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说词(一更)
走之前,江又梅把两根香肠切成丁用碗装上,说让人先试吃,东西好吃了人家才会甘愿掏钱买。小包子一听就不愿意了,心疼得要命,“娘,哪有这么贵的东西不要钱就给人家吃的道理?”
“这就叫舍小利求大利,娘不会错的,儿子看着吧。”江又梅笃定地说。
到了县城,依旧去的南市。快过年了,到处都是人声鼎沸,人满为患。他们找了好久,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犄角旮旯,但地方太小,只够放下一个筐。江又梅没要,又继续往前走,都快出街口了,来到一个不起眼的地方,还有那么大的空地,就停下把简易的几块木板拼成长条木桌,把香肠摆上,又拿出几个漂亮的小木盒子,这是江又梅几前天让宋老头做的,再把香肠装满,不盖盖子,又放上一个小碗,里面装了些切成丁的熟香肠。
周氏望了望这里几只有稀疏的几个人在挑东西,摇着头说,“林家娘子,这地儿太偏了,东西可能不好卖呀。咱还不如在刚才热闹些的地方,虽然挤些,但不摆桌子就是,只要人家看到香肠就行了。”
“无事,酒香不怕巷子深。”江又梅说。
把东西归整好,江又梅冲小包子和二春点点头,鼓励道,“这香肠好不好卖可要靠你们的那几句说词了。”
两个小屁孩一听自己的责任这么重大,就马上全情投入地扯开嗓门吆喝起来了,今天两人穿的都是一样的蓝色粗布短袄和蓝色粗布裤子。
所谓的说词就是经过江又梅加工的前世广为流传的广告语。
小包子吼上句,“梦里寻它千百根,想要几根就几根;”
“众里寻它千百坨,想吃几坨就几坨。”二春吼下句。
小包子抱着一个盒子继续吼,“一盒香肠送给你,全部孝心都到齐;”
“一盒香肠送给他,全部心意到都收下。”二春也抱起一个盒子吼。
小包子把盒子放下,举起两根香肠声情并茂地吼。“一样的猪肉,不一样的吃法;”
“一样的香浓,不一样的味道。”二春子也跟着拿起香肠吼。
小包子高亢的声音突然转为深沉,“当你为千篇一律的肉味而烦恼时。你的辣味香肠来了;”
“当你求万中无一的滋味而不得时,你的蜜味香肠到了。”二春子的声音也随之深沉下来。
……
新鲜的说法和夸张的表情差点把旁边卖东西的几家摊贩笑喷。“嘻嘻嘻嘻,哈哈哈哈,这两小娃有病吧!”
两个小屁孩也不管旁边人的嘲笑,配合得极好,声音清亮又大声,说出的话虽然从来没听过,但就觉得特别有意思。所以,一会儿就把远地方的人吸引了一些过来。人们看到两个五六岁的小娃一唱一和,伶牙俐齿。表情搞怪,被逗得哈哈大笑,都围上来看。咦,这长条的是啥东西?样子忒怪,有些像血肠。但里面装的明显不是血。真有说的那么好?一些人露出不相信的神色。
两个小屁孩一看人多了就停了下来,忙指着桌上的碗让人品尝香肠。
“不用拿钱就白吃?”有人疑惑了。
“是咧,可以试吃一块,好吃就买,觉得不好吃也不要钱。”小包子说。
当一个大娘拿竹签尝了一块时,眼睛都瞪圆了,“好吃。忒好吃,我就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肉。”夸张的表情还以为是江又梅特地花钱雇的人。
旁边的人一听就都伸手去拿竹签插着吃,有人慌了直接用手抓着往嘴里送。
“好吃,是好吃。怎么卖?”开始有人问价了。
周氏说,“一百文一节。”
这句话可捅了马蜂窝,“什么?抢人啊!这么贵。”
“就是。那吉福大酒楼的酱香肘子才卖一百文一盘,你这小小的一节就要一百文,说笑话咧!都一样是猪肉,凭什么喊那么高的价?”
小包子不屑地说,“大叔。我们卖的不是猪肉,是香肠,绝无仅有的香肠!大康朝的地界上只要有酒楼就都会有酱香肘子卖,但我们的这香肠却是独一份儿。再说,那酱香肘子出锅就得吃,我这香肠你就是放到明年吃味道都不会变。”
有些人确实喜欢吃,想买,又觉得太贵,就砍着几价,“小哥,能不能再降点,实在贵了些。”
“不能再降了,这是我家的独门密方,做出来很费劲的。”江又梅说。
舍不得钱的人只有摇摇头万分不舍地走了,也有人掏钱两节、四节地买了些。这第一波人走了,卖了十二节。
两个小屁孩看人少了,又开始扯着嗓门吆喝。没一会儿,又吆喝过来一波人,这回卖了二十几节。
到了晌午还是卖了出五十多节,这次共拿来了一百四十节,还有一大半没卖出。江又梅让宋望才去买了十几个肉包子回来,大家站在那里吃。
这时看见几个人急急忙忙地走过来,小包子刚想把没吃完的包子递给她娘,叫着二春子再吆喝几声时,看清来人之一是上梁来过他家的吉福酒楼小佟掌柜。小佟掌柜也看清了是他们,嗔笑道,“原来是你们啊,来了青华县也不去吉福酒楼找我,却站在这里啃包子,难道我连一顿饭都管不起?”
小包子赶紧上前一步作揖说,“佟叔叔客气了,我们正在这里卖香肠,实在走不开啊。”
“我们正为这香肠而来,”佟掌柜侧身指着旁边的几个人说,“这几位是京城的客人,刚我们酒楼采买在此处买了几节香肠,煮出来这几位客人吃了觉得十分好吃,而且听说这东西能搁长时间不会坏,就过来看看想多买些带回京去。”
“是的,”江又梅说,“这香肠跟腌肉一样,在这么冷的天放一两个月都不会坏,如果在京城那么冷的地方还能放得更久些。”
其中的一个中年男人说,“那便好,你有多少我们都买了。”
宋望才把剩下的香肠拿出来数数,还剩八十六节。来人便取了八两六钱银子出来。
江又梅看这几人的穿着打扮应该是大户人家的管事之类,就又说,“各位大爷,你看这几个盒子,把香肠装进去送年礼可是漂亮又拿得出手咧。”
几人一看还真是,小巧的盒子上面还有雕花,再装着这稀有的香肠还真是精巧又好看,当年礼送人也拿得出手。便点头道,“好,这盒子咋卖?”
“这盒子五十文一个,只有四个了。”那人便又拿了二百文钱给江又梅,几人就拿着东西匆匆走了。
小佟掌柜却没有动,等那几人走后便对江又梅说,“林家娘子,这香肠着实好吃。但你们做好后在镇上卖不起价,来县城卖又路程远,你看能不能把方子卖给我,你们既赚了钱又省了事,我们也有新菜品。如何?”
又走上了卖菜谱的老套路,江又梅心想。这套路虽然老了些,但能赚钱就成。就笑着说,“老实说,我们乡下人就是劳累的命,力气也有一把,当然不怕路程远了。你也看到了,我们的生意很不错咧,卖得这样贵也还是卖光了。不过,如果小佟掌柜出的价钱合适的话,我也可以考虑考虑把这独门秘方卖了。”
“这香肠虽然好吃,此时刚出来人们也就吃个稀奇。但时间久了,吃得多了也能摸索出来制作的法子。卖得起大价钱也只是今年,明年可能就不会是这个价钱了。”小佟掌柜貌似砍着价。这熟人有时也不好办事,比如说讲价,生人随便讲,可熟人就不好讲了,压低了怕对方生气,抬高了又觉自己吃了亏。
他的这个说法江又梅有些还是认可的,这么简单的制作过程人们仔细想想就能琢磨出来,便说,“即使摸索出来也不会是一模一样的味道,就像你们吉福酒楼的招牌菜,别的酒楼虽然学了个七八成,但终究还是你们吉福酒楼的最正宗最好吃。想吃那个味儿,还是会去你们吉福酒楼的。此时正是卖香肠的好时机,天凉,好存放。而且也快过年了,人们买了又可自己吃又可包装好了送年礼。再过些时日,就只能等到明年才好卖了。”江又梅跟他打着太极。
小佟掌柜点头说,“这样吧,我出六十两银子,你把这方子卖给我。”
江又梅说,“再加十两,我把那几句吆喝的说词搭着送给你。”
小佟掌柜气乐了,“林家小娘子,咱们可都是老熟人了,几句说词就要卖我十两银子可说不过去哦。”
“正因为你是熟人,我才送给你,要是换了旁人出十两银子我都不卖。我们的香肠之所以卖的这样快,都是因为有了这几句说词。”江又梅说,又转头冲着两个小屁孩说,“给佟叔叔说说。”
两个小屁孩立即进入表演状态,拿足了架式一比一划地说起了香肠广告词。
这几句话把小佟掌柜逗得哈哈大笑,“还真是新鲜词儿,亏得林家娘子想得出。”心里却想,这妇人还真是一百年才出一个的稀罕货,忒少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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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鸿沟(二更)
生意谈成,他们一大队人便去了吉福酒楼,让人准备肠衣、竹筒,然后告诉厨师切肉、码料。
泡肠衣要一段时间,很会做人的小佟掌柜又请他们吃了顿饭,虽然只有几个家常炒菜,但江又梅母子也乘他的情了。肠衣泡软,开始教厨师灌香肠。灌的过程很简单,示范了一下,讲解了几句要领就可以了。
然后是签合约拿银子。合约中有一条必不可少也是最精典的条款,就是这道秘方不可再卖他人,这是必须的,江又梅点头。
但还多出了一条,今年江又梅也不能自家做着吃或送人。这一条就是不平等条约了,她本来还想着回去做了当作年礼送给陈府和省城李府的,所以据理力争要把这一条抹了。
小佟掌柜多狡猾啊,防就防她这一手,她先送出去了,哪显得出他们吉福酒楼是第一家?所以特别坚持。
为了那七十银子,最后江又梅也只有咬牙签了。
不过江又梅还是比较有业务素养的,虽然不满意小佟掌柜的狡猾,但还是专门跟他说了这广告说词要如何用,在什么情况下用哪句效果更好。小佟掌柜此时还不太以为然,但后面事实证明这套说词儿真的起了大作用,才从心底佩服和感激江又梅,也再一次感叹这个女人不寻常。当然这又是后话了。
几个人揣着白花花的银子高兴地踏上了回家的归程。路上,江又梅给两个小屁孩一家买了包芝麻馅的点心,奖励他们吆喝有功。
二春子第一次凭着自己的本事挣了包点心,高兴得屁颠屁颠的,非得自己拿着,谢绝父母帮忙。结果乐急生悲,跌了一跤,正好把点心压在身子下面,等爬起来把油纸打开。看到里面的点心都被压成了碎渣,便咧开大嘴使劲哭了起来,哄都哄不住。
宋望才气得拎着他照屁股打了几巴掌,“自己跌倒弄烂的怪得了谁。哭啥哭,闭嘴。”
结果越打哭声越大。周氏心疼地在旁边劝着,“当家的别生气,他那么小懂什么,哄几句就成了。”又蹲下哄着二春。
小包子也上前劝着说等回去后就把自己的点心分他半包,二春才勉强止住了哭声,但依旧抽抽噎噎,鼻涕泡一个接一个地往外鼓。
江又梅哭笑不得,便又转身回去重新给他买了一包,二春这才破涕为笑。这次他再也不敢自己拿了。主动交给了老娘周氏代管。
回去后江又梅给了宋望才家二百文,原来已经讲好每月给他们家二百文的工钱,但这次灌香肠和卖香肠他们也出了大力,所以额外奖励他们二百文。宋家很是高兴,在乡下二百文可是不好赚咧。
家里又增加了八十多两银子。极大地缓解了江又梅母子的压力,想着今天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半夜,多日不见的虎娘母子又回来了,江又梅起来开的门。虎娘竟拖回来了一头庞然大物——黑熊。
虎娘拖着这小山一样的大黑熊很是费劲地挤进了门,江又梅拒绝着两个刑的亲近,去厨房烧水给它们洗澡。倒不是刑必须用热水,而是给它们洗澡的江又梅要用热水。大冬天的用凉水多冷呀。给它们打了泡泡浇了澡,虎娘也洗澡回来了,又用帕子把它们擦得半干就去继续睡觉。
家里这么闹腾都没把小包子闹醒,两个刑进卧房还想去骚扰小主人,被江又梅拎着耳朵制止了。小包子近段时间的睡眠都不太好,心疼家里的银子花多了。今天大概因为又赚了八十两多银子才睡得如此踏实,梦中嘴角都含着笑。
入冬后天亮得晚,卯时了还黑漆漆的,天边那颗最亮的星星还在一闪一闪地眨着眼睛。江又梅摸黑起身去厨房里做早饭。由于晚上被那母子三个闹腾了半夜,所以现在还不太清醒。也忘了提醒小包子外面有个庞然大物。
娘出去了一会儿,小包子也半睁着眼睛从床上爬起来穿上衣服。看到虎娘母子三个睡在床下,就绕过它们迷迷糊糊地出卧房准备去院子里洗脸。刚要跨出堂屋门坎,朦胧中就看到院子里咋多了座小山,吓了一大跳,一下摔了下去,肚子正好压在门坎上,连疼带吓,哇地大哭起来。
