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搏战
几人敏捷地跳上马背,到了山岗上,那个外号叫“大牙”的夜不收也是一样上马。五人以龙二为,沿着溪边的坡地小道出了山口,往山外而去。
出山几里便是平坦的原野,五人沿着旷野奔跑,这里本为京畿附近最为富足之地,眼下却是沿途乡落残破,四野无人。有时又看到大股逃难的民众,拖家带口的,慌忙惊恐,只往西面而去。
清兵几次入寇,当地民众己经有了经验,小堡庄子不保险,大城也一样不保险,甚至由于人口财帛聚集,更成为鞑子兵攻掠的主要日标。唯一的只有往西面逃入山区了,只是寒冬将要来临,各人缺衣少食的,在荒凉的山野上,也不知道挺得过去挺不过去。
龙二带着伍中几个夜不收一路奔驰,他时而策马狂奔,时而牵搔立马,有时还下马仔细察看,然后一行人又呼啸而去。他领着几个夜不收,显示出了他出众的追踪能力,很快便追上那十几个正白旗的清兵哨探,一直远远的令在他们身后,却没有被任何人现。
时近傍晚,离涿州境内不远,前面几里外有一条当地人称为琉璃河的河水,龙二忽然勒搔停马,他身后几人也是同时停下马来,唏律律的一阵马叫嘶鸣,一口气跑了几十里,几人虽不时换马,胯下的马匹还是不住打着响鼻,喷着浓浓的白气,显是累的。
龙二眼中闪着智慧的光,他道:“鞑子兵停下来了,就在那河边不远处。”
身旁几个夜不收都是兴奋起来,板凳道:“太好了,今晚,便是那些鞑子的忌日。”说到这里,他舔了舔舌头,眼中闪着嗜血的光芒。龙二交待:“大家谨慎些,不要打草惊蛇。”
他们悄悄地摸过去,天黑下来时,他们潜到了河边,只见前方十里外,隐隐传来一些火光。那个地方龙二等人知道,那边有一个破庙,周边稀稀拉拉一些树木,歇息饮水颇为方便。
那个地方,龙二等人曾歇息过,这条琉璃河,附近的河流双岸崎岖不平,只有破庙周边水流平缓些,料想清兵马匹众多,为了休息喝水方便,定会选择在这破庙周边过夜,果然如是。
在一片光秃秃的树林内,龙二五人停了下来,留下三人看守马匹,龙二带着板凳,悄悄往破庙那边摸去,不知过了多久,他带板凳回来,对虎爷,强爷,大牙三人沉声道:“摸清楚了,鞑子兵十五人,一个分得拨什库,一个壮达,十三个小兵,都是鞑子兵正白旗阿礼哈哈营的哨骑,干不干?”
皇太极登基后,为了分散各旗主权力,牛录开始不是军事单位,而是从各牛录中取若干丁壮成军。到了此次的清兵入寇,清国三大营,巴牙喇营,即后世的护军营。阿礼哈哈营,后世的骁骑营。噶布什贤营,即后世的前锋营己经成型完善。
除了这三大营外,还开始组建步兵营,锐键营,火器营,虎枪营,善扑营诸营。直到这个时候,满洲人才真正摆脱部落族兵制,有一只国家军队的样子。
不过现在的噶布什贤营,一般只作为皇太极等人巡视哒的哨警,并不会随军出征。各旗的巴牙喇营领,巴牙喇盍章京,所辖巴牙喇兵,多者不过六七百人,轻易也不会使用,只有在破边墙,登城攻坚,或是最关键的哨探时才会使母。
象这种普通的哨探,自然论不到旗中最精锐的巴牙喇兵出马「破庙中歇息的清兵,都是正白旗阿礼哈哈营的普通哨骑。
王斗对清兵的动向非常关注,在这方面投入很大的精力,清国改整军制的事情,至少王斗军中的夜不收,己是人人知晓。板凳咬牙切齿,神情狰狞:“军功难得,错过机会,可就后悔大牙也是呼呼喘气,红着眼道:“干,怎么不干?”虎爷与强爷脸上肉块抖动几下,从口出挤出一句话:“干了!”龙二道:“好,兄弟们,杀奴立功,就在今日,就算我们战死了游击将军也会为我们照顾好家人。”他轻喝道:“f工。”他吩咐:“鞑子众多,不必留人看护马匹了,我们五人一起
他们从各自战马上取下自己的武器装备,寒夜中,星光下,都看到对方眼眸中凌厉之极的寒光。
龙二五人蹑手蹑脚地往破庙摸去,火光与喧闹声越来越清楚「其中夹着一个女子凄厉的哭叫声。
破庙周边都是平野,偶尔有一些树木,只有前面十几丈有一片乱石,或大或小。龙二五人潜伏在乱石后面,往破庙那边看去,入日之景让人日龇欲裂。
一个身上残留着大明服饰的女子双手双脚被粗大的木钉钉在一块门板上,似乎是从庙内拆卸下来。她的前面**,一个清兵正爬在她身上耸动着。那女子四肢被钉,随着她的挣扎,鲜血不断从她手脚上涌出来,巨大的痛苦,让她的惨哭声一阵紧接一阵。
女子的凄楚的呼声,却让那个清兵更为兴奋,他高声狂笑不停。在他身旁,一些清兵哈哈而笑,对他指指点点,甚至还有两个清兵脱了裤子,急不可耐地在旁等待。
眼前的情景,让龙二等人气得全身抖,不过他们知道现在不走出战营救的时候,他们只有五个人,对方却有十几人,只有胜算最大的时候,才能出击。
举日看去,破庙前有几个火堆,三三两两的清兵正围着火堆埋锅造饭,烤火取暖。
这些清兵都是穿着纯白色的棉甲,并没什么外镶红边等颜色,都是清兵正白旗的军士,他们有些人戴着黑沉红缨的头盔,有些人则是取下头盔,
转动中,露出各人光光的脑袋与后面细长的金钱鼠尾辫。再看看四周,分布着一些战马,匹匹解与懈络,正在静静吃着马料,破庙内也传来火光,想必是那个清兵分得拨什库与壮达在内中休息享受。
这批清兵横行无忌,他们布下的哨探只有两、三人,无聊地在火堆周边晃荡,在他们想来,今晚定是太平无事,布下哨探,只是例行公事罢了。
火堆旁那女子的挣扎哭叫声一阵阵传来,听着她凄婉无助的惨叫声,龙二几人都是紧紧握住拳头,不到时候,不到时候啊。他们不忍观看,却又不得不仔细看着场中情形,妄待那些清兵最松懈的时候。
那些清兵一个换了一个,女子的哭叫声也渐渐微弱,被钉在木板上只是偶尔抽搐一下。终于,那些清兵闹够了,他们打着哈欠,个个解衣卸甲,很多人随便裹条军毯,就那样四仰八叉的躺在火堆旁边。
是时候了,龙二静静取出强弓,握弓的手上,还灵巧地抓着几根利箭。虎爷,强爷几人同样取出自己的强弓,大牙不捕挽弓,取出自己的踏张硬弩,上了淬毒的弩背,几人互视一眼,他们伍中五人配合就契
只这一眼,就明白了对方的想法打算。“嗖嗖嗖嗖!”
弓弦的响声似乎从四面响起,清兵的惨叫声划破了黑空,先便是那几个哨探被射倒在地,那些清兵猛地惊动起来,抓起身旁兵器,大叫大囔的跳起。
龙二几人在黑暗中穿梭,每一箭过去,便是一个清兵被射翻在地。很多清兵己经懈甲,龙二几人的箭矢,往往射中他们的要害,加上箭上淬有剧毒,短短时间,至少有一半的清兵死去或是丧失战斗力。
一时人叫马嘶,那些清兵不知道周边来了多少人马,慌乱起来。怒吼声响起,从破庙内冲出两个粗壮的清兵头目,手上提着兵器,却是那个分得拨什库与壮达。
正在这些清兵要退入庙内,狂叫声响起,从左右两旁各冲来数个明国壮汉,个个拿着盾牌,手持兵器,恶狠狠地扑来。
一个清兵眼见一个壮汉扑到,这壮汉一手拿着圆盾,一手拿着一把巨大的铁锤,身体极为壮实,一个硕大的脑袋,下面似乎一个方方正正的身体。他还来不及招架,这壮汉的铁锤己是砸在他身上,筋骨碎裂,血肉横飞,那清兵哼了一声,就被砸死在地。
强爷将一个清兵劈了一刀,猛抢一步,左手盾牌一送,他的皮盾上安有一个锐利的枪尖,无声无息地刺这一个清兵的咽喉。这清兵在左旁向他高举虎刀,被这枪尖刺入,眼中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强爷盾牌一收,那清兵咽喉内鲜血狂喷,他仍保持着双手高举的姿态,轰然倒地。
先前那清兵身上仍披着棉甲,被强爷劈了一刀,仍有-活动的能力,他举着一把重剑,忍痛狂喝,向强爷的身侧恶狠狠劈来。不科他却突然现,自己的上身己经远离下身,带着一股血雨,仍是举着重剑往地下摔去。
虎爷是五人中唯一一个没有持盾牌之人,他与强爷一组,使的是双手长刀,厚实锋利,他长刀横劈而过,竟将那个清兵横砍为两断。
那清兵体内一团团模糊的东西流出来,这时他才感觉难以形容的痛楚涌上心头,他看着自己半截身子,不似人声的嚎叫起来。腰斩!
古代官府处决犯人的酷刑之一,犯人不会马上死去,会在地上挣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但所有的痛苦都是心知肚明。这清兵被砍为两断,象他这种军伍之士,身体强悍,生命力更为旺盛,他痛的时间会更长,最后慢慢痛死。龙二,大牙,板凳,三人一组,三人中以板凳搏战能力最强。
所以三人以板凳主战,龙二与大牙在旁护卫辅战,先前砸死一个清兵后,板凳又将一个清兵砸成肉泥。对方喷洒出来的热血,让板凳热血沸腾,他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这种搏战的感觉,他太喜欢了。
身旁兵刃交击,大牙与那个清兵壮达交上了手,电光石火间,二人己互相劈了数刀,那壮达从脖到胸被大牙重重劈了一刀,那壮达吼叫连连,也是一刀重重劈在大牙的吝臂上,刀进骨头的声音格格作响。
板凳右腿一个横扫,凌厉的风声而过,血雾漫天,那壮达的头颅己是被板凳踢飞而去。
一把重剑劈来,板凳手中大锤下意识一挡。
一声巨响,板凳虎口破裂,手中大锤落于地上,那重剑又是重重劈来,板凳的胸甲被劈裂,一大蓬鲜血带出。他倒退数步,红着眼看去,却是那个分得拨什库。
那分得拨什库用满语狂叫着,正要再举剑劈来时,一把弯刀己是无声无息地切入他的腰间,却是左侧的龙二给了他一下。
那分得拨什库痛得长剑掉落,狂声吼叫不停,板凳怒骂:“你个死鞑子!”
他扔了左手的盾牌,猛地扑上去,一把揪住那分得拨什库的领甲,右手的拳头,己是一拳一拳猛烈往他头上打去。他右手上戴着铁手套,几拳过去,那分得拨什库脸上头上己是血肉模糊,板凳还在猛烈击打。龙二看了看四周,周边的清兵或死或伤,己是尽数消灭。
他松了口气,看板凳还在怒骂痛打,他走上前道:“够了,这鞑子己经死了。”
板凳松开手,这才现那分得拨什库头脸不成形状,残留一只眼中,还隐隐透着恐惧的光芒,这才骂骂咧咧地将那清兵尸体甩开。未完待续,如欲知s。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204章 拷问
破庙周边横七竖八地躺着多具清兵的尸体,鲜血的味道在寒夜中飘散开去,闻之令人作呕。
龙二几人衣袍上满是血迹,不知是自己的,还是清兵的。他们来回巡察,顺便给地下死去的清兵补上一刀,还有三个受伤较轻的清兵被他们制服,劳劳地捆扎起来。
短暂而血腥的战斗结束,直到现在,他们才感觉身上的疲累无力,还有身上各伤口的隐隐作痛。
他们去看那个女子,她四肢仍是被钉在门板上,双目睁得大大的,己是死了。
龙二几人长吁短叹,大牙感情丰富,看着死去的女子,他眼中深深的悲伤:“宁为太平犬,不做乱世人。妹子,下辈子投胎,投到太平盛世吧。为女子抚上眼睛,将她从门板上取下来。
板凳与大牙二人受伤较重,余者三人也各有轻伤,五人掏出伤药相互敷上,然后几人分工。
大牙坚持为死难女子挖坟收殓,龙二与板凳去检点收获,虎爷收整散落地下的兵器,剥下尸体上清兵们的甲胄,强爷则是取把清兵短斧,一个个将清兵的首级砍下来,然后将无头的光溜溜尸身踢到一边。
收\{$完毕后,几人围着一堆劣火,略略驱散寒意,龙二道:“收获不小,斩杀鞑子兵十二人,有两个还是鞑子小头目,俘虏三人。缴获马匹二十五匹,盔甲十几副,还有一些兵器辎重不等。”顿了摆,他道:“还有一些银子,不过不多,不到百两。”
板凳与大牙搽着手,颇为欢喜,王斗军中的分赏条例,普通军士为缴获三成,夜不收为五成,百两以下不必上交,这些银子,可以由龙二五人分了。不过那些马匹,兵器与辎重旱,需要上交,由军中视他们的功绩,再统一分赏下来。此次立功缴获不小,就是那些银子,每人也可分得不少。
王斗军中以夜不收最为精锐,又最为富有,不过军中等级森严,便是再富有,只要对面之人官位高过自己一等,也要恭敬下跪参拜,为了更高的地位与尊荣,王斗军中小富即安的思想颇为淡漠-0
看着眼前喜笑颜开的几个兄弟,龙二道:“此地不可久留,我们还是趁早离开。”
板凳双目一闪,掠过旁边蹲坐在地上的三个清兵俘虏,道:“龙伍长,有一个鞑子兵看来不行了,怕是支持不到我们回去拷问。”龙二眼中寒光一闪:“就地处决!”
他看向身前的虎爷:“听闻虎爷长刀劈斩头颅,可以刀锋不卷?不若让兄弟们见识一下。”
虎爷傲然而出,他将那个受伤颇重的清兵俘虏拉出,让他跪好,将长刀在那清兵脖颊上比划了一下。
那个清兵又惊又惧,用满f6狂叫着,他看着龙二几人,脸上颇有哀求之色。
虎爷一声低喝,长刀劈过那清兵的脖颈,带出一抹血雨,那清兵的人头滚落在地。
龙二惊叹道:“好刀法!”
大牙道:“好身手!”
板凳道:“虎爷威武!”
虎爷脸上颇有自矜之色,他依刀抱拳:“兄弟们过奖了,龙伍长过奖。
众人看看他的长县,果然刀口丝毫无损。
强爷细心地将血淋淋的人头捡好,龙二道:“兄弟们,走。”
五人将缴获的清兵马匹牵出,所有缴获,都放于马上,又将十几颗血淋淋的人头挂上。最后将两个清兵俘虏绑在马上,嘴上也塞上破布,五人悄无声息的离去。
阿尔岱作为满清正白旗的军士,己经入关多次,几次回去都是满载而归,他喜欢这种军伍生涯,喜欢看那些汉民在他刀下挣扎哭泣的样子。不比旗中别的满洲兵,他还有一个能力,就是熟知汉语,也熟知汉人中一些迂腐作态。
针对这种作态,他也有一个出众的本领,就是扮可怜。汉人强调杀俘不祥,更容易动测隐之心。作为正白旗的哨探多年,他不是没有失手被俘过,但在他楚楚可怜的神情下,对方往往会怜意大发,好吃好喝的招待不说,还往往对自己失去警惕之心,让他逃出生天,最后回去报复。
便象昨晚那个女子……前两日他与两个哨骑分道哨探,竟遇到一群胆大包天的明军夜不收偷袭,两个伙伴被杀,他也同样被俘,就是在自己这可怜像下,那些明军将他擒获后,失去警惕之心。
最后被他逃离,引了几十个哨骑回去围攻庄子,那些明军夜不收被杀,擒获了一个活活折磨而死,还将一个夜不收的妻子擒来。分兵哨探后,于昨晚将她四肢钉在门板上凌辱,听着她的惨呼声,阿尔岱的内心得到最大的满足。
想起昨晚之事,阿尔岱全身突然冷汗涔涔而下,不知哪跑出的几个明人,如此厉害,他们十五个人,竟在对方五人的偷袭之下全军覆没。自己更身上受伤,被对方俘虏,看对方的攻势与兵器,还有他们的言语对话,这些明人,可是哪儿的明军?
他被捆在马匹上后,就仔细思索这个问题,他右胸上被劈了一刀,那些明人没有丝毫怜恤之心,根本没有为他包扎伤口的心思,昨晚还当众处决了一个俘虏,让他内心涌起不妙的感觉。自己被劳劳绑住,逃跑无望,看来只余最后一个杀手钢,扮可怜了。不过看这些明军的作派,也不知道行得通行不通。
他被捆放于马背后,一路颠簸,触动伤口,让他痛得死去活来,不知什么时候己是晕过去。等他醒来时,眼前大亮,己是天明。他发现自己被扔在地上,双目一扫,自己竟置身于一个山坡之上,也不知是在明国什么地方。
随后他又看到昨晚那几个明人,他心中涌起一股寒意,那几个明人正用戟忍的眼神打量他,这种眼神阿尔岱很熟悉,他就经常在自己同伴脸上见过,便是面对那些明军与明人百姓时,想必自己也是这种神情吧?
阿尔岱当机立断,他挣扎爬起,眼泪汪汪的,正要嘶声哀求哭泣,却忽然听到旁边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声响起,一个阴恻恻的声音道:“把你知道的全说出来,就给你个痛快。”
阿尔岱一惊,对方说的竟是满语,还非常流利,明军中会流利满、蒙言语的,只有军中精锐的夜不收,这些人是明军。可对方只有五个人,为何如此厉害?难道是边口的明军尖哨?为何在大明内地会有尖哨?与他说话的是一个四十多的明人,身上只是羊袍毡帽,很普通的明人百姓打扮。
他的身材很高很瘦,特射是颧骨高高隆起,又一双三角眼,眉毛吊起,双日如毒蛇般看着自己,阴沉寒冷。
阿尔岱呆呆地看着这个明人,他被这明人看得毛骨悚然,心下恐惧感越来越强,一时间竟忘了说法。
见眼前这个清兵不回自己的话,强爷冷哼一声,他走上一步,抓住他的右手臂,反向一扭,卡卡的骨头声响,那清兵长声嚎叫,他的右手臂己被活活扭断。
阿尔岱凄厉地长嚎,右手臂断折,他所有的指望都没有了,就算傀幸逃出生天,他的军伍生涯也结束了。况且,眼前没有丝毫可以逃跑的机会。
他心下一横,挣扎高呼:“我阿尔岱是大清国正白旗的勇士,不会向你们这些南蛮子屈服的。”他破口大骂,不论是满f6还是汉语的脏话,都是张口就来,倒也言辞丰富。
龙二几人都是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强爷慢条斯理地将他的靴子脱下,道:“我们官府有一种酷刑,便是将竹签子钉于手指甲之内「称为拶刑,十指连心,确是痛楚无比。却不想,脚指,比手指更痛。”
说话中,他己是将阿尔岱右脚的靴子脱下,从怀里取出一把小巧的小铁撬,缓缓道:“你说,还是不说?”
阿尔岱脸色发白,仍是怒日不语,很快的,他痛不欲生的嚎哭声又是响起。强爷的小铁撬,缓缓探入阿尔岱的脚甲之内,阿尔岱右脚的脚拇指,活生生被强爷撬了下来,沾着血的脚拇指甲取在手上观看。
强爷的手段,看得龙二几人脸色苍白,其实王斗军中所有的夜不收,都有训练过拷打之术,特别以强爷最为精通,怕是铁人,也可以撬开他的嘴巴。
当然,如果夜不收们落入敌人之手,酷刑之下,怕也没有几个人可以熬过去。所以王斗军中的夜不收们,虽然也有一些面对酷刑时的反应训练,不过大部分夜不收,在身陷绝路时,都会选择自尽,而且各有各立时毙命的手法。
砰-阿尔岱倒也硬挺,直到强爷将他右脚的脚甲全部撬完,整个右脚血肉模糊,正要换脚之时,杩上尔岱才全身颤抖,虚弱无力地道:“我说……求求你们,给我一个痛快……”大牙叹道:“何苦呢,早说出来,不就无痛上路了?”
强爷阴冷地笑了笑,又转向旁边另一个清兵,那清兵也是受伤,却又一时不死,见阿尔岱的惨样,又能装什么好汉呢?只求说出来后给一个痛快。
大牙精通秘语,只是他昨晚作战时,右臂受了重伤,己经不能写作,怕了此战后,他伤残之下,也要退役了。所以秘文情报,由龙二书写,他仔仔细细用满语询问,一边快速记录,良久后,情报书成。
阿尔岱二人被跪成一排处决,眼见要死,二人挣扎挺身,不约而同的,他们嘴里哼出一首歌谣,似是他们满洲人当地的民谣。虎爷缓缓抽出自己的双手长刀,双目扫过阿尔岱的脖须。
长刀高高扬起,劈下!
