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是我的失误
月边各人围拢讨来。旦卢象升死去,无不失煮。个个跪倒心叨六
督标营此时只余一小半人,主官只剩下千总杨国栋一人,他们拜伏在卢象升尸身周边,个个擂胸大叫,特别是杨国栋,更是悲痛不可抑止。
脚步声响起,却是两翼的杨国柱与虎大威赶到,看到眼前情形,呆了一呆。杨国柱颤抖着手抚上卢象升的尸身,看到胸前那根致命的枪刺。网巾麻衣上鲜血淋漓,身上不知多少伤口,唯有这根长枪要了卢象升的命。
杨国柱的手越发颤抖,他眼中泪珠滚滚而下:“督臣”
他高声叫道:“督臣
拜在卢象升身前,放声大哭,场中将士,皆是落泪。
战马的嘶鸣声响起,一匹神骏的白马跑来,却是卢象升的爱骑五明楼。白马跑到卢象升身旁,用鼻子嗅了嗅。又用嘴巴拱了拱卢象升的身体,见他始终不动,白马发出一阵悲鸣,扬开四蹄绝尘而去,远远的不知去向。
所有人,都是呆呆地看着五明旗跑远。杨国栋双膝向前,为卢象升收整遗体,他将卢象升浸透鲜血的麻衣脱下,那块总督大印还绑在肘后。看到这个情形,他又是大哭。
王斗怔怔地站着,杨国柱与虎大威协助杨国栋收整卢象升遗体,不知什么时候,温方亮悄悄地来到王斗身旁。他身上同样伤痕屡展走路都有些踉跄。
温方亮低声对王斗道:“将军,韩兄弟与杨兄弟遗体运来了。”
王斗猛地看过去,却见沈士奇与钟显才抱着二人尸身前来,呜咽地拜在地上:“将军
二人高声痛哭,王斗双目发直,他慢慢走到韩仲与杨通尸身前面,颤抖着手抚上二人的身体,慢慢的,他泪珠一颗一颗的滚落下来,最后泪如雨下。
在王斗身旁,李光衡也是泣不成声,他指着弗仲尸体骂道:“”你这浑小子,怎么就这样走了?你走了我家女儿怎么办?她今年才十七岁啊
他眼泪纵横,身旁的高寻等人只是不住劝慰,王斗站起身来忽然他一个踉跄。站立不稳。身旁的温方亮与孙三杰等人忙上前扶住王斗的身体。
温方亮哭道:“将军,韩兄弟与杨兄弟为国战死,人死不能复生,将军要保重身体
他想劝说什么,最后却是哽咽,难以出声。
脚步声响起。一个声音高声道:“将军,下官领军来援,侥幸赶到。”
随后他惊叫,声音颤抖:“啊,韩千总,杨把总,还有这”督臣,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怎么人都死了,”
却是镇抚官迟大成,他围绕几人尸体惊叫,有如世界末日。
王斗看到迟大成身后不远,那土墙通道上又站着一群人,为首一个女子正静静地看着自己,她披着皮甲,系着大红披风,用帕巾包着头,手上拿着一根长枪,正是许月娥。
王斗慢慢平静下来,见他看来,许月娥上前几步,拜伏在地:“月娥领军来迟,望将军恕罪。”
她身后众人一齐趴伏在地,王斗看了她良久,沉声道:“许娘子请起。”
许月娥谢过王斗,站起身来。她身后各人也是一同起身。
面前的许月娥容色比初见更为坚毅,举手投足中多了一股自容与自信。她持长枪静静而立,寒风鼓起她的披风大氅,颇有一种英姿飒爽的味道。她神色间隐隐的骄傲与从容,比起当日在靖边堡与舜乡堡的潦倒,己是不可同日而语。
王斗目光扫去,许月娥不由自主低下了头。在她身后两旁,同样有几个披着皮甲的女子,似乎作为她的贴身护卫,便是当日舜乡堡同一批逃军,见王斗看来,她们个个避开双目,神情不安。
在许月娥身后,还站着几个粗壮的汉子,个个身上披着盔甲。似乎是缴获自清军的甲胄。他们看向王斗的目光有些好奇,眼中更透着桀骜不驯,他们眼睛在许月娥与王斗身上打转,似乎奇怪大当家的为何对眼前这个明将如此恭敬。不过他们没说什么,只是不住看着许月娥的眼色,显然许月娥在他们心目中威望极高。
在第二道土墙外面,还有一千多个粗壮汉子,他们打扮各异,或穿着棉袄皮袍,或披着盔甲,手上武器更是五花八门。个个或牵战马,或普通马匹,或牵骡马,打量周边眼神颇有些肆无忌惮,见土墙周边遍地鲜血与尸体,破损的战车与兵器旗号更是散落满地,无不是龇牙咧嘴,长吸短气。
不过他们虽然桀骜,却没有人说话,列队也颇有样式,颇有军伍味道。
王斗打量许月娥良久,他身后的温方亮,钟显才,高寻等人同样看向许月娥那边,众人神情各异。在土墙内,众多宣大官兵也是看向他们,眼中透着好奇,来援的竟不是官兵”那领头的女子是谁?
杨国柱与虎大威也是来到王斗身旁,杨国柱道:“王将军,此女是谁?”王斗道:“军门,这位是许月娥许娘子,当日,她曾在保安州舜乡堡。”
杨国柱看看许月娥,又看看土墙那边的众马
虎大威在旁低赞一声:“好一个女子。真是巾烟不让须眉。”王斗沉声道:“许娘子,这位是宣府镇总兵官杨军门,这位是山西镇总兵官虎军门,你快来拜见。”
许月娥走上前来,对杨国柱与虎大威拜倒:“保安州舜车堡军妇许月娥,见过两位军门。”
杨国柱道:“许娘子请起,你领一干义士前来救援,忠肝义胆,本军门定要向朝廷上书,以为表彰。”
许月娥神情不动,淡淡谢了一声。
王斗问道:“许娘子,你领多少兵马来援?”
许月娥拱手道:“回将军话,月娥领杀奴军一千五百员自赞皇县出发,实到一千三百余人。”
“杀奴军?”
杨国柱与虎大威互视一眼,虎大威沉吟道:“好象听过。”
王斗道:“许娘子远来救援,实是辛苦。”
他吩咐了一下,抬重营把总钟调阳身受重伤,便由高寻与镇抚迟大成将许月娥等人领进营去,安顿好后,再说后面之事。许月娥谢过王斗,吩咐了几声,立时土墙外的导贼们喧腾起来,在宣大官兵的注目中。他们牵着马匹鱼贯而进。
许月娥对王斗等人拱了拱手,在镇抚迟大成等人的带领下,往营地内部而去。她身后各女看也不敢看王斗一眼,躲躲闪闪,跟在她身后去了。
王斗看那些跟进来的马贼竟都是精壮的汉子,他们每个人身上血腥味极浓,显然久经战事。乱世中能活下来、而且壮大的马贼,其实多半富有作战经验,否则早就被同道或是官兵剿灭,他们欠缺的只是纪律。
不过眼前这些马贼组织性不错,真不知道许月娥是如何操持出来的。
在场宣大官兵也看出来了,这些援兵多半不是什么良善之辈。甚至连民团义勇都不是,极有可能是哪个寨子的刀客马贼。不过有援兵到就好,特别他们解了方才清军之围,又听闻这些人是奉王将军之令前来救援,所以各人对他们极为欢迎。那个为首的女子,更是众人议论的对嘉
杨国柱对王斗道:“王将军小这些”这些民间义士如能招安,我大明又多一部敢战勇士。他们的安顿一定要妥善,缺乏什么,可报于我与虎军门知道,定要让他们安心留在营地。”
王斗道:“军门放心,末将明白。”
此时天色快晚,收整好卢象升等人的遗体后,众人顾不上伤感,都是赶快打扫各自战场。清军尸体兵器己经顾不上收拾,各营收捡自己战死将士尸体,救护伤员,统计伤亡数目。晚上再一起商议事务。
“直到今日,全军共伤亡一千八百七十五人,其中,战死殉国者一千一百三十四人,重伤三百五十二人,轻伤三百八十九人,,乙部千总韩仲战死,乙部乙总把总杨通战死”营部夜不收队官李有德战死,营部抬重把总钟调阳重伤,中军亲将谢一科重伤全营战死队官十人,战死甲长二十三人,伍长四年五人”
王斗中军大帐内,在刚回到宣大营地的镇抚官迟大成沉痛的声音中,让人心惊的伤亡名单从他口中一一报出。
帐中各人阴着脸,气氛沉闷。这个名单意味着整只舜乡军伤亡过半,元气大伤,如果不是守营之战,还有舜乡军独特的坚韧,这只军队早崩溃了。
“依我舜乡军军律,各部各总各队主官阵亡,各副官一率自动接任正职。镇抚司名单如下,原乙部甲总把总。副千总钟显才接任乙部千总之职。原乙部乙总甲队队官,副把总沈士奇接任乙部乙总把总之职,原”,原,”
“名单拟定,请将军裁决。”
王斗沉声道:“准!”
“千里运尸艰难,除了战死的韩千总。杨把总,余者将士遗体,只得就地火化。
收取骨灰,腰牌,重要衣冠遗物回乡安葬,灵牌供奉褒忠祠之内。”
“准!”
后事由镇抚迟大成一一安排后,帐中各人又是沉默下来。
王斗沉默良久,缓缓道:“是我王斗对不起大家,如果不是我领军入援,军中也不会战死这么多兄弟。”
他眼中含泪:“是我对不起他们。”
温方亮道:“将军何错之有?将军慷慨无畏,我等陷入重围,这是奴贼狡诈,加之势大,这不是将军的错。”
迟大成沉声道:“将军千里援救督臣,忠义之心,感天动地,只可恨朝廷”
他惨笑:“我军陷入重围多日,举国无援,只有一部马贼来援,哈哈,这真是千古奇谈。”
以迟大成的性情说出这话,可见今日之事对他的触动。
李光稗一直默默坐着,此时他出声道:“韩仲他战死,死得其所,这不能责怪将军。”
王斗缓缓摇头:“是我的失误。”
众人各人看着他,都不明白王斗错从何来,各人只以为王斗是伤心太过的缘故,都是纷纷劝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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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章 天授不取
天虽亮,还是一样的阴沉,天上甚至飘下一些雪花,越来越大。寒风扑面,温达兴等夜不收都是将头脸包个严实,手上也戴着厚厚的羊毛手套。饶是如此,各人还是冻得直打哆嗦。
王斗策于马上,没有感到丝毫寒冷,相反,他心中热血沸腾。
他脸上阴霾尽去,露出欢畅的笑容,策马越奔越快,眼见碎琼乱玉,天地间一片白茫。他心中豪情涌起,猛然一声大喝,胯下骏马更是长声嘶鸣,风驰电掣急奔而去。
温达兴等人策马急追,他们行踪隐于风雪之中,寒风鼓起他们的披风大氅,只若隐若现出一抹鲜红。
踏破风雪,王斗回到军营之内,营中很多习惯早起的将士己经起床,围在帐外篝火谈笑。见王斗过来,纷纷起身施礼。
王斗与将士们打着招呼,看王斗神情欢畅,身后的夜不收们则脸色怪异。各军士奇怪的同时也心下安定,只要将军始终保持斗志,他们就有了顶梁柱,主心骨。
新任乙部千总钟显才一身甲胄,领着几个护卫在营内到处巡视,寒风吹得他的披风大氅哗哗作响,原本白净的脸也冻得青肿。出战这些月来,他圆乎乎的脸消瘦不少,显出几分坚毅与俊秀出来。
见王斗从营外回来,钟显才忙迎了上来,牵住王斗的马缰,轻柔的道:“将军若要巡营,吩咐下来便是,何必劳动将军亲自出巡?天寒地冻的小心冻坏身子
他膘了王斗一眼,又低下了头,语气中透着深深的关切,似乎还有一丝心疼。王斗微笑道:“不碍事
他拍了拍钟显才的肩膀:“显才,大冷的天气,你也要注意保暖。”
他看了看营地:“乞早饭的时间到了。你去通知你部下几个把总,一起到我帐内丹膳
钟显才身子一缩,低声应了声,急步去了。
再次集在王斗帐内的高级军官换了几张生面孔。韩仲战死,钟显才上位。他的高升加上杨通战死,乙部空出两个把总官,分别由沈士奇与阴宜进担任。
阴宜进曾为杨通总冉甲队队官,兼任总副,也是个百战老军。杨通战死,他上位,他空出的位子,由他队内队副接任。
还好丙部千总温方亮与部下孙三杰等三个把总皆在,让王斗不会过于伤感。不过王斗中军部谢一科与钟调阳重伤,如果二人挺不过去,王斗面前又要少几张熟悉面孔,世事无常,莫过于此。
王斗一一看向各人,钟显才等人伤感中也带有欢喜,舜乡军中竟争激烈,此次大战军中兄弟伤亡众多,也因为如此,他们才有上位的机会。战争带给各人的感受,真是复杂难明。
王斗看下首的沈士奇昂然而坐,脸上的横肉因为过于激动而不断抖动着。他双目扫过在场各个把总官,脸上露出志得意满的神情,又看看钟显才与温方亮,显然在想,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坐到他们的位子。
这是个比韩仲与高史银更为暴虐的家伙,对敌的狠辣,可与温达兴有一拼,也曾殴打欺凌过甲部现任把总官吴争春,还在情场争斗中取得胜利。不过在吴争春奋发图强后,沈士奇失意了一段日子,每次他见到吴争春,都必须向这个往常自己瞧不起的人下跪施礼,别提心中多郁闷。不过现在不必了,不知二人再次相见时,沈士奇会是怎样的得意。
王斗再扫过迟大成,高寻,李光衡,赵擅,温达兴等人,各人皆是沉默。温达兴接触到王斗目光时,神情更为恭敬,又隐隐有一股难以压抑的喜悦。高寻静静无声,不过扫过各人时,双目却发出锐利的光。
这些皆是桀骜不驯之人,也只有王斗。才可以劳劳压服他们。
良久,王斗微笑道:“吃饭吧
首先举筷,见王斗眨眼间几碗饭下肚。各人放下心来,将军恢复了斗志,他们也一样有了信心。而今日王斗似乎神情特别欢畅,往日阴霾一扫而空,又让众将暗暗奇怪小将军有什么高兴的事?
饭后杨国柱,虎大威派人相请王斗议事,随后宣大军拔营。
按预定的目标,几千大军过了陆水,先到隆平,再转往西面的唐山。再沿着泯水到达临城,最后进入赞皇境内。沿途州县道路无人,宣大军并不进城,只在野外行军,一路平静无事。
三日后,全军到达赞皇与元氏交境一处山区,后世北苏阳乡一带,在枫水一条支流河边悄悄扎下营来。
进入临城,赞皇境内后,果然处处见许月娥的影响力,当地的各塞民堡,遥见宣大官兵前来,无不紧闭门户。只有许月娥的杀奴军前往喊话,他们才转变脸色,恭恭敬敬送来一些粮米猪羊劳军,看得杨国柱与虎大威感慨不己。
而进入赞皇这块地方,从北苏阳再往上行,似乎便是许月娥其中一个军寨,名为徐乐寨。再往河流而上,还有众多的村落塞子,在河的两岸居住耕种。依迟大成说的,许月娥类似的寨子众多,特别在赞皇及乐平之间的山地上,密布着她的巢窝。人说狡兔三窟,许月娥在这片地方,不知有多少个窟。特别许月娥的虎威寨,更在杨家岭那个险要的地方。
许月娥请王斗,删日柱。原大威几人入徐乐塞歇息休养,王斗等人也不推稀淋些亲兵护卫入住。余者的宣大军队,则在寨外的河流两岸密密扎营,全军休整。
到了赞皇,全军的心气也定了下来,只管安心休息,平复心神。
当晚在寨内,王斗与杨国柱,虎大威几人也仔细商议这只军队的前途去向问题。
屋内只有杨国柱,虎大威,王斗三人,王斗一系列出众的表现,己经赢得两个老将的肯定。甚至王斗隐隐成为这只军队的主心骨与士气保障。王斗的每一句话,都要让杨国柱、虎大威仔细思量。在二人心中,全军总兵以下的人物,只有王斗有资格列坐位上。
此时屋内一片安静,杨国柱与虎大威久久无语,二人都对未来感到茫然害怕,主帅战死,他们该何去何从?如果到保定去寻刘宇亮,陈新甲等人,是有了领兵主官,可是,在得知卢督臣身死消息后,朝廷会如何处罚自己呢?因为前途未知,所以恐惧,二人都下意识避免提及与陈新甲会合之事。
王斗也在想这个问题,巨鹿之战,虽三人有大把军功在手,而且有寡不敌众的原因,不过朝廷往往只看结果,不看过程。损兵折将,主将战死,这是事实。
而且王斗考虑更多,历史上卢象升战死后,杨嗣昌还进行一系列的刁难,使卢象升殉国后不能入土为安,遗体暴露腐朽达八十日之久。更有多人被杨嗣昌拷打而死。此后几年也不得追封抚恤,王斗要避免这一切,使得天道神明,无枉忠臣。
不过眼下灰头土脸的现身,就算有大把的军功在手,恐怕也难以得到想要的结果。
王斗深思良久,不是没有机会,现在宣大军败,关宁军溃,清兵定是所向披靡,国事一片糜烂。在国事灰暗中,如果出现一场激动人心的胜战,力挽狂澜,定使得全国瞩目,清人胆战!
夹着这耀眼的光芒,还有原本大量的军功,王斗等人就可以理直气壮地复出。如此,王斗也可以与杨嗣昌做交易,还卢象升应有的荣耀与归宿。
想到这里,王斗的心神慢慢定下来,他道:“两位军门,末将想来想去,我宣大军还要再打一场胜仗才好。”
杨国柱深深地看向王斗:“王将军仔细说说
该如何再打一场胜仗,这需要适当的良机,良机出现在什么时候呢?王斗深深沉思。他在思索时,许月娥正在屋内忙个不停,她亲自为王斗铺床叠被,又端来一盆热腾腾的洗脸水。铜盆上搁了一块雪白崭新的面巾。忙完后,她对王斗道:“将军,天色不早了,您鼻些歇息吧。”
王斗默默点头,看着许月娥慢慢退了出去。
走到门口,许月娥忽然回身对王斗道:“将军,您”是不是,很看不起我?
王斗一怔,随后沉声道:“许娘子,我从来没有看不起你。”
许月娥立了良久,默默退了出去。
宣大军在赞皇休整,在夜不收们探听下,各地情报不断传来。
巨鹿之战后,卢象升战死的消息在大明各地传得沸沸扬扬,宣大全军下落不明。
与宣大军一样的,关宁各将也象全部失踪一样,没有一个总兵有消息传来,总监军高起潜更是音信全无。
卢象升死,高起潜隐,大明能战的军队全部败亡,海内震动。自请督察军情的首辅刘宇亮到保定后,闻卢象升死,关宁军溃,惊恐无人色,急往晋州躲避,晋州知州闭门不纳,刘宇亮连忙逃往天津。
在这个小形势下,清军乘胜长驱直入,分陷宝抵、平谷、武清等地,明军望风而逃,京师震动。二十日,崇祯帝急诏洪承畴与孙传庭率军入卫。
听到夜不收传回的情报后,杨国柱与虎大威相顾叹息。
十二月底,临近年关时。出哨的温达兴回来,带回一个重要的情报。
“轮子主力,正集师往山东前去。只留下鞋子正红旗看管通州及涿州掠来的人口财帛。末将等到涿州时,那边仍日夜往通州运送掠来的畜牧粮米。末将等粗粗估计,教子兵留在涿州的财帛人口仍多,估算最少有掠获来的人口十余万,粮米数十万石,牛马猪羊二十余万头,黄金白银,珍宝缎匹不计其数,怕有百万两之多。”
王斗淡淡道:“你说是,现在通州及涿州的奴贼,只余奴贼正红旗一部兵力?”