江又梅正在厨房做早饭,听到儿子的哭声赶紧跑出去。看见小包子趴在门坎上哭得伤心,心疼的要命,赶紧上前把儿子抱起来,“儿子,摔疼了吧,娘给揉揉。”心里直骂自己糊涂,咋不先提醒一下他。
小包子边哭边指着那座小山说不出话来,江又梅说,“那是大黑熊,昨夜里虎娘带回来的,儿子不怕,它已经死了。”说着又抱着他给他轻轻揉了一会儿肚子才好。
哄着小包子洗了脸,吃了早饭,再把他送出门去。自己吃完饭洗完碗,就从侧门进新院子,让周氏去前院把宋家爷三个叫到老院子来,另有事做。
宋家爷三个匆匆赶过来,一眼便看到这大家伙小山一样耸在院子里,也是吓了一大跳,想着肯定是虎娘猎回来的。
宋望才啧啧说道,“这黑熊看样子能有个三百多斤,虎老娘别说和它打,就是拖回来都要费老劲了。”
宋老头又去翻黑熊的伤口给他们看,“看到没?这次咬的还是脖子,一张皮就只这儿有伤口,这虎老娘真是神了。”说完又啧啧几声。
宋大春还是前半个月远远看过虎娘一次,这次看到这小山一样的熊都被这么利落的咬死,看了看虎娘睡觉的那扇窗户,腿又不自觉地打起抖来。“爷,那虎娘不会一发火就把咱们脖子也咬断吧。”
“咳,不会,那虎老娘醒事着咧。我看啊,有些人还比不上它咧。你没看到,念小子经常在它身上爬上爬下,它都不生气。”宋老头说。现在虎娘也没再给宋老头脸色看,所以宋老头对虎娘是崇拜得不得了。而且宋老头是马夫出身,动物都有共性,宋老头好像也知道怎样搏得它们的好感。
他们三个费了好大劲才把那头黑熊打理出来,剥了皮,破了膛,剔了骨。除下水卖不了多少钱留下外,商量着把这头大熊都拿去卖掉。黑熊全身都是宝,现在又是年前,很多家都想吃点稀罕的野物,肯定好卖。
为了卖个好价钱,宋望才和宋大春父子吃了午饭就坐船去省城,皮毛拿到皮毛铺子去卖,熊胆和熊骨拿去药店卖,肉拿到酒楼去卖,这样钱能多卖些。家里还有几张好皮子,除了鹿皮没舍得拿出来,其它的顺便都拿去卖了。那鹿皮江又梅留下来准备给江又有做皮背心和皮靴子。
如果搁原来江又梅不会这样精打细算,可现在手头紧,能多挣一些是一些。
送走了宋望才父子,江又梅和周氏去外面把下水洗干净。然后放进锅里卤,卤味加重些,这些下水照样好吃。忙碌了一个下午,整整卤了三大锅才卤完。可这么多的卤下水却不敢往外送,因为除了江大富夫妇知道有虎娘母子三个的事情,别人都不知道,这头大熊的借口不好找。所以留了些自家吃,一大半让周氏母女明日拿去镇上卖。
晚上周氏母子三人都回了老院子吃饭,喷香的卤味让两个小屁孩加小夏吃得满嘴流油。
平时宋家人是和新院子里的木工一起吃饭的,这回有了这些稀罕物,又不敢拿出来给那些木工吃,所以江又梅就让三母子回了老院子吃饭,只留宋老头在那边陪着他们,到晚上再拿一小碟过去给他尝个鲜。
虎娃和狗崽依旧坐在椅子上,这是宋老头新做的一把特大号松木椅子,样式好看,还雕了花刷了漆,两个刑非常喜欢,常常是坐上去就不肯下来。虎娘似乎也领了他的情,对他也不像过去那样横眉冷对了。狗崽似乎也很喜欢宋老头,每次见着他都要冲他使劲摇尾巴。只有虎娃这只小帅哥依旧酷酷地鼻孔朝上不鸟他。
饭桌上,小包子听了娘亲关于为了多挣钱让宋家父子去省城卖黑熊的汇报,很是欣慰地点点头,又开始老生常谈,“娘亲这么做就对了,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一世穷。娘如果早些有成算,新院子的摊子不要铺得那样大,咱家的家底也不会花得这么快了。”
接着,小屁孩又给他娘上了一堂如何勤俭持家的传统课,也乘机让另一桌的一家三口旁听一下这过日子的门道。听众多些,演讲的人就会兴奋些。小包子今天就是如此,原来只有一个听众,现在变成了四个,当然比平时卖力些了。
江又梅明显不给面子的左顾右盼,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觉得小屁孩比前世她奶奶念叨得还烦。光节流有毛用,关键是开源。讲了一千遍小屁孩还是要纠结这些细枝末节,这几千年的思想差异不是代沟,是鸿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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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生死
小包子很是高兴地看到旁听的人频频点头,感觉找到了同道中人。也明显看出他娘的不耐烦,摇着头说,“娘也不要觉得儿子啰嗦,老话讲得好,精打细算,油盐不断。以后过日子还是要算计着过,一文钱能掰成两辨花,干嘛整个花出去?再不能像建新院子那样了,投了那么多的银子,弄得家里闹饥荒。”
江又梅看到小包子巴拉巴拉地侃侃而谈,想着自己的清泉是不是给他喝多了。这小子原来属于上中科大少年班的那款,现在似乎有着向爱因斯坦或者霍金方向发展的趋势,只不过人家的聪明用在了自然科学上,这小子的聪明用在了过日子上。是不是该对他适当减少清泉的供应量?这个问题值得好好想一想。
看到依然满不在乎的娘亲,小包子无力地想,那么多人都说娘亲是精明的妇人,她哪儿精明了?自己咋没看出来?有些时候不仅不精明,还有点憨。看看她,有两个钱儿就不知道姓什么了,成日里大手大脚的,比汉子还豪爽。挣了那么多的银子,不到两个月就全丢出去了。想到这里,又很是羞惭,觉得自己这样想娘亲不好,天下无不是的父母,自己有这样的想法真是大不孝。于是将功补过地凑过去亲了他娘一口,结果弄得他娘一脸的黑油。
江又梅不知道她儿子是在心里鄙视了她不好意思才补偿性地亲了她一口,还以为是儿子情不自禁,所以也放下了嫌他抠门小气的心思,乐呵呵地偏过头回亲了儿子一口,然后就嘿嘿嘿地看着儿子傻乐起来。
虎娘趴在一旁看着江又梅一脸黑油地看着儿子的乐呵样,翻了翻白眼扭过头去,傻样,丑死了。
转眼到了腊月,木匠们也歇了工期回家过年。等过了正月再回来继续做,这木工活都做得差不多了,主要还剩下一些涂漆的活没做。
宋老头就开始当起了野车司机,来往于村里和镇上。有时还有人包车去县城。生意还挺好,每天都能够挣个六七十文,江又梅会给他留下十文当奖金,剩下充公。
快过年了,得给长辈们送年礼,而每人一套衣裳是必不可少的。
江又梅和周氏母女早就开始给江老爷子、卫氏、江大富、李氏、江又山及外公外婆各做一套衣裳、一双鞋,已经做得差不多了。这些做完后,还得抽时间给小胖墩和陈老爷子做一套,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小包子可没少吃人家的好东西,搭着江又梅都借了不少光。
除陈府两人外,给这些人做衣裳不需要太复杂,所以也不费时,用这些好料子做出来的衣裳在乡下穿出去已经非常体面了。也不需要绣花什么的装饰。
好在家里有很多陈府和李府送的布料,这些真替江又梅省了一大笔钱。
看看小包子的衣服又明显小了些,鞋子也小了些,这小子近两个月真是窜了一大截,过年的两套衣裳已经做好了,开春还要再做几套春衫才行。自己也要做一套,过年了肯定要穿新衣。又给了宋家一些布料。也让他们一家都做身新衣穿。
还得给省城李府的老、中、青三代女性做样小东西,自己没什么银子买贵重物品,总得准备个精巧点的礼物才行。
所以江又梅忙得是脚打后脑勺,手上就没停过活。
这天上午,江又梅去了江宅。因为紫衣阁的活计已经做完了,这是今年最后一次活计。下次的活得等到明年正月以后了。昨天各家的东西已经送到江家西厢房李氏手里,今天江又书会来拿东西并结帐。
江又梅拎了两条鲫鱼,依然一条给上房,一条给江又山。她仔细检查了一下这些活计,做得都挺好。毕竟谁也不想把这好不容易到手的饭碗丢掉。
江又书晌午前就到了家,这次连着王氏和秀儿都回来了。如今王氏又怀了孕,所以回来后就不准备回青华县了,江又书吃了午饭拿了活计一个人回去,现在生意正好,他要等到年前才能回来。
中午,一大家子都在上房吃的饭,江老爷子高兴,孙媳妇又怀孕了,但愿这次能生个带把的,江家第四代还有没有男娃咧。
他特地嘱咐卫氏杀了只鸡,吃饭的时候除了自己碗里的一只鸡腿,让卫氏把另一只鸡腿舀到了王氏碗里。王氏受宠若惊地表示不敢,这鸡腿应该给爷奶吃。
“我让你吃你就吃,吃好些,到时给我添个大胖重孙子。”老爷子呵呵笑着,豪爽地一挥手。
这是大房的人第一次享受到这种殊誉,小卫氏激动得都快流泪了。
原来老爷子的话是,鸡腿要留给会读书的人吃。所以每次的鸡腿除了大家长的一只外,剩下的另一只都是被二房的两个儿子轮着吃,这次大房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下午,做活计的几家妇人陆续来了。江又梅就把算好的钱分给她们,但里正婆娘和赵大娘家都没人来领钱,平时可是都准时得很的。
方氏说道,“她们今天八成来不了了。你们知道吗?大狗子昨夜里死了,造孽噢,听说是冻死的,那被子褥子都被屎尿浸湿了长了霉也没人管。而且全身的肉都烂完了,就没一块好地方。”
“狗子娘也忒不是个东西了,咋忍心啊,那也是他亲儿咧,但凡常擦擦身子,晒晒被子,也不会弄成这样。”谭大娘摇着头说。
“照我说啊,那大狗子死了对他来讲还是件好事,活着更遭罪,早死早投胎。”洪大娘在旁边大着嗓门说。
“但愿下辈子命好点,投个好人家,再别钻进哪个懒婆娘的肚皮。”卫氏叹着气说。
方氏又说,“赵家人看到大狗子死的惨样,都气坏了。里正娘子带着赵家的几个婆娘今儿上午把狗子娘好一顿揍,揍得她哭爹喊娘,那惨叫声传出好老远,听说现在连床都下不了。”
“该,怎么不打死她。”李氏咬牙切齿地说,“那缺德婆娘老天就应该收了她,省得她再祸害人。”
“狗子家现在穷得连一副薄棺材都拿不出来,赵家的几个本家凑了点钱,说去给大狗子买副棺材入殓。”方氏说。
“他家有好几亩地,现又把持着三狗子家的几亩地,如果好好侍弄,这日子比咱们还要好过得多。只是那懒婆娘不干活,而且有一点闲钱就拿去买肉吃,原来二狗子没疯癫的时候也经常喝酒耍牌,咋能存上钱?”洪大娘说。
几个人都摇头叹息不已。
门外的江又山听了悄悄地退回了自己房内。曾经他也是瘫子,大夫都说他活不过两年。可是他命好投了个好人家,爹娘省吃俭用给他看病吃药,更有个能干的好妹妹给他买好药吃,还找来稀罕的南灵山鲫鱼、小鸡蛋给他补身子,现在他的病已经大好了。他握了握拳头,暗暗发誓,等他的病痊癒后,一定要好好努力,为这个家、为妹妹搏个好前程。
江又梅走前,卫氏来说明天家里杀猪,让她们母子及宋家的几口人来吃杀猪菜。
夜里飘起了今年入冬以来的第一场小雪,早起一看地上已经铺上一层薄薄的雪花。
小包子今天正好学里放假,江又梅母子两个吃了早饭就带着宋家五口一起去了江家老宅,宋老头还要去拉车,说好赶回来吃饭。
江家的那两头肥猪养了整整一年,都长到了将近两百斤,准备今天都杀了,卖一头留一头自家吃。
现在江家除了江又山年青后生都不在家,江又山又是那种情况,所以很多力气活都是宋望才和宋大春帮着干。
江又梅是第一次看杀猪,也不敢凑近看,只在厨房里帮忙烧火。小包子带着二春子和后赶来的亮子、三柱子去后院凑热闹,往年还可以去吃赵大伯和孙大伯家的杀猪菜,可今年那两家杀猪他都在上学没看上,所以这次就特别兴奋。
后院传来一阵阵猪的惨叫声和男人们兴奋的吼叫声,过了一会儿,孙大强和大春就抬了一盆猪血来,接着又抬了一盆猪下水来。女人们就开始忙着洗下水,灌血肠。
两头猪杀了后,张屠夫和他儿子就用独轮车拉走了一头猪。这猪大,卖了二两一钱银子。
人们热火朝天吃完了杀猪菜后,客人们拿着江家给的一条肉归家。江家现在的日子好过了,剩下的肉不卖,几家人分了,连江又梅都得了十斤肉。
而江大梧拿着卫氏给的五斤肉很是不高兴地说,“都是江家姑娘,我还是老辈子,咋给梅子的比给我的还多?”
卫氏有些生气了,“这话最好别让你爹听到,不然连五斤肉你都拿不到。这几个月梅子给我们多少?不说经常拿鱼、拿蛋,拿布料,就是那银簪子和你爹的烟斗那要值多少钱?你再算算你给过我们什么,不仅没给,还从我这里划拉走多少东西?”
