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烨显真身
两天来,我借着琴师的身份也试图靠近镜池身边,可惜地位实在太低下,除了探听到他神智模糊,一直昏睡以外,就什么也听不到了。
整个将军府因为他的病而彻底的鸡飞狗跳,时时刻刻都有人在身边守护着,我能感觉到华倾风对他的重视,只是在不知道镜池心意的情况下,我能忍,在知道他心中只有我的时候,我不管别人有多爱他,他只能是我的。
我已经想好了,如果镜池再不好起来,那么第三天的夜间,就是我强行带着镜池离开的时候,只有那个时候,华倾风大军开拔无法脱开身找他,虽然危险,却也是最佳的时机。
悄悄的越上他的屋顶,我探查着他的情形,这两日,只有我藏身在屋顶偷偷吹奏着曲子的时候,他才在睡梦中露出一丝浅浅的微笑,隐约还能听到几声梦呓……
“你来找我了,是不是希望我陪你?”
“你终于还是来找我了,你是真的想我了……”
“这一次,不会丢下我了吧?”
“你是我的,终于是我一个人的。”
他的片段只字,只让所有的伺候下人和大夫都以为他为了华倾风而思虑过度,唯独房顶上的我,望着那清瘦的脸,苍白毫无血色,我却无法靠近。
慢慢的,我看到他睁开了那双眼,无神的,没有任何焦距方向的眼,依然美丽的如同紫水晶,却失去了神采韵辉。
所有的人在看到他清醒的片刻惊喜的出声,“少爷,平湖少爷!”
他只是目光淡淡的扫过,无力而冰冷的吐出两个字,“出去。”
下人伸着手,想要扶着他,却被纤细的掌拍开,嘶哑而坚定的重复着,“出去!”
除了华倾风,整个府中就属他的地位最高,在他的眼神中,所有的人不愿却不得不出了屋子。
我看见他,摇摇晃晃的爬起身,一步一颤的走出屋子,冷冷的逼着众人,看着他们全部远远的退出院落之外,消失在视线中,才静静的关上院门。
丝全部披散在肩后,两日的病让那身体更加的瘦弱,紫色宽大的在风中翻飞,吹的他的身体即将飘散一般。
他站在池塘边,碧波中落满了枯黄的树叶,萧瑟布满了水面,也溢满了他的身体。
他的袖子飞舞着,手中,紧捏着白色的玉笛。
笑了,刹那芳华如芳菲枝头,春色大地,睫毛低垂,我看到他的脸上,是一种如同缠绵后的羞怯,极轻极轻的飘出两个字,“王爷……”
我的心,一颤!
太久,太久,不曾听过从他的口中说出这两个字,那种情深几许,那种悱恻动人,明明是惊喜,心中却有一种酸涩。
他近乎透明的指尖一松,“扑通……”
笛子,落在水中,三两个泡泡后,消失于水面。
我一惊!
“扑通……”更大的水花溅起,池边已经不见了那抹清瘦人影,池塘中却飘着一抹深紫,在吸足了水分后变的更加的深沉,如墨色一般。
该死,他一定是从华倾风的话语中猜测到,‘沧水’大军出就证明上官楚烨已经身死,加上我传音似的笛声,让他以为是我的鬼魂在作祟,竟然如此蠢笨的选择投水自尽,只为了与我魂魄相依。
我从树上飞身而下,扑入水中,冰凉的水在夜晚更加的刺骨,我摸索着,在池塘中寻找着他。
指尖一勾,我抓上那衣衫,用力的一提,吸饱了水的衣服不断的拉扯着他往下沉去,我抓着那身体,用力的抱着他的腰,朝水面升去。
刚出水面,他用力的咳嗽着,惨白的脸如冰面一般透明易碎,艰难的喘息中,他推拒着我,挣扎着身体,“放开,放开我。”
我抱着他,将他抱离水面,“如果你想陪上官楚烨一生一世,那就乖乖的给我活下去,不然你死了,我就真的要自杀才能永远陪在你身边了。”
情急之下,我才懒得管变声了,属于我独特的嗓音让他一楞,幽幽的张开眼,眼神游移在我的脸上。
“王爷,你是附身了吗?”
可怜兮兮的一声,他的眼中,闪烁着水光,那满脸的水渍让我无法辨别,顺着尖尖下巴淌落滴答的水,究竟是什么水,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紧紧的拥着他,不在放开。
空出手,扯下面具,我凑上他的脸颊边,亲吻上他的眼睑,“镜池,我在这,我在这,我再也不离开你,再也不离开!”
我抱着他,走向小屋,我可没忘记,他还病着,在这深秋,全身浸泡在冰冷的水中,我怕要是再不把他丢到被子里,我就只能抱着他的骨灰回‘云梦’了。
他怯怯的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抚上我的脸,不确定的碰了碰,又飞快的缩了回去,“王,王爷?”
一时间,时光倒转……
还是那个含羞少年,还是那怯怯中染满相思的眼。
似乎,我正从浴池中抱出他香馥的身子,一步步迈向**的温床。
“镜池……”心中的小角落被填满,因为眼前这个身影,我鼻子酸酸的,用力的让自己的笑容不那么难看变形。
扯开他那**的衣衫,对那雪白修长的身躯不敢产生半分绮念,我以最快的度将被子裹了上去,紧张的望着他,隔着被子抱在怀里,“你还冷不冷?”
那悸动的眼终于在我的种种动作中平静,他看着我的动作,眼光随着我而转动,“你真的是王爷?”
抓着他的手,窝在掌心中,贴上我的脸,“是我,镜池!”
“你没死?”平静的语调有着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息。
我摇摇头,手指抚摸上他的丝,长长的黑瀑还滴答着水渍,冰凉的。
扯过干净的布巾,我擦拭着他的头,“傻镜池,如果我死了,你是不是就这样为我殉情了?如果我没来,就永远也不会知道你的心了,你怎么这么笨?”
“啪……”
清脆而响亮的声音回荡。
倔强的人冷冷的望着我,耳边,是他不稳的呼吸声。
我的脸,火辣辣的烧疼。
“你欺骗我,以琴师的身份混进将军府,上官楚烨,你到底要骗我多少次?”
揉揉可怜的脸颊,我无奈的苦笑,“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咚……”
眼前金星乱冒,我捂着一边的眼睛皱起了眉。
谁说这小家伙身体弱,病了几天的?这一拳的力量绝对十足十,到底是我小看了他,还是我的出现让某个人所有的潜能都被激了出来?
“你是不是来找我的?”冷的象是三九天的湖面。
我敢说不是吗?
我敢说是为了军事分布图和临月栖的消息而来的吗?
看着他的双眼,我坚定的出声,“我来带你走,跟我回‘云梦’!”
不管初始的目的是不是这个,但是现在,带他回‘云梦’留在身边,是我此刻唯一的目的。
“唰……”
这一次,刺疼的,是脖子,几条火烧一般的感觉,从下巴处一直延伸到锁骨,他的手弯曲着,指甲上还有残留的血迹。
他的唇,若风中的樱花瓣,颤抖;旋即被牙齿狠狠的咬住,眼中射出愤恨的光芒。
不等他开口,我紧紧的搂着他,力气大的恨不能将他揉进我的骨血中,呢喃着他的名字,不断地轻吻着他的脸颊,“相信我,我再也不会放开你!”
“吱……”
不用怀疑,这是我脸上的肉被手指钳住,三百六十度加七百二十度旋转的声音,他的冷笑和手指一样的冰寒,“又誓?你丢掉的破鞋拣回去穿你也不嫌脚难受?”
“胡说!”我一把捏住他的手,纵容的笑终于挂不住而消失,“我不许你这么说自己,你是我的镜池,我最冰清玉洁的镜池。”
“冰清玉洁?”他的冷笑变成了苦笑,慢慢的垂下头。
我死死的搂着他,“镜池,随我回去,明天我就带你走。”
他猛的抬头,眼神中的挣扎突然变得疏离,“王爷请离开,我只会嫁给华将军。”
“镜池!”我等了半天,没想到等来的却是一句这样的话,他明明心中有我,刚才还在为了我的‘死’而殉情,现在说什么嫁给华倾风?我真想砸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放着什么。
“你走!”他漠然的转过头,“如果你还不走,我就喊了,如果被将军知道上官楚烨的死只是一个假消息,你觉得会带来什么后果?”
我摇晃着他的身体,“镜池……”
“走!”
“镜池!”
他看着我,缓缓的闭上眼睛,眼角有水光闪过。
“来人啊……”
刺耳的尖叫从他口中逸出,他眼皮都不抬一下,“还不走?人马上就要来了!”
院墙外,顿时传来各种脚步靠近的声音,我无奈的站起身,推开窗窜了出去,“镜池,明天我会带你离开‘沧水’,不管你愿意不愿意,无论什么方法,我都将永远的把你锁在身边,做我的丈夫!”
苦肉计
大清早,我就向管家辞行,借口镜池身体不好,无法继续习琴,而自己牵挂远方的家人,必须要走。
管家并没有多做挽留,也没有任何神色异常的地方,让我轻易的判断出,镜池根本没有揭穿我的身份,昨夜的一切不过是逼我走而已。
“黄离啊,你这是怎么了?”管家指着我的脸还有脖子,惊讶的瞪着眼。
“没,没啥……”我捂着脖子,尴尬的拿领子遮掩,“猫,猫挠的。”
怪都怪夜的面具太好了,薄的如同一张纸,弹性也惊人,我昨天被揍的青紫的眼是被遮盖了,但是脸颊上高高的肿起是怎么也盖不掉了,变形的脸扯着变形的面具,神情古怪可笑,脖子上一道道被镜池挠出来的血痕也触目惊心。
想到他昨天从呆滞到清醒,到充满活力的打,掐,抓,挠,总算是恢复了他小受,呃,小兽的力量,还是值得人高兴的。
推开他房间的门,他竟然已经起身了,正背对着我做在妆台前,木然的对着镜子呆,镜中的表情依旧神游着,连我站在他的身后都没察觉。
掬捧起他的丝,我拿起梳子,“镜池,你太瘦了,丝一散,都找不着人了。”
“啪……”挥开我的手,他转身怒瞪着我,“你还来,不怕我喊人吗?”
我抖动着肩膀,扭曲的面容难看的怎么也不象是笑容,“你要揭穿我,昨天就揭穿了。”
他腾的一声站了起来,“我现在就喊。”
我双手一圈,抱住他的腰,坏笑着,“叫吧,真舍得你就叫。”
他在我的臂弯中挣扎,用力的推拒着我,愤愤的瞪着我的脸,“你以为我舍不得?”
“舍得,舍得!”当务之急,哄人是关键,“镜池,我来带你走的。”
他猛的一把推开我,手指慌乱的在桌上摸索着,抓起一直簪,对着自己的脖子,“王爷,请放尊重!”
我一怔,被他推的远远的,看着他的脸上浮起淡淡的红晕,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王爷,镜池不会跟您走的,镜池要……”
“你别***和我说还要嫁个那个变态的疯子。”我不等他话说完,直接打断,心头一股无名的火起,“你别说你拿着我的笛子满世界找笛师是无聊,你别说你天天哼着我的曲子是怀念家乡,更别告诉我你昨天是失足落水,我已经后悔了,上次没有强行带你走,让你受她的折磨,在把你丢在这里,难道看着你被她摧残致死?”
他脸上露出惊骇的表情,猛的别过脸,“你,你都看到了?”
该死,这小子死要自尊,要是被他知道我看到过他被华倾风在床第间蹂躏的样子,他只怕真的死也不跟我走了。
我深吸一口气,“还要看吗?上次在‘九音’见到你时,你是什么样子,猜都能猜到,我不能让你跟着她,跟我回‘云梦’让我照顾你好不好?”
他停在那,侧着脸,我根本看不到他的神情,只知道他一直静默着,不说话。
房间里的空气沉寂着,只有我和他的呼吸声。
终于,他还是慢慢的摇了摇头,“不了,王爷您回吧。”
“镜池!”我一步跨上,双手捏着他的肩膀,“你告诉我,到底是什么让你心存顾虑?你爱我,这么多年你根本没有忘记我,两年前,所有的人都已经忘记了上官楚烨的时候,只有你回过王府,我知道那个人是你!”
他的呼吸逐渐的不稳,垂下头,不回答。
我拥着他,手中的力量慢慢的收紧,收紧……
唇,贴上他的眼睑,舔到了一丝苦涩,“告诉我,你在害怕什么?”
他抬起眼,笑,那么的无力,眼中的晶莹汇聚着,扑簌簌的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汇聚,滴落在我的掌心……
“王爷只要穆沄逸!”他的唇,几次嗫嚅,飘出一声叹息,如针般扎入我的心中,我无言以对。
“王爷一生只要穆沄逸!”又是一声指责,声音已经听不清楚,颤抖着,滑落的事更多的泪水。
他的拳,狠狠的打上我的肩头,突然狂乱的爆,一下接一下的打,打累了就挠,“王爷休掉了所有的人,说只要他,为什么,为什么还有了那么多人,青楼的小倌,还有那个护卫,您的话,有一句值得相信的吗?”
身上,感觉到他的手指擦过,细微的疼痛,怎么也比不上满心堵的严严实实的涩,“信我,镜池,这一次信我!”
“信你?”他一脚踹上我的腿,自己却不稳的倒入床榻间,“你要我回去,究竟是觉得丢弃的东西还有再玩弄的价值,还是不过一点心理的悔恨让你不忍心而已?”
他的抽泣声越来越大,整张脸都被泪水沾满,单薄的身体埋在床帐间,丝凌乱。
从来没见过如此失态的他,这倔强的人,总是瞪着一双大眼,狠狠的咬着唇,将心事深深的埋在心底。
他爱的深,所以恨的重,他恨的想要杀死我,又何尝不是爱的无法忘记我?
太久了,他压抑的太久了。
我伸出手,轻轻的抚上他的肩头,感觉到那颤抖的身子下悸动的心,“对不起,我知道你吃了很多苦,都是我的错。”
“你跟着华倾风,你杀子衿,是不是希望我记着你,哪怕是恨,至少我还记得有南玉镜池这个人?你不肯跟我回去,是怕我嫌弃你,还是怕我再一次的抛弃?”无论我怎么说,他就是一声不出。
当年被我强抢,他不曾流过眼泪。
被我豪夺了身子,他不曾哭过。
被我无情的赶出府,他只是木然的离去。
第一次,我是第一次看到他的眼泪,原来镜池,脆弱的如此让人怜惜。
他不是沄逸,清晰的判明情势,能够为了家族放弃一切,无情无爱。
他也不是流波,一身武功仗剑天涯,纵然不能亲手复仇,也足够不让自己吃亏。
他更不是夜,从小就懂得没有牵绊,游戏红尘。
镜池的恨,因为爱,镜池的爱,一直都在我的身上,他单纯的想要用伤害去报复,只是希望不被遗忘。
我的掌心,包裹上他握着簪子的手,“镜池,我知道,我说什么保证都是无力的,我确实无法让你相信我的誓言还有一句是真实的,不知道这样,你会不会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的手指,扯开衣领,露出一片雪白细腻的肌肤,锁骨微微凸起,在我的呼吸中,胸膛浅浅的起伏着。
“嘶……”簪子毫不犹豫的刺入肩头锁骨的位置,我握着他的手,看着鲜红的血渗出。
“啊!”他一声惊叫,我感觉到他的手试图后撤,掌心一用力,牢牢的握着他。
“镜池,当年我无知,抛弃了一朵美丽的紫色玫瑰,今天,你愿意不愿意让这朵玫瑰永远的跟着我?”我手上用力,带着他的掌,在肩头划出一条血红线条。
他呆了,紫色的双瞳惊讶的看着我,眼中还残留着清透的水渍,纯净美丽。
疼,却远不及看到他被蹂躏时的心疼。
心底,仿佛有一种亟待宣泄的火焰,顺着流出的血让我渐渐平静。
如果血能换来他的原谅,能洗去他所有的委屈,我不介意流的更多。
在我每一下挑动间,尖细的簪子带着我的血,划出一道道伤痕,恰如一朵盛放的玫瑰,在我的肩头成形。
“镜池,如果这朵花不够,我再雕上南玉镜池几个字,好不好?”拔出簪子,带出一溜的血珠,我笑着伸手拿过他妆台上的胭脂,“对不起,我的身体是好了伤口没了疤,所以我只能……”
手一抖,整盒粉紫的胭脂盖上伤口,“这样,就是好了,也能永远存着了。”
看着我又要落下的簪子,他终于醒了过来,另外一只手狠狠的拔向簪子,“不要,不要了。”
我不敢与他争夺,怕着锐利的簪子伤了他,只能任他的力量将我扑倒,压入床榻间。
他飞快的从我手中拿走簪子,嗫嚅着,“这,这又何苦?”
我吮上他的脸颊,舔去残留着的泪珠,“与你吃的苦相比,我又哪有苦可言?原谅我,好不好?”
他躲闪着,半晌,从那唇中无力的飘出一句,“王爷,镜池已不配,镜池的身子……”
“镜池的身子,还是那么香,那么美,充满了诱惑的紫色玫瑰气息。”我知道他要说什么,不等他话出口,我已经贴了上去,堵上了他的唇。
他的唇,颤颤的被我小心的噙住,我细细的舔吸着他的柔嫩,感觉到他的瑟缩,被泪水洗过的地方还有咸咸涩涩的味道,我用力的一拥,他不稳的靠向我,想要惊呼,唇刚动,被我长驱直入。
好香,雨水打过的玫瑰香。
好软,嫩蕊一点风中摇摆。
我慢慢的勾画着他的唇形,坏心的在他齿缝中游移,在角落中寻找着他的舌,用力的吮着,不让他躲闪。
他全身紧绷,一点都不敢动弹,羞怯一如当年。
一滴水珠,从他的脸颊上滚落,沾上他的唇,融化在我和他共同紧贴的唇齿间,他小动作的回应着我,那泪水被我们的津液搅拌着,慢慢的消失,只留下香甜,和疯狂的思念,在彼此的吻中,蔓延……
蚀骨玫瑰香(一)
不停的吮咬。汲取不尽他的甜美,我恋恋不舍,想要告诉他我对他的怜惜,更想让他知道我对他的珍重,我搂着他的身子,嗅着甜美的味道,忽然现,竟然是淡淡的玫瑰香。
嗅觉带动记忆中深埋的过去,让人恍如置身当年,久久遗忘的心情瞬间涌上心头。
在第一次占有他的那夜,也是他凝脂般的肌肤上嗅到了这样的气息,让人情难自禁,今天,我似乎又回到了那一夜,心头荡漾着宠爱他,为了占有不择手段的那种漏*点迸的情怀。
紧搂着他,我用尽所有的自制力,才从他的香气中挣扎而出,望着那双朦胧迷醉的紫水晶,我悄悄别开眼。
该死的,他还病着呢。
而且现在要考虑的是如何带着他离开,不是怎么吃干抹尽享受他的无边春色。
手抓着他的衣袍,我不敢看那双漂亮的眸子,别开眼系着被我弄乱的衣带,就怕他的魅力让我自制力瞬间崩溃。
一声悠长的叹息,他从我的掌心中抽回衣带,微笑着,却又无尽的凄凉,“果然,王爷还是嫌弃我脏了。”
我一愣!