温达兴肯定道:“回将军,正是。”
王斗环视屋内各人,舜乡军各将,此时都聚在屋内,各人脸上皆有喜色,这个消息,来得太好了。
王斗大笑出声:“送上门的人口财帛。不要,会遭天谴的!”
他喝道:“温百总,你立时通传留守保安州的韩千总,保安州的新旧军队,老军,留守一个把总,新军,留守两个把总。余者军士全部调出,聚于易州,静待我大军会合。”
温达兴高声领命,温方亮笑道:“有我舜乡军在前,鞋子兵也敢分兵掳获这不,他们辛辛苦苦掳来的人口财帛,将为我舜乡军做嫁衣。”
屋内众人皆是狂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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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章 愿领军在侧
两位军门,此为千载难逢的良机,涿州若胜。朝野振欺,巩”大军便可光明正大复出。况且”涿州有奴掳获积储之大批财帛畜牧,我等取之,也可恢复补充我等折损的军力
王斗与部下各将仔细商议,又派遣夜不收急速前往保安州后,他立时去找杨国柱与虎大威二人。
对王斗来说,涿州这场战必打,不说他需要这场胜利,便是保安州的粮米库存,也只能支持到明年上。有了这些银两粮米,自己就可以轻松几年。而掠来十余万人口,也可以壮大自己力量。此战胜后,自己势力己成,天下无人可制。
王斗拉拢杨国柱二人,只考虑形成一个利益集团相互奥援罢了,毕竟二人是两镇总兵。如果他们不干,自己也会单独干。
听了王斗的话,杨国柱与虎大威也很吃惊,两个老将互视一眼,杨国柱道:“国勤,你探来的消息可是真实?东奴在涿州与通州只守留正红旗一部兵力?”
王斗道:“千真万确,这是末将夜不收探来的情报。奴酋岳托身染瘦病,无力出征,便率奴部正红旗留守二地。依情报估算,正红旗在巨鹿折损后,披甲奴兵应该不会超过三千,未披甲旗丁不会超过四千,余者东奴万余杂役,不足为虑。他们还要分兵留守两处,兵力更为单薄
王斗道:“我宣大军可攻涿州,若通州奴贼来援,我军以逸待劳,围点打援。若他们不救,我军一鼓而灭涿州之敌,尽取其人口财帛。多尔襄等奴兵远在山东,千里之遥,救援不及,待他们赶到,我军早胜利而归。”
杨国柱与虎大威互视一眼,都是心动。此战如果胜利,那前景无比光明。此次的战事对二人感触极大,如果没有财帛回去补充军力。恐怕二人在朝廷再无地位可言。
历史上卢象升死后,杨国柱与虎大威二人差点被斩,还是洪承畴与孙传庭为二人求情,才侥幸逃过一命。他们身为一镇总兵,大明种种弊端内情,都是深知肚明,靠朝廷拨下的粮饷,二人想壮大军力那是万万不可能,眼下良机就在眼前,由不得他们不心动。
杨国柱有些犹豫:“此战胜后。那些人口财帛
王斗心中暗赞一声,还没开始打,杨国柱就想到战利品的分配了,能荐上总兵的,果然是有两把刷子。
王斗道:“依情报估计。仅在涿州东奴掳获的黄金白银,珍宝缎匹就有几十、上百两万。这些银两,末将尽数留给两位军门,末将只要人口,粮米与牲畜
杨国柱与虎大威有些惊讶。对他们来说,牲畜不重要,他们又不屯田,牛羊要卖出还要花费大把的手脚。粮米嘛,运回镇城极难,至于人口,他们要来干什么,多几万张吃饭的嘴?
所以在他们心目中,战利品中那些银子排在第一,想当然王斗也是如此,谁不爱钱呢?没想到王斗毫不动心,一口就将白花花的银子全抛弃了,他的内心在想什么”
杨国柱微笑道:“那怎么成,至少也要给国勤留下三成
王斗谢了一声,银子现在对他不是很重要,不过还是需要一些的。想到战利品丰厚,两个总兵都兴奋起来,他们盘算着打点朝廷上下后,各人各分几十万两银子,回去可以拉出一大批兵马了。
虎大威想得更多些,他道:“东奴主力虽前往山东,不过对阵两州之奴,我宣大军兵力似乎有所不足”
巨鹿之战后,杨国柱与虎大威二人营中各伤亡一千几百人,战死者各近千人,这些日在赞皇静养整编,虎大威整编出一千五百人,杨国柱吞并了张岩部下后,整编出三千人,皆一色的骑兵。王斗军队经过整编后,那些抬兵全部充入战兵队中,也有一千七百多人,督标营也存三百人。
然后各人营中还有好几百的轻重伤员。他们伤势痊愈后,便是军中作战骨干。所以对这些伤员,各人都不愿轻言放弃。理所当然的,他们需要静养,大寒的天气不可能随军,更不可能上阵搏杀。
所以宣大方面估算兵力只有六千五百人,连上许月娥部,也不过七千多人。对阵岳托的五、六千旗丁,还有他们旗内的万余杂役,虽说宣大军现在对阵清兵己毫无畏惧,不过杨国柱二人也不愿再次将自己兵力拼个干净。
对二人的忧虑,王斗沉思良久,道:“末将在保安州,还有五千大军,可尽数调出,兵力方面,两位军门不必担忧。”
杨国柱与虎大威大吃一惊。杨国柱道:“国勤是说,你在保安州还有五千如你部下如此强悍的兵力?。
王斗摇头:“战力有所不足。不过跟在大军后杀敌没有问题
二人惊疑不定,对王斗着了又看。
不过王斗这样说,二人就放心了。天大的诱惑就在眼前,杨国柱与虎大威都不愿放过。
当下三人仔细商议,从赞皇到易州等地六百多里,军中抬重众多,如果随同行军,会大大拖累行军速度。时机稍纵即逝,需得争分夺秒,王斗还要赶到易州对几千新军进行整编。所以三人议定,由王斗与杨国柱先轻装而行,只带数日干粮与行军帐篷,然后虎大威与督标营押运营中的抬重,火炮战车等物,随后跟来。
那些伤兵就留在赞皇休养,等他们伤势疼愈后,再招集他们回归。军中粮草己是不多,不过王斗在保安州满城某地,还存有几千石的粮草。王斗赶到保定府时,会传令留守满城粮寨的乙部一队兵马,让他们将寨中积存的粮米,交于虎大威押运。
王斗还在沫水储藏有大批粮草,王斗己传令保安州的新军前来不必携带粮草,如此可以大大加快他们的出发速度。
不出意外的,等王斗等人到易州时,韩朝己率军在那里等待。
估算虎大威带着粮草抬重行军,一天只能走五、六十里。王斗与杨国柱日行百里,空缺的这几天中。王斗可将军队全部整编完毕。等虎大威等人赶到后,全军集合,对涿州之敌发动雷霆攻击。
王斗的谋戎小井井有条,毫无漏洞,杨国柱与虎大威都挑不出毛病,只得赞许。
王斗毒后
良久,杨国柱叹了一声:“未想到王斗心气如此之大,往日有卢督臣在,他还,然现在
虎大威也是深深叹了口气:“王斗谋划之深,令人惊惧。他在保定府,真定府多地积有粮草,似乎早预料到会有这场战事一样。特别他对银钱毫不在乎,他想要什么?”
战事商定后,宣大军忙碌起来,日期己定,全军明早出发。
临行时,王斗去寨内卢象升的灵堂前祭拜,宣大军自出巨鹿到隆平后,就给卢象升找来一副上好的棺木,将其装捡进去。同时的,王斗还找来几副棺木,同样将韩仲。杨通等人收检好,此时二人的灵堂就设在邻屋,每日舜乡军将士都前来祭拜。
王斗给卢象升上香后,看着他的棺木久久出神。他希望在涿州大捷后。朝野振奋,然后自己护送卢象升的棺木进京,让全城哀吊,还卢象升应有的荣耀。
他静立良久,心中祈祷:“督臣,您在天之灵,护佑此战大捷。”
在王斗静立时。督标营几个军将同样肃立在旁,他们以杨国栋为首。人人披麻带孝,向每一个进来祭拜上香的人还礼。王斗走出灵堂,脚步声响起,一个人跟了出来,低声道:“将军请留步。”
王斗回过身去,却是督标营的千总杨国栋,他眼睛通红,神情憔悴。
自卢象升战死后,他每日痛哭,壮实的身子都消瘦不少。历史上卢象升战死后,杨国栋书写塘报。禀明巨鹿之战事实。杨嗣昌要他更改,杨国栋坚决不改一字,最后被杨嗣昌找机会除去,到是个忠义双全的人物。
王斗对杨国栋也颇为敬重。道:“原来是杨千总,不知有何要事?”
杨国栋走上前来,对王斗深施一礼:“将军,您千里来援,不惜身陷死地,忠义之心,末将感佩无己。末将己与营中兄弟商议过,等督臣身后事了,末将便与营中兄弟前往保安州,还望将军收容。”
王斗大喜,亲手扶起杨国栋:“有劳杨千总投效,我王斗必定善待你等
与杨国栋约定后,王斗又前往韩仲与杨通的灵堂前上香,望着二人的棺本,往事一幕一幕出现在自己眼前。
他静立良久,又前往看望军中大小伤员,此战舜乡军轻重伤员七百多人。不过从巨鹿到赞皇,先后又有两百多人死去。余下的人伤情稳定下来,有望疮愈。
不过王斗不敢怠慢,还是让这些人留在赞皇安心养伤,此时便安顿在徐乐塞之内。杨国柱与虎大威等军中受伤将士,同样如此。许月娥己经向王斗等人保证,就算宣大军离去后。一样会安排各寨妇孺。好生照料这些人等。
谢一科与钟调阳负伤后,一样留在寨中养伤,此时位于同一个屋冉。二人己经知道王斗要领军攻打涿州的消息,谢一科道:“姐夫,我要随你前往。
钟调阳也道:“将军,末将伤势无碍。可以随军前往。”
王斗摇头:,“一科,表兄,你们的伤情不可长途劳顿。我己经失去了韩兄弟与杨兄弟,不想再失去你们。安心留此养伤,等伤势疮愈后,再率兄弟们回转保安州。”
二人还要说什么,王斗眉头一皱,喝道:“你二人敢不听命?。
二人只得唯唯领命。
王斗出了屋来,站在寨墙上眺望,寒风凛冽刺骨,王斗凝神不动,只往河流下游看去。那边密密麻麻都是军中营帐,夕阳日落,各营腾起袅袅炊烟,一片嘈杂。
往河流上游看去,那边鸡犬相闻,河的两边,皆是村落寨子,却是许月娥收容的各地村民流民。王斗看得出神,这时听到身后一个女子的声音:“将军。”
王斗回过头去,却是许月娥看着自己。她站在那里,仍是披着皮甲,系着披风大氅,寒风不时吹起她的发丝。见王斗看来,她下意识地低下头,随后又抬头看向王斗:“将军明日要走?”
王斗点了点头:“许娘子。这些时日。多劳你的盛情款待
他看着许月娥的俏脸,这张脸坚毅许多,风情更盛,双目也更为锐利,从她目光中,王斗可以感觉她内心的桀骜不驯。不过接触到自己目光时,仍不由自主的躲闪,显是自己在她心中积威仍重。
王斗沉思良久,道:“你我曾为一庄乡邻,也曾同一个军堡共事,王某临行时有几句话与你说。”
许月娥道:“将军请讲。”
王斗道:“我知你心思大,你所做所为我不想过问,不过有两点你人头。”
许月娥全身一颤,趴伏在地:“月娥记住了
王斗凝视她良久,手缓缓抬起:“许娘子请起
许月娥对王斗口了几个头,抬头看向王斗,神情坚定:“此次将军出战,月娥愿领军在侧,随之杀奴。”
王斗眉头一皱:“谁跟你说这个消息的?”
许月娥道:,“是义父?
王斗道:,“哪个义父?”
许月娥语气中有一丝骄傲:,“宣府镇总兵官,杨军门。”
王斗大吃一惊,回头却见杨国柱与虎大威站在自己身旁不远,王斗忙过去拜见。
杨国柱让王斗免礼,然后看向许月娥。脸上满是欣慰:“许娘子她巾烟不让须眉,本军门深为赞赏。她有意招安,本军门心生爱才之心,便认她为义女
他对王斗道:“国勤,我知月娥曾是你堡中之人,对你颇为敬畏,,嗯,你不可亏待于她
王斗呆了一呆,转头看向许月娥,她己是站起身来,静静看着墙外。她背对众人,看不清她脸上神情,余见她被寒风鼓到极点的披风大氅,还有被风吹拂得零乱的秀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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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大家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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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9章 下一个目标
泛祯十年十二月二十七日。
凛冽的寒风呼啸扫过整个京师,再过几天就大年夜了,不过整个京师上下没有丝毫节日的喜庆。
坏消息不断传来,这几天涌入京师的灾民越来越多,官府赈济不及,每天都有大量的百姓在寒风中冻饿死去。
乾清宫之内,崇祯皇帝紧锁着眉头在批阅奏章,短短时日,他的脸色又苍白了许多,皱纹白更多。
战情直转而下,宣大军与关宁军相继败亡,朝野震动,大明己无力阻挡清兵的攻势。眼睁睁地看着一座座城池陷落,却没有人有任何办小法。崇祯皇帝虽然更勤勉地处理政事,却现自己完全是在做无用功,他心力交瘁,深深泛起一种无力的感觉。
此时崇祯皇帝皱着眉头看着几份奏折,却是关于内阁辅刘宇亮的。
清兵入寇,刘宇亮自请督察,陈新甲等各镇勤王兵马跟随,刚到保定,刘宇亮就听闻卢象升战死小关宁军溃败,内心惊惧交加。他的大军再过安平县,又听闻清兵将到,与陈新甲相顾无人色,急忙到晋州躲避。
晋州知州陈弘绪闭门不纳,刘宇亮大怒,传拨令箭,否则便将军法从事。陈弘绪不理,还传话给刘宇亮:“督师之来以御敌也,今敌且至,奈何避之?刍粮不继,责有司,欲入城,不敢闻命。”
刘宇亮无可奈何,领军避往天津上书弹劾。崇祯皇帝下旨逮治陈弘绪,晋州州民为陈弘绪鸣冤讪阙。愿以身代者千计。看到这些奏折,崇祯皇帝又犹豫起来。
他将奏折扔到案桌上,恨恨道:“刘宇亮终是无用,徒增扰民。内阁会办事的,还数周延儒与杨嗣昌。”
他传了一份旨意,将晋州知州陈弘绪镌级调用,又下旨对刘宇亮严加喝斥,随后呆呆地坐了半响。终是挂念军情,吩咐一个太监去将大学士,礼部尚书杨嗣昌请来。
很快的,杨崩昌进来,恭恭敬敬地上前拜见崇祯皇帝,随后静静趴在地上。
每次看见杨嗣昌,崇祯皇帝都很安心,他柔声道:“爱卿起来。”
杨丽昌又叩了头,这才站起身来,等待皇帝的说话。
崇祯道:“东虏兵锋现至何处?”
杨丽昌道:“回皇上,东虏主力己汇于衡水,枣强等地。内阁议定,虏贼有由德州直入山东之意,微臣己传拨山东巡抚颜继祖率兵抚守,当可防范虏骑深入。”
崇祯皇帝点了点头,道:“山东重地,不可有失,特别济南府内有德王封邑,要小心防范。”
杨嗣昌恭敬领命。
崇祯皇帝沉思半响,说道:“卢象升。高起潜诸部,还没有消息吗?”
听到崇祯的话,杨嗣昌身躯一颤。
虽传出消息,巨鹿之战后,卢象升与高起潜战死,不过兵部与当地官员一直没有找到二人尸体。所以不能判定二人是否战死。不但如此,宣大残部与关宁残部同样下落不明,倒是有人看到一些关宁军在野外游荡。不过那几个总兵官一直没有现身。而宣大军全部,更是音信全无,便如全军失踪了一样。
与历史不同,此次的巨鹿之战,杨嗣昌不可能将责任都推到卢象升头上,否则不可避免要扯到高起潜身上,特别”卢象升军中赞画杨廷麟,到处大叫大囔,说巨鹿之战之所以败,是因为高起潜见死不救的缘故。他从地方上一直喊到京师之内,言卢督臣血战而死,高起潜畏罪潜逃,己经有一些御史风闻准备弹劾。
对高起潜的下落,杨嗣昌也是怀疑,这个太监当然没有血战殉国的勇气,畏罪潜伏的可能性很大。高起潜不现身,他对卢象升的一系列后着就不能施展。加上没有找到二人尸体,这事情就一拖再拖下来。
听闻崇祯问话,杨嗣昌福灵心至,内心己经有了决断,高起潜是否死不重要,卢象升肯定死了。此事该了了。
他道:“的皇上,地方风传,乒督臣与高监军力战殉国。巨鹿之战时,我大明官兵不过四万,而东奴兵马接近十万,寡不敌众下,宣大军与关宁军败亡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崇祯沉默地坐着,他的心中小也认同杨嗣昌的说话,大明军队的战力,还是不能与清兵相比。杨嗣昌当时言攘外必先安内,极力避免与清兵决战,否则主力一旦败亡,自己的几万能战之兵尽数陨落,果然事实如此。
良久,崇祯皇帝说道:“卢集升与高起潜战死,他们部下那些官将呢?难道就这样一直躲藏吗?”