第205章 务必保全性命回来
龙二几人带着探知的情报,还有昨晚相关的马匹辎重缴获,沿着山边一路奔跑。
他们策马狂奔,一路不时换马,在当日下午,到达了易州境内的流井寨。
流井寨原本是一个小寨,盘距着上百个马匪,坐落在一块向阳坡地上,由于该寨旁边,就有从赵各庄到易州的秘道,所以舜乡军剿灭了内中的马贼后,将该寨作为保安州到华北大平原的通道要点重点经营。
如今,流井寨周边房屋密密麻麻,以厚实的寨墙围上,还建有高高的望楼。在寨的内中,建有诸多的库房储屋。
寨内留守的将官,是乙部甲总甲队的队官沈士奇,他原来与吴争春争抢女人,虽是抱得美人归,但在吴争春的奋发图强下,沈士奇的官运却是不如吴争春,现在吴争春任着甲部,也就是中军部丙总的把总官,他只是一个管队官。对二人身份地位的变化,虽说沈士奇心下颇有不服,不过他也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一切,都是吴争春自己努力换来的。
除此之外,流井寨内还有保安州夜不收百总官温达兴,亲自坐镇指挥队内夜不收出外哨探之事。
龙二等人一路奔上流井寨时,不时看到有民户拖家带口,往寨的方向而去。
流井寨好汉仁德的名声己经在易州,涞水一带颇为响亮,不杀生,不劫掠,还救济流民,庇护民众。传说到工流井寨,就可以过上安定富足的生活。
这个流言广为传播,每天逃往流井寨的人络绎不绝,对这些灾民流民,流井寨来者不拒,将他们收容后,统统送往赵各庄。在那里仔细甄别内中可有隐含奸细后,再沿着马水口关口道路,送往保安州境内。
一路暗哨不断,沿途更有密密麻麻的灾民。眼下鞑子兵将大举南下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每日都有数百的民众离开家园,满怀希望往寨子而来,希望得到营寨的庇护。
流井寨的威名,甚至还引起了易州兵备与涞水守备的注意,虽奇怪流井寨不出去劫掠,如何过日,不过二者己经起了招安这些绿林好汉的心思。
沿途看见龙二五人带着几十匹骏马,那些灾民露出又是羡慕,又是畏惧的神情,对龙二几人指指点点:“看,那几人就是流井寨的好汉。
“那些马匹,肯定是从鞑子那抢来的。”“这些好汉,比大明官兵还厉害。”“有这些好汉驻守,鞑子兵肯定攻不进寒来。“我们在寨内安全了。”
进入营寨时,看到龙二等人的收获,整个营寨都轰动了,营寨留守官沈士奇,还有夜不收百总温达兴亲自出迎。二人虽然貌不相似,但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膀大腰圆,满脸横肉。
看到龙二五人马上挂着的十五颗清兵首级,更有缴获的战马几十匹,盔甲兵器辎重众多,以二人的见多识广,也是大大吸了一口冷气,温达兴本来就对龙二看重,此时看到他的收获,更是亲热地挽起他的手,说道:“龙兄弟辛苦了,进厅内说话,将你此行的见闻经过「细细说来。”
龙二得到重要情报,又斩首十五级,缴获无算。作为直属的夜不收上官,这些军功,有大部分是算在他的头上。怪不得温达兴对龙二亲热无比。夜不收军中也没有镇抚官,主掌军纪功次缴获诸事,龙二也不担心功劳会被别人吞没。
温-达兴如此亲热,龙二却是不敢怠慢,恭敬地向他行了揖拜军礼,道:“此-次出哨,伍中的军士萧嫡与揭一凤受了伤,萧斌更是右臂折损,只恐以后不能出哨了。”
萧斌便是大牙,揭一凤便是板凳,面见上官时,自然不能以军中外号相称。
温达兴叹道:“受伤的兄弟,我会报上去,将军仁厚,定会对萧兄弟加以抚恤安置,我意将他留存队中,作为夜不收军士的训练教官。
他们这边说着话,然后进入寨内的议事大厅,里面设了一些简单的桌椅。这个大厅原本门窗损耗严重,沈士奇留守后,将大厅略为修葺一番,至少现在不会四处漏风。
听了龙二关于此次哨探之事,以温达兴的见多识广,也是惊叹,他仔细看了看情报秘文,说道:“你们立了大功,情报今日我就送往州城,你们暂且在寨中休息,养精蓄锐,将军很快便要领军入卫,恐以后更要频繁出哨。”
龙二的情报送入州城,他们五人的军功战绩引起全军轰动,保安州游击将军王斗大为赞赏,亲自召见龙二几人。他虽身在保安州城,但四处哨探的夜不收将一封封情报送于他的手中,让他时刻掌握着入寇清兵的动向消息。
崇祯十一年十月初五日,在王斗接见龙二等人的当日,他也接到兵部转宣府镇的紧急公文,王斗以保安卫署指挥使的官身,充任保安州城游击将军。官印告身等物,
随同到达。直到这个时候,王斗彩真正成为大明游击将军。同时公文上催得很紧:“兵部尚书咨宣领巡抚,东奴入寇,声势日迫,飞檄保安游击王斗星驰入援,限该员文到日为始十日到京,若违限不到,抚馈均当请旨处分!”
随着兵部公文的,还有宣府娃巡抚纪世维的行文所题,让王斗星夜入镇,领取他的调提手札。当日王斗使领着谢一科几人,再次飞马到达室府镇城。
在巡抚衙门大堂之内,王斗再次见到宣府馈巡抚纪世维,他的脸色很难看,可用铁青来形容。瞪了王斗良久,纪巡抚骂道:“王斗,你真是个莽夫,兵凶战危,别人唯恐避之不及,你却自告奋勇要领军入援?”
纪巡抚语气虽严厉,王斗却从中听到一丝担忧,可能他女儿成了自己事实上妻子,他己经没有办法,又担忧自己领军出战,如有不测,有让自己女儿做寡妇的危险吧。
王斗心中微橄一暖,这纪巡抚倒是个嘴硬心软之人,他道:“巡抚大人,奴贼入寇,生灵涂炭。身为大明臣子,岂能坐视敌掠?便是战死沙场,也不过马草裹尸而已!”纪巡抚瞪着眼道:“说得轻巧……还马草裹尸而已!”
他恨铁不成钢:“你务勇猛,往日作战,都是坚守城池,这野地浪战非同小可,奴骑十万众,你以为是随便说说的。”
他瞪了王斗良久,见他神情不改,皱孓皱眉,道:“你充任游击将军,领军入援,我给你报了三千兵,步骑各半,老夫卖了脸面,与奉郎中说道,让他先支用四个月的粮饷于你。”
那奉时雷原本是宣府镇怀隆道的管粮通判,负责东路各城堡将官的粮饷事宜,纪世维升任巡抚后,他由于政绩出众,同样高升为宣府镇户部管粮郎中,负责一馈的粮饷供给。
原来宣府馈的粮饷装备供给是由当地的锥守太监负责,不过崇祯七年由于清兵入寇,当时的宣府馈馈守太监己经被罢免治罪,为了表示对文官的器重之意,从崇祯七年起,宣府镇就没有再设立馈守监视太鉴。
听了纪世维的话,王斗心中一喜,五五成的步骑比例,粮饷不少,而且骑兵都是有甲,现在自己只有各样铁甲棉甲一千六百多副,如果又有一千五百副的盔甲入手,自己基本上可以每个军士身披一?”生命安全,有了更大的保障。
王斗真心实意地向纪巡抚道谢,纪世维黑着脸给王斗批发了调援手札,背转身子道:“王斗,你颌兵入援,到了京畿后,遇到奴兵不要过于拼命,务必保全性命回来。”
王斗看不到纪世维的神情,不过他语气中的关怀之意还是听得出来,他心下微叹:“不拼命行吗?”
当日,王斗的札付题报也发向兵部:“前接抚臣世维调臣应援,随即星驰赴馈城顷接抚臣手札,遵即飞驰入援,克期必到。”
王斗回到保安州,立时雷厉风行,全州总动员,同时传召各军官紧急议事。
现在的保安州守备府邸称为游击将军府了,大堂之内,看着满堂的兄弟,王斗沉声道:“昨日,我己到馈城接取抚臣手札,领军入卫,十日之内,必务到京,现在我命令。”
满堂的甲叶铮然作响,各人都是站得笔直,争抢多日,游击将军要领谁出征,就要揭晓了,各人心中又是期盼,又是紧张。
王斗道:“州城重地,我决意韩朝千总携麾下黄玉金,高史银,吴争春三个把总军士留守。余者各持,尽数随我出征。”众人抱拳高声道:“谨遵游击将军之令。”
5-斗缓缓环视堂上各人,林道符,韩朝,韩仲,钟调阳,温方亮,孙三杰,高史银,杨通,赵渲,李先衡等人都在下首两旁站得笔直,这些人,都是他的兄弟,有一些还是当年在火路墩的老兄弟,此次出战,也不知道有几个能活着回来。
杨通也是在众人中站得笔直,他身上一副铁甲,颇有气势。当年他给王斗的印象就是嘉头哈腰,奴颜婢膝,或许是升任为把总官的缘故,居移气,养移体,身份地位高了,这气势也不知觉培养出来了。见王斗扫到自己身上,他更是站得更直。王斗看向韩朝:“韩兄弟,保安州境,我就交给你了。”韩朝抱拳施礼,沉穑地道:“将军放心,城在人在,城亡人亡。王斗点了点头,又对林道符道:“林大人,舜堡新军操练,我就交给你了。
林道符也是沉穑地拱了拱手,道:“将军只管放心,下官定当办得妥妥当当。”王斗沉声道:“出战诸人,各回营准备,与家人告别,后日之晨,阅兵出发!”
第206章 昌平
谢秀娘服侍王斗起床后,亲自为他一件件套上盔甲,便是崇祯七年王斗那套缴获自清兵县牙喇兵的衣甲,甲叶均是精铁所制,上涂银白色甲漆,使整套盔甲看起来银光闪闪的非常耀眼,又有护雨防锈的功能。
还有那把重剑,也一样是王斗当年缴获所得。这是王斗当年征战的第一份荣耀,所以这套盔甲,他一直用到现在。只有那有着高高避雷针的头盔换了,换成明军将官制式的铁盔。
红缨凤翅,围脖护须具备,戴上铁盔前,王斗先戴上一顶保暖的羊毛小偕,这是5-斗军中将兵都有的装备。最后套上一件厚实的羊毛大衣,外色鲜红。
看谢秀娘双目通红,又是不舍,又是忧虑的样子,王斗搂住她小巧玲珑的身躯,臬声道:“秀娘不用担忧,我会平安回来的。”
谢秀娘强笑道:“我相信,相公吉人自有天相。秀娘会在家看好孩子,服侍好蕃蕃,相公只管安心出外征战,不必担心家内。”
二人出了房门,只见纪君娇穿着一身纯白貂裘,静静站在门外,也不知站了多久,见王斗出来,对他嫣然一笑,也不说什么,与谢秀娘一起,一左一右地伴在王斗身旁。
来到大堂,母亲钟氏早坐奋堂前等待,柳卿、柳姬二女伴在她的身后,为她揉肩敲背,桌上也早摆满丰盛的早餐。
见王斗出来,钟氏神情很平静,道:“斗儿,都收拾好了?用膳o巴。
众人静静吃完早餐,钟氏几人将王斗送出府外,谢一科率着一干亲卫早在门外等待,府外聚集了多人,有待兵家属,也有城中军户士绅,谢一科的妻子楚氏也是静静站在人群之中,还有知州府的少夫人。王斗出来时,各人一阵骚动,不过都没有说话。
临行上马时,王斗看向眼笛己是苍老的母亲,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激动。他一撩身后的猩红斗篷,单膝跪在母亲身前,哽咽道:“娘,孩儿去了。”
钟氏也是双目一红,她高声道:“孩子,只管去吧,不要蕃萁妈妈的,我这把老骨头还挺得住。我们王家世代为大明征战,拿出你的男儿气魄来,不要丢了我们祖上的脸面,为娘在府中盼着你得胜归来。”
王斗又看向谢秀娘与纪君娇,谢秀娘只是不舍与忧虑,纪君娇却是甜甜向王斗微笑,眼中满是鼓励与柔情。
王斗再也不回头,上马而去,谢秀娘痴痴地看着王斗身影消失,纪君娇扶住她的手臂道:“姐姐,相公是大英雄,大豪杰,出外征战,不过等闲之事,我们就在府中静待他捷报归来吧。”谢秀娘道:“妹妹,明日我想去舜堡看看那些孤孩,为相公分些忧虑。纪君娇道:“我陪姐姐去。”
王斗出城,一昔■“王”字大旗当先而行,随后是数十个身披铁甲的精壮旗手护卫,铁蹄敲击在青石板大街上,轰隆隆的一片。
一路上,街旁密密麻麻都是相送的军户百姓,见到王斗的大旗过来,各人都是无声地行礼,又默默地跟上。
出了保安州城,城外人山人海更是相送自己子弟出征的军户百姓,有州城的军户,也有境内各堡的军户,一个个将官军士拜别自己的家人,往教场而去。
看见王斗大旗过来,他们都是用崇敬的q光看过来。此次出战,保安州几乎是倾粜出动,远赴千里之外作战,只为了王斗一个命令,各人就毫不迟疑。
州城东南的演武大厅上,镇抚官迟大成己领着自己的风纪军士到达,随后又是一个个将官军士到达,个个顶盔披甲,在教场上排成整整齐齐的队列,不知过了多少时候,迟大成道:“将军,时辰己到。王斗道:“点卯吧。”迟大成道:“末将领命。
他打开军册,高声点将察兵,一个个将官上台应声领命,禀报自己部中所到军士。从随军出战的两个千总韩仲与温方亮,还有营部直领的炮队把总赵揎,辎重队把总钟调阳,马队把总李光衡等人,亢不侧外。
最后迟大成向王斗禀报:“将军,出征将士三千五百人,全员到达。
王斗走到台前,底下密密麻麻的将士,所有的人,都是握紧武器,静静地看着他。望着一张张质朴崇敬的脸容,王斗心潮澎湃,他猛地拔出自己的利剑,斜斜前指,如春雷般滚过大地,铺天盖地的呐喊声响起:“万胜,万胜,万胜。”
所有人都在声嘶力竭地呐喊,雄壮的万脞声一浪接一浪,响彻保安城内外。王斗大喝道:“出征。”
王斗持旗开路,身后是大肷大股整齐行进的军队,出了教场,从保安州城到卫城的官道上,己经密密麻麻布满了欢送的民众,王斗大军过来,立时啪啪啪的鞭炮炸响,各样锣鼓齐鸣,一个老者高声道:“祝愿将军得胜归来。”一本震天的欢呼,每个民众,都是大声地向出征将士欢呼。
看着这一切,王斗眼眶有些湿润,这些民众都是自聚集,自欢送,军民如此,不枉自己在保安州苦心经营多年。
他无声地挥着手,一个个出征军士,也是高昂着头,从两边人墙中穿过。
到了洋河边上,保安州知州李振铤己是领着一干吏员在此相送,见王斗大军过来,数千人一色精壮的军士,一片盔甲的海洋,还有密密麻麻的战车辎重,人人都走动容,王斗此时毫不隐瞒自己的力量,所见诸人,都是吃惊。李振铤取过一杯酒,大声道:“祝愿将军一路顺风,征战告捷。”
昨晚李振铤己是率城中乡绅设宴为王斗送行,今日又来相送,王斗接过酒怀一饮而尽。
保安州儒学学正符名启也是取过一杯酒,对王斗道:“老弟,一路顺风,征战顺利。”看着老友,王斗无声地点了点头,领着大军,又滚滚向前而去。
到了卫城,卫城守备徐祖成也是车城中大小官将在城外等候送行,看到王斗的大军,他也是感慨不己。王牛本为他的下属,现在己与他I!级,职务上更为大明游击将军,高过他一等。
他心下只能感叹王斗的官运了,看到王斗身后一色彪悍军士「个个士气高昂,他不知道王斗是如何操练成的,或许,等王斗出征归来,该好好向王斗讨教一番。
“将军,前面就是土木堡了。”
夜不收百总温达兴过来向王斗禀报。
便是在行异时,王斗也是夜不收哨骑四出,随时收集前方动态。
算算今天走了近百里,行军效果不错,更不要说还是全员披甲。大明军律,行军必需甲胄齐全,只有安营扎寨时才可卸甲,所以王斗全军行进时,也是人人披甲。
昨日纪世!”鲁批给王斗的盔甲己走到齐,五百副铁甲,还有内镶铁叶棉甲一千副,每副盔甲外面,都是外涂红色?漆,军士们披上后,王斗军中一大片撑眼的红光。身披红色盔甲军服,让每个军士看起来格外精神,看来明军赤军,赤籍的外称不是随便说说的。
王斗己是验过,这批盔甲尽数精良,决对没有一射两个眼的忧虑,料想纪巡抚批给自己这些盔甲,要承受很大的压力。
有了这批盔甲,除了军中的轻兵身着鸳鸯战袄,脚着铁网靴外,每个战兵,炮兵,骑兵,人人尽是披甲,或棉甲,或铁甲,外面还有红色的翻羊毛大衣,厚实保暖不说,看起来还军容鼎盛。
依这种度,王斗估计:8不了几天就可以赶到昌平与入卫援兵汇合,其实王斗觉得自己军队还可以走得更快,要不是那些炮队与辎重队拖累度的话。
王斗以夜不收为尖刀,以韩仲为前锋,自己营部为中军,温方亮为后军,那些辎重队与炮队也尽数随在自己中军后面。大明十月的天气,己经颇为寒冷,有时会飘下一些细小雪花,风一吹,立时化开,只将路面冻得结实。
道路不是很好走,还好鞠重队与炮队大部分车辆,都有马骡拖拉,只有那些推独轮车的军士们吃苦。
车辆本身的重量,上面还有几百斤的粮草,一路都要推去,颇为辛苦。好在他们都配有手套,外面同样有红色的翻羊毛大衣,比起别的明军军队,己经算是舒服。有了这些辎重与炮队,不可避免的,影响到了军士们行军的度。
王斗看看时近傍晚,再看地图,前面有一条河流,道:“不用进土木堡了,就在这河边安营扎寨吧。”
王斗军令传下后,各军士到了河边立时扎营,就地挖壕,取出帐篷,分布营区,挖掘排水沟与公共厕所等。周边没有什么树木砍伐,王斗也不会带什么木材木料行军,所以军营四周没有搭建临时木墙,只是安排守夜军士沿着四边壕沟巡弋,设定夜号。此外还有辎重兵取出一大袋一大袋的铁蒺藜沿着四面要紧之处抛撒。
这些铁蒺藜都是舜乡堡兵器厂所造,生铁所铸,由于有模具,铸造飞快。铁蒺藜如三角钉,泾在地上总有一面朝上,非常锐利,不论是对敌还是布营,都非常好用。而且用细铁链串连,布设与撤收都非常方便,在大明军中也使用普遍。
野外扎营舜乡军己经训练多次,所以安营扎寨时有条不紊,王斗治军严厉,便是在内线行军,安营扎寨也是有如战时。很快的,一座完善的营地,便出现在众人眼前。
炊烟袅袅,一个个锅灶搭起,劳累了一天的众军士围在锅灶周边大声谈笑,王斗军中每个千总,把总都有自己的伏兵炊房,便是每个甲中,也有其中一个军士身兼伏兵,吃着热呼呼的面条饼子,还有一些肉干等,众人都精神起来。
王斗领着自己亲卫沿着营房巡视一周,将士们状态很好,没有什么不适,就算有,自己军中也带有医士。
王斗还到停放辎重车辆与炮车的地方传了一囹,那些战车都很厚实,敌百辆车跑了一天,也不见出什么事。那些马车,独轮车上面,满满地载运着粮草,此外还有大量的火药炮弹等,又有别的种类辎重,上面盖着厚厚的油布,马车上还有蓬盖。
这些粮草辎重,是自己这只大军的生命保障,王斗可以想象「出征在外,最难办的就是粮草供应。以大明这种状况,自己大军的粮草,只能靠自己了。现在自己带的粮草不够三千五百的人马一月之食,未来粮草供给,还要自己多想办法。王斗还看了炮队的火炮,每门炮上,都披上炮衣,不惧雨雪。