“放屁!”两字出口的同时,手指一扯,刚刚被系好的衣带顿时被拉开,雪白修长的身躯平躺在床榻间,身下是四散的紫色衣衫,艳紫与雪白,冲击着我的视线,疯狂沸腾了血液,我凑上他的耳边,用颤抖着的声音强自镇定着,“我不是不敢碰你,是怕你的身体受不了,你要是这么想,我现在就要你,要到你下不了床,然后亲手抱着你走。”
他幽幽的望着我,眼中闪烁着点点泪意,声音极轻极轻,“我,不配了。”
都这样了,忍下去,憋坏了我,还伤害了他的心,何苦呢?
直接咬上他的唇,我吸着唇下的柔嫩,舌尖描绘着他的唇形,手指捧着他的脸,认真的看着他的眼,“镜池,我想要你,但是我希望你答应我两个条件。”
“什么”
他刚开口,眼神已经落在我举起的腰带上,眼睛的惊骇一闪而过,整个身体绷的紧紧的,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身子下意识的往床内瑟缩着。
心一紧。
我知道他在害怕什么,他在躲闪什么,可我不能说,我必须狠下心,才能抹去那些一直存在于他心中的阴影。
“让我绑着,好不好?”我手中的衣带,绕过他的手腕,我看到,他的掌在我腰带绕上的瞬间,紧握成拳,直接泛着清白色,指甲掐着掌心的肉。
他的脸色,煞白的。牙齿咬着下唇,身体紧紧的,那如蝴蝶蝉翼般的睫毛,微微的抖动着,慢慢合上。
我的手指,揉擦着他的唇,将它从他的齿间解放,一下下浅浅的啄着他的脸,移到他的耳边,舔上他的耳垂,吞吐着他的柔软,“第二个要求,我要你睁开眼,看着我,一直看着我的每一个动作。”
人皮面具早被我丢到了一边,我望着他的眼,“你看到的人是谁?”
我在那双紫色的清透中,看到自己微笑的脸,他看着我,不肯挪开眼,“王爷,我看到王爷。”
手指点上他的唇,我缓缓凑上唇,舔上他的颈项,感受着他的筋脉在舌尖下跳动的力量,舌,一点点的移动。从脸侧到耳畔,我极度轻柔的啄着,细细的不放过每一寸,每一分。咬着耳垂猛力一吸,他轻哼着,身体由僵硬的紧绷而逐渐瘫软在我怀中。
“镜池……”我呢喃着他的名字,“告诉我,是谁在亲你?”
“是……”他迷茫着眼神,被我轻舔着喉结,话还未出口,转化为低低喉咙间的呻吟,飘散在空气中,**蚀骨,"啊……”
我抬起眼,啃咬着曲线优美的锁骨,鼻子里一哼,“是谁啊?”
他的呼吸紊乱,“是……”
我的唇舌,流连在他的锁骨间,印下一个又一个红紫色的记号,**的开放。
“你给了我一朵紫色的玫瑰,投桃报李,我送你一身的玫瑰花,全部盖的满满的,好不好?”
拨弄着他的胸前,他的呼吸也越来越重,初始的不安紧张早已经如同一滩软泥般,不断的吸着气,“王爷。”
没有刻意的做作媚态,纯真自然的他,更激起心头的熊熊火焰,我牙齿一合,啮咬着,他扭动着,身子不由自主的凑向我,芬芳四溢。
手指绕着他另外一边划着圈,他低呼了声,开始躲闪,扭动……
我含糊不清的笑着,“镜池这里还是那么敏感,很怕痒哟。”
“嗯……”他仰起头,修长的颈项弧度美丽,丝摇曳,布满整个床榻,手臂雪白,被我的腰带绑缚着,挣脱不了偏又想逃离的动作,太容易激人心中蹂躏的冲动。
舌尖顺着他的胸线一路下滑,如玉的胸膛闪烁着水渍的光芒,一朵朵的紫色玫瑰在他身上娇艳的开放,让他多了风情魅惑,我点着他的肚脐,手指搔过他的腰,“好想,用你的身子沾满葡萄酒的香味,然后舔吸着,尤其这漂亮的肚脐,可以盛酒呢。”
记得当初,我曾经使坏的把葡萄汁淋上他的胸膛,然后用舌尖一点点的舔着,他略一瑟缩,那肚脐间的一洼小小的酒汁晃动,那种美根本不是言语能形容的娇媚。
我看到,他抿了抿唇,眼中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在闪动,“王爷,您,你还记得?”
“当然……”
我的唇,滑上他的小腹,手指一寸一寸的下移,目光挑逗着他,“拔草寻蛇。”
他的臀,刚刚一动,草丛中的家伙已入我的掌心,“大鹏展翅。”
“我的镜池,你是要我亲这里吗?”不待他反应,我的唇早就凑了上去,在那雪白的臀瓣上一啮。
“啵!"我大力的亲了上去,他的身体一僵,软软的回落被褥间。
我翻回他的身体,覆上,”镜池,给不给我亲?"
"给,给!”他胡乱的点着头,眼神迷离。
我低下头,想要亲上去,他似乎看出了我的意图,身体剧烈的挣扎,腰带勒着他的手已经有了青紫的印记,让我一时不忍心。
“别动。”我试图压制着他,“一直都是镜池伺候我,今天让我伺候镜池一次好不好?”
“不,不,不可以……”他猛烈的摇晃着头,身体绷的直直的。
我贴上他的耳朵,“镜池,记住了没有,是谁在和你翻云覆雨?”
"王爷。”他低低的回应着,脸上飞起红晕,却是坚定的看着我,“我一直都在看着,是王爷和我一起。”
“享受吗?”
他闭上眼,点了点头,脸上有幸福的笑容。
我手指一抽,解开捆着他的腰带,反手一抱,他已经在我身上,“镜池,我肩头有伤,你在上面好不好?”
他惊讶的望着我,终于慢慢的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水光。
我知道,床第间,我已经将他记忆中所有的痛苦抹去,深深的刻上我上官楚烨的名字,他的欢愉,他的悸动,他的漏*点,都将与我牵系在一起。
蚀骨玫瑰香(二)
他的额头上,沁出汗珠,伴随着他的喘息,凝聚着,打上我的胸口,慢慢的滑落。
他的身子,清凉中隐隐散着热力,与我贴合的部位明明是凉。却让我热的躁动,越想要他给予更多的润泽,越是热的无法抵挡。
他的,从脸侧垂悬而下,落在我的耳边,他依然有些犹豫,“我,可以吗?”
我失笑,亲上他的脸颊,“境池是在质疑自己的能力?”
“不,不是。”他的某个部位,轻轻的顶着我,“我,我,我……”
我了半天,他一直没说下去。
他没有说话,我的手已经如蛇一般绕上了他的颈项,“境池,如果恨我,就让我在床上求饶,如果爱我,就在床上让我牢记你,怎么样?”
话音刚落,他的唇夹杂着狂热的气势落了下来,挑开我的唇,挤了进来,舌尖勾上我的舌,缠绵翻搅着。
炙热的火焰瞬间埋没我的理智,在沉沦前,我只知道,这朵倔强的玫瑰花,只怕要把所有的委屈和爱意,在这一次的爱欲中尽皆泄。
近乎咬的力量,他啜吸着我的唇。他身上奇异的香味让我在浅浅的疼痛中感到更多的甜蜜,我拥着他的身子,手指不断的抚摸着他柔滑的肌肤,细致的皮肤让我留恋着,摩挲着。
他的唇,停留在我的肩头,心疼的望着还残留着血珠的花朵,“王爷,疼吗?”
“你回来我身边,就永远不会疼,不能拥有你,才会疼。”
他一下下,浅浅的吻着,有水光,滴落在我的身上,只可惜那埋而下的脸,让我看不到他的眼,无法拭去他的泪。
柔软的舌,在我的肚脐间悄悄的绕着圈,冷不防。咬上我的腰侧,“你说过要吹笛给我听的!”
我抑制不住的轻叫,喘息着,“吹,我吹!”
他亲吻着我的臀侧,在我漏*点澎湃时,又是重重的一口咬上,“你说过要陪我泛舟游湖的。”
我的身体一拱,抚摸着他的,“我陪,你要我陪多久都行!”
舌尖,掠过我的大腿,留下一个牙印,“你说你会永远爱我的,只爱我一个人。”
我凑向他,朦胧中看着他眼中的愤愤,“我爱,我永远爱你,境池。”
“可你爱了穆沄逸,爱了子衿,爱了你那个护卫……”他停下所有的动作,胸口起伏着。
“我……”我知道,是我错,我可以说我只爱他,可我不想骗他。
“境池是不是比他们差,让你不爱?”
“不……”
“境池是不是不够美,不够好?”
“境池是最美……”
搂上他的颈项,我拉下他的身体,直接堵上他的嘴,疯狂的亲着。
他所有猛烈的狂风暴雨在这一吻中渐渐低落,我喘息着,全心的投入到与他的拥吻中。
火焰,升腾,包裹上他和我,融化在这春色的盎然中。
喘息,汗水,互相交融着,是两具身体交缠出的美妙的音乐。
我的身体被他带动着,感到一种幸福的美丽,我的和他的交缠,我的双手,与他紧扣,我的身体与他密密的贴合。
我的境池,终于又回到我的怀抱,终于又感觉到他,不断地索取,我的疯狂紫玫瑰。
他紧绷的身体,仿佛最美的弓,拉满了弦,热情是他的箭,我感受着那可射穿天地的美妙,搜刮着我所有的敏感。
“境池,我最喜欢你这股疯劲……”我笑着,闭上眼重重的呼吸着,“太美了。”
他的脸上,不在哀伤,不在不自信,而是有一点小小的得意。
呻吟从他的喉咙间逸出,传入我的口内,他紧紧的抱着我,用想要将我揉碎的力量,我拥着他,两人翻滚着,不断的吮舔着对方。
我趴在他的胸口,擦去他额头上薄薄的汗珠,微笑着看他有些肿的唇,他轻启着唇,呼吸着,迷离的眼神性感到了极致。
我们就这么贴合着,我点上他的胸口,“累了吗?疯狂的家伙。”
他扬起脸,“你还没告诉我,我美不美?能不能满足王爷?”
扯过被子盖上两人的身体,我贴上他的脸,“你说呢?如果不是你还病着,我只怕真的会要你要到你下不了床,你有多吸引人还需要说吗?”
紫色的双眼中光芒一闪,“你的意思是说我还没满足你?”
“有!”我微微的摇了摇头,“你的身体,不可以哟。”
该死,这小子想让我记住他,难道是要在床榻间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吗?
我翻身,把他按在了身下,轻柔的点点吻落在他的胸膛间,“境池,换我来,换我来满足我们两!”
满室的春色,旖旎罗帐,肆意放任翻滚的两具身体,我们沉沦在久违的熟悉中。
境池和我对彼此的身体都不陌生,更是轻易的寻找到对方喜欢的节奏和敏感处,高度的配合,我们用漏*点表达对重逢爱恋的怀念。
眨眼间他已经释放了几次,我也在酣畅淋漓的欢爱中更加通体舒坦,当他还要时,我是说什么也不肯了。
“等我们回了‘云梦’,我们关起门,做它三天三夜。”我抱着他,看他美丽的容颜与我并肩而卧,手臂搂着我的腰身不肯撤开,那紫水晶的双瞳终于在笑容中慢慢的合上。
本来是要带他走,却因为这一场**而出了我的计算,我看着外面的天色,决定让境池休息几个时辰,等大军出时,再悄无声息的上路。
他静静的沉睡着,我的目光游移,不敢打扰他的休息,甚至不敢看他,就怕一个控制不住,又惊扰了他。
目光,打量着这与我王府中曾经一模一样的景致,搂着当年的爱人,我的心比吃了蜜还甜,笑容就不曾从脸上消失。
忽然,我的视线停留在房梁处……
华倾风的军事分布图!
没有,我不介意,可是如今就在眼前,我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轻轻挪开境池的手,我飘身下地,脚上一点,落在房梁之上,果不其然在与华倾风房间同样的地方现了一个小小的暗格,掏出早已经备份好的钥匙,捅入锁孔中,“喀拉……”暗格应声而开。
一卷卷起的纸轴,隐约的透着墨迹,我小心翼翼的拿了出来,趁势展开。
心中一阵狂跳,窃喜爬上我的眉梢,果然不出我的意料,所有沧水’的军力分布,多少人马,装备如何,甚至连不同的装备行走如何的阵法,粮草的运送路线,都写的清清楚楚。
我跳下地,凑到桌前,拿起笔墨,准备临摹一份。
我下笔迅,不打功夫就照样画了一张,对比着几乎一模一样的图,我得意的笑了。将原本悄然的放了回去,我神清气爽的落地,冷不防的对上一双深紫如冰的双眼,冰冷的语调旋即响起,“原来你来‘沧水’将军府,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这个东西!”
请君入瓮
我愕然回头,床头的他,光裸的身子上还残留着欢爱后的点点爱痕,空气中还飘散着我们的漏*点气息,披散的长遮掩不住他脸上依旧的春意,那双眼在逐渐的冰冷,眼神死死的盯着我手中的卷轴。
冷冷的笑,带着无边的讥讽和忧伤,“没想到,我的房间里居然会有这样的东西,倒是让逍遥王爷好找,千里迢迢从‘云梦’追到‘沧水’,不容易啊,真不容易,为了得到这东西,您老人家还要付出那么多心力体力,要哄我这个残花败柳,还要身体力行的与我缠绵,更不惜残害自己的身体刻什么花纹。”
“别乱想。”我跨前一步,想要抓他的手,“我还没那么卑鄙到利用你。”
“别过来!”他狠狠的甩开我的手,我的手背上顿时被她抓出两道红痕,他躲向床脚,与我拉开最大的距离,眼神中露出如刀一样的冰冷恨意,“不用说什么了,你的甜言蜜语我听多了。”
我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抓上他的手腕,不容他离开我,“我是甜言蜜语,但是我不会对不喜欢的甜言蜜语,我是男人无数,可自从我回来之后,我不会碰我不爱的男人,镜池,我对你说的最多的一句话是什么?是信我!”
“信你?”他挣扎着,我害怕他继续这样下去会伤了自己,不得不撤手,他一把扯过床头的衣衫批了起来,“我拿什么信你?”
拿什么信?
“我们回‘云梦’成亲,不是甜言蜜语,是真的。”我看着他的身影,坚定的抬头。
“真的?”他又露出了那似笑非笑的嘲弄眼神,“那么王爷告诉我,你来这的初衷,是为了我,还是为了这个东西?”
“是……”看着他冷冷的眼,我怔了下。随手将手中的卷轴丢在地上,“如果你真的想比,这就是答案。”
他的胸膛起伏了下,一声重重的冷哼,不屑的瞥了眼地上的卷轴,“王爷莫非以为镜池不知您底细,您过目不忘,更是一手丹青妙笔,即使回到‘云梦’,我依然相信您有本事临摹出一张与这个全然一样的图谱。”
他的锋利言辞让我无法招架,懊恼的叹了口气,“你到底要我怎么样才相信我?”
嘴角抽了抽,“不怎么样,老实的回答我的问题,您到底是为了镜池而来,还是为了这个东西而来?”
一种无言的烦躁让我皱起了眉头,看看外面的天色,大军应该开拔前行了,为什么我却没有听到出征的号角?
“别管我为了什么而来,我现在只想带你回去。”
不能再拖延了,我必须赶紧带他走。
他点点头,眼神中有一丝受伤,口气突然变得云淡风轻,“我知道了,王爷您易容乔装混入‘沧水’窃取机密,我身为将军未来的正室,是不会允许你这样的,对不起,我要叫人了。”
叫你个头啊,要叫还给我打招呼。
“闭嘴!”我一声充满怒意的低吼,成功的让他噤声,也成功的让他严重流露了受伤的神情。
我压抑着心头被他激起的怒火,沉声说着,“我爱你,所以尊重你,才希望在你点头的情形下带你走,你要再说一句你是华倾风的,我现在就点倒你扛着走,是自己跟我走还是被我扛走,你挑吧。”
他不说话,只是瞪着我,我也毫不示弱的回瞪,两个人无声的拉锯着。
在长久的无声后,我的耐性终于被磨光,一步跨出,“走,要打要骂要闹,都等回到了‘云梦’再说。”
手伸出的瞬间,我突然现自己的手臂无意识的颤抖了下,一种麻木的感觉从掌心往上蔓延,我握了握拳头,现最简单的控制手指的能力,有些力不从心。
这是怎么回事?
内腑的气息也象被麻住了一样,流转的极为缓慢,即使这样,我还是努力的运行了一个周天。
没有毒,如果有毒,在中到的刹那我的身体就会有感应,一般的毒根本倾入不了我的身体,更别说刚挨着我就会有感觉。
也不是迷药,普通迷药对我更死不可能有一点点作用,如果撇在房间里,那为什么镜池没有半点问题。
更何况,中毒也好,迷药也罢,都不会出现这用凝滞内息流转的情况。
到底是什么?
是什么?
目光落在房梁那个暗格的位置,这个房间里,我碰过而镜池没碰过的东西,只有那个——那张隐蔽着的军事分布图。
是的,那个麻木的感觉,顺着我的手掌到手臂,延伸到肩头,正在逐渐向下,证明最先接触到东西的部位,是手掌。
我要离开,必须现在离开!直至此刻,大军出征的号角还没有响起。‘沧水’大军不可能如此儿戏,那么只能证明一点,就是华倾风所谓的今天开拔的消息,根本就是假的。那么军事图上的药就更好理解了,这根本就是引我上钩的诱饵。
“哐当……”门被狠狠的踹开,华倾风带领着一干人冲了进来,明晃晃的刀剑让小小的屋子顿时被塞的满满的。
很好,我庆幸刚才的争吵让镜池穿上了衣服,不然就真的亏大了。
难得如此萧杀的氛围下,我居然还有这等闲情逸致。
“将,将军!”镜池的脸顿时煞白,眼睛张的大大的。
华倾风的目光,落在镜池的脸上,不用怀疑,镜池那微肿的唇,红晕犹在的脸庞都在说着一个事实,我看到一抹杀意从她的眼中晃过,她忽然笑了。
对着镜池的方向伸出手,“平湖,吓着你了吗?我抓窃取情报的贼子,惊扰了你。”
我平静的看着屋子里一派的杀气,一直噙着淡淡的笑容,直到她这个动作,我才终于动了。
“将军许久不见,风采依旧啊。”我横着一脚跨出,手指抓上镜池的衣袍,看似潇洒飘逸,只有我自己知道,以我全力的控制,本该抓住的是镜池的手。
她神色一动,与我互相冷冷的对峙着,“我不知道你是谁,只知道抓住了以个偷我军事图的贼子,以我‘沧水’之律,应该是五马分尸之刑。”
她很机敏,一旦承认我是上官楚烨,必然是谋杀他国皇亲国戚的事件,而她的这顶帽子,无论将我怎么样了,也没人能找到半点问题。
“抓住?”我笑如春花灿烂,“将军认为能抓住我?别说就这么些人我能从容退去,便是人群中取你级,也是易如反掌。”
她的眼眸闪过一丝讶异,眯了眯,停留在我抓着镜池袖子的手上,脸上划过一丝不确定。
忽然,她对镜池冷冷一笑,“平湖,又被利用了吧,你知不知道,人家来这里第一是偷军事图,第二是寻找失踪的爱人临月栖,和你是半点关系也无。”
镜池的脸,轻轻的转了过来,眼神直视着我,我静静的看着那双眼由询问变成了指责,”临月栖,真的是你的男人?”