“有些东西她又没用钱,是别人送她的。”江大梧嘴硬道。
“别人送她的也要她去还人情,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家里因为她牵线赚了不少钱的事。人得记情。”卫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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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年礼
江大梧家近段时间的确因为鞋盒子赚了近二两银子,李木匠很是高兴,一再嘱咐自己婆娘管好自己的大嘴,如果哪句不好说哪句,就小心些。所以她一听老娘说到家自己赚了钱就不敢说闲话了,大方地说,“我家里也就赚了点小钱,哪值当娘这么说。好了,好了,五斤就五斤吧,吃点亏也掉不了肉。”
她还吃亏了?自己就这么一个女儿,卫氏气紧也没办法。还不敢跟老爷子说,不然连自己都要挨骂。所以每次被女儿气着了,只有自己忍着生闷气。
这两娘母在上房里说着悄悄话,虽然不十分融洽,但还算比较平和。
那边东厢房里就热闹了,差点就上了全武行。小卫氏已经气得全身发抖,准备到上房大闹一场,正被江大学捂着嘴低声骂着,江又桃和江又李、江又枣也堵着门口小声劝着她们娘。王氏不敢靠前,红着脸站在一边发呆,秀儿吓得跑到另一间屋子里蹲在墙角不敢出来。原来江老爷子只分给了江又桃和江又李一人两斤半猪肉,小卫氏气狠了。
“我劝你最好别找事,”江大学低声说,“往年出嫁的姑娘们一人只能分一斤肉,这次已经多分了。而且爹这么分是和我商量过的,我也同意了。”
“你傻啊,都是嫁出去的孙女,凭什么他们二房的孙女就要分十斤,而我们长房的孙女只能分两斤?那老爷子的心都偏到胳肢里去了,从来都是向着二房,不就欺负你老实?我不服,我不服。”小卫氏的嘴被江大学捂着,说出的话瓮声瓮气的。
“说这些话你亏心不亏心,梅子孝敬了爹娘多少东西?桃子和李子又孝敬了多少东西?没有梅子帮忙,你儿子还只是乡下的一个庄稼汉,现在可是县城里体面的掌柜,咱村里谁见了他不是尊敬有加?连带着咱们都沾了光。你为了这么点东西就去闹。梅子该咋想?你伤了人家的心就别再想让人家帮忙了。”
“我儿当掌柜那是我儿能耐有本事,她倒是想要山子去当,可山子当得下来吗?咱们沾了光,那也是沾了我儿的光。关她梅子什么事?咱桃子、李子虽然穷些,但一回家就忙上忙下,连口气都歇不下来,她梅子有这么能干吗?她只会烧个火,顶多会烧个红烧肉。这老爷子咋不睁大眼睛瞧瞧,只会盯着几个大钱看。”小卫氏甩开江大学的手嚷嚷道。
“你再敢这么说我爹,信不信我锤你?”江大学真生气了,拳头也捏了起来。
“娘唉,你就消停点吧,这话可别让我爷和梅子听见。再说。梅子分给我们的活计也让我们赚了不少钱,我们一点都不亏。”江又桃劝着她老娘说。
“那活计是你哥分给你们的好不好,咋都算在了她头上?”小卫氏想不明白自己家人咋都那么傻,明明是自家人的功劳,咋都算在了人家的头上。
“也只有你才会舔着脸这么说。我警告你。如果你敢去上房闹,把人得罪光了,你就卷铺盖回家吧。”江大学瞪着眼说。
小卫氏一听要赶她回娘家的话都说出来了,就不敢再闹了,坐在床上抹眼泪。晚饭称病也没去上房吃,呆在屋里等着江又枣厚着脸皮端了一大碗肉回来,抱着碗吃完了还想要。三个女儿都不好意思再给她娘盛了。
小卫氏因为这次的分肉事件心里的气好长时间都平不了,有事无事对着李氏说酸话,气得李氏不行。
江老爷子心里门清大儿媳妇是因为分肉的事情不高兴了,真是短视的婆娘,得了那么大个西瓜还为点芝麻算计抠气,当时就不应该听老太婆的话娶这么个蠢货回来。看了眼憨直老实的大儿子。想着书子虽然读书不成好在人还活络精明,孙媳妇王氏也还本分知分寸,现在又有梅子的帮忙,大房的第三代还是会起来的。
江又梅不知道这些,牵着小包子和宋家六口人回了南山居。现在江又梅给新院子起了个名子叫南山居。自此后,人们都管这块地界叫南山居了。
几日后,陈府的陈二来拉鱼,除了小胖墩带给小包子的书信外,顺便送来了陈府的年礼。这次陈府送了四匹布,二十斤核桃、十斤柑子、十斤糯米、十斤牛肉、一罐蜂蜜。
这牛肉可是这个时代的稀罕货,江又梅当天就割了两斤红烧萝卜,烧好后,让大春给江家送了两碗,然后自家一碗,宋家一碗。剩下的做牛肉干。下午又让小夏把核桃都锤了出来,她有用。
吃完晚饭,让周氏过来一起忙乎,用这些核桃仁做琥珀核桃。这个世界也有核桃糖,但都没有前世的琥珀核桃好吃,特别是用蜂蜜做的琥珀核桃更是香甜爽口。
先把这些核桃仁用小火炕干炕香,但又不能糊,火侯可要把握好。又把蜂蜜放进锅慢慢熬,她舍不得把蜂蜜都用完,又放了些红糖进去搅,等糖汁成了琥珀色,再把核桃放进去翻炒,等糖汁都均匀裹住核桃仁了,就出锅了,然后分开晾凉。整个过程,最重要的就是把握好火侯。
两人把这二十斤核桃都做完了,做了整整六小罐。做好后,江又梅装了半碗让周氏拿回去给几个孩子当零嘴吃,又装了半碗娘两个吃
第二天江又梅就让宋老头和宋望才分别给县城陈府和省城李府送去了年礼。给陈府送的是老爷子和小胖墩各自一套衣裳、一双鞋子,十斤蛋糕、一罐醪糟、一小罐琥珀核桃,菜疏若干。
送给李府的是给老夫人、李夫人、李华云各自做的五指手套,手套分别是绛紫色、枣红色、银红色,上面都有周氏绣的小花小朵小叶什么的,过节戴着喜气又新颖。还送了十斤蛋糕、一小罐琥珀核桃。另外,还送了崔青正一小罐琥珀核桃。
宋望才从省城回来,也带回来了李府送的年礼。是二匹布、十包糖果、十斤大红枣、十斤苹果。宋望才说,那三双手套几个人都十分喜欢,特别是那些吃食,老夫人和夫人喜欢蛋糕,李小姐喜欢琥珀核桃。李夫人还专门让李府管家给宋望才打赏了四个二钱的银祼子,宋望才还要上交,江又梅笑着说打赏他的拿着就是了,他也的确辛苦了。
崔公子也喜欢吃那核桃,并带话说让江又梅再给他做双手套。而且他还回送了小包子一个玉石笔筒。
现在江又梅都忙死了,要做也只能等到年后再说。
陈府和李府送的稀罕水果又给江家、李家及赵铁锤家和孙大强家送了些,还让小包子专门给王先生送了些。这个时代种的水果很少,大都是野果,又酸又涩。所以好些的水果卖得特别贵,一般人家也只有在过节或祭祖时才会买几个。
腊月二十这天,小包子学堂放冬假了,这回要放整整一个月。小包子就让娘亲把他上学堂才穿的缎面长棉袍洗了收起来,再把粗布小袄找出来穿上,和二春子一起放羊放鹅,兼搭着捡点柴伙。
二春子可是开心死了,原来只有他一个人放羊放鹅。现在两个人在外面疯,笑闹声传了老远。
这天,他们看到碧水溪另一边的干柴棍特别多,而且由于荒草茂盛,中间竟然有些没有完全枯干的绿草,羊妈妈它们都好长时间没吃过绿草了,就商量着到溪东头去。又不想绕大圈从碧水桥上过,现在碧水溪的水位下降,露出一些大石,从大石上过去没问题。
只是羊的胆子有些小,不知道它们敢不敢从大石上走。他们试着把羊牵着采上大石,还真过去了。鹅就没管它了,掉进溪里自己起来就是。
这块东河村的地界比溪对面还大还荒,几乎没人到这里来,有些地方的枯草都有他们的腰那么高。两个小子加上三只羊和四只鹅的喧闹声立即划破了这里的宁静。
不远处有一小片废墟,是几十年前一个东河村的孤寡老人得了怪病住的房子,老人死后就再没有人来了。经过多年的风吹雨打,原来的小房子只剩下三面残缺的土墙和半个土坑。
废墟附近有一个水塘,虽然水位不高,供几只鹅游泳还不成问题。四只鹅欢快地跳进水塘玩,羊妈妈就带着两个女儿在边上吃草,顺便看着四只小鹅。这是小包子交给羊妈妈的任务,也揪着小鹅的脖子交待它们要无条件服从羊妈妈的命令。还威胁如果不听话回去就把它们关在门外不许归家。
四只小鹅虽然比较淘气,但还听得懂人话,嘎嘎叫着表示明白了。它们玩高兴了情不自禁想跑远些,只要羊妈妈哞哞叫几声,它们就乖乖转回来依旧在水塘里玩,哪怕伸长脖子看见远处有更大些的游泳池,也不敢造次。
于是两个小子就专心捡起柴伙来,他们把干柴伙搂到一堆,堆大了就用绳子捆起来。近半个月没下过雨或雪,而且阳光也比较足,所以柴伙的质量绝对上乘。看到这么多好柴伙,小包子决定多捡些。把捆好的柴伙拖到碧水溪旁,他们太小弄不过去,就扯开嗓门喊小夏,小夏负责运过溪再拖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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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捡包(二更)
突然,二春在废墟旁的枯草堆里看到一样东西,捡起来一看是个红色的荷包,忙叫着小包子,“念哥儿快过来,你看这是什么?”
小包子跑过去,二春把荷包里的纸交给他,“快看,这咋画着溜光的两个人在打架。也不嫌害臊,那么大的人了还不穿裳打架玩,连咱们都不如。”二春说完还嫌弃地撇撇嘴。
小包子看了眼就把纸扔了,“快扔了,也不知道是谁的东西,多脏啊。再说,连衣裳都不知道穿,丑死了。”娘亲教过他不能随便捡外面的东西,脏。
二春可没有这么高的觉悟,他又弯腰把那张纸捡起来,“扔了干啥,那画上的人虽然没穿衣裳,可画得还挺好看。”又仔细看了看,“念哥儿你看,这人的肚皮上咋还挂了两个馒头?奇怪了,也没见捆馒头的绳子,它们咋不掉下来咧?”
小包子听了,把纸拿过去细看,也点着头纳闷地说,“也是啊,它们咋不掉下来咧?不过这两个不像是馒头,应该是包子,没看上面还有两个小点儿吗?”
二春又把纸拿回来细看,“也不像包子,没褶子呀。”他还从来没有这么执着过,“我说是馒头,你说是包子。那咱两就打个赌,回去我就问我娘,咱们谁说错了就罚谁围着大院子跑一圈。”
男孩子天生都有一种赌性,小包子点头应允,“好,谁输了就围着院子跑一圈,可不许耍赖。”
小包子一说这话,二春的脸都涨红了,这真是小瞧了他,便豪气地说,“谁耍赖谁就是王八!”说完就把纸装进了荷包,觉得荷包里还有东西。又掏出来,是一张帕子,看看不觉得有什么稀奇就重新塞进荷包,把荷包揣进怀里。
两人捡柴忘记了时间。还是小夏在溪对面喊,“吃饭了,该回来了。”两个小家伙才领着羊和鹅回了家。
二春依旧回新院子吃饭,小包子洗了手,看见娘亲端上了两大碗面,每个碗上面上有四块腊排骨和几片白松,自个儿的碗里还卧了个煎荷包蛋。
江又梅看小包子又要说话,抢着说,“儿子正在长身体,这小鸡蛋吃了好。娘是大人。早上吃一个就够了。你就不同了,多吃些有营养的东西,快点长高高。”
小包子一听快点长高高就没再跟他娘啰嗦,只说了声“谢谢娘”,看到娘亲开始吃面后。就拿起筷子大口吃起来。
饭后小包子午睡,江又梅又开始忙着做衣裳。
冬日午后的阳光暖洋洋的,坐在堂屋门口的江又梅也有些昏昏欲睡。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侧门由远而近,一抬头,看见周氏急匆匆地走过来。
周氏的脸色明显不好,她先看了一下,不见小包子。就低声问,“念小子不在?”
江又梅指了指卧房小声说,“正在睡觉。”周氏就拉着江又梅走到院子里,觉得她们的谈话小包子醒了也听不见了,才说,“二春那死小子今儿中午给我看了一样东西”。说完就红了脸。
周氏是个爽快人,江又梅还从来没看见过她这样,就急忙问,“什么东西?看把你急的,小孩子淘气时常会有的。”
周氏摇摇头。叹着气把手里捏的一个红色荷包拿给江又梅看。这是个桃红色荷包,上面绣着几片碧绿的荷叶浮在水面上,一支高出荷叶的粉色荷花开得正艳,还有一支低些的花骨朵,左上角还垂下两枝缀满了嫩黄色小花的枝条。
“这荷包怎么了?”江又梅不解地问。
周氏把荷包打开,把里面的纸掏出来给江又梅看,“你看看这是什么东西,真是丢人啊。”
江又梅拿起纸片一看,竟是张春宫图。也是一惊,“这是哪儿来的?”
“这是二春和念哥儿去溪东头草地里捡的。”周氏气忿地说,“二春那死小子还和念哥儿打赌,一个赌这两个是馒头,一个赌这两个是包子。”
又说,“那地儿离咱这院子可不远,这么丢人的事情在这附近发生总归不太好。”
这倒真是。自己是个寡妇,若是别人在这附近捡了这东西,自己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江又梅看看这荷包和这张纸,都很新,也不脏,应该是最近才掉那儿的。而且,这么好的缎面在乡下是很少的,关键是这锻子江又梅十分眼熟。
“这荷包料子跟李府送我的那匹锦缎面料很像,我除了送给大伯家八尺,还没动过。”江又梅纳闷地说,这么鲜艳的锦缎她还真没用过。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那绵缎是从省城回来那天林家娘子和我一起裁下的。这缎子在这乡下几乎是没有人买得起的。”
江又梅返身去卧房把柜子打开,抱出一匹桃红色锦缎,在日光下一比,还真是一样。
把锦缎放回去,江又梅又指着荷包问,“你看看这小花是什么花?”
周氏拿着仔细看看,“这像是枣花。”
“枣花?”江又梅心里一突。再仔细看看这绣活,还真像江又枣做的活计。又拿着这荷包翻来覆去的看,在荷包另一边的边缘上看到一个用黄色绣线绣的“枣”字。
“里面还有一块帕子。”周氏把一张帕子拿出来。这张帕子的质地可是差远了,一看就是乡下女人常用的月白色细棉布,上面绣着两只戏水的鸳鸯,帕子一个角上绣了一个“燕”字。
江又梅和周氏对望一眼,心里都有了一些了然。
“这事儿谁也不要说。”江又梅嘱咐周氏,“枣子我还是比较了解,是个好女孩儿,不会做出这么丢脸的事来。这张帕子才是关键,我再好好想想该怎么办。”
周氏点头说,“嗯,我知道。”
“也不能让那两个小子乱说,还有这段时间都不要让他们去溪东头了。”江又梅又说。
周氏点头,就回了新院子。
江又梅坐下想了一会儿,江又枣完全不像小卫氏,小卫氏用前世的话来说就是一个“二货”,还不是一般的二,已经二到灭绝师太的级别了。也不像江大学,江大学和江大富一样老实内向,不善言辞。
而江又枣活泼开朗,聪明伶俐,又做得一手好绣活。江又梅给李华云的衣服上一些绣活就是出自她手。江又梅故意没有给她另外算工钱,从省城回来也没有专门给她带礼物,就是想看看她的性子。
结果江又枣并没有计较那么多,见到自己依然笑容灿烂,让她绣个花做个活也依然痛快又认真,而且还很聪明地从来不跟小卫氏说。平时在李氏忙碌时也会伸把手帮着照顾照顾江又山,江又山也很喜欢这个堂妹。
像这么聪明的女孩子江又梅相信她不会干这种傻事,而且像这么善解人意的女孩子江又梅也不愿意相信她会干这事儿。
正想得出神,小包子走了出来,“娘亲想咋咧?”说完就挤进江又梅的怀里,爬上她的腿坐下。这小子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就像个正常小孩子,爱撒娇,有时还有“起床气儿”。
江又梅抱着他亲了亲他发红的小脸,“儿子睡醒了?”看小包子点头,又说,“娘想去趟外公家,你去新院子找二春玩好吧?”
小包子抱着娘亲的脖子撒着娇说,“我也要去外公家,我想太外公、外婆和舅舅了,我现在写的大字有进益了,我想去写给舅舅看,我还想吃外婆做的煎豆腐。”
“乖儿子,娘去外公家有正事要做,这件事情很重要。要不,你去拿几块冀哥哥带给你的糖糖,领着二春去村里找三柱子和亮子他们玩怎样?”江又梅说。
小包子想着自从学堂放假,还真有两天没见着他们了,就点点头说,“好。”
江又梅亲了亲他,“我儿真乖。”就起身牵着他去拿了些糖出来装进他的荷包,表情也严肃下来,“你和二春暂时不要去溪东头了,那地界上有坏人。今天捡到荷包的事情也千万不要说出去,那个不是好东西,让别人知道了不好,说不定还要挨打。”
小包子问,“为什么呀?荷包上的人真是羞死了,连衣裳都不知道穿。肚皮上挂的那两个圆东西我和二春还打了赌咧,他说是馒头,我说是包子。娘知道那是什么吗?”
江又梅心里都快笑喷了,古代人和现代人对那器官的形容还真是*不离十。强忍住笑,佯装不高兴地说,“那不是馒头,也不是包子。”
“那会不会是豆包咧?”小包子又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都说了那不是好东西,咋还问?那也不是豆包,娘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江又梅唬下脸来。
本来小包子还想问既然娘不知道那是什么,又怎么知道那不是馒头也不是包子或不是豆包咧?但看到娘亲非常不高兴了,就把要问的话憋了回去。
“好,我不问了。”小包子从来都很识实务,又补充一句,“也不往外说,不然要挨打。”
另一个院子里的二春就没有这么聪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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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女婿(一更)
二春扯着周氏不停地问那到底是馒头还是包子,周氏交待他不要说,也不要再问了。可平时不执着的小子这次却特别执着,不问出个所以然决不罢修。因为他打了赌,他认定那两个东西就是馒头,平时不管干什么都是念哥儿比他强,可这次他笃定自己赢定了,所以特别想看到输了的念哥儿围着院子跑步的怂样。
结果把周氏问急了,挨了顿好打,小包子去找他的时候,他还在跳着脚地大哭。
二春看见小包子哭得更伤心了,好不容易能够赢这小子一次,可是他娘为啥就不让他们说这事了咧?