他语气中蕴含强烈的怒意。
见天子怒,杨嗣昌暗暗心惊,他叩头道:“皇上,微臣以为,宣大军与关宁军之所以躲藏,是因为战失主将,他们畏惧朝廷降罪。所以迟迟不敢现身。此国家危急之时,能保存一些兵马也是好的。所以微臣认为不若朝廷下道圣旨,赦免诸镇将官的过错,他们感恩之下。入出渴力为朝廷效
依历史上,卢象升战死,高起潜存活,且关宁主力不失,所以杨嗣昌可以趁机将一切罪责推到卢象升头上。不过今时不同往日,卢象升与高起潜二人皆下落不明,卢象升有罪,高起潜同样有罪。
如果议定卢象升血战有功,高起潜同样有功,此举杨嗣昌也可以讨崇祯皇帝的欢心,国家有文臣血战殉国,皇族的忠心奴才,同样如此,比畏罪潜逃这个罪名更好交待,皆大欢喜。
而军失主将,要惩妾宣大军,关宁军同样需要惩戒,这牵涉的局面就大了。关宁那帮骄兵悍将,搞个不好,他们去投清兵,那杨嗣昌罪责就大了。而且要惩治宣大各将,新任宣大总督陈新甲也不会同意。
对杨嗣昌来说,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善后,毕竟他虽是礼部尚书,还管着兵部的事,事情追究起来,他也不能置身事外。
对大明此时的军将问题,崇祯皇帝也是深深了解,知道追究下去,恐有激起各镇将官变故之忧。
他起身缓缓踱步,良久,他压住心中怒火,说道:“也罢,联便下道圣旨,赦免他们的过错。巨鹿之战,东奴势大,两地官兵也算非战之罪。便如宣大军中的游击将军王斗,屡计斩两千余级,他的忠义武勇,联深为之赞赏。只是如王将军这样的精兵强将太少,对上东奴大部,终是寡不敌众。还需多练精兵
杨丽昌心念电转,快明白过来,王斗的勇冠三军称号,是崇祯皇帝亲封的。质疑惩罚王斗,就是质疑皇帝当初的决断。所以不管宣大军如何,王斗崇祯皇帝肯定是要保住的。
杨嗣昌道:,“皇上所言甚是,王将军通州大捷,定州大捷,所战无有不胜。便是巨鹿之战,微臣闻王将军多有斩获。只可叹我大明如王将军这样的勇将精兵太少,确实要多练精兵。”
他道:,“现我大明兵多而不精,自奴入寇来廷臣多请练边兵。臣也以为练兵之议可行,可抽练各镇精兵,便如宣府、大同、山西三镇,共有兵十七万八千八百余人小可令三总兵各练万人,总督练三万。以二万驻怀来,一万驻阳和,如此东西策应。可保宣大不失。其余投镇监,巡抚以下分练,仅宣大三镇,便数万精兵可得。”
对杨嗣昌的反应快,崇祯皇帝深感满意,他道:“不但宣大三镇要练兵马,辽东、蓟镇、延绥、宁夏、再原等地一样要练精兵。练兵之事,联便交于杨卿主理,待奴退后,立时着手进行
杨嗣昌忙跪下谢恩,对皇帝的信任厚爱,他深深感激。不过要练兵,便要增加税额,增大天下百姓的负担。杨嗣昌识趣的没在此时提起这个问题。
崇祯皇帝又问起洪承畴与孙传庭的入卫兵马。
杨国柱回道:“洪承畴,孙传庭接旨后,己星夜率五万勤王大军前来,不过路途遥远,恐要再过二十余日才会到达京师
崇祯皇帝哼了一声,当日洪承畴与孙传庭在潢关大败李自成后,他就急切盼望二人能阵斩李自成等人,最好将他们擒获献俘。最后二人奏疏传来,官兵大捷,流寇全军覆没,不过没有找到李自成等人的尸体。
在洪承畴二人勤王的路上,崇祯皇帝又得到李自成等人骚扰灵宝县的消息,当时崇祯皇帝大怒,差点下旨将洪承畴与孙传庭逮捕进京治罪。最后忧虑如此作为,可能会将这只勤王大军瓦解,所以才按纳下心中的怒火。洪承畴才能出众,崇祯皇帝有大用,不过对孙传庭,崇祯皇帝不会轻易饶恕。
对皇帝的心思,杨嗣昌当然心知肚明,而且他与孙传庭之间也有深深的矛盾。杨嗣昌初任兵部尚书时,为了推行他的“四正六隅”全面围剿方略,增兵十二万,加派军饷银近三百万两。孙传庭对此持有异议,认为连年征战,民力疲竭,此举未必能收到预期效果。当时大明汇集各处巡抚上报的招兵募马数额时,唯独孙传庭奏疏未送到,杨嗣昌乘机难,孙传庭上疏申辩,你来我往,两方早结下深深的怨隙。
此时杨嗣昌敏锐地察觉到皇帝对孙传庭的不满,他心下暗喜。或许继卢象升后,孙传庭又是他对付的下一个目标。
杨丽昌恭敬地告退出来,走到阁门之外,他若有所思:“王斗。”
在乾丰宫之内,崇祯宴帝又恢复了紧锁的眉头:“洪承畴,孙传庭领军入卫,京师无忧。只是东虏横行各地,蹂躏州县,我大明上下,就如此坐视虏骑肆虐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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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0章 合兵
“军门,前方就是迹河小今晚我军可在汝河边上营宿
今天一大早,王斗与杨国柱领军先期出,数千大军直过赞皇与元氏,临近傍晚时,到达了离杂城不远的液河边上。算算今天全军共走了一百二十多里路,对这个行军度,王斗与杨国柱深感满意。
“是要让将士们好好歇息
杨国柱回看了身后的大军一眼。这滴水成冰的大寒天气,每个将士的脸上都是冻得青紫,特别杨国柱身后的中军亲将郭英贤,他不住呵着白气,但口中呼出的浓浓口气,转眼间便冻结在胡须上,让他嘴边白花花的一片。
寒风凛冽,如刀子似的扫过身体,这个天气穿着盔甲就是受罪。所以连舜乡军在内,宣府镇所有的将士,都是将盔甲负于身上,特别是正兵营的战士,更是将盔甲放于自己的马匹之上。
反正有夜不收四处哨探,便是有大敌来临,众军也完全来不及披上自己的盔甲。
除此之外,各人都将自己包裹得像粽子,能找到的御寒之物,全部穿在身上,头脸也是用布巾裹个严实,力求不将自己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之中。不过天气实在太冷了,杨国柱与王斗都担心长途行军下。军中将士可否会疲累冻伤,造成军士非战斗减员。
今天的行军度己经让杨国柱与王斗非常满意,特别舜乡军的良好状态,更让杨国柱赞不绝口。他的正兵营全部有马,不过一天下来,人马还是疲惫。反观王斗的舜乡军。走了一百多里,似乎还人人存有余力,由不得杨国柱不感慨。
王斗知道经过那场残酷之极的巨鹿之战后,军中幸存下来的将士个。个脱胎换骨,不论是生理还是心理上,己经达到了他们所能达到的横峰状态,加上在赞皇休整十余日,有眼下理想状态也不足为奇。
不过王斗还需谨慎,他知道此时因疾病、水土不服、天气等原因造成军队减员现象常有。这些幸存下来的军士,个个都是军官种子,自己可不能因为严酷的天气长途行军,造成军队折损。所以除了军中所有医士随行外,王斗决定除了今日,余下的路程日行百里便可,保持将士们充足的体力与精神状态。
不是没有先例,宋初高梁河之战,赵光义率宋军连续行军十日。每日均行百余里,到达目标后立即投入攻城连续十三天。他们的对手,辽军骑兵同样有出众表现,六天行军一千二百里,傍晚到达幽州城便与宋军交战。
当然明人素质不能与宋人相比,两汉时汉族男子平均身高一米八,唐宋时一米七,到了明清时只有一米六。此时的西方诸国,男子平均身高更是下降到一米五五,在身体素质上,东西方均是一代不如一代。
不过就算如此,如果六天行军都能保持这样的成绩,在大明战史上也是非常值得骄傲的事。
王斗与杨国柱下令扎营后,舜乡军与正兵营立时忙活起来,从随军马车中取出帐蓬。这些马车,除载运全军数日粮草外,余者便是载运行军帐篷。每队数十人合用一顶。夜不收哨骑们早将适合扎营的地方侦探完毕,大军按选定之地扎营便是。扎下的也只是一个简易的枪营,营帐周边插上长枪,以绳索相连为线,然后在一些要点上撒上铁蒺藜便是。连营地四周的壕沟都没有挖,更不用说那土木混合的寨墙木墙了。
这样简易的营地当然要冒一些风险,不过为了节省军士体力,加快扎营拔营度,争抢行军时间。这个险必须冒。只是为了防止瘦病产生,营地内的排水沟与厕所挖建不少。
军士们忙着扎营时,杨国柱与王斗则在在营地周边到处巡视看舜乡军行整快,不消多长时间,一个完善的营地己出现在众人眼前,众军士住进暖和舒服的帐篷内,围着灶火,大声谈笑喧哗起来。滚烫的热水与食物,很快驱赶了他们身体的寒意,让他们更加精神起来。
反观杨国柱的正兵营,这扎营的度就慢了许多,这些正兵营的战士,单兵能力出众,又经巨鹿之战后,他们个人武力更达到了自己的巅峰。不过那种散慢的纪律性还是改不过来。
而且经友军见死不救后,各军士为大明尽忠的心也更淡,特别那些整编进正兵营的原宣府参将张岩部下,很多人更是垂头丧气。此次出战,还是杨国柱许下了诸多好处。他们才愿意前来。
哪如王斗,一声令下,他麾下的军士就毫不犹豫的跟随。
杨国柱看王斗不断的对军士嘘寒问暖,所到之处士气高涨,不由若有所思。他商请王斗到自己帐篷说话,王斗的两个千总温方亮,钟显才也是跟在身旁。
“军门,今日我军行进一百二十余里,路途顺利。明日我军直过杂城,行军近百里,午后可到达无极扎营。后日,我大军从无极到定州,行军不到八”复,让将十们早早歇息,好好讨个大年,”“大年初一。我大军从定州起身,直过庆都,完县,一直到达满城。行军一百三十余里。在满城,我大军补充粮草,休整半日。初二日下午到初三日下午,我大军从满城直到易州,行军一百二十余里。与末将保安州援军汇合,就地休整,静等虎军门抬重大部到达。”
杨国柱点了点头,王斗的路线安排有条不紊,他也没什么可说的
这个老将便是端坐帐内,身上同样披着厚实的铁甲,他身旁的中军亲将郭英贤,一样甲胄打扮。凝视王斗半响,杨国柱道:“王将军,我正兵营皆骑卒,所以日行百里无忧,你舜乡军皆步车,这寒冬天气长途行军,军士可否会掉队折损?”
王斗道:“军门不必担忧。将士们士气高涨,仅行军数日,应该没有问题。”
郭英贤羡慕地叫道:“老王啊,真不知你的兵是怎么练出来的,那些个好兵,就是我老郭看在眼里,也是喜欢无比啊。”
一场大战下来,郭英贤己与王斗称兄道弟,口气也换成非常亲热的:“老王。”
听郭英贤这么说。王斗下的温方亮与钟显才脸上都露出得意的神情。
见杨国柱期盼的目光看来,王斗道:“军门。郭将军。其实末将的练兵之法,早在高阳时,末将便与督臣,还有三位军门言过。要使军士令行禁止,便要淘汰军中兵痞油军,重新编练新军,否则军纪律法只是一纸空文。”
王斗的练兵之法,在他连场大胜下,不但卢象升,还有杨国柱。虎大威,王朴等人早己千方百计探询过。王斗知道隐瞒不了,早大方地将自己心得与众人分享过。是保安州军户户籍必须家有保安州分下的田地。第三个更为奇怪。必须成家立室,家有妻口,没有老婆的人是不能选入军队的。
其实说白了,舜乡军便是一只地主自耕农组成的同乡同宗军队,还隐性的以各军妻女为人质,加上流水线似的严酷练,公正的赏罚制度。所以这只军队越打越强。
还有一点王斗没说出来,这个世界也很少有人看明白,便是舜乡军的文化程度在大明是最高的。进入舜乡军。第一要点便是强迫识字。这一点王斗着重要求,不能熟背军例,便是军棍侍候,军官加倍。
新兵练后,大多能熟背军中各项条例,遇到什么样的情况便知道什么样的反应。虽军中没什么饱学之士,但也保证了舜乡军中没有文盲,对军官下达的命令可以更好领会,最大程度达到如臂使指。
加上军中武力等级制度,便是军官大规模战死,也可以依条例快重组。
如此军队,营养普遍良好,赏罚制度有效,练组织程度化高。
比起大明普遍的奴隶兵,荣誉感,军纪全无,组织度与指挥系统如同虚设。自然鹤立鸡群般醒目,想不出头耀眼都难。
便是清兵,组织化程度,也远远不如舜乡军。
当然,在王斗的舜乡军中,也难出名将,但以这只军队出众的整体战力,以力破巧,完全可以将一切名将扫在脚下。
对王斗分享的练兵心得,杨国柱等人隐隐明白,不过又觉得内中似乎迷雾重重,杨国柱担忧完全按王斗说的去做,有画虎不成反类犬的风险,最后连自己的优势都放弃了。
王斗一张口。自己正兵营就要去了一大半人,种种后果隐忧,是杨国柱不能承受的,良久,他叹了口气:“要将大部士卒裁去,本军门又怎舍得?”崇祯十二年正月初三日。
申时初刻,王斗与杨国柱的大军己过易州,到达当地一个人称白马里的地方,虽是寒风刺骨,雪花扑面。但王斗却非常兴奋,几千大军行军数日。将要到达保安州通向华北大平原的第一个据点,流井寨,一个位于易州与沫水交界处的坚固营寨。
到达那里,数日的艰苦行军便划上句号。
前方烟尘滚滚,却是亲自出哨的夜不收百总温达兴奔来,他带着几个夜不收一直奔到王斗面前,他满面笑容,在马上高声叫道:“将军,前方数里,韩千总己率两总兵力前来接应。”
王斗满脸喜色:“韩朝来了吗?”
环顾左右,皆面有喜色,杨国柱也非常欢喜,二人下令加快行军。
很快大地上两部兵力越来越近,终于会合,他们爆出一阵阵“万胜”声音,那些出战的军士,与留守的军士紧紧拥抱在一起。
经过六天的强行军,王斗与杨国柱率军日行百里,全军到达易州之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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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白牛:
新年快乐,晚上还有一章。
第271章 整编
朝此次奉命出战,老军领了甲部总与甲部丙总,把附背刚是高史银与吴争春,中军把总黄玉金留守。新军留守两个把总,保安州共留守一千余人,余者全部调出,共计五千大军。
此时随韩朝来迎接王斗的,除了高史银与吴争春外,还有甲部镇抚官黄仕汴,甲部抚慰官李金珊。数月不见韩朝。他举止更为沉稳,不过脸上隐现悲痛之色,显是知道了自己弟弟战死的消息。
他上前拜见王斗,王斗扶起了他,叹道:“韩兄弟你来就好可惜韩仲兄弟”。
韩朝眼一红。沉声道:“从军当日,末将就知道有这一日,韩仲他死得其所,将军不必难过。”
王斗沉默地点点头,又让韩朝去见温方亮等人。
温方亮与韩朝拥抱:“老韩,你来就好
韩朝郑重向温方亮施了一礼:“温兄弟,这几个月中,你随将军出征在外辛苦了
温方亮道:“跟随将军左右也没什么,只可惜”
他叹了口气。安慰地拍了拍韩朝的肩膀。
钟显才上前拜见韩朝,韩朝不敢怠慢,往日钟显才是韩仲的心腹,眼下钟显才接了韩仲的位子,二人职位上己经平等,以平级之衣匕相见。还有见到高寻时,往日的管队官己成为把总,都让韩朝感慨军中格局己经大不一样。
最后韩朝与李光衡相见,想起韩仲的死,二人都是沉默无语。高史银与吴争春也上前与众军官相见,想起韩仲与杨通的死,就连高史银都没什么话。只有沈士奇意气风。目光屡屡扫过吴争春的脸,更主动上前与吴争春见礼,吴争春面无表情,二人以平级相见。
王斗还让韩朝拜见宣府镇总兵杨国柱,前来接应的这些保安州官兵杨国柱都看在眼里,与自己中军亲将郭英贤不断交流着眼色。
这两总兵马,虽然强悍度有所不如王斗身边那些军士,不过这两总兵马大部分经历过崇祯九年的舜乡堡战事。也是一等一的强军。战力赶得上自己正兵营的战士。有这些人加入,王斗如虎添翼,实力直逼自己麾下军马,或许整体战力早己过。
更不用说王斗在流井寨之内,还有四、五千的新军,他的保安州之内,应该还留守不少兵马。如此算来,王斗麾下兵马,己经大大过自己这个总兵。
王斗区区一个游击将军,就有如此实力,此人隐藏之深,隐隐让杨国柱感到害怕。
对出战这批兄弟的水准,韩朝也是印象深刻,这些人经历数月残酷战事,特别在巨鹿之战后,能幸存下来的将士,个个都是百里挑一的精锐个体,极为优良的军官种子,看得让人羡慕眼红。
以往韩朝的甲部是王斗麾下最精锐部队,眼下部下战力恐怕不如温方亮与钟显才麾下兵马,就看游击将军未来如何调整编制了。
韩的的两总兵马与王斗大军汇合,高寻总内的兵马也集合到韩朝麾下去,大军滚滚向前,往流井寨而去。
流井寨个于后世的马头水库附近,从流井寨开始,沿着河的两边,在后世的东波,黄岩,甩水等地,建满了密密麻麻的营寨,更多仓库粮储等物。此时从流井塞厚实的寨墙塞门开始,一直到前方几里,沿着道路两旁,己经挤满了舜乡堡新军,他们近五千人全部挤在路旁向王斗等人欢呼。
王斗身旁伴随着迟大成,温达兴,李光衡几个军将,领夜不收与营部骑军,杨国柱的中军大旗同样高高飘扬。他们领军先行,身后是一队队顶盔披甲的舜乡军与正兵营战士。
随着旗帜在人潮中穿行,那欢呼声越来越响,最后有如惊天动地。每个出贼军士,都将胸膛挺得高高的。享受着新军们的欢呼。
道路两旁的新军们,向王斗爆出一阵阵欢呼,目光中掩饰不住的崇拜。
王斗就是他们的主心骨,是他们家人在保安州更好生活的保障。几个月的军事练时,教官们灌输的也是向王斗效忠的信念。王斗每一次得胜的消息传来,都在保安州上下引起一片欢腾,王斗等宣大军下落不明消息传来,保安州上下同样失魂落魄,他们的利益己经与王斗紧密相连,荣辱与共。
杨国柱策马行在王斗身旁。同样关注这批新军,他们穿着鸳鸯战袄,头戴红笠军帽,每个人身上都披着鲜艳的红棉翻羊毛大氅,或手持火镝,或手持长枪,个个精神无比。
这些军士,放在杨国柱眼中都是合格的兵员,想必涿州之战后,他们中间又将诞生一大批精锐战士。
对王斗拥有的贼力,杨国柱只有深深感慨。
他己经不想过问王斗本为保安州游击将军,为何在这保定府内会有如此据点崛起只成为事实,今后在宵府镇内如何与圭斗相加,尔绷日柱必须考虑的问题。
王斗骑在马上不断前行,看沿途那些欢呼新军们朴实崇拜的目光,内心深处同样火辣辣的,一种强烈的自信与自豪感涌上心头。这些新军同样是他的心血,是实现自己理想目标的重要保障,他做到了”
当日杨国柱与王斗的军队便在流井寨扎营休整,静待虎大威后续大军到来。从流井塞往山区进去,一直到东台子等地,建满了各样的营房仓库。足以将万余大军全部安顿下来,在温暖的房屋内安心休息,避过数日严寒天气
流井寨各地,还积有大量的粮草,足以保障这只大军衣食无忧。
当天晚上,王斗为杨国柱接风洗尘后,他招集自己麾下所有高级军官议事。
屋外天寒地冻,要命的北风吹个不停,不过厅内却是温暖如春。几个通红的炉火烧着,炭木不断出霹啪的声响。厅内济济一堂,王斗军中所有把总及以上的军官全部到达。
千总弗朝,麾下高史银,吴争春,高寻三个把总。
千总温方亮,麾下孙三杰。郑宗辉,范善卿三个把总。
千总钟显才,麾下田志觉,沈士奇,阴宜进三个把总。
中军营部官谢一科与钟调阳受伤,留在真定府养伤,赵缰随虎大威押运火炮抬重前来,只余迟大成,温达兴,李光衡几人。出战的人中,一些熟悉的面孔不见了,换上一些新人上来,如高寻。沈士奇,阴宜进等人,他们接过前任的位子,或许内心豪情激动更多于伤感吧?军队便是如此,老人不断去了,新人不断上来,来来去去。世事难料。
此时是韩朝在说话:“将军征战通州,定州诸地,每次捷报传来,全州皆是振奋。特别将军被皇上下旨嘉勉,勇冠三军。更是上下沸腾。全州莫以与荣。只是巨鹿之战后,将军了无音信,军民百姓无不着急万分,特别将军府的老夫人小太太,还有”纪小娘子,日夜求神念佛。只希望将军安然无恙。”
韩朝道:“幸好在去年腊月二十五日,夜不收消息传回,将军安然无恙,老夫人等才放下心来。不过末将知道军情重大,所以将军之事,还没有向外部透落。”
“腊月二十八日,末将接将军紧急出兵传令,立时率舜乡军前来,保安州到流井寨这数百里山路,便是没携带粮草抬重,数千大军,也是昨日方才到达。”
王斗听母亲钟氏,妻子谢秀娘,纪君娇等人对自己的挂怀,也是心情激动。不过面上他将这种情怀掩盖下去,他点头道:“韩兄弟做得对,我大军到达易州之事,还不到向外部透落的时候,一切等打下涿州再说。”
他说道:“此次出战,虽斩获众多,我大军也折损了一千五百个兄弟,幸好舜乡新军操练出来。山西镇总兵官虎军门,还有营部的赵兄弟再过数日才会到达,趁着这几日的时间。我等将大军整编完毕。”
接下来在场各将商议整编之事。
流井塞留守了三队军士,一队老军,两队新军。连流井塞军力韩朝领来两总老兵计六百四十八人,新军四千五百余人。
这些新军,操练时只是临时任命一些精壮之人担任头目,并没有确定军职,所以舜乡堡虽编练新军十六个总,合计五千二百余人。到达流井塞的新军也有十四个总,不过这十四总新军都将全部被打散编入各部老军之中,加快他们的成长。
王斗身旁现有出征将士一年七百余人,分属两个千总,还有营部各官。王斗决定扩大各个千总编制,往常舜乡军三总为一部,王斗决定扩大为四总为一部,每个千总麾下四个把总。
日后王斗还要将自己军队编制人数再调整一下,比如一总四队改为五队,单独列出一个刀盾队。还有各队、各总兵额旗手护卫等细微变化。由于时间急迫,只得战后回到保安州再说了。
此外王斗还将提升三个千总,温达兴,钟调阳,李光衡,还有一个小把总,谢一科。
至于留在赞皇境内的五百伤员,等他们伤愈回归后,这些劫后余生的勇敢战士将全部调入营部,由王斗直辖。通州之战受伤的一百余人,同样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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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白牛:
抱歉昨天晚上没更,喝酒喝得太晚了,正月事多,计划总赶不上变化。从初二到初八有十二场酒,有时一天要赶几场,空闲时间太少。以后我尽量更新。如一些书友说的,不再做任何承诺。省得临时有事跳票招来抱怨。
第272章 看来真得学习王斗之法了
上斗要扩大各军官麾下编制。大伙自然是举双手赞杵补充进各总各部没有问题,残酷操练数月后,他们基本养成服从上官命令的习惯。特别王斗在舜乡军。在保安州威望一言九鼎的情况下,又有谁敢反对?