我张了张嘴,还没有回答,华倾风已经开口,“军事图和临月栖失踪的消息是我放出去的风,才两天她就火急火燎的赶来了,你说呢?”
“你放的风?”我心头一楞,脑海中突然闪过什么,“‘千机堂’给我的消息是你故意放的,还是说……”
她呵呵一笑,与我传递着彼此心知肚明的可能,“对,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千机堂’根本就是我‘沧水’收集情报的组织,江湖身份不过是一个隐藏而已,不然你以为一个小小的江湖组织,怎么可能套取那么多国家情报?”
她一用力,镜池的袖子从我手中脱出,人踉踉跄跄的落入她的怀抱,她示威般的看着我,狂笑出声,“哈哈哈哈,我还以为你真的有多大能耐,连传说中的‘酥梦’都控制不住你,原来不过是硬撑着,还大言不惭的带人走?如果你刚刚中药时逃跑,说不定还有机会,现在别说带人走,练你的命都一起留下吧!”
‘酥梦’?
这是什么药?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听说过?
手指掐掐掌心,手心像是蒙了一层不属于我的皮肤,能感觉到身体被触碰,偏偏控制不了,现在,我感觉自己的手指不断的违背我意志的扭曲着,抽搐着。
她的手一晃,手中的刀闪过寒光,“如果不是给我药的人说,除了‘酥梦’其他可能根本对你无效,我根本不愿意在图上撒这种药,因为我更想在我一刀一刀切你肉的时候,看到你痛苦哀号,流干血而死。”
“将军!”她身边的人凑过脸,小声的说着,“莫公子说了,这个女人暂时杀不得。”
“啪……”反手一个巴掌甩上手下人的脸,华倾风厉声冷笑,“他莫沧溟算什么东西,不过是我主君上请来的一个神棍,凭什么听他的?”
就在她分神的刹那,我的脚连环的踢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华倾风身边所有的人踢开,一柄剑指在了她的喉咙间,“我说过,取你级,就一定能取!”
生死对决
她瞥了眼我手中的剑,讶异一闪而过,却没有太大的意外,只是冲我动了动嘴角,“只怕未必吧。”
我的视线顺着她的手,看到她骨节粗大的手指正掐着镜池的喉咙。
众人的包围中,只有我和他两个人对峙着,彼此眼中都是杀机密布,笑容浅柔。
“你掐死他,不过是个男人,换你一条命,我赚了。”我看也不看镜池,只是盯着华倾风的眼睛。
她眼中寒意更浓,“我死了,换你一条命,我不是赚的更多?”
“我能确定一剑要你的命,你能确定这些人拦得住我?”我与她,同样的话语平淡,同样的浅笑如常,仿佛朋友间的寒暄,“刚才你说我一定中了药,现在还确认吗?”
僵持着,两人的气氛越来越紧张,我潇洒的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拿着匕架在她的脖子上,“你不信的话,再等等啊,说不定我人一麻,就这么昏过去了,当然,这东西会往哪划,我可不能保证了。”
“啊!”狼狈的从地上爬起的副将,在看到我和华倾风彼此的对峙后,惊恐的瞪大了眼,“这,这,这可怎么办?”
“能怎么办?你家将军用自己的男人威胁我,纯粹来搞笑的吧,一个我玩弄过的破鞋,你掐死了不过是摘了自己的绿帽子,与我何干?”我嗤笑,眼角瞄到镜池惨白的脸,在华倾风不断收拢的手指下,呼吸逐渐艰难。
他的眼,在我一番嘲笑的话语中慢慢的闭上,青丝垂下,身子单薄的犹如风中的落叶。
华倾风一声冷笑,根本无视于我伸在她脖子上的剑,“你也别硬撑了,想骗我先放手是不是?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你说对了,一个给我戴绿帽子的男人要来干什么?我现在掐死了,岂不是落的清静?”
他的手一用力,我看到镜池的脸逐渐的由白转青,倔强的他不一言,唇角被咬破,鲜红的血随即流下。
我手中的匕一送,划破华倾风的肌肤,声音中透着紧张,“松手!”
她呵呵一笑,“怎么,承认了?”
背在身后的手紧握成拳,我没有回话,看着镜池的睫毛一抖,胸口静静的起伏,心中的担忧的石头悄悄的落了地。
“三年了,我对你的性格早已经摸了个通透,你的一举一动,你的一个眼神,我都能琢磨出点东西,因为你只能死在我的手上,我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将军。”她的手抓着镜池,“你不用开口,我也知道你要说什么,我放他,你放我,是不是?”
我突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第一次被人抢先机,捏的死死的。
“若不是他,我怎么留得下你?如果不是把军事图藏在他的房间里,你又怎么会如此大意?风流情种,从我们在‘九音’碰上的时候,这个局就为你布下了。”
很好,我还算计别人呢,人家为了我,早在几个月前就开始布置了。
“你潇洒不羁,唯独一点,心肠太软,偏生又多情,你以为我碰的男人,会不调查清楚他的底细?”他看着镜池,眼中森森的光芒让我冰冷,“在你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不会放弃这个男人,你以为在大战前夕,我会任由府中多了些来历不明的人而不查?”她的手伸入怀中,飘飘然的抖出一个字条。
“伪造身份黄离,‘云梦’京城‘怡情阁’琴师,有亲戚在‘沧水’。”他慢悠悠的念着,眼神看着我。
我依然保持着笑容,没有一点惊讶,既然连‘千机堂’都是他们的组织,拿到我的飞鸽传书有什么稀奇的?所有的消息,都是假的,真正的目的,不过是让我来‘沧水’,从我踏足这里开始,我所有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眼皮底下。
“你还挺能忍啊,‘九音’那么大一个亏都咽下去了?”我呵呵笑着,不无嘲弄。
她咬着牙,愤愤然,“你确实厉害,在我眼皮底下都能玩出那么大的花样,连‘千机堂’事先都不知道你会弄出这样的动静,等我‘沧水’和‘御风’开战,才现一切都是你的计划。”
“谬赞谬赞,客气客气。”我笑嘻嘻的,没有一点身为鱼肉的自觉。
“可惜,你我终究还是不能沙场一决,让我颇有些难过。”
“要是沙场一战,你会更难过。”
输人不输阵,我嘴巴上也没有一点放松,她已经把‘千机堂’的秘密都说出来了,若没有十成十的把握,又怎么可能告诉我?人家已经笃定死人不开口了。
两个人已经不知道站了多久,我只觉得麻木的感觉已经弥漫上了腿,我根本不敢动,就怕脚步间露出破绽,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镜池身上。
死,我根本不在乎,落人算计中,是我自己不够聪明,可是我绝不能让他再落入华倾风的手中受尽蹂躏,看着镜池,我心头幽幽一叹。
华倾风啧啧出声,“你嘴巴真够硬的,死到临头还不肯认输。”
“既然如此,我不是更不该放开手,最少你我同归于尽,也是一段佳话。”收敛了笑容,我冷冷的眼神一扫,身边围着的士兵不由自主的退后两步。
“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如何?”她看着我寒光闪闪的匕,“你放了我,我放了这个男人。”
我仰天打了个哈哈,“将军好会算计,你的命换我一条命还差不多,换他的,你太赚了吧?”
她皮笑肉不笑的抽了下唇角,“好啊,我放你走,他留下,我们一命换一命,怎么样?”
我看着镜池,他只是别过脸,不肯与我的目光对视。
留下他,我想也不用想,也知道华倾风会怎么对他,我才不会傻里吧唧问你会拿他怎么样的话。
“我怎么信你?”我看看身后一圈又一圈的人,“你当我面放了,转身给抓回来了,我信不过你。”
“你会和我谈条件,证明你已经快撑不下去了,我只要耐心的等,你迟早是我的囊中物,我对这个男人没兴趣,我只要你的命,信不过,你也只能信我。”华倾风一口戳破我的花架子,“我不想受你困兽之斗,放弃一个对我来说半点用处也无的男人很合算。”
我的真气,已经开始涣散,丹田里已经开始断断续续的流转不动了,我信她,她说的没错,拖下去,别说杀她,能不能动都是个问题。
手中剑一撤,我微微喘息着,“你也算是一世枭雄,我信你。”
她满意的笑了,手慢慢的松开,“来人,送平湖少爷去‘云梦’,务必安全抵达王府。”
镜池的眼,惊骇的望着我,张大了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坦然的迎上他的目光,悠然自得,“别以为我想换你,我倒是想换自己的命,可是她绝对不会答应的,所以能赚一点是一点,走吧。”
他的唇,微微的颤抖着,眼中,水雾在慢慢的汇聚,虽然慢却坚定的摇了摇头,“不走,镜池不走。”
“你不走,我会让他们打昏你送你。”我拉下脸,冷冷的对着他,“你走,好歹还能回去报信,找人给我报仇呢,不然我死了都没人知道,说不定你肚子里还有我的种,好歹给我留个后。”
“扑通!”他忽然跪了下来,直挺挺的面对我,“恳请王爷让镜池为王爷敛骨,镜池要陪王爷回乡。”
这话听着真不舒服,我却轻松的笑了,朗声长啸,“真好,不用曝尸荒野了。”对着他一招手,“过来,给我亲亲。”
镜池的脸,无声的淌着泪水,顺着脸庞一滴滴的滚落,打上衣服的前襟,打在我的手中。
他的手一圈,轻轻抱上我的颈项,湿漉漉的脸与我相贴,“王爷……”
我仰起头,吻上他颤抖的唇,冰凉,“叫我楚烨。”
他咬着唇,半晌,轻飘飘的吐出两个字,“王爷……”
苦笑,我吮着他脸上的泪珠,“镜池啊镜池,我倔强的镜池,为什么总是不听我的话。”
“因为只有这样,您才不会忘记我。”他抱着我的肩头,我贴上他的脸,靠了靠。
脚下彻底没了感觉,我的脸上感觉到一阵阵的凉意,泛起无数的鸡皮疙瘩,想要伸手摸脸,却现手指早已经不受控制的扭曲变形,试图控制自己的手抬起来,可是无论我怎么用力都办不到,手根本就已经完全僵硬,索性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靠着镜池,迎向华倾风,“来吧。”
华倾风的眼中,已是布满唾手可得的笑,慢慢的从身边人手中接过剑,“我亲自动手,也算尊重你了。”
我一动不动,连脸上的笑容,也不曾减少半分。
锋利的剑刃,划破空气的凝滞,寒芒刺痛眼睛,她手中的剑毫不犹豫的击向我的胸口。
就在那利刃刺破衣衫,贴上肌肤的瞬间,我的一掌飞出,击上她的手腕。
她手掌一歪,剑锋划破我的肩头。
我心头一叹,果然是内力不济,连剑都没能打飞。
脚下灌注所有的力量,狠狠的一点地,我的身体带着身后背负着的镜池,脱离所有人的围堵,落在房顶。
成功了!
我还来不及笑出声,一排水幕光影般的剑锋扫了过来,我所有的内息已经彻底紊乱,再也无力抗拒这犹如天外飞仙的一剑。
即使在我武功最高的时候,带着镜池,要抵挡这样的偷袭,只怕也要费上些力气。
剑光的主人,似乎根本不想要我的命,剑影中一只小麦色的手臂伸了出来,打上我的肩头,我倒飞而下,再次落入人群中。
强撑着一口气,将镜池的身体安全的送到地面,我踉踉跄跄的几步,狠狠的摔倒。
还没来得及起身,华倾风的剑夹杂着凌厉的气势刺向我的胸口……
紫衣飘飞,玫瑰花落。
我的胸前,落下一具单薄纤细的身体,软软的,趴在我的身上。
血腥气,伴随着花香,弥漫
红发神秘男子
他的容颜,垂落在我的肩窝。
他的身体,紧贴着我。
他的丝,布满我的胸前,象漫天的雨丝,扬起,落下……
他的香气,飘渺幽幽,透着血腥。
他的笑容,如花瓣轻柔,残留在脸侧,那双紫色双瞳,氤氲着护卫的决心。
剑光耀眼,从我的眼前闪过,抽离他的身体,带出一串血珠,那寒锋的剑身上,全是红色的血,顺着剑尖滴落。
镜池的血……
“镜池!”我急切的想要点上他的穴道止血,却现自己早已经没有半分力气,再也不能动弹,只是瘫软在地,抱着他的身子。
“王爷……”那娇媚的容颜,如雪似冰的纯净,似乎正在我手中慢慢消散着温度,仿佛要与这空气融为一体,唯一不变的,是唇角那抹笑容,但是正在被不断涌出的鲜血冲散。
华倾风似乎也没有想到镜池会突然的扑了上来,她目瞪口呆的望着手中的剑,再看看镜池,看看我,一时间竟然没有出手。
镜池的血,将那紫色的衣袍染成了深黑色,却在我的衣服上留下触目惊心的痕迹,他轻轻的呼吸,象是纤细的风筝线,随时都可能断了,带着他单薄的身体,乘风而去。
“镜池,镜池!”我搂着他,无助,茫然,恐惧,一瞬间所有的害怕都涌向了心头。
抬头望望华倾风,我颤抖着,“救他,上官楚烨的命拱手送上,你要千刀万剐也好,你要五马分尸也行,救他!”
手,一只冰凉轻轻的握着,那靠在我肩窝处的容颜,微笑着,“不要,我要陪王爷。”
“别说话,坚持住,镜池。”我摇着头,眼眶突然变的酸涩,变的模糊,“我不会让你死,我要你活下去。”
他笑了,夜色玫瑰凋零前最美丽的虚幻,“王爷,镜池从来就没听过您的话,让我最后一次任性行不行?让我陪在您身边。”
温热的血,渗透了我的衣衫,贴在我的胸口,仿佛沁入了身体,似锋利的剪刀,一点点的剪开我的心,让它破碎了,疼,无边的蔓延。
我咬着牙,瞪着华倾风,“华将军,你也真心的疼过镜池,救他,我求你了。”
华倾风眼中的神色在不断的变换着,有震惊,有心疼,有痛苦,最终化为狠厉,因为她的目光,一直死死的盯着镜池圈抱在我肩头的手。
“对不起。”我亲亲的吻上他的脸,“是我的错,我答应过要带你回家的。”
如果不是我刚才叫他搂着我,我赌最后一击能带他逃离,也许在华倾风的保护下,他就能安稳的回到‘云梦’。
那长长的睫毛,蝴蝶垂死前最后的抖动,他的声音,轻的犹如叹息,“有王爷的地方才有家,有王爷的爱,才是家。”
华倾风的冷笑,与这深秋入冬的空气一样,冰寒着。
“那一同上路吧,黄泉路上回家好了。”
我不再看华倾风,只是抱着镜池,颈项处热热的,是镜池的眼泪,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滴在我的肩头,“王爷死了,我就没有活着的必要,不要抛开我,我不想再一次被抛弃。”
“不抛弃,永远不抛弃。”用尽所有的力气搂着他,我吸了吸鼻子,眼中依稀有泪淌下,“我们回家。”
他笑了,幸福的笑容是那么的美,却那么的易碎。
镜池,我负疚最深的男子,要的,不过是我的一顾回眸。
“镜池,你知不知道,王府里的那间小屋,还挂着你的画像,一切都和当初一样,等你回去住。”我哽咽了,因为他眼中的向往。
“我会不会比当年丑了?”他轻轻的说着,“一定是了,变丑了。”
“没有,你很漂亮。”我挤出笑容,可惜药力下,我连脸上的肌肉都开始无法控制,说话也越来越艰难,“我的镜池永远是最美的。”
“比穆沄逸美吗?”他的眼皮动了动,却怎么也抬不起来,“只有比他美,王爷才不会抛弃我。”
“比他美,比他美一百倍,我要给你画无数的画像,挂满整间屋子。”
“嗯……”他低低的应着,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轻,“还有……吹曲……给……我听。”
“我吹。”
“还有……游湖……”
“我,带,你,去!”声音,几乎要咬着牙齿才能挤出,脑海中一片嗡嗡的声音。
“王爷,终于……”最后几个字,已经听不清楚了,破碎的一闪而过,“是我的。”
紧抓着我前襟的手指,慢慢的滑下,垂落……
香气,玫瑰的香气。
镜池最爱的玫瑰香,他开心时的玫瑰香,萦绕。
仿佛那双纤纤雪白的手指,正与我交扣着,空气中依稀还有那么明媚的清朗之声,低低的叫着王爷,紫色的深潭,凝视着我。
活着,只为你。
爱,全给你。
恨你,因为爱你,爱你,没有理由……
如今,他乖巧的窝在我的怀里,不会再撒娇,也不会再脾气,只是静静的靠着我,告诉我,今生,他不会再离开。
天空,飘落细细的雨丝,沾染了他的,在那青丝上晕开一个又一个的七彩晶莹,我圈着他,怕他的身子被淋湿了。
镜池爱美的,他不喜欢湿漉漉的样子,说太狼狈,我不爱。
镜池……
我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你,我爱你。
那间小屋,还在等待着它的主人,我说过要带你回家,永远不再让你承受苦难的。
我的镜池……
你最后那句话,竟是因为能与我同死而幸福吗?
生,与他人共享我。
死,与我相携上路。
上官楚烨终于属于南玉镜池了,是吗?
我嘶吼着,声音如同野兽一般,可是除了吼叫,我什么也做不了。
“华倾风,你还不动手?”我狂笑着,“再不杀我,若是让我跑了,只怕将来五马分尸的人就是你了。”
她的眼,通红通红的,仇恨的目光,死死的定格在我的脸上,手中剑一抖,朝着我直刺而来。
我看着她,嘴角边是讥讽的笑容,手,却将怀抱中的人抱的更紧。
镜池,等等我。
这一次,我不会再丢下你,让你孤独的走。
黄泉路,要一起走,才不那么寂寞。
“不可!”男人的一声大喝,一只手扣上华倾风的手腕,以近乎命令的口吻低沉的出声,“我说过,不准杀她。”
细雨朦胧了我的眼,我根本懒得去仔细打量这个突然杀出的男子,只记得,红色的在飞舞,仿佛跳动的火焰在燃烧。
“我才是将军,别以为你给瓶‘酥梦’我就什么都要听你的!”华倾风从他手中夺回自己的手腕,霸气的瞪着他。
“我有王命。”更加傲气的声音,出自这名男子的唇内,带着丝不屑,带着丝狂放,“就说女子不成气候,如此鲁莽,无用的东西。”
好个诡异的男人,居然这么大声的表达对华倾风的不屑,只可惜,我没有心情去赞叹,更没有心情去表达他对华倾风鄙视的赞同之词。
我抖动着肩膀,搂着镜池,笑的前仰后栽,“你战场上盖不掉我的光辉,就连爱人,你都争不过我,镜池永远都是我,你还真是个无用的东西。”
“老娘今天一定要杀了你!”华倾风一声怒吼,朝着我猛冲而来,象红了眼的斗牛,活活的要将对手撕碎才痛快。
一道人影迅捷的飘过,落在我的身前,右手手指一抓,准确的又一次擒住了华倾风的手腕,左手扬起,“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莫沧溟,你……”华倾风的脸上,清晰的闪过五指印,高高的鼓了起来。
男子重哼着,“我说不准杀就不准杀,不然我先杀了你。”
空气,死一般的沉寂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突然无声中,我爆出一阵痛快的笑声,笑的眼泪不自觉的流,笑的我低下头,抱着镜池,忍不住的眼泪一颗颗的打在他的丝中。
“好,我不杀她,但是你没理由阻止我废了她!”华倾风狠狠的摔开那男子的手,冲到我的面前,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白一阵,紫一阵。
男子平静的声音透着几分肃杀,“你怎么废她我没兴趣,但是你要是弄死了,我十倍的还在你身上。”
红色的伴随着他沉稳的脚步逐渐离去,我根本不想关心,只是抱着镜池,尽量遮挡着风雨,不时浅啄着那脸庞,试图暖了那冰寒的脸。
一只脚,狠狠的踹上我的身体,将我踹翻在地,手松开了,镜池的身体软软的倒落在雨水中。
“镜池!”
