当”
一颗子弹被镊子取出,放在了一旁的盘子中。
红玫瑰紧绷的神经一松,眼前一黑,疼得晕了过去。
“唉。”医生叹息了一声,额头上的汗珠绝对不比红玫瑰少。
一直到凌晨时分,医生才拖着疲劳的身体离去,所有能动的暴风城成员皆向她行礼道别。
随后的几天,暴风城和兄弟会陷入了一种沉默的僵持,竟像是默契地暂时放弃了争斗。黑心虎和笑面虎被杀,让兄弟会惶恐不安,第一次感到迫在眉睫的危机,再不敢轻易发动进攻。而那个三合会的红棍,也成了暴风城的心病,不知道兄弟会到底和三和会有什么关联。
这样的顾虑,让两边都不敢轻举妄动,生怕被抓住破绽,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他们在等,等着那一个契机,运转所有能量,准备殊死一搏。
这个契机很快就到来了,那就是陈文博,这个暴风城之王再返燕京!
在动僧前,他接到了来自红玫瑰的电话,让他务必小心一个叫刘毅的三合会红棍,并大致描述了当时的场景以及他的相关外貌。陈文博表示了然,定不让他有可乘之机。
这一次陈文博还是选择坐火车,别无他法。S省仅有成都市才有飞机场,而如果先坐到成都市双流机场,不考虑堵车也得大半天,还不如坐火车方便快捷。
仍然是来时的四人组,陈文博、林佳、柳梦月、李武兴,一个也不少。
这一次李武兴准备齐全,又是扑克又是书籍,对“孤单寂寞冷”这种情绪表示不屑一顾。四人一路说笑玩着扑克,也不觉乏味,几个小时下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黄昏时分,火车到了一个休息站,有人上车,也有人下车趁着短暂的时间买些食物什么的。
这个时候,一个看似普通的青年跟着上了车。他留着较长的头发,刘海遮住了额头,一副平光眼镜更是平添了几分斯文的意思。像是有些畏寒,双手套着皮手套,拎着个小行李箱,跟着人挤进了陈文博这一截车厢。
他看起来如此普通,甚至都没有人愿意多注意他两眼,陈文博扫视了一眼上车的乘客,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妥。
此人正是香港三合会金牌打手,洪兴堂红棍刘毅。
他找了个靠近陈文博的地方,将行李箱放在地面,直接坐在一旁。
“小兄弟,你这样占了过道,是几个意思?”一个中年大叔被挤得恼火,看到刘毅居然在过道坐着堵住了路,登时有些不满地质问道。
刘毅没有过多打量陈文博,避免他心生警惕,而是以一个愣头青的不屑眼神看了中年大叔一眼。随后冷哼一声,直接撇过头,像是懒得跟他说话。
“哟呵,哪儿混的,这么横?”中年大叔给身边几个同伴打了个眼色,推搡了刘毅一把。
陈文博坐在座位上眯起眼睛,心头总感觉有些不对,开始打量起这一幕。处于警惕心理,他和李武兴换了位置,直接坐到了刘毅身旁。
刘毅看起来比较瘦弱,直接给这一推搡差点按在地上,顿时站了起来瞪了几人一眼,从衣兜里开始掏东西。
陈文博也是个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之人,在发觉这个瘦弱的眼镜男身形有点像红玫瑰描述的三合会红棍后,再见到这一幕,脸上若无其事,暗地里却已经绷紧了浑身肌肉。只要此人稍有异动,陈文博毫不犹豫就能送其一记半步崩拳。
然而,下一瞬陈文博就感觉自己多虑了,这个瘦弱青年真的是个愣头青。
他从衣兜里掏出一个螺母,愤怒地甩在地面,发出“叮当”一声清响。
“啥意思?”中年大叔愣了,眨着眼睛,目瞪口呆的样子有些呆萌。
“丢雷螺母!”刘毅鼻孔朝天,一口流利的粤语腔。他语速较快,既像是“丢雷楼某”也像是“丢你螺母”,但不管怎么说,他确实向中年大叔丢了颗螺母。
陈文博也有些懵圈了,不知道这个愣头青是个什么思维模式,这尼玛也能做出来。
李武兴竖起一个大拇指,心想同样瘦弱看起来比较斯文,为啥这哥们就能有这么大脾气和胆量,不怕挨揍吗?
林佳笑得花枝乱颤,觉得这个瘦弱青年有趣极了,唯恐天下不乱蹬腿嚎道:“加油加油,我看好你啊,丢他们螺母!”
柳梦月也是忍俊不禁,只是不知道随身带着螺母是怎么回事。
中年大叔登时恼怒了,没想到这个广东来的青年竟然如此不识时务,一声令下就招呼同伴狂扁刘毅。
刘毅奋起反抗,但极有分寸地表现成一个普通青年,很快被按倒在地一阵狂揍。
“呸!他奶奶的,还敢丢老子螺母!”中年大叔的脚一直踹个不停,一口唾沫吐在了刘毅的脸上。
“草泥马的广东仔,都这么拽,古惑仔看多了吧?”
“还敢跟老子嚣张,打得你妈都不认识!”
几个中年大叔一顿拳打脚踢,身边的乘客纷纷避开,生怕被误伤惹火烧身,竟然没有一个人敢上去阻拦或施以援手。
然而哪怕是被打得鼻青脸肿,刘毅仍在一个劲嚷嚷,十分硬气,输人不输阵。
“顶你个肺!”
“冚家铲啊,你个扑街仔!”
“打劐你吖,臭嗨!”
被打的一方反而气势汹汹,看起来像是处于上风一般,着实让人震惊。
李武兴越看越是佩服,小声向陈文博问道:“广东的哥们,都这么有种吗?”
“你自己看呢?”陈文博有些哑然,从未见过如此坚强的哥们。
“文博,你快让他们住手吧,要出事了。”柳梦月看到没一个人管,心中叹息了一声,当真是世态炎凉。
陈文博摇了摇头,他还有顾虑。
如果真的是三合会的红棍,快被打出事了,总会予以还击从而暴露身手吧?
第一百五十六章 强悍的铁布衫!
刘毅像是很有挨打的经验,迅速蜷缩成一团,用双手死死护住头部。挨打的同时还不忘骂街,气得几个中年人火冒三丈,越打越来劲。
“巡警来了!”这个时候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几个中年人顿时慌了,向刘毅撂了两句狠话,飞也似的向另一节车厢挤过去。一路横冲直撞,也不知惹来不少双不满的眼睛,然而他们却丝毫不以为意,甚至瞪回去,骂着“看什么看,小心把你眼睛挖了”一类的话。
那几个乘客显然没有刘毅那么有种,只是敢怒不敢言。心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之类的名言哲理,也不知道心里面是不是还在暗自佩服自己的教养和素质。
然而鼻青脸肿的刘毅反而站了起来,擦了下嘴角的鲜血,朝着几个中年人离去的背影大骂道:“顶你个肺啊扑街仔,有种接着回来打啊!”
一众乘客看得目瞪口呆,提着橡胶警棍的巡警也是眼神古怪地打量着他。
“警察先生,他们群殴我,快去追他们!”刘毅扶了一下被打歪的镜框,一脸不满地告状。几个巡警拿他没辙,警告了几句不准闹事,也就离开了。
“给,你出血了。”柳梦月掏出纸巾,递给了刘毅。
“谢谢。”刘毅接过纸巾,一擦嘴,满是鲜血。
火车很快继续行驶,陈文博见他很有趣,便开始跟他攀谈起来。
“我叫赵传熊,广东佛山人,跟父母一起搬到S省住。读书不行就当个汽车修理工,现在想着去燕京闯闯,看能不能干出点啥名堂。”刘毅很快开始自我介绍,这一次没有再用粤语,避免几人听不懂。他当然没敢提真名,香港出生也变成了广东佛山,言语之中却没有什么漏洞。
“汽车修理工呀?难怪你随身带着螺母。”林佳笑个不停,想到他那一手“丢你螺母”真的颇具喜感。
“那是当然,你看我还带了扳手。”刘毅挑眉,直接从衣兜里掏出个小扳手,看得四人一阵汗颜。
“这还不算,我这东西还多着呢,什么千斤顶、润滑油、螺母起子扳手,样样齐全。”刘毅一副自来熟的愣头青模样,就要打开小行李箱给几人展示。
陈文博赶紧打住了他,感情这货一点也不觉得在拥挤的地方展示修理工具有什么不好,还一副疑惑的模样。不管怎么说,他也算停了下来,开始和几人打扑克。
陈文博发现这个刘毅简直是个老赌徒,十元一把玩斗地主,输了的人和休息的人轮换。一直玩到晚上,他居然就赢了一百多元。
他就像一个最无心机的人,和陈文博他们天南地北地聊着。几人简单吃过晚饭,到了深夜火车上也就安静下来,仅有几个小青年玩着电子产品,其他的人都开始了休息。
到了此时,李武兴等人已经彻底对刘毅失去了戒心。萍水相逢,与这样一个敢拼敢闯的有种直肠子成为朋友,似乎也算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甚至陈文博也对他失去了戒心,只是仍然惦记着红玫瑰所说的三合会红棍,根本不敢安眠。只是一夜不睡,陈文博完全可以接受。反倒是因为贪图一时的睡眠,让人寻觅到机会对自己甚至对林佳她们动手,那才真的是悔之晚矣。
刘毅表现得很正常,坐在行李箱上,靠着座椅。呼吸平稳,双目闭上,似乎已经陷入了睡眠。
当时间走到凌晨两点,玩电子产品的几个小青年也进入了梦乡。车厢中安静得可怕,仅有火车单调枯燥的行驶声音。
刘毅在这样的环境中,逐渐睁开了双眼。
他没有妄动,而是接着微弱的光线打量着陈文博。此刻,他愣头青的模样荡然无存,沉默警惕,仿佛已经是另外一个人。
然而陈文博根本没有陷入睡眠,双目似闭非闭,通过上下眼皮间的一丝缝隙将一切尽收入眼底。
陈文博心中倒吸了一口凉气,深深为这一幕所震惊。若不是他一直不曾疏于防范,今天恐怕就要在阴沟里翻船了!
恐怕刘毅也没有想到,陈文博简直就如惊弓之鸟,有着受迫感妄想症一般的警惕心。根本就没有任何苗头,指向会有人在火车上截杀他,他却仍是警惕至极,一丝错误也不愿犯下。
刘毅心中甚至有些得意,最早作为一个小混混,然后进入三合会底层,一路摸爬滚打练出来的一身演技和察言观色的能力,果然将这个可怕的对手骗了过去。
此次不论成败,他也要赶紧返回香港三合会。如果这一票干成,甚至有机会成为洪兴堂堂主,想到这一点,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残酷的笑容。
一支手枪被他从衣服内兜翻了出来,对准陈文博的眉心。
而就在此时,陈文博突然暴起,一把抓向他的手腕!
其动作迅捷如闪电,刘毅措不及防之下甚至被吓了一跳。但他手下却未曾慌乱,近乎条件反射地扣下了扳机。
“砰!”
在寂静的夜托,枪声显得震耳欲聋,一道火光照亮了半截车厢。
这一枪偏了方向,却仍是正中陈文博胸口。刘毅心中大定,哪怕此人早有防范,受此一枪也是必死无疑。
然而,陈文博并没有如他预料中倒下。
防弹衣!
这么近的距离,哪怕是手枪也能无视其一半的防御能力,然而陈文博胸前还没有出现渗血的伤口,意思也就更加明显。这踏马足足有两件防弹衣!
刘毅心中震惊,根本不知道他哪来这么可怕的装备。
陈文博也没有想到,当时在青岗山血战夺来的三件防弹衣,居然在这里发挥了作用。若不是它极大程度上消耗了子弹的动能,恐怕今天也是一命呜呼。
说到底,他仍是疏于防范,根本没想到眼前的“赵传熊”就是三合会红棍刘毅!
而那一声枪声太过刺耳,动静太大,除了极少数睡得很死的人,整个车厢的乘客都惊醒了。
“怎么了?”
“发生了什么事,铁轨炸了吗?”