唯一一点,便是新练的诸多新军,大多是从去年真定府与保定府二地流民中编选而来,很多人宗族,语言,习俗不同。别的也罢,就是这个语言,北地口音虽然相近,更没有南方复杂往往一个村就有好几种方言。但其实也算十里八乡不同音,很多人一辈子没说过官话。这些人相互对话。或许要说得慢些,再加上仔细听,那才勉强听得懂。
虽然在舜乡堡他们狠补了几个月的官话练,但军中还是天南地北,各样口音大集合。舜乡堡几个月的新军练时,都是任命他们中有威望的人带领刮练,现在要打散混编,恐怕以后的上官命令传达,是个重要的难题。
这也是古时军队老乡管老乡,族长管宗亲,上级一般不跨级向下干预的缘故。单单这个语言习俗,就让无数的名将头痛欲裂。这个时候王斗己经顾不上那么多了,只盘算以后在保安州好好推广大明官话。
整编后数日便要出战,军士们的武器装备是个问题,这些新军一半为火锐兵,一半为长枪兵。他们前来时,每个人身上只有鸳鸯战袄与红笠军帽,基本上没有盔甲。王斗出征之时。将舜乡堡所有盔甲搜舌一空。连韩朝麾下的老军都没有盔甲。这几个月中,舜乡堡一共打制铁盔铁甲不到二百副,只分给军中一些军官使用。
好在王斗与清兵作战以来,一共缴获清军盔甲七千几百副,虽送给了许月娥五百副。营部抬重车队还存有盔甲近七千副。其中有铁甲。有镶铁棉甲。还有锁子甲等,虽盔甲颜色各不相同。遍布清军各旗好在这些出战军士都有红棉翻羊毛大氅披在身上,可以明显地区分敌我之别。日后这些缴获的盔甲运回舜乡堡后,再吩咐工匠好好改造一番。
如此一来,王斗在流井塞军队近七千人,可人人披上盔甲,最大限度保护他们的性命安全。
只是这些盔甲随在虎大威等人押运的抬重大军前来,要每人分下盔甲。也要静待数日之后。
崇祯十二年正月初四日,下午。昨日下午王斗与杨国柱到达流井寨,经过近一天的休息,时日无多,趁虎大威等人还未到达。王斗与众将抓紧时间整编军队。
天气仍是酷冷。冷风劈面贬人肌骨,流井塞右的北河上结了厚厚的坚冰,此时在塞后五里处的河川平地。一千七百多出征军士,还有五千多保安州援军静静列阵。
虽然天气极寒。众军皆是一动不动,很多人手脸冻得紫,不过还是手持长枪火镝静静肃立。随王斗出战幸存的那一千七百老军不用说,个个昂挺胸。身上还尽披着自己的盔甲,韩朝麾下军队不甘示弱,同样站得笔直。还有那些新练的新军们,在这种严肃气氛的刺激下,忆起自己在舜乡堡苦练的情形。也是个个努力站得挺直。
天地无声,数千人一声不响小只闻寒风吹动各人军服及军帽红缨的声音。这种森严的阵势,看得不远处的杨国柱与郭英贤等人脸色白。随王斗出战的强悍军士不说,那些来援的保安州新军,竟也有如此军势严整。听王斗说。他们大部只操练数月。这些人虽然很多人没上过战场。但仅观这种“气色”打个几仗后,未来定是一等一的强军。
看这里王斗部下己经近七千人,一色战兵,保安州还有不少兵,未来也皆是虎贲之士。他的实力太可怕了。杨国柱长长地对身旁的郭英贤叹了口气:“王斗说得对,是得操练新军啊。”
郭英要脸上示,汝寒风拉开一凿道口午。嘴边胡须更是白花花一片。旧一可鼻涕,只是使劲点头。
今日王斗整编军队,杨国柱连忙带着自己中军亲将郭英贤,还有营内几个千总,把总赶来观看,美其名曰“视察”杨国柱的心思王斗明白,不过自己部下实力,己经没有必要再对他隐瞒。
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将自己军力大大方方展现出来,更可增加自己应得的尊重与威赫力。所以放在别的营头忌讳的事情。王斗还是任由杨国柱等人站在一旁观看。
先由甲部千总弗朝开始整编补充兵力,按新编制,各千总扩编为四个把总,韩朝留守了一个把总在保安州,带了两个把总出来,还有新任把总高寻归他麾下。如此韩朝部下,只有高寻一总需要补充兵力。
巨鹿之战时,高寻总内折损了一半的兵员,还折损了两个队官,六个甲长。十七个伍长。折损的军头军官早由总内老军升任,这些经历生与死考验后的老军们,便是一个普通的小兵,也足以担任总内伍长。甲长甚至是队官之职。而且这些残酷战事后幸存下来的新任军官。他们对战场的认识更为深刻。以后他们或是带兵,或是练,带出的部下水准都将非卓高。
损失的军士,则开始从新军中补充。由镇抚迟大成亲自拿着兵册点名,高寻总内每队每甲需要补充多少军士。便报出多少军士。
静静肃立的四千五百多新军听到自己名字后,手持自己长枪或火饶,从阵列中一个个出列,怀着各样心情,将高寻总内空缺一甲一甲,一队一队的补满。
不可挑选。不可抱怨,一切依照兵册名单。
这些新军到达高寻总内后,便由高寻领着他们回转自己营地,尽快相互熟悉。在营地内。各队各甲的甲长,都需将甲内所有军士名字记在自己腰牌背面,以后他们要时刻知道,自己十个部下叫什么名字。谁强谁弱,性格特点等,一一明了。
而每一队的队官,自己的腰牌背面,则记下几个甲长的名字。他也需明白自己部下几个军头的具体情况。最后高寻总内各甲各队补充完毕后,所有兵员汇合成册,整理三部,一部留在总内,一部递于千总部,一部递于王斗营部。
甲部补充完兵力后,便相继为乙部,丙部。
温方亮与钟显才麾下,大多伤亡过半,加上受伤的军士都留在赞皇境内。还有增加一个把总的编制,所以两部需要补充的兵力各近达千人。
整编中,两部部内都存一个全由老军补充的把总,余者三总,皆由新老军士参杂汇合。
那些军官,也全由部内老军充任,队官战死,由队副或甲长充任。甲长战死,由伍长或是老兵充任。又考虑功次战绩。甲伍内军士武力等级情况。这些战后余生的老兵们。基本都是合格的底层军官。
仅一个下午,王斗麾下三个千总,韩朝,温方亮,钟显才的军队己经整编补充兵力完毕,共从新军中补充了两千多人进去。杨国柱也足足看了一个下午。他粗粗估计。仅王斗麾下三个千总,己经有兵力快达四千人,几乎与自己在镇城的兵力相当。
这三个千总中,虽内中新兵不少,不过在那些有丰富战斗经验的军官带领下,不出意外的,他们很快就会焕出强悍的战斗力。
如此以旧带新,不断壮大兵力,强增战力的做法,让杨国柱大开眼界,他深深叹了口气,心想:“看来真得学习王斗之法了,否则如此下去”
他摇了摇头,心中满是失落小自己虽是总兵,但在带兵练兵上,却远远不如王斗这个游击将军啊。
第273章 是时候了
二淡十二年正月初五日。互斗将最后两千多新军整编识个%
此次随王斗出战,军中还有数百的抬兵,不过由于温方亮,钟显才二部伤亡惨重,他们部中所有的抬兵,己经全部转化为战兵。营部辐兵原来有三百多人,现在只余两百多人。此次他们也随王斗前来流井塞,由原来总内一个总副高贵带领。
虽钟调阳还在赞皇县,不过这一日王斗下命令,升任钟调阳为千总,高贵为副千总,营部辐重总扩充为战兵千总,从总内及各部抽选老军充为军官,麾下同样四个把总。由于钟调阳在赞皇养伤,暂时由高贵代理军务。
剩余的一千多新军全部充为抬兵,任命新军官,组建了一个新的抬重千总。
王斗考虑再三,任命原来乙部把总孙三杰担任辐重部千总。
王斗还决定,以后在营部之内,不再设立单独的千总抬重队,军中所有车辆集中营部使用。如哪一部出战,再派出相应车辆运送粮草抬重。除非有某千总单独镇守某地再论。
王斗还下命令,升任李光衡与温达兴为千总,升任谢一科为中军把总,调任夜不收军士杨虎为自己护卫队队官,暂时接替谢一科之职。巨鹿之战后,王斗的护卫队死伤大半。在赞皇整编数日后。他从各部老军中抽选人员,总算补足自己护卫队五十五人的编制。而虎爷当日独自前往杜度军中通话,给王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如此有胆有识之人,自己自然要大力提拔。杨虎从一个普通夜不收军士一跃为护卫队队官,引来军中一大片羡慕与嫉妒的眼神。
李光衡升任千总自是欢喜,不过巨鹿之战后,他的骑兵总折损近半。虽将骑军辅兵全部补充进总内,这战力却是一下子拖累下来。而且骑兵兵员的补充不是个容易的事。或许在未来很长的时间内,他的千总部内都要保持兵额短缺的情况。
夜不收队同样如此,温达兴升任为千总,如愿以偿,自是极为振奋。
不过营部夜不收原来只有两队共一百一十人,出战几个月中折损不少。最后只余六十余人。赞皇休整时,王斗将原来两个千总的夜不收全部调上来与温达兴的夜不收队合并,再补充进一些老军充任,才补足营部这两队夜不收的缺窥
现在营部夜不收升任为千总部,原来极为出色的夜不收军士龙二,“板凳。”强爷几人,都己经升任为队官,但只各管几个部下。温达兴身为千总。目前也只有一百多手下。
军中夜不收,骑军,炮军都是高技术兵种。补充兵员向来不易。特别夜不收选拔更为严格,夜不收部虽有一千多人的兵额,也不知道哪一年才能补足。
赵擅此时远在赞皇,不过王斗同样任命他为千总,赵缰原来在保定府便是车营千总,到王斗军中作为把总使用。出战几个月来。赵擅的炮队立下不少功劳。王斗升任他为千总小算是对技术人才尊重之意。
与抬重队一样,王斗同样决定在营部之内,以后不再设立单独炮队,军中所有火炮集中营部使用,最大挥威力。除非某千总镇守某地再论。
经过这两日整编。军中一大批人升职,自是个个欢喜。如此算来,王斗麾下共有韩朝甲部,温方亮乙部,钟显才丙部,钟调阳丁部。孙三杰戊部,温达兴己部。李光衡庚部,赵筵辛部八个千总。
看着大厅内意气风的几个千总,高史银心情有些低落,当日在靖边堡跟随王斗的老人中,只有自己一个把总。余者军职都高自己一等。不过没办法,谁让此次自己没有出战呢?没有立下军功,游击将军就没有升职自己的理由。
想到这里。高史银脸上的横肉抖动几下,长长地叹了口气。
王斗看着满堂的千总与把总。经过这两日的整编,除了那些千总外,许多把总都是生面孔,老人不断去了,新人不断上来。未来自己的部下,还会有什么改变呢?
他目光扫到高史银身上,这个军汉神悄有些低落,想想自己在崇祯七年与高史银的相遇也是奇妙。二人算是不打不相识,当日火路墩外那个凶神恶煞,意图杀良冒功的夜不收此时却垂头丧气,为自己没机会升官而感到伤心难过。
王斗吩咐各个千总抓紧时机磨合军队,加紧练,待众人散去后,他叫住了高史银。
“高兄弟,此次攻打涿州之奴,你好好表现一下,待回保安州后,你便可与温兄弟他们一样了
高史银呆了良久,待王斗走出屋外才回醒过来,他深深施了一礼,声音都有些哽咽:“谢将军。”
从初六日到初八日,这三天中,流井寨北河各处平川上满是练号令与火锐鸣放的声音。整编完毕的舜乡军八个千总,近七千军队。冒着严寒,都在抓紧时间刮练,各部千总、把总们,也是日夜与部内军士熟悉磨合。
舜乡军与正兵营骑兵,夜不收遮蔽了这一带的营地,无论是官府还是清兵们,都不知道流井塞一带潜伏了万余致命大军。不过出援的新军们,都知道了几日后将要攻打涿州的消息。很多新军不免心情忐忑。不过观总、队内那些军官满不在乎的样子,他们多少放下心来。特别那些经历过巨鹿之战的舜乡军老兵们,更对那些清兵不屑一顾。在他们的带动下,新军畏惧的情绪平复,转而是对战斗胜利的渴望。
此次整编,大规模的榜样就在眼前,无数的老军升职,战死战伤的风险是用,但得胜后的收获更为巨大,这一切都刺激着那些新军建功立业的信心。
初九日,上午。
虎大威。许月娥,还有督标营近三干人押着大批抬重到达易州,得到消息后。王斗亲率韩朝的甲部大军,还有几个千总。杨国柱同样率领他的中军亲将郭英贤,领着数百人到白马里迎接虎大威一行人,将他们迎到流井塞。两军会合。
与王斗等人一样,虎大威此行顺利。一路上各州县关门闭户。清兵大部又往山东而去,所以路上也没什么波折,只是天气严寒。又押解大量的车辆,使一行人走得极慢小幸好全军安全到达了。
虎大威等人的随行车马,有几百辆马车与独轮车,还有大量的火炮帐蓬拒马等物,王斗缴获的几千副盔甲,同样载于各车之上。只有几万两银子先行运走。虎大威等人从赞皇出,到达满城时,将王斗储藏在那里的几千石粮草载运回来小留守的一队军士,也补充进赵道的炮队之内,所以使得这行车马格外的庞大。
当虎大威等人到达流井塞时,全军沸腾,集于流井塞各处的官军数目达一万两千余人,兵力足敷使用。夜不收情报传来,涿州之敌还茫然不知,根本不知大敌窥探在侧,是时候对他们动雷霆一击了。
王斗安排这些远道而来的军士歇息休整。当日下午,王斗将缴获的七千副盔甲下四千余副,那些来援的新军人手一副,库房内还存余盔甲两千数百副。
每人皆有盔甲入手,那些舜乡新军们个个兴高采烈。只不过穿上教子盔甲感觉怪怪的,幸好各人都有红棉翻羊毛大氅披在身上。可以有效地辨别敌我。
赵道刚到流井塞便有意外之喜,自己升任为了千总,自己麾下炮队改名为辛部火炮千总。不但营部炮队皆归他管。便是原来两个千总炮队,同样划归他的麾下,自是欢天喜地。
与李光衡,温达兴等人相同。他也将面临炮手不足的问题,原来营部炮队加上两个千总炮队,合计有三百七十人,内中炮手护卫若干。巨鹿之战后,各炮队护卫战死众多,炮手只存留两百多人,很多火炮,己经没有炮手使用。
出战几个月,对于火炮的使用威力,王斗也有自己的心得,他认为此次攻打涿州的清兵,带上军中佛狼机中型火炮二十五门,还有督标营四门红夷六磅炮便可。余者的佛狼机小炮,虎蹲炮就不必出战了。
全军到达,是时候出击了。当晚王斗商请杨国柱与虎大威议事,列位其中的,还有许月娥与督标营千总杨国栋。
“两位军门,杨千总,许娘子,哨探所闻,奴部正红旗仍留守涿州,通州二地。虽这几日奴贼往通州运送不少掠来的人口财帛,不过留在涿州仍多。军中夜不收业己查明,二地之奴,共有兵一万五千余人,披甲与未披甲奴丁不到六千人,余者皆为杂役。”
王斗摊开地图:“涿州的奴贼营寨,便位于涿州东向数里的琉璃河边上。营寨遍布北辛到豆庄一带,由奴酋岳托亲自守留。我军中夜不收曾擒获数个涿州之奴,经拷打审问,他们交待涿州之奴约有八千,其中披甲奴兵一千五百人,未披甲奴兵二千五百人。披甲奴兵中,内还有数百巴牙喇兵,由岳托长子,奴正红旗巴牙喇毒章京罗洛宏统领。”
“一千五百披甲奴兵中,还有正红旗甲喇章京。其次子洛洛欢率领的数百人”
王斗看着厅内几人,目光炯炯:“只有阵斩岳托,让他们父子三人皆亡。才可泄我等督臣死难的心头大恨,所以末将构想,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肌,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274章 其势己成
二三斗在那款款而谈。杨国柱与虎大威内心都不是滋常,小八虽身为一镇总兵,然实力却不如王斗这个小小的游击将军。此次出战,也将以王斗为主导,二人沦为随从的下场。
虎大威看着王斗,内心只是在沉吟,今日他到达流井塞后,便惊讶王斗的布局。王斗身为宣府镇保安州游击将军,却在这保定府设有如此坚固的营寨,内中有如此多的兵员,还积储了大量的粮草。
虎大威亲眼所见,加上杨国柱对他言明。他知道王斗光在流井塞己经有兵马近七千人,来援的许月娥态度也倾向王斗。算算他麾下己经有八千多人马,加上王斗在保安州留守的兵力,真不知道他实力膨胀到哪一步
这么多人马,还伸手过界,放在往日的大明,或许是极为忌讳的事,不过今时不同往日,王斗麾下兵马越多。朝廷越要拉拢。如果此次他又立下大功,真不知未来会怎么样。
考虑到这一点,便是以虎大威,杨国柱二人总兵之尊,也不得不屈节下光
虎大威看了旁边端坐的许月娥一眼,心想老杨认许月娥作义女,或许便是出于拉拢王斗的考量。
听王斗说完他的布局方略后。杨国柱看向虎大威:“老虎,你觉得怎么样?。
山西镇总兵官沉默半响。道:“王将军,我宣大军一万余人,涿州之奴不足为虑,确实可能阵斩岳托父子三人,为朝廷立下大功。只是需考虑到通州之奴前来救援。”
王斗道:“虎军门所言甚是。通州到涿州两百余里,若奴贼骑军不惜马力,一日援兵可到,行得慢些。两日可到。不过也无妨,我宣大军兵力充足,便是通州之奴全力来援,他们披甲与未披甲奴兵不会过两千。对阵六千奴兵,我军大有胜算。而且通州之奴前来救援,他们通州营塞便极为空虚,我军可派骑军前往袭取。或将他们营塞全部烧毁。或占为己有,让他们所有掠获成为一场空
杨国柱缓缓点头,怎么看。这场大仗都胜算极大,他只忧虑一点:“就怕岳托坚营紧守,然后遣军向山东的东奴主力求援
王斗道:“他们救援不及的。不论是从涿州或是通州,至山东济南诸地均有千里之遥。他们快马前去求援,待奴酋多尔襄等人闻听消息后。至少也要四、五日时日。他们快马来援,最少又要五、六日。这来回十余日。我军早尽灭奴酋正红旗该部。更不用他们援军轻骑快进。人马疲惫无比,不足为虑
说到这里。王斗有些黯然,依历史上。济南府肯定被清兵攻破。此时清军主力正在山东各地肆虐。又不知多少百姓家破人亡。
“至于岳托坚营紧书。
王斗冷笑一声:“若他们不敢与我野战。奴部正红旗更不足为虑。我大军一日便可攻破他们的营塞,让他们尝尝我等在巨鹿之苦。”
杨国柱与虎大威忧色尽去,喜上眉梢。如王斗说的,这确是个千载难逢的良机。如能阵斩清兵一个旗主,那真是天大的功劳。不知捷报传闻后。朝廷会是多么的激动,又会如何的表彰。尽取清军掳获的财帛畜牧后,二人也可大大的捞一把。旧口四几8。酬泡书凹不样的体验!