他的,散落在泥水中,脏了。
他的衣衫,浸了脏水,变的更加的深沉乌黑。
他的脸,被雨水打着,苍白透明。
我想要扑过去,却被一脚踹的更远,我翻滚着,听到她残忍的笑声,“生同榻,死同穴是吗?我告诉你,我永远不会让你们同穴的。”
她看着镜池,面容狰狞,“不就是靠着张漂亮的脸蛋勾引人么,我让你死了,都没有漂亮的脸见人。”
她手中的剑,朝着镜池的脸划去。
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我整个身体纵跃而起,挡在镜池的身前,双手紧紧的握着她的剑锋,鬼厉般的声音从我喉咙间嚎出,“敢碰他,我做鬼都不会饶你。”
血,顺着剑锋滴答而下,落在我们两人中间的地面上。
我看到,她惊骇的退了步,剑,从我的手指间抽出。
痛?
我该谢谢那个叫莫沧溟的男人,他的药很好,好到我若不是看到血花,都不敢相信那是从我的伤口中流出的血。
“我不能杀你,但是我能让你从此不能行,不能动,看不到,听不见,让你受尽了折磨再死。”她笑了,手指一挥,剑锋从我脚踝处掠过。
依稀感觉到,身体深处某根弦断了,但是感觉不到疼,只有血,从我的脚踝处流出,淌入地上的雨水中,稀释了……
“上官楚烨,你的脚筋断了一根,从此你就是瘸子了,哦不对,我还要挑断你另外一根,再挑断你的手筋,打断你的龙骨,怎么样?”
我咧着嘴,不改笑容,在她靠近时极其认真一字一句的说着,“华倾风,我真的很怀疑,你妈妈是你爸爸的亲姐姐,你爷爷是你***舅舅!”
“唰!”寒光落下,我的腿不受控制的一颤,然后软软的扭曲着,雨水冲刷着我的伤口,雪白的肉翻开,犹如婴儿的小嘴,看到里面森森的白骨。
我的身体,被她再次踢翻,她的脚踩上我的胸口,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我一直看你这张脸很不顺眼,这靠这样一张脸,就能骗的别人死心塌地,为你挡剑?我现在,就要毁了你的脸。”
我嗤笑,“别说你看不顺眼,我自己都看不顺眼,随便毁,女人要漂亮的脸干什么?”
她的鞋底,踩着我的手,我看到手指处的伤口被泡在泥水中,手指处的伤口深的全能看见白骨。
手指的筋,应该早就断了吧,不过换来了镜池的完整,我该笑了。
另外一只手指,缓慢的伸着,慢慢的,一点一点的挪动,靠上镜池,贴上他纤细的手指,想要握,却再也不能。
剑光一闪,她的剑,直直的穿入我的手背,穿透掌心将我的手订在地上。
还好,没有伤到镜池。
我望着那沉睡的容颜,痴痴的望着,雨水中,玫瑰依然那么艳丽,那么骄傲……
低下头,我想亲吻他的脸。
头脑一阵晕眩,眼前黑。
是失血过多了吧,镜池,我不想昏过去,我还想多看看你的脸,你真的很美,很美!
好啰嗦的柳梦枫
没有了感觉,我根本不在乎华倾风是不是把我划成了个下锅的鱿鱼,千刀万剐的,我只想能贴着镜池,能抱着他,就是现在最大的满足了。
剑锋,贴上我的脸,缓慢的移动着,到了我的眼睑下,“你再看两眼吧,不然以后看不到了。”
寒意,从那深沉的剑脊上透出,暗红色的血迹凝结成斑驳,结在血槽中,有我的,也有镜池的。
“你真啰嗦。”我懒得抬头,凝望着如花的容颜,看他沉睡,心境,沉落……
剑光闪,心如静湖。
“轰……”巨大的爆炸声扬起冲天的尘浪,我只感觉到身下的大地一阵抖动,旋即弥漫起白色的烟雾,凝聚成团,浓浓的笼罩着院子。
我听到华倾风一声重哼,人体落地的声音随即响起,惊讶中,一只手圈上我的腰,妖魅的熟悉香气中,长长的叹息在耳边回荡。
是夜,真他妈来的及时,在我没被切成菊花鱼卷前。
“镜池……”费力的挤出两个字,我将身体全部的靠在他的胸口,瞬间陷入昏迷中。
这一次,救我一条命,他收费多少?
昏迷,只是身体突然放松后扛不住突然袭来失血过多的疲累,当夜的身体一落,踏上地面的时候,我就睁开了眼睛。
刚刚睁开眼,我立即四下搜寻着,“镜池,镜池……”
肩头,被一只手按着,我这才现,我的背心一直有股暖暖的真气在流动,紫色的玫瑰,正沉睡在我的膝头,衣衫飘动着,轻拍着我的腿。
“对不起,我不知道这是什么药,从来没见过,化不掉,解不了,也驱不出来。”夜的声音,第一次让我听到这么多无奈,“还有你的筋脉……”
“断了就断了,废人一个,是不是?”这时候,我竟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澜,痴痴望着镜池,“夜,你给我一剑,让我死了算了。”
背后的真气突然猛烈的涌入,让我一时有些不适应,“不准,你别妄想了,如果你怕筋脉断了从此废了,我现在带你回‘御风’,让吴飞星给你治,我不会让你死的。”
我苦笑着,想要抬手却怎么也控制不了,他似乎现了,抓着我的手,轻轻的放在镜池的脸颊边。
手上,已经完全失去了触感,可我却柔柔的笑了,似乎感觉到了镜池那细腻的肌肤,“我不是害怕自己废了想死,而是我答应了镜池,这一生再也不抛弃他,我上官楚烨,一生谁也不欠,唯独欠了他,黄泉路上如果没有我,他会很寂寞的。”
“谁说你不欠?”失去了从容,夜的声音不再潇洒不羁,“你家里还有一堆望眼欲穿的爱人,难道你想他们陪葬?你还答应了与我隐居‘寒雪峰’,你还欠了我的。”
他的话,让我沉默无言。
我死了,子衿怎么办,流波怎么办,还有月栖,他们都在痴痴的等着我回去。
镜池的袖子,拍打着我的手臂,仿佛是他牵着我的手。
镜池,一个人会很伤心的,跟着我,我就没有让他真正开心过。
“他真的爱你,就会不惜一切代价让你活着,这才是他真正最想要的,如果你死了,那些在家中的爱人,你是希望他们为你殉情,还是为你守活寡?”夜的话,字字如针,扎入我的心里。
“日,不要拖了,你的伤必须想办法尽快治,我现在就带你回‘御风’。”夜的手,擦过我的脸,我这才现,凉凉的湿意,出自我的眼眶。
我的呼吸,颤抖着
心,被紧紧的拧在一起
我不想辜负镜池,为什么一定要辜负他?
“夜,让我亲手葬了他!”我的声音,出口的极其艰难,流连的目光,久久的停留。
镜池的容颜,依旧象那美丽的玫瑰,没有半点尘世的污染,只是那双纯净的紫色双瞳,不在为我展开。
夜的手,牵起我垂软的手臂,两手交叠着握住剑锋,他飞快的抖动着,地上的土屑伴随着被挑起的花草,落在一旁。
“这里风景很好,你看,有这么多的花花草草,他应该会喜欢。”我的目光,被夜的声音带领着,看着面前一大片无名的花瓣,黄色的花瓣,绿色的茎叶,紫色的花蕊,独独这一块的花田,被夜和我刨出了空地。
摇了摇头,看看镜池,我的眼又一次的朦胧,“不会的,连棺椁都没有,我怕他会嫌脏。”
“他喜欢水么?”夜搂着我的肩头,“让他静静的睡在这湖水中。”
我没有说话,脑中早已是一片空白,傻傻的望着夜劈开竹子,拼凑着简单的竹筏。
就在他的手,刚刚碰上镜池的瞬间,我一声大吼,“不要!”
夜停下手中的动作,金黄的面具下,是我无法看穿的脸,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
“会被鱼咬坏的。”我固执着,不愿意承认我根本不想看着镜池离去,我只想抱着他,就这么永远,永远。
“日!”夜捧着我的脸,“那我们带他的骨灰走,他日葬在‘寒雪峰’的峰顶,你就能每天都见到他了,好不好?”
“嗯。”我歪歪的倒下,躺在镜池的身边,艰难的移动,吻上他的脸颊,“对不起,镜池,我又食言了,但是这一次,我要带你走,带你回家,我们永远不分开。”
树枝,被夜堆放的高高的,枯枝黄叶在风中颤抖。
这一次,夜从我身边将人抱起,我不断的眨着眼,想要看的更清楚,却只是眨出更多的朦胧。
“夜,把我的衣服脱下来,树枝太硬了,他不舒服。”流连的目光,好想时间停止,让我再亲亲他,再摸摸他。
红色的衣袍耀眼如天边的红霞,从夜的身上飘起,落在树枝上,“用我的吧。”
“谢谢。”
我知道夜,他一向不喜别人碰他的东西,时时刻刻的保持着与人的距离,对自己的东西有一种近似偏执的占有欲,说白了,就是小气!
他会这么对镜池,完全是因为我。
他手中的火把燃烧着,火光升腾的地方,空气仿佛被扭曲了,波浪的花纹在跳动,镜池的身子也在波动,如同活着般。
“日,你别看。”夜转过头,声音有种命令的意味。
我叹息着,勉强挤出笑容,“让我送送他,好不好?我没事。”
他沉吟了半晌,看着我的坚持,慢慢踏出脚步,手中的火把,一点点的送出。
“哎呀!我终于到了,不容易啊不容易,真艰难啊真艰难。”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我和夜一楞,同时朝声音的方向看去。
山头上,慢慢的伸出一个脑袋,乌黑散乱的头完全遮挡了他的容貌,只能看到凌乱的草屑和枯枝挂在头上,漆黑,呃,应该是灰色的衣衫上破破烂烂的全是荆棘划出的口子,手中抓着一柄小药铲,背后一个硕大的扁扁药筐,从形状上判断,那筐子的原型应该是圆的,仿佛经过众多的外力挤压蹂躏后变成了现在的形状。
刚一露头,他突然一声痛苦的哀号,“哎呀,我的断肠草啊……”
身体,从夜的身边跑过,狠狠的踩了我一脚后扑进那片被我和夜刨出的坑里,如丧考妣的嚎啕旋即响起,“我的断肠草啊,我辛辛苦苦养了你们一年啊,眼见着就成年了,是谁这么无良的谋杀了你们,你们那么可爱的笑容,那么无辜而纯洁的身子,谁这么狠心啊……”
我和夜,面面相觑。
成年,可爱,无辜,纯洁,谋杀!
这些字眼,他确定没有用错对象?不过那真实的悲切,似乎又不象是假的。
我尴尬的,极力寻找着各种字眼,“呃,这位公子……”
话还没说完,那个蓬头垢面的脑袋从坑里抬了起来,“你们是谁?”
我无言
感情我和夜两个大活人,人家刚才楞是没看到啊。
“是不是你们谋杀了我的断肠草?”他从坑里爬了起来,直冲到我的面前,脚尖踢了踢我的身体,目光中闪过一缕好奇,我还来不及说话,红色的裙角飞扬,人已站定我身边,阻挡了男子试图蹲下来继续探索的动作。
“公子节哀,既然斯草已去,不如就地安葬,让它们安息吧。”娇俏的笑声银铃般的飘荡,女儿家的声音从夜的口中飘出,手指有意无意的搭上男人的肩头。
我知道,夜是在探查他的内功,刚才男子的动作引起了他的警惕。
“也对!”男子点点头,转身蹲了下来,丢给我们一个努力挖掘的背影,伴随着咕哝声,“我的断肠草啊,虽然你们没长大,但是效用还是有的哇,与其把你们埋了,不如让我挖回家啊,我一定让你们挥最大的效用,也不枉人世走一遭哇,他日我一定牢记你们的功勋,让你们的名气四海扬名,鲲鹏展翅,翱翔四海……”
我张着嘴,目光看看夜,半晌眨了眨。
这个男人,自言自语也能说这么多?
夜看看我血渍干涸凝结的手脚,有些不耐,手指一展,一锭金子托在掌心中,“这位公子,能否避开一两个时辰?”
男子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看夜,又看看他手中的金子,目光再挪回他的脸上,语气奇怪,“为什么要避开?这里是我的地方,你怎么能让我避开?就算你要让我避开,也应该告诉我一个道理,如果我觉得应该避开,我自然会避开,如果我不想避开,你也不能拿金子收买我避开,我一个人在山里,要金子干什么,又重又沉,你……”
什么叫口若悬河?
什么叫夸夸其谈?
什么叫一个人丢在山里对着石头也能说上三天三夜,今天的我,终于见识到了。
头,好疼,被他绕的。
“闭嘴!”我一声吼,终于打断了他下面的话,叶成功的将他的视线从夜身上挪到我的身上。
“对不起。”我虚弱的道歉,“我的丈夫辞世,我要带他的骨灰回家,公子能不能借个方便,避让一个时辰?”
“哦……”他一声恍然大悟的了然,“你早说嘛,你早说我一定让,你不说我怎么让,好吧好吧,让给你地方,不过一个时辰后我就回来哟,到时候我可就不让了。”
我的眼睛里,全是小圈圈,神经崩到了一起。
他拿起药篓子,看看躺在树枝上的镜池,手指伸向镜池的方向,“你要烧他?”
我点点头。
手指挪回我的脸上,“然后你带他的骨灰回家?”
他啧啧出声,“哇,你的手脚筋脉都断了啊,如果在六个时辰内不接驳好,以后就彻底残废了,残废你知道吗?就是不能动弹,吃喝拉撒全靠别人,你要有钱还能雇人,要是没钱就惨了,就算六个时辰内接好了,也会留下后症,不能抗重,不能远行,阴雨天会疼痛难忍,所以最好的方法是三个时辰内接筋续脉,这个手法很简单的,不如我给你接上你再走吧,烧人嘛什么时候都可以烧,只是为什么你好好的要烧一个大活人?他虽然肺部重创,失血过多,心跳微弱,气息全无,又不是什么治不了的伤非要弄一个烧死了痛快,好歹是你的丈夫你不能这么残忍的,都是人命一条,看你样子也不象是坏人,也挺伤心的,怎么就舍得呢?”
他唧唧哇哇一大堆,我瞪大着眼睛,整理出两条消息。
镜池没死!
我的手脚筋能接上!
“公子……”夜的声音依然娇媚,只有我听出了话语中的一丝紧张,“公子能治她的伤?”
“她的伤啊。”指着我,“不过是皮肉伤带一点点的筋脉伤,不是太难治的,我治过最难的伤,人都断气半个时辰了,全身骨骼都粉碎,也救回来了,其实断气也不是断气,就是……”
“请问公子高姓大名?”夜‘适时’的打断了他的话。
“不敢说高姓,我姓柳,就是柳树的柳,木字旁一个卯时的卯,上梦下枫,就是白日做梦的梦,双木一个夕,枫叶的枫,木旁生风,很好记很好记的。”
我的夜同时一震,齐齐出声,“柳梦枫?”
天下第一名医,那个古怪的男子,我曾经多次试图寻找的人——柳梦枫?
神医神术
他倒没有半点看出我们被吓到的意思,既然滔滔不绝,“是啊,名字是不好听,不过不要紧,你们就随便叫一叫。”
夜看了看我,直接劈头出声,“你在哪里施术,是这里还是……?”
“这里还是哪里啊?”他抓抓头想了半天,我再次听到了神奇的自言自语,“在这里虽然简陋了点但是快,回家的话慢了两步也来得及,而且适合调养,到底是回去呢还是在这里呢?”
就这么点屁大的事也值得他思考犹豫?
“如果神医有把握的话,就在这里吧,如果需要准备一些器具,那……”
夜的话没有说完,就被他挥挥手打断,“那就这里。”
好不容易替他决定了地点,那个脏兮兮的脑袋又开始左右晃动,咕哝声再一次回荡,“我是先救这个,还是先救那个?那个看上去快死了,但是其实不难救,这个看上去挺好,救晚了就残废了,可是男人比较娇弱,女人比较……”
我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有了,“您可以先救他,或者两个一起。”
他恍然大悟一拍脑袋,“两个一起,两个一起。”
就在他声音刚刚落地的瞬间,我看到他的手飞快的挥舞着,指缝中几只长细的针以肉眼难辨的度落在镜池的胸口,另外一只手,已经搭上了我的脉门。
快,快到连我和夜这样的武林高手都同时一惊,在贴靠着的身体中感觉到对方的诧异。
一个没有武功的人,仅仅靠的是熟练,能到如此境地,天下第一果然名不虚传。
“你中了‘酥梦’。”一只手在镜池的胸口飞快的扎着针,一只手居然纹丝不动,还能从我的脉搏中探查出我中了什么药。
我嗯了声,“这个能解吗?”
夜抱着我,从背后扶着我的身体,一动也不动,好像也被他的技艺惊呆了。
“‘酥梦’这味药其实不难解,只是因为药源生长在极阴低洼地带,少有人去的沼泽深处,所以无论是武林还是宫廷都极其少见,也就令很多武林中人没有其解药,更因为不曾接触药源,身体没有适应能力,才在中招后极难恢复,传说中这是所谓神族对背叛或者妄图篡位者惩罚时用的一种药,把中药的人丢在山顶或者沼泽中,任秃鹰蚁虫咬食,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成为森森白骨,肠穿肚烂……”
我一声重咳,总算打断了他继续演讲的**,不明白他两手做不同的事,为什么还能说这么多话?
“神医,麻烦你解我的毒,替我接好筋脉。”
下巴被一掐,我不自觉的张开嘴,一粒药丸丢进了我的嘴巴里,入口即化,我感觉到内腑中的真气开始缓缓的流动,全身的麻木似乎有了一点好转。
而手脚处钻心的疼,也开始阵阵袭来。
就在我全心抵挡着这突如其来的剧痛时,柳梦枫的一句话险些让我一口血喷了出来。
“‘酥梦’其实是不错的麻沸之药,你为什么要我这么早解?接筋续脉是很疼的,如果不解,你可以在无痛之中被我接好筋脉,奇怪啊奇怪,你真的好奇怪。”
我奇怪?