很多人还没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随后看到掉落在地面的枪械,和对峙中的两人,当即炸开了锅。
惊叫声窃窃私语声质问声不绝于耳,却没有一个人敢靠近两人。离他们较近的乘客也纷纷后退,避若蛇蝎。
“赵传熊,你!”林佳看到这一幕,登时咬紧了牙齿,瞪大双眼,仿佛要喷出火来。她迅速反应过来,这人恐怕不叫赵传熊,而是隐藏身份将她们骗过了。
从中途搭的临时候车台上车,避免了安检,将手枪带上车。再堂而皇之地携带了一身汽车修理工的装备,近乎完美地伪装出一个全新的身份,竟然骗过了所有人!
眼见事情已经败露,刘毅不再惺惺作态,当场一声暴喝,就要挣脱陈文博的束缚再度扣动扳机。
那一股爆发之力太过狂猛,陈文博的手掌也在一瞬被弹开。然而他反应极快,顺势抓住那支手枪。
“喝!”
两人同时手腕发力,想要夺得手枪的控制权。两人手臂青筋暴起,手背上的血管也凸显了出来。在两股方向截然相反的巨大力量之下,手枪发出“咔咔”的响声,竟是直接被两人拧成了麻花!
这一瞬间,两人又是近乎同时放弃了对手枪的争夺,向着对方出拳。
“匡!”
两人的双拳砸在一起,刘毅向后退了小半步。
陈文博没有退,却感觉双拳一疼,像是打在了钢筋水泥之上。
不,甚至还要甚之,哪怕是一面水泥墙,也应该被打出拳坑才对。然而刘毅除了退了小半步,一点反应也没有。
在狭窄的过道中,陈文博根本没有迟疑,一记鞭腿劈了过去。
这一腿太过狂暴,撕裂空气,在虚空中留下一道残影,像是劈天巨斧一般劈下!
刘毅没有迟疑,也是一腿相迎。这一腿平实无华,只是给人一种坚如磐石的感觉。
“啪!”
两人腿骨相撞,陈文博瞬间感觉踢在了铁桩上,腿部一疼,感觉骨头都要裂开了。
“扑街仔,你不不行。”
刘毅露出一丝得意和鄙视的笑容,伸出右手食指,轻轻摆了摆。
随后他两腿以连珠之势连续踢出,根本不给陈文博一丝喘息之机。
“铁布衫!”陈文博心思急转如电,很快便明悟了其中玄机。刘毅既然不是小宗师,甚至连二重劲的边都没摸到,在武学修为上还不如自己,那么就只有这一个理由可以解释了。
陈文博知道铁布衫,那是一种硬气功,将浑身上下变得坚不可摧,是一种可怕的防御功夫。但可以将铁布衫运用得如此自如,不仅是防御,连打斗中也可以使得浑身坚如精铁,陈文博也是第一次遇到。
“啪啪啪!”
两人不断抡动腿部相撞,发出一串骨节剧烈碰撞之声,像是骨头都在炸裂开来。
陈文博已是两股颤颤,连站立都成问题。双腿什么感觉都有,酸痛、麻痒,既像是灌了铅,又像是生了锈。
这个三合会的红棍,铁布衫修为竟一强若斯!
第一百五十七章 火车顶的厮杀!
火车之中一片闹哄哄的模样,简直炸开了锅。
刘毅飞起一脚,直取陈文博胸膛。
陈文博向旁侧身躲过,这一脚直接踢在了之前他所坐的铁制座椅上。
“匡!”
铁制座椅的靠背向内部扭曲凹陷,留下一道可怕的腿痕。
不少人被这一幕骇得无以复加,不知道这个瘦弱的青年哪来这么可怕的力量。
刘毅甚至没感到一丝疼痛,一脚落空后当即又是另一脚飞出,像一道鞭影抽向陈文博头颅。
以他可怕的威力而言,如果打中,必定能直接将人头骨打得爆碎。
陈文博左臂屈起挥肘格挡,根根青筋暴起,肌肉紧绷,充满了爆炸性的力感。
“啪!”
刘毅的小腿和陈文博的左臂相撞,发出剧烈的碰撞声。陈文博的左臂肌肉一阵酸痛,近乎失去知觉,像是被钢管死命抽了一下。
然而受此重击,他的下盘却仍是稳如泰山,一丝颤抖和移动都没有。
易筋经三盘落地式为意,形意拳三体桩功为形。
而三体式桩功,也是标准半步崩拳的出拳姿势。
“咚!”
陈文博左脚踏出半步,使用君皇踏,震得整节车厢都有一瞬的颤抖。钢铁车底,竟然被他这一踏直接踏出一个坑,左足陷入一半。
就像射箭一般,虽然最终的杀招是射出的那一支箭矢,但它的威力却很大程度取决于那张弓。弓弦拉得越满,弓身越结实负荷的力量越大,让射出的那一箭蓄势越发圆满,才能发出可怕的威力。
半步崩拳也是如此,虽然杀招在所出崩拳,但其中道理也与射箭类似。踏出的半步要稳如泰山,恨不得撼动地面,才能借势使打出可怕至极,快而狠的半步崩拳。
陈文博半步踏出,在地面震颤的一瞬,崩拳瞬息而至。
这一拳简直让陈文博感到酣畅淋漓,空气中甚至都发出了一声急促的音爆,汹涌澎湃的力道直接崩向刘毅胸口。
宁在一气前,莫在一气后!
崩拳如射箭,打倒还嫌慢!
这一拳太快了,秉承了形意的宗旨快和狠,在空中留下了残影。
刘毅并不是擅长身法的红棍,遇到如此骇人的一拳,甚至在视网膜上留下了残影,视觉神经都反应不过来。
如此一来,就是避无可避。
那种排山倒海的骇人气势让他头皮发麻,心中有一股可怕的危机感。
他“哈”一声大喝,铁布衫气机运转全身,浑身如虬龙般凸起的肌肉紧绷,形成一道坚不可摧的壁垒。
“砰!”
仿佛天崩地裂的声响,陈文博的拳头像是打在了一米厚的钢板上,钻心刺骨的疼痛感顿时传来。
刘毅却是直接飞了出去,“匡”的一声砸在车门上,钢铁车门扭曲变形,发出“嘎吱”的刺耳声响。门上的透明玻璃也在“哗啦”一声中碎裂开来,大大小小的玻璃碎片落了一地。
“噗!”
刘毅直接吐出一口鲜血,一手捂住胸口,疼得身子都蜷缩成了虾米形。他震惊地看着陈文博,一脸的难以置信。
号称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铁布衫,被他破掉了?
这便是内家拳的威力,凡是被其打中,最为致命的都是内伤,表面是看不出来的。哪怕你横练十二路太保,抑或是金钟罩铁布衫,一律也只是外家防御功夫,对于内家拳“隔山打牛”的无耻劲,防御能力极其有限。
半步崩拳更是纯粹以爆发力取胜,号称“莫缨其锋,当者必飞丈外”,不管你体重防御能力、是否练过铁布衫等等,一律一拳击飞。以陈文博接近小宗师的能力,哪怕没有打出二重劲,以君皇踏为根基的半步崩拳,也达到了只要接触一点点就可以击飞壮汉的地步。
然而这一切,陈文博并不打算告诉他。让敌人尽知自己的能力,是一个愚蠢的行为。
他只是再进半步,刘毅便骇得面无血色,挣扎着站起来,“嗖”的一声从车门碎裂的玻璃窗中钻了上去,爬上了火车顶。
陈文博根本没有犹豫,紧跟其后,也钻上了车顶。
乘客们一阵惊呼,何曾见过此等架势?更是有不少好事者恨不得把头伸出窗外,一看究竟。
此时也是凌晨,夜黑得深沉,没有星光,更没有月华,堪称伸手不见五指。
火车沿着铁轨迅速行驶,碾压发出“匡匡”的单调枯燥之声。陈文博和刘毅两人站在车顶,脚下的火车一直在行驶中,略有一丝不真实的落地感。两侧景物飞速后退,偶有一盏路灯,也是一闪而过便陷入了黑暗中。
然而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两人又打在了一起。
一盏街灯在旁闪过,一瞬间的昏黄光芒,让两人都瞬间看清了眼前的情景。转瞬之后,便是黑暗。
接着那一瞬的视觉记忆,哪怕眼前一片漆黑,两人也近乎是同时一声大喝,向对方出手。
刘毅学聪明了,和陈文博死命纠缠,根本不敢给他脚下半步的空间。
陈文博面色沉稳而坚毅,没有一丝退缩之意,直接下了狠手,炮拳、崩拳、钻拳、劈拳接连而出。诸般拳法若雨点一般落在刘毅身上,打铁一般发出铿锵之声。
刘毅也是下手不停,根本不顾浑身疼痛,一双铁拳不要命地往陈文博身上招呼,简直是一副不死不休的模样。作为一个三合会底层混起来的混混,他可能缺很多东西,但绝不缺乏这种不要命的精神。
陈文博不时屈肘挥臂格挡,两方都打出了真火。
以及很长时间没有灯光了,两个人纯粹是一顿胡乱打杀。陈文博胸口中了一拳,瞬间一拳反击打在了刘毅头上。
这般使用刚猛的形意拳,饶是铁布衫也不能完全防住。刘毅疼得嗷嗷叫,嘴里的脏话更是停不下来了,什么“扑街”、“顶你个肺”,各种粤语脏话不绝于耳。
陈文博也怒了,当场开始使用S省方言还击,不管怎么说,气势上首先不能输。
“扑街仔!”
“瓜娃子!”
“丢你螺母!”
“日你先人板板!”
本来惊心动魄的车顶厮杀,在言语间就变了味道,像是街头混混厮打一般。
只是两人嘴上不停想着乱敌心智,手下却没有丝毫懈怠,心中更是绷紧了一根弦,生怕应对不及便被结果了性命。
“我就不信你没有命门!”陈文博也知道金钟罩铁布衫的可怕,但在没有到达小宗师之前绝不可能没有命门,一攻击命门便可破其强悍的防御。
陈文博直接放弃了防守,一个劲攻击,拳头像是雨点一般落下。
一盏路灯再次闪过,照亮了他眸中的坚定。
陈文博膝盖屈起,直接顶向刘毅的小腹,刘毅反应迅速,两人的膝盖直接撞在了一起。
“匡!”
陈文博膝盖一疼,像是骨头都撞断了一般。
而接着这个机会,陈文博顺势踏下半步。
在眼前陷入黑暗的一瞬,刘毅仍是捕捉到了他向下踏出那一脚的动作。
“丢你臭嗨啊,你个扑街仔!”刘毅看到这个半步崩拳起手动作,瞬间吓得寒毛倒立,一个翻滚直接趴在了车顶。
陈文博也是紧随其后,直接扑在了车顶上。
别无它意,火车进隧道了,以两人的高度绝对能直接在隧道口上方撞个头破血流。
隧道的顶端几乎贴着两人的身子,然而刘毅仍然像疯狗一样,哪怕趴着也对陈文博疯狂出手。
两人趴在车顶,手上乒乒乓乓就打在了一起。
陈文博下手如闪电,突破了刘毅双手的阻拦禁锢,一瞬间抓住了他的下巴,将他的头颅重重往上方隧道一撞。
“砰!”
简直是天崩地裂的一撞,隧道上方直接掉下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
刘毅虽然没有撞得头破血流,但也是天旋地转头晕眼花。
“你说你怎么就跟茅坑里的石头似的,又臭又硬,简直是打不死的小强。”陈文博心头有些震惊和无奈,没想到这样都不能奈何他,不知道如何才能解决掉这个棘手的家伙。
趁着刘毅没有反应过来,大脑被撞懵了,陈文博抓着他的头,疯狂地往隧道上方砸过去,简直像是要把这方隧道震垮。
“砰砰砰”的声音不绝于耳,一声比一声大,整个隧道匡匡地往下砸石头,更有小块碎石落下。
整节车厢中的乘客都震惊了,不知道上方到底发生了怎样的打斗,听这巨大的声响,简直要把隧道都给拆了。
“你他娘的头真好用,简直像个铁棒槌。”陈文博的手都震得麻了,忍不住吐槽道。
“你踏马说啥?大声点。”刘毅翻着白眼,感觉耳边满是嗡嗡的耳鸣声,陈文博的声音在他听来跟蚊子叫没什么区别。
穿过隧道的整整几分钟,“砰砰”的碰撞声根本就没停下来过,简直像是天神在擂动雷霆巨鼓。
下方的乘客开始还胆战心惊,心都跟着这个声音跳了起来,而后逐渐变得淡定起来,甚至开始讨论这个声音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会停下来。
车顶之上,刘毅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
“我日你先人板板!”他模仿着陈文博的方言口吻,涕泗横流。
第一百五十八章 针锋相对!