小包子就上前拉着二春往他手心里放了两块糖,“这是你最喜欢的松子糖,咱去村里找亮子哥和三柱子玩,好不好?”
二春见又有糖吃又可以去村里玩,就收了泪,瘪着嘴说,“我喜欢吃亮子哥烤的红薯,又甜又香又焦。”
“好,咱就让亮子哥多拿几根红薯出来烤。”小包子点头说道,他家没种红薯,想吃了还得出去买。
江又梅回到江家老宅,直接去了东厢房找江又枣。今天上午江家兄弟和小卫氏坐宋老头的牛车去镇上卖一些自家种的菜,顺便购置一些年货,现在还没回来。江又枣正在绣花,看见江又梅来了,赶紧站起来笑道,“梅子姐来了,快坐。”
江又梅坐下,看看没人,就悄悄拿出荷包问,“这荷包是你的吗?”
江又枣一看,脸立即红了起来,诧异地问,“这荷包怎么在你这儿?”
江又梅严肃地说,“枣子,相信梅子姐不会害你,你老实告诉我这荷包是不是你的,你给了谁?”
江又枣捏着衣襟小声说,“这荷包是我的,上个月川子哥来咱家的时候说这荷包好看,想要,我就送给他了。不过,怎么会到了你手里?”
李河川是江又枣的未婚夫,家住东河村。江又梅只见过李河川两次,印象却不太好,总觉得他看人的眼神很粘,特别令人不舒服。不过据说家里条件不错,有一百多亩地,还是李员外隔了老远的堂侄孙。
小卫氏因为攀了这么个女婿,得意的不得了,逢人便夸,遇人便讲,恨不得告诉所有人李员外跟她是姻亲。
李河川跟江又枣头年订的亲,准备来年五月江又枣及笄后,六月便成亲的。
江又梅想了一下,如果那个李河川真有问题,趁现在江又枣还没嫁给他就当断必断。
又从里面把帕子拿出来,“你认识这张帕子吗?”
江又枣看了摇摇头,“这帕子不是我的。”
江又梅就把帕子又放回荷包,说,“这荷包梅子姐先不能还给你,你还小,有些事还不太清楚。以后再告诉你为什么。”
江又枣愣愣地看着江又梅把那个荷包收起来起身走了。
这个江家最聪明的就是老爷子了,而且他也是大家长,这件事如何应该由他来定夺。不过这东西自己也不好交给他,得由卫氏转交。
江又梅回到西厢房,李氏正在给江又山熬鲫鱼汤,江又山已经好多了,还能够自己去院子里转转。长了肉的江又山穿着靓青色长棉袍还真当得起温润如玉四个字。
“哥哥面色好多了。”江又梅坐下说。
“是咧,现在身子有了些力气,胸口也没原来那么紧了,刚刚才在院子里转了两圈。”江又山笑着说,又拿起桌上的一本发黄了的旧书,“这是我往年用过的书,上面有些注解,你拿给念小子,他现在正用得上。”
李氏就端着鱼汤走了进来,“山子趁热把鱼汤喝了。”
看到脸色红润的儿子把汤喝完,李氏的脸都笑出了一朵菊花。又问江又梅,“梅子今儿咋没把念小子带来?我都有几天没看到他了。”
“我今天来找娘有点事,所以没带她来。”江又梅起身和拿着汤碗的李氏走出江又山的房,来到李氏房间,江又梅就把荷包拿出来跟李氏说了那件事。
李氏听了吓了一跳,说,“川子看着就不像个好东西,当初你爷就不同意把枣子说给他,说他看人眼神躲闪不明朗。桃子也专门回娘家反对这门亲事,说他名声不好,喜欢和大姑娘小媳妇粘糊,虽然家里有些钱,但很多好人家的闺女都不愿意嫁给他。可是你大伯娘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寻死觅活不许你爷干涉她闺女的婚事。还说桃子是嫉妒妹妹嫁得比自己好才说川子的坏话。我和你三婶一劝她,又说我们见不得她有个好女婿,我们也是嫉妒她。你爷气着了,就撂开手不管了。”
看来这李河川还真有问题了。李氏去上房把卫氏请了过来,江又梅把荷包交给卫氏,卫氏一看那张纸也是吓了一跳。红着老脸骂道,“这缺德不要脸的东西,这么丢人的东西都有,老天咋不劈死他。”
江又梅说,“这张纸只是他平时自己看看,还是真做了不要脸的事,咱现在都不好说。关键是这里面还有条帕子,这帕子不是枣子的,这就不好说了。而且这东西咋会掉在那么远的地儿。”
卫氏拿着那条帕子看了看,“这还用说吗,肯定是那牲畜和哪个不要脸的女人去了那偏僻的地界做坏事去了。不行,我得跟你爷说说,看他怎么说。”
卫氏拿着荷包就回了上房。
一会儿,就听见老爷子骂人的声音及打碎杯子的声音。卫氏来到西厢房说老爷子要见江又梅。江又梅和李氏去了上房,又对着怒气冲冲的老爷子讲了一遍二春和小包子发现这东西的地方。
“这倒像是那畜牲能干得出的事儿。”老爷子说道。
“咱现在也只能说像,而不能说他确实干了什么。”江又梅说,“还是要查清楚才能下结论,不能冤枉他,但如果真是他做了坏事也不能把枣子推进火坑。”
老爷子点点头,“等你爹和你大伯他们回来我们再商量商量该如何做。如果真是那畜牲干了不要脸的事,就把枣子和他的亲事退了,好在枣子还没嫁给他。”
几个人正说着话,就听见窗外有响声,江又梅出去一看,江又枣正红着眼圈站在窗户下面,“梅子姐,李河川到底干啥坏事了?”
江又枣还是个十四岁的小姑娘,有些话还真不好说。江又梅愣在那不知该说什么,卫氏出来冲着江又枣说,“乖孙女,有些事咱现在还不好说。听话,回屋去,爷奶不会让你吃亏的。”
“啥事不好说?啥事不能让我知道?”江又枣固执地问,忍了好久的眼泪也流了出来。
江又梅叹着气过去把江又枣扶着往东厢走去,“枣子,相信爷奶,也相信梅子姐,我们无论做什么都是想保护你,想让你好。有件不太好的事,可能跟川子有关,也可能跟他无关,现在还不大好说,咱要先查清楚才行。”
“李河川是做了什么丢脸的事吗?”江又枣问,看见江又梅不接话又说,“肯定是。其实我原来也听到过李河川不好的传言,可我娘说那是别人嫉妒他家有钱故意抹黑他的,让我不要听别人乱说。现在看来.btzw.,现在看来,……”江又枣捂着脸痛哭起来。
江又梅搂着她的肩说,“现在还不能说死,或许真的冤枉了他也不一定。”
她们正说着话,就听见大门开了,小卫氏的大嗓门响了起来,“哎哟,终于到家了,那是啥破牛车,颠得我腰都快断了。这来回也就省了十二文的钱,还乘了那么大个情。”
“快闭上你的嘴,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二弟不要多心,你嫂子的嘴一向这么臭的。”江大学骂完小卫氏又好言好语跟江大富解释着。
几人一进院子看见卫氏沉着脸站在上房门口,刚想问好,就听卫氏说,“老大、老二过来,你爹找你们有事。”
江大学、江大富答应着各自把东西放在各自房的门口,就去了上房。
小卫氏撇了下嘴巴,小声嘀咕了句,“啥事还要背着人?”就把东西搬进屋,看见江又梅正在她家,这个侄女可是高傲得紧咧。便笑着说了句,“梅子今儿咋想起到我们东厢房来了咧,可真是稀客。”
说完又看见江又枣正在抹眼泪,紧张地上前问道,“枣子咋了?哭啥咧?”
看江又枣转过脸不理她,又问江又梅,“梅子,你跟枣子说了啥话让她这么伤心?”看江又梅也没说话,嗓门便大了起来,“我说梅子,你是当姐的,可不能欺负妹妹。虽然说你现在长能耐了,会赚钱了,但会赚钱也不能欺负人啊。”
江又枣气得站起来跺着脚说她娘,“娘,都怪你,都怪你,你害死了你闺女还去怨别人。”说完站起来哭着回了自己屋。
“这说的是啥话?死丫头,老娘害你啥了?”小卫氏对着江又枣的背影大声说。
江又梅也没理卫氏,站起身出了东厢房,背后传来摔凳子的声音。江又梅回了西厢房,李氏正和江又有在厅里说着这件事。
第八十一章 商定(二更)
“那李河川就不是个正经人,”江又山说,“我们曾经同窗几年,他有钱了就会去喝花酒。我原来也跟爷提过这个人不妥,枣子跟着他会遭罪的。”
“是咧,当时山子身子不好,还让我把你爷叫过来说的。可你大伯娘骂山子都病得起不来了,还揣着坏心思害人。我气得就不让山子再管了,反正那也是他大房的闺女,她都愿意把闺女往火坑里堆,咱也拦不住。”李氏在旁边说。
“好在枣子还没嫁给他。”江又梅说。
几人说了会话,卫氏又来叫江又梅兄妹去上房商量商量,他们进屋的时候正遇到江大学出屋去东河村找江又桃。
老爷子说,“桃子跟李河川是一个村的,把她叫回来问问。”
几人正说着话,就听见院子里小卫氏的骂人声,“江又梅,你缺德事可不要做多了,你死了男人守了寡,咋还看不得我家枣子嫁好男人过好日子咧?枣子年纪小被你蒙骗了,我的眼睛可是亮得很咧。”
李氏气得跳脚,就要冲出去跟她吵架,江老爷子发话了,“老二媳妇不要和那种蠢妇一般见识,现在自家人不要先乱了阵脚。”又对着卫氏说,“你去告诉那蠢妇,再满嘴喷粪,现在就滚回娘家去。她的帐我要等到把枣子的事情解决完后一起算。”
卫氏还没出去,小卫氏已经冲了进来,“爹,你得给我们枣子做主啊,梅子咋能这么污人家川子咧?她是什么心思?她就是嫉妒我们枣子找了个好后生。她要害死我们枣子啊。”
“你的眼睛才被屎糊住了,害死枣子的人是你。闭上你的嘴,再嚎就滚回娘家去。”老爷子骂道。
小卫氏一看老爷子发火了,也不敢嚎了。
“你们几个妇人去做晚饭,梅子留下。”老爷子下着命令。小卫氏又想发杂声,看到老爷子瞪着她。就乖乖闭上嘴巴跟着卫氏和李氏做饭去了。
老爷子和江大富、江又梅商量着,看能不能让宋家父子去那附近守着些。
江又梅也觉得这种守株待兔的法子虽然是最笨的,但也是目前最可行的,只是这大冷的天。又不知道该守哪个时间段,总不能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守着吧。
“我觉着应该不是在深夜,因为夜里山上或树林里都近得多,没必要走那么远。他们走这么远肯定是要避人的,那最有可能就是白天了。”江老爷子分析着。
几个人商量着大概什么时间守,应该在哪儿守,如果真捉住了应该怎么办。正说着,江大学和江又桃一阵风地走进来。
“我就说那个川子不是个好东西,我娘还偏说我看不得自家妹子比我好。”江又桃气得脸通红。
老爷子问,“你最近听没听说川子的什么传言?”
“传言我倒没注意。不过李河川最近经常来我家里找孩子他三叔问些侍弄庄稼的事儿。我还在想这人是不是快成亲了,也知道收心过日子了,还在替枣子高兴,却不知道这畜牲还揣着坏心思咧。”
江又梅拿起荷包把那张帕子拿出来,“桃子姐看看这个帕子。上面还绣了个燕字,你们村里有谁叫这个名字,又和李河川关系近的?”
江又桃拿起帕子眼睛都瞪圆了,大骂道,“这个死娼妇,四叔才从军走了不到半年就守不住了。我说她最近咋天天擦脂抹粉的,原来是和那畜牲搅和在一起了。”
江又桃男人李二麦的四弟李四麦跟江又有一起去北边打仗了。
“这咋说的?桃子你说清楚了。”江大学说。
江又桃举着帕子说。“这是孩子他四叔的婆娘刑燕娘的帕子,我前几天才看她绣的,哪想到她给了那个牲畜。”想了想,又说,“怪不得咧,那李河川找了三叔一走。过不了多久刑燕娘就说要回娘家看看她老娘,好像每次都这样。”
刑燕娘这个人江又梅也知道,不熟悉,她娘家在西河村,住在谭老头家的隔壁。
“这可巧了。真是磕睡来了有枕头,桃子你注意着,只要看到那两人前后脚的往东边走,就回来叫我们,咱们把那牲畜当场捉住,这亲就退定了。”江老爷子说,转过头又对江大学说,“你也看住你那个蠢婆娘,别让她张着大嘴到处胡咧咧,放了风声出去,咱就不好捉了。”
“爹,你们不要听桃子乱说话,川子可不是那种人,干嘛要退亲?你们就是看不得我家枣子过好日子。”小卫氏趁卫氏没注意跑到窗户外面偷听,正好听见后面几句,听老爷子说要退亲就急了,跑进来大声嚷嚷道,又指着桃子大骂,“你还是她亲姐,咋和着外人一起算计亲妹子?你个死丫头嫁出去几年也变成黑心肠了。”
江大学气得一个巴掌扇过去,“你这蠢婆娘,闺女被你害成这样还敢放屁,再不滚回房里老实呆着,看我咋个收拾你。”
这是小卫氏嫁过来后第一次当众挨打,面子过不去,刚要撒泼去抓江大学,就看到江大学的眼珠都红了,拳头握得紧紧的,她男人还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就有些怕了。不敢再去撕扯,大哭起来,“你们江家还说是什么耕读之家,读书人家有这么打婆娘的吗?爹你可要给我作主啊。”
卫氏急匆匆走进来骂道,“打得好,早就该打了。你个猪油蒙了心的蠢婆娘,你要再闹,就滚回你娘家去,顶多你们家的这门亲戚我不走了。”
小卫氏一看屋里的人没人帮她,连卫氏都要赶她回娘家,就把哭声憋了回去,嘟囔着自己命苦之类的话自回东厢房去了。
面条做好了,大家都随便吃了些,江又梅就回了南山居,她已经做了她该做的,有些事就不需要她这个寡妇掺和了。
先到新院子去接小包子,顺便跟周氏说了一下这件事。小包子已经在宋家这边吃过饭了,正在后院和二春疯着。
宋老头就说,“我还真在昨天恍惚看到溪东头有人影,当时还想着天都快黑透了咋还有人往那儿去,是不是那个胆大的猎人敢一个人去南灵山打猎。”
“噢,什么时辰?”江又梅问,这还真是条有价值的线索。
“就是昨天,晚饭前我想着去弄点草料喂牛,看到有人影在那边晃。只是天有些黑了,看不大清楚。”宋老头说。
江又梅点头,“你明天去拉车的时候顺便到老宅跟我爷说一声。以后每天的这个时辰,你也注意一下溪东头,如果又看到有人,咱就通知人去捉他们。”
宋老头点头称是。
江又梅让他今天给家里买了两只鸡、两只鸭,又买了些花生、瓜子及调味料,其它的就没买。家里的年货还是比较齐的,还剩二十几节香肠,及腊排骨和腊猪头,糖、水果、新衣都有了,在乡下只有地主家才会有这么齐全的年货,只需要年前再买些肉就成了。
这时宋望才父子从县城回来了,因为他们最近没有什么事,总不能让两个大男人在家闲着,他们难受,江又梅也养不起呀。所以前段时间江又梅就教他们用竹条和红纸做灯笼,现代的红灯笼有很多种样式,江又梅在学手工的时候也学过几种。
宋望才咧着嘴乐呵着,“没想到这灯笼还这么好卖,我们这次带了一百个去,全卖完了,有人来晚了没买到,还让我们明天再去。”说着就拿出一袋子大钱和碎银交给江又梅,“这里一共是四千多个大钱和几个碎银角子。”
江又梅接过来,又顺手数出一百文给他们,“你们也辛苦了,拿着。”
宋望才乐呵呵地接过钱,“家里还有几十个灯笼,今晚我们爷几个再熬熬夜多做些,明儿我们再去卖。”
“这也是个细致活,还是要保证把活计做好。”江又梅说,她一直想说质量第一,但这些人哪搞得懂啥叫质量。
“嗯,咱做得好买的人才会多,我也知道这个理儿。咱们的竹条还剩得多,只需要往上糊红纸就行了。今晚爹和大春糊纸,我腾出手来再削些竹条。”宋望才说。
“这么好卖咱再多做些,我也拿些到镇上去卖。”宋老头点头说。
周氏端着饭来了,宋望才和大春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如今老宋家几口人的日子越过越乐呵,虽然住在乡下,但主人好,从来不跟他们乱发脾气,而且吃住都跟主子一样,辛苦了还会多拿钱,比原来在宋府过得还心情舒畅。
江又梅又看了周氏母女做的衣裳,如今只剩下李老爷子夫妇的鞋子没做完了。就拿着做好的衣裳鞋子领着小包子回了老院子。
正碰上小夏还在打理鸡圈,这小姑娘别看岁数小,干活可是真没说的。因为白天光线好,她就主要帮着她娘做衣裳鞋袜,这些打扫鸡圈、羊棚之类的活计她都留到天晚些时候再做。这年纪的小姑娘在前世还在上小学六年级,可她却是自己合理安排活计,尽可能的多做些。
宋家的几个人江又梅还真是从心底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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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算账
“林婶子,今儿母鸡们共下了二十个蛋咧。”小夏高兴地说,“今天所有的鸡都下了一个蛋,我就给它们的菜里多拌了两把玉米面。”
这小姑娘如今也学会使用奖励手段了,活学活用,聪明。江又梅笑着点头说好。
母鸡们听见自己受了表扬,又咯咯咯地可着劲着扑腾起来。
小包子蹲下摸着母鸡的头说,“乖,你们下得多了,娘亲就不会像中午那样只给我吃她舍不得吃了。”说完又歪起头看着江又梅说,“是不是娘亲?”