“你是医者,这应该你掌控的啊。”我的头上开始不断的冒出冷汗,全身的肌肉开始不受控制的小小抽搐着。
他的手,在镜池的胸口落下一针,整个身子突然转了过来,以极其认真严肃的态度吐出一句话,“是你说的,解毒,接脉,所以我就先解毒,后接脉,如果你说接脉,解毒,那我肯定先接脉后解毒,你又不让我说完,你要是让我说完……”
我要是让你说完,我就不止吐血而亡了!!!
我的额头上一颗颗的汗珠滚滚而下,也不知道是痛的,还是气的。
夜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要不要我点你的穴道,少些疼?”
我刚想点头,柳梦枫的声音再一次飞快的传了过来,“不行,绝对不行!点穴又叫截脉,切筋,截血,会让人体的筋脉收缩,血流变,点了你我更难接驳,虽然我也能接,但是为了你好,还是不要点。”
我的头,好晕。
咬着牙齿,看着他两只手捧着我的手腕,一排细亮的银针插满我的手指手背,一只银针,顺着我的伤口探入我的肌肉中,一点点的挑动,那种痛,仿佛千万只蚂蚁在肉中啮啃,蚀骨钻心的疼。
用尽所有的力气,我从牙缝中憋出几个字,“你还有没有麻沸散之类的药?”
他手一停,抬起脸,一排油腻的丝后闪动着目光,“有啊,你要啊?”
如果他不是在替我疗伤,如果他不是天下第一圣手,如果我现在不是手脚筋全断,我一定会狠狠的扑上去,用手扯烂他的嘴巴,再用脚板狠狠的研磨。
“废话!”
他的手指,神奇的变幻出一个药瓶,又是一粒药丸在指间弹射而出,进入我的口内,“你要你就说嘛,我以为你不要,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要,下次疼就不要硬撑了,早点说出来……”
他絮絮叨叨着,我终于不再那么疼痛,肌肉一松,瘫软在夜的怀抱中,凝起声音,传音到夜的耳朵里,“我想拿鞋底狠狠的抽他丫的嘴巴子,抽到他不能说话为止。”
夜轻笑着,恢复了潇洒慵懒的语调,一下下的哼着,显然憋的很惨,“我也想!”
柳梦枫忽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一声轻咦让我的心揪了起来,“好奇怪啊好奇怪。”
“什么好奇怪?”难道我的筋脉接不上了?空欢喜一场?
“你的筋脉好奇怪啊,看伤口最少已经切开了有两个时辰,为什么筋脉一点萎缩的症状都没有?而且,你身体里的脉络很奇怪。”他盯着我,“不象人的脉络。”
我誓,我好了,一定要抽他大嘴巴!!!
“也不是不象人的脉络,而是普通人的大小脉络你都有,但是你有比其他人更细微的一些地方,明明很多大的筋脉都堵死了,可你的身体运转没有问题啊,没见过啊没见过,真想切开来看看。”
你当肉摊子上切猪头呢?切开来看看?
“这么多的脉络,你的身体恢复一定比常人快许多,要杀死你,十几二十刀问题不大,估计要剁肉馅一样方法,才能杀了你。”
我现了,他不仅啰嗦话多,嘴巴还很毒。
“还有吗?”我已经完全无力了,这话不是我问的,是夜多嘴。
“有!”他挠挠头,反手一针落在镜池的胸前,看也没看一眼,这动作让我一惊,真怕他落针不稳,后面的话却让我更加的心惊,“你身体里血液活动很快,极容易冲动,更容易□冲脑,见男人就上,但是你无后,也就是绝种,对么?”
“夜,我不想抽他嘴巴子了,我想把他嘴巴一针一针的缝上。”咬牙切齿中,我传音给夜。
夜的手指掠过我的耳边,擦去我额头的汗水,轻松的调调更象是调侃我,“人家又没说错。”
是没说错,但是突然被人这么把秘密都曝出来,还是很难堪,很难堪。
“为什么会这样?”夜,似乎比我更关心这些,对什么都漠然的他,居然对我的身体一问再问。
“为什么会这样?”柳梦枫的声音有些奇怪,“咦?不是病,哦?也不是毒,啊?也不是蛊,难道是神族禁咒?可那是传说啊,不对,不对,切开来看看!”
别切了,我不治了还不行么?
但是,我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他话语中的一个奇异的词,“神族禁咒?”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利落的拔下我手上的针,雪白的棉布一层层的包裹上我的手,一只手缠绕着棉布,一只手的针已经飞的排插而下,落在我的大腿上。
“我只是研究巫蛊之术的时候,在书上偶尔看到过这样的说法,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所谓神族禁咒,是神族为了保持高贵的血统,不让他们的血统外传而制定的功法,封印自己或者他人传承香火的能力却不影响交合,但是据说神族中也只有极少数的人才会破解和下咒,解咒无非三个可能,第一,找施术人,第二,找同源高深修为的神族,第三,你的修为越施术者。”
一堆言辞,说的我云山雾罩的,末了还加上一句,“这些只是传说,不属于我能确认的范畴,所以做不得数。”
那你说个屁啊!?
就在我分神间,他已经拍拍屁股站了起来,“你的筋脉已经接好了,只是这男子,体质极虚,我施了针,让他七日内不会苏醒,好好的修养,即便醒来,最好短时间也不要长途奔波,静养一段时间。”
镜池的胸口,已经看到微微的起伏,想起刚刚差点被我和夜一把火烧了他,我的背后就是一阵恐惧的汗湿,我伸出手,想要摸摸他的脸。
“柳梦枫,你为什么把我的手包的象个级大号的包子?为什么脚也象个球?你想让我滚下去?”怒吼在山间飘荡,还有夜银铃般脆生生的笑,顺风而下……
某人抱着他的药篓子,再一次开始了他的口若悬河三千尺,“因为你的筋脉刚刚接驳上,不小心就会挣断,为了不让我再一次返工,我决定包的严实一定,还有三日内你不能动,不然血液一旦加,筋脉就会承受不住,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躺着,或者趴着,不准动肝火,不准动怨念,不准动□……”
我呜咽着,可怜巴巴的,“我怎么吃饭,怎么穿衣,怎么撒尿?”
被人伺候,身不由己
“你可以去我家,虽然是简陋些,但是还能遮风避雨,你家夫君的伤情我也能照看着。他不用我照看也没有事,看看总比较好,我家……”
他除了啰嗦,其实还算是个好人。
我叹了口气,赶紧打断他的话头,“方便的话去府上吧,可能还要叨扰数日。”
他猛点了下头,“行,去我家。”
夜先把我背在了背后,再小心的抱起了镜池,面对柳梦枫,“不知贵府在何处?”
“我家就在山脚下,旁边有条河,顺着河下行,有一个黄篱笆院子,门口两株柳树,一株高一点一株矮一点,矮的正对着我家大门口。”这话说的极快,仿佛他每天都要念叨上百遍般。
“要不要我带你一起走?”夜看了眼他脏兮兮的衣服,声音颇有些无奈。
柳梦枫看看夜,身子也不自觉的僵了下,连连摆手,“不用,不用,你们在家里等我,我自己会回去,记得啊,我的家就在山脚下,旁边有条河……”
千叮咛万嘱咐消失在耳边,因为夜已经抱起我纵入林间,我长长的舒了口气,没有声音的打扰,世界真的好清静。
山脚下很近,几乎出了山林就看到了那间茅屋,什么河边篱笆院,柳树对着大门,啰嗦。
一推开门,一股奇异的酸臭味迎面扑来,差点把我熏昏过去,夜几乎是下意识的窜上了屋顶,吹着清新的山风,这才吐出一口浊气。
“这里真的是传说中神医的家?”我无奈的看看四周,整个小院中全是灰土,也不知道多少日子没有修整过了,一片萧条的感觉,黑漆漆的屋子里挂满了蜘蛛网和灰尘,和鬼屋有什么差别?
顺着大开的屋门,依稀桌子上还放着馒头放着菜,上面的绿毛都快两寸高了,那股可怕的味道就是从这传来的吧。
“夜,我宁愿睡在树上,也不要进他的屋子。”
于是,我就真的被丢在树杈中,怀里抱着沉睡着的镜池,手脚被包成了四个硕大的球,夜居然冒着被熏晕过去的生命危险,冲进了房子里,真难为了平时吃穿讲究,极度奢华的夜。
从树枝的斑驳阳光间,我看到红影摇曳,从屋子里拖出一张落满灰尘的竹床,还有几床灰扑扑的被褥,轻轻一抖,迷雾散开,景观壮丽。
夜窜上枝头,整个脑袋都灰蒙蒙的,可怜了一头青丝乌黑,也变成了灰白色,他一晃脑袋,我呛的直咳。
“日,我把被子晒晒,晚上我们就睡在院子里吧,房间里太可怕了。”
夜一边摇头晃脑,一边叹气,我们三个人,就这么在枝头颠着,一边享受这难得深秋初冬午后煦暖的阳光。
“你怎么知道我会有危险?”我别过脸,看着夜,可惜依然只能看到一张黄金面具,“以你的性格,不是会多事的人,绝不会跟在我的身后。”
他飞身掠起,再归来时,手中已多了几串紫不溜丢的葡萄,他拈着葡萄,手指一划,汁水顺着开口处渗出,缓缓滑下。
递到我的唇边,雪白的手指紫色的葡萄,明艳呼应,我张开唇,轻轻一吸,吸了满口葡萄的汁液,也吸了满口他身上独特的诱惑香。
他坐在我的身后,让我可以靠的更舒服,我唯一能看到的,只有那双伸从我背后伸来的纤细长指,我听到黄金面具被解下的声音,我听到葡萄被他唇齿咬破的小小崩裂声,还有他叹息中的低语,“我说我算到的,你信不信?”
“又是命盘吗?”我无所谓信,无所谓不信,不知道的时候也是这么过,回头想想又依稀是那么回事。
“命中注定的东西,无法改变。”夜的声音,有些落寞和凄凉,仿佛是躲藏在潇洒不羁身后的情绪偷偷的冒了出来。
我呵呵笑了,“你从哪看出来我要倒大霉?难道我长了张衰神的脸?”
他的手指从身后伸了过来,摊开放在我的唇下,白皙的掌心在阳光的照射下,那灿烂光芒好像穿过了他的手,最中间,一道深深的痕迹从左至右贯穿手掌,而其他的地方居然光滑的没有一点细纹。
断掌?
我一楞,身后他的声音低低的传来,“籽……”
我下意识的吐出嘴巴里的葡萄籽,看着他的手缩了回去,再伸过来又是一粒葡萄纳入我的口中,我咬着,异样的感觉流转在我心头。
女身的夜与我当年,绝对不会这般的亲昵,恪守着互不侵犯**的原则;都说男女授受不亲,怎么知道了他的真身,反而成了这样?
当真是因为那场名不副实的闹剧婚礼吗?
将他的名义上妻子的身份砸在了我的头上,所以我开始习惯?
“在‘御风’看到了你的手,掌纹说你有劫数,也许是学武人的敏感,我总是有一种惴惴不安的感觉,把你的人送到‘云梦’后,我就来看看。”
掌纹?
我低下头,只看到两个硕大的白包包,脑海中再次闪过夜刚才的手掌纹,“那你看到什么?”
“劫,重劫。”
“所以才有劝我立即归隐的话?那我决心来‘御风’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拦?”他身上的味道真的很好闻,竟然让我有了朦胧的睡意。
身后的胸膛在微微的震动,某人以一种调笑的口吻戏谑着我,“我拦的住吗?即使我说你这一次是死劫,你还是一样要走的。”
“现在劫也过去了,我还是活蹦乱跳的,就不用担心了吧。”我举起手,刚动了下,肌肉中的抽疼让我一阵龇牙咧嘴,又老老实实的放了下来。
靠着他的胸膛,我迷迷糊糊的,一阵阵的睡意袭来,我却强自努力睁着眼,怀抱里还搂着镜池的身子呢。
“啊……”
一阵鸡毛子鬼叫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伴随着兴奋的念叨,某条灰色的人影冲了进来,“山脚下,旁边有条河,顺着河下行,有一个黄篱笆院子,门口两株柳树,一株高一点一株矮一点,矮的正对着我家大门口。”
回家这么值得高兴?家里有万两黄金吗?
他一路冲进了门,突然现高高坐在树杈上的我们,猛的一收腿,端庄而矜持的迈起了小步,优雅的走着,“你们真的很快啊,等了我很久吧,真是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啊!”
如果说前面那个不好意思还是客套的话,那后面的不好意思是在他一脚踏入大门后看到的景象后惊叫着喊出来的。
“给我一顿饭的时间,你们先,先在树上呆呆吧,这个,这个树上空气也好,虽然有毛毛虫,但是,但是……”
夜手中的黄金面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该是在那柳梦枫进门时就带了回去吧,“顿饭时间转眼就到,如果你还要说下去的话。”
“咻……”人影从我们面前飞跑着消失,然后就是扫把,簸箕,抹布,整个屋前屋后不停乱转着他的身影,度之快让我再一次见识到了他飞针之后的又一项技能。
我呆呆的看着几乎要窜上房梁的他,“夜,他不是没武功吗?”
夜魅笑着,声音一下一下,细细的哼着,“有可能是打扫惯了,你没看他,一只手扫着墙上的灰,另外一只手已经擦上去了吗?脚下还能不溅出一点水的踢着水桶,叹为观止啊,娶回家保证是一个干活能手。”
“没现,我看他那邋遢样子还有屋子的脏乱,还以为他是个生活不能自理的人呢。”我瘪着嘴,看着那个上蹿下跳,极度活泼有劲的人。
“非也,非也……”夜搂着我的肩头,“我和你打赌,他不但不是个邋遢的人,还有洁癖,五十两金子。”
不就是会打扫么,洁癖?不至于吧。
“赌了!”我胳膊肘捅捅夜,“理由是啥?”
“第一,他给你治疗的时候确实是一名医者的态度,没有嫌弃你血糊糊脏兮兮,所以你没感觉到,包扎的手法完美至极你最多也以为是因为他熟能生巧,更多的,是你被他全身的泥巴给唬住了,以为他就是那么不修边幅的人。”夜笑了,随性的扬起声音,对着那个忙着人,“叨扰你还让你忙活我有点过意不去,不如我帮你收拾吧?”
“不用不用,我就好了,你们休息,休息……”忙碌的身影没有半分停顿,从前转到后。
“你以为人家是客气?”夜的呼吸从背后打在我的脖子上,热热的,有点痒,“人家那是怕我弄不干净。”
我仔细回忆着这个男子从相遇时的一举一动,“他除了治病,从来没碰过你我,开始我以为是因为男女授受不亲,可是他连镜池都没碰过,你说带他回来的时候,他宁愿自己一路艰难的走回来,也不要你碰他。”
夜的手,指着我面前的屋子,“你仔细看,这个屋子看起来很脏,但是非常的整齐,没有一样东西是乱的,这个人,骨子里有种完美思想,你信不信?”
我能不信吗?真的只有顿饭工夫,亮堂的象新屋子一样,边边缝缝,犄角旮旯里都挖不出一点灰尘,这个程度,我上地上打滚都没问题了。
终于有了暖暖的床,终于有了香香的榻,当我和镜池沾满泥巴血迹草屑树叶的身体被夜抱起放在床榻上的时候,我听到了一声重重的抽气,柳梦枫的身体一僵,转身出门。
夜的手,又一次伸到我的面前,自信又无赖,“五十两。”
“欠着……”我咕哝着,睡意袭来,陷入梦乡。
甜美的梦中,身体里一阵阵的紧憋,终于把我从舒坦中叫醒。
人有三急,管天管地管不了拉屎放屁么,一泡尿意让我忍的好艰难,一个激灵,感觉全身都在哆嗦。
吸气,夹紧!
我小心翼翼的撑着胳膊肘,半坐了起来,刚一动,背后的一双手扶上我的肩膀,我惊讶的回头,却看到夜那张黄金面具。
“呵呵,呵呵,呵呵……”我干笑,“你能回避下么?”。
可是不用我说,某人已经将我抱了起来,直直的走出门,“他说了你三天不能下地,我帮你。”
他,他,他帮我宽衣解带?
我现在不能落地啊,难道,难道,抱在手里把尿?
天啊,这,这让我以后拿什么脸见人啊!!!
日夜间的暧昧
大门前,柳树下,蹲着两个悉悉索索的人影。
“夜,不行啊,我,我尿不出来。”
他从身后抱着我,双腿从后面分开我的两条腿,风一吹,我的屁股凉飕飕的。
他轻笑,还是那么的随意无所谓,“我不看行了吧?”
这不是看不看的问题啊,就算我知道他别过了脸,可是这个姿势,还有如此近的距离,以及一会出的声音,让我彻底紧张了。
越是紧张,越是无能。
想我堂堂日侠,千军万马都闯过,刀口舔血都过来了,居然被难在了这里,我会不会从此成为世界上第一个被尿憋死的活人?
“真的不行啊,夜……”
声音在夜色中飘开,那种可怜连我自己都想狠狠的鄙视一下自己。
“不行?”他的坏笑让我一阵气结,还没来得及反驳,只觉得一根手指头不轻不重的在我后腰上戳了一下。
空气中,淅沥沥的水声清晰的有些刺耳,我索性闭上眼,恨不能再堵上耳朵。
越是尴尬,时间越是走的慢一般,一泡尿象是撒了一个时辰,直到我彻底的轻松,才小小的冒出了声音,“好,好了。”
他倒是不含糊,三下两下利落的抱起了我,给我拎上亵裤,“日,你真行啊,这么长一泡尿。”
我窝在他的颈项,恨恨的咬着牙,“夜,你最好乞求你没有这样的一天,不然我一定捏着你的鸟儿,指哪射哪。”
“会有那样的一天吗?”他的语调拉着长长的尾音,摆明了不屑。
风吹气,空气中飘散着一股怪怪的味道,我抽抽鼻子,“夜,你有没有闻到臭臭的味道?”
“臭味?”他把我放在床上,拿过枕头让我舒服的靠着,半侧着的身子在烛光中修长俊逸,潇洒不羁的气质更让他犹如夜魅般吸引人,“不就是你身上的味道嘛。”
我身上的?
我抬起胳膊,鼻子不断的抽着,越闻脸色越难看。
我在地上打滚,全身沾满了泥浆,混合着后来的血腥,激斗的汗水,还有解了‘酥梦’后从身体里排除的药汗,刚才吃葡萄蹲在树上沾染的气息,种种混合在一起,这个味道,难怪那个柳梦枫身体僵硬,全身不自在。
我缓缓的吐出一口气,翻着白眼,“不行了,我要洗洗。”
没现是一回事,现了再当做不知道憨着头睡,我是做不到了。
挣扎着想下地,夜已经按住了我骚动的身体,“想洗洗可以,不过让我帮你。”
还帮?
刚才帮着尿尿已经让我足够羞愧今后的几十年直至入土到投胎生出来,他还要帮我洗澡?
他慵懒的靠上了床柱,悠悠然打了个呵欠,纤长的手指绕上垂落胸前的丝,恢复了男子的声音,却依然性感的充满威胁的语气,“要么洗,要么不洗,现在的你打不过我,我可以直接点了你丢在床上晒咸鱼三天。”
洗?
不洗?
我嘿嘿干笑,挺尸般的瘫在床头,两手打开无赖得瑟着,“有男人肯伺候我沐浴,我有什么不答应的?”