二人神情振奋。督标营千总杨国栋也是神情激动,他倒无所谓能获取多少好处,只要能为卢督臣报仇就好。
许月娥静静坐着,内心不知道在想什么。
接下来几人商议具体战术布局。
王斗道:“明日出战,末将除在流井寨留守一个千总外,余者全部出征,计有兵力六千人。”
王斗决定丁部副千总高贵留守,余者全部出战,最大限度的锻炼自己麾下新军们。
听王斗这样说,杨国柱与虎大威互视一眼,区区一个游击将军,公然编出八个千总,部下兵力近耳人,这真是骇人听闻。不过遇到王斗后,二人吃惊太多,己经顾不上诧异,就目前情况来说,王斗兵力越多,此战越有胜算。
杨国柱道:“流井寨至涿州虽近,不到六十里路途,为稳妥计,我大军还需携带足够的粮草,以防不测
他问王斗道:“王将军,塞内粮草,可是充足?”
王斗盘算了一会,流井塞各处储藏粮草约五千石,虎大威从满城境内运来粮草三千多石,算算可供宣大军一万两千兵马食用一个多月。
他道:。军门不必担忧,家内粮草足够全军月余之食。涿州颇近,明日我大军出。军中随车携带十日之粮便可。料想不需十日。我军便可攻破涿州奴军营塞,十日之粮,己是宽裕。”
其实宣大军一万两千人所需粮草不少,还要加上诸多马匹吃喝,便是十日之粮。就需随军载运粮草两千余石。以一辆马车载运六石粮草计,共需要马车三百多辆。还需要载运各样火药,抬重,帐篷等物。需要的车辆高达五、六百辆。
好在王斗军中原有三百八十辆各样马车,独轮车。在王斗打下通州的高丽庄时,还夺取了近四百辆各样车马。原来用缴获的四百匹清军战马拖拉。这当然暴玲天物。与卢象升汇合后。他慷慨地从各营抽调了四百匹骡马给王斗,那些被用来拖千…云马,则汇合到互斗的骑兵总内。让李光衡管…如此算来,光王斗军中就有近八百辆车马,加上杨国柱与虎大威军中也有一批车辆。这些车马虽在巨鹿之战折损一些,不过大部仍在,足供全军使用。
杨国柱点头,兵力充足,粮草无忧,这一仗是稳操胜券了。
他看着地图道:“眼下寒冬时节,各处河面结冰,我军过了沫水后,踱过拒马河容易。不过卢沟河,琉璃河同样结冰可行,要防止通州之奴过卢沟河,从琉璃河各处来援,从我军侧翼或是后部动攻击
王斗与虎大威都是沉吟,拒马河,卢沟河。琉璃河大多河面不宽,常年的干旱下,更是河水干枯。眼下又是寒冬时节,各条河流结冰。不需要考虑各个渡口就可通行。确实要防止通州清兵渡过结冰的河流,从意想不到的地方向宣大军动攻击。
不过王斗也从杨国柱的言外中听出他不愿与清兵正面对决,硬战血拼,想要保存实力的信息。他笑了笑,说道:“两位军门,若我大军逼近涿州。涿州之奴安然惊醒,有可能会派出骑车骚扰,我大军行进安危,便要仰仗两个军门了。不论是野战对决还是攻打营塞,末将义不容辞。待奴败退后,追击残敌,同样要仰仗两位军门
说到这里,王斗心下叹了口气,自己麾下骑兵还是太少,要扩大战果。只能依仗友军了。
事情便这样决定,此战宣大各营安排。王斗舜乡军主战,督标营、杨国柱,虎大威营内骑兵护卫及追击,至于许月娥的马贼兵,当然也是用在骚扰与追击上。
当晚几人还确定了,若通州的清兵来援,以督标营骑兵,虎大威与许月娥的骑兵趁机袭取通州的清军大营。
在与杨国柱与虎大威确定方略后,王斗又连夜召集部下各千总议事,安排军务后,各将离去。王斗看其中韩朝双目通红,平静中却难掩神情的悲痛。王斗己经知道,在今日虎大威到达后,随军带来他弟弟韩仲的棺木时,韩朝人前平静,却静寻无人处痛哭,悲伤不可自抑。
看他离去的悲戚身影,王斗长长叹了口气。
崇祯十二年正月初十日。上午,流井堡。
流井堡原是一座民堡。离流井寨约有五里,座落在一片平川之地,堡的北面有一座河流。堡的南面空旷,聚集数万人没有问题。历经多次兵焚,原本富足的流井堡早己残破废弃,仅被流井塞当作一个前沿据点。
出征便订于今日。临行前。王斗在流井堡前举行舜乡军阅兵仪式,一为检阅整编成果,二为出征壮威,增强友军信心。在堡墙上,杨国柱,还有他的中军亲将郭英贤及营中几个千总。虎大威与营中各将,督标营千总杨国栋,杀奴军许月娥等人陪同检阅。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寒风中静静肃立堡外的一个个整齐方阵。王斗军中八个千总,除了温达兴,李光衡,赵擅几人外,余下的五个千总六千多人,全部参加检双
他们组成的一个个方阵似乎铺满大地,这种酷寒的天气,那阵列却始终保持整齐,无人稍动一下。这种强军姿态。杨国柱身旁的中军亲将郭英贤等人早己啧啧称羡,交头接耳。
杨国柱与虎大威神情复杂,不时低声议论几句。二人身旁的督标营千总杨国栋脸上满是欢喜之色。王斗展现的军力,震慑了各人,也证明了督标营兄弟投靠不虚。想到自己很快就要加入如此强军中去,杨国栋就忍不住内心的激动。
王斗还看了许月娥一眼,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堡外,看着王斗的大军,内心不知道在想什么。
王斗身旁的温达兴,赵后等人无不是眉欢眼笑,只有镇抚迟大成与李光衡几人会正经些。
王斗对杨虎道:”开始吧。”
杨虎抱拳领命,喝道:“阅兵开始”。
他身旁一个旗手舞动大旗。如同活物一般,堡外那些静静肃立的方阵开始移动。从堡上看下去。那些方阵一个个整齐行进,密密麻麻的都是火饶长枪,充满力量的美感。
堡上各人看得长吁短叹。听那“万胜”声铺天盖地,王斗静静立着,良久,他对身旁的杨国柱与虎大威道:“两位军门,我们这就下去吧。”
他们出了堡门,外再黑压压的人海,两边尽是舜乡军战士,一个接一个方阵人墙似乎看不到边。王斗几人策马在人墙通道中穿行,身后是诸多的各营将官。
两面军士皆投来崇敬目光,看王斗静静穿过。不知什么时候。人群中蓦然爆出一个声音:。万岁”
这声音立时汇合成一片。
“集岁!”
“万岁”……万岁、万岁、子岁!,小
听着这山呼海啸般的声音,杨国柱脸上变色:“其势己成,天下何人可制?”
王斗心潮心,,这就是自己的军队。
他纵马奔驰,在奔到人墙尽头时,他猛地勒住马头,回看去,朝阳正在高升,河卢壮美。
第275章 王斗的兵不是死光了吗
六伍行讲在干躁的黄十地!,赤数的脚步马蹄踏在路面必敌炽必天的尘土。宣大军队一万多人,有一半是骑兵,此外还有近千辆的车马,载着火炮,粮草,抬重等物小浩浩荡荡似乎连绵看不到边。
王斗回头看去,军中尽是红色的海洋,杨国柱与虎大威的骑兵尽着红色盔甲,王斗的舜乡军外穿红棉翻羊毛大衣,或披红棉翻羊毛大氅,也是一片醒目的红色。夜不收不时来回奔驰,随时传递前面的敌情与路况,为大军指引正确的行军路线。
“军门,前方己是拒马河,过了河,到涿州不过四十余里,午后我大军就可到达奴营之外。”
此次出征,杨国柱亲令麾下一千总为前军,率骑兵一千人先行。余下他领宣府镇正兵营两千骑兵,加上王斗的舜乡军六千人为中军大批车辆辐重随在中军之内。最后虎大威,许月娥,督标营千总杨国栋三千人为后军。
三军相隔不到半里,正午,宣大军己过沫水县城,从北面直逼拒马河,浩浩荡荡将要踏上涿州的土地。
大军经过沫水县城时,城上守兵又惊又惧,不过看城外旗号却是明军,略略放心,当地守备派人前来询问,城外官兵是哪一部的。杨国柱等人懒得理睬,直接从城下扬长而过。
看着身后如云的军马,杨国柱心中荡谦不休的豪情,异王斗这样说,他微笑道:“不错,过了拒马河,我大军今日便可到达奴营之外。
他道:“不过大军过了河,我军行踪更明,奴贼有所防备,这数十里之路,我军需要谨慎了。”
宣大军出征后,声势喧然,不再遮掩,66续续的,便在沫水境内遇到一些有军正红旗的哨探。
他们立时遭到散布大军周边的宣大军夜不收们围攻。这些哨骑大部分被擒获。或许有一些漏网之鱼。不过涿州清兵只能知道有一大股明军向他们逼来,具体情况不是那么容易弄明白的。
王斗道:“前军哨骑过了拒马河后,与奴哨探接战越来越多,内中更有奴巴牙喇兵,看来奴贼己有所醒觉。”
前军许多骑兵是杨国柱的家丁,内有一队夜不收。王斗军中夜不收更出名的彪悍,在杨国柱要求下,王斗同样派出一队夜不收协助前军哨探,军中己经6续抓获好几个正红旗侦哨。
杨国柱语气中满是豪迈:“晚了,他们来不及了。”
他与王斗相顾大笑,杨国柱传令:“大军加快步伐,待过了拒马河,我军略为休整,然后全军直逼涿州。”
军队潮水般行进,看那浩瀚旗海,漫无边际的兵马,王斗同样豪情充溢胸腹,他仰天长呼了口气,心底高声呐喊:“自巨鹿之战后,我王斗又回来了,回来了”
涿州。
琉璃河西岸,沿着当地高村堡四边,扎满了密密麻麻的八旗满洲正红旗清军营帐。
营帐上飘扬的皆是纯红旗号,上布张牙舞爪的火焰飞龙。不时有一些黑盔红缨,身披红色棉甲的清军快马从营内奔出,或是一群群衣衫褴褛的大明女子,被强迫押入营地各地,供内中扎营的清兵泄兽欲。
在清军正红旗主力营帐往下,顺着琉璃河下游,又布满了密集的破旧窝棚。窝棚遍布周边十几里之内,有如平地起了一个城市般。清军掳获畿南各地,抢掠来的人口财帛就集中在涿州与通州,其中以涿州为多。
这里聚集了掳来的十几万人口,数十万石粮米,几十万头牛马猪羊,还有无数的黄金白银,珍宝缎匹。周边十几个村落民堡,堆满了清兵掳获的畜牧财帛。那些押来的百姓,则全部露宿野外。
寒冬腊月,酷寒天气,又缺衣少食,无数的人冻死饿死。能搭个容身的破旧窝棚己是奢望,便是住于窝棚内的民众,也是个个形容枯槁,每个人眼神绝望。前途未知,他们只是麻木地活下去。
掳来的百姓每数万人聚于一处,在他们营地周边,挖了数道深深的壕沟,壕沟外面,一些看押的清军布下营帐,不时在周边巡逻。这些人暴虐无比,动不动进入聚集地施暴,凌辱打骂是家常便饭,女子命运更为悲惨。有姿色的人一个个被拉走,下落不明。
任何敢逃跑的人,抓回后都是活活折磨而死。
许多人忍受不了,便一家一家的自尽。
到处的尸体与垃圾,却无人收拾。
除了这些八旗旗丁的暴虐凌辱让人痛恨。那些随军杂役同样让被掳的百姓恨得牙痒痒。
那些杂役皆为八旗的阿哈奴隶,或为东北部落人,或为蒙古人,朝鲜人,汉人等。他们是八旗早几批掳获的各地百姓,出征也作为喂马造械。填取凉沟等炮灰役丁使用。
但这些人对掳来的百姓没有丝毫怜悯之心,跟在那些旗丁身后狐假虎威,暴虐凶残不输于那些八旗满洲人,特别那些朝鲜人更为凶残,操着一口难懂的高丽话到处呼喝。
还有一些杂役操着汉语。那些被掳百姓一率称他们为二轮子。其实这些杂役外装与那些八旗旗人没什么区别。都是身着满服,头上留着金钱鼠尾辫。
崇祯九年黄太极称帝后。便下诏严令境内民众式衣冠皆如满式,否则便要全家处斩。从那一年开始,清国境内,己经不见汉装汉服。所有人。与满洲人打扮没有任何区别。
看押百姓的清军,大部分是正红旗未披甲旗丁,这些人凶残不用说,那些随军杂役为虎作传,同样让人痛恨。
离高村堡清军营帐不远一个叫中代屯的地方,这边圈聚着三万余各地被掳民众,与别的圈聚点一样小这里布满了胡乱搭建的窝棚。垃圾与死尸遍地,空气中散着一股令人令人作呕的臭味。无数被掳百姓躺在各窝棚之内,似乎只是绝望的等死。还有许多人神情麻木,如行尸走肉般在圈聚点内走动,什么时候扑倒在地,便再也爬不起来。
而这个地方,刚刚生一次骚动。就在方才,一个正红旗旗丁率着二十余个蒙古人,朝鲜人阿哈奴隶,闯进几个窝棚之内,将几户人家的女子拖走,那些人家想要哀求劝阻,当即被刀背棍棒打得血流披注,一人甚至当场被砍死,身异处。
血腥味仍在清冷的空气中蔓延,渚周边绝望凄凉的哭泣声传来,取大本恨恨奉擂在身值的吐肥上,相邻多日,那几户窝棚人家他大多认识,多是真定府一带的人。其中一个被抢走的女子他更熟知,就在昨日晚上,为了一个粗黑的馊头,那女子用贞节向他交换了这个食物用品。
外面的勒子每日分下来的食物稀少,为了活命,被掳来的百姓营中同样流传各样罪恶。巫大本是一个三十余岁的壮实汉子,满腮虬髯,相貌凶恶,颇通拳脚。暗地他还有一个身份,大明锦衣卫总旗。镇守真定府某地,清军攻陷那座城池后,他也随军被掳。凭着自己的身手,在营地内他可以抢到更多食物。
为了这一口食物,周边许多人围拢他的身边,希望求得他的庇护。不过方才的情形巫大本却无能为力。如果手上有武器,他或许可以在那些阿哈的围攻下脱身而去。但却逃不过外面那些轮子哨骑的追杀,己经有多人用生命证实了这一点。
在巫大本一生中,他有过很多女子,但只有昨晚那个叫凝脂的女子在他心目中占据重要地位,虽昨晚二人只是交易,但巫大本心中己经忘不了她。眼睁睁地看着凝脂被一帮二教子拖走,巫大本只恨自己无能为力,他心中气极,一口气闷在心里,却不知道如何泄。
他往地上打了几拳,恨恨站起身来,呆呆看向身旁一个男子。
那男子对着壕沟那边静静眺望。天气极寒,一股寒风吹来,似要刺入骨内,巫大本不由全身瑟瑟抖,他裹紧了自己的羊皮大袄,又跺了几下脚取暖。反观那男子,却在酷寒的天气中一动不动,寒风早将他的脸吹得青紫,他却是浑若无事般。
随男子的目光看去,在壕沟对面的三里处,便是清军的大营。看男子己经对那边眺望很久,巫大本不知道他有什么好看的,每日不都这样?
巫大本搓了搓自己冻得青肿的手,那手脚早己木变僵,似乎感觉不到手脚的存在。他朝四处地上打量一会,周边连树叶枯枝都没有,想要生火取暖都是奢谈。
加上方才凝脂被抢的郁闷,巫大本终于忍不住,他下意识朝周边看了一眼。对那男子道:“刘百户,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等要想个办法逃离才是。这样下去,属下怕我二人不是冻死便是饿死,或者被那些二数子打死,窝囊啊
那被他称为刘百户的男子终于转过身来,阴沉地瞥了巫大本一眼。这男子穿着棉袍,三十多岁,一张平实无奇的脸,可用相貌平平来形容。只是一双略显阴鸷的目光,才让人感觉或许此人不如他外貌一样好惹。
见这男子转过身来,巫大本下意识换上一副恭敬的神情,作为男子的下属,他太了解他的作派了,平日一声不响,却是心狠手辣之极,他在真定府任锦衣卫百户,手上不知道沾上多少人的鲜血。
此次他二人被掳来,那些清军并不知道他们的身份,进入这个圈聚点后,那男子便一直观察周边动静,每日如此,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刘百户扫了巫大本一眼,又转回头去。良久,他说了一声:“复魁,有没有觉得,今日东奴大营很不一样?。
他的口音与巫大本差不多,都是河北一带的口音,说话时,平淡中带着一股阴冷的味道。
说完这句话后,他又若有所思地说了一句:“或许,我等逃离的时机快到了。”确实,此时的八旗满洲正红旗营帐内一片慌乱骚动,来来往往的侦骑不断,一个个传回了宣大军逼近涿州的消息。
在高村堡内,原本里长的大宅插着正红旗固山额真岳托的织金龙森,作为他的行辕驻节之地。自巨鹿之战后,岳托突然染上重病,己经无力再随军出战,所以他与多尔衷的商议布局中,便是由他副手杜度统领入寇的右翼大军,随同多尔衷一起攻略山东,而岳托留在涿州等地看护掳来的人口财帛。
在涿州多日,岳托越病重。旗内事务多半交给他的两个儿子处理,不过今日实是危急,他的两个儿子不能作主,岳托不得不从病床下来,挣扎处理军务。
此时他斜依在厅内锦榻之上,身上裹着厚厚的皮裘外套,他手着捧着一盏热茶,一边咳嗽,一边倾听旗内巴牙喇营甲喇章京布颜图的哭诉禀报。
大厅之内,他的两个儿子,正红旗巴牙喇毒章京罗洛宏,甲喇章京洛洛欢,还有留守涿州的几个甲喇章京,牛录章京同样聚齐,与岳托一样,各人同样凝神细听布颜图的诉说。
“奴才折损了二十几个巴牙喇营勇士。己经可以确认,前来涿州的明军正是巨鹿大战后败逃的明国宣大军。他们来得非常突然,先前他们一直悄无声息,一下子便出现在涿州之地,似乎早潜伏在沫水、易州一样,”
“他们来得太快,所以他们大军进入涿州后,旗内的哨骑才回醒过来,估算现在离营地不到四十里。更可怕的是,宣大军兵力众多。步骑各半,估计不会少于一万人。而且他们兵仗鲜明,军势极壮,战力不会差于巨鹿那时
“看他们打的旗号,内中有杨国柱,虎大威,王斗几营兵力”
布颜图语音颤抖:“奴才仔细哨探明国王斗部,他的兵马占了宣大军一半。应该”,应该不会少于六千人。”
只听呛御一声,却是岳托不小心将落地上,随后他剧烈咳嗽起来。厅内众人一惊,岳托长子罗洛宏抢上一步,叫道:“阿玛,阿玛,您没事吧?”