这臭小子因为中午自己多吃了一个鸡蛋不自在到现在,江又梅心里暖暖的。
小夏做完事就回了新院子,老院子又剩下娘两个。
虎娘母子已经有五六天没回来了,它们不在江又梅真的会省很多事。
晚上,江又梅也不想做针线活,母子两个就算了个帐。毕竟一年快过完了,入了多少出了多少还是应该总结一下。年前,除了还剩一次卖鱼的十多两,这次卖灯笼又挣了五两,可能未来的几天内还能添个五两,就不会有其它的进项了,宋老头的赶车钱忽略不计。
这几个月来,一次性买了一百亩地,共花去八百两银子。这一坨就伤了家里的元气,但母子两个一致都认为花的值,不后悔。
建房挖塘一百两还不够,后来又投了三十五两银子才够。
家具做下来也不会少于一百两。除了宋老头先买了些榉木,凌师傅又带来了些松木和香樟木。这次家具做得都好,江又梅设计了一些,宋老头设计了一些,凌师傅也设计了一些,绝对的古今合璧。而且也像有钱人家一样搞了些雕栏画柱,还专门给虎娘母子做了个榻榻米。
以上两样又要花个两百多两银子。
“这三样已经花了上千两银子咧。”小包子说出这话心口痛得直突突,是真疼,大冷天里鼻头都急出了汗。
又继续算。
马上要给员工发红包。江又梅想着前世过年前单位都要发红包发绩效奖,她就跟小包子商量着也给他家的员工宋家及谭家发点奖金,毕竟这两家都尽职尽责地完成了当年工作。为了让他们来年更加努力,总要表示表示。
“一年到头。哪怕红包里只有一文钱,但也是个意思啊。”江又梅怕小包子不愿意,说着发个一文钱的红包。
“一文钱咋拿得出手?”小包子说,想了想,又咬咬牙,大方地说,“实在不行,咱给他们每家封个十文钱的红包。”
他还真给的出。江又梅摇头,这小子是真抠!
“好,十文还真够了。谭爷爷肯定会很高兴地回去给他的儿子、孙子们说念小子不错,过年还记得他们,然后给儿孙们三个人分一文。一文也不少咧,可以买个馒头,三个人分一分也能吃一口。边吃还边会想着念小子的好。过年了还给他们分了坨馒头吃。”江又梅说。
小包子抠是抠了些,但脸皮薄,一听他娘的话,脸就红起来。
很是忸怩地说,“那咋办咧?要不再加十文?”
“也可以,他们就两个人分一文,一家半个馒头。”江又梅说。
“娘的话可真不好听。干啥紧着说买馒头。”小包子不高兴地嘟囔句。
“哼,买包子的话,得五个人分一个,老谭家的人嘴都大,一个包子让人家五口人咋吃?吃那点东西嘴都不用张就塞进去了。”江又梅说。
小包子一想也是,老谭家的人不仅个子大。相应的嘴也大,就说,“那娘说给多少合适?”
“儿子,强压着让人干活不算本事,要把人的积极性激发出来让他发自内心把活干好才算本事。”江又梅又趁机给小包子上了一堂怎样激发员工潜力的人力资源管理课。听得小屁孩频频点头。
“你看现在宋家人,他们把活干好了娘总会给他们一些奖励,钱不多,但人家高兴,这是咱的一番心意。现在他们是不是就像给自家干活一样干得又好又主动?很多事情都不需要咱娘两个去分配,人家主动就想到了,给咱家挣的钱比咱们奖励他们的钱多得多。”江又梅说,“所以过年咱给他们封个红包,表示咱心里想着人家。但如果给得太少了,那是在埋汰人,还不如不给。娘想着,既然要给,就要大方些,一家封个一两银子,一年也只这么一次,这个钱咱们还是拿得出的。”
小包子觉得娘亲的话有道理,点点头,但想到那二两银子就这么声都不响地丢出去了,又是心疼得连呼吸都不顺畅。
江又梅又跟他说着另一笔支出。
还有给老人的孝敬钱,这又是一笔。而且,都知道江又梅母子建了这么大个院子,无论是送礼还是送红包都不能太少。
“谭家和宋家都给了一两银子,娘的爷奶、外公和爹娘是不是不能送少了?娘的伯父、叔叔、舅舅是不是也要表示一下?”
小包子一听头都大了,“娘,这些人都要送银子啊,咱哪有那么多钱送咧?”
“不会都送银子,娘想着,娘的爷奶、外公外婆及爹娘就送二两银子,加一套衣裳及鞋袜。你山子舅舅送一套衣裳加一双鞋袜。剩下的娘只给他们的晚辈们封个一百、几十文不等的红包就行了,家里孩子多的少封些,孩子少的多封些,女孩子再送点小饰品就够了。再说,人家还会给你红包咧,相互抵消咱也不会出太多。”
小包子也只得肉痛地点点头,听娘说起来这些人情都不得不出,但出得实在肉痛啊。
又说到了年后的打算。
年后,还得花钱搞绿化,这又是一坨钱。还空了那么大的一块地,那么多的果树苗更是要有大笔投入。这些算下来大概要用一百多两银子。
家里的钱目前还有三百多两,再花一百多两也还剩二百两,在江又梅看来,这些家底足够多的了,想要更多,以后再赚就是了。
所以算完帐后江又梅还是很有成就感,有了这么大的家当,还存了这么多的钱财。
小包子就不行了,不住地唉声叹气,“什么都要钱呐。近段日子真要一文钱掰成两瓣花了。”
“儿子,咱家已经非常不错了,还剩下这么多银子。”江又梅说。
“我不是愁咱家的银子剩得少,我是愁娘亲花银子太麻利。”小包子嘟着嘴说,“照娘这个花法,咱家就是有坐金山也不够。”
两娘母洗漱完上床,小包子躺在娘的怀里不停地变换着姿势。
“怎么了,睡不着?”江又梅迷迷糊糊地问。
“吵着娘了?”小包子不动了。一会儿,又禁不住地动起来。
这小屁孩明显有心事,江又梅清醒过来,家里还有那么多的存款,这小屁孩咋还有那么大的压力?
“娘,我还是觉着咱家的房子不该花那么多的钱。那些人情没办法不花,可咱自家可以节省些啊。”小包子忍不住说。
给别人都舍得花银子了,凭啥要苛刻自家呢?江又梅从来不干这种傻事。再说了,建房装房就要一次到位,虽然第一次投入多些,但以后会省很多事。前世都是这样,有些人为了买套好房子或把房子装修好些,借了一屁股债。自家如今只不过家底变薄了些而已,还真没到倾其所有的地步,这小屁孩咋就想不通呢。
江又梅也不想为这事给小包子做思想工作,做也做不通,两人的思想就不在一个点上。就只有安慰他,“别担心,娘会有法子挣银子的。”
“会有什么好法子,娘也说过天上不会掉馅饼的。娘啊,咱家新院子的摊子铺得太大了,早知道就不该盖这样好的房子了。”小包子翻身趴着,双肘撑着床对着娘亲低声说,“还是我早先说的对,该多盖几间草房就好了。那样,咱既住了新房,又不用为银钱发愁。现今可倒好,新房还未住上,家里就快空了。”
“哪里空了,咱还剩二百多两银子咧。再说,住在那么好的房子里多舒心啊。”这是江又梅的心里话,前世为挣套好社区的房子她也是拼了命的赚钱攒钱。
“舒心?窝心还差不多。躺在砖瓦房里就能登仙?弄个啥净房还要无臭的,费钱费事搞出来,谁屙的屎谁嫌臭了?屎不臭还能叫屎?那别家还怕屎少了庄稼长不好,往屎里倒水使劲搅和。只有娘才这么穷讲究。”小屁孩这段时间对娘亲的怨言颇深。“还弄什么花园草坪盆栽,那是富贵人家才搞的,咱以后就种菜,把菜卖了也是个进项。这事得听我的,除了种果树,剩下的地儿就都种菜,或者多养些猪也成。咱家现在人多,再养十头也没问题。”
后面的话把江又梅刺激了一下,新院子如果前院后院都弄成菜地或猪圈,那她还这么费劲干什么?还怎么过高尚的生活?没品味的臭小子,江又梅气不打一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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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捉人
窗外透进的清辉照在小包子的小胖脸上,嘟着的小嘴又红润又有型,要搁原来,江又梅肯定要上去啃一口。可现在她气得恨不得拿胶水把它粘上,让它不要再说出令她气得心慌的话来。
亏他想得出,那么好的院子想搞成猪圈创收,怎么可能!