这些火炮,最重不过四百个骡马拉得颇为轻松,大明的佛狼机火炮就是如此,以轻,中型为主。野战虽然威力小一些,至少比红夷大炮机动性强多了。
战车中还有一相元戎车与望杆车,元戎车需要两匹马拖拉,作为王斗临敌时的指挥车。至于那望杆车,战时由两辆战车组合而成,每辆车需要两匹马拖拉,不过战时架设起高高的望杆,可以眺望周边十几里的敌情,就算从保安州千里拉去,也是值得的。
转了一囹后,王斗才回来,叫齐两个出征的千总韩仲,温方亮,几个部下把总官,还有营部直领官迟大成,钟调阳,赵揎,李光衡,谢一科等人,到自己的大帐内吃饭,众人围着一口大锅,边吃边聊,颇为热闹。
李光衡直到众人吃了一会,才掀开毡帘,匆忙进来,他部下骑兵们每人有马,那些马匹,可不是好侍候。骑兵队专门有一个两百人的轻重队,管理-军马,负责马科,还有几个兽医,专门钉护马掌的军士。
那些骑兵与自己的马匹盛情深厚,便是专门有护理之人,各人扎营后还是去转一转才放心,李光衡同样如此。
温方亮将一块肉干放到锅里去煮,就着大饼美美吃着,见李光衙回来,芙道:“老李啊,你再不回来,你女婿就要去寻你了。”
李光衡瞪了温方亮一眼,他火爆脾气,又为人古板正经,实是开不得玩笑之人。更不要说女婿比岳父的官位还要高,实是令人尴尬之事,李光衡更不愿别人提起此事。不过温方亮官位军职比他高,又在王斗面前,李光衡脾气再火爆,又哪能火?对王斗施了一礼,找个位子坐下。
温方亮寻岳父的开心,作为女婿的韩仲自然要帮忙说话,他叫道:“老温啊,这几年你妻妾娶了不少,女儿更是一大把,正好我生了个儿子,就吃亏点,一个儿子娶你三个女儿好了。”
众人都是大笑,温方亮与高寻都是王斗军中的美男子,不比高寻的专情,温方亮颇为风流。他长得又美,官位又高,家内颇有资财,别家女子也愿意嫁给他。
这几年温方亮又纳了好几房的妾室,儿子女儿又生手一大堆,年纪轻轻的,就有儿子五人,女儿三人。
温方亮为人挥洒自如,听了昝仲的话,他并不生气,只是笑道:“老韩啊,看你儿子细皮嫩肉的,长得就象你家那口子,那身子骨哪能吃得消三个女子?我老温拿出一个女儿应付你家儿子足矣。”韩仲叫道:“这门亲事就这样说定了。”
王斗微笑,大明军中就是如此丁,相互关系错综复杂,相互联姻的更是不少,这不,言谈间韩仲己经与温方亮结成了亲家。
其实王斗自生下儿子王争后,麾下各军官有意无意都在试探,希望能与王斗联姻,作为后世来的人,王斗倒希望儿子以后能寻一个自己喜欢的女孩,虽然攀亲的人如云,他却没有透始丝毫口风。
而随着自己麾下各将相继成家立室,他们之间,己经形成一个颇为坚固的利益团体,相互联姻,就是一种。
李光衡看了温方亮一眼,脸色和缓些,以温千总的身份地位,自己家外孙配他家女儿,倒也门当户对,这门亲事不错。韩仲这孩子,有时也挺精明的。
杨通取笑道:“老韩心情不错,是不是你家太太这些时日将你服侍得舒舒服服?”众人更是狂笑。
王斗军中虽等级森严,上官对下属有决对的权威,各人对王斗更是又敬又畏。但在王斗宴中,却没有什么尊卑等级之分,这也是各人感觉在王斗面前轻松愉快的原因之一。
杨通现在是韩仲部中下属,不过二人也算是当年火路墩中的老兄弟,又在王斗宴中,所以说话颇不顾忌,大声开起玩笑来。
由于将要出战,平日对韩仲管得甚严的韩太太也难得温柔体贴起来,连韩仲在街上看美女也一笑而过,让韩仲过了几天的好日子。听了众人的狂笑取笑,他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高声道:“是很舒服,这就叫男人之福。”
众人又爆一阵大笑,王斗军中各官将基本上是大老粗出身「对种话题格外喜欢。
人群中,对众人的笑闹,钟调阳只是微昊听着。赵揎是技术性人才,对这种荤笑话没有兴趣,不过他很喜欢这种气氛,有种同袍情谊的感觉,这是以前军中没有的。
馈抚官迟大成面无表情地坐着,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自己的肉汤,军中如果不涉及军纪律法之事,别的事情,很难引起他的注意。
而谢一科则是有些羡慕地看着温方亮与韩仲,他与楚小娘子成亲来,那小娘子为人甚是正经,床第上也是一板一眼的,换句话就叫没有情趣,有时谢一种想换种姿势,楚小娘子都羞答答难为情半天,怎么也不敢配合。自己还是没有艳福啊,谢一科心下叹道。
孙三杰随众人笑着,他一向为人谨慎,而且他长得五大三粗的,却有一口娘娘腔,每次开口总让人窃笑。如无必要,孙三杰轻易不会开口说话。
看着众人欢笑的样子,王斗微笑看着,他希望,他期盼,此次出征,自己帐中的兄弟们,都能活着平妥回来。
第二天一早王斗便拔营出,众军顶盔披甲,步骑交加,大步前行。中军营部后面,还有众多辎兵们吃力地推着辎重独轮车,趁着根草马车,炮车浩浩荡荡跟随。
大体从保安州到昌平的道路还好,很少经过什么山区,都是平原官道。众军一路过怀来,延庆境内,直到进入居庸关地界时,道路才难行起来。不过以舜乡军的行军度,崇祯十一年十月十四日这天,三千五百军士,还是全员到达昌平永安城下,无一掉队缺员。昌平馈为大明诸多军馈之一,主要是守护居庸关与各个帝陵。
昌平初为昌平县,随着皇陵的增加,卫所人员的增多,景泰无年,大明在昌平县以东八里筑永安城,设永安营。随后各守护山陵卫所迁入城内,之后昌平县衙以及儒学仓库陆续迁入。不久又在永安城南新建一城,两座城连在一起,成为新的永安城,周长十里零二十四步。
正德年间,昌车升格为州,归顺天府管辖。嘉靖十七年,又在昌平沙河建巩华城,城南北、东西各长二里,作为皇帝祭陵时的行宫,又有南护京城,北卫陵寝,东焱密云要冲,西扼居庸之用。
万历年间,昌平升格为州,设总兵,副总兵馈守,还设昌平兵备佥事,守陵太监等人。崇桢九年七月中,由于朵颜蒙古兵的内应,永安城被清兵攻破,巡关御史王肇坤,户部主事王一桂,摄知州事保定通判王禹佐等战死,总兵官粜丕昌投降清兵。
有鉴于此,大明增加了宣府镇南山路与昌平馈的防守兵力,作为拱卫京陵的藩■苗重地,崇祯十一年九月清兵入寇以来,各馈入卫官兵更是云集于此,统归兵部尚书,暂代宣大总督卢象升节制调遣。
此时永安城外旌旗遍布,密密麻麻的都是军中营帐,数万入援官兵扎下的营盘无边无际,似乎有看不到尽头的感觉。
看着地平线上那雄壮的永安城身影,还有那一望无际的军中营帐,王斗缓缓地呼了口气:“总算赶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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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攘外与安内
王斗到达昌平时,赐尚方宝剑,总督天下勤王兵马,兵部尚书,暂代宣大总督卢象升正在城内的谯楼眺望。
这谯楼是永安城最高点,没有铜壶滴漏,又没有城中各处的制记点,平日即可按时辰击鼓为民众报时,战时又可登高指挥调动城内城外的军队。所以卢象升到达昌平后,便将自己的总督行辕设在谯楼内。
看着四野密布的援兵营帐,卢象升心下踌躇满志,这几日来,到达昌平的室府馈,大同馈,山西镇,还有关宁各馈的援兵不7-五万人,加上京师三大营也有数万可战之兵,如果朝廷真的有决心,就算清兵势大,也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不过他心中总有一股莫名的忧虑,他初到昌平时,便听到阁臣杨嗣昌与总监高起潜主张与清兵议和,此事京师内外传得沸沸扬扬,满京城的人都在议论此事,更让卢象升担忧的是,听闻圣上也颇为意动。
对于高起潜,崇祯皇帝只是作为一个忠顺的奴才使用,但对杨嗣昌,则认为是自己的股肽之臣,深具谋国之能,当年他接见杨嗣昌后,一番问答下,出“恨用卿晚”的感慨,当时就任命杨嗣昌为兵部尚书,全权主掌对农民军的围剿之事。
对皇帝的信任厚爱,杨嗣昌也是感激涕零,尽心戮力,制定了
四正六隅十面网”的围剿计划,颇有成效。如果不是此次清兵入冠
可能李自成,张献忠、罗汝才等人早被剿灭,可以说几次清兵入寇,救了李自成等人的性命。
围剿农民军之事颇见成效,崇祯帝对杨因昌更是器重,所提议案,无不许可。今年六月,杨闷昌被任命为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参于机务,仍掌兵部事,成为明末权倾一时的宰相式人物。他的武陵老家,己称他为“杨阁老”、“杨相”等,可见杨嗣昌的权雄势大。
今年清兵又大举南侵,京师震动,杨嗣昌力主议和,反对与清兵决战。他认为,眼下大明能战官兵就是这一些,如果孤注一掷,一旦败亡,后果不堪设想。他又言:“攘外必先安内,自古未有内乱不止而能对外取胜者。”
他认为清兵虽然几次入寇,但心腹大患还是那些农民军。剿灭农民军后,无由顾之忧,国家就可以整军备武,讨伐清兵,以雪多年之耻,永绝边患。今日的忍辱负重,是为他年的报仇雪恨。
对杨嗣昌的话,崇祯皇帝也颇为心动,大明多年用兵,折损极大,如果与清兵决战,一旦败亡,他的几万能战之兵尽数陨落,可想就没有能力再次馈压那些农民军。不过大明几百年从无和议之事,让清兵这样大摇大摆在国境内肆虐,他也是极不甘心。所以这些天他心情极为矛盾,难下决心。
对卢象升来说,他是坚决的主战派,听了朝野中和议的流言后,他极为愤怒,十月初他到昌平后,崇祯皇帝召他觐见,卢象升慷慨陈词,认为东奴大兵压境,只能言战,岂可言和?他愿领军与清人作战,以死报国。
听了卢象升的话后,崇祯皇帝颇为感动,在卢象升回到昌平的第二天,就派人送来三万两白银犒军,其中还有十万两是赏赐他个人的。同时还赐他御马一百匹,太仆马一千匹,铁鞭五百只。
对皇帝的赏赐,卢象升又是振奋,又是感激,每次接到赏赐立刻拜表谢恩,同时心下暗暗惭愧,认为自己张扬君父不是,有违人臣之礼。他将皇帝赏给自己的银子尽数分给将士,只留下一两多让银匠打了个银杯,留作纪念。看来圣上主战之心坚决,卢象升振奋的同时,更是决心以死报国。
不过他总有忧虑,有杨嗣昌与高起潜在侧蛊惑,怕皇上的态度又会改变。前几日他在安定门与杨嗣昌、高起潜二人商议军务,二人那种不阴不阳的j$态,更增加他内心的忧虑感觉。
此时卢象升在谯楼二层往城的西方眺望,在楼层的房槠下,有着一块“华夷雄关”的匾额。
谯楼内人来人往,都没有影响到卢象升内心的沉思,他在酝酿一个大胆的计划,便是在几日后将入援官兵分成四路,趁月夜进袭敌营,将清兵杀个落花流水。不这个计划需要总监高起潜的配合同意,他会赞同自己的计划吗?
正在卢象升沉思时,忽然看到西面一只人马滚滚而来,虽然远远的看不清那只人马的军士旗号,但也可以感觉到一股逼人的威势。没有听到哨马的警报,又从居庸关方向赶来的旱队,肯定是哪一只入卫的援军了,只是这只人马,是哪一部的援军?
卢象升脑海中闪过一个人的身影,更是站在窗前凝神观看,很快的,那只人马离城不远,他们停了下来,开始在城外整队。片刻之间,他们便整队完毕,在城外列成几个整整齐齐的方阵,纹丝不动。
卢象升看了好一会儿,他们还是一动不动,几个阵列还是整整齐齐,这种军容威势,可说是大明一等一的强军,虽然现在还看不清他们旗号样子,但卢象升内心己是非常高兴,又来一只强军,大大增加自己的胜算。他正要遣人去问城下是哪只军队来临,一个亲卫己是上楼禀报:“启禀督臣,冬府镇保安游击王斗奉命来援,己到永安城外,听候督臣吩咐指令。”卢象升大喜,果然是王斗,他道:“快召王将军前来面见本督。
每一只勤王来临的兵马,卢象升都要亲自召见,勉励慰问,更不要说王斗他一向器重,他吩咐自己的亲将陈安前往宣召。
很快的,那边几骑人马便从西门进来,不久,踩踏楼梯的沉重脚步声响。接眷,高大魁伟,身披银白铁甲,身系鲜红披风大氅的王斗大步上来。
他大步走到卢象升面前-,一撩身后猩红的斗篷,单膝下跪,双手抱拳,高声叫道:“末将宣府镇保安州游击将军王斗,见过督臣卢大人,恕末将甲胄在身,不能全礼。”
卢象升满面笑容地扶起王斗,道:“王斗你来了就好,一路可是顺利?”王斗高声道:“有劳督臣垂询,末将一路前来顺利。
末将领援军三千五百员,全员到达,无一掉队缺员。
卢象升惊叹道:“好啊。”
象王斗这种克期援兵,接到调兵火牌后,将官惟恐误了限期,受军法严处,所以大多一路狂奔,很少顾及行伍如何。出兵三千人,跑了一天后,人马疲倦,己是少了一半的人,再跑一天,又少一半人。按时期赶到后,所到人马,不过几百人,多为部将家丁。
余者的人马,多半好多天后,才会陆续赶到,往往出兵三千人,最终集合的只有两千多人,余者不知去向。象王斗这样克期全员到达的真是太少太少了。
大战来临,为了避免动摇军心,统领将官多半对这种现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卢象升念于军中恶疾,也不好随便处置那些将官,只要管兵主将到达,余者军士,在几日后到达便可。
正因为如此,更突出王斗克期全员到达的可贵,卢象升看着王斗,对他更是欣赏,又好好慰勉一番。
谯楼上官员不少,看督臣对这位叫王斗的年轻游击将军如此抬爱,各人都是相互交换着诧异的眼神,对王斗仔细看了又看。王斗与卢象升应答一番,问道:“督臣,末将在哪扎营?”
王斗到了永安城外,看周边适合扎营的地方尽数堆满人,城内更不用谈了,故而有此一问。
卢象升道:“你是宣馈援兵,便由宣镇总兵杨国柱主理,我让陈安随你前往。”
卢象升的姿态,可说对王斗宠幸无比,拜别卢象升出来,来到城外,王斗军中列成的几个方阵,仍是整整齐齐。直到现在,所有军士仍动也不动,任凭寒风吹拂。
离王斗军阵不远处就有几个军营,看到王斗大军阵容军纪,很多军将都是骇然,隔着营房对军阵指指点点。而这种军容威势,代表王斗麾下的力量,落在有心人眼中,这个军队的统领便是个值得结交的人物。王斗才到昌平不久,他的名字,生平事迹,己经有多人询问探听。
王斗军队的军容军纪,也让陈安赞叹不己,陈安管着卢象升的督标营,个人武力装备,虽然强于王斗的军队,但这种阵容军纪,陈安却是自愧不如。
他叹道:“昔年戚爷爷调任!$馈,感于边年军法不堪,调浙兵三千至。于值大雨,三千浙兵陈于郊外,自朝至日昃,植立不动,边军大骇,始知军令。王兄弟有当年威爷爷的风范啊。”
陈安的夸奖太厚了,王斗道:“陈将军过誉了,末将又岂敢与戚爷爷相提并论。”
宣府馈援兵扎营范围是在昌平城东面一带,那东门外有一个松园,里面种的都是松桧,无一杂树,方圆达十里多。由于大明两百多年一直禁止狂采该地,所以树林极为茂盛,为当时的燕平八景之一。
王斗领军一路过去,他这只兵马,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王斗也仔细观察各馈援兵扎营情况。他观兵书,明末营兵大多没有序列,各自为阵不说,扎营也是如此。每到一地,各将便各抒便地,各自为家,无左右前后营阵之分,难以分辨某营不说,经常有见对面友军危急而不救,甚至陷主将于危亡不顾者。
看了城外的营盘,除了宣大三镇的军队略好外,果然各军扎营颇为松散,哪一馈哪一只的军队难以分辨,主将的营帐在哪,更是摸不清头脑。
好在有陈安领路,他总算找到了宣府镇援兵的营盘处。便是离东门数里,当地一个叫昌金村的地方,离松固不远,旁边还有河流与小潮,果然是扎营的好地方。
到了大营外,王斗便看到内中旌旗如云,军营外是密密麻麻的木栅,高大的辕门与望楼,渲染着一股军戈铁马的气势。
在王斗通报不久,就见一大帮顶盔披甲的将官迎了出来,为一中年将官身材魁梧,满脸风霜,身上披了一副厚实的铁甲,背后鲜红的披风大氅,竟是宣府馈总兵官杨国柱。
老白牛:到了傍晚,总算可以上网了,太好了。!
第208章 争粮
见刮是富府镇总兵官杨国柱亲自出迎,深感意外,泄7※慢,上前施礼拜见:“末将保安州游击将军王斗,见过军门。有劳军门亲自相迎,末将不胜惶恐
杨国柱声肃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亲自将王斗扶起来。
当日卢象升召见王斗,他也在侧,卢督臣曾言保举王斗为游击将军。果然成为事实。当时他就心生拉拢王斗心思,此时看向王斗身后的军队。更是动容,赞道:“好兵哪
卢象升亲口言王斗崇祯九年曾斩清兵级二百八十颗,杨国柱总在猜测王斗如何办到,此后看到他身后的兵马。才恍然大悟,有这样的强兵在手。杀敌立功,只在等闲。
杨国柱赞叹的同时,他身旁身后各个将官也是一样神情各异这咋。年轻的游击将军虽任游击不久,却是实力不可小视。先前各人对杨国柱亲自出迎还有腹诽。此时均认为王斗有这个资本让他们迎往结交。营兵中便是如此,到了游击这个等级,一切以自己的兵马说话,资历官位很重要,但不是最重要。
杨国柱问道:“王将军,你领了多少援兵前来?”
王斗道:“末将游兵营新近组建,只有三千营兵,此外还有数百的抬兵军壮随军。共三千五百人,全员到达。”
杨国柱更是吃了一惊:“全员到达?那些只是抬兵?”
他指着王斗身后那些抬重队的军士道。
王斗恭敬应是。
各人脸上更是精彩,均以贪婪的目光在各兵身上巡戈。
杨国柱沉吟半晌,道:“想必营中大部是你家丁吧?”