火车穿过了隧道,车顶两人的激战还没有结束。
这样的激斗把巡警都惊动了,几个巡警商量一下,一咬牙直接也开始向着车顶爬上去。
黑暗的夜色下,刘毅和陈文博都没有注意到有几双手搭在了车顶。
“啪”
刘毅坚如精铁的手掌直接将陈文博扼住他喉咙的手腕打开,他被撞得头晕眼花,脚下站立不稳,一个趔趄险些跌下了火车。
当他慌忙将脚步站稳,几束手电筒的光芒直接照了过来。
“你们两个干什么?”
“不许动!”
“跟我们走一趟!”
巡警们又怒又气,火车里打斗他们还算见过,这尼玛两人深更半夜的居然跑到火车顶来打架了,当真是头一回遇到。几个巡警都睡眠正酣,被这样的事情动静吵醒,心里自然一肚子火。
这一路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偶有一盏路灯也是光线昏黄暗淡。手电筒的强光一照过来,陈文博和刘毅都是下意识将手背遮在面前,眼睛几乎被刺得睁不开,瞳孔急剧收缩。
一瞬的强光过后,两人的视网膜上满是影斑,有一种亮瞎了眼的感觉。
借着手电筒相对的强光,可以看到刘毅头发已经凌乱,散乱的刘海露出眉心的一点疤痕,想来就是被余青原一颗子弹射中的地方。他的平光眼镜已经鞋歪八倒,皮手套在打斗中早已除掉,露出炸膛留下的伤痕。
刘海和一双皮手套,轻松掩饰掉了他留下的伤痕,避免被陈文博一眼识破,可谓心思细腻至极。
两人死死盯着对方的一举一动,不敢有丝毫懈怠,仿佛将身旁的几个巡警都无视了。
巡警们更是火大,这尼玛斗殴二人组损坏公物、使用管制枪械,现在还不将他们放在眼里。几个巡警也不再说话了,不管三七二十一,提着橡胶警棍就向两人招呼过去。
陈文博知道他们是秉公执法,但是自己也是受害者,总不能让他们胡乱一顿收拾吧?
于是他控制着力道,“砰砰”几拳将两人放倒在车顶。精妙的力道掌控之下,刚好将两人打晕,又没留下更多的伤势。
刘毅显然就没有那么好说话了,他一把抓住一个巡警握着警棍的右手,猛地一拉直接将其拉下了火车。
“砰”
那名巡警直接头颅着地落在铁轨边缘,撞得头颅破开,溅起一股可怕的血泉。
然而刘毅根本没有丝毫同情,一拳打在另一名巡警的小腹,直接将人打成了弯曲的虾米形,“噗”地吐出一口苦水和鲜血,飞出去三四米,“砰”的一声砸落在地面且向后滑行了一小段距离,生死不知。
剩下的几个巡警都吓懵了,站在原地进退为难,不知如何是好。他们也没有配枪,从未想到在火车上也会发生性质如此恶劣的杀人事件。
不错,这不是打架斗殴,绝对是杀人。
“你们快走吧,他杀人不眨眼的。”陈文博深吸了一口夜间的寒冷空气,心中有一丝悲戚,劝他们不要在这里送死了。
巡警们还是犹豫不决,进则粉身碎骨,退则颜面无存愧对警察的身份。
刘毅却根本没看他们一眼,怒喝一声,再次扑向了陈文博。
陈文博不退不进,身形稳如泰山,双拳如炮轰出。
“砰!”
一声可怕的巨响,炮拳打在了刘毅的胸口,炮弹落地,中心开花。可怕的力量瞬间爆炸开来,刘毅发出一声悲愤的怒吼,重重后退一步,“砰”的一声踩在了车顶。
下方的乘客们皆是万般骇然,因为车厢的金属顶部居然向下凹陷,看形状还是一只鞋的模样。
这一拳彻底打实了,刘毅当场“噗”吐出一口鲜血,显然已经受了内伤。
他的嘴角满是鲜血,却没有擦拭,而是双目如火炬般明亮地看着陈文博:“我铁布衫横练防御无敌,三合会擅长截拳道空手道跆拳道的高手都拿我没辙,你为何能破我防御?”
“很不幸,内家拳打人最可怕的都是内伤。而形意拳更是三大内家拳中最刚烈狂猛的一路,哪怕没找到命门,打死你也不奇怪。”
陈文博语气中满是平静和自信,有着神采飞扬的意味,在气势上已经逐渐占据上风。
“好,我问了你一个问题,你也可以问我。”刘毅露出一个微笑,向陈文博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三合会重义气,也讲究一些道上的规矩,刘毅显然是其中的拥护者,属于有素质讲义气的优秀混混青年。
“你真不是三合会的双花红棍?”陈文博当即忍不住问道,刘毅向红玫瑰自称红棍,而按照一堂一红棍的标准来看,和他同一个级别的高手都还有几人,其上更是有金牌打手中的王者,双花红棍。
如果刘毅只是其中之一的红棍,那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是。”刘毅回答得很简洁,将陷入铁坑的脚抽了出来。
几个巡警站在一边也不敢妄动,手电筒照相他们这个方向,反而使两人视野一片明亮,对于对方的一举一动看得十分清楚。
陈文博短暂沉默了一瞬,看来三合会的强大不仅是手眼通天。如果只是那样,要寻得机会刺杀他们的龙头楚相狂并不算难事。然而他的手下有极为拔尖的高手,那事情就变得十分棘手了。
“那你们的双花红棍,是一个什么实力?”陈文博最担心的,就是这个顶尖武力,生怕出现一头老怪物。
“这是第二个问题了,无可奉告。”刘毅嘴角扯出一丝微笑,只是加上嘴角下的几道鲜血,在手电光下显得有些狰狞。
“呸!”
刘毅清了清喉咙向旁侧吐了一口,竟然全是猩红的鲜血。
“老子也是倒霉,本来只要做好这最后一票就金盆洗手,回香港领我那一亩三分地的场子,怎么遇到你这么一个硬骨头。”刘毅有些牙痒痒,恨不得立即把陈文博的头颅拧下来。
“你没看过电视?往往说自己要金盆洗手的人,最后一次行事都会出问题。”陈文博笑了,突然想到这个老梗。
“乌鸦嘴,老子这就解决你。”刘毅“呔”一声大吼,浑身青筋暴起,眉宇间有着凶兽的气息散发出来。
“咚!”
刘毅扎了个标准的马步,双脚踏下那一瞬,整个车厢都为之轻微颤抖。他浑身的肌肉鼓起,双手向前推开,仿佛推着千万斤重物一般吃力,浑身很快就流淌着汗水。
“嘶啦”一声,他上身的衣物在一瞬间被震开撕裂,像无数蝴蝶一般纷飞飘零。
显而易见,他用了铁布衫之中压箱底的技巧,让每一寸肌肤甚至更深层次的血肉都坚如精铁不可摧毁,极大程度上对抗陈文博刚猛的形意拳。
这一瞬间,刘毅身上散发出可怕而浓烈的气息,夹杂着血腥和狂暴凶猛的杀机,整个人宛如一尊神话中的魔神降世,让人胆战心惊头皮发麻。
饶是几个不懂武道的巡警也为之惊骇万分,为其气势一窒。既感觉胸口闷得慌,像是堵了一块巨石,又感觉脖子被人掐住,连呼吸都如此艰难滞涩。
陈文博没有打断他,仍凭他驱使转身着浑身的内劲。因为他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契机,可以再练易筋经,甚至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踏入小宗师境界。
这是一种大胆的自信,甚至可以说是狂妄。
“三合会红棍,绝非浪得虚名!”
刘毅大吼一声,带着汹涌澎湃力量的一拳,以排山倒海之势轰向陈文博胸膛。
陈文博不敢怠慢,出横拳相挡。
“砰!”
交锋之下,陈文博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整条手臂像是被万斤巨鼎砸中,火辣辣的疼。那痛觉是如此浓烈,以至于整条手臂都感受不到其他任何感觉。
两人再次厮打在一起,“砰砰”之声不决于耳。
君皇踏、形意拳、易筋经,甚至最后连太极腰和八卦步都用了出来,陈文博仍是节节败退,浑身火辣辣的疼痛,被打得口鼻溢血。
“咚咚”之声不绝于耳,一个个坑坑洼洼的钢铁凹坑在两人脚下踩出,那种“吱嘎”金属扭曲变形的声音也是此起彼伏。
看着一个个向下的凹陷,车厢中的人都快吓哭了,不知道上方的两个人是不是比蒙转世,要活生生将火车抓起来撕裂成钢铁残渣。
刘毅虽然也吃了不少拳脚,受了许多次内伤,但其抗击打能力已经更为显著,整个人如洪荒巨兽般充满了暴烈的恐怖气息,仿佛悍不畏死。
这般以伤换伤,陈文博一直在吃亏,逐渐感觉浑身都像生了锈,每一个动作都开始变得吃力。
这是一个不好的迹象,如果不尽快扳回局势,再被这样耗下去失去反击的能力,真有可能被刘毅活生生打死在这里。
陈文博也逐渐找到了刘毅的破绽,那就是他的身法明显太慢了。
陈文博做了一个深呼吸,踏八卦步,以太极之意运转腰身,像幻影一般旋到了刘毅身后。
“咚!”
君皇踏,让整节车厢为之颤抖。车顶更是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嘎”刺耳之声,仿佛要被这一脚直接踩成一堆废铁。
陈文博的腿脚被震得发麻,目光却越发清澈坚定。
第一百五十九章 成就小宗师!
半步崩拳!
陈文博这一拳携裹着排山倒海的力道,尚未打到刘毅,拳风便已擦得其肌肉如虬龙凸起的后背发红滚烫,有一种灼烧的刺痛感。
“砰!”
崩劲尽数打入刘毅体内,哪怕其炉火纯青的铁布衫修为也是于事无补,这股劲道直接力透胸背,像是要将他的骨头打裂。
而在崩劲之后,一股狂猛汹涌的力道叠加而起,瞬间于他的体内爆炸开来。
“咔擦”,一连几道轻微的声响,刘毅的背骨直接被打断了几根。
二重劲。
“噗!”