但江又梅现在也不想同他啰嗦,不然这个年都别想过好。年后再说吧,车到山前必要路。
娘两个唧唧到深夜,小包子实在困狠了,才倒下睡着。
江又梅却久久不能入睡,这个世界也有春节。前世的春节家家都吃着团圆饭,唯有她自己在冷冷清清的房子里独自品尝孤独与寂寞,也只有在那一晚她最想找个男人,生个孩子。只是一上班,又全身心地投入工作中,暂时忘记那晚的苦痛。
而这辈子,她没找男人照样有了个儿子,虽然这个儿子抠门了些,但真是贴心又懂事。而且,她还有家人,真正关心她的家人。今年的春节她不会是孤寂的。
侧过身看看小包子,小屁孩眉头紧锁,大概梦里都在想着缺银子的事吧。
迷迷糊糊正要进入梦乡,听见院门响了起来。应该是虎娘母子回来了。
咋还把它们忘了?这个家还有这母子三个,更不会寂寞了。
江又梅起身披上衣服,隔着院门问了声“谁”,就传来狗娃的叫声和撞门的声音。
江又梅把门打开,两个刑先冲了进来,各自把嘴里的战利品一只野鸡和一只兔子放下,就往女主人的身上冲,江又梅照样拉住它们的耳朵说道,“别把我的衣裳弄脏了,我去烧水给你们浇澡。”
虎娘最后一个进院子,把嘴里的鹿放下又返身出门洗澡去了。江又梅始终觉得这个虎娘在老虎堆里属于患有严重洁癖的病人,但对自家可是好事。她敢嫌弃两个刑脏。睡前要给它们洗个澡,但再借她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嫌弃虎娘脏,让它去洗澡。
给它们洗完澡虎娘也洗澡回来了,把清泉现出来三母子喝了个够。就又回房睡觉。
江又梅返身关门时看了一眼鹿和鹿脑袋上的鹿茸,又能为家里创点收了。
早晨,一家五口睡到自然醒。小包子一看它们娘三个回来了,就高兴地滑下床和那两个刑滚在了一起。
江又梅赶紧穿上衣服去厨房做饭。结果一出门,看见宋老头已经在院子里收拾鹿了,周氏不仅把他们的早饭做好了,连猪食都煮好了。小夏早就把鸡从圈里放出来,让它们去院子外面活动活动,顺便找些吃的。
江又梅不好意思地说,“昨晚被虎娘它们闹腾到半夜。所以就睡到了现在。”
宋老头高兴地说,“虎娘母子三个真是能干,又猎这么多好东西。现在马上要过年,这鹿和这只肥兔子又可以卖个好价,这野鸡虽然瘦了些。但总比没有强。”
“鹿和兔子卖了,鸡就抹了盐晾着,留着过年吃。”江又梅说。
“诶,这鹿肉和兔子还是我今天拿到县城去卖,价钱可以卖高些,鹿茸留着以后到省城回春堂去卖。”宋老头说,“可惜大春他们走得早。不知道有这好东西,不然早些拿去县城卖还要新鲜些。”
“好,肉就卖了,鹿皮还是留着,我有用。”江又梅点头,又说道。“下水咱还卤着吃。”
小包子领着两个刑出来了,娘两个去院子里洗嗽完就开始吃饭。
饭后,小包子领着虎娃和狗崽去外面找已经出去放羊和鹅的二春,江又梅做最后的一些针线活,宋老头去县城卖鹿肉。小夏去喂猪,周氏去外面洗下水。
这个家又各就各位开始了新的一天。
午饭后,江又梅就把下水放进锅卤上。鹿下水这东西可是稀罕物,卤好后,江又梅切了一盘子让小包子送去江家老宅。鹿的借口好找,只说是运气好那个陷井里套了只小鹿。
二春见了想去,小包子就把他也带上,四只小鹅随时都会跟着鹅司令二春,也就跟着一起去。
两个刑又和虎娘进山了,她就担着水桶去碧水溪边捞鱼。现在跑出来的小鱼江又梅也不会再放回碧水溪了,而是担回家里放进池塘。
转眼到了二十八,这天傍晚江又梅和小包子正准备吃饭,突然听到外面一阵吵闹,周氏从老院子跑过来。
“江掌柜来把我公爹和我家那口子叫出去捉人了,好像那两人又去了溪东头被江家知道了,这会儿正去捉咧。”周氏说完就从老院子的东门出去看热闹了。
江又梅也起身在门口向外望了一眼,溪东头隐隐看见火光和人影在窜动。就又关上门,对也向外看的小包子说,“他们捉他们的,咱们接着吃饭。”这种捉奸的事像她这种寡妇还是少掺和为妙。娘两个又回堂屋继续吃饭。
“娘亲,出了什么事,咋溪东头那么多的人咧?”小包子问。
“好像那边有坏人。”江又梅说。
“坏人啊,坏人干了啥坏事咧?”小包子又问。
“娘又没去看,咋知道?快点吃,吃完去新院子找二春玩。”江又梅催促道。
小包子还想问既然娘没去看咋知道人家干了坏事,但看见娘亲明显不想再说,就选择闭上了嘴巴。
饭后不久,周氏自己回来了,宋家父子跟着去了东河村。就听她说起捉奸的事情来。
原来今天下午李河川又去找李三麦,李河川走后,过了片刻刑燕娘就跟自家婆婆说她娘这几天身子又不太爽利,想回去看看,顺便晚饭也在娘家吃了。
李家现在对刑燕娘都比较宽容,家里五个儿子,却让她的男人老实的李四麦去从了军,而且他们成亲才不过一年,连孩子都没有。当时李四麦走前,刑燕娘也是大哭大闹过。所以她做什么事老李家都是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不过份。
江又桃看见刑燕娘出去了就悄悄跟在她身后。人家也没有往东边走,而是过清河桥去西河村。当时江又桃还以为自己是不是冤枉了她,刚想转身回家,却看见她过了清河桥往东走去。她家是在北边的,应该往北走。
江又桃急忙回江家告诉老爷子,老爷就叫上江大学、江大富,还有才从省城和县城回来的江大车、江又书及李氏、张氏去捉人,没敢叫小卫氏,怕她把事情搞砸。让江又桃回婆家报信,去不去捉随他家便。
到了碧水桥,老爷子让江大学三兄弟及李氏过桥从东河村那边走,自己则带着人从西河村这边走,那么就是那两个人知道有人捉他们也逃不掉。老爷子来到南山居又让江又书去叫了宋家父子一起,人多好办事。
两边的人及后赶来的李四麦的家人一起包抄那个小废墟,李河川和刑燕娘还在里面做好事,被逮了个正着。男人们把李河川捆了起来,女人们把刑燕娘捆了起来,一起拖回了东河村找里正。
“丢人喽,那刑燕娘的衣裳都没穿齐整就被拖了出去,她的婆婆上去就连抓带打,如果不是被人劝着,当时就能把她推进碧水溪。”周氏摇着头说。
两个村里出了这种事,这个年过得可是热闹了。
第二日一早,江又梅就听过来的周氏说宋家父子大半夜才回来,李河川及刑燕娘被拖回去后先由东河村的里正当众拷问了事情的经过,然后各自关了起来,还叫了专人看守,要等到过了正月后再处置。毕竟今天都大年二十九了,大过年的弄这些糟心事不吉利。
江又梅吃完早饭就领着小包子去了江家。
来到江家西厢房,李大富一家三口才在吃早饭。除了江又山,另外两人的眼睛都还是红的,“昨天那事儿闹腾到半夜,今儿寅时才回来,眯了一会儿这才床。”李氏说。
饭后江又书领着小包子去他房里考学业,李氏就把那件事讲了一下。
李河川那个耸蛋已经吓成了一滩泥,哭爹喊娘,说是刑燕娘勾引的他,想把自己摘出来。刑燕娘倒像是锯了嘴的葫芦,除了会哭,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李河川的老爹找了李四麦的爹商量,想给李四麦家十亩好田,希望他家能够放过李河川。李四麦的爹虽然现在嘴上还硬,但迟早会答应下来的。
“那李四麦能够活着回来,十亩田够他再讨几个婆娘了。如果没回来,剩下的兄弟把田一分,怎么着都是划算的买卖。再说,李河川家跟他们村的里正家是族亲,里正也会帮着他说话的。看来那个牲畜是不会有太大的惩罚了,顶多就是打几棍子。”李氏叹息着说,“所有的祸事只会那由那个不要脸的婆娘背了。”
“这种事肯定男人的责任要大些,李河川都只打几棍子,那刑燕娘也不应该有大的惩戒吧。”江又梅说。
“谁说的,那李河川摘出来了,肯定得有人背祸。再说这不要脸的女人就得好好治治,真是丢咱们女人的脸,哪有爷们一走就去勾引野汉子的?”李氏气忿地说,“你可不能出去乱说话,刚才那话要是被外人听到,人家会说你好歹不分,替不要脸的女人说好话,你的品行也不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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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上坟(一更)
唉,女人何苦为难女人。这是前世的女人都爱说的一句话,放在这个时代就行不通了,这里的人无论男人女人都爱为难女人。虽然这女人不要脸,但男人更不要脸,只是人们骂的最多的还是不要脸的女人,而不是更不要脸的男人。
“刑燕娘一个人背祸,会咋处置她咧?”江又梅比较关心这个。听了李氏这些话,江又梅觉得刑燕娘至少敢作敢当,比那个推卸责任的软蛋李河川要强得多。
“最有可能的是沉塘,几十年前咱村里出现过这种事,那勾汉子的女人就被沉了塘。当然,如果刑燕娘的娘家愿意为姑娘出头,能拿出钱来让李四麦家帮着求个情,说不定还能保条命。”李氏说。
江又梅的心里一突,刑燕娘行为虽然不俭点,但也不致于让她丢命。如果她真被沉了塘,那自己岂不是好心办了坏事?
江又梅的心情瞬间沉入谷底。
从上房回来的江大富说,“爹昨夜里累着了,又凉着了,身子有些不爽利,我去找何大夫来家一趟,顺道再带块豆腐回来。梅子和念小子中午在这儿吃饭。”
江又梅点头,又和李氏去上房看望老爷子。老爷子还没起床,一进厅房就能听到他在卧房里的呻吟声和咳嗽声。
大房的江大学和江又书,三房的江大车和江又路已经去卧房服侍了。
江又梅和李氏及张氏就在厅房里呆着随时听命,王氏来了又被劝走了,毕竟一个孕妇让她接触了病人不好。
江又山和小包子、江又勤、江又杏也来上房问候老爷子,但卫氏没让他们进屋,一个弱三个小,就只让他们在门口问候了声就打发他们回去了。
小卫氏被这件事气狠了,还在床上挺尸。江又枣也把自己关在房里谁也不见,这时候当然谁也不敢打扰她,让她静一静再说。
李氏和张氏就又在厅房里小声说着昨天夜里发生的事。这西河村和东河村已经好久年没有发生这样的大事了。张氏说她刚去了趟村口洪家小卖铺,一圈下来听了捉奸的几十个版本。可不要小觑没有任何娱乐设施的古代老百姓的八卦能力,那花样繁多的传言足可以编成一部《xxx捉奸记》。
杏子拉着江又梅说个不停,问她那么漂亮的饰品和奇怪的鞋子是不是真是她设计的。她怎么想得出来。
“我看见省城好多有钱人家的贵公子都穿着那种奇怪的鞋子,那鞋子的样式忒怪了些,刚开始看着不习惯,但看久了就觉得真好看。我大哥都想让我爹给他买一双,说他的同窗都有人穿了,但爹嫌贵,没舍得给他买。”杏子在江又梅的耳边说着。
张氏从心底感谢江又梅,所以乐得女儿跟她亲近。但听到女儿竟然说看贵公子穿鞋子之类的话就不高兴了,嗔怪道,“哪有姑娘家盯着人家公子的鞋子看的?还好意思说出来。过了年你就八岁了,也算是大姑娘了,以后可不要说这样的话,也不能盯着看那些不该看的。听到没有?”
江又杏的脸一下红到耳根,委屈得不行。江又梅笑着扶着她的头发说。“我们杏子可是个好姑娘,有些东西不是有意看到的,觉得是爹爹工场里做出来的才注意了一下。对吧?”
“是咧,”江又杏猛点头,“我只是一撇了一眼,看到是梅子姐设计出来的才又多看了几眼。梅子姐,你设计的那种女式鞋子也好看。那次我和爹爹到兰韵阁去,看见好多穿着漂亮衣裳的小姐都在买那种鞋子咧。”
何老大夫来了,把了脉,说没有什么大碍,老爷子的身子底子好得没有几个老人家赶得上,只是昨日出多了汗又吹了冷风。吃两付药,再多歇歇就没事了。
一家人听了都十分高兴。卫氏今天也没心思做饭,大房更是愁云惨淡,只有李氏和张氏、江又梅去厨房做了饭大家一起吃。
两娘母回了家,宋家人已经开始打扫卫生、贴对联、窗纸。江又梅招呼着周氏一起进厨房开始准备过年吃的东西。只有小包子和二春当着甩手掌柜又领着三只羊、四只鹅跑到院子后面玩去了。
谭老头和谭老大背着背篓来了,这天是发工资的日子,每个月的二十九谭家人都会来。这次还专门给江又梅带来了些红薯和玉米,又给小包子带来双小棉鞋。谭老头不好意思地说,“这些东西不值钱,林家娘子可别嫌弃。你们没种这些,偶而吃吃还能换个口味。这双鞋子是老大媳妇做的,手艺粗糙,你别笑话。”
这双小鞋子做得十分精致,鞋面还上还绣了花,针脚比江又梅好得不只一点半点。江又梅很是喜欢,高兴地说,“谢谢你们,这鞋子真漂亮。”
她去拿了一串钱出来交给谭老头,又给了他一个红包,说,“这一年你们都辛苦了,这是我和念小子的一点心意。”
谭老头没想到江又梅母子还给了他家一个红包,关键是这个红包他摸着好像是一锭银子,他家挣得都是铜钱,还没挣过银子咧,激动得连手都抖了起来。直说着“谢谢林家娘子,谢谢念小子”的话,同时父子俩又进一步表了表决心。
大年三十,母子两个一大早带着刀头、整鸡、酒、四个柑子及一盘花生去西灵山与南灵山交接处的一片墓地,林大郎的坟就在那里,里面埋的是林大郎紧剩的几根骨头及一双鞋子。这里已经有人在给故人祭祀了。
来到墓前,把贡品摆上,小包子先把墓碑擦了擦,又把坟头打扫了一下,就跪了下来,江又梅也跟着跪了下来。
小包子边烧着纸,边哽咽地念叨着,“爹,儿子和娘今天又来看您了。娘现在的病好了,儿子日子好过得很咧。不用再担心会饿着、冷着,也不怕娘亲会突然不好没钱看病了。儿子现在长高了也长胖了,还上了学堂咧,先生说儿子只要日日勤奋不懈怠,一定会光耀林家门楣的。咱家也盖了新房子,还买了一百亩好田,日子好起来了。爹您在那边也别省着,我和娘给您多送些钱,您也别委屈自己舍不得花。……”
小包子对着坟头汇报这一年的家庭收入、生活、学习情况,江又梅心里也在默念着,“林大郎,我虽然不是你原来的媳妇,但我会把小包子当我亲儿子一样待的,你如果在天有灵,就保佑我们健康平安,小财不断、大财常出现。”
等小包子把这一年家里的情况事无巨细地汇报完,又倾述完了思念之情,带的纸钱也烧完了,两人就磕了三个头,起身回南山居。小包子的情绪很是低落,江又梅就一手提着装祭品的食盒一手牵着他默默地走着。
小包子还是打破了沉默,“娘,我原来在心里埋怨过爹爹,我是不是很不孝?”