王斗模棱两可地道:“是有一部分
当日兵部的公文给王斗的同时,也给杨国柱一份,限王斗在十月十五日到达,不料王斗却提早一日到达,而且是全员同日到达。这种强军姿态,更是引人关注。
王斗回答很模糊,杨国柱等人猜测王斗军中大部是他家丁,他先前区区一个守备,如何可以养活这么多强悍军士,倒可以讨教一番。
不但如此,杨国柱先前指的那些抬兵。放在各人营中标准,也是合格的战兵,甚至很大部分还可成为家丁,在王斗营中,只是普通军壮,还可以随战兵同日到达,这就更引人深思了。
当然各人神情中也有认为王斗笨的,他游兵营新近组建,就全额拉出,如果兵马折损了,他这个春风得意的新任游击便什么也不是。
杨国柱意味深长地看了王斗一眼,道:“王将军千里勤王,忠勇可嘉,我来给你引见他身后一大堆顶盔披甲的粗壮将官,大多是镇城各营领军将官。
王斗任游击将军仓促,还没来得及与宣府镇各个战兵营的将官相识。此时杨国柱一个个为王斗介绍。
宣府镇城内有抚标营、镇标中权营、镇标左、右二翼营,这几营都是战兵。其中杨国柱直领镇标中权营,又称正兵营。镇标左、右二翼营各由一个副将,一个参将统领。此外城内还有兵机营、城东、南、西、北四营兵马。各由一员游击统领,大部分是作为守兵使用。
此次入援,抚标营留守镇城,杨国柱领正兵营三千五百多人入援,大部分是骑兵。
中军官郭英贤,游击衔,四十多岁,身材不高,但极为壮实。披了一身厚实的朱红油铁长身甲,外罩鲜红的大氅,整个人看上去四四方方的,让王斗想起那日自己接见外号为“板凳”的夜不收军士揭一凤。
他满脸的刀伤疤痕,一看他的样子,就是那种百战余生,积功而上的老军伍。他便是寻常说话,声音也如雷吼一般:“王将军是吧?听说你砍了八十颗鞋子的脑袋,哪日我们哥俩好好亲近亲近,老郭我好好向你讨教一番
王和心想,什么时候我成了你弟弟了?这郭英贤也是个自来熟。
不过郭英贤这样说,却是非常客气了,他是杨国柱的中军官,又是老游击,王斗连称不敢当,说该自己登门拜访讨教才是。
郭英贤不满意,吹胡子瞪眼:“我们行伍之人痛痛快快,哪有这样婆婆妈妈的?。
他看王斗身着的盔甲,似是缴获自清兵巴牙喇兵的衣甲,他的军功职位。想必也是靠自己一刀一枪挣来的,这样的年轻人,很合他的胃口。
见郭英贤闹得不象话,杨国柱制止住了他,又为王斗引见宣府参将张岩。却是镇标右翼营的主将,此次领了两千多兵马入援,步骑各半。这张岩年近四十,相貌堂堂,身着水磨柳叶钢甲,上衬厚密红绵,顶上抹金凤翅盔。身后同样披风大氅,颇有威严之气。
听到张岩的名字,王斗忆得历史上他在巨鹿与卢象升一同战死。心中对他抱有敬意,加上他是参将。自己是游击,所以他上前对张岩施礼拜见。张岩脸上很有高傲之色,对王斗只是微微颌:“王将军果是年轻有为,为我大明栋梁之才。”
就不再说话,只是在旁细细打量王斗。
接下来是两个游击将军李见明与温辉,二人分领镇城城南与城西两营兵马,均身着圆领大襟摆锡甲小此
千兵马入援,马二步斗感觉他们虽对自只各个好好亲近亲近,但骨子里却有一种不服气。
也是,二人一人快四十岁。一人四十多岁,却也只是游击将军的衔职,见自己这么年轻,冒起又这么快,心下不舒服,不服气是正常。
这些便是宣府镇入援兵马的主要将官了,余者是各人军中千总。把总之类的人物。副总兵林登敌,领镇标左翼营,也就是奇兵营,此次却是留守镇城,没有出援。
连上王斗兵马在内,宣府镇共有入援军队一万两千多人,实到多少人。说不清楚。
各人来援兵力中,倒以王斗与杨国柱最为雄厚。
杨国柱又与陈安寒暄,陈安虽只是个游击的衔职,但他是卢象升督标营的中军将官,以杨国柱之尊,也要刻意交好。他领王斗前来,也是个机会。
对杨国柱邀请自己入营宴饮,陈安欣然答应。
杨国柱对王斗道:“王将军远道而来,先扎营歇息,我让郭将军为你寻扎营之所,今晚我会同军中同僚,为王将军接风洗尘
王斗大声谢过,又谢过陈安,那郭英贤风风火火,领着王斗等人进营而去,看王斗浩浩荡荡进营的车马,宣府镇标右翼营参将张岩若有所思:“这王斗,竟自备了这么多的粮草插重。”
王斗进营而去,看起来杨国柱治军颇为严谨,节制各将左右前后营地分得很清楚。密密麻麻的帐篷中,可以看到杨国柱的中军大帐如众星捧月般居于正中。
郭英贤将王斗领到营盘东北角一片平地。粗声道:“王将军,你便在此扎营,东面不到一里,有一条河流。北面数里外。诸多山地,饮水伐木都很方便
王斗谢过郭英贤,郭英贤挥挥手,不耐烦地道:“行伍中人,不要象个娘们一样婆妈不休
他扫了王斗身后众将一眼,看到粗壮的韩仲,正瞪着一双牛眼看着他,他眼前一亮,大步过来小右拳重重擂了一下他的胸膛,赞道:“好家伙,壮得如牛一样。找机会我们哥俩好好亲近亲近,比哉一番。”
他大笑而去,看着他的背影,韩仲很不满意:“这个丘八,说动手就动手
王斗下令扎营,这次王斗让辐兵砍来了不少树木,在营外扎了木墙,上下两层,上层为军士巡逻守哨之用,下层存放武器与让军士巡逻休息,又设了辕门与望楼。
野外扎营,王斗军中己经演练多次,加上一路行军来的经验,没用多长时间,一座完善的营地便出现在王斗眼前。
到了傍晚,杨国柱派人前来邀请王斗。
王斗领着谢一科等几咋。护卫,还有两个千总韩仲,温方亮赶到杨国柱的中军大帐,大帐里面尽是顶盔披甲的将官,将一个大帐挤的满满的。
杨国柱高居上,面前一个案几,摆着几盘肉,一壶酒。来援的宣府镇将官分下两旁而坐,各人面前,同样一个小案几,摆着一些肉食米酒之类的。各参将,游击身后,还有一些千总,中军之类的人物。只在各主将身后而坐。个个吃得满嘴油腻。
王斗掀开毡帘进来,所有目光都看向这位年轻的游击将军。
杨国柱笑道:“王将军,你来得正好,快入坐吧
正吃着眉飞色舞的郭英贤站了起来,一双满是油脂的大手在胸前随便抹了抹。大笑道:“来,王将军,这边坐。”
指着身旁一个案几,王斗双目一扫,他的对面是宣府参将张岩,下是游击将军李见明与温辉,陈安似是回城,不见他的身影,郭英贤身旁空的案几,似乎便是招待陈安的案桌。
不过郭英贤是总兵杨国柱的中军亲将,可以坐在张岩的对面,自己哪能?
他走向最下的一张案几,道:“末将就坐这好了。”
看王斗年纪轻轻的,便如此懂得进退,杨国柱缓缓点头,张岩也是若有所思地看了王斗一眼,李见明与温辉脸色也和缓一些。见王斗坐下。欠了欠身,对王斗点头示意。
郭英贤却不满意,拿着自己的大碗,端着酒壶大步过来,叫道:“王将军来晚了,当罚酒三杯
王斗道:“好,我认罚。
一其气连干三碗。温热的米酒入怀,王斗头有些晕,郭英贤对王斗竖起了大拇指:“够爽快。”
他斜眼瞧着王斗身后的韩仲,怪声笑道:“小子,是不是嘴馋了?敢不敢跟老郭我干个三碗?,小
王斗曾有规定,行军打仗军中不得饮酒,韩仲是个酒鬼,早换了多时,他叫道:“干就干,谁怕谁?”
眼巴巴地看着王斗,王斗略一点头,韩仲大喜,抢过一个大碗,跟郭英贤连干三碗,郭英贤有些踉跄,韩仲倒是面不改色。
杨国柱哈哈大笑:“王将军,你的部下,尽多慨歌豪爽之士
吩咐在王斗身后摆了几张案几,让韩仲。温方亮,谢一科三人坐下。
初接触到这种高层次的宴饮,帐中济济一堂至少都是千总以上的将官,三人也是兴奋得脸上通红。
杨国柱举起大碗。道:”刚则旧口阳…8。o…渔书凹不样的体蛤!
,为王将军千里来援。我们干一
王斗站起身来道:“为军门贺,干杯。”
众人一饮而尽。
此后帐中气氛热烈起来,帐中摆着一口大锅,热腾腾地煮着一锅羊肉。旁边的火炉上,还烫着一几大壶的热酒。帐中亲兵忙个不停,不断为各将添肉加酒。
众人大口大口吃着煮出来的肉乖,一边往口中倒酒。各人都是武人。行为粗野,很多人嫌筷子不好使,用手抓着羊肉吃,吃得满嘴满手流油。营兵中论起粗野。比卫所守兵过份得多。不过他们是职业军人,只要粮饷充足,打起仗来,那是卫所官兵远远不如。
王斗起身敬了杨国柱等人一碗酒,同时他也是各人敬酒的对象。甚至各将身后一些千总。中军之类的人物,也是不断向王斗敬酒。不知是真心敬佩结交,还是嫉妒王斗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借机要王斗难看
除了在场几个参将,游击之类的人物外。余者各人的敬酒,都由温方亮,谢一科,韩仲三人接了过去。谢一科喝点酒又酒疯,双手紧紧抓住一个四十多岁的千总,连称他为老弟。
下各人,倒以参将张岩最为文雅,他缓缓地喝着自己的酒,偶尔喝口肉汤,他忽然对杨国柱道:“军门,末将在军中,曾听闻京师有意与奴贼议和。此事不知是真是假
帐中各人都是静了下来,王斗也是不动声色放下碗筷。
杨国柱眉头皱起。对这个传言他也颇为忧虑,各镇将士千里来援,得到的却是这个消息,对军心士气打击颇大。当然也有一些怕死之辈心下窃喜,不用与鞭子兵作战了。
杨国柱缓缓道:“不用理会那些流言,几日前,圣上曾赐卢督臣银两、健马、铁鞭等物,温勉有加。料想战意甚锐。我等身为宣大官军,只需随督臣杀敌报国便可。”
卢象升在宣大三镇威望极高,听了杨国柱的话,张岩不再说什么,他只是道:“军门,我等到昌平也有多日,这粮草的供应一直不足,将士们千里勤王,总不能饿着肚子打仗吧,皇帝还不差饿兵呢。”
杨国柱眉头紧锁,大明连连饥荒,京畿之地粮草一直不足,更不要说几万勤王之师云集昌平,需要的粮草更是天文数目,哪里供应得过来?宣大三镇的官兵,断断续续得到一些粮草,难以支持大军行动。
前些日崇祯皇帝赏赐援军几万两白银,卢象升更是将赏赐给自己的银子尽数分给将士,深得援兵之心。只是眼下四下清兵密布,就是有银子,也难买到粮草。
郭英贤愤怒地道:“我老郭到是得到消息,总监高起潜,将大军的粮草供应,优先供给关宁各军。只给我们一些残羹冷炙。”
高起潜作为援军的总监军,负责战场军功记录,又负责各军粮饷装备的供给。他曾在关宁各地监军多年,京师给援军的粮草。他便优先供应关宁各军,宣大三镇官兵只得少量粮草,都是愤愤不平。
杨国柱喝道:“郭将军,慎言。”
背后私议总监,罪名可大可消息泄露出去,连杨国柱都很难护住郭英贤。
杨国柱平日在军中严谨,他开口喝斥,郭英贤立时住了口,只是讪讪的口中嘟噜什么。
杨国柱叹道:“粮草之事,督臣己多方设法,只是”,难办啊。”
帐中气氛烦闷,粮草供应不是由卢象升主理,他连皇上赏赐给自己的银两也尽数分给将士,无人能对他说什么。
只是军中总要吃饭,这又如何解决呢?
张岩瞥了王斗一眼,道:“也是巧,王将军今日来到,带来了大批的粮草,足供我宣镇大军多日之食。都是军中袍泽,无分你我,不若王将军便拿出一部粮草,接济军中兄弟如何?”
听了他的话,帐中各人都是心动,个个双目向王斗看来。他们这些援兵狂奔而来,除了几日干粮草料外,当然谈不上自带什么粮草,出外勤王,也没有自己携带粮草的道理,都要地方供应。
象王斗这样自备粮草,还能战兵与辐重粮草同日到达的情况太少见了,如果王斗答应,真是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
游击将军李见明更是道:“王将军,若你答应,本将也不会白要你的粮草救济,我营中也有一些银两,便作为向你购买粮草之资
温方亮还好,韩仲与谢一科差点跳起来。这些家伙竟想夺自己营中粮草?那李见明说得好听,用银子购买,大军出外,银子有什么用?能吃还是能喝?吞下肚去,可能消化?
王斗不动声色,制住韩仲等人的骚动,他深深看了张岩一眼。历史上张岩随卢象升战死的原因,王斗对张岩满怀敬意,只是敬意归敬意,这些粮草,是自己这只大军的生命保障。岂能随便给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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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分兵
缓扫视帐中各人,双目锐到!末将只听闻从,洲,一子凹拔粮下来,未闻让兄弟援军部队供应大军粮草的道理。我军中这些粮草,都是保安军民口中省下来的衣食。全州父老殷殷切切,只盼望这些粮草让兄弟们不至过于饥寒,有力气杀贼报国。”
“如果大家都来分一些,粮尽了,我这三千兄弟吃啥喝啥,试问众位将军,如果你们军中富有粮草,可会拔给小弟一些?”
“诸位将军讨要粮草,该去向总监高公公讨要才是。”
王斗的话毫不遮掩,也没有丝毫客气,立时语惊四座。
张岩等人都是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好个王斗,先前还与众人称兄道弟,言笑晏晏,转眼间就翻了脸。
他就毫无顾忌,不怕得罪军中同僚?虽听闻王斗深得督臣卢公的赏识,也有出众的战绩,不过在军中,他也只是个普通的游击将军罢了,他就不怕被众人孤立排斥,将来事情难办?
看王斗沉稳坐着,他年纪轻轻就冒起。麾下又兵强马壮,看他神态从容,智珠在握,有持无恐的样子,似乎不怕将所有人都得罪了。张岩等人再一次审视王斗这个人,这个游击将军年轻归年轻,却是颇为棘手,不好应付。
张岩稳坐案中,哼了一声:“王将军虎威,本将领教了,你现在只是一个游击,便如此跋扈。日后你升了参将,副将,这宣府镇内,还有我等说话的余地么?”
张岩这话颇为罪辣,一句话,就将王斗推向帐中各人的对立面,不过他语气中,也隐隐对王斗无可奈何之意。
王斗看了他一眼,心想姜是老的辣。不过他也不惧,到了营兵中,该争强好胜就该争强好胜,否则为人软弱,定会接连被别人踩到头上。现在各人只是向他讨要粮草,日后索取源源不断,自己又该如何?
自己身为游击,战时只受总兵,副总兵的节制,张岩虽是参将。面见他时耍行尊卑之礼,但他不是一路参将,平日也管不到自己头上。余者两个游击,更不用放在心上。
游击将军李见明更是脸色难看,张岩对王斗的评价说到他心里去,怎么说自己也是老游击,王斗一个网冒起的新人,就对他如此不客气,方才自己说向王斗购买粮草,不会白要的。王斗这么一点面子都不给?
总兵杨国柱一直在上静静看着,看王斗的言语神态,对王斗的评价更进一层,他沉稳地道:“王将军,军中兄弟,并无强夺你携来粮草之意,只是军中缺粮却是事实,你若方便,便接济同袍们一些粮草吧。”
王斗己经摆明自己姿态,自己虽只是个新任的游击将军,却也不畏惧任何冲突,让众人不敢小瞧他。不过见好就收,此次战事,不可能自己一个人打仗,需要与友军配合,历史上这次战事宣大官兵表现不错,都是军中袍泽,就帮就帮一点吧。
他道:“即是军门话,末将自当凛然遵从。末将虽携来粮草不多,但顾念军中袍泽兄弟,还是取出四百石,听任军门调配。”
杨国柱大笑,王斗的姿态,给足他脸面,他站起身来道:“好了好了,先前一些小风波,大家不必放在心上。
王将军性情中人,又忠勇勤勉,来,大家为王将军干一杯。”
众人都是起身,王斗愿意给粮,各人都是欢喜,他们轰然响应,帐中又恢复热闹。
不过很多人若有所思地看向王斗,这家伙,心机深啊,年轻人。不简单。
王斗身后的韩仲,谢一科,温方亮三人感觉王斗的做派让他们深有脸面,个个洋洋得意,与周旁一些千总杯来交往,欢腾不休。
第二日上午,王斗给杨国柱的四百石粮草,己经往杨国柱营中,杨国柱又召集各荐,商议粮草分配之事。再次见到王斗,至少各将表面上个个对他亲热无比,连宣府参将张岩。也对王斗温言夸赞几句。
这批粮草如何分配,各将在帐中争论不休,王斗只在旁冷眼旁观。
正在热闹时,忽然一个亲将进来向杨国柱禀报几句,各人便听到杨国柱诧异的声音:“怎么,总监高公公来到昌平?”
帐中各人都是议论,那高起潜来到昌平有何要事,王斗心中却腾起滴天巨浪,历史上卢象升提议兵分四路夜袭敌营,高起潜不置可否。被高起潜傲慢神态激怒的卢象升上疏议请分兵,崇祯皇帝答应了卢象升的提议。
云集昌平的五万援兵,被一分为二,卢象升领宣大两万人,高起潜则统领关、宁各地援兵三万人。今日之后,便是一系列悲剧的开始,王斗虽深知历史,但他只是个小小的游击。便在宣府镇,也是排在末位。又能起什么作用?
果然第二天一早,便听到城中擂鼓点将,鼓声急促,王斗不敢怠慢,连忙披挂整齐,先到杨国柱帐中报到。总兵杨国柱与中军游击郭英贤己是一身甲胄齐整。随后的,宣府参将张岩,游击李见明与温辉匆匆赶到。
是议论。杨国不。一罢手。各人卜马,帮杨国柱军中护卫,急急往昌平城而去。
进入城中,己是擂了第二通鼓,总督行辕前,一个个顶盔披甲的将官相继跳下马背,各人行色匆匆,所见也是随便打声招呼。王斗跟在杨国柱身后,前面是四个宣镇将官,他跟在最后。
忽然王斗听到一个浑厚的声音道:“杨总兵
却是一个大将网跳下一匹健马,与杨国柱一样,他也是年近五十,身材不高,但极为壮实,一张粗黑的脸,满是风霜之意。身上披了一副厚厚的铁甲,甲叶似是换过多次,新旧交杂。
他头顶盔缨,身后罩着一副披风大氅。似乎血迹斑斑,顾盼中双目凛利,颇有威势。
看见这个大将,杨国柱也是打招呼道:“老虎,你也来了?。
听到杨国柱的招呼,王斗猛地想起来,这个大将便是署都督金事,山西镇总兵官虎大威。他塞外降卒出身,史称其勇敢而有将略,从军累官至山西参将,副将,总兵官,最后在与农民军作战中中炮身死。
王斗很注意打量他,那虎大威身后,同样跟着三个粗壮的将官,三人一个参将,两个游击将军的甲胄打扮。
王斗来到昌平便注意打听,那虎大威的山西镇援军,除了虎大威的正兵营外,便是两个游击各领两千人入卫。那个参将,却是虎大威正兵营的中军将官。
二人似是相熟交好,略略说了两句,虎大威道:“卢督臣急急召见我等,所为何事?”