他的手指点上我的唇,腻香中他笑着翩然转身,“这才乖!”
艳红的裙子在烛光下翩跹飞舞,偌大的浴桶中升腾着袅袅烟雾,朦胧中氤氲了那个身影,高挑秀逸,妖媚似精灵,那种包裹着无穷魅力的气质层层叠叠的飘洒而出。
这个该死的妖精!
当年我怎么会觉得他是女人?
他身后的床榻里,躺着安静的镜池,雾气中如同沉睡在莲花水池里的仙子。
两种人,两种完全不同的气质,在我眼前交错着。
夜伸手探了探水温,一缕丝垂落,沾染水汽。
我苦笑。
我不介意光着被男人看,也不介意被男人摸,摸过看过的男人还少吗?但是为什么对象是夜,我会有抵触?
他的手指,沾了热水湿润我的头,恰到好处的力道舒适的按摩着我的头顶,我的身体,横躺在他的腿上,头靠在桶沿,他每一次低头掬水,胸口就与我的脸紧贴,那优美的线条,练武人独有的紧绷弹性与他的魅香一起,勾动我心底蠢蠢的一种火焰。
是的,就是这种我熟悉却又不熟悉的火焰让我恐惧了。
熟悉,因为我之前从来不控制,至少在自己心仪的男人面前我从来不控制。
不熟悉,因为我从来没想到,有一天我对着夜会有这样的感觉。
**,真的是**。
未必一定要压倒,一定要天雷勾动地火,但是亲昵的靠着,抱着,搂着,的**。
这种感觉,让我看到那纤细的手指时,会想到他是如何魅惑的将手指摸过唇角,粉舌轻舔。
这种感觉,让我在偶尔回头时,那优雅的颈项间雪白细腻,会让我有想贴上去,留下一个浅浅牙印的冲动。
这种感觉,让我在被他抱着的时候,会极其自然的寻找到胸膛间最舒服的位置窝好。
这种感觉,让我在与他潇洒的谈天说地,胡搅蛮缠后,心底会有种更加奇异的滋味流过。
他是知己,是搭档,是天下间唯一能与我生死与共的朋友,但是,他不是情人!
我与夜的约定,一生为友,可以共居所,畅风月,却绝不会是爱人。
如果感情变了,我和他之间那种和谐自然随意的氛围,也会消失了吧?而这,是我不能接受的。
情人,我有很多。
而朋友,我只有一个。
夜可以为我出生入死,可以为我千里奔波,因为我们是搭档,如果他知道我此刻的心理,我们之间的关系还能如从前一样随意坦然吗?
还能同喝一杯酒,同睡一张床吗?
不能想,所以我选择缩起脑袋再也不想,声音也更加的吊儿郎当。
“喂,你洗就洗,能不能不要把老娘我摆成这样的姿势?”我被他整个放进桶里,受伤的手脚不能沾水,夜很自觉的把我的手脚分开挂在桶沿。
现在的我,就是标准的大字型,所有的隐秘,所有的□都被他看了个通通透透,活像一只被翻过来的大王八,怎么划拉就是不能如愿的自主。
“那你想个更美点的姿势?”他的手,仔细的清洗着我的身体,手指摸过我的胸前,让我小小的一颤。
“是啊是啊,如果再来个漂亮的小爷,嗲嗲嫩嫩的喊着姐姐,让我的腿架在他的腰上,闪着无辜纯洁的大眼睛,那这个姿势就无比完美了。”我憧憬的傻笑着,声音里是完美的期待,听不出一点破绽。
“那也要人家不嫌弃你这四个大包子。”他半嘲讽的笑着,声音平稳轻松。
我挥舞着右手的包子,挺了挺胸,“明明是六个。”
“是,是,是……”他仔细的揉搓着我腿上的脏污,应付的话没有半点诚意,“潇洒的王爷,就靠这张脸也能不要钱的逍遥青楼,无数小倌神魂颠倒的倒贴,对了吧?”
“过奖过奖,客气客气,不敢不敢。”我接着嘴,两个人傻兮兮的大笑出声。
确认洗干净了,他把我从浴桶里捞了出来,擦拭着我身上的水珠,认真的连菊花缝里的水都擦干了,才把我丢回床榻间。
我舒服的一声呻吟,看看房间里的摆设,“一起睡吧,好歹是救命恩人,不能让您老人家坐着不是?”
他把我挪了挪,芬香的身体贴了上来,缕缕体香顺着呼吸钻入我的鼻间,又是一瞬间的神魂颠倒。
柳梦枫说的没错,不能激动,不能悸动,更不能骚动。
我刚刚那么小小的骚了下,身体里的血液开始急的游走,刚刚接驳好的筋脉抽搐着,疼!
脸色刚变,夜的声音传了过来,“疼了?”
“唔。”我半真半假的应着。
“忍着吧,点穴对恢复不好。”他的手指伸了过来,清凉的蹭着我被包着的手腕上端,柔柔的。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的原因,居然真的不疼了,感觉着他的手指在自己的臂膀上游移,连血液都缓慢的不忍急了。
他的手,越过我的腰,轻揉上另外一只手臂,这个姿势,直接让他半侧着身近乎搂着我,我就窝在他的肩颈处,嘴唇都能感觉到他肌肤上的温度与我相融。
想躲开,我一别脸……
“咚……”
“嗷……”
前者,是我很不幸的撞上了他的脸,应该说是他脸上的黄金面具。
后者,是凄惨的叫声。
“呵……”是某无良人在偷笑。
我愤愤的抬起头,怒视着他,“喂,这也能当暗器?摘了它好不好?大不了我蒙着眼睛,不然半夜翻身会被敲死的。”
他微微抖着肩头,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小小的动作却充满的诱惑的意味,或许说,任何一个随意的动作,只要是夜摆出来,都那么风情万种。
丝帕,带着他的气息,恰好力道的围上我的眼,就在我为了那味道心摇神荡之时,他的身子已经沉了下来,搂着我,“睡吧。”
我轻嗯着,脸窝上他的颈项,一抬脸嘴唇碰到的,是清柔丝滑的肌肤,犹如刚刚出锅水豆腐,一碰就碎了,那嫩到极致的触感,惊呆了我。
这,是夜的脸?
神医的容貌
这一夜,我居然睡的无比香。
再醒来,已经是在暖暖的粥香中,那气味钻入我的鼻息间,刺激着我的肚子一阵咕噜的鸣叫,懒懒的睁开眼。
光闻这味,我就知道是属于夜的手艺,只有他的厨艺才这么轻易的勾动人心底的馋虫,也只有他的厨艺,能让我在香味弥漫中找打一丝熟悉。
三年的熟悉。
太熟悉了就成了习惯,好像在家里一般。
我和夜,有亲情,有友情,就是没有爱情。
“起来吗?”粥在桌子上,他在床边,询问着我的意思,看我幸福的窝在被褥间,也没有伸手硬拽我起来。
全身的伤,在歇息了一夜后开始从骨头里造反,各种酸疼不断的侵袭我的大脑,我半侧着身,远远的看着对面榻上的镜池。
他沉睡着,象是一幅宁静致远的图画,脸上不再是苍白的颜色,淡淡的泛起了红晕,美人如玉。
我放下了心,摊着身体,语气有些惺忪,“好累,好想再睡上两天。”
“你必须在两天内恢复过来。”夜的手指间,热热的棉布还升腾着白色的水汽,擦拭上我的脸,舒服将困倦一扫而空,“你逃跑了,‘沧水’必然要防备你的报复,你觉得他们会怎么做?”
我眯着休息的眼突然睁开,脸上的轻松一点点的紧绷,嘴角抽出一抹诡异的笑容,“我是华倾风,必然先制人主动出击,趁消息还没有来得及传回‘云梦’之时,大举进攻,拿下‘云梦’。”
夜扶起我靠在床头,伸手端过床头的粥,舀起一勺吹了吹,递到我的唇边,“我也这么认为。”
“我……”刚张开嘴,一勺粥倒入我的口中,堵回了我的话,我刚刚咽下,夜下一勺粥已经送到了我的嘴巴边上,我每一次开口,他都适时的填上我的嘴巴,两个人一张一送,配合的恰到好处。
终于咽下他手中的最后一口粥,急促的吃相让我大喘了一口气,居然吃累了。
“我要回去。”我看着夜,“我要通知‘云梦’大军准备,我要亲自出征,我要……”
“你要下得了地才行。”他凉飕飕的一声,把我软回了床榻间,“我倒想见见,你用什么去率兵,你拿什么举武器?这四个大包子?”
棉布擦去我嘴角的粥渍,他手一捞,把我抱了起来,走出门外,暖暖的阳光下,一张软藤椅上铺着软软的棉絮,散着温暖的气息,“这三天,你尽量休息,三天之后,任何决定我不拦你,你要传的消息我已经替你放出去了。”
“什么?”自从我受伤,夜就没有离开过我的身边,何来的放消息一说?
“我在来‘沧水’之前,曾经和你的将军谈过,如果我三日未归,证明你一定有生命威胁,同样‘云梦’也告急,让她想办法觐见皇上下令,三军戒备,放心吧,为了以防万一,信我也已经送了出去,放心吧。”
放心?我哪放得下心啊。
如果是飞鸽传书,别说途中可能被截下,这关系到军事机密,纵然风若希信,我姐姐信,那‘云梦’朝堂上下会有人信吗?
“我用的是丐帮的线,帮主和长老千里轻功送信,不会落在‘千机堂’的监视中,里面有我身为‘御风’皇子兰陵煜的标识。”似乎知道我的担忧,他淡淡的解释。
丐帮,天下第一大帮,唯一一个消息渠道能与‘千机堂’相抗衡的一个门派,当年的人情,他们曾说过,可以请动帮主和长老为我们效命一次,仅此一次!
人情,是最难还的,这个债让别人欠着,见我们都要低头三分,他们无数次想要还掉这个人情,都被夜推拒了,用他的话说,天下第一大帮欠咱们的,他们的地盘我们可以随便横行。
可是今天,为了我,他就这么轻飘飘的把这个债让别人还了。
兰陵煜,他痛恨的名字,‘御风’皇子,他嘲笑了十几年的身份,又是为了我,他不得不动用这个身份,这个地位。
那心中藏着万千丘壑,机关算尽的夜,似乎老是为了我做赔本的生意,难怪他郁闷摊上我这么个搭档。
那如妖精般灵动的夜,好像被我这么个包袱羁绊住了,老是不能潇洒的飘摇人间。
他的脑袋,懒懒的靠在我坐的椅子背上,双手交叠在脸下,舒服的窝着,长从他的颈边垂下,挂上我的手臂,他松散的吐着字,“别内疚,我早就想过了,我既然随你去了‘云梦’,又有‘千机堂’的资料调查,日夜双侠的身份早已经不能用,如果隐居,他们欠的这些人情不用掉太亏了,不如让他们还了,以后换一个身份,再算计着他们欠就是了。”
“精明鬼。”我呸他一口,心情总算轻松了。
他轻声笑着,还是那种魅惑的调调,诱人,已经是他身上独特的一种气质,朦胧变幻,最是让人心神不定。
“日,要不要赌一赌,两军会在哪开战?”他的声音,突然多了几分童真的可爱,仿佛找了什么好玩的东西。
我坐在椅子上,身后就是他蛇一般懒挂着的脑袋,我又好气又好笑,“这都赌,别忘记了,我可能会是这一次两军交战的……”
声音突然停住了,笑容也僵在了脸上。
我回头,夜还是那么懒散的姿势,舒服的好像在阳光下睡着了,刚才的话似乎只是他随意的梦话般。
我晒着太阳,嗅着空气里温暖的味道,声音突然变的极其认真,“以现在两国间的地势,‘沧水’兵,最有可能交战的地方是五百里外的‘青围城’,那里北面地势平坦,极适宜大面作战,而东面则是高山峡谷,有利于偷袭隐藏。”我笑了笑,看着夜,“如果是曾经的我,一定选幽谷,因为那样才能显现出自己用兵诡异高深,华倾风视我为最大的敌人,想必对我的研究也足够透彻,她也是这么认为的吧?夜,你是不是在提醒我这个?”
夜没说话,他趴在椅背上,细细的呼吸声让他看起来象一只在太阳下餍足的猫儿,间散着淡淡的清香,衣衫在风中微微的飘动。
“啪!”天空的南边,忽然炸响一朵美丽的烟花,在蓝白色的天空下有些突兀,美则美矣,总有点不合时宜么。
夜死猪般的身体突然如狸猫般轻灵的窜了起来,“有消息来了,我去看看。”
“嗯!”我应着声,眼前已经消失了夜的身影。
天空的云掠过,遮挡了阳光,身上忽然有些微微的凉意,没有了夜在身边,我傻呆呆的一个人坐在这,真的很无聊,想回屋看看镜池却怎么也动不了。
看看包成团的手和脚,我努力的伸出腿,点了点地面,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疼,再回头,离屋子不过几步路,我强撑着走两步,应该问题不大吧。
慢慢的,一点点的探出腿,我的胳膊撑着椅子扶手,试探着加上身体的重量……
“哎,哎,哎……”一个声音伴随着急促的脚步,从远处奔走而来,以极快的度把我按回了椅子里,又飞快的在我腿下面放了个凳子,将的我的腿放平。
他的突然出现让我有些惊讶,同样,那恐怖如黄河奔涌一样的话灌的我七晕八素:“和你说过,筋脉刚刚接上就不要乱动,不然很容易就崩断的,再一次受伤想要接上就那么好了,万一你以后残了怎么办,现在你是年轻,要是年纪大了,手脚无力,阴雨天就疼,那多可怕,更严重点就瘫了,你以后就只能天天这样躺在这,年轻人啊要好好的爱惜自己的身体。”
他看看我的腿,把有些凌乱的棉布又重新缠了缠,缠出完美的漂亮形状,才满意的退开。
“你朋友没在啊,那你可以叫我啊,我能帮你嘛,不要自己强撑着乱动,你想要干什么你说,是不是想进屋子?是的话我带你进去啊,还是有什么其他的事?”
我的眼前,仿佛看到河流决口,狂奔乱涌,瀑布飞泻,水花四溅……
带点赌气性质,我低垂的脑袋扯出一丝坏笑,猛抬头,“我要拉屎,你帮我吗?”
他呆了,我也呆了。
昨天我见到的是一个邋遢的挖药人,尽管最后证实他就是天下间传言最神秘医术最神奇的柳梦枫,我也只不过是感到惊讶而已,绝不会呆滞。
现在看到的人,是完全洗漱干净,清爽的他,昨天那藏在油腻头后的容颜,也彻底见了天日。
挺直的鼻梁,红唇似凤凰花瓣,目光如点漆,白玉的肌肤让他看上去根本不象是常年在山中行走的人,长高高的束在脑后,与夜随意的披散相比,他正统的多,灰色的衣袍简单整洁,轻易的看出那完美比例的身子,修长的腿。
他很俊秀,但是俊秀不足以让我呆,我见过的美人实在太多了。
他很飘逸,但是飘逸不足以让我出神,姿态如柳秋水为神的男人我也见多了。
他干净,从骨子里透出的一种干净,远离尘世硝烟,不曾被凡俗熏染过的干净,看到他,脑海中顿时浮现的,是一块巨大无暇的水晶,透明,纯净。
不是那种孩子气的纯洁,他眼神中的柔和让人情不自禁的亲近,时刻写着一种温情脉脉,如涓涓细流,滋润心头。
关怀,从骨子里透出的那种关怀全部写满眼眶,从身上散出来柔和让我通体舒畅,忍不住的想要靠着他,偎贴过去。
医者父母,普度众生。
天哪,我居然在他身上看到了这样几个字,换句话说,是另外三个字。
烂好人!!!
我被捅菊花了
“喂,我要拉屎,你帮不帮?”我没忘记,夜说他有洁癖,我更没忘记,他医者的道德让他必须帮我,还有他的烂好心。
“带你去茅房是吧?”他的脸平静的没有一丝惊讶,脸眼神都不带闪一下的,严肃认真的看看我的手脚,敬业而冷静的回答,“你的手脚是不能去茅房的,不如用房里的马桶吧,坐着比较好,你是要我把你送进去还是拿马桶出来?”
没吓到?
看来我是低估了人家对事业的热爱,对病人的照顾,对工作的执着,在他眼中我只是个病人,不是个女人!
暗暗叹了口气,我摇摇头,“算了,我不想拉了。”
“那怎么行?”柳梦枫神色一凛,“如果硬憋这对身体是很不好的,久了就会大便干燥,会排不出体外的,那就会精神委靡不振、头晕乏力、食欲减退;你要是长期这样,会便秘、肛裂、痔疮,所以不能说你想不想,要养成良好的生活习惯,就必须要去。”
全身冰寒,从脚后跟窜到头顶,我的那个悔啊,我的那个怨啊,我什么人不好招惹,我惹他干什么?
“我带你进去。”他看着我,上下左右,前后中的打量,明显在算计着什么。
就他?
他抱我?
他不是有洁癖吗?
他看了半晌,突然从身后一翘椅子,把我翘了个四脚朝天,老骥伏枥般拖着椅子一路朝房间里拽去。
“喂,放下我,我不去……”
“柳梦枫,我不想去,放开,放开……”
“姓柳的,你耳朵聋了啊!!!”
我就翘手翘脚的这么惨惨的被颠着,偶尔压到个石头,屁股还跳了跳,脆弱的筋脉不敢运功,我深刻的体会到了虎落平阳被犬欺的痛苦滋味。
椅子一停,我回头望望,已经到了屋门前,高高的门槛显然椅子是拖不进去了。
我垂死挣扎着,可怜兮兮的乞求着,“我不要进去,你不要管我啊,你当没看见我行不行?”
他扫了眼门槛,眼神中还是那种关心,关爱,关切融为一体的神圣,坚定的摇头,“我是医者,我不能放任你随便的糟蹋自己的身体,所谓医者父母心,就是要把病人当成自己的儿女来看待,你是我的病人,我就一定要对你负责,决不能眼睁睁的看你胡来,人要趁着年轻养身,你知道养生之道吗?”
我知道你妈个头!
我心头的火焰在一点点的燃烧,越来越旺,憋着心头的气,我低沉的开口,“喂,男女授受不亲,你不是想抱我进去吧?”
他转到我的面前,双手架上我坐着的椅子,看样子是想连人带一起一起端,试了试分量,他眨眨眼,想了想,“男女确实授受不亲,但是我是医者,在救治人的时候是不分男女的,我还帮妇人治过花柳,看出□的伤,如果我讲求男女授受不亲,岂不是耽误了两条人命?你是我的病人,在我眼中就没有性别之分,如果不是,我当然不会碰你,这是我的原则!”
头好疼,好晕,好火,好想打人啊啊啊啊!
可惜,我再恼火,也改变不了眼前的事实,他已经连椅子带人抱了起来,直接跨过门槛。
他的人,就在我的面前,他的身体,也在我的面前。
脚不能用,但是膝盖可以!
我两腿一弯,准准的撞上他胳膊肘上的穴道,顺势踢上他的小腹。
“啊!”他整个人被我踢的向后倒去,挺尸般摔倒在地。
所谓固执,所谓食古不化,这样的人必然有他绝对的坚持,此刻的柳梦枫,任由自己向后摔倒,也死不撒手抱着的椅子,不过他忘记了,椅子在上人在下,那么椅子上的我,自然就被倒了出来,面朝下,也就是——他!