刘毅狂吐出一口鲜血,身体以一个诡异而可怕的幅度向后弯曲,仿佛要折断了一般。他如断线的风筝一般,直接跌落下了火车,匡的一声摔在一旁的旷野。
铁布衫被破,这个不可一世的三合会红棍,甚至受了危及性命的重伤。陈文博可以肯定,那一拳绝对让他的心脏都承受不了,如果不尽快得到治疗,不说要他一条命,至少这辈子是别想有旺盛的气血催动铁布衫。
陈文博站立于火车顶端,一路随着火车疾驰而身形渐远,借着巡警打过去的几道灯光,默默地看着在视线中越来越远的那个身影。
实际上,陈文博如果没有打出那道二重劲,根本不可能破得了他那么可怕的防御。
他没有追,因为那个身影已经仓皇从地面爬了起来,如丧家之犬一般慌不择路地逃窜,一手捂着胸口,步伐蹒跚。
几个巡警惊魂未定,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陈文博稍微显露了一下那块临时执法官的牌子,也不管他们是不是认识,直接在火车顶摆起了三体式桩功。
几个巡警面面相觑,心想方才那个人已经可怕至极了,眼前这个神秘的青年竟然能打败他。要是和陈文博过不去,说不定就因公殉职了。
于是他们装作看得懂那块牌子的意思,让两个巡警先下去,而后帮助他们接一下被陈文博打晕在车顶的两个巡警。随后,几个巡警一起消失在了车顶,也不敢管陈文博到底什么来路,更不敢妄自揣度他在车顶上干什么。
在车厢中,看着头顶密密麻麻的凹陷的铁坑,不仅是乘客们头皮发麻,巡警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先前他们竟然还敢如此瞎掺和,简直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
“怎么样怎么样,谁打赢了?”林佳最是激动,要不是柳梦月拉着,都要从座位跳起来了。
“和你们一路那个···小哥,他打赢了,另外那个歹徒被打下了车顶,一路吐血一路逃跑了。”一个巡警斟酌不定如何称呼陈文博,干脆叫他小哥。
“那他有没有受伤?哎不行,我问你们干嘛,我自己上去看看!”林佳直接从座位蹿到了桌上,向着破碎扭曲的车门冲去。
看到几个巡警很难看的脸色,李武兴和柳梦月急忙去拉住他,心想这些巡警已经够郁闷了,你还要朝车顶跑给他们添堵。
然而让两人吃惊的事情发生了,林佳在这两个月像是长了不少力气,竟然一下挣脱了两人的束缚。
几个巡警持着橡胶警棍,想要拦住她。
林佳直接猫着腰,灵活地从他们手臂下方穿过,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嗖嗖地从车门爬上了车顶。
几个巡警目瞪口呆,没想到这个样貌乖巧可爱的小姑娘竟然如此大胆,更没想到她身手如此灵活,让他们狠狠丢了一把脸。
“她她她···”李武兴指着林佳离去的车门,一脸的震惊,说话都不利索了。
“我知道,她刚才挣开我们摆的姿势,是陈文博常练的形意三体式。”柳梦月也有些错愕,轻轻捋了捋鬓边发丝,心绪难宁。
“卧槽,没天理啊,这才多短的时间,凭什么她一个女孩子能比我练得好?”李武兴一脸悲愤,恨不得撞墙寻个短见。
柳梦月摇头不语,心中却已经在思考,不能落下林佳太多,在遭遇突变的时候成为负担和包裹。她暗自握紧了秀气的拳头,下定了决心。
几个巡警很无奈,安抚了乘客们几句,也不想再上车顶去面对那个可怕的青年了,很快离去准备好好补个觉。
柳梦月轻轻抬头看着金属的车顶,眼神有些迷离。
而在车顶,一双小手搭在边缘,林佳直接蹭了上去。她看了看疾驰的火车和两侧迅速后退的景色,有一瞬的目眩神迷,而后一屁股坐在车顶上。
“吓死我了,还以为要摔下去。”林佳拍了拍自己的巍峨壮观的胸脯,长吁了一口气,擦了把额头的冷汗看向陈文博。
陈文博对他露出一个微笑,停下了三体式桩功,走到她身边,揉了揉她的滑嫩白皙的脸颊,有些怜爱和好笑地问道:“你怎么爬上来了?”
“你找死啊陈文博。”林佳打量了他一下,突然生气起来,一巴掌拍开了他的手掌。
“我怎么了?林大小姐请说,我洗耳恭听。”陈文博有些愕然,盘腿坐在了林佳身旁。
“你看看你伤成什么样了?”
“不就是修炼一个易筋经,你至于么陈文博?”
“小宗师又怎么了,哪天你被人打死怎么办!”林佳是真的生气了,看到陈文博那一身红肿的伤痕和流血的口鼻,几乎是咬牙切齿。
迎着冬夜凛冽的寒风,陈文博沉默了,内心深处有着愧疚,而更多的却是温暖和感动。
只有真正在乎你的人,才会这样关心你。也只有真正关系亲密到一定程度的人,才敢这样表露出不满和愤怒,希望你能过好好的不让人担心。
因为,你所有的伤痕,她都会心疼。
从小,这样关心陈文博的人只有父母。所以当自己悄悄消失了半个下午,母亲才会心急如焚,眼泪都掉下来,打得自己上蹿下跳。
而今,眼前这个女人,也用真性情的呵斥怒骂,告诉着陈文博。
有人深深爱着你。
林佳眼圈红了,秀气的拳头直接往陈文博胸口捶过去。
不像以前的毫无感觉,现如今的林佳愤怒下全力挥动拳头打得有点疼,但陈文博却甘心受之。
“只要是你,哪怕是用刀砍我,我也不闪不避。”陈文博露出一个真诚的微笑,紧紧抱住林佳。
林佳太了解陈文博了,甚至知道哪怕战斗再危机,他也敢火中取栗,继续磨砺易筋经。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如果陈文博不给刘毅机会施展出压箱底的招式,根本不用打得如此惊心动魄,以一记碰中二重劲几率的半步崩拳才堪堪收尾。
“滚,你不是要去喊打喊杀吗!”
“你去死,姑奶奶不奉陪了,不想当寡妇!”
林佳一个劲挣扎着骂道,几番无果之下也沉默了,不再挣扎。
“呜呜”
火车迅捷驰骋,夜风呼啸,像是发出古怪的哭泣之声。
“你先下去吧,这里冷。”陈文博揉了揉她的头发,在她光洁白皙的额头轻轻吻了一下。
“不去,姑奶奶陪你。”
“看,我给你带了吃的。”
林佳突然一脸得意,从两个衣兜掏出了两包膨化薯片。
陈文博哑然,摇头表示自己不吃。
他抓住了一丝若隐若现的契机,不愿放弃今夜的机会。虽不说转瞬即逝,但那种玄之又玄的感觉,肯定经不起睡一个大觉的折腾。
林佳最终没有走,一高一矮两个身影在车顶上,站出了标准的三体式桩功。
“哈!”
林佳模仿着陈文博的模样,踏半步出拳,在凛冽的寒风中脸都冻红了。虽然漏洞百出,但在外行看来绝对是有模有样,能够拿去糊弄人。
“嚯!”
林佳双拳齐出,做出炮拳的模样,仍是徒有其形。
陈文博稳扎三体桩功,每一寸身体肌肉暗自发力,以沉重的力量将自己的身形往脚底压过去。而脚底更是踏着君皇踏的气劲,压得金属车顶“咯吱”作响,轻轻往下凹陷。
他看着林佳连皮毛都没学到的拳法,蓦然间像是看到了上一世自己初始学武的经历。
那一颗种子,慢慢生根发芽。
这稚童般的水准,却是一切武学的开端。
就像盘古开天辟地,为万物之本源。
而如今,陈文博返本求源,舍弃了一切拳法招式,而是回到了形意拳最基本的三体桩功。
看着林佳平实而漏洞百出的幼稚拳法,她却是打得如此认真严肃,拳拳必出十分劲力。陈文博恍惚之间,像是看到了形意的本源。
那是一片混沌,没有阴阳鱼,没有太极两仪,没有青天明日。
只有蒸腾的雾气,此情此景,除了没有那个白头子老爷爷,竟和自己重生前所做的梦境一般无二!
不知过了多久,林佳累了,坐在一旁休息,蜷缩着身子,却怎么也不愿下去。
陈文博一战过后本就浑身酸痛像是锈迹斑斑的老铁,再加上如此强度的桩功,也收起了架势。他双手负于身后,平静地打量着绍事物。
树木、墓园、青山、民居,两侧景物尽入眼底。
不知不觉,第一道曙光亮起,太阳的一角出现在山边。
“佳佳,你看到了吗?”
“太阳?”
“不,小宗师。”
陈文博微笑,从容不迫之间,若仙人降世
第一百六十章 兄弟会内幕!
和心爱的人一起看日出,是一件很浪漫的事。
陈文博衣袂随风飘扬,双手负于身后,平静地看着那轮朝阳。
在他的视线中,那一片似烟似幻的云顶雾境再次出现,轻轻笼罩在朝阳之前。而那个白须白发的老爷子赫然也在其中,对着陈文博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轻轻抚须。
这一切只在瞬间,老爷子和云烟同时散去,像是从未出现。
陈文博心如止水,并不在意他是哪路神仙,抑或只是一场梦、一瞬的幻觉。
对这个白胡子老爷子,陈文博有感激,但认为一切必有因果。
机缘不到,强自去窥探猜度这等怪力乱神之事,如同痴人说梦。
迎着朝阳的霞光,本来困倦的林佳突然来了精神,顶着程度轻微的黑眼圈跳了起来。
她转头便看到陈文博似是轻叹之意,又似平静至极。晨曦洒落在他脸上,镀上了一层圣洁的暖光。
“亲爱的,你不是要驾鹤西去飞升成仙了吧?”看到陈文博的模样,林佳顿时慌了,一把抱住陈文博的手臂,仿佛生怕天上降下一道神光,“嗖”地将他吸走。
陈文博哑然失笑,轻轻抱住林佳。
早在不知不觉中,他身上的每一处酸痛难耐已经消失。他没有狂喜着想试一下现如今自己的实力,因为已经感到一股可怕的力量蛰伏在体内,这股内劲十分可怕,像是可以力挫上古神话中的洪荒猛兽。
而他的每一寸肌肤血肉也像是有了自己的生命,只待稍遇到袭击,便会瞬间如条件反射般紧绷,以强大的内劲护住自身。虽然比之铁布衫仍相差不小距离,但对于从未学习过硬气功的陈文博来说,这真的是天壤之别。
只有进入了小宗师境界,才能感受到其中天堑般的差距。现如今想想当初挑战华飞龙,处处受压制的那种憋屈和悲愤,也是如此的理所当然。
直如螳臂当车。
而陈文博二重劲为爆炸性的炮拳力劲,更是堪称小宗师中的佼佼者,近乎是将第一种劲力点燃炸开。
陈文博甚至可以自信的说一句,就是使用防御为主的横拳,也能利用二重劲轻松打翻一个壮汉!
之后陈文博和林佳下了车顶,于困倦中在火车中休憩了半日。
到了燕京,陈文博和两个女生作别,将要去与红玫瑰会合。
“那我走了啊老二。”李武兴一缩脖子,就要跟在两个女生身后。
“你走个屁!”陈文博没好气地笑骂一句,不知道李武兴怎么这么怕。
“你是暴风城的经理,就得给我坐好那把椅子,不要老是有危险就想逃。”陈文博几乎是把他拎走,一路赶到暴风城KTV。
“老二别闹,让我回去看看我女朋友先。”李武兴立即想到一个理由,一脸严肃的模样。
陈文博根本懒得理他,在火车上才听到她和苏浅溪打电话,说是苏浅溪明天才到,这么蹩脚的理由也只有他说得出口。
经理办公室中,红玫瑰正坐在板凳上,将腿搭在办公桌上修剪着脚趾甲。看着那修长笔直的白皙大腿,李武兴忍不住咽了口水,复又躲在陈文博身后。
“哟呵,这不是李经理吗?怕什么,难不成我还能吃了你?”红玫瑰的腿上还缠着一小块纱布,想来是当日所受的枪伤。
“陈大公子更是了不得,拿着最大份的利润,却甩手看着手下一个弱女子和一群豺狼虎豹斗得你死我活。”红玫瑰也没有放过陈文博,妩媚的脸蛋上满是揶揄。
“我破了刘毅的铁布衫。”陈文博拉过一张凳子,直接坐了下来。
红玫瑰修剪脚趾甲的动作为之一顿,抬起脸来打量着陈文博。
“那好,把兄弟会的产业打下来,你的势力和收入绝对不次于一个小型家族。”
“比如,林家。”
沉默了一瞬,红玫瑰复又笑意嫣然,只是眼底多了一丝警惕与戒备。
破铁布衫,那应当是何种修为?
红玫瑰心头只有一个骇人的答案,小宗师。
现如今的陈文博,已经堪比世界散打冠军?
李武兴也搬了条板凳坐在一边,两人没工夫理他,他也乐得如此,拿出手机开始聊QQ。
陈文博沉吟片刻,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区区一个社会组织,哪怕比得上林家?”
“兄弟会虽然说大部分经济来源都是入驻别人的地盘,以看场子的身份获取一定份额提成,但数量多了也就显得可怕了。”
“何况他们还有自己经营的一部分场所,以及一家名为兄弟债务的公司,实际上就是一个放高利贷的公司。”
“暗地里他们还经营着一定份额的毒.品,你自己算算其中的利益。”
红玫瑰剪完指甲,将脚放了下去,穿进红色细高跟鞋中,饶有兴趣地看着陈文博。
“我明白了,给我目标,今天就出发。”陈文博点头,根本没有拖泥带水。
兄弟会就像一颗不定时炸弹,走这条路的比那些豪门世族还要少许多顾及,一旦疯狂起来谁也说不准他们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
只有除掉他们,才有真正的安稳。
“擒贼先擒王,只要拿下过江龙,兄弟会内部必然大乱。”
“他就在兄弟债务公司,小女子受了枪伤,就不奉陪了。”
红玫瑰突然捂着胸口,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直若林黛玉般娇柔。
陈文博顿时不想和她说话了。
带上余青原和两三个红玫瑰新**出来的菜鸟级杀手,陈文博几乎是义无反顾地扑向兄弟债务公司。
有着临时执法官的身份,要拍死这样的社会毒瘤简直名正言顺。然而陈文博还是很讲道理地先给郑所长打了电话,避免出现误会。
万一他的手下听到风声冲过来,不管三七二十一砰砰两枪把自己人崩了,那当真是欲哭无泪。
郑所长表示了深切的慰问和关心,以及对此番行动的大力支持,甚至询问陈文博需不需要人手。
其言辞之恳切,态度之认真,简直堪称优秀警官。
然而陈文博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向他要人,他立即就表示为难,说他们正在办其他案子,暂时没法过来支援云云。
陈文博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也懒得拆穿。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说了几句客套话,陈文博直接挂断了电话。
余青原充当货车司机,陈文博和三个新晋菜鸟级杀手一起在车厢中,显得无比的亲民。
三个菜鸟级杀手一直打量着陈文博,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终极老板,听说红玫瑰都要听他指示和命令,不知是何方神圣。
更多的他们还是担忧和害怕,感觉这一支小队就像飞蛾扑火的炮灰。
区区五个人就要硬闯兄弟会的核心产业,还想突破重重防卫直接把过江龙干掉,哪有这种道理?