杨国柱道:“老哥也是不知。”
二人正要进入辕门,一群健马又是狂奔而至,为一个将官跳下马背,嘟噜道:“三通鼓未过,还好及时赶到
他看到杨国柱与虎大威,笑道:“两位哥哥也是在此?话说赶得早不如赶得巧,还真有道理。”
他亲热道:“等督臣召见小弟便在营中做东,两位哥哥赏个脸面如何
看见这个将官,杨国柱与虎大威神情都是淡淡的,只是道:“原来是王总兵
对他的邀请却是不置可否。
那将官不以为意,脸上仍是笑嘻嘻的。
听了杨国柱与虎大威的话,王斗这才想起这将官是谁,便是署都督金事,大同镇总兵官王朴。
王斗仔细打量他,这家伙年轻得过份,身居总兵官高位,却还年不到三十。不过王斗知道,与杨国柱,虎大威一刀一枪积功至总兵官不同,这家伙职位却是买来的。
他们王家是山西富,家内一大帮子侄官位军职,基本上都是靠买。
历史上王朴也是个纨绔子弟,杀敌不行,杀良冒功倒有一手。崇祯九年他领军入援,号称砍了一千多颗清兵级,九成九是良民脑袋。松山之战他第一个先跑,最后被皇帝下旨处斩。
他说话中夹着一股商人的味道,连身上盔甲都颇为华丽,大红大绿,色彩绚丽不说,盔顶上还插着几根非常漂亮的翎羽。杨国柱。虎大威二人身上一副沉旧的盔甲,立时给他比下去。
王朴的扮相也很好,高大俊朗,加上身上这副华丽的盔甲,光彩照人,不明自他底细的,定会被他的风彩倾倒。他身后几个官将,同样一身鲜艳的盔甲,个个鲜红的披风大氅。
不过杨国柱与虎大威都是百战积功上位的老将,哪会看得起王朴这种花钱买来安位职务的纨绔子弟?对他神情不免冷淡,只是礼貌上与他寒暄。
王朴脸上没有丝毫不悦的神情,他口齿伶俐,未语先笑。
王斗暗想,让运家伙主持什么宴会,定会让人声生如沐春风的感觉。
众人进入总督行辕,便是昌平永安城内的该楼一层,一尊巨大的铁案己是摆在端,案上满是金牌,令箭等物,旗楼一侧墙上,挂着一副巨大的地图,上面用朱笔标满了密密麻麻的箭头符号。
进入行辕大厅内,里面更是众星荟萃。所见将官,尽是顶盔贯甲,一色鲜艳的披风大氅。
里面军职最小的,都是游击将军,王斗第一次感觉自己官位军职太
行辕内相互拜见声不断,昌平的援军。除了宣大三镇官兵外还有关宁各镇的官兵三万多人,其中更有总兵官多人。仅先后进入行辕内的总兵,就有密云总兵唐通,蓟镇总兵白广恩,前屯卫总兵王廷臣,五小田总兵曹变蛟,山海关总兵马科等人。
王斗很注意打量这些人。密蓟关宁那边各将,脸上皆颇有骄悍之气。那蓟镇总兵白广恩,大声与王朴笑谈着,两人相互拍着肩膀。不知在谈道什么妙事。
这种场合,王朴倒是如鱼得水,应付周全。
王斗看着蓟镇总兵白广恩,脑中闪过他的资料,初为流寇,随混天猴为盗,后降大明,屡立军功,松山之战亦有斩获。
后从吴牲剿寇,骄悍不为所用,大掠回陕西。复从孙传庭办贼,败于郏县,回保潢关。渣关城破,奔于固原,为李自成所围,归降,得其重用。
还有那密云总兵唐通,崇祯十七年任居庸关总兵,最后也降了李自成,不可结交。
玉田总兵曹变蛟,看起来颇为年轻小不到四十,自少便随名将曹文诏军中效力,积功至总兵官。松山之战后,随前屯卫总兵王廷臣,辽东巡抚邱民仰等人被俘,持节不屈,壮烈殉国,倒是个忠勇双全的人物。
至于那山海关总兵马科,松山之战时,仅看他与王朴,吴三桂,李辅明等人争先恐后逃命,丝毫不顾忌友军安危。不是军阀,也是贪生怕死之徒,此人免了。
还有关宁各将那边的副将祖宽,传早年是祖大寿家仆。此人倒是能战,不过此人骄横无比,军纪败坏,兵马过处不是焚毁民宅,就是**妇女。便是在今年冬,因为清兵南下,他奉命师援山东,随后济南失守,他也被职被逮,以失陷藩封罪处死。对此人,自己视情况结交。
王斗忽然哑然失笑,现在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游击将军,却点评起各人,判断结交不结交起来。
行辕内各个总兵相互拜见,寒暄两句,猜测卢督臣召见各人用意。他们这些总兵寒暄拜见,余者各人身后的参将,游击,则是老老实实地站着,不能如他们一样潇洒乱动。
王斗站在那里,也有一些目光向他扫来,虽见王斗这么年轻己是游击将军,多少有些诧异,不过见王斗生面孔一个,也没什么名气,各人便懒得理会了。
忽然众人听顶楼急促的鼓点声再次响起,己是第三通了。
众人忙分两排站立,壁垒分明,宣大各将居于左侧,密蓟关宁各将居于右侧。然后再是两侧各镇总兵居于上,依副将,参将,游击等衔排下,王斗最年轻,被挤到左侧最下。
他的上,一个山西镇的游击将军,年在三十多岁,倒是粗壮彪悍,不过他似乎很少见过这样的大场面,激动得脸色通红。
厅内满满当当都是将官,不过气氛沉凝,无人敢随便咳嗽一声。
脚步声响起,从二楼下来一群人,王斗偷眼看去,只见卢象升麻衣孝服,走在最前面,脸上满是愤懑之意。他的身旁,走着一个太监服饰的人,头上嵌金三山帽。身上簇锦袍服,一根玲珑玉带颇为显眼,满脸得意洋洋之色。
这个太监年在四十多岁,出乎王斗对阉人的印象,他身材高大魁梧,走路虎虎有力,要不是面白无须,略显阴柔,王斗几乎以后他也是场中顶盔披甲的将官一员。
料想这太监便是总监军高起潜了。
卢象升身后是他的亲将陈安,奉着御赐尚方宝剑,随后又是几个太监服饰打扮的人,个个脸色阴沉,颇有阉人那股独有的邪气。王斗似乎闻到了一股尿骚味。
忽然一片甲叶声响,所有人都是单膝下跪,双手抱拳,向卢象升与高起潜行礼。
众人高声道:“见过卢督臣,见过高监军。”
声音有如惊雷,厅内一片凛冽之气传开。
高起潜嘿嘿笑了几声,卢象升沉着脸。来到那尊巨大的铁案前面。又请高起潜在自己左侧坐下。
高起潜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了下来。
随后陈安奉着尚方宝剑站在卢象升右下,那几个太监,则是陪在高起潜下侧。
卢象升沉声道:“众将请起。”
众将高叫道:“谢卢卓臣。谢高监军。”
又是一片铁甲锵锵声响。众人站了起来。
随后卢象升开始点将,完毕后,看着满堂将官,卢象升忽然心情阵激荡,竟是说不出话来,只是眼中隐隐含有泪花。
高起潜瞥了卢象升一眼,站起县来,尖声说道:“大伙都到齐了,咱家就说个事。”
他道:“昨日咱家同卢督臣商议军务。卢督臣议请分兵,宣大三镇的援兵皆归他统领,咱家则领剩下的兵马。国事为重,为免僚臣生隙,咱家同意了。卢督臣昨日上疏,皇上也御旨同意了卢督臣与咱家分兵。”
他尖尖的嗓音在厅内回荡:“事就是这个事,咱家说完了,除了宣大三镇的官兵外,余者各将,就这拔营起塞,随咱家走吧。”
厅内静得落针可闻,冰冷入骨,此事突然,除了王斗心理有所准备外,在场各人都惊呆了。
他们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王斗闭上眼睛,长长地叹了口气。
高起潜见无人移动脚步,脸沉了下来。尖声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都随咱家走。”
他转向卢象升,脸上又堆满笑容:“卢督臣,咱家这就走了。虏骑肆虐,杀贼护都之事,还要烦劳督臣多多忧心。”
卢象升麻木地与他拱手而别,只听脚步声响,高起潜扬长而去,密蓟关宁各地的总兵官将,也一一向卢象升拱手而别,追在高起潜身后去了。
看满堂将官少了一大半,卢象升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愤懑悲痛重重跌坐自己座位之上。
第210章 移驻东郊
鸦雀天声。半响。杨国柱试探道!“督臣。督臣
卢象升直起身来,他极力振奋精神,看着在场众将,他脸上满是期盼:“本督虽与高监军分兵,但众将还需尽心报国,不得因兵少而气馁。奴贼横行京畿,杀我百姓,毁我家园,凡我大明臣子,都应同仇敌忾,力挫虏之凶丸。”
“众位将军,卢某在这里拜托了!”
说到这里,他对众人深深一揖。
王朴先振臂高呼:“誓死追随督臣。杀贼报国。”
众人纷纷叫出声:“杀贼报国,杀贼报国。”
厅内一片高呼,看众情激愤,卢象升眼中满是欣慰,他道:“哨探所闻。奴贼两翼兵会于通州河西,圣上有旨,让我们移驻永定门郊外,力保东郊不失。众将这就回营起寨,随本督前往京师之东。
众人纷纷出总督作辕,准备拔营起塞,走出大门外,王斗听到右的大同总兵王朴嘀咕了一声:“明知道教子兵汇于通州河西,皇帝还让我们移驻永定门外,妈的,这不是让我们送死吗?”
他声音颇低,只有密切关注他的王斗才听到。
杨国柱与虎大威走到大门外,两人相视苦笑,虎大威叹了口气:“千里勤王,却是这个结果。”
他与杨国柱抱拳而别,杨国柱一行人心情都很沉重,上了马匹,一声不响,便往昌平东门而去。
出了东门,到了城外,就听城的西南方向隐隐传来人叫马嘶声,扎营在那边的关宁各将正在拔营,准备随高起潜前往卢沟桥等地。杨国柱驻马听了良久,哼了一声,马鞭凌空抽了一声脆响,一行人风驰电掣。往宣镇营地而去。
进了营地。就听营内将士议论纷纷,各人听闻关宁大军拔营起塞,不知出了什么事,都是人心惶惶,流言蜚语满营传言。
进了自己的中军大帐,杨国柱喝道:“各将回营,召营内把总以上的将官议事。”
王斗飞奔回营,令中军鼓手敲响了点将大鼓,很快的,千总韩仲,温方亮,几个部下把总官,营部直领官迟大成,钟调阳,赵擅,李毙,衡,温达兴等人赶到。
众人皆披挂整齐,将一个大帐挤得满满的。
王斗双目一扫,各将己是到齐,他也不废话,开门见山就道:“奉督臣之令,我等随军前往永定门外,众兄弟这就随我前往军门大帐。商议移师事务。”韩仲搽着手欢喜道:“***,总算要打仗了,憋在这昌平外,忒是无聊。”
余者各人都没说什么,王斗叫他们干什么,他们就干什么。
出征在外,各人早做好一切心理准备。
王斗领了一大群将官进入杨国柱的中军大帐,此时杨国柱第一通点将大鼓刚网敲落。
见王斗等人己是进来,杨国柱深深地看了王斗一眼,侍立在他左侧的中军官郭英贤对王斗裂嘴笑了笑,对王斗竖起了大拇指。
王斗对杨国柱拱了拱手,便站在大帐办侧一语不。
第二通鼓响时,宣府参将张岩领了一大帮顶盔披甲的将官进来,见王斗早己到达,不由深感意外。瞥了王斗一眼,对杨国柱拱了拱手,站在大帐左侧去。
第三通将鼓刚刚敲响,游击将军李见明与温辉领人匆匆赶到。二人急急的挤到王斗前面去,随后各中军,千总,把总,依军职在帐两旁密密排下。
第三通鼓落,杨国柱站了起来,缓缓扫视大帐两侧,各将所领官将,他都是心中有数。
见众将到齐,他沉声道:“今早督臣召各军门将官行辕议事,督臣己与高监军分兵,我等宣大兵马,由督臣统领。督臣有令,东奴两翼兵汇于通州河西,我们宣镇兵马。随大同镇,山西镇兄弟部队一道,皆移驻东郊永定门外,众将没有疑惑的,这就随本军门拔营起寨,前往东郊吧。”
他的话一集口,帐内就如炸了锅一般。
张岩,李见明,温辉等人回营后,并没有说清今早之事,只是急急召令各将,随他们前往中军大帐议事。猛然听闻这个事情后,各人部下,哪有不吃惊的?
众人早在营中,便听闻关宁大军拔营起寨,都不知出了什么事,正在惊异交加,再的了杨国柱的话。很多人便喊出来。
“我等好好的在昌平,怎么就要前往东郊了?”
“卢督臣为何与哥监军分兵?”
“通州离东郊不过几十里,那边有好几万轻子大军,我等这些人马前往后,不是狼入虎口么?”
“开拔起寨,粮草器械可是充足?”
一片喧哗声中,只有王斗部下各人默然不语。
见帐内诸将如此,杨国柱大怒,他正要喝斥。
忽听一个粗豪的声音响起:“到东郊好啊,通州那边好几万轻子兵,够老韩我杀一阵了。”
又听一个温文,颇有磁音。略带一丝玩世不恭的声音响起:“韩兄弟说得好,不过你不要杀得太狠了,给老哥我留一些。”
二人的声音在帐中回荡,众人一怔,喧哗声立时停止,他们目光看向说话处,却是大帐右侧那年轻游击将军王斗麾下两个千总,一个叫韩仲,一个叫温方亮的。
二人身上皆披着精良的铁甲。外披鲜红的披风大氅,一个粗壮魁伟,一个俊美英姿,风彩各有不同。见众人目光注目自己身上,韩仲更是洋洋
盼自雄。
冷哼声不断,只有王斗与部下几个把总嘴擒笑意。
杨国柱也是赞赏地看了韩仲与温方亮一阵,目光又在沉稳站立的王斗身上转了转,喝道:“督臣决意己下,我等身为官军,随从杀贼便是,哪来的这么多唠叨?”
他严厉地道:“本军门己决意随督臣前往东郊,众将都需凛然遵从,敢有畏缩抗令者,军法处事!”
虽然杨国柱没有直领张岩、李见明、温辉三人,但他在宣府镇威望素著,战时三人也受他节制,听杨国柱这样一说,众人都抱拳高声道:“谨遵军门之令
铁甲锵锵,众人同心之下,帐内又恢复了那股凛别的气势。
杨国柱满意地点了点头:“众将这就回营,拔营起寨,前往东郊!”
很快的,宣大三镇的官兵相继拔营,一片人叫马嘶,关宁各镇的将官己经相继随高起潜走了,留下一大片空荡荡的营寨。
连卢象升的督标营,各军汇于昌平西门外,黑压压的一片似乎铺满大地。
卢象升的督标营先至,随后宣府镇的官兵到达。居于督标营的左侧。再接着虎大威的山西镇官兵到达,居于督标营的右侧。最后大同总兵王朴,领着自己军马急急赶到。
王斗举目看去,天地间一片盔甲与马匹的海洋。
来援的督标营,三镇总兵的正兵营大部分都是骑兵,各镇下来援的参将与游击。也有一部分是骑兵。
这一万几千人,人人有马,人人有甲。不是铁甲就是棉甲,各人还有铁盔。明军尚红。各马军大多甲上涂漆,望眼望去,一片火红的颜色,各人的翎羽在寒风中飞扬。
而且这些马营使用的火器比例很高,督标营与正兵营中,至少各有鸟统数百门,三眼统快枪数百杆,虎蹲炮数十位,火箭上万只。马营身后,是他们密密麻麻的骡马抬重,内备大量的弹药拒马等物,野外遇敌结成方营时,数百副拒马就可以将他们密密包围保护起来。
王斗还看到督标营的抬重队后面,摆放了大量的火炮,除了一部分的佛狼机火炮外,还有好几门的红夷大炮。王斗估算那些应该是六磅炮与三磅炮,每门炮,都需要好几匹骡马拖拉。
王斗无声地叹了口气,大明的战兵营中,都是职业军人,论起武器装备也不会差,为何对清兵的战事中,屁战屡败呢?
放眼周边,似乎无边无际的军马,在王斗的左侧,是宣镇总兵杨国柱的军兵大部。
杨国柱身披铁甲,骑在一匹强壮的战马上,他的身旁,一杆大旗高高竖起。旗杆一丈五尺,黄心红边,饰有缨头椎尾及八尺五寸的号带,六尺长的梯形旗面随风飘扬中,隐隐现出一个大大的杨字。
他的身旁,是他本部的几个千总,各有认旗,或红心蓝边、或黑心白边、或蓝心黑边,旗帜一目了然。每个千总策于马上。个个顶盔贯甲,身材粗壮,给人一种强悍的感觉。
可以看出杨国柱长于军伍,他部中官将。除中军,千总,把总各有认旗外。各个管队与甲长,也各有自己的背旗与盔旗,而且列阵完备,想必指挥时定可如臂使指。
放眼看看右边的督标营,同样如此,而且强悍齐整有过之而无不及。
王斗自认来自后世,见多识广,此时众军云集,群星荟萃,王斗始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自己需要学习的地方,还很多,很多。
同时他心下雄心奋起,有朝一日,自己未必不能位列其班,至少今年这场战事中,自己定可声名鹊起,让敌我双方不敢小瞧自己的存在。
马蹄声响起,卢象升一行人策马奔出城来,卢象升仍是麻衣孝服,骑在一匹神骏非常的白色战马上,却是他心爱的战马五明骤。
他手上提着一把精铁大刀,怕有几十斤重。
人言卢象升富有勇力,每战身先士卒。勇猛非常,果然名不虚传。
卢象升身后,跟着他的忠仆家人顾显。还有掌牧官杨陆凯等人,又有一大帮的军中幕僚赞画。
卢象升策马狂奔而来,数万将士,都是一言不,紧紧盯着他的身影。
看着场中列阵静待的将士,卢象升眼中露出感慨的神情,奔到军前,他忽然勒紧马缰,一阵战马的嘶鸣,五明旗前蹄高高扬起,随后又稳稳停了下来。
卢象升猛然转过头去,看着身后的昌平城,往事历历在目,卢象升似是痴了。
他回过身来,一扬手中大刀,大喝道:“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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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 石桥之战(上)
小祯十年十月二十日,京师,永定门
王斗几千兵马随大军出,于昨日到达了永定门外,防守永定门到右安门一带的京营官兵是五军四营、神枢三营、神枢四营、神机五营的几个参将游击。
清兵几万人就在几十里外的通州,每日哨骑不断,各营虽装备了大量的战车、拒马、火炮等物,不过诸营将士还是惶惶不可终日,每日都有大量的营兵逃亡。直到卢象升领着宣大三镇的官兵到来,他们的情绪才略为稳定下来。
他们强烈要求神勇无敌的宣大兄弟挡在前面,卢象升也不推辞,沿着两个城门一带,各离城约十里,将宣大两万多官兵布防下来。
王斗的三千多人,被布置到了后世的亦庄之地,这一带都是平原,河渠众多,土地肥沃,本是京畿附近村镇密布之所,只是崇祯九年,这一带的村落便被清军焚烧过一次。
两年过后,清兵再次来临,百姓新建的家园,再一次被清兵焚毁。王斗到了亦庄时,周边村落不是仍在熊熊燃烧的大火,便是残留轻烟的残垣断壁,幸存的百姓,只是扶老携幼的逃入京城之内,一边回望家园大哭。
王斗领军到这时,一群惊恐的老百姓正从这边逃离,看到王斗的几千大军,更是害怕得逃得远远的,王斗分明听到几个人在嘀咕:“这些狗官兵,杀教子没本事,祸害老百姓倒厉害。”
当时韩仲与谢一科大怒,就要策马上前,将那几个胆大妄为的多嘴之辈揪出。
王斗严厉制止他们,说道:“我们是来守护京师,保护老百姓的。不是来此与他们争口舌之利。有这心思与几个百姓计较,不若留些力气与勒子作战。况且,很多官兵不象话,怪不得老百姓口出怨言。”
兵
清兵持续对东郊骚扰,很多京营官兵溃散逃离后,他们三五成群,遇到清兵哨探望风而逃,但是遇到逃难的百姓则如狼似虎,抢掠财物,奸辱妇女,其手段比清兵好不到哪里去。
王
王斗初到亦庄地界。就遇到十几个溃兵抢掠百姓,王斗大怒,将这十几个溃兵擒下,不理他们的哭喊威胁,将他们尽数斩。亦庄这个地方,左边是一条颇大的河渠,一直流入京城之内,河渠那边,便是宣府镇游击将军李见明驻防之地。河渠右边不远一个小小小的丘陵,上有一火路墩,当地人称为燕墩,墩台高约八米,周边墩墙几十丈,此时几个守护的墩军早己不知所踪。
离河渠几十丈。紧挨墩台左侧,便有一条蜿蜒的官道。
官道宽一枣多,上面布满了年深月久的车辙印痕,墩台前面约十丈的官道上,搭着一座小石桥,河水早己干枯,河两岸密密的都是麦田,快要进入寒冬,麦田东倒西歪的钻出一些秋时播下的禾苗。麦田一直蔓延燕墩右侧,直到几里外,又是一条深深的河渠。
小石桥的那一端,立着一块快要倾倒的石碑,碑文早模糊不清,只有落款隐约可见“大明成化年立”几个大字。
在这周边几里,便是这条官道好走,余者不是田地,就是河渠,或许步兵与骑兵可以从空荡荡的田地通行,但要拖拉什么车辆抬重,非走官道不可。
从燕墩沿着官道往京师方向行一里,沿着官道右侧,有一个小小小的村堡,堡内早己空无一人。
怎么说该堡堡墙也高达两丈,放眼周边村落,只有这个小堡毁损最不严重,正好在王斗驻防之地,卡在官道要口上。王斗立时不客气地占了,那个燕墩与石桥,王斗调派了韩仲麾下一个火镝队防守,晚上歇息的时候,几十个人,将一个火路墩挤得满满的。
余者各人,全部移驻于堡内,同时王斗派出大量的夜不收,哨探敌情,紧急测绘这一带的地图地形。
相比野外扎营,住在堡内当然方便,防守也非常有力,如果清兵蠢得围攻自己村堡的话。连骑兵在内,自己营中一大半的火统兵,王斗有信心,至少可以挡住两万清兵的大举进攻。
王斗只担忧自己的粮草问题,他从保安州带来的粮草本就不足一月之食,再分给宣府镇友军四百石粮草,余下的粮草,只够十日之食。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几天没吃的,自己带来的强兵,战斗力便急缩小一大半。
昨日下午到达亦庄地界后,王斗就在村堡的四面到处察看,今日一大早,王斗又领着军中各将四下巡视,左右两处河渠,堡前堡后,他都仔细看过了。
此时他更是领着众人来到燕墩前面,又爬上墩台四处眺望。往通州方向看去,那边一望无际的都是平原,可见一些被清兵焚毁村落的火光烟尘。往身后看去,隐隐可见北京城那雄壮的身影。
这场仗才刚刚开始啊,王斗望着通州方向,神情有些痴了。
墩台上寒风凛冽,快十一月了,天气越的冷,王斗无意裹紧衣甲,只是站那里一动不动。
身后传来韩仲与温方亮的议论,韩仲道:“这烟墩不错,带上那石桥,最少可以挡住勒子数百大军。”
温方亮道:“京畿之地的村堡就是建得厚实,我们那驻防的村堡,如果有粮草,子药充足,便是守上一个月也无妨。”
韩仲道:“就怕粮草快要不足了。”
跟着王斗感觉韩仲热呼呼的气息喷到自己脖上,身旁探出韩仲粗大的头颅,那双牛眼颇为期盼地看着王斗:“将军,您说,高公公会拔给我们充足的粮草吗?”
王斗苦笑了一声,通州被占。漕粮断绝,京城的粮草供应就更为困难了。更不要说分兵之事己起,看来高起潜与杨嗣昌与卢象升对上了,如果粮草供应充足的话,卢象升也不用远走真定,千里乞粮了。
昨日宣大三镇的官兵到达永定门外,高起潜虽象征性的给卢象升拨来一批粮草,不过杯水车薪,宣大三镇的官兵,根本吃不了几日。
王斗沉声道:“指望高公公供给粮草。还是不要期望太高”
他摇了摇头,冷笑地说出了自己的后半句话:“好在轮子兵那边尽多粮草。”
“等温百总领夜不收兄弟回来再说吧!”