“儿子埋怨爹爹什么了?”江又梅问。
“娘亲病没好的时候,儿子经常会因为没钱或受欺负就来爹爹的坆头找爹爹说话,嘴里说着想爹爹的话,可是心里却埋怨爹爹为啥要那么傻,他去当了好汉,却让咱们吃不饱饭,还要被二狗子那些坏小子打。我那个时候小,以为只心里想不说出来爹爹就不会知道,别人也不会知道。可现在我读了书,知道了在心里想长辈的不是也是不孝的。我原来那么做是不对的,我不该那样想爹爹的。”小包子越说越难过,声音又哽咽起来。
“儿子这么想没有错。”江又梅缓声说,“你爹爹肯定也非常后悔没顾着自己丢了命,他倒一死百了,但他的亲人可受苦了。所以,不用你说,他在那边已经后悔了。”
江又梅嘴上这么说,心里却骂着林大郎,你个傻冒,你倒当了英雄,只是这个时代没有见义勇为奖,也没有烈士家属被优待的政策。你婆娘已经被欺负死了,要不是我来了,你儿子还不定被人欺负成啥样呢。
两人回到家,一进院子热闹的喜气便把小包子的一腔愁绪冲散了。今天都在老院子里过年,厨房里煎炸的声音传得老远,扑鼻的香味弥漫了整个院子。
“念哥儿回来了,好吃的饼都摆上桌了。”二春流着口水说。
宋望才在边上笑骂道,“就知道吃,吃,天天也没饿着你,三句话还离不开个吃字。”
又笑着对小包子说,“今儿早宋大娘做了你喜欢的酥糖饼,看看像不像你娘做得那么好吃。”
小夏非常有眼力价的端来了一盆子清水让他们洗手,顺手又把江又梅手上的食盒接过去。
众人进了堂屋,还是一家子一桌。今天的早餐也非常丰盛,有酥糖饼、葱油饼,醪糟蛋。今天是吃两顿,早饭比较晚,午饭和晚饭合成一顿,要从下午一直吃到晚上。
饭后,照例是两个无所事事的小屁孩出去玩。
江又梅和周氏、小夏开始忙碌年饭。今天的年饭可谓相当丰富,有鸡、鸭、鱼、香肠、腊肉、腊排骨、腊猪头,又炸了酥肉,做了扣肉,等等。
夜里,还要再包次饺子,又准备了芹菜和韮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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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三十(二更)
小包子揣着小炮竹领着二春先跑到三柱子家里玩了一会儿,他有好久没见到赵大伯了,想着今天他肯定在家,就跑来了。赵铁锤父子前段时间就关了铺子回了家,看到小包子高兴地把他举起来在院子里跑了一圈,小包子兴奋地大叫,这是他原来最喜欢的游戏,好久没玩了。
玩完飞高高,小包子又拿出几根小炮竹跟二柱子、三柱几个小子放了几根,赵奶奶就拿出一把糖给小包子和二春一人包里揣了些。三柱子说,“念兄弟,你家还有没有香肠了?那吃食太好吃了,我娘只给我尝了一片,哎哟,把我香得,”他夸张地吸了一口口水,“我赶紧吃完吞下肚,想着再去要一片,可我娘就不给我了,还藏了起来,说只有一小盘,得留着下午吃年饭的时候才能吃。”
旁边的二柱子不高兴地说,“你还尝了一片,我连半片都还没尝到。娘就是偏心,有好吃的都只给你吃,我连尝的机会都没有。”
小包子不好意思地说,“那香肠我家共有二十几节,过年又送了些给你家、亮子哥家、我太外公和外公家,也只剩下几节了,你喜欢吃现在我们就一起去我家,我把我的那一份给你吃。”
三柱子实在太喜欢那个香肠味了,还真动心想去念兄弟家把他那份吃了。正犹豫着,脑袋上就挨了一巴掌,赵铁锤笑骂道,“你也真好意思,嘴忒馋了些。你把人家的吃了,人家吃什么?念小子别听他的,我们家里那盘够吃了,你大娘不收起来他有本事全吃了。”
黄氏听了也是又好气又好笑,骂着三柱子,“丢人现眼的东西,老娘什么时候饿着你了?还真想着去念小子的家吃人家那份。也不怕人笑掉大牙。”说着就去厨房把家里的腊肉端了过来,几个小子一家给了一大片,半肥半瘦的,看着都好吃。几个人高兴地接过塞进嘴巴,也就没有再谈论香肠了。
之后,小包子和二春、三柱子又去亮子家,可亮子正在家里帮着做事,就又去了江家老宅找江又勤玩。此时家家户户都在喜气洋洋地忙着做年饭,江家出了这么件大事,大家的心情都不太好,但年不能不过。大房母女都在伤心,王氏又在怀孕,所以厨房里里主要是李氏、张氏在忙乎。
江老爷子正像何老大夫说的。身子底子好,昨天吃了两次汤药,又歇了一天,今天的精神明显好多了,正坐在厅堂里听江大车、江又书说着省城、县城的新鲜事儿。江家所有的男人都在这里,连江又山、江又勤都没有缺席。现在江家也有两个在城里做事的体面人了,男人们都与有荣焉地听着他们摆谈乡下几乎听不到的国家大事及八卦新闻。
小包子进屋跟老爷子及江大富几位长辈作了揖问了好,江又勤就坐不住了,几人来到院子里放炮竹。
李氏听见外孙子来了很是高兴,又切了几块腊肉出去给几个孩子一人喂了一块。张氏随后也拿了个装着炸酥肉的小碗出来,眼睛都笑眯了地给小包了和二春、三柱子、勤子一人喂了几片。当然小包子喂得最多。
四个小子边吃边闹,玩得正来劲,小卫氏跑了出来,拎着二春的耳朵就开骂,“哪来的野小子,跑别人家来发疯。别人家出了事,你们咋就那么高兴?要高兴回自己家去高兴,干嘛在这里戳人心窝子?坏了心肠的东西,真是气死我了。”
二春当时就被揪哭了,小包子看到二春哭了。也吓得哭了起来。小卫氏气不打一处来,“跑到别人家里来嚎丧,大过年的,还让不让人家明年好过了?”手上的劲又大了些。二春的哭声更大了,双手拉着小卫氏的手想把耳朵解救出来。
小包子也哭着拉着小卫氏的衣襟说:“大外婆,别把二春的耳朵揪掉了,放了他吧,求求你了。”
李氏听到哭声跑了出来,“大嫂你干啥咧,快松开手,把孩子们吓到了。”
随后,男人们也都出来了。
小卫氏这才松开手,自己倒是坐在地上拍着腿大哭起来,“这个日子没法过了。我们家倒了霉人家咋就那么高兴?还专门跑上门来放炮竹庆贺,咱们倒大霉了他家能得什么好处?可怜咱还巴心巴肝地帮人家,哪成想咱们倒大霉了,人家还来往咱伤口上撒盐啊。”
李氏过去把大哭的小包子抱起来,江又山过去安抚着二春帮他揉着发红的耳朵。
“这大过年的干啥咧?那么大个人咋还打人家孩子呀?”老爷子不高兴地呵斥着小卫氏。
“哎哟,现在连外人都比我这大房媳妇强,我的天呐,我嫁给你们江家二十多年,生儿育女,累死累活,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却没成想连外人都不如啊。”小卫氏哭得更伤心了。
张氏和江又书赶紧去扶她,张氏说,“看大嫂说的,你的功劳人家是抢也抢不走的,哪会不如外人咧。”
江又书也是拉着他娘说,“娘快进屋吧,地下冷,别大过年的着了凉。”
老爷子气得脑门子疼,“这不省心的婆娘,你干了蠢事还去寻别人的不是,难道因为你心里不舒坦,别人都不过年了?”
江大学气得吼着江又书,“还不把你娘弄回屋里去,大过年的嚎什么丧。”
卫氏也气得不行,“老大媳妇,你这是看到咱们江家今年日子好过了心里不舒坦,要把咱们家嚎丧霉呀?”
小卫氏看到两个大家长都发了火,才半推半就地被江又书和张氏扶进了屋。
江大富过来把小包子接过去,“念小子不哭,走,咱们进屋吃糖去,三外公带来了省城的糖,好吃咧。”
小包子抽抽噎噎地摇摇头说,“我要回家。”说着就从江大富怀里滑下来,拉着还哭着的二春回家。
老爷子叹着气说,“那就回吧,初二再来太外公家吃饭,二春也来。”说完就背着手回了屋。
江大车从屋里抓了两把糖,一把揣进小包子的荷包,一把揣进二春的荷包,又对江又勤说,“你去送送念小子和二春,再顺便给梅子姐和宋大嫂解释解释,替大伯娘陪个不是。”
江又勤点点头,一手牵一个,三个小子就出了江家大门。
李氏气得小声骂着小卫氏,“作死的婆娘,自己做了蠢事害了自个闺女,却拿别人撒气。”盆子摔重了些,被卫氏一瞪就不敢说话了。
卫氏心里却道,揪的是二春,又不是念小子,干嘛帮着外人骂自家人,真是里外都不分。
江又梅正在堂屋里摆碗筷,今天他们的桌子上要摆三副,得把林大郎的碗筷也摆上。
就看到小包子和二春红着眼睛花着脸地被江又勤牵了进来。
“你们咋了?”江又梅急忙拉着他们问。
她这一问,两个小子又委屈地张开嘴哭起来,宋家几个人也都进来问怎么了。江又勤不好意思地讲了一下事情的经过。江又梅看了看二春的耳朵,红了不说,还被刮掉了一小块皮。江又梅真的有些不高兴了,那小卫氏也太过份了,还真是欠收拾。
“二春不哭,乘,”江又梅把二春抱了起来,“林婶子改天领你去看花灯好不好?”二春听说可以去看灯就止了哭,点点头。
小包子也拉着娘亲的衣襟哭着说,“娘,还有儿子咧,儿子还没看过花灯咧。”这小子吃醋了。
周氏赶紧把二春抱过去,江又梅又抱起小包子,“咋能少了我儿子咧?咱们一起去。”
安抚好了两个小子,才招呼江又勤吃糖吃点心。江又勤和大春领着两个小子又到院子外面去放炮竹,一直玩到快吃饭了才回去。
饭前,江又梅把这个月的例钱发给宋望才后,又给了他们一个红包。宋家人照例是高高兴兴地接了,又表了明年继续努力的决心。
等大春领着两个小子在院子里把一长串的炮竹点燃后,年饭也就拉开了序幕。宋家爷三个都喝起了酒,江又梅和周氏也斟了一小杯。
小包子第一次过这么热闹的年,激动得不得了,从上桌起呵呵声就没断过。
这顿饭一直吃到傍晚还没吃完。小包子和二春一家拿着个鸡蛋腿又去外面看大春放炮竹,大春玩了一会就回来继续吃,留着两个小屁孩在外面疯。
院门没有关,小包子和二春的笑闹声屋里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几个人谈论着明年该咋个侍弄渔塘,啥果树好侍弄又挣钱。突然传来二春的尖叫声和小包子的哭声,几人吓一跳,赶紧跑出去。只见一个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男人正在追着小包子,边追还边喊着,“吃,吃,吃,给我吃。”
小包子大哭着拼了命地跑,却没有把鸡腿给那人的意思。宋大春跑过去一把把小包子抱了起来,宋望才跑去把那疯子一脚踢了个狗啃屎。疯子爬起来又去抓小包子,嘴里还叫着,“吃,吃,我要吃鸡腿。”被宋望才又是一推,被推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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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初二
小包子在大春的怀里也不太害怕了,仔细看了那疯子一眼才大叫了声,“是二狗子。”又对着才跑过来的江又梅说,“娘,是二狗子。”
二狗子一看江又梅就吓着了,哭着大叫道,“妖怪,蓝眼妖怪,别吃我。”边叫边往远处跑去,正好碰上来寻他的狗子爹,被狗子爹强拉住回了村里。
大家都回了屋子,小包子还气不过,“那个瘪孙,都疯颠了还只知道欺负我。他只敢抢我的鸡腿,却不敢抢二春的。太气人了。”又看了看自己的小手腕,“娘,我要好好吃饭,快点长高高,等我长得比二狗子高了,他就不敢再欺负咱们了。”
江又梅真服了这个护吃食的小屁孩,边拿帕子帮他洗着脸边说,“儿子,那二狗子已经疯了,这种人抢你的鸡腿你要赶紧把鸡腿丢给他,多危险呀。以后看见这个疯子,千万要离他远些。”
小包子看了一眼手上的鸡腿说,“把鸡腿给他多可惜呀,”又偏过脸从他娘的帕子里把嘴解救出来啃了一大口鸡腿,“我知道你们会来救我的,所以才不会把这好东西给他咧。没人的时候我自然会离他远远的。”
晚上又开始包饺子,虽然大家都饱得吃不下了,但大年三十吃饺子是必须的,哪怕少吃点也得吃。
一家又吃了几个饺子,宋家人便去了新院子守岁,娘两个在老院子守岁。没守多久,小包子先就在江又梅怀里睡着了。江又梅把他放上床,想着过年了,也让家里的动物们吃点好的。就出门用盆子舀了些清泉水,分别给羊、牛、鹅、鸡喝,一闻到这个味,睡梦中的动物们都兴奋起来。那四头猪当然又开始造反,但江又梅坚决不为所动。
一个人对着墙发了会呆也困了,江又梅就回房睡觉。虽然是大年三十要守夜。总不能一直对着墙壁发呆吧。
大年初一,娘两个又是睡到自然醒。江又梅侧头一看小包子,小脸睡得红扑扑的,伸过头去亲了他一口。“儿子新春快乐。”
小包子也回亲了江又梅一口,“娘亲也新春快乐。”
江又梅把自己放在床边的一套素色绣花的新衣穿上,又给小包子穿上大红色的锦缎小袄和同色锦缎裤子,又套上赭色及黛蓝色相间的小棉靴,靴子是张氏送的。往那里一站,真是一个漂亮的年娃娃。江又梅又禁不住捧起小包子的小脸左右一边一下,“我儿真漂亮,以后肯定是咱大康朝的第一美男子。”
臭屁的小包子也不害臊了,咧着嘴呵呵笑着,“漂亮娘亲生的儿子当然漂亮了。”
高兴得江又梅又捧起小脸亲了数口。
宋家的人都过来了。江又梅给宋大春、宋二春、宋小夏一人一个五十文的红包。周氏又送给了江又梅和小包子一人一双鞋子。
饭后,小包子领着二春进村去给关系好的人家拜年,江又梅则在家里等着别人来拜年。二春今天也穿的一身红,跟小包子身上的衣裳大同小异,只是质地要差些。一白一黑的两个红衣娃娃手牵手地去拜年。特别有喜感。
没一会儿,就听见有人敲门,小夏去把门打开,看见大柱子三兄弟来了,他们给江又梅作了个揖,说了几句吉祥话,江又梅赶紧拿了糖和瓜子请他们吃。他们呆了一会儿就走了。江又梅也没留,他们还要去别家咧。
接着孙家、谭家、洪家、王家的小辈,包括里正家的几个小辈都陆续来拜了年。这些来人无一例外都是些孩子,寡妇的门男人不好来,只有让孩子们代劳了。
江又书领着江又路和江又勤也来拜年了,江又书红着脸和江又勤兄弟一起给江又梅作了个揖。江又书是哥哥。他的礼有些大了,江又梅知道他一定是以这种形式替小卫氏赔礼,就笑着请他们坐下,小夏又倒了茶,几人聊了会。就走了。走之前,江又书再次红着脸请江又梅原谅小卫氏的无礼。
江又梅很是纳闷,二货小卫氏的肚皮里怎么钻出了像江又书这样的精明人。年前,王氏偷偷给江又梅、小包子送了套她做的新衣及县里的点心,张氏也给他们母子两个每人送了套她做的衣服及小包子的小棉靴和学习用品。东西不关贵践,说明人家记着情,只那小卫氏一切都觉得理所当然。
后来,一些不熟悉的小孩子也来了,他们大概听说南山居的糖果好吃,而且江又梅大方,每个去了的人都会揣几块给他们带回家去吃,而不像一般人家只给一块或两块你在他家吃就行了。来了一波又一波的孩子,说着千篇一律的吉祥话,江又梅都是笑着给他们每人揣几块糖和一把花生或瓜子在荷包里。南山居难得如此热闹,大过年的就是要越热闹越好,明年才会越红火。
初二是回娘家的日子,江又梅领着小包子一起回江家,二春也想跟着。江又梅点头应允,周氏却执意不许二春去。二春记吃不记打,跳着脚地哭闹着想去,被周氏打了几巴掌,小包子许诺会从江家带好吃的给他才算罢。
李氏想着江又梅母子会回来,所以也没有回娘家而是初四再回去。小卫氏因为出了这么丢脸的事,也没有回娘家,再说她还要等桃子和李子回来。所以江家只有三房和江又书夫妇带着孩子去了婆娘的娘家。
江又梅领着小包子和二春先去西厢房给李大富夫妇行了礼,并送上一个二两银子的红包及一套绸缎衣裳及千层底鞋子,又送给江又山一套绸缎衣裳及千层底鞋子。同时,把给外公外婆的红包及衣裳让李氏转交。
李氏高兴地给了小包子一个红包,江又山也给了他一个红包。小包子高兴地接过红包,还拿出来看了一眼,外婆给的是一两的银锭子,舅舅给的是一个两百文的大红包。
然后一家人又去上房,江又梧夫妇领着女儿李朵儿,江又桃夫妇领着三个孩子,江又李夫妇领着两个孩子及江大学夫妇已经在这里了,连江又枣都坐在一个角落里神游。
江又梅母子给老爷子和卫氏行了礼,又送上了他们的孝敬,一个二两银子的红包及一套绸缎衣裳及千层底鞋子。
两老口高兴得拿着红包和衣裳鞋子笑得合不拢嘴,不住地说,“乖孙女,乖重孙,爷奶享你们的福了,大过年的得了这么多好东西。”
卫氏又把事先准备好的红包给了小包子。
令人没有想到的是江又梅还专门送给江大梧和张氏一人四尺秋香色印花软缎,嘴里说着,“大过年的送给三婶和姑姑的孝敬,三婶不在就让我娘帮着转给她吧。”
软缎一抖出来,便觉流光溢彩、华美非常,晃昏了在场人的眼睛。
江大梧拿着软缎高兴疯了,她从来没看到过这么漂亮华贵的料子,关键是这料子还属于她的。
“哎哟,太漂亮了。这么好的软缎,我也能穿上了。真是做梦都没想到,只有富贵太太们才能穿的料子,咱也有一天能穿上。谢谢你了梅子,姑姑承你的情了。”江大梧高兴得语无伦次,李木匠也乐呵呵地点头致谢。
小卫氏还等着江又梅孝敬她这个长辈,可江又梅看都没看她一眼,就开始给小辈们发红包。小辈们都高兴地行着礼说谢谢,江大学、江大富、李木匠、江又桃、江又李也都给小孩子们发起了红包。江又梅又把江又路和江又勤、秀儿的红包给了李氏和江大学,请他们转交。
“唉,梅子,还有我的孝敬咧?我也是你的长辈呀。”小卫氏等了半天看江又梅确实把她忘了,便开口讨要了。
小卫氏的话一出口,大房几人的脸又成了大红虾。
“长辈?”江又梅轻笑了一声,说,“大伯娘,你虽然把我们看成别人,但我还是谨守礼仪,平时可没少给你孝敬。”然后,掰着手指头开始算她给大房送了哪些东西。
“你给的那些东西又不是给我一个人的,再说那些东西加起来也比不上这软缎啊。”小卫氏不服气地说。
江又梅笑了一下,说,“帐是不能这样算的。”
“梅子,你咋能这么对我,我可是你的大伯娘。大伯娘也很喜欢那料子咧,做身衣裳多好看啊。”
江大学和江又桃三姐妹早就涨红了脸,都心知肚明江又梅为何会当众打小卫氏的脸。
“你还有脸说你是人家的大伯娘,那有这样管小辈讨要东西的长辈?还不快滚回去。”江大学骂着小卫氏,又对江又梅说,“梅子,别理她,她是在和你说笑话咧。”
“谁和她说笑话咧?都是长辈,凭啥给了她们两个,却单不给我?”小卫氏嚷嚷道。
“对不住了,那软缎我只有这么点,没多余的了。”江又梅嘴上这么说着,脸上的表情却是,老娘的东西,想给谁就给谁,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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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军靴
“大嫂,人得记情。你原来得了梅子那么多好东西,就该知足了。梅子都说没有了,干嘛还为难人家咧?再说了,哪有这么管人家要东西的。”江大梧嘴里说着江又梅想说的话,手上却始终舍不得把软缎放下。
江老爷子发话了,“好了,孩子们都出去玩吧,别在屋里拘束着。你们几个妇人也去厨房做饭吧。”几个孩子一听,都高兴地跑到院子里玩去了。
卫氏也领着李氏几个女人到厨房里去准备午饭。小卫氏还想说话,看到江大学使劲瞪着他,也就不敢再说了。卫氏又回过头来吼着小卫氏,“杵在那儿不去干活,还想着让我服侍你呀?”