他的二儿子洛洛欢也是同样抢上前去。
岳托沉声道:“我没事
他挥挥手,立时几个杂役快上前,轻手轻脚将地上碎片扫去。厅内各人呆呆看着他们忙活,屋内虽烧有炉火,却有一股冰寒的味道绵延。各人内心冷,他们相顾而视,都看到对方脸色极为难看。
岳托也是怔怔坐着,良久,他说了一声:“王斗哪来那么多兵马?巨鹿大战后,他的兵应该都死光了吧。他一个明国游击不过三千人。伤亡之后,怎么又出来六千人
第276章 求援
汀曰各人面面相觑。自巨鹿之战后。入寇诸旗都对宣大书旭民惧之心,特别对王斗的舜乡军,更是心惊胆寒。从通州一直到定州到巨鹿,王斗的三千多兵就让各旗吃尽了苦头。八旗满洲正红旗同样折损了很多兵马,连巴牙喇营甲喇章京谆拜都在巨鹿战死。
本以为巨鹿大战后王斗军伤亡惨重,己是不足为患,至少在此次入寇中不足为患。没想到宣大军又来了,王斗军队更是越打越强,三千人打出六千人,或许还远远不止,这真是让众人意想不到。
良久,岳托叹道:“巨鹿大战后,我大清兵没有趁胜追击,尽灭王斗等人。终是养虎为患,后悔莫及啊!”
众人脸色难看,他的长子罗洛宏同样铁青着脸,对布颜图喝道:“王斗真有六千人,布颜图你这奴才看清楚了?”
罗洛宏年不过二十三岁,不过满腮虬髯,看上去比岳托还老似的他身材粗壮。脾气极为暴躁,动不动就鞭打属下,连布颜图都吃过他的鞭子,旗中各人对他极为畏惧。
看罗洛宏这么一瞪眼,布颜图心惊胆战,忙道:“回贝子爷的话,千真万确,千真万确,奴才哨探得很清楚,王斗部下不会少于六千人。若是军情有误,就请贝子爷砍下奴才的脑袋
罗洛宏脸色越加难看,看儿子又要怒,岳托挥挥手,让罗洛祟闭上嘴巴。大敌当前,更要笼络属下,让他们齐心杀敌。他又是一阵剧烈咳嗽后,温言让布颜图退下休息。还让家奴给布颜图奉上一杯热茶温暖身体,让布颜图感激涕零。
岳托次子洛洛欢虽只短大哥罗洛宏两岁,却颇为沉稳,颇有乃父之风。在正红旗内,他领了五百披甲兵,还有一千五百未披甲旗丁。此时他沉思片刻,对岳托说道:“阿玛,诸位大人,军情定是无误。王斗之所以有六千人,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他隐瞒了兵力。”
“曾有先例,崇德元年镶白旗的饶余贝勒攻略王斗军堡时,当时他堡内就有三千兵马。那时王斗只是明国一个小小的防守官,按例他只能带三、四百人,却私自操练了多达十倍的兵力
“崇德元年后,王斗升为明国游击,依他的心机,肯定又多练兵马。他领兵出战时,标下军队应该不会少于八千或是九千人。三千兵随他出战,余者兵力想必布置在易州等地,巨鹿之战后,他一声不响的,正好挑在我大清兵分兵的时候出现。此人心机谋哉太深了确是我大清国心腹大患
他内心隐隐有一点想不明白,就是王斗为什么将兵马布置潜伏在易州等地,又正好选在这个时候出兵?难道他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料定大清兵掠获后,会将人口财帛囤积在涿州,主力又会前往山东?
越是想不明白,洛洛欢越觉得王斗的可怕,他长声叹息:“只可惜剿灭王斗的良机不在,现在宣大军一万多人前来。连未披甲的勇士算在内,我满州正红旗在涿州兵力不过四千,对阵这些明军,还有一半是王斗的部下”
他脸上极有忧色,对岳托着急地道:“阿玛,只有一条出路就是让留守通州的旗内勇士放弃营盘,全军尽数赶来,再派人向山东的奉命大将军求援,我等坚守营地小或许还有一条生路
一石激起千层浪,堂内各人立时议论纷纷。有人赞成洛洛欢的提议。有人不赞成。
罗洛宏对自己弟弟斜眼相睨,平日他就对自己这个二弟看不顺眼,身为旗人,却好汉文汉礼,一点没有满洲勇士的豪迈雄风。去年他袭爵多罗贝子,更与自己爵位相同,罗洛宏心中更为不满。
此时听了洛洛欢丧气的话,他大声喝道:“二弟,你这话是长明军威风,灭我大清国勇士志气!不就一万多明军?我大清兵以一奉百,就是一千个小勇士,对阵一万个明军,也可以杀得他们丢盔卸甲
他道:“我大清兵长于野战,短于守城,不在野地击败那些明军,却是守营挨打,这口气,让本贝子如何咽下?。
洛洛欢脸上阴沉之色一闪而过,听大哥连明国成语都用反了,他暗暗冷笑,面上却是平静。
他道:“不知大哥如何与明军野战?通州与定州之战时,八旗满洲镶红旗与镶白旗都与王斗等人野战过,结果却是折损严重,难道大哥要将我旗内勇士都拼光不成?巨鹿之战时,王斗等人的战力,大哥也是领教过。罗洛宏脖子上青筋暴起,他喝道:“本贝子当然不会那么蠢而是使用我骑军之长。用明国话来说,就是邀其粮道,绝其关梁,袭其不虑。乱其战器,追其奔散,玩死他们
他叫道:“我骑军利于奔龚,长于近战肉搏,宣大军火器犀利是不错,但我们并不需要主动攻击他们阵列。而是扬长避短,待他们摆好阵型,我军不战,就在远处监视。等他们行军,我军又摆出攻击阵势。他们又不得不结阵。如此数次。他们定是疲惫无比,我军趁机攻击,就在这数十里之地,就可以打得他们溃散
洛洛欢脸色更为阴沉,口气仍然平静:“袭其不虑,乱其战器。追其奔散?明国王斗部尽为步军不错,但大哥不要忘了,明国宣大军余下的尽是骑兵,人数在五、六千人之多!我涿州营寨需要守卫,大哥能派出多少勇士骚扰?五百,一千还是两千?。
“宣大军余下的兵马在巨鹿与我等也是撕杀血战过的,战力不可视,他们就是派出三千骑兵,也可与我杀个旗鼓相当。骑军一旦混战。他们再派出一些人缠上来,那些勇士就是全军覆没的下场”。
“邀其粮道,绝其关粱?布颜图甲喇己经哨探得很清楚此次宣大军前来。又如巨鹿之战,定州之战一样随军携带大批粮草,或许足够他们全军食用一个月,半个月的,去哪里邀其粮道,绝其关粱?就算他们只带半个月的粮草,如果通州的勇士不来汇合,我旗内勇士根本坚持不了半个月
此话一出,川”足片安静,洛渴欢的话让各人认清一个事实,不是珊州小亦凉股明军的问题,而是关系到他们正红旗生死存亡的大问题。
罗洛宏口气虽是豪迈,但在场各人哪一个在巨鹿没有与宣大军,特别是王斗军血战过?那些明军的战斗力,早让各人心惊胆战,罗洛宏的战术放在平日可行,但宣大军与众不同,他们骑兵众多,自己所有的骑兵优势,在他们面前都是一场空。
而且自巨鹿之战后,那种惨烈的战斗。早让各人心有余悸,下意识的都不想再与王斗军对战,更不愿意再让自己部下轻易折损。
厅内余下的那个甲喇章京与一些牛录章京内心都倾向洛洛欢的意见现在宣大军气势汹汹逼来,该快拿个主意,这是最重要的问题。他们都看向上的岳托。
此时岳托也是暴喝一声:“够了!”
他看两个儿子争得脸红脖子粗,也是烦恼,他内心同样倾向次子洛洛欢的意见。宣大军骑兵众多,往常清军贯用的战术根本行不通。他们又来得突然,只得坚守营地。静待援军到来。
其实岳托还有一个选择,就是放弃涿州所有掳获的人口财帛,快撤往通州。但是旗内各人。谁又舍得放弃这些辛辛苦苦掠来的财富?而且岳托也不敢肯定自己率军撤退后,王斗等人会不会再次追上来。到时自己又放弃通州营地,再逃往别处,然后王斗等人再追上来?只有坚持涿州营地一个选择了。
他又剧烈咳嗽一阵后,坐直了身体,威严扫视厅内众人:“传令下去。全军紧急戒备。督促那些奴才阿哈深挖壕沟,作好一切防务准备。营塞外面看守明国人口的各处勇士也尽数撤回营内,参与营防守护。”
厅内各人都是轰然领命,罗洛宏却是呆了一呆:“阿玛,没有了看押守卫。那些掠来的明国百姓。会不会趁机逃跑?”岳托道:“大战之时,情形不明,谅他们不敢逃跑。便是逃跑,这大寒天气,他们也逃跑不远。若我军胜利,事后还可以掠回。眼下最重要的,便是集中兵力守营。”
罗洛宏不死心:“不若我们多驱赶一些明国百姓进入营地,到时也可强迫他们守营。抵挡明军的统弹子药。”
岳托摇了摇头:“这些百姓守营无益,面对明军的火炮火抚,他们只会溃败逃跑,骚乱我等勇士军心。巨鹿之战就是前车之鉴,我们不可不防。”
洛洛欢想起一事:“若是宣大军夺取营外的财帛人口,不对我军动攻击,押着畜牧财帛撤退又当如何?”
岳托冷笑:“如果他们真的这样,如此贪财好货的军队不足为虑,我大清勇士就有可趁之机。”
他摇了摇头:“王斗他们不会那么蠢的,会有数日的恶战。”
他吩咐巴牙喇营的甲喇章京布颜图紧急率人前往通州求援,你看着布颜图道:“我手札一封,你亲自交到守留通州营寨的甲喇和硕特手中,让他全军来援,你告诉和硕特,三日之内,他必需领军来到,否则本大将军斩他的头。”
留守通州营寨的正红旗甲喇章京和硕特部下有披甲旗丁一千还有未披甲旗丁一千。杂役五千。如果这些人全部赶到,岳托多少有些胜算。说完这话后,他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临行之前,你让和硕特将掠获的财帛粮米尽数烧了,不要留下一颗粮给附近的明军。”
厅内各人都是面若死灰,此次他们清兵损失太大了,辛辛苦苦掳获的财帛粮草,全部成为一场空,都怪那些该死的宣大军,更该死的明将王斗。
布颜图重松头,神情悲壮:“奴才一定将手札送到,一定让和硕特大人领军来援。”
岳托又吩咐巴牙喇营一个牛录章京领人前往山东向奉命大将军多尔襄紧急求援。最后他吩咐长子罗洛宏率领正红旗巴牙喇营五百人,又有五百披甲兵,一千未披甲旗丁,合成两千骑兵,前往野外试探,尝试骚扰逼来的宣大军队。
他仔细,丁嘱儿子:“你领军出去后,不要与他们对战,若是无机可乘。便快回来。”
众人一一领命,岳托深吸了一口气,喃喃道:“希望如此布置,可以挡住王斗等人的进攻吧。”
午后未时中刻,宣大军到达当地一个叫林家屯的地方,离清军营地不到三十里,离涿州城同样不到三十里。
那涿州是大明北地出名的囤粮之地,城池坚固,城西还有暗道可通紫金关、易州,设有守备防守。不过在去年十月下旬。清兵越过京师。由良乡趋涿州时,涿州城陷。内中百姓财帛尽数被掳获一空。
清兵退后南下时,明廷又派军队占据防守,内中早己空空,除了官兵外,没有一个百姓民众。此时涿州城内有数千守军,不过只敢龟缩城内,对琉璃河边的正红旗清军,不敢有丝毫攻击之心。
对涿州城内的明军,宣大军同样没有理会的兴趣,没有派出任何人前往联络。过拒马河后。他们步伐未曾稍停,浩浩荡荡的军队,直往琉璃河边的清军营地逼去。
到了这里,周边窥探的正红旗哨探更多,不时有宣大军夜不收呼啸奔去驱赶,使得他们难以靠近宣大军周边十里。特别舜乡军的夜不收们。一人三马,不论战力还是机动力都非常出众,便是正红旗的巴牙喇兵,在他们手上也丝毫讨不了便宜去。
不过此时很多夜不收们奔回来,言道前方十里外出现了大股的正红旗骑兵,王斗与杨国柱互视一眼:“难道清兵要在这里与我大军决战?那就重演定州之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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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白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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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章 所谓的骚扰只是一个笑话
哨探所闻,敌情还远,这就是有精锐哨骑的好处,临敌不会措手不及。可以从容地排兵布阵。王斗行军时,军中夜不收一向前后左右撒出二、三十里,有这样精锐哨骑在侧,任何敌人突袭都成为一场空话。
便是情况需要,放出几百里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军中满是先例万历援朝之战时,辽东夜不收便跨出国门,直接跑到大同江边围观日军与朝鲜军作战。所见所闻。还绘声绘色写就一封极为详尽的情报。
只可惜军中精骑少了一些,现在还要靠友军护卫。王斗希望打下涿州正红旗营寨后,收获清军掳来的马匹,未来组建一只最少几千人的骑兵。
排兵布阵,需要地形,没有供大队展开的地形,不但步兵,就是骑兵行军也只得保持数骑并列的队列。这样的队列,除了骚扰外,没有任何有力的攻击作用。
如果坚阵对决,除了需要选择适合展开的地形外,还要花费时间组成阵列。有时布阵所需时间高达半个时辰到一个时辰,无论步骑皆是如此。
放眼方圆几十里。只有这一带空旷,没什么河流田地水渠,方便双方对战。
宣大军汇合布阵,从舜乡军到杨国柱、虎大威营中军士个个都是从容,那是各人血战后拥有的信心与勇气。而且清骑还远,便是他们前来。还需要花时间结阵,可能大军还要好一会等待。
若是那些清兵只是过来骚姚”宣大军中六千骑兵不是吃素的。
在宣大军忙活的时候,正红旗的清兵也从远处慢慢逼来,看他们大股聚在一起。队列散乱,杨国柱在马上眺望了一会。道:“东奴军士不到三千,他们不是来决战的
他身旁的中军亲将郭英贤呸了一声:“区区两千众,也想拖延我大军行进的步伐?”
他对杨国柱抱拳叫道:“军门,待末将领一帮人马上去,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杨国柱道:“不急,看看动静再说。”虎大威也是赞同杨国柱的意见,持重为上。
慢慢那些正红旗清兵来得更近,远远己经看到他们的黑盔红甲。他们在宣大军前方三、四里处停了下来,略略整队。过不了多久,便有几队骑兵呼啸而来,往宣大营地冲来。
看他们这么嚣张,郭英贤鼻子都气歪了。再次向杨国柱请战。
骑兵之战王斗没有话语权,许月娥的马贼兵与清兵对拼想必也凶多吉少。杨国柱与虎大威低声商议几句,二人决定两营各出动五百精骑。给那些清兵一个下马威。
郭英贤得到出战命令。兴高采烈。他叫道:“哈哈,五个打他们一个,妙极”。
他与虎大威营中一个千总各领五百人冲出阵去,对面的清兵不过冲来五、六队三百骑兵。
郭英贤二人领一千骑兵,兵力上极有优势。他们呼啸而去,最少每三队围击他们一队人,两队左右两翼包抄。一队正面主战。
王斗与杨国柱,虎大威,许月娥几人聚在一起,骑在马上远远看去,两面的骑兵快接近,很快双方冲撞一起。
对面的正红旗骑兵仍是五十人一队,其中二十人披重甲,持戈矛,又有三十人披轻甲,操弓矢。不过此时清军各队却是轻甲兵在前,重甲兵在后,冲近数十步后,那些轻甲弓手箭矢齐。
杨国柱,虎大威营下骑兵却是六十人一队,内中二十个弓刀手。二十个钩镰枪手,十个跪耙手小五个大棒火兵手。与那些清兵一样,二营战士各队的弓刀手也是一齐射箭。
一阵箭雨来往,双方队中都不约而同举起左臂的臂盾抵挡,不过互相还是有一些人马扑倒在地。随后他们擦身过去,用弯刀,用长矛。钩镰枪,税把大棒搏斗。
骑兵对战,比的就是手快眼力,往往一个回合就被对方刺落马下。借着马力,甚至不需要花费什么力气就可以将对手杀死。就算没死摔落马下,乱马奔蹄中。很快就是被踩成肉泥的下场。
真的拼命,两镇总兵正兵营的战士,武力并不会输于那些清兵们。就算不能保持一比一的伤亡。那伤亡率也不会过二比一。更不用说清兵人数太少,三队明军夹攻一队清兵,每两队从他们两翼出现。防不胜防。
一个个明军被劈被刺于马下。同样的,一个个清兵被钩被刺于马下,又或被铣把刺死,手上兵器被格飞。又或一个个沉重的大棒借着母势舞来,狠狠敲在他们身上或是马上。
不断有人落马,搏战血腥而激烈,各方战士临死前或是受伤的惨叫隐隐
双方缠斗在一起,很多人己经下马搏斗。王斗看到郭英贤同样跳下马匹,势若疯虎的拼命。他身材粗壮,力大如牛,手上一根跪靶舞得虎虎生风,所向无敌。
跪耙是格飞对方兵器第一利器,对方戈矛刺来,被郭英贤三尖豌把一叉,然后借势一扭,对方的戈矛就飞上天空。然后郭英贤跪靶狠狠叉去,对方身上就留下三个血窟窿,屡试不爽。
转眼间郭英贤己经叉死好几个清兵,见他如此武勇,面前清兵无不退缩。
这边的宣大军看得亲切,个个都是欢呼,杨国柱身旁的虎大威连声赞道:,“郭将军如此悍勇。令人见之赞叹。老杨。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你麾下有如此大将,我宣大军如虎添翼。”
杨国柱脸上颇有自得之色,他身旁的许月娥也是对他施礼:“郭将军武勇,长我大明军威士气,女儿谨为义父贺。”
许月娥的话更让杨国柱满心欢喜,他哈哈大笑。
王斗看了许月娥一眼,这娘们平日一声不响的,没想到这么会说话。战场情形,他同样看得叹为观止,这就是冷兵器骑兵搏战的魅力。每一次都看得人心旷神怡。
不过,,观双方搏战,还是以无组织,无纪律性居多。
各方战士骑术与单兵作战能力出众,不过作战时队形散乱,形不成什么整体威力,还以个人武勇,特别主将的武勇提升士气为多。
王斗希望未来自己的骑兵能富有强大的组织性与纪律性,如此就算士兵骑术与单兵格斗能力不佳,也同样可以击败那些纪律性差,但骑术与武力都极为出众的对手。
法国人是欧州最不善于骑术的民族,他们的骑兵与马匹质量也很一般。但拿破仑的骑兵厘次击败骁勇善骑的马木留克骑兵,就是因为他们骑兵经历严格正规的练,作战始终保持严整的队形,冲锋时一泻千里。锐不可挡。
这就是组织与纪律形成的整体力量,在大明,没有人比王斗更重视纪律了,汉人又是善于骑术的民族,汉唐动辄拉出数万数十万的骑兵,王斗希望未来自己手中,有一只不一样的骑军。
可惜他的骑兵练不久,马性不烈,人马还没有天人合一,骑兵对冲不到时候,慢慢来吧。
他同样奉承了杨国柱几句:“郭将军精于骑战,战后末将倒要向郭将军好好讨教一番
见精于练兵的王斗都要向他部下讨教,杨国柱更是满意。
看双方杀得激烈,奔来逐往,王斗身旁的李光衡看得心痒,连声向王斗请战,希望率两队兵加入战场去。
王斗微笑摇头:“李千总,奴骑支持不住了,他们将要败逃,没机会了。下次吧。
在上千宣大骑兵的围殴下。那些出战的二百多清军骑兵果然支持不住,转眼间他们伤亡近百人,余下的纷纷向己方军阵逃去。占着人数优势,宣大军不过伤亡数十人,他们不依不饶,大叫着策马追去。
见明军追来,那些败逃的正红旗清兵更是恐惧,拔马跑得飞快。明军几个人打他们一个这种不公平的战斗让他们满腹委曲,却无处评理。对他们来说,此战明军不过伤亡一成,而他们伤亡三、五成,实是惨重之极。
看着自己骑兵败退,清军大阵中罗洛宏脸色极为难看,果然如自己弟弟说的,明军骑兵众多,所谓的骚扰只是一个笑话。看着自家勇士被明军追上,一个个砍翻刺倒在地,他心如刀割。
好在那些逃命的清兵马匹众多,大多数人还能逃得一命。
他身旁一个巴牙喇营甲喇章京叫道:“多罗贝子,要不要再派几队勇士接应,拦截撕杀那些明军骑兵?”