我趴在他的胸口,四肢大张,两粒包子似乎已经压回了胸腔里面从背后突出来了,艰难的抬起头,让空气填充我的肺。
“我说了你是我的患者,我就必须处处对你负责,我知道你会武功,但是昨天我已经告诫过你了,筋脉刚刚接好,你不能随意的乱动,膝盖连着脚踝,你动膝盖也会伤到脚踝的……唔!”
不用怀疑,他不会那么好心的自动闭嘴,是我使用了外力。
手脚不能动,我还有——嘴。
看见两张嫩红,就在自己不到一寸的面前上下翻飞,吐出犹如大音魔咒一样的声音,是谁,都会想堵住那可怕的来源,所以我不假思索的直接落下唇,舍生忘死的赌了上去。
不过别说,这嘴感真的不错,柔软又有韧劲,饱含着汁水甜美,透着尘世来不及侵蚀的笨拙,一股药香从唇中透了出来,久久徘徊在舌尖。
他正保持着说话的姿势,没想到我突然的袭击,嘴巴张着,与我傻傻的贴合。
我没想占便宜,但是,但是……
以我久经情场的习惯而言,亲到了唇,下面的行为已经成了习惯而不受理智的控制,于是我伸出舌头,细细的描绘了下他的唇形。
形状很完美,至少对我来说,是很适合的感觉,咬一咬,嫩的让人想要重重的吮上两口,又怕给吮破了。
他的唇保持着说话的姿态,微启着,直接对我敞开了大门,我滑入唇齿间,药香四溢,勾上他的舌,他动了动,舌尖如游蛇般,细滑……
妈的,说多了话吧,这么灵活。
亲归亲,在对上他那认死理的脸带着双关切的眼神时,我终于醒了过来,努力的把脑袋从他的脸上挪开,药香钻入鼻孔,让我的话语也多少少了点底气,“别再跟老娘啰嗦,不然我还堵上你的嘴。”
很好,他真的闭嘴了,连白被我啃了口都没追究,只是默默的扶起椅子,然后直接抱起了我。
不过,我的心刚刚乐出一点小花花,就现自己错了,大错特错。
固执的特色,会以各种形式出现,比如说,这个医者父母心的柳梦枫,他认为不能憋屎憋尿,今天就一定要我放出来不可。
把我往马桶上一放,说是马桶,就是个大号的没把水桶,屁股功修炼的不到位能整个坐进去。
他不说话,就是看着我,秉承了我刚才那句话的宗旨,惜字如金,愣是一个字都没说。
看样子,是想活活的看我拉出来啊!
有天理没天理啊,这个世界上有强抢的,有□的,哪有强迫人拉屎的?
更何况,我裤子都没脱,难道拉裤子上?
“喂,没脱裤子。”我淡定的看着他,“你不在乎男女授受不亲我在意,你要是看了不该看的地方,说不定我就要娶你过门了,如果不想嫁给我,你还是趁早走了吧,该救谁救谁去,别来打扰我。”
他的唇抿了抿,一言不的转身就走。
灰色的人影出了门外,很快的失去了踪迹,我喘了口气,木然的坐在马桶上呆。
他是走了,但是夜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可怜的我,难道就要一直坐在马桶上?
夜,我的好搭档啊,快回来救我啊……
脚步声近,我的脑袋都懒得提起来,看都没看,语气充满不耐烦,“你又回来干什么?”
寒光一闪,我的眼下意识的眯了起来,抬起头,看着柳梦枫的手指尖薄细的刀片如蝉翼一般。
他看了我一眼,没有回答我的话,直接走向了我的身后。
别问我为什么就让他这样靠近,还拿着凶器靠近我没有防范能力的身后,很简单的一个答案,没有杀意。
虽然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是感觉不到杀意,他自然不会是想取我性命,这神神叨叨的人,还不由了他去。
“嘶……”布帛开裂的声音,半晌以后我才感觉到屁股上凉飕飕的,好像,好像,亵裤破了,被人从中间极快的一手划开,成了小孩的开裆裤。
后脊梁慢慢的麻,一路爬升到我的头顶。
这家伙,居然用刀片,直接划开我的亵裤?而且是站着下手,根本不看,不摸,不碰,一刀完成任务。
他也不怕手抖了,划歪了,切偏了,刀重了会生什么后果?
我该说他医术精湛,神仙在世吗?
这别说我本来没想法,就是有想法,也要活活的给憋回去在肚子忍成一块石头,想想啊,就在刚才,一块刀片,在我全身最隐秘最脆弱的部位,轻轻的,轻轻的,掠过……
“柳大爷,您放过我吧,我真的拉不出来了,明天,明天您再盯着行吗?”服软吧,面前这个人,不知道还会干出什么。
他眉头动了下,那眼神不是挑衅,不是得意,不是骄傲,是实打实的关心,仁心仁术的关切,药救天下的慈悲。
干净的,没有一点□,也没有一点与人争斗的情绪,只是关切。
他再一次转身匆匆而回,而可怜的我,没有一刻比现在更怀念夜的出现。
香甜的气味,有些腻人。
从他转回来手中捧着的碗里传来,是蜂蜜的味道。
手中,还有一根手指粗的大葱,雪白的葱头上透着新鲜的脉络,长长的绿叶,水嘟嘟的。
他该不是要我坐在马桶上啃大葱喝蜂蜜吧?
那这个味,真是一绝了。
他拿起大葱,在蜂蜜中蘸了蘸,朝我的方向走了过来。
我皱着眉,抿起了嘴,“我不吃大葱。”
就算他说这是药,我也不吃,就算他用无数啰嗦的话洗脑我,我也不吃!
走到我面前,他停了停,就在我以为他要将大葱送到我嘴巴边上的时候,他的人影突然从我的眼前消失了,而那清淡的药香味从身后传来。
一样不软不硬的东西,在我没有任何思想准备的情况下,以迅猛的却绝对不刚烈的力道捅开了我的菊花,深深的插了进去,不给我任何反应和喘息的机会,立即□了起来。
“嗷!”我一声怪叫,身体已经被人按住,而深入在菊花中的冰冷物体更加飞快的旋转,更加深入,进出着。
红色的衣裙飞舞翩跹而入,精灵的妖媚停留在我的面前,我几乎如同孩子一般伸出我两只可怜的包子爪,围上他的腰,痛苦的嘶喊着,“夜,救命!”
很多年后,据某人回忆,那时的我,以义无反顾的姿态扑进了他的怀里,活像被鬼吓过的孩子,雪白的屁股高高的翘着,上面还有一根大葱如插旗般高高的竖着,大葱叶子垂下,四面开花一般,绽放在我的屁股间。
而那柳梦枫,还是那副悲天悯人的脸色,诚恳的开了口,“大葱蘸蜂蜜是治疗便秘的好方法,是药三分毒,能不吃药就不要吃药,一般通过之后,很快就好了,严重的,每天一次,连续七八天,蜂蜜在厨房就有,大葱在后院的地里,你们随便拔。”
“我拔了你的鸟!”我在夜的怀抱里张牙舞爪,活像被激怒的母豹子。
“拔我的鸟并不能治疗你的病,如果你便秘的症状很严重的话,我可以双管齐下,再给你开一些其他的药,不过还是那句话,吃药并不是太好的事,可以的话,还是用这个方法吧。”劝诫啊,居然是温柔的劝诫声,他不懂得什么叫死到临头犹不自知吗?
“我要捅烂了你的菊花!!!”我继续伸着爪子踢着腿,被夜死死的抱住。
慈悲的眼神眨了眨,“我没有便秘所以姑娘不用替我担心了,而且一般这个来说,力道要刚刚好,比如说我刚才那种,千万不能用力,不能弄破了皮肤,不然又会出现痔疮,便血等症状……”
他的喋喋不休,根本视我的愤怒于无物,一个人说的起劲。
夜的笑声,先是有所顾忌的细细的,在伸手碰了碰我屁股上的大葱后,终于越来越大,越来越响亮,连故作娇媚都懒得了。
我的一世英名啊,就这么毁了。
偷窥夜沐浴
趴在床上,我的脑袋整个埋进了枕头里,恨不能闷死自己得了。
这要传出去了,叫我以后怎么见人?
不,我现在就没脸对着夜了。
沉闷的笑声从身边传来,是夜独特的魅惑嗓音,明显刻意压制的笑声比狂笑还要让人尴尬。
“小心你的下巴脱臼。”我没好气的从枕头里闷出一句,“再笑面具都裂开了。”
他的手指,顺着我的腰滑下,点在我的屁股上,“有你裂的严重吗?”
“去你的!”一个包子拳挥了过去,被他轻轻的握在手中,我狠狠的抬头瞪着他,“还不给老娘弄出来?”
“啧啧,不要这么凶残么?”他的手,碰了碰大葱叶子,清晰可爱的儿歌声飘了出来,“小种子,快芽,长出绿叶开红花……”
我咬着牙,脸都快气歪了,“你想开红花是吧?脸上开怎么样?”
“脸上开没有你这开的漂亮。”淘气的再次戳戳我的屁股,夜孩子般的动作让我气不打一处来。
用力的撑起上半身,我的怒吼毫不遮掩,穿出窗外,在寂静的小山脚下飘荡,“你到底拔不拔?”
“扑!”那样不属于我身体某部分的组织在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离体而去,我一声轻啊,两腿下意识的一蹬。
“喂,偷袭啊。”夜手中晃着大葱,笑声极其欠扁,闪身躲过我的飞踢。
“不想等我扯掉你的小鸟,插烂你的菊花,就给我闭上你的嘴,老娘要睡觉了。”我扭动着,试图钻进被子里,还没来得及钻进去,夜的手已经伸了过来。
带着轻松的笑意,“日啊,你不洗洗吗?蜂蜜会粘上被子的。”
我的身子一僵,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没错,可是……
被柳梦枫的大葱捅过就算了,清洗,难道让夜……?
我彻底的瘫软在床上了,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我被夜抱过了洗过了,这一次,还要深入的了解下么?
怕什么啊,光屁股的还怕摸的?
绵软的布,带着温热的湿,轻轻的拭上我的身体,房间里的温度仿佛也被这温水升腾了,变的燥热起来。
“日,其实他人不错,只是不太通人情世故,这样的人放在尘世中,若不是这高的医术让人敬畏,只怕早被人拐卖了。”
我沉吟了下,笑了,“听到他的名字,江湖中人不敢乱来,别忘了柳梦枫成名,不止是医术,还有毒术和蛊术,即使感觉他纯良,也有些忌惮,毕竟动了他,可能会遭到其他人的追杀,看他这烂好人的德行,应该赚了不少高手的人情吧?”
“他很俊美哟,说不定还勾搭了无数人的痴心一片呢。”夜的话语,充满的暧昧,话里的意思不言而喻,我能不懂么?
脑袋架在胳膊上,我的头散乱一床,半眯着眼想了想,“我不喜欢太笨的男人,我老了,懒得动脑子,更喜欢一个眼神就明白我心里想什么的,不费事。”
“那可是绝色啊,你真没一点想法?”
我呵呵冷笑,“谁说没有,我有揪下他鸟,塞他菊花里的想法。”
温柔的擦拭让我身体慢慢的放松,瞌睡爬上了脑门,舒服的闭上了眼,即将沉入梦乡中。
一根清凉的手指顺着我后臀的缝隙,挤入我的菊花中,我一抬头,凄厉的叫声划破长空,“啊!!!”
“有这么疼么?”不屑的嗤笑,“还是我换个东西,那个大葱扒两层,还能用!”
“不用了。”憋着从嗓子里挤出来的一丝声音,我忍受着比那大葱更古怪的感觉,硬撑着。
明明比那大葱细,明明力道比柳梦枫更轻柔,我就是紧张,因为对象是夜吗?
越是紧张,越是收缩,于是房间里再一次回荡着暧昧的对话。
“日,你能放松点吗?你好紧。”
“你东西太粗了还怪我紧?”
“我这不是怕弄伤你吗?”
“你***快点,老在里面捣鼓啥?”
如此被人彻底深入身体,子衿不曾有过,月栖不曾有过,镜池也不曾有过,只有他,夜!
说陌生,已经没有人比他更亲密。
说亲密,我根本连夜的长相都没见过。
这到底算什么?
“嗯……”一声抑制不住的低吟溢出,我惊愕。
体内的手指一顿,又极快的恢复了清理的度。
我咬着唇,不敢再让自己走神,我怕再出那样的声音,短短的时间,我的额头上已经沁出是汗珠。
好不容易等到他的工程完成,我吐出一口气,又一次把自己埋进被子里。
“日,你要沐浴吗?”夜的嗓音在耳边徘徊。
我摇摇头,“不用了,今天没动弹,汗都没有,让我偷个懒吧。”
沐浴?
还让他那修长白皙的手指在我身上抹过吗?
还让自己几乎快控制不住的思想延伸期待吗?
我不敢,我不能。
夜是我最好的搭档,最值得信任的人,我不想失去他,一旦做不成情人,也会做不成朋友的。
被子盖上我的身体,他轻手轻脚的放下床帐。
昨天是相拥着入眠的,今天的他没有上床,让我有些说不出的失落,更多的是恐惧。
难道以夜的敏锐,现了我心里的小骚动?
我已经尽量的放开了,难道还瞒不过他?
各种滋味纠结在心头,我悄悄的转过头,想看看夜的动向,这一看,我的眼神就再也挪不开了。
房间很小,小到对面的床上睡了镜池,整个房间里就只剩下中间的一条走道,任何活动在这里都会被看的清清楚楚。
夜背对着我,薄薄的纱帐根本遮掩不住他艳丽修长的身影,反而给他的身姿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晕光,在烛光中,幻化着妖异魅惑。
夜的身子修长,比我还高出一个脑袋,也正是因为这样,让他穿着衣袍时别有一种玉树临风的姿态,配合着他本身狂放不羁的气质,与当下窝在闺阁中的男子差别太大了,那层层叠叠的红裙,在他身上更象是沼泽中的毒花,充满了蛊惑的凄绝美艳。
我不曾怀疑过他的性别,可能也是来自于此,单纯的以为,只有女子才有这般笑尽人间,冷艳无双的气度。
“唰!”丝绸的衣衫直直的坠落在脚边,快的不给我一点心理准备,我只看到由艳红到雪白的跳转,直直的切换了画面,纤长的手臂明明是柔滑细腻,却蕴含着强大的杀伤力,腰身紧实,让我的脑海中不断的重复着他与我并肩御敌时那揉身低腰时动作,与此刻眼前半裸的男子叠加着身影,我仿佛看到,这雪白的身子,轻转,下腰,弹腿……
他手指勾着女裙专用的长长丝带,亵裤早已经一溜的随裙子落了地,只剩下他手中的这条腰带,飘飘的,慢慢的,在手指间晃荡。
死妖精,他是故意的吧。
手指一抹,黑如水波悸动,荡起涟漪片片。
就在这晃动间,窄臀□,隐藏了万般美景,敛在细缝中。
修长的腿紧绷着,可以看出练武人锻炼出的完美肌肉线条,在水珠滑过时,我突然想起昨天夜晚,他的腿为了防止我乱动,一直紧紧的压着我,隔着丝绸依然能感觉到他肌肤的细致。
我知道不该看,却不想放过这美景。
水珠滚下,一寸寸的滑落,多希望,那是我的手。
他知道我没睡,但是他不避讳,也许在他心中我真的不是个女人,而只是个搭档。
我闭上眼,默默调整着呼吸,让自己的气息绵长平静。
耳边,是细细的水声,脑中,是他妖精般的身子。
我克制着,克制着……
水雾香氛中,他的身体钻入了被子里,手小心的抄入我的颈项下让我枕着,而我顺势滚落他的怀抱,贴着他的胸膛,一只手架上了他的腰身,大腿弯着架上他的腿,一切自然的仿佛练习了千万遍。
清寒的气息,让他的身子有些冷,我诧异的抬了抬眼,“怎么是冷水沐浴?”
“练武之人,就是雪水也不怕啊。”笑声从面具后透了出来,他仰躺着,那份慵懒让人恨不能狠狠的咬上一口。
他的手臂被我枕着,手掌贴着我的肩头,“日,消息已经送达,三日后‘云梦’起兵,直达‘青围城’,你是一定要去的吧?”
“嗯!”三日,只有三日,我的筋脉之伤,柳梦枫说的是三日后拆纱布,我确认能赶去参战么?去了,能拿枪舞刀吗?
沙场之战,动的是长枪重刀,就我的筋脉,能承受?
“我替你算过了,大军到‘青围城’路上最少四日,你不回‘云梦’直接赶去‘青围城’快马加鞭,一夜足矣,那么你还有六日的时间好好的休养生息,无论怎么样,我也会在六日内让你的筋脉恢复到最好,就算拿不动战刀,不是还有我吗?”他的声音,让我的紧张一点点的平静,默默的点了点头。
我在他的胸口无意识的蹭了蹭,“夜,打完这场仗,我立即回去辞了王爷的位置,我们去‘寒雪峰’隐居。”
夜没有说话,他的手,轻抚着我的丝,一下,一下……
夜古怪的行为
自从受伤以来,我被夜无微不至的照顾着,吃喝拉撒睡,几乎我眼神一动,他就知道我在想什么,被填进嘴巴里的药更是不计其数,柳梦枫看着药,心痛肉痛的说夜浪费,原话是这样的。
“这个人,剁成肉馅估计才会死,你不要浪费药啊。”
“这样的药,可以救多少人命啊,这不是给猪吃大麦么。”
“我能保证她的手几天后就能用力了,这些奇药太难寻了,留着济世救人啊。”
他的眼神,怜悯,同情,悲怆,对象——夜手中的那些药。
济世救人?
“老娘不是人啊!”我冷哼着,大口的喝下夜送到嘴边的汤药,示威性的扬起下巴,看向柳梦枫。
春风化雨,柔满人间,如果是不愠不火也就算了,人家偏偏是满腹关爱,对着我的话居然摸着下巴思索了很久,一本正经的回答我的问题,似乎是在回答病人对病情的询问,“以经脉的奇异来说,你真的不象人,但是……”他的眼神,上扫扫,下溜溜,左瞄瞄,右看看,“你应该是人。”
“应该?”我挑了下眉头,说不上是坏笑,还是冷笑。
我和他的梁子,今天是彻底结下了。
前有拿大葱捅我之仇,后有骂我不是人之恨,哼哼。
“浪费啊,真浪费啊,你这个药不是这样吃的,这个药我认识啊,是吴飞星阿婆的‘回魂散’,主要作用是补血的,她吃没什么用,不要糟蹋药,换一个换一个。”扼腕叹息的人早就忘记了药的主人是夜,急的伸手直接抢,夜手腕一翻,药丸不见了踪迹。
“我,我拿调理筋脉的药和你换,和你换,你不要暴殄天物啊,药不对症没效果的,吴阿婆的药都是拿极其珍贵的药材制成的,成本太高了,我两个换你一个啊。”他追着夜的脚步围着我坐的椅子打转,嘴巴里叽里呱啦的不停。
夜的脚步不停,在柳梦枫刚刚要追上的时候轻巧的滑开身形,手上的动作更快,一把一把的药丸抓了出来,“日,吃了,不管有效没效,吃不死人。”
“不要啊!”人影扑了过去,夹杂着柳梦枫心疼的声音,“那个,那个是解毒丸啊,还,还有固本培元的药,你们根基好就不要浪费了,‘雪参丸’是给大虚的人补肾的,她肾没问题,不要吃那个,雪参很难得的啊;还有那个‘大还丹’啊,给人续命的啊,她这么活泼别吃啊,我和你换,我拿‘养筋续脉丸’和你换。”
夜身影一顿,停下乱跑的脚步,“你居然有藏私?我以为身为医者对病人都是一视同仁的,为什么你开始没说过有‘养筋续脉丸’?”