崇祯十一年十月二十一日,上午。
燕墩石桥,一大早,这里就热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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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白牛:
今晚写作较晚,下面一场战斗,需好好刻画一下,时间较晚,就明天重点描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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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 石桥之战(中)
燕墩与石桥的,是韩仲麾下丙总甲队队官田启明。懒田启明曾是州城千总田昌国麾下家丁甲长,崇祯十年下,在卢象升视察保安州城后,田昌国当机立断,让自己亲将田志觉统领家丁百人,投靠了王斗。
果然没有让田昌国失望,到了现在,千总韩仲部下三个把总之中,钟显才,杨通,田志觉。田志觉就位列其一,领一个把总几百人的兵力,虽说大部分都是去年新练就的新军,但这些总内的军士,可说个个强于自己往年的家丁,自己子侄前途光明啊。
田昌国老怀大慰,暗自庆幸当年的选择没有错。
新军练成后,一系列的剿匪作战,田启明立功不少,被田志觉举荐为管队官,报上去后,很快批复下来,田启明担任乙部丙总甲队的队官,领一个队七十四人的兵力。
在燕墩与石桥的防御中,田启明与队昏黄蔚商议,黄蔚建议一个队六甲兵中,四甲兵布置在桥头后侧,其中一甲刀盾兵,三甲火镝兵,余者两甲火镜兵布置在火路墩上。
在桥头这边,堵上了几辆独轮战车,战车侧立,朝桥的那面辕条上插上了防护的硬木挨牌,足以抵挡清兵射来的利箭。在战车前面直到桥头那边,还撒满一地的铁蒺藜,锐利的尖刺朝上,闪着渗人的寒光。石桥燕墩这边的地形,从左边一直到河渠,两岸都是徒稍,不易通亿
右边虽是平缓,河水干枯了也容易通行,不过身后十丈远就是火路墩,火力遍及周边百步之内,若是清兵敢从那边过来,火路墩上的两甲火统兵,便会让那些胆大妄为的勒子兵吃不了兜着走。
黄蔚曾是老军中的伍长,参与对鞋子兵的恶战,以田启明管队官之位,也要重视黄蔚的意见。况且如此布置,他一点也挑不出毛病来。这样的防护,可以最大限度挥舜乡军火镝的威力,田启明当下欣然同意。
昨日到达燕墩后,二人便分工合作,田启明领四甲兵守桥,队副黄蔚领两甲兵守火路墩,到也合作愉快。
昨天一天没事,今天一大早。田启明便精神抖擞地从火路墩内起来,在几个护卫的协助下,他披好自己的铁甲,将一顶羊毛小帽戴到自己头上,然后再戴上铁盔,有了内帽,原本头上那股冰冷寒意大大减少。
最后田启明穿上羊毛大衣,戴好手套。又将自己那杆代表管队官的背旗插好。
他双拳猛地向下一抖,威风八面地扫视了自己身旁四个护卫一眼:小子们,准备好没有?”
四个护卫个个挺胸凸肚,齐声大吼:“准备好了。”
田启明学游击将军王斗的样子,很有气势地一摆,严肃地道:“出!”
五人昂挺胸出了房门,一股要命的北风兜面而来,五人齐齐一抖。一个护卫小声骂道:“妈的,什么鬼地方,比保安州冷多了。”
“嗯!”
田启明严肃地扫了他一眼:“身为我保安官军,区区寒意算什么?不要说霜雪天地,便是将军一声令下,面对刀山火海,我等眉头也不得皱一下。”
四个护卫齐声道:“田管队忠肝义胆。我等钦佩!”
田启明心下暗骂一句鬼天气,一手按着自己腰刀,另一只手颇有规律地摆动着,领着自己四个护卫。昂然上了火路墩围墙处。到了这里,更是寒气逼人,垛口上可以看到一些残霜,寒风一阵接一阵。
悬楼上,队副黄蔚如泥塑木雕般立在寒风中不动,只是凝神时通州那方眺望。
在他周边,一些火锐兵正在墩墙上来回巡视走动。黄蔚同样铁甲大衣,背上插一根比田启明略小的背旗,听到脚步声响,见是田启明,他抱拳施礼:“见过田管队。”
田启明亲热地将他扶起来,说道:“怎么样,老黄,有什么动静没有?”
黄蔚摇了摇头,田启明也是同样看向火路墩外,无边无际的一片黄土旷野,除了几颗树在寒风中抖动外,什么也没有。
田启明心下暗暗失望,心想:“教子兵怎么还不来?”
田启明在新军操练时,听多了老兵吹嘘与清兵的作战,不免心里痒痒的,与马贼土匪战了多次,还不知道与数子兵作战情形如何,他迫切想印证一下自己的武力。更不要说王斗军中以与清兵作战军功最厚。
他与黄蔚说了几句话,便领着几个护卫出了墩门。
燕墩的墩门位于西侧,就在官道旁边。从官道到石桥处,守护石桥的四甲军士密布在这里,他们或是聊天,或是眺望,或是围着路旁的几个火堆烤火。收集来的枯叶枯枝在火中啪啪声响,也驱逐了一些寒意。
除了那甲的刀盾兵外,三甲的火统兵,闲聊的同时,还在细细护理自己心爱的火统,用一块轻柔的软布拭擦乌黑厚实的统身。或是用细布包裹棚杖,作着膛内的清护工作。
王斗现在的火锐,火药池上有可以自动开关的火门装置,象这样的寒风天气也可以作战。又使用颗粒火药,百步之内,可以杀死一切不披甲或是披一层甲的清兵们,七十步内,可以打破他们身上披的多层重甲,若非还需连上一根碍手碍脚的长长火绳,真算是一种非常完美的火器。
见田启明大步过来,桥头众军士都是起身向田启明施礼,田启明满意地看着自己的部下,这些火统兵,个个八瓣帽儿铁尖盔,身上同样穿着红棉羊毛大衣,内着胸甲。腰间皮带上还别着腰刀。
由于营养良好,练严格,他们个个粗壮,又经过多次剿匪作战,己经算是合格精锐的军士。如果再经历几场与清兵恶战,想必气质上更会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亲热地拍着身前各军士的肩膀,这个举动,也是他从游击将军那学来的。他高声道:“兄弟们,都打起精神来,不要一个不留情,就让勒子兵悄悄摸了过来。”
众军士大笑:“田管队,我们只怕勒子兵不来,早就等着他们了。”
一片嘻笑中,守桥的四个甲长也是上前拜见田启明,他们三个火锁,甲的甲长,一个刀盾甲的甲长,每人背上插着小旗,比田启明与队副黄蔚的背旗小一些。
田启明看了刀盾甲的甲长一眼,这是个粗豪的汉子,他原是老军军士出身,他麾下的一甲兵,个个身着全甲,手持大刀大盾,作为敌军逼近时的主战之用。
此时那些刀
着官道右侧一堆火,正在大声谈笑着。幽与几个甲长说了几句话,田启明凝神看着石桥那边,视野广阔,官道两旁只有稀稀拉拉一些树木。左右两侧都是黄土旷野,隐隐可以看见周边一些乡落痕迹,就是不见清兵来临时的大片烟尘。
田启明嘀咕一句:“难道今日又要白等?不管他,吃了早饭再说
他按着腰刀,沿着石桥与火路墩之间的官道转了几圈,队内的几个火兵担着几桶热腾腾的早食来了,立时桥头热闹起来。热呼呼的面条,还有用肉干煮开的肉脯,让各人吃得不亦乐乎。
寒风中烤着火,吃着热呼呼的饭食,各人份外觉得惬意,田启明与几个甲长坐在一起,连吃了几大碗的面条,这才满足地放下碗,他拍了拍自己的小肚道:“真是舒坦。这面条有韧劲,有嚼头,我们队内几个火兵不错。”
那刀盾甲的甲长也是吃得唾沫四溅,高声道:“兄弟们都吃饱喝足了,如果轮子兵上来,正好饭后活动一下
余者三个甲长也是大笑,忽然一个甲长呆呆地看着桥头那边方向:“老杨啊,真的被你说中了,教子来了。”
田启明几人猛地跳起来,极目远处,果然见旷野那端,一大团的烟尘正往这边滚滚而来。这一大团烟尘,只有清兵大股骑兵的快奔驰,才会腾起如此的烟雾。
田启明厉声道:“戒备,准备作战
他心中热血沸腾,只觉全身鲜血都滚烫起来,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桥头四甲军士紧急集合起来,三甲火统兵在寒风中列队战车之后,一甲刀盾兵,守护在桥头右侧,防止清兵从河岸过来。与此同时,燕墩上也传出警讯,显然他们看到了清兵的来临。
田启明听到队副黄蔚的喝令声,让火路墩上两甲火镜兵戒备,啪的一声响,火路墩上冒出一团烟雾,却是队副黄蔚鸣响了手统,向身后的村堡警示,随后啪啪的手统声响不断,沿途伏路军士,将这个警报,一路传回了村堡之地。
那团烟尘越来越近,终于,田启明看到一杆红色外镶白边的大旗出现在自己眼前,随后一大片红白旗帜紧随而来,寒风中猎猎飞舞。在密密麻麻的旗帜下面,尽是身披红色盔甲,外镶白边的骑士,乌黑尖高的盔顶上,火红的盔缨飘扬。
“鞋子兵镶红旗的军队
一个火统甲甲长叫出来。
“兄弟们,沉住气!”
田启明哥声叫道。
他听清兵的马蹄声越来越响,似乎大地都在铁蹄的击打下震动,他的心脏猛烈跳动几下,暗骂了一声:“妈的,这数子兵比起山匪马贼来,果然就是不一样
他环顾左右,还好,众军士虽然惊异,很多人不由自主出粗重的喘气声,但神情还算沉着。
而且这条石桥是官道唯一过道,石桥上堵满了独轮战车,还有撒满一地的铁蒺藜,田启明也非常相信自己队中军士的火统,轮子兵冲不过来的。
那些镶红旗的的清军骑兵呼啸而来,他们的军队前面,还奔着一些哨探,似乎看到桥头这边的情形,他们惊异的同时,也飞奔回去。很快的,那些清骑放缓了马步,最后在离石桥一百五十步外停了下来。
这个时候,那些清军骑兵看得更清楚了,个个明盔暗甲,应该是内中镶嵌铁叶,每个人棉甲上都钉着粗大的铜钉,将领的胸前,则有蹭亮的护心镜。除了高高的铁盔红缨外,每人的衣甲都是鲜红,外镶嵌白边的棉边。
他们个个身材粗壮,稳稳策于马上,隐隐可见他们满带戾气的脸容,上面满是骄横之色。似乎奔得累了,又大冷的天气,他们身下的马匹不住挥着响鼻,口鼻中喷着浓浓的白气。
田启明粗粗估算一下,又依墩台上传来的情报,那些镶红旗的轮子兵应该都是啥阿礼哈哈营的军士。出兵前,上官曾给他们解释过数子兵的新军制,现在勒子出兵,己经不是依照啥牛录来进行了,而是分为三大营,啥巴牙喇营,阿礼哈哈营,噶布什贤营等。
这名字就是概口,教子就是轻子,没学问,取名字也这么古里古怪的,田启明撇了撇嘴。
不过他心中在骂,眼中却是看得仔细。对面约有五、六百个教子兵。看他们兵力不多,却打着甲喇章京的官粪大旗,上官曾说过,现在耻子出征,由牛录章京统兵的,会加甲喇章京衔,看来对面就是一介。加衔的牛录章京了。
田启明估计对面只有两、三百个披甲兵,其中最多上百个马甲兵。
教子统一军制后,每牛录抽巴牙喇兵十七人到巴牙喇营,抽噶布什贤兵几人到噶布什贤营,抽步甲马甲几十人到阿礼哈哈营,由各旗原来的牛录章京与甲喇章京领兵。大至五十人一队,军官仍称分得拨什库,十人设什长,称壮达。
对面最多三百个披甲兵,余者是跟役辅兵,估计一步甲有一辅兵,一马甲有两辅兵,辅兵中一些显然是身着不镶嵌铁叶棉甲的旗中余丁,这些人虽也持刀拿抢,但在自己火镝猛烈打击下,只有送命的份。
更有一些各兵家奴,阿哈、包衣啥的,只是作为杂役、炮灰使用,根本没战斗力,可以忽略不计。
盘算到这里,田启明心下安定下来,自己一队兵七十几人,个个都是战兵,一对三,有桥头,有战车阻碍,有犀利的火统,今天就给这些勒子一点颜色看看。
他还有些惊讶地看着对面清军骑兵,那些披甲兵个个有马不说,连他们身后那些跟役杂兵,也个个有马,这些勒子很富啊。在村堡上,王斗也是凝神看着桥头那边的动静。
温方亮道:“将军,火路墩那边传来消息,教子骑兵几百人逼来,要不要派些援军去?”
王斗摇头道:“区区几百奴骑,不必在意,想必守桥守墩的将士可以应付
韩仲站在王斗的旁边,深以为然。
王斗对身旁的李光衡吩咐道:“李把总,你准备一下,等那些进攻石桥的奴骑败退后,你立时领你麾下的骑士,策马追击
李晃衡大喜,高声领命而去。
※
老白牛:晚上还有一章。
第211章 石桥之战(下)
,面那甲喇章京越众而出,他也看清了石桥烟墩的守护垢,先是惊异,随后眼中露出轻蔑不屑的神情,就这几十个明兵,也敢阻拦自己大清国镶红旗的数百大军?明国狂妄之徒还真多啊!
再看对面军士手中一色的鸟统,他更是大笑出来,明军的火统,破甲威力小不说,还容易炸膛。而且这种寒风天气,引药容易被风吹去,更没有几门可以打响。
自己只需派出一些勇士,冲入对方五十步之内,用强弓利箭射杀压制,清除蒺藜战车后,接下来就是一面倒的屠杀了。
自弓要事在身,石桥的明国守军,只是行军途中一个意外插曲罢了,料想用不了几刻钟就可以结束战斗,将这些胆大妄为的明军尽数杀死。
那石桥不过一丈多宽,官道同样不宽阔,铺不开多少人。那甲喇章京也不废话,战决,他一阵呼喝,立时军中两个分得拨什库领命而出。
他们一阵高叫,清军中一批人下马,两个分得拨什库各领一队兵,在大军前面略一整队,随后一队人沿官道往石桥,一队人下了官道,沿麦田往右面河岸而去。决意两路包抄,一鼓作气,将这石桥攻下。
寒风中,那些清兵缓缓逼来,在清兵列阵时,守桥的三甲火锁,兵,早己装填好各自的定装纸筒弹药,点燃了火绳。
桥上原本堵着一些独轮战车,辕条上插着硬木挨牌,相对桥那边,桥这边的官道会相对宽阔一些,可以容纳一排一甲十一人并立,第一排的火统兵就将自己火锁稳稳架设在挨牌上,当然相对对面略窄的官道桥面,这边一排两旁的几个火统兵,等于是侧射的火力了。
见清兵不断过来,田启明感觉自己全身烫,嘴巴干,口中却是沉声道:“兄弟们,稳住了。”
“等勒子进了射程再打”。
看了看从官道与右面河岸上逼来的两队清兵,果然如军中老兵所说一样,轮子兵作战,向来是两重甲兵在前,轻甲善射之兵在后。从官道上逼来的一队鞋子兵,前面几人份外粗壮,他们左手上持着巨盾,右手上拿着红漆长刃大刀,又或是半月短柄斧。露出的神情中,个个凶神恶煞。
看他们身上鼓鼓的样子,就知道披了双层重甲,外层镶铁棉甲,内层精良的锁子甲。与这些人一样盔甲装备的。还有一些手持铁制长柄挑刀、虎牙刀或是虎枪,长枪的人,每人的枪下,都有几寸长的铁樽。
料想这些人就是勒子兵中的马甲了,田启明还看到一个格为矮壮之人,盔上黑缨,身后高高的背旗,料想这人定是勒子兵中的分得拨什库了。他身上最鼓。料想穿了三层重甲。胸前一个明亮的护心镜。
他身旁随了几个家奴,个个同样身披双层重甲,手上提着粗大的长刀长枪。
随在这些人身后的,有几十个身穿镶铁棉甲,手持劲弓的人蓄势待,想必就是鞋子中的步甲兵了。其实这队清兵人人有弓,每人马上也长短兵器必备。不过此时取弓在手的,就是后面这些人。
他们缓缓逼来,虽一声不响,但那股沉重的压力,还是让田启明身上一阵冷一阵热的,他只是吩咐身旁的几甲火统兵稳住,不要急于开火。又不停对河岸处张望,看来那队鞋子兵快到河边了,桥这边有自己一甲的刀盾兵防守,火路墩上,还有两甲的火镝兵防守,没什么可担心的,不过心中那股压力,还是让他盼望教子兵快点进入自己火统射程之内。
桥头这三甲火统兵,都是去年新练就的新军,虽与匪徒作战多了,平日也听多了军中老兵对教子的不屑一顾,不过勒子兵威名赫赫,初次接战,还是免不了紧张。
好在舜乡堡平时严酷的练挥了作用,虽是鞋子兵一步步逼来,各人还是一声不吭,只等待他们进入自己射程之内。不时又看看手上的火绳,注意它不要熄灭。
官道上攻桥的这队清兵,那分得拨什库领军从一百五十步外一直逼到了百步之内,桥那边的明军还是一声不响,他心下有些疑惑,该处的明军怎么如此沉得住气,依他与明军作战的经验,往往对方的火器没等自己进入射程就忍不住胡乱开火,这些明军,怪了。
容不得他多想,己经进入百步了,他一声暴喝,该队清兵齐声呐喊,加快脚步,往桥面猛冲过去。
到了这时候,田启明忽然平静下来,冷静地看着那些勒子兵冲近,一百步,九十步,八十步,七十步,就是现在!
田启明猛地一声大喝:“开火!”
震耳欲聋的火镝声响起,可以看到前面几个最粗壮的马甲兵手上巨盾被弹丸破并,他们身上的重甲,冒出一股股血花,踉跄着被一个个打翻在地。
“放!”
根本来不及多想,第一排火统兵退下后,第二排又接着上前,十一杆火统对着官道桥面上的清兵,根本不用怎么瞄准。只要扣动板机,对面就会有鞋子兵到下。
“放!”
第二排火镝兵退下,第三排上前,又是大股的硝烟喷射而出一介,个冲上来的清兵,下着被打翻在地,弹丸破开他们的甲胄,急地在他圳滚着,将他们的内脏搅成一坨稀烂。
只要不被打中头部,头弹清兵难于立时便死,难以形容的痛苦让他们滚在地上惨嚎,马甲兵的等级,也抑止不了**的痛苦,他们不顾一切地哭叫起来。
一个马甲兵捂着自己的小腹。那里垂下一堆肠子,他踉跄冲入桥内,却踏上了桥面布满锐利尖刺的铁蒺藜上,他一声大叫,猛然翻滚跳入桥下面的河水中,重重摔在河面上?
河水弓经干枯得淹没不了他横摔入河的身体,那马甲兵被冰冷的河水一刺激,清醒过来,他吃力地爬行数米,最后全身无力,静静地躺在河水中一动不动,只将这一截的河面染得通红。
“放!”
原先第一排火镜兵己经装弹完毕,又开始上前对着桥面射击,侥声中,桥这边一大片白色的烟雾,就算寒风一阵接一阵,也不能立时将烟雾吹去。刺鼻的硝烟味让田启明略为清醒些,他闻到一股一股从桥那边传来的血腥味。
透过烟雾,可以看到那边教子兵的众生百态,桥面桥口上堆满尸体与受伤一时不死的鞍子兵。余下的人己经被打蒙了,有的人抱头乱窜,想找个地方遮掩一下,有的人则狂叫着冲来,不小心踏上了桥面布满锐利尖刺的铁蒺藜,立时蹦跳着凄厉长嚎,越是蹦跳,踏上的铁蒺藜越多,恶性循环,最后不是跳入河中,就是被火镜打死在地。
田启明估计该队教子兵的马甲己经被一扫而空了,前面那些手持巨盾的马甲兵第一时间被打死,随后跟上来的那些轮子马甲也好,步甲也好,都处于自己火锁队的强力打击之下,加上每排两侧的火统兵,可说都是侧面射击,就更没有他们的躲藏之地。
该队的一些教子弓手,不是抱头鼠窜。就是在后狂叫着拼命放箭,恐慌中他们射来的箭只,没有丝毫准头不说,田启明这边的火统兵,有战车挨牌遮蔽,各人还有八瓣帽儿铁尖盔。一些乱飞的箭矢,根本不用理会。
看来傲子兵也就这两把刷子,田启明长笑出声:“痛快,痛快!”