罗洛宏脸色更是铁青。近千明军呼啸冲来,有与自己大阵撕杀的趋势。他最怕与这些明军缠斗,他们大阵中又派出几千骑兵助战,那样骚扰就变成混战,最后变成决战。
对方一万几千人,自己不过两千人,战到最后,正红旗精华有可能全部消耗在这里,这是他不愿意的。
临行时阿玛殷殷交待,千万不要与明军对战,要保存实力。
罗洛宏狠狠咬着牙齿,最终叹了口气:“他们骑兵众多,确是无机可乘,我们走吧见清兵败逃。宣大军中爆阵阵欢呼,杨国柱大笑:“传令,鸣金收兵。”
他喝道:“打扫战场后我军继续行进,再时之前,我大军便要到达奴营之外”。
第278章 岳托
罗洛宏狼狈地带着自只骑兵盅回营地,没有任何骚扰成怀折损了一百多个骑兵,他垂头丧气。岳托早料到这个结果,没有责怪自己儿子,只是严令旗内加紧营寨防务。
罗洛宏回来不久,一队队明军骑兵就呼啸跟来,他们绕着正红旗营盘奔跑,嚣张地舞着刀枪弓箭,对着营寨大声嘲笑,肆意指点。
这天地真是倒转过来了,正红旗诸将个个脸色极为难看,他们大清兵哪受过这等羞辱?一个牛录章京气愤不过,向岳托请战,希望带一些勇士出去挫挫明军的锐气,被岳托严厉制止了。
一**奔来的明军骑兵越来越多,他们从每股数十人到数百人。最后大地剧烈抖动,天地中一片马蹄作响,营寨西面出现一片红色的旗海,旗下满是黑压压的骑兵。他们腾起大片烟尘,那些骑士,就在烟尘中若隐若现。
他们放马奔来,似乎寨外尽是他们的旗号骑士,明军如此威势,让营塞上的岳托等人无不变色。
岳托身上披着他的鉴金盔甲,他强忍病痛站在寨墙上。
看着潮水般的明军涌来,他心下沉重。今时不同往日,明军势大,此次自己满洲正红旗可否躲过一劫?
慢慢蹄声停止,烟尘散去,正红旗清军营寨前面不远,现出了密密层层的明军骑兵,前后左右不知排了多尖他们旗号不同,大多头戴铁盔,身穿红色盔甲,策马立在寒风中满是傲然之色,对营塞上的清兵似乎不屑一顾。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
看他们的神情,营寨上的正红旗清军无不咬牙切齿。
岳托心中默算,仅在这里的宣大明军。就有好几千人吧?他再向远处看去,远处的地平线上,现出一异浩瀚的旗海,一个巨大的方阵整齐而来,他们如一个移动的城堡般逼来,整齐的脚步声似乎连岳托都能听到。
方阵黑压压前来,那熟悉的战列与气势,让岳托脸皮不住抽*动:,“王斗”
“万胜”声中,宣大军步骑汇合,几杆大旗高高举起前来,王字大旗,杨字大旗,虎字大旗,许字大旗,中间一杆卢字大旗份外引人注目。所有士兵举起自己兵器向大旗欢呼,欢叫声中,王斗,杨国柱,虎大威等人来到军阵的前面。
军中冲出数百骑兵,往营塞呼啸而去,很多人马后,还拖着一些半死不活的清军哨骑。其中更有几个正红旗的巴牙喇兵。那些骑兵策马狂奔,一些被绳索拖在马后没死的清兵大声哭叫,营寨上的清兵面若死灰,个个又惊又怒。
他们射来一**箭雨,那些骑兵绕着营寨奔跑呼啸,猛地几骑向塞门冲去,领头的魁伟大汉正是舜乡军夜不收千总温达兴。他冲近寨门百步之内。一声暴喝,手上马枪脱手而出,那长枪直飞出去,将塞墙上一个清兵刺飞出去。
寨上塞下片刻寂静,接着宣大军件水般欢呼,铺天盖地的“万胜。声再次响起。
寨上则是拼命射来箭矢,温达兴拔出腰刀,轻松挑飞几根射来的利箭,策马很快奔出寨墙百步之外。
他奔到自己军阵前方,迎接全军的欢呼。他奔驰一会,猛地勒马,长刀前指,用满语对寨墙高喝:“岳托,你等死期到了,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明军爆出一阵大笑,王斗与杨国柱互视一眼,也是微笑。
只有寨墙上的岳托等人脸色难看之极。
“听到了吗?”
在正红旗清军营地南向一些被掳百姓圈聚点,许多人纷纷从自己破旧窝棚出来,往“万胜”喊叫方向仔细倾听。声音虽然隐约,却也听得清楚。是大明汉语不错,而且没有上万人同时呼喊,不出这种巨大的呼啸声。“是官兵
“王师来了吗?”
“我们有救了,”
“看守的鞋子、二鞋子好象不见了。”
“刚才觉得地面震动,是骑军的马蹄
无数人激动起来,相互看着流泪。
“是官兵不错,不知哪一部的军爷好汉,敢主动进攻涿州的轻子?”
中代屯这个被掳百姓圈聚点离高村堡清军营地最近,不过三里。往壕沟那边看去,在琉璃河西面的旷野上。密布着无数的明军,他们整齐列阵。步骑交加,兵仗严整。
从圈聚点看去,可以看到众多的大明骑兵围绕教子营地呼啸。往日凶神恶煞,不可一世的轻子兵只敢缩在营地之内,一动也不敢动。这种从未见过的场景让圈聚点内的百姓又是兴奋,又是流泪。
无数的百姓涌到壕沟旁观看。他们相互哭泣,终于得救了。
巫大私川孟!大人说得不错,我等脱身时机到腆※
他忍不住流下热泪。
他身旁那男子仍是一动不动,对着明军军阵静静眺望。
几骑明军往圈聚点而来。他们快马奔到,个个腰挎劲弓长刀。身背巨大的涂添箭囊,随风舞动的红棉大氅现出精良的胸甲铁叶,装备非常出众。
他们个个一人三马,为一个明军长得极为粗壮,头戴八瓣帽儿铁尖盔,他们奔到壕沟前。为明军扫视了壕沟这边众百姓一眼,在马上高声叫道:“某仍大明宣府镇舜乡军夜不收队官揭一凤,奉将军之令前来解救你等
“王师到来,秋毫无犯。百姓不必惊慌
“将军有令,你等不可乱动,傍晚之时,王师自会取来粮米救和”。
两百步之外,密集的宣大军步骑列阵正红旗营地之外,在大阵外侧,周边数里都是呼啸的明军哨骑。几杆大旗下,王斗导杨国柱等人对着营塞凝神眺望。
这个琉璃河西岸的清军大营扎得颇为厚实,以一个民堡为中心,周边密布帐篷,营地四面,围了一个厚实土木塞墙。塞墙以木料为多与中原正规的扎营布局没什么区别,四周木墙长短两排衬干,紧密排列的长树干在外,短树干在内。
两排树干架着木板,上下两层,方便士兵巡逻与防御休息。
寨墙内还有许多高高的望楼,似乎学习宣大军在巨鹿的布防。岳托的正红旗清兵今日赶工出来众多的壕沟。除了紧靠塞墙四面挖了一道深深壕沟外,沿着营塞前面百步,同样挖了好几道壕沟,壕沟之间留了不少通道缺口,各宽十几步,几十步。有些壕沟前面,同样垒了一些矮墙。
似乎时间匆忙,他们的布局不够完善。壕沟不多不深,矮墙同样不多。
不过这种活学活用的精神还是让王斗笑了出来。
看塞墙上清兵如临大敌,紧张万分的样子,杨国柱身后的中军亲将郭英贤叫道:,“老王啊,咱们在巨鹿的招式布防,都让轻子学去了。”
王斗微笑摇头:“画虎不成反类犬,我军火炮火统战车众多。他们的弓矢不过数十步,防不住我军的火力
他眼中闪出一丝寒光:“野战不如我。守城更不如我,奴贼黔驴技穷,他们的营寨难守
杨国柱与虎大威相视大笑,二人意气风,眼下清兵这种畏战龟缩的样子让二人心情大畅,没想到他们也有这一天。
众人大笑一阵,杨国柱沉声道:“我大军先且扎营,大搜四郊,先将东奴外围之贼尽数肃清再说宣大军在各离清军营寨及中代屯被掳百姓围聚点西面数里扎营,这里原有一个名为柳河营的民堡。在堡的西面,就有几条河流水渠,虽皆是结冰,不过大军敲冰取水没问题。
柳河营小堡颇为残破,里面空无一人。想必百姓不是逃走就是掳走,就困在野地的几个圈聚点之内。王斗与杨国柱等人进入堡内时,个个都是惊呆,里面堆积了如山的粮米财帛。似乎此处便是清军掳获物资堆积点之一。
可以想象的,周边方圆十几里内的堡垒村落,都是被清兵拿来如此堆放处置。原来里面应该有一些正红旗守卫,不过眼下他们全部逃离撤退到大营去。
他们跑了也好,里面堆放的粮草物资。足以让全军放开肚皮吃喝。宣大军原本随军千余辆车马,载着粮草,抬重,火药等物,眼下看来这些随军粮草己经使用不上了。
看着里面如山般堆积的粮草物资,郭英贤不住吸气,他双目放光,大叫道:“这些轻子太笨了吧,人跑逃离也不知道将这些粮草财帛烧毁,白白便宜了我等
杨国柱艰难地转移开目光,摇头说道:“他们不蠢,他们还抱着打败我大军的心思。只要我军一败,这些粮草财帛复又尽归他们所有。如果烧了就什么也没了
旁边的虎大威与王斗都是点头,王斗谨慎地道:“军门,我等要约束部下,让他们不要贪恋财帛,一切财帛银两分取,待尽灭正红旗奴军再说
看着堡内各处一袋袋的粮米与银箱,杨国柱与虎大威同样心动无比,此时听了王斗的话,他们回醒过来。
杨国柱点头说道:“确实,军士贪恋财帛便毫无战心,若我等搬运财帛离开,奴骑反戈一击便不堪设想。严令军士不得进入各处堡子村落,就在堡外扎营。各处被掳百姓,也严令他们不得乱动,待我军胜后,再解救他们离开”
第280章 破营
,工确室正红旗清军营塞没有火炮。富大军分三头讲攻。舜乡军与杨国栋督标营攻营寨南面正方,杨国柱攻营地西面,虎大威与许月娥攻营地北面,留东的靠琉璃河处不攻,以为围城必阙之用。
王斗登上自己指挥战车元戎车眺望,元戎车台高近三米,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前面的作战情形,四周又有护栏挨牌,非常安全。上方还有顶蓬。可以防止日晒雨淋,非常不错。
该车在巨鹿之战时某些部个被打坏,不过宣大军撤到赞皇休整又修复补好。
王斗站在战车上望去,督标营千总杨国栋,舜乡军甲部千总韩朝,己经领部下大军先期逼去,作为第一波攻击兵力。在他们前方,一百辆独轮战车,各由一个辐兵推行,轰隆隆的前进。
这些战车前方及右边的辕条上,都插上了坚硬的挨牌,可以有效防护利箭射来。除此之外,王斗还支持了杨国柱与虎大威各六十辆独轮战车。
赵道的火炮千总。炮手们拖着二十五门佛狼机中型火炮,四门红夷六磅炮跟在大军后面,这就是王斗第一波先期展开的攻势。清军营地正面家墙长度三百多步,只能许可这些兵力展开。
再看向大阵的右方,四千个民夫正在努力挖土,用各个袋子。甚至衣裳布料装土,孙三杰领部下抬兵督促。民夫们将布袋装好,两千个填壕好汉,肩上抗着泥土,在辐兵引导下,雄赳赳气昂昂的追在大军后面。
一百辆独轮战车一字排开推进,鼓点声中,舜乡军甲部火统兵与督标营火抚兵手持火饶密密跟进。随后又是两部整行列阵行进的长枪兵与刀盾兵。他们很快逼近到营察前一百五十步的距离,韩朝喝道:“停止前进
“停止前进”
军官们此起彼伏的喝令声中,潮水般行进的韩朝与杨国栋大军停了下来,黑压压的聚在寨墙之前。
韩朝与杨国栋客气地礼让一阵,二人越众而出。韩朝策在马上透过前面的战车,可以看到塞门塞墙上的正红旗清兵正在严阵以待。他们那紧张万分的神情看得清清楚楚。
丈余高的塞楼及护墙上的清兵弓手密匝匝,弗朝估计他们一排人数不会过五百人,毕竟塞墙长度就这么些。
正对着韩朝前方就是营塞的塞门,结了一个高高的寨楼,设有吊桥。塞门前是一道深深的壕沟,前面有一个宽约二十步的通道,两边又是矮墙壕沟。如塞门前这样的通道,左右还有两条,临时各设一个,小型的塞门。
这就是清军的布置了,杨国栋与韩朝互视一眼。都看到对方脸上的冷笑之意。
杨国栋长笑道:“话说什么叫画虎不成反类犬,本千总此时知道了
“我军火炮众多,他们以木料结成的塞墙,挨得过我大军火炮的轰击吗?”
韩朝也是微笑:”我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逼来,他们一切防务,都来不及备齐。如此营塞,不堪一击!”
他心中豪情涌起,回望了自己军中战士一眼,部中火统兵、长枪兵静静肃立,虽然天气极寒,他们还是站立一动不动,很多人脸上按纳不住的兴奋与噬血之意。
他这三总军士,除了高寻的新总外,余下两总都是崇祯九年与清兵血战过的老兵。便是高寻总内的军官们,也都是巨鹿之战后幸存的老军精华。虽新近总内补充进一些编练不久的新兵,但在军中严整的气氛下,他们的紧张可以忽略不计。
韩朝目光扫过身旁的镇抚官黄仕汴,他的脸上始终没有表情,脸颊被寒风吹得青里透紫,让他脸色更为可怕。抚慰官李金珊乘骑马上,这大寒天气,他三络长须上己是冻出白花花的一片。虽说如此,他脸上却还保持招牌式的和蔼笑容。
这就是韩朝的大军。
寒风呼啸过来,卷起他们的红棉翻羊毛大衣与红棉翻羊毛大氅,军中一片耀眼翻腾的火红颜色。
“开始吧!”韩朝传下命令,前方战车与大军向两旁分开,赵擅指挥他的炮手忽哧呼哧的推着火炮前来,在王斗中军大阵中,那些拉炮的骡马早就解开,这几十门火炮,全靠炮手们用手推来。
在赵擅指挥下,四门红夷六磅炮,二十五门佛狼机火炮推到大军前面,它们一字排开,黑压压的炮口,调整放平,对准前方一百几十步外的清军营塞。塞墙上的正红旗清军毫无办法,眼睁睁地看着明军竖起炮口。
赵擅威风凛凛,身上系着大红披风。指挥七十多个炮手忙活,余者二百多个火炮千总成员,也是人模鬼样,个个披着红棉翻羊毛大氅,他们装备了火统腰刀。威风八面列队站在那些开炮炮手的身后。
赵道忙活的时候。抬兵们推动战车小与火炮排成一排,护卫在这二十九门火炮的两侧。
炮手们装填好了火药炮弹,督标营的炮手己经归赵擅指挥,他们麻利地装填火药,送入弹托群子小只有正对察门的那门红夷六磅炮使用一个大弹。该门火炮一炮,一声巨响,一颗火热的大铁球旋转向塞楼砸去。
韩朝看那颗炮弹呼啸过去。那寨楼哗啦啦被打塌一大片,上面的清兵惊叫着滚跳下来,两边塞墙上的清兵同样尖叫着躲避。这么近的距离,木制结构的寨门塞楼哪挡得住火炮的轰击?
“弄炮!”
赵道独特的声嘶力竭喊叫声响起。
一道道耀眼的火光腾起。震耳欲聋炮响中,一**铁球向清军营塞呼啸而去。特别那几门红夷大炮,一炮打出十几个大小炮子,一群接一群地砸在清军的塞门塞墙上。
这么近的距离,火炮放平齐射,准确率惊人,那些木制结构的木墙木门,在炮弹轰击下,如纸糊般一片一片垮下,一个接一个的大窟窿出现。护墙上的清兵,被打得血肉横飞,”
铁球砸塌树干的时候。炮丸还激穿过他们的身体。让他们残肢鲜血乱飞。
倒塌四散的木料碎屑,也给他们造成巨大的伤亡,碎屑中夹着浓密的血雾”
叠在两排树木之间的木板不时到塌,那些清兵或是摔落下来,或是连滚带爬的哭叫跳落下来。
一群红夷六磅炮的大小弹丸呼啸而去,正中那用坚实木料制成的塞门。十几颗弹丸夹着乱飞的碎木,破开塞门直穿过去,将塞门后的清兵打开一道道血肉!“
弥漫的硝烟中,赵擅的喝令开炮声不断。
四门红夷六磅炮连续射了四波弹丸才停下来。二十五门佛狼机中型火炮,则是连续射六波,军中二十九门火炮,一口气打了近二百颗大小弹丸才停止散热。
白烟散去,众人看清了眼前的营塞的情形,己经没有一处木墙完整,到处是残破塌方的大片窟窿小断裂的树干木板之间,夹着清军残缺不全的尸体,他们的身体内脏残肢。就那样到处挂着”
轰的一声巨响,赵擅吓了一跳,他仔细看去。却是塞楼上那摇摇欲坠的沉重吊桥终于摔落下来。劳劳搭在塞门的壕沟之上。
他不由怒骂一声……不堪一击!”