侯天宝就在其中之列,他哭丧着脸,看着陈文博道:“老大,呸不对,老老大。你说你这去求死,也别带着我啊,我还想跟着黑夜女神再混几年。”
陈文博一阵无言,这群人跟先前的荆棘之花比起来简直有若云泥之别,真的能充当杀手这种角色吗?
货车到了地方,看着三人麻利而熟练地换上弹夹,拉开手枪保险,陈文博感觉红玫瑰**出来的这一批人还是有些意思。
恐怕与荆棘之花最大的差别,就在于和红玫瑰的关系。以前的荆棘之花虽然强悍,但更多和红玫瑰只是上下级关系,全凭红玫瑰的威严和利益维持着这个团体。而现如今暴风城这一群人,和红玫瑰共同进退面对危险,更像是一群朋友。
是的,红玫瑰变了。
陈文博无暇他顾,带着四个人直接走进了这栋写字楼。
陈文博心头有些唏嘘,没有想到这一家公司竟然开得这么大,难不成借高利贷的人很多能带来很大的收入?
“先生你们好,请问需要办理业务吗?”大厅中,一个服务员小姐直接向五人询问道。
看到五人没有说话,服务员脸上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继续追问道:“还是说您是欠了我公司的款项,现在来还款?”
“都不是,我们是来收款的。”陈文博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直接带着四人往楼上走去。
煞笔才走电梯,万一被过江龙发现了直接困死在两个楼层中间,那才叫一个尴尬。
董事长办公室中,过江龙透过摄像头看到了这一幕,当即惊骇欲绝。
“全部给我去拦住他,生死不论,老子负责!”
他不知是愤怒还是恐惧,浑身都在发抖,对着桌上的对讲机怒吼了两句,“啪”地一声在地上砸得稀巴烂。
而在他的对面,坐着一个邋遢的中年人,笑呵呵地问道:“好歹也在三合会做了那么久白扇,扶你到这边当老大,就一点也坐不住?”
“呸!”
“去尼玛的老大,还不是成了你放高利贷的棋子!”
“秦家到底想让我做什么,你不妨直说吧。”
过江龙抽着一根粗大的雪茄,醇厚的烟味却没让他有一丝惬意,一脸阴沉地看着桌对面的邋遢中年人。
第一百六十一章 摧枯拉朽!
事情就明朗起来了,在燕京这个特殊的政治中心,竟然能有这么大的一个灰社会组织崛起,其中必然有许多内幕。
如果没有那么一个庞然大物为他清理障碍,打通各方关系,恐怕早就被秋风扫落叶了。
而兄弟会的身后,赫然就是秦家,其老大过江龙,更是香港三合会一个堂口的白扇。
白扇,又叫做四一五。四乘十五加四等于六十四,意指易经六十四篇,心明术数之意,术士多有白纸扇在手,因而得名。负责文职,讲数,通常亦负责社团财务,管理数簿。
在三合会的每一个分堂,都会有金牌打手四二六红棍,也会有智囊秘书四一五白扇。加上刘毅不惜从香港赶到燕京帮助过江龙,基本可以看出过江龙也是三合会洪兴堂的人。
有了秦家和三合会在暗中的扶持帮助,兄弟会的崛起之路才如此一帆风顺。
兄弟会的诞生与强大,也帮秦家做了不少不敢放到台面上的腌臜之事,为暗地下的一股力量。豪门世族的能量绝不容小觑,他们暗地里不知道还有多少张牌,随时可以使出可怕的杀招。
巨大的底蕴,让这些世家输得起,甚至很难伤筋动骨,多少年来依旧是屹立在风雨中的巨擘。陈文博则不同,简直如走钢丝一般,稍有不慎满盘皆输。
这个邋遢中年人正是赵恒,他毫不客气地从过江龙手里抢过粗大的雪茄,像抽旱烟一般吧嗒吧嗒地吸了起来,吞云吐雾怡然自得。
“赵家这次请你过来,总不能是让你坐山观虎斗吧?”过江龙却没有这般定力,多年的享乐和呼风唤雨,早已让他失去了在三合会步步为营的稳重。
“我不能出手啊。”赵恒说的是大实话,如果燕老爷子知道他这样不按路数出牌,不仅是失去竞争资格,恐怕能不被龙隐追杀就是万幸了。然而他的模样看起来吊儿郎当,仿佛就是在刻意让过江龙为之气结。
“你不想帮忙也行,我从洪兴堂带过来这一帮子人也不是吃素的!”过江龙迅速冷静下来,心想自己这么多大风大浪都闯了过来,岂会栽在区区五个人手下?
“我来这里就是以防万一,替三合会保你一条命,你要赶我走那我立即离开。”赵恒依旧是笑呵呵的,只是起身欲走。
过江龙脸色阴晴不定,最终还是让他坐下。
在二楼,一群兄弟会的成员已经和陈文博等人相遇。
这些人年龄大多在二十五到三十之间,各个充满了凶悍的气息,提着砍刀钢棍斧头等就冲了出来,不乏能打之人。
他们皆是穿着一身整齐的黑衣,胸前身后皆以白字草书龙飞凤舞写着“兄弟”两个大字,看起来黑压压的一片,颇为壮观。
三个菜鸟级杀手顿时想要开枪,导师级杀手余青原立即阻止了他们,教育似地大骂道:“菜鸟,你们疯了?自己数数你还有几颗子弹,对付这点小角色就把子弹打空了,最后对付精英班子没子弹怎么办?你们拿卵蛋来凑?!”
三个菜鸟恍然大悟,收起手枪,又抽出了身后砍刀。
陈文博不急不缓地点着一支香烟,走向一群兄弟会的成员。三个菜鸟级杀手准备冲上去助阵,却被余青原一把拦住,他脸色阴晴不定地看着陈文博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奶奶的,老老大这临危不乱的样子还挺帅的,就是不知道待会被打得奄奄一息会不会很丑?”一个菜鸟忍不住吐槽,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闭上你的乌鸦嘴。”侯天宝没好气地瞪了那人一眼,心想女神的老大,总不会那么逊吧?
“杀啊!”
不知谁大喊了一声,一群兄弟会的人红着眼镜冲向了闲庭信步的陈文博,像是看到了杀父仇人一般。
无他,杀暴风城的王陈文博,职位提高一级,还有高达十万的赏金。
不得不说,兄弟会的悬赏金额都比公安局开得高。
看着一众兄弟会成员冲过来,陈文博很平静,甚至像根本看不到他们的存在。
当他到达小宗师境界之后,这在旁人眼中极为骇人的攻势,在他眼中与草芥一般无二。这是来自于实力上的心态改变,就像人类根本不可能认为一群蚂蚁就能要了自己的性命,那种从实力层次上的天然感观。
“啪!”
第一个人手中的钢管落到了陈文博头上,在浑身汹涌澎湃内劲之下,陈文博仅是感觉微微一疼,就像被蚂蚁咬了一口。
那人却一脸惊恐,震得一条手臂又痛又麻,整个人竟是被这股反震的力道推得向后退了半步。
“咣当”一声,他手中的钢管脱手而出,虎口鲜血滴落。
不少人都被这一幕吓住了,这超出常人认知的一幕让他们头皮发麻,根本不敢妄动。
不仅是他们,连跟来的四人也是目瞪口呆,余青原刚刚点上的一支烟直接落在了地面。
“不要怕,我们这么多人还有家伙,怕他的是软蛋的!”一群人慌了,不知道是谁鼓起勇气叫了一声,又有人硬着头皮向陈文博下手。
陈文博轻轻抖了下烟灰,再次将香烟叼在嘴中,看似随意地打出一拳。
“砰!”
天崩地裂的响声,那人直接被打得胸骨断裂,胸口向下凹陷了进去。他的嘴中狂喷出一口血泉,七窍都在疯狂流血,想来连心脏都被打爆了。
他撞到身后的成员身上,巨大的冲力顿时放倒了一片人,一片人仰马翻的景象。离他身后最近的两人更是胸闷气短,被砸得“哇”地吐出一口鲜血,险些陷入昏迷。
只是一招。
再没有一个人敢向他出手,陈文博吐出一口烟雾,轻微的动作也吓得这群人浑身一颤。他们当即如惊弓之鸟般疯狂逃命,不停喊着“逃啊”“快跑啊”之类的话语,只恨爹妈少给自己生了两条腿。
“愣着干什么,接着上楼。”陈文博如平常微笑,只是在心中掀起惊涛骇浪的四人看来,分明多了一股从容不迫的宗师气度。
直到陈文博步伐平静沉稳,不缓不慢地踏上了第三级楼梯,他们才如梦方醒,赶紧跟了上去。余青原心中暗暗叫苦,以陈文博现如今的实力来看,红玫瑰想找机会反水简直比登天还难,这日子真是不好过啊。
到了三楼,此处的安保力量也就大了许多,看起来也正规了许多。
一群穿着制服戴着帽子的保卫,一个二个五大三粗的,手里提着电棒。电棒“嗤嗤”作响,一条条蓝色的电弧如灵巧的小蛇游动,极富有威慑力。
他们成包围之势接近陈文博,悄悄将手中的电棒功率开到了最大。在这种模式之下,同时被几根电棒打中绝对不是眩晕那么简单,恐怕不被电死,也有成为植物人的危险。
陈文博率先出手,迅若闪电地劈下一个保卫手中的电棒握在手中,反手捅在那人的肚子上。
“嗤嗤”
那人被电得浑身发麻,浑身疯狂像筛子一般抖动,随后翻了个白眼,口吐白沫软倒在了地上。
陈文博顺势向后挥肘,“砰”地撞到了后方一个保卫的胸口。那个保卫像被巨石砸中,胸口直接发出了“咔擦”的骨折声响,狂吐一口鲜血砸出去,又是一片人仰马翻的景象。
如虎入羊群,陈文博一连电翻四个保卫,以干电池供电的电棒在此高功率的运作下电量消耗殆尽,“噼啪”闪了两下电弧便罢了工。
面对挥打过来的电棒,陈文博根本懒得闪避,足以电翻蛮牛的电压打在他身上,仅有一丝酥麻。浑身气劲如透明的护体罡气罩在绍,陈文博直接像个非导体生物,一丝颤抖的迹象都没有。
“匡”
他一拳打在一个保安身上,那名保安撞在墙上,墙体立即出现一个蛛网状的巨大裂痕。保安两腿一蹬,倒在地上不知生死。
这一群健硕而训练有素的保安,在短短两分钟之内全部被放倒在地,陈文博身上根本没有一丝伤痕,嘴上还叼着一截烟蒂。
直接将烟蒂扔在地面,陈文博将其用脚拧熄,带着四个跟班继续前行。三个菜鸟已经满脸崇拜之色,恨不得高呼一句“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余青原的脸上反而满是沉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经理办公室中,过江龙已经坐立不安,要不是赵恒若无其事地翘着二郎腿坐在对面,恐怕就要想办法逃之夭夭了。
“看来你的手下,也不怎么管用啊。”赵恒拿起一张报纸看了起来,悠哉悠哉地喝了一口咖啡,仿佛这里是他的办公室一般。
“四楼全是我从三合会带来的四九仔,不是先前那些废物可以比拟的。”过江龙脸色阴沉至极,也不知道是说给赵恒听,还是安慰自己。
四九,九底以上之职位全为大底,经入会仪式入会者则为四九,四乘九等如三十六。因洪门大典开堂收马,所有入会会员必须背诵洪门三十六誓而得名。
第一百六十二章 赵恒出手!