自己火锁破双甲能力在七十步,而且装填子药快,可以一轮接一轮不断绝。石桥这边的战斗己经没有悬念,鞋子兵决对冲不上来。田启明将注意力投放到河岸那边。
此时火路墩上也是传来一阵接一阵的火统声,那右边河岸摸上来的那队教子兵,被墩上的排统一个个打翻在地,如乱窜的老鼠一样,乱成一锅粥。
舜乡堡火统有射程与威力优势,站在火路墩上射击,也有地理优势,居高临下,掩护方便。而那队从河岸包抄的清兵,从河岸上。河面上射箭极不方便。
离得近,有火统射来的危险。离得远,弓箭的威力弱甚至射不到火路墩之上。
况且这一带地势平缓,任何一个地方。都在火路墩军士的注目之下,没有任何一个死角,想找个遮掩的地方都没有。
该队清兵狂呼乱叫,却是一直冲不过火路墩上两甲军士射来的火力网,只要墩上有火统声响起,身旁兄弟,就一个个身上冒出血雾。翻滚在冰冷的河面上。
不论身披几层甲,都不能给自己带来保护,这种巨大的恐惧感,任谁都要崩溃,该队清兵中,眨眼间己经没了十几个人,余下的人等,己经转动着逃回撤离的心思。
队副黄蔚平静地立在悬楼上,指挥火路墩上两甲火统兵对着河岸的清兵射击,他将两甲火镜兵分成四伍,每次五杆或是六杆的火镝对着墩下射,火力源源不断,一个个清兵在自己注目下被打落河中,不论他是教子马甲兵还是步甲兵。河两边横七竖八的躺着十几具清兵的尸体,鲜血将河面染得通红,一些中弹一时不死之人躺在河边嚎叫翻滚。黄蔚还看到一个浑身浴血之人尖叫着往河的上源狂奔,身后拖了一根血淋淋的大肠仍不自知。
黄蔚他看狂奔了上百丈。最后那身影扑倒在地,一动不动。
看河边那些如无头苍蝇般乱窜一般乱窜的清兵们,黄蔚平静地呼口气:“鞋子兵冲不过来。”
一根箭矢向他面门射来,不过其势无力,印证一句话:“强弩之末,势不的穿鲁缟也
黄蔚懒洋洋地挥刀将那根箭拍落,掉于火路墩斜丘上,他往石桥看去,那边排镜响了好几次,可以清楚地看到桥头硝烟与桥面上堆积的鞋子尸体,还有挣扎乱跳的轮子伤者。
很明显,经过几轮火镝打击后,那队进攻石桥的教子兵,余下的军士。己经有崩溃的现象。
再远远的看过去,石桥后面的清军大部,也明显现出骚动不安的情形,显然石桥的两路攻击,大大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那边的清军马匹,甚至有几匹被震耳欲聋火锐声惊到,脱离人群,往旁边的麦田狂奔而去。
黄蔚脸上露出笑容:“兄弟们打得不错
第212章追击
那甲喇章京看着桥头与河沿的战情小呆呆地说不出刚,的勇士一个个倒在血泊之上,却不得寸进。大团的弓手,如无头苍蝇一般乱窜,胡乱放着弓箭,一边狂呼大叫着。
明军火饶竟如此犀利,不炸膛不说。破甲能力极强,寒风天气还可以不断击?眼前一切,大大出乎该甲喇章京的意料之外。听着那边的明军排兢声一阵响过一阵,每一道火光冒出,自己就有一个勇士惨叫着被打翻在地。
看着一个个仆倒的勇士,甲喇章京心如刀割。完了,自己两队兵完了,只这短短时间内,两队兵就伤亡过半。天知道,补充队内的勇士多么的艰难,这些军士曾随他纵横大明各地,眼下却毫无意义折损在这无名的小桥之上。
甲喇章京死死地抓着马缰,他非常想再派两队兵押上去。告诉对面那些明人,大清国镶红旗的勇士不是好惹的!不过理智告诉他,自己不能这样做,地形所限,兵力展不开,这种添油战术,只会增添自己军中的伤亡。
他身后的清兵们也是呆呆地看着前方的战况,旗中勇士一个个倒下,却始终逼近不了桥头四十步,那区区几十步,似乎是一道生命的禁区。那边的明军火饶,则是死神的声音,每一片火光闪过,每一道烟舞腾起,都在无情地收割往日旗中兄弟的性命。
讽刺的是,似乎还没有看到时面明人的伤亡。
巨大的反差,让身后的清兵们脸露惊容,很多人脸色苍白,饱含惧意,再没有往日的骄横。
该甲喇章京领了六队兵,己经派上去两队,余下的分得拨什库,都是一声不吭,唯恐自己被甲喇大人看到,被派上去送死。
在这甲喇章京内心极力挣扎的时候,桥头与火路墩的战情仍在继续。
火路墩上,站在队副黄蔚右侧的一个护卫。将火饶稳稳架在垛墙上。对着准星与照门,瞄上了一个左奔右跑想冲上缓坡的教子弓手,这教子跑的是“之”字形,火路墩上的兄弟瞄了他几次,都没有打到。
“有意思!”
护卫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更紧密地瞄着。
他己经看清了鞍子弓手的奔跑路线,当他又从一块石后高高跳起时,护卫果断扣动了板机。
一声巨响。火门装置快一闪,火绳点燃了火门内的引药,一蓬火光冒起,护卫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引药同时点燃了饶管内的火药,震耳欲聋的声响中,一道猛烈的烟火从饶口射出。护卫就见那轻子弓手胸前冒出一股巨大的血雾,然后那弓手向后摔倒出去,一直滚落几丈远的河中,将那片河水染得通红。
火饶的后座力非同小可,护卫见自己打偏了一些,不过还是打中了。身前腾起的一股硝烟,清冷的空气中分外刺鼻,护卫陶醉地闻了闻,长呼一口气:“舒坦!
口哨声响起,却是队副黄蔚左侧的一个护卫,他对该护卫竖起了大拇指:“刘兄弟,好统法!”
黄蔚也是满意地看了该护卫一眼。
护卫矜持地道:“兄弟过奖了。”
一边麻利地抽出棚技,作着清膛动作。
“差不多了。”
队副黄蔚静静说了声,从河这边进攻的教子兵伤亡过半,余下的教子己经不顾军令,转身四逃了。
再看轻子兵大部,似乎也没有增兵的打算。咖伍品孙蘸咖(泡书晒不棵的体蛟
忽然他左侧那个护卫叫道:“有两个轮子兵往桥那边过去了。”
黄蔚仔细一看。这不是,一个盔上黑缨,身后背着背旗,似乎披了三层重甲的粗壮轻子兵正踉跄往桥那边扑去。他手上提着一把巨大的半月短柄斧。身旁跟着一个靶子,同样身披重甲,手上提着一把粗大的砍刀。
还是这队的教子头分得拨什库呢,黄蔚有些意外,料想身旁定是他的家奴。
二人都是浴血,似乎身上中过镜弹。不过大喊大叫,却是狂了。他们不顾一切,只是持着兵器,往石桥急冲而上。
这一带地势开阔。免不了有漏网之鱼,黄蔚也不担忧,冷笑道:“去得好,想必守桥的刀盾兵兄弟己经等得不耐烦了吧?”
守护石桥右侧的正是该队的刀盾甲,那甲长见火饶甲兄弟打得不亦乐乎,自己却是站在一旁干瞪眼,正在着急,忽见两个教子兵冲来,不由大喜!“总算等到
他一声喝呼,立时一伍的军士随他迎上那分得拨什库,另一伍的军士迎上那家奴。
“杀!”
他们左右各一排迎冲而来,正面最少三个刀盾兵,还有两个刀盾兵侧击与护卫。借着从坡上冲下来的威势,刀光闪过,那家奴的右手被斜肘砍落,那伍长一声大喝,长刀带着风声,破开他左侧重甲。深深劈进他的胸腰之内。
然后几把刀往他身上
吼中,那家奴不甘心地被劈倒在地。
几个刀盾兵冲到那分得拨什库眼前,那分得拨什库瞪起眼睛,一声大吼。手中半月短柄斧重重劈向迎面而来一个大盾。巨响声中,那盾牌碎裂,他的大斧带着威势,似乎劈裂盾后那刀盾兵的铁甲。
同时有几把刀劈在他的身上,这分得拨什库身着三重甲,真有刀枪不入的感觉。
不过有一刀重重劈在他的肩上,骨骼碎裂的声音清楚可闻。那分得拨什库本己中弹,再也支持不住,松开手,被长刀压跪了下来。
他满脸血污,有如利鬼,口中不断吼叫着,恨恨瞪着周边围着的几个明军。可以明显看到,他的腹部中弹,一堆肠子从那里流出来。这家伙能支持到现在,真够猛的。
那甲长冷哼了一声,大步过来。手中长刀猛地挥落,那分得拨什库的头颅滚落在地,鲜血从脖中喷射出来,无头尸身不甘心扭了扭,重重扑倒在地。
那甲长舔了舔自己干燥的下唇,可惜道:“教子来得少,不过瘾啊。”
他看向那胸口衣早被利斧劈开的刀盾兵:“齐兄弟,你没事吧?”
那刀盾兵道:“没事。”
摸了摸自己胸口,心有余悸,那分得拨什库的利斧破碎他的大盾后,又劈开他的铁甲,幸好势尽。否则他定是开膛破肚的下场。不过那下重击。也让他极不好受小胸口隐隐作痛。
想到这里,他恨恨地看了那分得拨什库的尸身一眼。
那甲长看了看河边的情形,横七竖八的教子尸体,一些没死的教子伤兵在河边乱爬,余下的鞋子兵己经跑了。也不见轻子那边增兵,看来这场战事结束了。
他正要说什么,忽听身后蹄声响起。似乎有大股的战马往这边而来,他大笑道:“骑兵队的兄弟追来了。”
桥这边的甲喇章京迟迟下不了决心,是增兵还是退却,到了这个时候,不论是从桥面进攻的清兵,还是从河岸进攻的清兵们。余下的军士,都是狂叫惊恐地退了回来。
那甲喇章京还看到指挥石桥进攻的分得拨什库,狂怒地劈翻了一个退却的弓手,领着自己几个家奴,狂叫着往桥面冲去。他们双脚踏上了桥面的铁蒺藜,尖锐的铁刺刺破了他们的肌肤,他们仍是踉跄冲去,没有疑问的,他们都被排统打死在桥面上。
两队进攻的勇士伤亡一大半,两个分得拨什库皆尽战死,那甲喇章京痛彻心肺,他终于下定决心。退却,绕道该地,自己部中勇士折损不起。
正在这时,那甲喇章京忽然看到石桥后面腾起大股烟尘,随后听到密密麻麻的铁蹄声,也不知来了多少人。
那甲喇章京怔了半响,惊道:“中计”小
他恍然大悟,原来明军以该石桥小部作引诱,大部军队埋伏在周边,就等自己势尽后,伏兵尽起,真是歹毒啊!幸好自己英明,及时察觉敌情。
再看周边的军士尽露惶惶之色,显然没有丝毫战心,他当机立断:“撤兵,回转通州。”
立时官道上的清兵尽数跳上马背,狂奔回去,连奔得慢的溃兵也不理了,那些战死勇士的遗体与伤者,更是没人顾得上。相比来时的旗帜鲜明。威势赫赫,此时他们急急如丧家之犬,旗帜东倒西歪,威势尽失。守护石桥的火统兵见轻子兵狼狈败逃,都是一片欢呼怪叫。
一个甲长叫道:“轮子兵不过如此,我还以为他们有什么三头六臂呢。”
田启明也是哈哈大笑,清兵败退,他这守桥的管队官立功不光是在桥前墩下打死打伤的教子兵就有不少,这些军功报上去,未来自己最少是一个把总。
听到后面烟尘越来越近,田启明叫道:“兄弟们闪开了,给我们的骑兵兄弟让开一条路。”
烟尘滚滚逼到眼前,数百个舜乡堡骑兵从官道策马奔来,他们与火锐兵打扮没什么区别,唯一不同的便是手上满是明晃晃的马刀与长矛,火锁便背在他们背上。
在马队的最前面,把总李光衡策马冲在最前,他马术娴熟,手上端着一根精铁制成的大枪,他身材魁梧,粗重的大枪端在手上,仍是毫不费力。在他身后,是四个旗手,手持马队大旗,随后又是八个护卫紧紧策马跟随后面。接着各队的队官甲长们,背上都插着背旗,舜乡堡旗帜尚红,一大片火红的旗帜飞舞。
几百骑兵滚滚而来,以李光衡为,对守桥兄弟点头示意,一片欢呼中,他们从官道右侧坡地冲下河道,然后从河岸那边上去官道。几百骑兵。急追清兵败骑而去。
老白牛:晚上还有一章。
第213章 向卢督臣
二虫衡领着自尸马队冲!官道,***勒子跑得真快,干姆他在靶子披甲兵后面的,还有很多他们旗中的辅兵跟役什么的。这些人很多骑的不是战马,多半骑一些驮马、骡马之类的,而且勒子马匹缺乏粮草豆料,这体力上,却是不如中原精心喂养的马匹。
李光衡催动马匹,更如风驰电掣般往前奔去,他身后数百舜堡骑兵,只是滚滚随在他身后。
那些清兵见明军骑兵紧追不舍,后面烟尘滚滚,不知来了多少人,更是恐惧,各人只是拼命催动身下的马匹。马刺将胯下马儿刺得鲜血淋漓。
眼前一亮,前面的官道广阔,四边的麦田渐渐散去,变成一片黄土旷野,显是这一带缺水的缘故,不得耕种。那些清兵散得更开,飞逃命。
此时李光衡等人己是追到,他快马追上了前方一个拼命鞭打马匹的数子兵,那勒子兵显只是个旗中余丁,身上的棉甲也颇为单薄,看来内中没有镶嵌铁叶。
他胯下的马己经非常累了,不住喷着白气,着左旁一匹马快窜上来,那余丁恐惧的目光看过来,正对上李光衡利如鸷鹰一般的眼神。
两匹马错过,借着马势,李光衡手中的精铁大枪从他左后心刺进。他马术娴熟,力气极大,铁枪刺穿那清兵余丁后,大枪借力一甩,那清兵尸体己是滚落尘埃之中,撞击时那股巨大的冲击惯力对他若无其事。
余者骑兵也是纷纷追了上来,对那些掉队的鞋子兵大肆砍杀,他们当然没有李光衡的能力,借着马力从清兵身旁冲过时,一旦刺中,右手轻握,以手臂夹住的矛杆立时放手。只将长矛作一次性武器使用。
或是借着马力,手中不开刃的马刀在那些清兵身上拖划而过,这种大冷的天气,就算逃得性命,那种马刀带出的长长口子,决对医治不了。
一个个清军辅兵或是跟役滚落,片刻之间,至少一百多个被追上的数子兵被舜堡骑兵杀落马下。
李光衡胯下的马匹非常神骏,一直冲在最前面,挑死或拍落几个掉队的教子辅兵后,眼前一亮,前方奔着一大群勒子的披甲战兵。李光衡立时将自己的大枪插于鞍上,取出了自己的角弓。
李光衡精通骑射,火统也颇为精通,不过骑上战马后,他还是喜欢使用弓箭,身上步弓、角弓都有。
他张弓搭箭,急追一阵。在身下马匹腾到最高点,最平稳的一刻,“咻!”的一声,一根劲箭射击,前方一个清兵后心中箭,大叫着滚落鞍马之下。
李光衡又张弓搭箭,“咻!”的一箭,又一个清兵被他射落马下。
“嗖!”的一声,一个清兵马甲回头冲李光衡射了一箭。
角度刁钻,直奔李光衡的面门。
李光衡左臂上有一个小小的臂盾,却是精铁所制,舜乡堡骑兵中,每人都有臂盾,却只是硬木皮革所制。
李光衡左臂一挡,那箭射在他的臂盾上,当的一声响,火光四溅。
就在这片刻,那马甲兵狠夹马腹,那马刺深深刺入马腹内,那战马吃疼,狂地奔起来,远远的去了。
“差不多了”。
李光衡见那些救子披甲战兵大多跑得远远的,自己难以追上,穷寇勿追,见好就收吧。
他停下马来,身旁的骑兵们正在追砍那些四散奔逃的轮子辅兵,或是追赶收拢一些惊逃的勒子马匹。李光衡心中满意,初次一战,就能砍落一、两百个鞋子辅兵,战绩不错。
忽见前方右边又是烟尘滚滚,李光衡心中一惊,难道鞋子援兵来了?半响后,他放下心来,他团烟尘却是冲向左边奔逃的清兵溃兵们。很快,李光衡看得更清楚,那团烟尘只有几十人,加起来却有两百多匹马,狂不得声势赫赫。
原来是军中的夜不收兄弟,李光衡脸上露出笑容。
那些夜不收从那些清军溃兵几十步外掠过,个个张弓搭箭,或用强弩,一阵箭雨后,又有一片的清兵滚落马下。那些清兵却是不敢迎战,策马狂奔,往左边跑得远远的。
很快,再也不见他们的人影。
李光衡看到那些夜不收停了下来,收容成果,很快的,他们又呼啸而来,马群中,又多了几十匹战马,马背上,还有众多的盔甲器械等,当然,少不了血淋淋的脑袋。
其中几人的马后,还用绳索拖着几个半死不活的清兵伤员,等那些夜不收策马狂奔到李光衡这儿时,李光衡看那些被拖在马后的教子兵,己经个个不成*人形。
这些夜不收策马到了李光衡等人面前,立时一股逼人的彪悍之气。王斗军中夜不收,可说是全军浓缩的精华,马上马下,个人技艺,无不出众。李光衡麾下的骑士们,却是不能跟他们比。
领头的夜不收骑于一匹高大的战马之上,他身材魁梧,满腮虬髯,正是夜不收百总温达兴。他奉王斗之命领一队夜不收出去哨探敌情,测绘地图,转了几天,今天才回来。途中看到勒子溃兵,不成阵形,毫无战心,自然顺手捞一把。
温达兴大笑着下马与李光衡见礼,总部直领的夜不收头领,不讨他的军职是百总,见,守咒阶凉个把总,却得恭敬行礼,否则被镇抚官迟大成知道,打个几十军棍是小意思。
军中最敬好汉,对温达兴的出生入死。李光衡也满是钦佩,更不要说温达兴是从舜乡堡就开始跟随游击将军的老人。所以李光衡丝毫不拿上官的架子。
二人说了几句。温达兴笑道:“几日不见,兄弟们己经跟鞋子干上了。”
李光衡道:“看温兄弟满面春风,看来这趟收获不”
温达兴脸有得色,道:“彼此彼此,看李把总与勒子作战,同样收获不”
李光衡道:“惭愧,却是托了乙部丙总兄弟的福。”
温达兴笑道:“我舜乡堡火统最是犀利,勒子兵狼狈而逃,也在意料之中。”
他们这边说着话,李光衡麾下的骑兵们己经将战果打扫出来,斩一百三十五级,那些受伤落马的清兵们,全部一刀砍了脑袋,录下盔甲,捡了兵器,只留他们无头光溜溜的尸身在原野上。又缴获骡马一百二十二匹,有些马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还有一些盔甲兵器抬重等,又有一些银两干粮草料,需回去详细统计。
李光衡问了刚才温达兴的收获,他们一队夜不收,射落了轮子兵二十多人,围攻后,挂在马上的教子脑袋有二十颗,还有五个清兵伤员拖于马后,虽说李光衡不知道温达兴要如何处置他们,但那些级,却是预订了。
这么说来,这场追逐战中,己经斩奴贼一百六十级,就不知桥头墩下的兄弟收获多少。
温达兴他们方才还收获了战马三十五匹,盔甲兵器若干。李光衡记得现在夜不收军士一人三马,除了先前缴获的马匹,他们马群中有近两百匹马,那些马定是这些天的缴获,鼓鼓的大捆小捆不知内中什么。
还有几个捉来的轮子生口,被牢牢捆于马背之上。
斩缴获如此之多,自李光衡下,人人都是喜笑颜开,战场打扫完后,为防有变,各人也不多留,兴高采烈地回转桥头。
他们浩浩荡荡的策马奔驰回归,夜不收中那几个擒获的清兵马甲、步甲俘虏,仍是拖于各人马后。他们狂奔呼啸到桥头不远时,己经有两个清兵步甲断了气,余下三个马甲也是血肉模糊,只剩一口气在。
一个夜不收道:“温头,那三个鞋子不行了,砍了脑袋吧?”
温达兴狞笑道:“这些教子敢进入我们大明境内肆虐,没那么便宜让他们好死。”
他转向队中一个近四十的夜不收道:“强爷,你最通刑术,这几咋。鞋子兵,就交由你处置了。”
那夜不收相貌如同老农,不过脸色阴沉,颧骨高高隆起,一双三角眼闪动着如毒蛇般的寒光。却是那日龙二伍中与清兵正白旗哨探作过战的夜不收军士赵强。
他虽记了大功,不过夜不收中升迁更难小小一个伍长甲长,也多人争夺,他现在还没有升官,只是普通的夜不收军士,但队中各人都尊称他为强爷。
强爷领了命,看向地上那几个清兵俘虏,他神情平静,但眼中却闪过一丝残忍与兴奋的光芒。
在他的指挥下,每两个夜不收强架起一个清兵,将他们衣衫录光,全身**,用粗大的木钉,将他们手脚活活钉于官道右侧的大树上,然后强爷取过一把锋利的匕,将他们下体一一割去。
三个清军马甲被钉于树上,撕心裂肺地惨叫着,后悔方才自己为什么不被拖死,临到这一刻,反承受更大的苦楚。
温达兴等人哈哈大笑,连赞强爷就是强爷,果然妙法叠出,让人钦佩。李光衡麾下的骑兵看着这一切,个个都是脸色惨白,相互用眼神交流着,李光衡沉声道:“我们回去。”
来到桥头时,这边的战场己是打扫完毕,战果己经统计出来,桥头墩下,共打死打伤数子兵六十一人,还尽是清兵中精锐的马甲、步甲兵,其中还有多员鞋子壮达等小头目,更有分得拨什库两人。
当然不论是死者还是伤者,己经全部变成级。又缴获鞋子盔甲兵器多副多把,守护燕墩与石桥的队官田启明己经笑得合不拢嘴,快向游击将军王斗报捷。
看到李光衡等人回来,他圆睁双目:“我的娘咧,骑兵兄弟们收获更不少。”
正在这时,官道后方大队的人马前来,却是王斗听闻前方大捷的消息,连忙带着弗仲,温方亮,镇抚官迟大成,还有各人麾下各把总官赶来。看到惨烈的战场,他心下暗暗吃惊。
又看到如此收获,斩二百二十四级,缴获马匹众多,余者元,算,他更是振奋不己。
众人围在他身边,个个兴奋,韩件一个劲地吸气:“太好了,太好了。”
他叫道:“将军,斩获如此之多,赶快向卢督臣报捷吧!”