督标营千总杨国栋冷笑一声小可以看到护墙上的清兵哭叫逃窜,很多人抱头想离开这块危险之地,他们士气大丧,怕是快要溃败。他对身旁的韩朝道:“韩千总,看来我大军不需填壕,由战车掩护,从三条通道进入奴营便可”。
弗朝双目深沉,微微摇头:“奴贼虽是胆寒,不过还有战力。通道狭窄,我方兵力施展不开,还是依照原定方略,将壕沟填上再说!”
果然二人很快听到清营内传来军官们的怒骂喝令声音,从塌方处看去,里面还出现正红旗巴牙喇兵的身影,他们斩杀了一些逃兵,呼喝监督那些清兵继续登墙作战。
韩朝传令:“民夫填壕,火饶掩护!”
军官们此起彼落喝令:“民夫填壕,火饶掩护”
“咚!咚!咚!咚!”
让人心跳的战鼓声响起。战车层层推进。密集的火饶兵随在战车后前行,一直抵达察墙前第一道矮墙壕沟之间。
“填壕”。
在抬兵千总孙三杰的喝令下,两千个填壕好汉抗着土包,拼命叫着冲来,将抗着的土包。一个个扔于壕沟之内。两千个好汉的前面,巫大本与陈旭等人冲在最前,扔了土包后,他们迅跑回。
巫大本与身旁那男子似乎躲避弓箭心得极高,不过目前他们没有丝毫危险。以清兵弓箭的射程,他们至少要填上前三道壕沟,清兵的弓箭才会射到他们的身体,更不要说有舜乡堡及督标营密集的火锐掩护。
他们五百余杆火饶不断射击。打得护墙上木屑横飞,不断有清兵惨叫声传来。百步之遥。舜乡军火饶己经有杀伤力。督标营的鲁密统,射程更在一百五十步,又准又狠。他们五队人。其中有三队火镝兵,更拥有上百门的鲁密锐,这些穿着红色棉甲的鲁密统得上面的清兵头都抬不起来。
火饶兵们交叉斜射,即让护墙上的清兵不敢露头,又给中心的民夫们留下填壕的空间。
火饶声音不断,白色烟雾己经在寨墙前笼罩,两千个来回奔跑的填壕好汉。很快将第一道壕沟填满,此时还没有一个人中箭。消息传回,中代屯被掳百姓圈聚点一片沸腾,众人都在欢叫:“王将军快要攻破轮子大营了。”
王斗在中军大阵中看着清楚:“看来正午之时,就可攻破奴贼营塞。”
他又传令温方亮出战。领兵随在韩朝的后面,待韩朝攻入营塞,他紧随跟入。
中军鼓点也是响起,激昂的战鼓声中,抬兵们呐喊着将一辆辆独轮战车抬过矮墙,独轮战车重不到三百斤,矮墙又只有小半人高,不走通道,直接从矮墙处抬过也容易。
清军壕沟只有五道,每道矮墙之间宽二十步,战车逼近第二道矮墙壕沟之前时,离营寨不过八十步。此时舜乡军火统兵的火饶,己经可以破清军的甲胄,更不说督标营的的鲁密统,而清军的弓箭,只在五十步有杀伤力。
舜乡军与督标营的火饶手挥火器的射程优势,以战车为掩护,更打得塞墙上的清兵没有一个人敢露头。就算反击,他们寨墙早遭火炮破坏,那箭矢零零散散。没有丝毫威力。
来回奔跑的填壕好汉,用土包又将第二道壕沟填上,舜乡军层层战车,逼到第三道矮墙壕沟之前,离营塞六十步。
大群的正红旗重甲与巴牙喇兵从塞门向通道外涌出,正面这宽二十步的通道己经推进十辆战车,离塞门不过五十步。战车后,依次排着十排的舜乡军火统兵,每排三十人。
那些正红旗重甲与巴牙喇兵狂叫冲来,他们手上都持着厚重皮盾,甚至有些人手上还持着铁盾。
从他们冲出寨门,踏上吊桥那一刻开始。该通道处火锐兵就在战车后向他们射击,在震耳欲聋火统声中,他们盾牌被一个个打破打裂,随后他们的重甲被破开,一个个尖叫着滚倒在地。
前排火统手只管射击。他们将完后。后排的火锐手立时将手上的火统递上来,十排往复,保证这些锐手火力不断。
他们在战车后不断对这些冲来的清军重甲扣动板机,大股大股的硝烟腾出,在这些冲锋的清兵看来,前方死亡的长长火光始终不停,他们根本不能冲近战车二十步之内。
这不宽,不长的几十步,成了那些清兵的死亡地带,锐声中。地面堆积满了他们死去的尸体与一时不死的伤员终于,没有人再冲出来,眼前只闻刺鼻的硝烟味与浓厚的血腥味”
同样的情形,也生在余者两个通道上。
韩朝与杨国栋相视而笑:“奴贼,不堪一击!”
“小秒,移,移”
赵擅指挥炮手。将二十九门火炮拉到第三道矮墙之前,全部集中在塞门左侧个置。
就在这六十步距离,最大限度放低炮口,对前方木墙一轮齐射。震耳欲聋炮声中,前方一大片木墙扫塌,四处乱飞的断木碎屑夹着更多的鲜血残肢。
无数恐惧的清兵从该处寨墙摔落跳下,他们抱头狂叫奔跑,引起周边连锁反应,无人再兴抵抗之心。
“他们溃败了”。
韩朝看得清楚:“传令,战车前进”。
战鼓声中,三条通道密密层层的战车推进,随在战车后面的。又是潮水般呐喊的舜乡军与督标营战士。
看着密密麻麻的明军涌进营地,站在营寨中心高村堡堡墙上的岳托面若死灰!
“营寨”这就样破了?”旧口舰…8。洲渔书吧不样的体验!
第281章 斩杀
“万胜,声中,韩朝甲部舜乡军,温方亮丙部军队,还有杨国栋的督标营战士滚滚涌入清军大营。
他们的声音带动整个王斗中军大阵,带动战场上六千民夫,甚至带动南边数个圈聚点的百姓呼喊。十余万人一齐喊叫,形成一片山呼海啸般的“万胜”之声。
“营地攻破了?”
接到消息后,进攻营地西面的杨国正兵营,还有进攻营地北面的虎大威与许月娥军,个个都是不可相信。他们还在营地外面与清军你来我往,蹭磨磨蹭,未想正面的王斗军己经攻进清军大营,这,还不到午时啊。
观寨墙上的清军正在败逃,还有南面传来如浪潮一般的欢叫之声,哪还有假的?
杨国柱与虎大威当机立断,全军进攻追击。他们除率军潮水般从两面涌入营地外,还派出大股骑兵到东面阻截追杀。
此时王斗阵中还有钟显才的乙部,李光衡庚部的四百骑兵,温达兴己部千总的一队夜不收,余者己经全部哨探在外。着正红旗清军兵败如山倒,王斗如何不知道趁胜追击的道理?
他立时喝令钟显才、李光衡、温达兴追杀,他对三人吩咐道:“钟千总你领军绕到营地东面,布阵火饶兵射杀溃逃之奴,以长枪兵,刀盾兵结阵冲杀。李千总,温千总,你二人领骑军追击,务必斩得奴酋岳托级!”
三人兴冲冲而去。此时王斗身旁除他营部护卫外,只余孙三杰戊部近八百插兵,还有赵擅辛部三百炮军收拢回来。不过正红旗溃败逃命,王斗却没什么担心的。
六千民夫,也收拢到王斗阵后。看大军浩浩荡荡攻入敌营,他们相互吸着气,脸上满是不可思议之色。王将军的兵,太,太猛了!往日让人畏惧如虎的轮子兵,就这样败了?听说那教子大营内,连二教子在内。共有八千人。才守这一会儿,就这样被破了?王将军的兵,不会是天兵天将下凡吧?
巫大本站在人群中。象要哭出来一般。连声道:“不是人,不是人
,
他身旁的刘百户没了从容深沉之色,只是喃喃自语:“如此强忤。如此强悍!”
陈旭看着天空,眼中流下热泪:“二弟、三弟,你们在天有灵,王将军为你们报仇了,”
“阿玛,快走,快走…”
岳托的大儿子罗洛宏与次子洛洛欢狂冲进堡,罗洛宏的水银甲上满是血迹,不知是自己。还是明军的。洛洛欢的头盔更不见了,脑后的金钱鼠尾披散开来,右脸上似乎还被砍了一刀,鲜血淋漓,形如鬼魅。
“旗内勇士溃散了,明军不断涌进,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洛洛欢嘶声大叫,岳托只是失魂落魄。呆呆地看着堡下营地的情形,那边”无数的清兵溃逃,他们丢盔卸甲,为了抢到马匹甚至相互残杀,也再没有了包衣与旗丁的区别
那些阿哈个个大包小包,牵了一匹马不够,有人还牵了三、四匹马。这些往日顺服无比的蒙古人。汉人,朝鲜人杂役奴才,对他们的主子大打出手,到处抢夺财物,甚至拿着火把到处乱点,然后狂奔逃命。
旗内勇士,面对潮水般的明军涌进,也没有几个人想到抵抗,宁愿将后背留给敌军,被他们追上一一杀死。
更有多人跪地投降,不论他是披甲人。未披早旗丁,还是杂役阿哈们”一堆堆人跪满地上,哀求明军饶命。
众多从营地内窜出的被掳明国百姓女子。咬牙切齿地扑上去对他们拳打脚踢,拿起石头或是木棍对他们头上乱敲。这些人血流满面,却丝毫不敢还手,许多人一声不吭被活活打死在地。
更多潮水般从营地东面逃跑的人,有马的,无马的,他们挤得一团。为了抢得逃跑的通道,手上有兵器的人,毫不犹豫挥刀向身旁的旗民同胞砍去”
看着这一切,岳托仰天惨笑起来,自己兵戎多年,纵横大明各地,想不到会有今日。
“想不到啊,想不到!”
岳托大声惨笑,厉声长嚎。
“带阿玛走!”
见岳托似乎失心疯了,罗洛宏与洛洛欢不由分说,架起岳托就走。此时罗洛宏身旁还有一些巴牙喇兵,洛洛欢身旁也有一些甲喇内的披甲兵。汇合约有六、七百人,他们去营地各处马栅抢夺马匹,每人抢到一或两匹。
然后他们护拥着岳托,形成一大股最强悍的逃命大军,一路撞死踏死无数逃命人群,直接踩开一条血路,往营地东面狂奔而去。他们知道明军围三阁一的战术,此时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弗朝与督标营,还有温方亮的大军攻入正红旗营地,他们仍以战车层层掩护”每辆战车后是数排火饶兵,遇到大股敌人,他们便火统射击。然后火统兵的两旁,又是长枪兵或是刀盾兵护卫,他们不急不徐,层层推进。
开始还有一些正红旗清兵企图扑上来拼命,面对舜乡军死亡的火饶硝烟。还有如林般的长枪刀阵。他们在留下一具具尸体后退缩了。
随着战车的推进,舜乡军大部涌入,还有两面杨国柱与虎大威大军进入。满州正红旗军士彻底崩溃小营内己经没有抵抗,眼前只见无数清兵狼奔系突的情形。
大局已定,大胜不可避免。
高史银意气风,脸上横肉剧烈抖动,大叫:“追追追,压压压,压死他们,哈哈!”
他鼻涕冻得不住往下流仍不自知,只是指挥部下不断前进,他心中非常满意,此战过后,自己这个千总肯定到手了。
甲部另一侧的把总吴争春与高寻会慎重些,仍是指挥战车层层推进,更大限度压迫清军溃败度。他们便如后世的坦克。横碾过一切抵抗势力,将他们打散,打溃,压迫他们逃跑。
至于一些细微的残局,自有随后跟上来的千总温方亮丙部军士收拾。
韩朝甲部与督标营军士随着战车推到到营塞正中心高村堡不远,便见一大股骑兵从眼前往营地东面逃去,他们火镝兵急忙一阵射击。有近百人马扑倒翻滚,余下的骑兵不管不顾,还是往那边狂冲而去,一路冲撞踏死了无数拦路之人。
“看他们衣甲,逃跑的极有可能是岳托等人!”
督标营千总杨国栋急忙对韩朝道:“弗千总,我部需派出人马追杀。防止奴酋岳托逃脱。”弗朝看那股逃命的清二示二色鲜红重甲,内中环有只牙喇兵闪亮的水银甲衣。一尸口看到内中有人披着鉴金盔甲,应该是岳托无疑,如能斩杀岳托,确实是奇功一件,不过,”
他摇了摇头,说道:“将军肯定派人在东面截杀,更不要说杨军门与虎军门肯定会派军追杀,他们逃不了的”杨兄弟,我等还是依先前方略,在营内扫荡残敌为好。”
杨国栋叹了口气,斩杀奴酋的大功不能落在自己手上,实是令人遗憾。不过韩朝说得正理,自己决定归附游击将军王斗,还是依从将军先前布局谋划为好。
钟显才领自己乙部军士列阵正红旗清军营寨东面塞门外,这里如余者三面一样,同样留有三个通道小其余是矮墙壕沟。岳托这样设防。本是为了防守有力,没想到现在成为他们逃命的阻碍。
当舜乡军攻进营地南面时,这里便开始出现逃命的人群。最后更是拥挤出大群的人马,通道只有三条,密集的人马想要逃命,当场将三个塞门挤塌。
特别是正中主塞门,那逃跑的人群挤得如罐头里的沙丁鱼,无数的人被挤死闷死,更有大批逃命的清军被带倒在地,随后脚步马蹄踏上,将他们活活踩成肉泥。
逃出营地的清军人马,对列阵主寨门第一道矮墙左侧五十步的钟显才乙部看也不敢看一样,拼命催动自己马再,往琉璃河对岸逃去,他们快马加鞭,只希望自己逃得快些。
乙部火统兵列成四排,每排一个把总百十人火饶兵,从容不迫地对主塞门逃命出来的人群阵阵射击小从侧面将他们一片片打倒在地。没有人敢冲上来对他们攻击,让这些火镝兵的射击如同刮练打靶。
乙部四排长枪兵与刀盾兵,两排护卫火饶兵,两排转舟这一面,防止百步外这边小通道的清军冲上来。
该通道逃跑的清军人群更为密集,毕竟通道更只有十步宽。在他们附近,李光衡与温达兴领骑兵与夜不收们,虎视眈眈立在旁边,时不时对逃出来的清军侧击冲砍一阵,加他们溃败的恐慌。
而在营地东面的北部,杨国柱与虎大威。许月娥的追兵己经到了,他们的骑兵欢呼大叫,对逃到琉璃河边的清兵大砍大杀,更多的人追过琉璃河东岸去,对散落原野上的清军穷追猛打。
兵败如山倒就是眼前的情形小一大股一大股的清军涌出营地东面,让钟显才的火饶兵怎么杀都来不及。最后钟显才下令停火,选择一些有价值的目标射杀。流井塞整编后,钟显才麾下很多军士是新补充进的新军,不过今日之战后。他们的心理快成熟起来。往日被吹得威名赫赫的轻子不过如此。他们装填好后自己的定装纸筒弹药,钟千总一直没有下令再次开火,他们就呆呆地站在那里等待。
逃出营寨的清军不小心往钟显才那一看,看他们肃整列阵的大军,都是吓了一跳,逃都来不及,哪敢起丝毫过来冲阵的念头?那些可怕的王斗部明军不冲过来己是谢天谢地了。
看形状各异的教子兵不断从自己前方几十步外惊恐逃过,却没任何人敢冲上来,乙部火统兵内心豪情膨胀到极点。那些长枪兵与刀盾兵也是摩拳擦掌。盼望自己上阵杀敌的机会。
“射击!”
钟显才总算看到有价值的目标,数百骑清军狂冲猛撞出来,看他们的衣甲。至少都是教子正红旗的巴牙喇兵与重甲兵啊,内中极有可能藏有大人物。
震耳欲聋的排饶声再次响起。在这塞门附近又形成一股长长的硝烟地带,如此侧射火力,密集的弹雨,四排火锐射击后,冲出来的五、六百正红旗披甲兵。己经倒下近半的人马。在这塞门附近形成更多的尸体,伤员及鲜血。
钟显才分别看到一个身着零金盔甲的人随着马匹扑倒在地,似乎吃力地要爬起来,他身旁抢过多名巴牙喇兵要去抢救。钟显才猛地回醒过来:“正红旗奴酋岳托!”
“是岳托,杀死他!”
他的声音立时汇成一片:“杀岳托,杀岳托!”
密密层层的乙部长枪兵及刀盾兵结阵围绕过来。那些火镝兵们,同样抽出自己腰刀备战。叫声还吸引了不远处李光衡与温达兴骑兵夜不收们的注意,更有大股的杨国柱及虎大威标下兵马凝神细听。
跑不了了,岳托与自己两个儿子罗洛宏及洛洛欢都抽出兵器疯狂搏战,眼前明军刀阵枪林密密匝匝,他们与身旁一些巴牙喇兵杀退一股又来一股,身旁一个个正红旗重甲与巴牙喇兵被杀死,身旁马匹被刺倒在地。
这种结阵而战,特别舜乡军精于配合技击之术。就算乙部军士很多人是操练不久的新军。
面对他们的枪林刀阵,任那些正红旗重甲兵再悍勇也无济于事,眼见明军就要合围,岳托突然平静下来,对两个儿子道:“你们逃出去,不要管我!”
罗洛宏与洛洛欢叫道:“阿玛,我们一起走!”
岳托摇头道:“王斗欲杀我而甘心,如果我走,你们就逃不了。”
他只觉得身上摇摇欲坠,他早己病重,此时再经过一番搏斗,更感觉难以支撑,他猛然吼道:“快走!”
罗洛宏与洛洛欢流着泪。冲岳托叩了几个头,挥舞兵器狂冲而去,然后各抢上一匹马,身旁汇合了一些人,拼命策马冲杀而出。
看两个儿子逃去,岳托心下安慰,他奋起余勇,吼叫道:“我是大清国贝勒,满洲正红旗固山额真,你们想杀我,得拿命来换!”
他吼叫着舞刀乱劈,他身上己经数处受伤,全身上下也是鲜血淋漓。身旁仅剩数十人一一死去,正当他将一个舜乡军长枪兵劈死,又劈断几根刺来的长枪时,猛然听到一阵呐喊,数根长枪刺破他的鉴金盔甲,深深刺入他的体内。
岳托厉声吼叫,一舞刀,将几根枪头劈断,却听又一阵大叫,数根长枪再次刺入他的体内。
岳托只觉全身所有力气都消失殆尽,看着身上长枪,他厉声惨笑起来。
“杀!”
又一波长枪刺来,前后左右刺穿了岳托的身体。十数个舜乡军长枪兵用长枪架起他的尸体,他们大声欢呼。随着他们的叫声传开。战场上铺天盖地的欢呼声响起:“岳托死了,岳托死了!”。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幽凶叭,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