眼睛盯着夜手中的药丸,生怕眨下眼那些东西就没了,柳梦枫无奈的叹气,“她的身体根本不需要‘养筋续脉丸’,对她来说只要休息几天筋脉就能恢复大半功效,这种药不好做,村子里镇上百姓万一遇上什么事那怎么办?”
夜托着药丸的手在柳梦枫眼前一转,带着那双瞳大眼跟着滴溜转,本就魅惑的嗓音更加的鼓动到了十足十,“四天,让她的筋脉和从前一样,我身上所有的药都给你拿去救人,怎么样?”
夜在勾引他,希望能勾出柳梦枫最毫无保留的医术,为我的痊愈再添一道保障,为了我,夜连自己数年搜刮的灵药全贡献出来了。
轻柔的双瞳眨了眨,柳氏啰嗦功夫再一次的上演,“你又没说要四日内复原,你早点说我一定会治的啊,你不给我药我也会治,不过你现在说也不晚,四天就四天,我保证她的手脚和之前一样,我本来不想要你的药的,现在是你自己要给我,为了不让好药给你糟蹋了,为了村里……”
他住嘴了,因为此刻的他已经无暇说话了,夜正拿着手中的药瓶摇了摇,突然对着他的方向抛了出去,柳梦枫顿时一个飞身扑了上去,也不管自己会不会摔疼,义无反顾的姿态让我好一阵咋舌。
摔,爬,滚,扭,跳,那动作要多灵敏有多灵敏,那接的叫一个准,拿的叫一个稳,他还是那副平和的脸,除了脸因为运动有些红晕飞上白玉颊,呼呼的喘着气,每接一样就赶紧揣入怀抱,而夜,就象是逗猴一般,不紧不慢的抛着自己的药瓶,不时的出轻笑。
我从来不阻止夜任何行为,因为他比我的心思更九曲十八弯,但是看着他抛着药瓶,让柳梦枫紧张中又跑又摔的,我总觉得有点怪怪的滋味绕在心头。
有点,胜之不武的感觉。
毕竟以江湖中一流高手的身手去逗弄一个没有半分武功的人,这让我感觉不舒服。
夜知道柳梦枫宝贝药,就象武林高手宝贝武林秘籍一样,那些东西在他眼中比命都重,因为药能济世救人,那个纯净的只知道救人活命的家伙,拼上自己的小命都会抢,别说只是摔几个跟头。
我的嘴巴张了张,眼神看着夜那飘逸的身姿,话就在舌尖。
就在我犹豫着要不要喊他停手的时候,夜的脸朝我的方向瞥了眼,只这一眼,彻底把我的话憋了回去。
那是一种抑郁混杂着沉闷的气势,从夜的身上隐隐的透了出来,却又被强制压抑着,才有了压迫感极强的窒息气场,那是夜想藏却没有藏住的心境。
他在恼怒什么?
认识他这么久以来,我自信自己是了解他的,他在生气,还不想让人知道他在生气!
夜生气了,比夏天下雪,太阳打南边出来还稀奇。
一个万事如清风,慵懒到连眼皮都不愿意抬一下的人,居然有功夫去生气?
我心目中的夜,犹如青山碧水一叶孤舟似的人物,竟然也动了怨念?
夜是什么人我很清楚,他永远不希望被人看穿,更不希望被人捕捉到他的想法,所以……
“好了没有?”我不耐烦的靠着椅背,有些烦躁,有些小郁闷,有些浅浅的撒娇,“夜,我几天没碰酒了,难受死了,有酒没?”
几乎是一瞬间,那压抑的气势慢慢的沉了下去,沉淀,在几个呼吸间转为了不羁的随意,他飘到我的身边,双手一抄抱上我的身体,荡漾出了轻笑,“走,喝酒去。”
“不行!”
不识时务的声音坚决的响起,还有那习惯性的啰嗦,“你的筋脉刚好,不能碰酒,那会让你的心跳加,血流变快,对筋脉的冲击也大,如果你想在几天内让伤势变好,就听我的。”
他说他的,身为普通人的他,根本感觉不到,夜身上那种极度压抑着的气势,在一点一点的慢慢回归,连身边的空气,都出现了不寻常的波动。
夜的生气,是因为柳梦枫?
我似乎不太敢下结论,因为没有任何理由让他们两个对上。
想不通,不想。
我索性把两只包子往他面前一伸,“不是说三天可以拆了这个东西的吗?那你给我拆了。”
他手指一动,银光从眼前晃过,手上一圈一圈的棉布就这么寸寸的落了地,困扰了我整整三天的包子,终于现出了它的本来面目。
十指纤纤,被包了三天后,倒更显得白皙了,在阳光下闪着半透明的润泽,我摊开掌,手指间道道伤痕已经长出了粉色的新肉,我动了动手指,还有些隐隐的痛,却已经不是太明显了。
三天,不过三天,纵然是我身体恢复比常人快,若不是柳梦枫的医术惊人,绝不可能三天就已经脱痂长出新肉。
“夜,你看,你看。”我的话语中有掩饰不住的兴奋,“好了,真的全好了。”
“哇,你的恢复力果然惊人,我说的没错,没错,你压根就不是人……”这声音来自于灰头土脸爬起来的柳梦枫,“居然连肉都长平了,我以为还要几天呢,不行,不行,我要好好的研究下。”
他抓着我的手左看右看,捧到眼前不住的打量,叽里咕噜的说着。
我随他抓着,眼神却一直停留在夜的身上。
在刚才伸手的那瞬间,夜的身体明显的一震,然后僵硬。
我以为,他是被柳梦枫的医术震惊了,从柳梦枫的手里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快乐的在夜面前晃了晃,“快看啊,好了,好了。”
夜抓着我的手,在双掌一触的片刻,我感觉到了他手心里的微凉汗意。
他在紧张什么?
摊开我的掌,他细细的打量,又抓过另外一只,慢慢的抚平,手指摸索着。
“怎么了?”似乎感觉出了什么不对,我眨眨眼,脑袋伸到他的面前,只可惜,黄金面具遮掩了一切。
他握了握我的手,一言不。
我反握住他的手,不明白他掌心中那微颤是因为什么。
“腿上的筋脉比手上的要粗,长合起来也需要时间,你的腿脚还是不要乱动,再休息一日,明日再慢慢的下地比较好。”检查过我的伤处,柳梦枫下了结论。
我胡乱的点着头,根本没仔细去想他说了什么,我只是有一种不安,而这不安,是由夜传递给我的。
当柳梦枫离去,空气忽然变的紧张而沉闷,在我和夜之间流转。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夜,告诉我,到底生了什么?”
他的手,紧紧的握住我的手,声音低沉,“日,如果我改变主意,不让你去‘青围城’而是这一次就与我归隐‘寒雪峰’,你答应不答应?”
楚烨最后一点秘密
他的话,让我突然惊愕了。
惊愕于他的改变。
惊愕于他话语中的沉重。
心跳,没来由的快了,一种无力在身上开始蔓延,我所有的欢乐在此刻飞到了九霄云外。
唇张了张,我深深的吸了口气,飘出几个字,“给我个理由。”
夜不是无理取闹的人,更不是听风就是雨的人,他对事情的判断,往往比我更细致,更准确。
“如果我说没有理由,只是我改变了主意,你会不会听我的?”他的声音不复清朗,有些涩涩的味道。
没有理由?这不是夜的风格。
回头,镜池在屋里的床榻间躺着,安静的象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我望着那睡颜,想起那日的惊心动魄。
“如果没有理由,我肯定不会答应,镜池的仇我不能不报,我自己的仇不能不报,我做不到心平气和的咽下这口气,即使我同意了归隐,这也将成为横亘在心中的一块骨头。”
是的,我忘不掉,忘不掉镜池为我挡剑的瞬间,那难以抑制的痛,忘不掉他了无生气的垂落我胸口时,那被掏空了心脏的恐惧,忘不掉华倾风的剑要毁他尸体时我的无力,忘不掉那疯狂的笑,肆无忌惮对我蹂躏时她眼中的快意。
心头的火焰因为那些片段的回归而腾腾的升了起来,眼前一片通红,身上情不自禁的爆出杀意。
夜点点头,拍上我的肩头,“我明白了。”之后,不在言语。
在他的转身间,我看到一种萧瑟,一种落寞,刚才还与我亲密贴合的人,突然变的有些遥远,我看着他的背影,好像只要他走出了我的视线,就再也看不到了。
“夜!”声音没有经过大脑,我只是想喊住他,喊住那离去的人,“你去哪?”
“弄两个菜庆祝你伤愈啊。”回间,我听到了他的轻笑,随意的身姿一摆,裙角飞扬,任性飘舞,他轻撩长,捻着尾玩着,“我也想喝酒了,你可以考虑到底要不要听那个啰嗦鬼的。”
被吊起的心终于落了回来,我露出了放松的笑容,“我也要。”
“好呀……”尾音拉的长长,懒散的转身而去。
我扶着墙,小心的探了探脚,一点点的加上身体的重量,除了有点隐疼,一切都好。
不过是几步,我从提心吊胆到兴奋再到平稳,历经了几个起落跌宕。
我扶着床沿,在镜池的身边轻轻的坐下,仿佛重了一些,就会惊醒那梦中的可人儿,虽然我知道在药物的作用下,他不会醒来。
手指抚上他的脸颊,感受着他温热的肌肤,我痴痴的望着,心头是不舍的依恋。
“镜池,对不起,我又要抛下你了,不要生我的气。”低下头,我吻上他的唇,淡淡的玫瑰香萦绕唇边。
再有四天我就要离开,而单薄的他是我割舍不下的牵挂,唯独放在柳梦枫这,才能让我在征战时没有后顾之忧。
只是,柳梦枫说他身子弱,需要休养,看来我离开时,是看不到他醒来为我送行了。
这样也好,不然让他知道我再一次抛下他远走,不知道又该如何的难过和愤恨了。
我轻笑着,点上他的眼睑,想象着那紫色深潭闪烁着怒意,咬牙切齿的说着恨我的表情,心头居然一阵甜蜜。
“恨就恨吧,哪怕咬下我的肉来,现在我也不能带你走,等我辞了王爷的一切,我就接你去‘寒雪峰’,到时候怨也好,恨也罢,都随你了。”我低低的声音轻诉着,手指梳理着他的丝,笑着。
落在床前的阳光被遮挡出阴影,投射着夜修长的身姿,他静静的靠着门板,手中捧着酒菜,望着我,若有所思。
我笑了笑,想要站起身,他已经走了进来,不等我开口酒壶已经塞入我的手中,“庆祝你又能活蹦乱跳风月无边了。”
我手掌一拍床板,身子飘飞而起,手指如电,抓向夜的脸。
他魅影轻掠,脚下快的倒退,笑声伴随着裙子一同扬起,没有格开我的手,只是晃动着躲闪。
论轻功,夜比我只高不低,更何况我大伤初愈,手脚刚刚恢复灵活,按理说怎么也不可能是夜的对手。
不过我知道,这狭小的房间给了夜极大的不便,无处躲闪,又顾忌我的伤根本不敢交手,只能一味的躲闪。
而我根本没有任何留情,手指一晃,一柄匕已经在指缝中弹出,夜身影飞退,却被身后的床绊住了,我腿一踢,把他踹上了床,自己也跳了上去。
骑在他的小腹上,我的手贴着他的黄金面具,冷声的哼笑着,“夜,你我搭档几年了?”
他没有伸手拨开我的手,毫不在意我充满威胁的手,“三年。”
我俯下身体,与他的面具近在咫尺,声音平静,“你觉得我的心思有可能瞒得过你吗?”
轻轻的笑声从面具后传来,“勉强能猜上几分。”
我点点头,“纵然我不如你心细如,猜上你心思一两分的能力,你认为有没有?”
夜忽然不出声了,我们两人就保持着这样女上男下的姿势面对面的躺着趴着,唯一流淌着的,只有我和他之间的呼吸。
终于,他轻轻叹了口气,一声之下,我慢慢的缩回了手,不再固执的想要掀开他的黄金面具。
翻身躺在他的身边,我枕着他的手臂,“夜,告诉我,你到底看到了什么,全告诉我。”
夜的不正常,来自于看到了我的掌心,我不会傻傻是认为他是在感慨柳梦枫的医术,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从我的掌纹中看到了我的命运。
既然他能在‘御风’看到我这一次的大劫,没有理由看不到我之后的。
他沉默着,忽然答非所问的冒出来一句,“日,三年了,我似乎还不知道你一些秘密,如果你告诉我,我就拿我的秘密交换,怎么样?”
我撑着脑袋,倒没忘记狠狠的吮上一口酒,让那清香中微微的麻辣刺激我的喉咙,也燃烧我的心。
“你想知道什么?我以为我的过去你早就很清楚了。”我随意的笑着,把酒壶递了过去。
他接过酒壶,手指一按壶顶,暗劲射出,直接弹射入他的唇中,没有半滴漏出。
“日,你的身份,你的来历你确实没有瞒过任何人,但是我不知道你的武功是从哪学来的,还有你身上古怪的行功路线,我从来没见过的掌法剑法,这不属于我能打听到的任何一个门派。”
“你想知道?”我躺在他身边,似乎并没有觉得这个问题唐突,我与夜之间泾渭分明的隐藏和彼此尊重的**,在一点点的被我们自己融合,越来越淡。
我懒懒的身体躺在他的胸前,一副连脑子都不愿意抬一下的表情,声音里全是懒劲,“如果我告诉你,我师父是我从青楼里让她免费玩小倌玩来的,真实的姓名身份我自己都不知道,你信么?”
这是我唯一的一点秘密了,连我的母皇,皇姐,所有亲近的人都不曾知道的秘密,我却没有半点隐瞒的告诉了夜。
十六岁那年的八月十五,我从皇宫喝完团圆赏月酒出来的时候,高悬的月亮让我身体里涌起一股奇异的暖流,仿佛在与那月亮遥相呼应着,脑海中除了男人,我根本想不到任何事。
我冲进一家青楼,直接撒下钱说把整个青楼包了,点名最红的几个小倌给我在房中等着。
上官楚烨的王爷名头不是一般人能敢轻易摄锋芒的,整家青楼里的人顿时走了个干干净净,唯独一名女子,左拥右抱着,仿佛根本没听到我的话。
我根本没空惹事赶她走,只想着泄自己满身的□,那无法控制的□。
当我旋风一般冲上楼时,经过她身边的我,听到了一声轻蔑的笑,“丫头年纪轻轻,莫要玩坏了自己的身体。”
什么都能挑战,床上功夫不容质疑。
我的脚步只是略做停留,留下一句话,“我只要五个,剩下的你自己挑,明天早晨你要比我能干,今天所有帐我结。”
与往日的迷乱荒淫一样,当我在初升的朝阳中神清气爽的走下楼时,她已经坐在桌子前吃着早点,看那脸上流转着的内敛,我居然有了棋逢对手的惺惺相惜。
“漂亮的你都挑走了,太丑的我不要,勉强用了八个。”她没有半点示威的意思,只是淡淡的说着实话。
干脆的我,连求证真假都没有就甩出一堆银票给楼主,因为这女人身上,有一种值得别人信服的力量。
“小姑娘,你泄归泄,注意别人的身体,都是讨口饭吃的人,别太猛。”她的话让我一怔,这女人不但自己尽兴,似乎连我房中的一举一动都清楚无比。
我随意的点着头,算是答应,毕竟清醒后的我,怜香惜玉的心在看到青紫交错的身子时,还是忍不住的心疼。
她对我招招手,“小姑娘,过来我看看。”
我的身体突然就象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着,不由自主的迈步过去,看着她的手扣着我的脉门,感觉着气息顺着两手交汇的地方输入我的身体里,走遍我所有的筋脉,却怎么也不能抗拒。
她从容的脸色在千变万化着,想确定什么,又确定不了什么,她灌输在我身体里的气流越来越猛烈,我却没有吭一声,咬着牙,苦苦的忍受着,她的声音,一直在奇怪的盘旋着,“象是,又不象是,奇怪啊奇怪。”
我不知道她的是不是到底在说什么,我只是咬着牙,“偷袭是吗?光天化日之下杀害皇族王爷,你以为你跑得掉?”
“王爷?”她一沉思,“原来是皇族之血,难怪如此类似,不过能有你这样的筋脉传承,也是一大奇事了,他日你必然继承大统。”
我不明白她话中的类似指是什么,哈哈一笑,“你别说你喜欢上我了,我只爱男人,对女人没兴趣,何况还是老女人。”
她的眼中划过赞赏,力量也更加猛烈,冲击着我的筋脉。
当年的我,不懂半分武功,自然不知道筋脉受冲击的危险下场重则丧命,轻则残废,换做现在的我,只怕撒腿就跑了。
身体里仿佛有道闸门被重开,凶猛的潮水在找到了宣泄口后突然变的平缓,所有的疼痛也尽皆消失,浑身大汗淋漓的我,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耳边依稀是那女子的声音,“我教你功夫,让你**更盛,也不至于伤害他们,学不学?”
换做任何一个人,会说不字的,除了傻子就是呆子。
我不傻,我更不呆,所以我当即点头了,脑海中幻想着一夜十男,日日巅峰的美妙事。
半年,在半年之内,我学走了她交给我的全部轻功,剑法,掌法,还有内功心法,只可惜,我的内功并没有达到最高的境界,用师傅的话说,是我的体质限制了我,永远无法达到最巅峰的那一层境界,如果达到了,我也会因为筋脉寸断而亡。
用她的话说,这是人和神的差距,我再类似,终究只是人,不是神。
我长长的吐了口气,捅了捅夜,“好了,全告诉你了,你对我的了解比你捅进我身体里的那根手指头探索的还深,现在换你说。”
他抬起手腕,摊开那莹白,再一次将那只有一道痕迹的手递到我的面前,“日,你看懂什么了吗?”
皮肤细腻,手指纤长,掌心清透,我瘪了瘪嘴巴,有点不屑,“断掌,你别告诉我断掌克妻什么的传说你也信。”
他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象笑,又象嘲讽,“你没现,我没有生命线和感情线吗?”
的确,任何人的手上,都有三条最深沉的纹路,在相学上称之为生命,情感,事业线,代表了这个人一生的经历,可是夜的手心中,只有一条。
“我是借命活命的人,我的出生因为我母亲的去世,我平安的度过少年因为我父亲的辞世,我能走到今日因为师傅婆婆的逝去,我不是克妻,我是克所有亲近我,我动了感情的人,所以,我不能有爱,不能有情,否则我会借走她的命。”
我惊骇,不是因为夜的论调,而是他话语中难得的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