王斗微笑道:“确实,是要立刻向卢督臣,向杨军门报捷。”,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肌,章节更多,支持作
第214章 众将惊异
二亦镇总兵官杨国柱领自只正兵营驻防在后世旧宫镇地非,明安门下几里,明时称该地为梅源里,控制着该地一条官道。杨国柱同样占了一个废弃的小堡驻防。
得到王斗斩二百二十多级的报捷后,杨国柱抑止不住内心的惊讶,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他的中军亲将郭英贤也是不可相信地道:“真的假的,王将军斩二百二十多级?老郭昨日与来犯的鞋子干了一仗,砍了十几颗脑袋,督臣都是赞赏不己,这两百多颗级
他扭着自己四四方方的壮实身材,摇动硕大的头颅,眼中满是不可相信的神情。
此次王斗让自己亲将谢一科亲自前往报捷,看二人的神情,谢一科心中满是得意,微笑道:“军门与郭将军若是不信,可亲自前往富源里村堡,就知末将所言不虚
杨国柱急切地道:“好,我这就前往富源里王将军驻防之地察看
他吩咐了几声,中军亲将郭英贤召来几个亲卫,一行人便滚滚出了堡口,往王斗所在的村堡奔去。
得到总兵杨国柱来临的消息,王斗亲自领大小一干军将在堡门口迎接。
杨国柱顾不得寒暄,急不可耐要观看王斗斩获的成果。
王斗领他进入堡内,王斗军丰的抬兵们,正忙着用石灰硝制这些斩获的清兵级。看到这一大堆脑袋,杨国柱脸上的表情很丰富,他的中军亲将郭英贤,更是一个劲在他旁边吸气与呼气。
杨国柱抢上几步,亲自抓起几颗脑袋观看,他长于军伍,这些级是真教子脑袋还是杀良冒功,他一眼便知。再抓几颗脑袋,同样颗颗皆是真奴级。
杨国柱从军多年,什么没见过?但此时心情激荡下,仍是身体微微颤抖。
看总兵的神情样子,王斗身旁各将都是得意。
良久,杨国柱将手中脑袋一扔,看着王斗哈哈大笑:“王将军果是勇猛无敌,斩如此之多,大涨我宣镇官兵军心士气,想必督臣得闻后,定是欣喜万分。”
王斗道:“这皆湘军评之福,末将才有如此斩获。”
杨国柱看着王斗,非常满意,这王斗打仗骁勇不说,还知情识趣,非常会做人。这些级虽然是王斗斩获,但他杨国柱是宣府镇总兵官,这批军功,同样可以分润很大一部分。
郭英贤吼道:“王将军,此次你可不得婆婆妈妈,庆功宴上,定要与我老郭喝个三百杯
杨国柱亲自携起王斗的手,拉他在旁坐下。
不知不觉,宣镇各将中,王斗这个彪悍骁勇之士,己经在杨国柱心中占了极为重要的个置。
杨国柱说道:“王将军,此次杀贼情形,你可否与本军门说说?”
王斗将此战情形大至说下,听闻王斗麾下一队军士守桥守墩,便挡住了两队清兵精锐进攻,还杀敌过半。然后一个马队追击,又斩回了一大半的级,杨国柱更是动容:“王将军麾下竟有如此猛将,快招来让本军门看看
在屋内,王斗身旁各将中,李光衡、温达兴二人己是陪在王斗身旁。王斗又吩咐招来守桥管队官田启明,队副黄蔚二人。看着眼前四人。杨国柱连连点头,不住的慰勉嘉奖。
四人都是神采飞扬,总兵啊,往日都是四人高高仰望的对象,此时却是温声细语,对自己连连赞赏。四人直感热血沸腾,只觉跟着游击将军杀敌立功,就是痛快。
田启明所部的千总韩仲,把总田志觉也是满脸笑容,在旁深感荣耀。
杨国柱嘉勉的同时,还不住往右边正在硝制级的屋内看去,等到军士来报,那些级己是处理好。杨国柱站起身来道:“王将军,我等这就前往向督臣报捷,让他老人家也欢喜一下。”
顿了顿,他说道:“这批级立时解往督臣处,将军放心,没有人敢吞没你的军功级
王牛道:“一切依军门吩咐。”
他吩咐赶出几辆马车,将那两百多颗脑袋全部载上,随后杨国柱亲自携手王斗出了屋门,众人上了马,往总督声象升的营房急奔而去。
卢象升的大帐个于忠兴里,后世的赢海镇一带,离永定门不远。沿京师南向,往西北过去几十里卢沟桥、宛平城一带,则是总监军高起潜率领几万关宁大军防守。
卢象升并没有占据什么堡垒防守,这一带密密麻麻的都是壕沟营塞。
杨国柱,王斗等人到了卢象升的营帐外,听闻亲将陈安急急来报,宣府镇总兵官杨国柱,俏游击将军王斗前来,斩两百余级,飞报大捷,并将几百颗清军脑袋随同解来,卢象升大喜,忙召杨国柱与王斗等人进入营内。王斗同杨国柱等人来到卢象升的中军大帐外,卢象升早在这里占浅。看到载这级的车马。他直不及待地大步讨来,看鼎懈件的脑袋,连声惊叹:“好啊
他立时吩咐亲将陈安检验级,自己还时不时拿起一颗脑袋左看右看,细细观看牙口、辫、脸面等。还让亲卫取来一桶水,扔在上面看看。
不知过了多久,陈安脸上露出惊异的神情,向卢象升禀报:“回禀督臣,宣镇解到级二百二十四颗,经末将检验,颗颗为真奴级
卢象升满面笑容,看向杨国柱道:“杨将军虎威,取得如此大捷。
看卢督臣满意的样子,杨国柱也是心下欢喜,他看向王斗,微笑道:“惭愧,此次大捷,却皆是王将军斩获!”
卢象升一怔,凝视了王斗半响,说道:“王斗,你很好。”
王斗看卢象升麻衣孝服,几日不见,又苍老了很多,他心下难过,抱拳施礼,沉声说道:“为国杀贼,乃末将本份,不敢劳动督臣,军门如此赞誉。”
卢象升看着王斗连连点头:“你知道忠义报国,本督甚是欣慰
他亲将陈安也在旁羡慕地看着王斗,崇祯九年王斗斩二百八十余级的内幕,他是知道的,没想到此次领兵入援,王斗又立下如此军功,他还这么年轻,后生可畏啊。
杨国柱道:“弃臣,此次我宣大官兵立下军功,该飞报大捷让圣上听闻才是。”
卢象升也是含笑:“圣上心忧国事,日夜不宁,闻报捷音,定是欢喜。”
他看着京师皇宫方向,心荡神驰,想象皇上闻报大捷后,那种高兴的样子。
良久后,卢象件转过身来,他神采飞扬,对杨国柱与王斗笑道:“我要召集宣大各将,一同庆贺大捷”小
接到卢象升传令后,宣府镇,大同镇,山西镇一个个将官匆匆赶到,中军大帐前面聚集了一个又一个顶盔披甲的粗壮将官,铁甲锵锵,所闻皆是粗豪的声音。
各镇将官虽闻卢督臣为宣镇大捷之事,召集各将一同庆贺,不过传召之人言语不详,他们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此时到了督臣的大帐外,便纷纷相岳打听,或是向督臣亲将陈安打听。
很快的,众人得到确切消息,此次宣府镇斩奴级二百二十余颗,经督臣检验,颗颗为真奴级。
众人吸了口气,宣府镇此次立下的军功大了,如大同镇与山西镇,这两日他们虽与清兵交过手,但斩最多的山西镇总兵官虎大威,麾下不过砍了二十多颗鞋子的级。
大同镇总兵官王朴,麾下更只砍了八颗勒子的脑袋,这一下子,就给宣府镇比下去了。怪不得督臣要召见各人一同庆贺。
随后一个爆炸性的消息从陈安口中传出,此次宣府镇大捷,二百二十余颗奴贼级,皆是宣府镇一个叫王斗的年轻游击将军斩获。
“王斗是哪一个?”
立时众人纷纷相互询问。匆匆赶来的宣府参将张岩,游击将军李见明与温辉都是被众人围住询问,三人口中回答着,却是相互惊疑不定地互视。三人怎么也不敢相信,那新任的游击将军王斗,才到东郊不久,就砍了二百多颗教子的脑袋?
不过此言是督臣亲将陈安亲口所言,料想定是确定无疑之事。
一个参将大步走向山西镇总兵官虎大威,低声道:“军门,打探清楚了,那王斗曾是宣镇东路辖下一守备,此次奴贼入寇,他充任游击将军,领三千军马入卫
顿了顿,他又道:“传闻那王斗颇有勇力,崇祯九年他任宣镇一防守时,曾斩获奴贼级八十名颗,因那次的军功,他升为城防操守,不久便充任当地守备
虎大威缓缓点头,似在沉吟,他身旁一个身材粗壮,年在三十多岁的山西镇游击将军道:“末将想起来了,当日昌平督臣召众将议事时,他便站在末将的身后,此人看起来倒彪悍强壮,不过他,真不可思议”
说到这里,山西镇游击将军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
离虎大威等人不远,大同镇那边几个将官同样在窃窃私语,身着华丽盔甲,高大俊朗,身披鲜红披风大氅的大同镇总兵官王朴看着自己面前亲将,沉声道:“你打探的可是属实?。
那亲将抬着胸脯保证道:“末将所言句句属实,决不敢有任何欺瞒军门之处
王朴潇洒地甩了甩盔上红缨:“如此猛将,倒可以结交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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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白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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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还有一章。
第215章 要不要抢一把
儿在众人议论时,卢象升亲将陈安出来,言卢督臣召众陛制州入帐。
众人鱼贯进入中军大帐内。只见两旁己经摆着一些案几,上面摆置一些酒菜。大帐上。同样放着一张案几,案几上,卢象升居中而坐,正与大帐左侧的杨国柱说着话。
见众将进来,他含笑招呼各人就座,看得出来,他心情非常好。
虎大威坐在杨国柱下一张案几上,明显可以看出,有了这批军功,三镇总兵中,己经以宣府镇在卢督臣心目中最为重要。所以杨国柱的案几也是摆在大帐左侧的最上。
大同镇总兵官王朴坐在大帐的右侧上,与山西镇总兵官虎大威一样,都是迫不及待地看向坐于杨国柱身后的那年轻游击将军王斗,看他沉稳地坐着,脸上丝毫没有大胜骄矜的神情。不由对他的评价又高了几分。
不但是两个总兵,便是进帐的各镇参将,游击,进了帐后,都是目光纷纷向王斗身上看去。看这年轻将军正不时与卢督臣恭敬问答,各人眼中或敬佩,或羡慕,或嫉妒,神情无一而定。
众人在各自主将身后依案坐定,来援的宣府参将张岩,游击将军李见明与温辉,见王斗案几摆于总兵杨国柱身后上,中军亲将郭英贤大大咧咧的不以为意,三人心中却是不悦。不过毫无办法,谁让自己没有砍下两百多颗教子脑袋呢?也怪不得军门对那王斗看重。
当下张岩在王斗下坐定,郭英贤在张岩下而坐,李见明与温辉,则是坐在杨国柱身后第二排。
此时己是正午,各人大多没有进食,很多将官看到面前案上有酒有肉,都是大喜。不过很多人偷偷拿起酒壶闻了闻,却是失望,里面没有丝毫酒味。装的竟是茶水。
再看向卢督臣面前小案,上面同样摆着一壶茶水,案上更是连肉都没有,只有一大碗糙饭,几碟小菜。卢象升为父守孝,除了平日麻衣孝服外,也恪守礼制,不喝酒,不吃肉。
见众将坐定,卢象升笑着倒了一杯茶水,他站起身来,朗声说道:“今日捷报传闻,我宣镇官兵斩两百余级,涨我大明军心,挫虏之气焰!本督己捷文飞报京师料想不久,圣上嘉勉就会下来!”
他含笑看了一眼杨国柱与王斗,说道:“今日大捷,却是杨总兵指挥若定,王将军舍身报国,故有此获。虏情正紧,饮酒误事,便以茶代酒,众将,让我们举杯为杨总兵、王将军贺!”
铁甲锵锵,所有人都是站起身来,举杯齐声道:“为督臣贺为杨军门贺,为王将军贺。”
声如响雷,众人一饮而尽。
卢象升哈哈大笑,待众人坐下,他朗声说道:“今日大捷。可见虏人色厉内茬本性,只要我将士均含舍身报国之心,定可给虏之以重挫,不敢小瞧我大明上下!”
他看着帐中所有人,神情极为期盼。
大同镇总兵官王朴先站起身来。高声说道:“当劳记督臣教诲。忠勇无畏。杀敌报国。”
随后众人纷纷表态,卢象升频频点头。神情极为欣慰。
王朴以茶代酒,先敬了杨国柱一杯,随后又倒了一杯茶,看向王斗,含笑道:“今日才知道宣镇王将军之虎威,王将军,本军门便以茶代酒,敬你一栋。
帐中所有人都是看向王斗,王斗站起身来,朗声道:“不敢,该末将敬王军门才是
二人遥遥举杯,一饮而尽。
随后山西镇总兵官虎大威也是站起身来,同样先敬了杨国柱一杯,随后沉声对王斗道:“王将军,本军门也敬你一杯,斩奴贼两百余级,好汉子!”
看着这个老将,王斗不敢怠慢,站起身来又与虎大威遥遥干了一杯。
两镇总兵亲自向王斗敬酒。帐中很多人都是又羡又妒,想必今日后,那王斗定会声名鹊起,至少在宣大三镇内威名传扬。宣府参将张岩,游击将军李见明与温辉看着身旁的王斗,心下非常不是滋味。
卢象升含笑看着这一切,杨国柱也是微笑点头。
随后卢象升举起筷子,帐中安静下来,众人开始狼吞虎咽。卢象升一边吃,一边沉思什么。有卢象升在上,众将收敛起放浪形骸的武人作派,每个人吃饭都斯文了许多,不过肚子饥饿,各人还是将面前茶水饭肉一扫而空。
众人吃饱喝足后,大同镇总兵官王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卢象升恭敬道:“督臣,军中粮草不多了。您看?”
听他这样说,余者各人也是纷纷看向上的卢象件,显然王朴之言,是各镇中普遍存在的问题。卢象升沉声道:“诸位将军只管安心杀贼,粮草之事,本督自会想方设法。”
由于各人防线靠近清军大部小为防有变,宴后各人都是匆匆而去。
离别时,很多人都亲热地上前与王斗寒暄几句,表示自己的景仰之意。王朴更是神情亲热,连拍了王斗几下肩膀。又与杨国柱说了几句话,出营后匆匆上马离走。
王斗与杨国柱出了卢象升的大营,离别时,杨国柱对王斗道:“捷文卢督臣己飞马传递京师,想必不久圣上嘉勉就会下来。现军中缺粮,若督臣拔下粮草,我定不会忘了你那一部。”
想了想,他又道:“若奴贼大举进犯你处,你可快马来报,本军
他拍了拍王斗的肩膀,对他嘉许地点了点头,随后上了马匹。他的亲将郭英贤遗憾地对王斗道:”可惜今日不得饮酒,王将军,该日我们兄弟俩再不醉不归。”
他重重在王斗胸前擂了一拳,上马与杨国柱奔去。
张岩、李见明、温辉三人也是对王斗道:“王将军,恭喜了。”
三人向王斗拱手而别,领着自己亲卫各自奔走。
王斗回到自己的防地村堡,这里正热火朝天,各人仍兴致勃勃讨论上午那场战事。见王斗回来,各人都兴味昂然地围过来,连声询问见了督臣后他老人家的反应,王斗详细说了。听闻卢督臣欣喜无比,还有两镇总兵亲自向自家将军敬酒之事,各人都是相顾喜嘻这下自己保安军可是名扬在外了。众人走出去也脸上有光。
又欢腾了一阵,众人才安静下来,集斗又召李光衡几人嘉勉一阵,让镇抚官迟大成仔细为他们登记功次缴获,随后王斗再召夜不收百总温达兴问话。让他仔细汇报这些日在外面哨探所闻。
在王斗面前,杀人不眨眼,彪悍如温达兴也是恭恭敬敬,他仔细禀报了这几日自己哨探所闻,他说道:“末将等哨探得知,现在两路教子大军汇于通州河西。运河上的舟船,己经尽数被他们焚毁。轻子大军连营百里,一直扎营到通州张家湾地界。”
他还道:“末将拷问了几个俘获的勒子兵,教子将官正在调兵遣将,似乎有南下保定。真定之意。”
说到这里,他敬佩地看了王斗一眼,将军奇了,怎么知道轻子兵要南下保定与真定?如果真是如此小自己大军前往那边作战,各地地形地图己经绘制好,还在保定府等地囤积了大批的粮草,军士衣食充足,倒不会象现在这样在京畿之地,却要担忧粮草的供给。
韩仲也是裂嘴笑道:“将军神机妙算,真乃未卜先知之神人。”
他难得说出这种文绉绉的话,有他开头。随后众人也是一片声的赞扬。
王斗笑道:“好了好了,大家不要拍马屁了。”
他对温达兴道:“温百总,你继续说下去。”
温达兴继续汇报。他提供一个很重要的情报:“鞍子掠获来的粮米驻马草料,很多便囤积在张家湾、高丽庄等地。”
他遗憾地舔了舔嘴唇:“可惜了,那里离轻子大营不过十几里,否则抢个一把。我们这几千大军,便丝毫不愁粮米草料了。”
王斗心中一动:“可有哨探到该地详细敌情。”
温达兴道:“末将领夜不收兄弟,倒是从张家湾附近捉了几个教子生口,便是该地的鞋子守军。不过回来匆忙,却是来不及审问。”
王斗沉声道:“你现在就审问,任意用刑,定要获得张家湾诸地奴贼布局兵力。”
温达兴眼中闪动嗜血的光芒小兴冲冲领命而着
随后众人坐于屋内商议,韩仲道:“将军,末将认为可偷袭一把,抢个几千石粮草就走。现在我们军中粮草只余十日之食,如果再不出兵抢掠,恐怕支持不了多久。
温方亮表示忧虑:“那里离轻子大营太近,教子多骑兵,数万教子兵转眼便到,我们这区区几千人
说到这里,他摇了摇头,显然非常不看好此次行动。
钟调阳沉声道:“或许,我们可以告知卢督臣,杨军门等人,宣大三镇大军一起行动,胜算颇大。”
弗仲也是想到这一点。连声赞同。
温方亮道:“怕是三镇官兵小无人敢往啊。”
众人都是静下来,如果在昌平不分兵,五万大军,可能还可一博,但是现在而且就算如此,单为抢粮而进攻,恐怕会被许多将官斥为荒谬,难以得到各人响应。
众人商议了一阵,都没有好的方法,王斗也是心下沉吟不定,这个计戈太冒险了,有抢粮不成反陷数万清兵包围的危险。自己不能将区区几千兵都拼光了。
暂时没有妙法,他就去邻房观看温达兴对几个清兵俘虏的拷问,这里正传出一阵阵凄厉的惨叫。温达兴用满语对几个清兵俘虏厉声喝问。那几个清兵遍体鳞伤,却只是对温达兴怒目而视,口中不停吼叫不停。
温达兴狞笑道:“不斑看爷爷的手段!”
他将一个头长出较多的清兵固定好,然后取了一把生锈的挫刀,一把扯住他的金钱鼠尾辫,在他额头上划了一刀,然后挫刀伸进头皮去,左手用力扯着,那清兵痛不欲生,全身不断抽搐,双目突出,似乎这一刻,他真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慢慢的他头皮掀开更多,露出里面血淋淋,白花花的头骨。猛然温达兴一声大喝,那清兵整张头皮被他扯下来。头皮上血肉模糊的一片,那清兵惊天动地大叫一声,痛晕过去。
温达兴味昂然地欣赏了一会手中的头皮,笑眯眯地转向余下的三个清兵:“你们说不说。”
他虽是在笑,但神情却是狰狞无比。
那三个俘虏早没了硬汉的角色,个个面无人色,有一个甚至吓尿了裤子,只是拼命点头。
温达兴赞道:”这就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