菜鸟杀手和导师杀手都捡了一根电棒,也不管用不用得上,屁颠屁颠地跟在陈文博身后,上了四楼。
一到四楼,众人立即发现了气氛的不同。
一个个守卫如渊渟岳峙,充满了凶悍和血腥的气息,显然都是一些悍不畏死之徒,说不定一些人还手下结果了不少性命。
在五人走出楼道的一瞬,他们沉默而果断地抽出了手枪,对着五人直接扣下了扳机。
陈文博一把将四人向身后推开,三个菜鸟直接站立不稳,咚咚就顺着楼梯滚了下去,嘴里发出“哎哟卧槽”的嚎叫声。余青原仅是向后小退了一步,陈文博也没有托大去试试子弹的威力,躲在了楼道之中。
“砰砰砰!”
密集的枪声震耳欲聋,水泥块被打得飞溅,留下密密麻麻一指大小的弹坑。更有子弹“嗖嗖”在空中穿梭,打在楼道的铁栏杆上,发出“当当”的声响。一颗颗子弹直接扭曲变形落在了地面,铁栏杆也被打得向内凹陷,看起来坑坑洼洼的。
也有弹射的流弹穿梭,场面混乱至极,枪林弹雨中死亡气息笼罩。余青原和三个菜鸟级杀手赶紧将身子蜷缩成一团,减少被流弹打中的几率,头直接埋到了两腿之间,双手死死护住露出来的后脑勺。
陈文博有点惊讶,没想到这三个菜鸟级杀手在红玫瑰的**下,也知道了这些知识,并且反应还算迅速。
陈文博自己根本不屑于躲避流弹,在弹射之后再飞起的流弹数量本就不多,再加上在弹射之中消耗了大部分动能,根本造不成任何威胁。
“叮当”
有一颗流弹打中了陈文博的胳膊,子弹头直接变形扭曲,像是撞在了精铁之上,转瞬掉落在地面。
又一颗子弹在铁栏杆之上弹射而来,陈文博伸手一抓,直接将子弹抓在了手中。在余青原惊骇的眼神中,陈文博手心紧握,拳头都微微颤抖了一瞬,而后轻轻松开。
子弹已经变作了齑粉,像流沙一般在陈文博指尖倾斜飘落。
陈文博若有所思,基本对子弹对自己的伤害有了一个了解。
枪声一停,陈文博根本没有一丝犹豫,若大型猫科动物一般几乎是贴地俯冲出去。其动作敏捷而矫健,就像一只成年虎豹。
陈文博速度太快,直接在一众三合会成员的视网膜中留下了一道残影。几个三合会成员慌忙开枪,没想到全部打在了残影之上,打得雪白的墙壁水泥碎块飞溅。
“噼里啪啦”,陈文博抓住一名三合会成员握枪的右手,用力一拧,拧得他的指骨寸寸断裂,发出可怕的声响。
“啊!”那人发出凄惨的叫声,手枪顿时脱手而出。
陈文博握住手枪,反手向又就是一枪。
“砰!”
火舌喷吐,陈文博的手臂稳如泰山未曾有一丝颤抖,这一枪简直精准得可怕。
“噗!”
一名三合会成员眉心顿时出现一个血洞,一串血珠飞溅,登时身子就倒在了地面。而他握枪的手也瞬间失去了力量,手指在扳机上却再也扣不下去。
陈文博直接闯入了一众三合会成员之中,“嘶啦”一声撕下一人右臂的衣服。
登时瞳孔紧缩。
果不其然,这人的胳膊之上有着一个古怪的三角形纹身。
香港三合会成员,绝非此间的兄弟会可以比拟的组织。
陈文博直接闯入他们的阵型,反而让他们投鼠忌器,不敢轻易开枪。
然而也不乏胆大之人,对自己的枪法十分有信心,当场“砰”的一声开了枪。
陈文博拽住一人右臂,直接挡在了身前。
“噗”
如此近的距离,子弹直接将那人打了个对穿,温热湿润的鲜血甚至溅了陈文博一脸。
陈文博瞳孔收缩,神经专注至极。在那颗子弹穿透而来的一瞬间,脑海中登时浮现出赵恒在揽月山庄两指夹住太极剑的情形。
他没有丝毫犹豫,双指如刀,顺势往身前一夹。
子弹正好被夹在两指之间,在巨大的力道下中心已经扭曲向内凹陷,仿佛就要断为两截。
古龙先生UU小说的陆小凤若得见这一幕,必然破口大骂这个强悍的山寨货色。
灵犀一指。
陈文博身形如游龙,穿梭在三合会一众成员之中。
三合会成员再不敢胡乱开枪,直接掏出了三棱刺匕首,向陈文博捅去。
然而这一切都只是徒劳,陈文博两指夹住一柄三棱刺匕首,不管那名三合会的壮汉如何发力,甚至双脚如犁地般推动,也是纹丝不动。
陈文博用力一掰,三棱刺匕首弯曲出一个可怕的弧度,倒影着那人惊恐的眼神。“啪”一声脆响,三棱刺匕首直接断为两截。
对面那人握着半截三棱刺匕首,收力不及,直接冲向了陈文博。
“砰”
陈文博飞身一脚踹在他的胸膛,他直接倒飞出去,再一次砸翻一片同伙。
身后又有人突袭而来,陈文博两指捏着那片三棱匕首刀尖,向后就是一扎。
“噗”
这枚刀尖尽数没入那人眉心,鲜血像小蛇一般蜿蜒流下,那人带着不甘的眼神直接倒下。
全无一合之敌!
陈文博将一群人放倒,身上仅仅留下几道不深不浅的刀伤,稍微破了皮露出一丝丝血迹。若不是这些人气力强大、手法老道,恐怕连一丝伤痕也很难留下。
“枪全部收起来,有多少子弹也全部给我带走。”陈文博露出一丝微笑,一个人向着五楼走去。
四人面面相觑,这才明白陈文博带上他们的用意,感情是收拾战利品啊。
五楼十分安静,再也没有一个阻拦之人。
陈文博双手负在身后,如闲庭信步一般打量着一间间屋子。当看到经理办公室,陈文博直接一手将其推开,缓步踱入其中。
而这一瞬,他那仿若亘古不变的笑容僵硬了。
过江龙坐在座椅上,面色看起来极为平静,手脚却有一丝抑制不住的颤抖。一旁的几个摄像镜头仍在工作,画面上满是鲜血尸体和掉落的武器,显然这些场景已经告诉了他,身前这个男子并不是那么人畜无害。
在他的对桌,赵恒邋遢依旧,手里拿着报纸,耳朵上夹着一根红塔山香烟。
“呵呵,小伙子来了,坐坐坐。”赵恒听到动静,头也没抬,从耳朵上拿下那支红塔山递给陈文博。
陈文博没有接过那支烟,哪怕只是一支廉价香烟。
“赵叔,我今天非杀过江龙不可。”陈文博的目光坚定决绝。
“给我一个面子,两边的事就到此为止如何?”赵恒瞟了陈文博一眼,感受到了那种寸步不让的意味,却仍是不以为然。
陈文博嘴角咧出一个微笑,下手如闪电,直取过江龙咽喉!
看到赵恒在这里,陈文博心里面什么都明白了。这兄弟会根本就是秦家的力量,与自己绝对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除掉兄弟会,等若除掉秦家手中一柄利剑!
“好胆!”赵恒一声怒喝,身形突然暴起。
那张报纸尚在空中,他便已猛轰陈文博的手臂并且坐回位置,依旧拿着那份报纸,仿佛先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
陈文博臂骨一痛,一瞬间三重澎湃的气劲如海浪交叠,瞬间让整只右臂失去了知觉,动弹不得。
陈文博心中“咯噔”一声,自己入小宗师之后的浑身涌动的强大内劲,在那股澎湃的力量下,就像挡在海浪前的一张薄纸,一触便已崩溃。
“我是给你师父面子,不然这一拳就朝你脑门招呼了。”赵恒叹息一声,终是放下了手中的报纸。
“你既然是我师父的至交好友,何苦为虎作伥?”陈文博的脸色也冷了下来,心中对赵恒的敬意一点点土崩瓦解。
“啧,这秦家对我有大恩,其他你就不便知晓。”赵恒抿了一口咖啡,已经凉了。
而就在这一瞬,陈文博再次身形暴起,挥动左臂,半步崩拳一往无前!
赵恒也是瞬间怒意勃发,没想到陈文博如此狂妄,视他堂堂宗师高手为无物。
“砰砰砰!”
陈文博眼前出现一串幻影,尚未反应过来,密密麻麻的拳头就落在了自己身上。
只觉浑身一痛,而后整个人直接被抛飞了出去。
“还等什么,动手!”
人在空中,陈文博便是一声怒吼。
门口,四个同伙已经赶到。
他们不再有丝毫迟疑,对着惊魂未定的过江龙扣下了扳机!
“砰!”
一声整齐的枪响,四人持枪封死了各个方位。手枪火舌喷吐,硝烟四散,一颗颗夺命的子弹飞射而出。
已是最后关头,四人根本没有一丝懈怠,哪怕手臂震得发疼感觉虎口都要被撕裂了,还是一连扣下数次扳机,将弹夹中的子弹打空!
赵恒反应极为果断,一瞬间身形腾挪若鸿鹄,双臂如遮天之翼展开,迅速捕捉一瞬即逝的子弹。
这场景当真骇人至极,不可思议!
一轮齐射过后,四人枪中的子弹都打空了。
“叮叮当当”
赵恒松开双手,一颗颗子弹掉落在地板,清脆的声响像是击打在众人的心底。
第一百六十三章 秦家的嗅觉!
赵恒徒手接下了四人打出的所有子弹,宗师之威,一强若斯。
然而陈文博却趁此机会向前一个跃步,左手握拳以排山倒海之势向过江龙轰出一拳。
“吼!”
这一拳有若雷霆,甚至响起一阵若有若无的虎吼之声。
赵恒顺手抓向陈文博,哪怕陈文博动作已经迅猛至极,也被一把扯了回来,直接“匡”的一声摔在地面,背部一痛而后滑出三米。
而就在赵恒抓向陈文博的一瞬间,余青原这个导师级杀手“嗖”地掷出一把匕首。一道银色的匹练呼啸而过,直接栽进了过江龙的心脏,只露出刀柄。
过江龙的身形僵硬了一瞬,直接栽倒在了地上。
五人配合,竟然在一个宗师眼底下杀了过江龙!
赵恒沉默了一瞬,浑身突然爆发出凶悍至极的气息,像是火山爆发一般。门边的三人近乎为之窒息,甚至连逃跑都忘了。
而就在下一瞬,赵恒又恢复了平常模样,邋遢依旧,身上满是油渍,全无高手气息。
“你走吧。”
“我在揽月山庄答应过你,可以满足你三个要求。”
“而这要求,不是你提出来让我满足,而是看我愿意给你什么。”
“不杀你,这是第一个要求。不杀你这四个跟班,是第二个要求。”赵恒点燃一支红塔山,一手扣着耳洞掏耳屎。
陈文博沉默拱手行礼,面朝着赵恒带着四人一起退了出去。
始一出大门,看到赵恒没有追过来,陈文博招呼四人直奔财务室。
赵恒下手并不恨,陈文博的右臂很快恢复了知觉。若是他存了心要陈文博的命,恐怕一拳下去就结束了。不过这么明目张胆的除掉一个临时执法官,赵恒恐怕就要准备自己的后事了。
三重劲号称可打崩山川,虽然有些夸张,但可见其确实所向披靡。
“奶奶个熊,抄家这么爽的事情,我怎么就没有想到!”侯天宝最为积极,一个劲儿嚷嚷。
来到财务室大门前,陈文博根本没有敲门这种礼貌行为的想法,“匡”一拳下去,铁门直接向内凹陷出一个大坑,发出“吱嘎”的刺耳声响。
“谁?”里面的员工显然吓坏了,声音都在颤抖。
陈文博根本没有理会,“匡匡”又是两拳。
铁门直接飞了出去,“匡”的一声砸在办公桌上,文件档案乱飞。
自从晋级到小宗师之后,这种有若天威的力量简直让人震惊,陈文博甚至也有一瞬认为自己无所不能。幸亏赵恒这个货真价实的宗师出现,将他夜郎自大的心态敲得支离破碎。
但不管怎么说,这一幕实在太惊人了。将这么大一块铁门轰得扭曲变形飞了出去,陈文博的拳头仅是红得有些发烫。
里面的两个文员打扮的人早就吓傻了,强盗般的五个人冲了进来也没有什么反应。
陈文博一眼就看到了一个半米高的金属箱放在墙角,银色光泽的箱体上有一个看起来十分复杂的密码锁。
“保险箱密码是多少?”侯天宝虽说实力不济,但做起事来比导师余青原还要像个不折不扣的反派角色。他一把拎住一个文员的领口,子弹早已打空的手枪顶在那人脑门上,做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我、我我···我不···知道啊。”那名文员可不知道这把手枪子弹早已打空,吓得两股颤颤浑身发软,只差没有瘫倒在地上。
“妈的,还嘴硬?”侯天宝一挑眉,手下稍微用了一点力,将扳机扣下了一丝。
瞧他这模样,仿佛枪中真有子弹,要毙了这个文员。
一番恐吓威胁,拿到密码的几人赶紧在保险箱输入密码。
“咔擦”
一声轻响,保险柜的门自动弹开,一叠叠撂得整齐的百元大钞看得三个菜鸟级杀手直吞口水。瞧他们那个两眼放光的模样,活像禁欲了二三十年的老色狼看到一个赤条条的性感美女,做出妩媚性感的姿势勾引他们。
“全部装起来带走。”陈文博心想瞧他们这贪婪的模样,要不是自己身手高超,这三个兔崽子说不定还能把自己也给宰了,偷了这满满一箱子的钞票直接逃了。
定睛一看,四周根本没有什么袋子箱子,不可能装得下这么多钞票。
“别看了,把箱子一起搬走!”陈文博一声令下,三人赶紧应声,又将保险箱直接关上。
“哎哟卧槽,好沉!”侯天宝直翻白眼,差点闪了腰,没想到这个金属箱子加上那么厚的钞票,重量已经接近两百斤。
三人合力,才算把这个保险箱稳稳当当地扛了起来。
想必过江龙至少一半的现金都在这里了,两个文员虽然不舍,但还是感觉小命重要,见没有人理会他们直接仓皇逃命。两个人一走,谁也说不清这里面到底有多少钱,但依陈文博自己估算来看,绝对超过一千万。
2004年初的一千万,啧,真是个了不得的数字。
陈文博带着四人一路横冲直撞,上了货车逃也似的离去。
“发财了发财了,这一票赚大了。”直到上了车厢,侯天宝仍在一个劲咧嘴傻笑。
回到暴风城,这笔夺来的财富分得很干脆。
陈文博独享五成,足有将近五百万,其余的皆交由红玫瑰分配。跟着一路前往的四人肯定要享里面的大头,而剩下的就让红玫瑰随意支配。
接下来的几天颇不平静,兄弟会直接炸开了锅,哪怕兄弟债务公司元气大伤,仍是有不小的蛋糕可以分配。
谁都不愿意落后,都想趁着这个机会往上挤。硕果仅存的两虎也开始貌合神离,争夺老大的位置。其他的小帮会也想着趁火打劫,开始在兄弟会势力薄弱的地方闹事。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不求能推翻兄弟会,至少在那片地区想闯出名堂。
一时之间,整个燕阳区的各个角落和贫民区都是暗藏杀机。
兄弟会的成员走在巷子中,突然就有几个人冲出来用麻袋套住,砰砰乱打一气,直到头破血流,这样的事情屡见不鲜。
而街头巷尾也逐渐开始了大规模的斗殴火拼,流血冲突时常发生,一旦有警察赶来便作鸟兽散。
暴风城趁此机会一连拿下两个兄弟会自己开的娱乐场所,随后便遭到了兄弟会全体上下的一致打击报复,疯狂得像不要命一般。前一刻还在尔虞我诈的团体,在面对威胁到自身利益的势力后,瞬间又拧成了一条绳。
暴风城虽然精锐,但显然人员数量比起兄弟会弱了太多。不得以之下,损失了几个弟兄,放弃了一个场子,让兄弟会打了回去。
但有了陈文博雁过拔毛的甜头,兄弟会打回来的时候,财务室别说百元大钞,连一分钱都没有剩下。不仅如此,凡是稍微值钱且方便搬运的全部没落下,什么红酒白酒花瓶壁画,一样也没留下!
陈文博听到的时候也是哭笑不得,一目了然,这是典型的侯天宝做派。
兄弟会突然众志成城上下一心,两虎也拿出了高度的契合度和义气,暴风城无奈之下只得罢手,一点动静也没有。但只要兄弟会胆敢有反扑行为,一定会遭遇红玫瑰甚至陈文博这种可怕的尖端高手,每一次都让他们损失惨重。
两次下来,兄弟会也和暴风城保持了短暂的安静。
紧接着外敌消失,兄弟会又开始内部撕逼,最后搞得各地警察都忍无可忍,一口气抓了百来个人到所里蹲着,这股嚣张的气焰才逐渐有所收敛。
不管怎么说,兄弟会内部也是打得七零八落。而出乎陈文博的意料,秦家那尊庞然大物眼看手中的利剑逐渐损毁,竟然无动于衷始终不曾出面干涉。
事出反常必有妖。
陈文博也不知道秦家在想什么,但很快也就无暇顾及。逃学才没几天,导演王正秀的电话就过来了,问他是否可以开工。
陈文博想了想,很快就答应下来。现如今兄弟会已经没有了三合会精锐,也没有了刘毅这个红棍,甚至像一盘散沙一般群龙无首,绝对逃不出红玫瑰的手掌。
作为一个逃课专业户,还能在期末考试保持一科不挂,无论如何也算得上逃学威龙了。
陈文博抱着极大的兴趣和好奇,赶赴拍摄场地。
秦家大院,后院一池浩瀚如一小片清澈的湖泊。
湖心亭,秦挽澜和秦洗象相对而坐,中间仍是一盘围棋,棋子早已磨得圆润光洁。
“哥,我搞不懂,为什么就这么舍弃了兄弟会?”秦洗象手中握着黑棋,有些举棋不定,不太能理解秦挽澜的这手棋,也不能理解他如此干脆舍弃掉兄弟会。
“记住,你是个走政治道路的人,我们家族和兄弟会没有一丝关系。”
“这一轮秋风扫落叶即将到来,我看他们其他几个家族绝对比我们难受。”秦挽澜露出一丝神秘莫测的微笑,轻轻指了指棋盘上的白子。
秦洗象瞳孔紧缩。
这一手,在暗中已经吃掉了半数黑棋。
第一百六十四章 一石三鸟之计!
“此番燕老爷子想要除掉三合会,说明他想在有生之年行铁血手腕,铲除一系列黑色势力社会毒瘤。试想远在香港的三合会都不放过,近在眼前的燕京势力怎能幸免?”秦挽澜依旧笑得温和,却不再落子。
既然胜负已定,也就无需再打击秦洗象的信心。
秦洗象若有所思,将手中的黑子放回瓷制小棋坛,恍然道:“我们燕京这几个大家族,谁也不能手底下没一点见不得光的势力。燕老爷子已是行将就木,又将龙隐这柄利剑交给了后人,几乎已是再无顾忌,这一番打击下来恐怕除了他们燕家,谁也逃不了。”
“我们虽然短暂来看失去了兄弟会,但也不过就是一支上不得台面的地下势力。这样的付出,反而让我秦家真正的底蕴丝毫不动摇。”
“不错,”秦挽澜稍有欣慰,这个表弟的所思所虑终于能看得稍远一些,“但我们能够看得更远一点,避免更多的损失,只能算是其中一利。”
“哦?怎么说?”秦洗象来了兴致,一副愿闻其详的模样。
“兄弟会除我秦家以外,还有三合会的暗中扶持,想一想三合会的大力扶持的白扇死在陈文博手中又当如何?”
“我秦家只在政治这一方面是短板,但绝不乏军中的关系网,三叔早已得知燕老爷子早已发布这一任务。刘阳和赵叔的任务我们知道,周靖朝远赴西藏,燕浅溪前往江苏。”
“你说说看,剩下一个人去对付三合会,那将是谁?”秦挽澜笑得温润如玉,平静的话语之下展现出秦家可怕的情报网,以及他缜密的心思,竟然连一丝细节也不愿错过。
秦洗象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试想陈文博本来的一出暗中行事,结果从一到香港的一举一动,都被视他为眼中钉的三合会看在眼中,其中差距自然不言而喻。
这两个表兄弟和陈文博本就有一系列过节,秦挽澜更是险些死在他手下。再加上他已晋级小宗师,成为秦家争夺燕京执法官位置的一大绊脚石,心狠手辣的两人早就欲除之而后快。
“明明一次削弱打击各大家族势力的危机,哥你居然能想出一石二鸟之计,实在是妙啊!”秦洗象由衷赞叹,轻声叹息自己与表兄的差距实在太大了。这听起来十分简单的计谋却如此实用,秦挽澜如果不说出来,秦洗象根本想不到这一手。
“不,应该是一石三鸟。”
“知道赵家长子和次子的矛盾吗?赵东方那个白痴,为了自己的利益已经和他哥哥彻底对立了。”秦挽澜学着爷爷的模样,从食饵中抓出一把昂贵的鱼饵扔到池中,一片锦鲤争奇斗艳。
秦洗象疑惑地点头,不明白这两件事之间有什么联系。
“我一手扶持的兄弟会轻易就被打得七零八落,剩下的枪支弹药肯定和少部分植入的人手肯定也就没了用武之地。”
“那些人已经有了案底和黑色污点,自然不可能再用。”
“你说我如果做个顺水人情,将这一股力量借给赵东方,近乎穷途末路的赵东方那个疯子,会做出什么事?”秦挽澜远远向一个侍女招呼了一下,侍女立即提着茶壶过来为两人斟茶。
“那当然是殊死一搏,力求毙掉他亲生哥哥!”秦洗象心中大骇,趁着侍女还没走近说出自己的想法。
“浑水摸鱼,火中取栗。赵家这块蛋糕,是该分一下了。”秦挽澜的脸色平静如这一片池塘,没有泛起一丝波澜。
侍女走近,两人闭口不言。
“哗啦啦”
二八少女身着得体的古典旗袍,双手提来茶壶,步伐不急不缓充满了赏心悦目的美感,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容。优美的斟茶姿势,尽显淑雅文静,典型的江浙一带的古典斟茶法。
滚烫的茶水如悬壶之瀑,尽数落入精致的瓷杯,热气蒸腾。茶杯中的水位正好,距瓷杯顶部恰好剩余一厘米,长嘴茶壶倒水,桌面上竟没有一丝茶水滴落。
秦洗象看向少女的目光火辣辣的,似乎恨不得将其衣物撕作碎片如蝴蝶般纷飞,将其按在床上好好蹂躏一番。
秦挽澜反而没有平静至极,也没有无视少女,向她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
少女轻轻低眉颔首,身子微微一矮,还礼离去。
秦挽澜看着面前滚烫的茶水,有一瞬的发神。这就是杨紫鸢从江苏带来的顶尖龙井,当年皇帝指名的皇家供茶之树上的新叶。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礼物和两句不容置疑的话语,让爷爷为之收手。
这种事情······
这种事情,秦家这一代绝不容许它再发生!
秦挽澜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一瞬之后却是平静依旧。只是他修长笔直的身姿,似乎坐得更直了一些,如屹立不倒的胡杨树。
西湖龙井,外形扁平挺秀,色泽绿翠,内质清香味醇。瓷杯之中,茶叶已变为嫩绿色,清新而恬淡的茶味扑鼻而来
秦洗象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龙井茶。在香郁和淡淡的甘甜之外,夹杂着一丝若隐若现却回味无穷的苦味,此种需细细品味的感觉在唇齿舌苔间萦绕。
而在茶水咽下之后,回甘的茶香更是令人心神安静。细细品味,那种清新的感觉仿佛在颅腔中盘旋。
这一切,尽落在房屋中推窗而看的老人眼中。
“你知道秦家这一代年轻人,相对赵家最大的优势是什么?”秦家老爷子微笑抚须,问向身旁的中年男人。
“挽澜侄儿有纵横之才,经纬天地之气魄。而赵家长子空学一身阴谋阳谋,却从没有魄力和野心。”这个中年人略显恭敬,哪怕这个老爷子是他的生父,仿佛其间的血缘关系也不能拉近他们的距离。
他没有提及儿子秦洗象,因为哪怕秦挽澜韬光养晦,略微散发出来的光芒下,秦洗象仍是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不,你错了。”
“我秦家最大的优势,在于子嗣团结,上下一心。”秦老爷子露出一个神秘莫测的笑容,看着两个相对而坐的身影,满意点头。
而赶赴片场的陈文博,作为一个影视圈新人便出言王正秀导演的作品主角,不论怎么想都应该感激涕零恨不得鞍前马后以报王导演知遇之恩。
陈文博却不是这样想的,甚至一来就耍了个大腕。这倒不是他刻意为之,而是地铁站已经挤爆了。此时正是下午五点多钟,下班的高峰期,现如今04年初地铁网状建设还不到位,陈文博一看那长龙顿时就泄了气。
作为一个五讲四美三热爱、有道德有修养的社会主义栋梁,陈文博自然是不屑做插队这种事情的。
自己等的辛苦,难道其他忙忙碌碌朝九晚五的上班族就不辛苦?
于是陈文博出了地铁站,来到不远的4S汽车店。4S店是1998年以后才逐步由欧洲传入中国的舶来品。由于它与各个厂家之间建立了紧密的产销关系,具有购物环境优美、品牌意识强等优势,一度被国内诸多厂家效仿。
一进门,便有服务员小姐上前欢迎并询问陈文博的要求。一旁还有准备免费的果盘果汁点心等,陈文博心想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来这里蹭吃蹭喝,随即转念一想便是心头一笑,这样厚脸皮的事,理论上来讲应该没人做得出来。
下意识朝休息区一看,陈文博当即惊讶了。
一个有着啤酒肚的二十多岁男人,竟然在那边胡吃海喝,桌上果汁点心果盘皆是点滴不剩。男人满足地打了个嗝,舒服地窝进沙发,津津有味地看起电视。
立于一旁的服务员小姐脸色也有些尴尬,男人的视线扫过去,却立即扯出一个有些牵强的笑容。
陈文博摇摇头,也不管他是买车不买车,跟自己着实没什么关系。
一路逛来,崭新的车辆,丰富的种类车型让陈文博也看得有些目眩神迷。
而一旁的女服务员一路紧跟,每当陈文博停下来,便会详细阐述他视线停留处的车型,并将一系列专业数据说得一字不落。
陈文博心中赞叹,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显然不是人人都有过目不忘的记忆力,这名女服务员一定下了苦工,为了做好这份工作付出了大量心血。
哪怕陈文博始终没有选到称心如意的座驾,女服务员依旧保持着极好的耐心。
最终陈文博眼前一亮,径直走向最内部的一系列车辆。
女服务员有些惊讶,虽然燕京有不少豪门子弟也能驾驶这些豪车,但从陈文博的衣着来看显然不在此列。
她瞬间定下心神,所谓人不可貌相,对人七分恭维尊敬三分本意,才是在燕京这个卧虎藏龙为人处世的诀窍。
毕竟这是燕京,夸张一些来讲,号称一块砖头落下都能砸到一个区级干部。
陈文博走到那辆银色拉风的汽车面前,心中略有惊喜。
保时捷CarreraGT。
被喻为近代保时捷代碑作,在2003年的巴黎车展上风光登场,并在2004年开始销售。
第一百六十五章 教你做人!
流线型的车身,散发着银色金属光泽。保时捷carrereGT采用了全新开发的V型10气缸自然吸气引擎,据说极速可达330/km以上。
不论是实用性、舒适性、安全性,还是追求比赛性能,这辆车在04年初绝对称得上保时捷所宣称的“划时代”三个字。
只是它的价格同样令人咋舌,彰显着主人尊贵的身份。
二百三十万,饶是陈文博现在已算颇有资产,如果将它买下也是一次大流血。
陈文博记得很清楚,这款跑车在当时给出的参考价格是25万美元到30美元,04年一美元约等于8.2元人民币。也就是说参考价大约在205万人民币246万人民币之间,这个4S店其实价格很公道了。
因为是刚上市的原因,这家4S店仅有这么一台。
陈文博平静点头,表示要买下这一辆保时捷。
服务员小姐心头震惊,果真是人不可貌相。她表面不动声色,露出了职业性的笑容,礼貌道:“好的先生,请跟我来,先进行试驾。”
“等一等,这辆车我要了!”就在此时,一个穿着名牌西装的年轻人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连个西装革履戴着墨镜的彪形壮汉。他的体形颇为瘦削,浑身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白,整个人却有一股说不出来的跋扈意味。
陈文博打量了他一下,发现这人面生,不知道这是哪家的二世祖。
陈文博也是洒脱之人,心想既然喜欢就由得他去,自己也不是非这辆车不可。正要开口,却不曾想那人上下打量自己一番,发出一声不屑的笑声。
“兄弟挺面生啊,燕京这地儿没见过你这号人啊。”西装年轻人长相平凡,一口京片子。他最大的特征就是西装内露出来的粉色衬衣和同样粉色的领带,看起来略显娘炮。
陈文博心头好笑,这人好大的口气,言辞之间仿佛整个燕京有头有脸的人物他都该认识一般。
服务员小姐几乎是被无视地站在一旁,有一瞬的尴尬。随后她脸上又扬起热情的微笑,向前走出一小步,向粉衬衫男子礼貌道:“对不起这位先生,但是这位先生要先来一步,您看······”
她摊开手掌指着陈文博,一脸为难之色。
粉色衬衫男阴冷一笑,直接挥起了手掌,向服务员小姐脸上打去!
“啪”
陈文博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平静地看着他。
飞扬跋扈的人陈文博见过,但像这种一言不合便连服务员也打的,这还是第一次。
粉色衬衫男的脸色十分难看,用力挣扎却也只是徒劳。
“放手!”粉色衬衫男怒视着陈文博,身后两个黑西装墨镜保镖立即向陈文博动手。
显然干这种事也不是一两次了,两个保镖十分熟练。直接朝着陈文博脑门招呼,一点犹豫也不曾有,仿佛打死打残都无所谓。
“匡”
还没等几人看清怎么回事,粉色衬衫男就感觉手上一松,两个保镖直接飞了出去,砸在光可鉴人的干净地板上。
“好胆子,我王龙的面子都敢不给!”粉色衬王龙有些震惊,自报门庭,仿佛十分威风。
“王龙?”陈文博皱眉,这个名字很普通,但着实没有一丝印象。燕京最为庞大可怕的几大家族都有些印象,但独独没有一个王家。
服务员小姐脸色一变,像是知道一些隐情。只是她在陈文博身后,这点变化没有落入陈文博眼中。
王龙看陈文博陷入了沉思,当即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以为陈文博是听到这个名字怕了:“怎么样兄弟,这辆车你还是让给我吧,先前打翻我两个保镖的事,我也就不追究了。”
“滚。”陈文博回敬他的只有一个字,根本懒得跟这种坐井观天的二世祖人渣扯皮,也不提什么试驾,就要让服务员小姐带路直接买下这辆保时捷。
“你!”王龙伸手一指陈文博,咬紧了牙关。
“好好好,你有种,给老子等着。”王龙看了眼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的两个保镖,知道形势比人强,撂下狠话,直接带着两个保镖灰溜溜地走了。
陈文博心中叹息一声,难怪林老爷子一个劲觉得林业炜能求稳,让林家保持不衰落就足够满意了。
祖辈打下这么大的基业,后世没遭遇过风雨,几乎是一直有求必应,过惯了惬意的生活又有多少人能够保持进取?
陈文博刷了卡,购下这辆保时捷,炫酷地将其驶出4S店,赶赴片场。
舒适宽大的座椅中,陈文博开启了空调将温度稍微调高,那温暖舒服的感觉简直让人想眠上一觉。透过后视镜,可以看到几辆汽车正尾随自己而来。
带头的是一辆宝马,王龙坐在副驾驶座一直紧盯着陈文博。
“至于么?”陈文博一阵无语,不知道这纨绔子弟都在想些什么。一言不合便要打一个无辜的服务员,为了斗气甚至还要这般一路尾随。
陈文博没有加快速度将几人甩掉,就想看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一路驶到偏僻的郊区,道路边的摄像头早已消失,路边上十分安静。陈文博在一座山下停下了车,上方就是王正秀导演与自己约定的片场。
那几辆车直接从四面围住了保时捷,将陈文博堵在中间。
陈文博十分平静,下车甩下车窗,双手揣兜好整以暇地看着这一共十几人。
“兄弟,老子不管你什么来路,我在天津还没受过这种气。”
“哪怕是跟着我老子来到燕京办事,你们这些所谓的名门子弟不也得给我两三分薄面?”
“哪怕你是地头蛇,也压不住老子这条强龙。”王龙的眼神十分阴鸷,看来这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平日别人都对他礼让有佳,这才培养出他老子天下第一的心态,跋扈至极。
从这一番话,陈文博得出了一些结论。
王龙不是燕京的人,应该是天津的一脉大家族。他来燕京只是为了生意,也或许有这辆车的关系,毕竟该车首发华夏,第一站必然是首都燕京。
“你认识秦挽澜、赵俊学、李青,或者燕白云?”陈文博来了兴致,想先看看他到底是什么路数。如果和秦家赵家有渊源,反正都得罪了也不差他这一个。而如果是和李家燕家有点关系,反而不好对他下什么黑手,那叫大水冲了龙王庙。
“什么玩意儿?一个也没听过!”
“老子只知道燕阳林家、石景区陈家、北城区孙家,你别想着跟老子拉关系,打得你妈都不认识!”王龙鼻孔朝天,以为陈文博这是怕了,想通过一些熟人跟他拉关系。
“原来是个二流家族。”陈文博兴致缺缺,他接触的圈子全是燕京二流家族,根本和最上层那几个庞然大物没有丝毫交集。
蚂蚁与巨龙,始终不是一个世界的生物。
“给我打!”王龙的脸色很难看,这是第一次有人如此藐视他和身后的王家。公然称呼一个名门望族为“二流家族”,其间的嚣张意味简直令人抓狂。
十来个壮硕的保镖活动着筋骨,缓慢靠近陈文博。
其间有些人明显有两下子,要么练过武,要么就是退役军人。
一般人见到这个架势当时就慌了,然而陈文博根本懒得看他们一眼。
“这样吧,你跪下来给我磕三个头,这件事就算完了。”陈文博一脸认真诚恳,淳淳善诱。
王龙冷笑一声不为所动,十几个保镖同时向陈文博出手。
“砰砰砰!”
碗口大小的拳头砸在陈文博身上,陈文博却无动于衷,斜靠在保时捷旁点燃一支香烟叼上。
一个个保镖像是奋力打在了铁墙之上,震得他们连连后退,痛觉从拳头一直蔓延到手臂。他们骇然地看着陈文博,像是看到了一只青面獠牙三头六臂的怪兽。
“操家伙,打死直接埋了,出了事我顶着!”王龙有些慌了,顿时发了狠话。他家族经济实力不算高,所以一辆230万的保时捷也不能通过商业关系网提前预定。但他们在政治上很有话语权,哪怕是燕京也有他们那一脉的人在此地为官,官职不大,却有着一定的实权。
有了这一重关系,他平时更是跋扈无忌。现如今说出的话,显然已经是对法律和人权的极大藐视,这种令人憎恶的面孔,当时就让陈文博不乐意了。
几个保镖来了精神,从车上拿了橡胶棍和钢棍,扔给其他几人,那几人伸手接住,很快便是全幅武装。
而就在此时,陈文博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陈文博,你怎么还不到,难道在路上堵车了?”电话那头传来王正秀略显焦急的声音,想来一众演员和工作人员都等得急了,心想这尼玛耍大牌也不带这样的。
“没事导演,我顺带买了辆保时捷,再教一个煞笔学做人,马上就过来。”陈文博依旧带着微笑,不慌不忙。
电话那头王正秀显然愣了一下,什么是顺带买了辆保时捷,什么又是教一个煞笔学做人?
陈文博直接挂断了电话,眼神中带上了一丝阴霾:“娘炮男,我先教你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