忽略掉小卫氏的恨意和江又枣的忧伤,这一天过得还是满愉快的。小包子和表兄弟们玩得是不不亦乐乎。李朵儿因为得了江又梅一个一百文的大红包也是喜笑颜开,对着小包子都比平时软乎了不少。
江大梧今天对江又梅可是嘘寒问暖、和蔼可亲,嘴里不时磞出夸赞江又梅的话来,江又梅也乐得接受她的示好,气得小卫氏肝疼。
离开江家之前,江老爷子给了二春一个红包,让江又梅帮着转交。又说,“看在你大伯和书子的面上,不要跟你大伯娘一般见识,那就是一个蠢妇。家合万事兴,以后的亲戚情份还要记。”
江又梅点头称是。
回家后,江又梅把红包转交给了二春,小包子也把用油纸包着的几块酱鸭及卤猪耳朵给了二春。然后回屋开始数红包里的钱,卫氏给了两百文,江大学给了五十文,江又书让他爹转交了五十文,江又桃及江又李分别给了二十文,李木匠给了五十文,张氏让李氏转交了一百文。
这次江家给的红包还都说得过去。
小包子拿着一两银子加六百九十文的铜钱。笑得眼睛都找不着了。又去把枕头底下的红包拿出来,里面装着江又梅给他的一百文压睡钱,一起捧着递给江又梅说,“娘亲。我得了这么的红包咧。你先帮都我存着,等着咱家有急需了再拿出来用。”
这小子还挺大公无私,江又梅接过去又数出二十文递给他,“这二十文你拿去零用,剩下的交今年你的束侑。”
小包子高兴地把二十文接过去,拿一个荷包装了,看着那个上了锁的大箱子说,“娘亲把这个荷包放进箱子里,等我想用了再拿。”
二十文不用藏得这么深吧,便建议道。“你把这钱揣包里,身上随时有些零用钱方便。”
小包子想想也是,就从荷包里拿出两文钱揣进小袄的内包里,这包是江又梅专门给他缝的,又把荷包递给江又梅。“我揣了零用钱,娘把剩下的钱放进箱子吧。”
江又梅只有接过,把箱子打开珍而重之的放进去。
过年的日子在吃喝玩乐中过得飞快,转眼到了正月十六。
这个家里别人过年都很轻松,唯独江又梅不轻松。因为她又想出了做军靴的活计。前世她曾经参与过为参加世界xx会的运动员设计品牌鞋子,这个世界没有职业运动员,但有职业军人。职业不一样,可要求大同小异。
年前江又梅写信就给崔青建议过,如果他有门路把御林军鞋子的活计搞到手,自己可以设计威风、好看又跟脚的军靴,这种军靴结实,有助于人跑得快。还能保护脚。可崔青正来信说想都别想。就算和樊将军挂上钩,都没用,因为樊将军虽然说在金州府横着走,但在京城还真没有太大的话语权,除非跟林大帅挂上钩。那怎么可能?!自己几斤几两,他还是掂得清的。
江又梅想到一个主意。过年期间,她就在家设计出了适合这个世界的军靴款式,正月十六这天就让宋望才带着设计好的军靴图样及家里的几张鹿皮去金州府,让崔青正通过李府侧面打听一下北征军林大帅及手下几员大将连着传说中那四大年轻将军的鞋子尺寸,以最快的速度做出鹿皮、牛皮、猪皮的专款军靴,并以最快的速度送去边关慰问朝庭最可爱的人。
多余的没说,照崔青正的聪明,他知道下一步该怎样做。
同时又设计出了鞋上带装饰的款式。男鞋上是金属装饰,如果再高档些还可装饰金和银,女鞋上是琉璃装饰。琉璃、金、银让崔青正自己解决,江又梅把金属的活计给了赵铁锤。这个时代有铁、铜、铝,虽然现在的鞋子所需要装饰不算多,但长期的活计还是不少的,因为军靴上也有金属装饰。这些图样款式也一并让宋望才带了去。
这天,小包子哪儿都没去,在家里准备上学的功课。过年玩的太高兴,拉下了好多功课得赶紧补上。
昨晚看了灯会的二春心满意足地继续当他的鹅司令兼羊政委,周氏母女开始正常上班浇菜地洗衣裳喂猪喂鸡,宋老头又开始当起了野车司机,宋大春去山上砍柴解决家里的能源问题。
看到家庭成员各忙各的,完成了一件大事的江又梅变得无所事事起来,就坐在屋里冥思苦想着赚钱大计。快出正月了,她可不愿意好不容易建起来的乡间园林式别墅被弄成猪圈或菜地。
目前家里的财政状况在江又梅看来还是比较乐观,无耐小屁孩居安思危,生怕她这个败家子娘亲把家里的银子都花光了。
灵济寺从正月十八开始要举办三天庙会,江又梅想着这或许可以创点收,挣点小钱,蚊子再小也是肉啊。
现在小包子的胃口可是被自己养大了,几两银子的收入对他来说,就不算个进帐。可要是出个一、二十两就不得了了,那比挖了他的心还难受。
想到这里,江又梅又是一阵气紧,看到撅着小屁股写大字的小屁孩,真想上去踢两脚。
卖点什么呢?灌汤包子、糖油果子、鱼丸子、韮菜盒子等众多小吃古代人民早就发明出来了,凭她的这点水平还真的竞争不过那些长期做这生意的大娘大婶们。卖西式糕点吧,羊妈妈没奶了,牛奶不好买,烤箱也还没弄出来,跟本土的知名点心铺子比起来还真没有太大的优势。就卖点蛋糕吧,虽然太单一,强在独特。
光卖蛋糕还不行,又想啊想啊,还真叫她想出来一个,卖手提串串。这种前世的大众吃食是她上大学时的最爱,当她嘴馋又囊中羞涩的时候,就会去学校旁边的摊子吃上一次。一来二去的和老板娘搞熟了,原来她们还是老乡,出自一个县城。勤快的江又梅在他们极忙的情况下,也会搭把手帮着穿个串串递个盘子什么的,把炒料的过程也就看了个清清楚楚。
只是上班以后,随着钱越来越多,再没去过那些街边小摊,而是陪着客户游走于高档酒店之间,品尝着各种盛宴和大餐。
其实哪怕到现在,她还是经常想起这香味浓郁的串串。这种手提串串来源于四川的串串香,只不过不像串串香那样每桌一个锅自己烫。而是菜品都由卖家烫好,放进装了汤料的小盆里再分给吃的人。这样省锅,又省地方,味道还能保证。
说干就干,她进了厨房查看调料,除了味精,还算齐全。又想着弄些什么菜品,荤菜有新鲜猪肉、腊肉、下水,素菜有木耳、韮菜、青菜头、土豆、白萝卜、豆腐干等,冬天的菜品虽然少了些,也还凑合。
就和洗衣回来的周氏商量着去庙会卖串串的事情,午饭后又让二春去把江大富夫妇叫了来,大家一起做。江大富和大春负责削竹签,周氏母女和江又梅负责准备汤料及菜品。
这天下午,几个人在院子里忙得热火朝天,连二春都院里院外的乱窜,唯独小包子在堂屋里认真读书,不为外面的情况所动。
江又梅偶而瞥一眼专心致志的小屁孩,心想照这小子的心性,将来或许真的能干一番大事。
晚上,多日不见的虎娘母子又回来了,这回带了一头狍子。这母子三个真是太可爱了,正好自家缺肉,就带了回来。这狍子的肉和下水都可以做成串串挣钱,不仅味道好,还可以省下买肉的钱。
江又梅照例是现出清泉,让洗完澡的母子尽情地喝个够。
第二天,宋老头把狍子肉打理出来,江大学夫妇也来了,大家一起切肉、洗菜、穿串串。江又梅则专门蒸蛋糕和做奶油。
正月十八这一天,天还未亮大家就吃了饭,江大富夫妇也赶到了这里。家里留下小夏做日常工作,众人踏着月光向东灵山走去,宋老头赶着载着锅、炉子、桌椅、吃食的牛车一起出发。
牛车停在山下,大家把东西搬上山去。今天野车生意肯定好,所以宋老头又去搞运输了。大家上山后,天边已微亮,找到一块空地,开始架锅,摆桌椅,把头天就已经熬好的汤料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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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sleep129的粉红票,谢谢火土居士的打赏。呵呵,昨天又有亲催更,但清泉只有说抱歉了,没存稿了,现在过节跟上班一样忙碌,时间都安排得满满的,清泉以后只有再继续努力多存稿了。
第八十八章 庙会
大早上就吃辣的人还是比较少,手提串串可能要稍微晚些才好卖,只是先把汤料的味道熬出来,吸引人来。江大富夫妇和周氏母子负责卖串串。他们已经分好工,等有食客的时候,李氏负责烫菜品,周氏主要负责洗碗筷,大春负责端菜收碗筷,江大富负责数签子及收钱,大家有空闲的时候还要穿串串。
江又梅带着两个小屁孩卖蛋糕。早晨是卖奶油水果蛋糕的好时候,小木桌上摆满青花白色小瓷碟,碟里装着白色奶油蛋糕,再在蛋糕上放上一小瓣桔子。
两个小屁孩穿着过年时的红袄子,一点睡意也没有,精神得很。
一切准备妥当,天已大亮,人流也开始密集起来。
两个红娃娃这次没有吆喝,而是一人端着一个小瓷碟小口小口地吃着蛋糕。而且,还故意把奶油弄到脸上、鼻尖上,就像个小花猫,还不停地吧嗒着小嘴。
一小碟蛋糕吃完后,还用舌头舔碟子上的奶油,弄得小脸更花。
人们先看到两个红娃娃花着小脸在吃着什么稀罕物,再一看桌子上小瓷碟里的小点心,精致又漂亮,还不时散发出一阵阵特殊的甜香味。
小孩子和姑娘们就被吸引了。
“这是啥吃食?多少钱一块?”有个姑娘感兴趣了。
“这叫奶油蛋糕,十五文一块。”江又梅说。
这次的蛋糕订价虽然贵些,但并不离谱。那姑娘就买了一块,江又梅拿出一小张油纸把蛋糕放上去,又递过来一个舀蛋糕的小竹片,姑娘家总不能像小子那样直接咬,容易把脸弄脏。
这种表面覆盖奶油的蛋糕奶油要现抹,所以卖了几块,江又梅又会把没有奶油的蛋糕放进碟子,再现场抹奶油。甜香味就更加浓郁。
看到这新鲜的吃食和做法,买的人就更加多了。
他们三人也分了一下工,江又梅负责摆蛋糕和抹奶油,小包子负责收钱。二春负责产品推广。
还不到晌午,带来的一百块蛋糕基本上卖完了。
另一边手提串串的生意也开张了。荤菜十文钱一串,素菜一文钱一串,钱多钱少的人都能香香嘴巴。
鲜香麻辣的味道吸引着一波又一波的人,几张桌子逐渐被占得满满当当。有些实在想吃又苦于没位子的,便在旁边卖面的摊子上买碗素面,又买些手提串串和着一起吃。把卖面的大娘高兴坏了,看到李氏他们忙不过来还会主动去搭把手。
江又梅领着两个小子进庙里玩了一圈,又给菩萨磕了头,捐了香油钱。希望能保佑江又有平安归来及家人美满安康。
小包子还记得娘亲曾经说过来做生意顺便拜菩萨心不的诚话,所以先问了娘亲准备捐多少香油钱,江又梅说准备捐五十文,小包子就说加到一百文,给了自己一个心理安慰。都多加了那么多的钱了,肯定是诚心诚意的了。
然后,又去看了耍猴的,耍把式的,喝了冰糖水,吃了几样小吃,买了两个泥人。江又梅才领着两个心满意足的小屁孩回了摊子前。
摊子比刚才更热闹了。食客已经发展到了附近几个吃食摊子,都是在那些摊子上买点东西,然后占着人家的地方吃串串。这些摊贩也高兴,这一家卖串串的帮自家卖了好些吃食咧,所以都会帮帮已经忙得团团转的江大富他们。
江又梅看了一下这种进食速度,这只狍子今天就卖得完。得赶紧再买些猪肉才成,不然明天的荤菜就断了。还得尽快再弄些土豆、白菘等素菜来,素菜也卖不了多久了。于是给了大春一些钱,让他赶紧去张屠夫那里再买半扇猪,顺便再把两个小屁孩带回去。现在大人都忙。没人照看他们,还碍事,再说他们今天的使命也已经完成了。
两个小屁孩当然不想回去,都瘪着嘴扯着自己娘的衣襟不松手。特别是二春,已经哭了起来。江又梅对小包子说,“你还想不想咱多挣钱了,你们在这里我们还得分心照看你们,你们不在我们就快得多,争取多卖些,就能多挣些钱。”
小包子一听自己在这里耽搁了挣钱大计,就毫不犹豫地答应回去。他一答应,二春就只有乖乖跟着走了。
江又梅接替大春的工作负责端菜收碗筷。家里带的串串早就卖完了,几个人还得抽时间穿串串。几个人都忙得陀螺一般,穿串串的速度还是赶不上食客要菜的速度。
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孙大强和许氏卖完东西从这里路过招呼着他们,“你们的生意可真好,忙得过来吗,用不用我们帮忙?”
“用,用,你们我就不客气了,快来帮帮忙。”李氏擦着头上的汗,抬头招呼他们过来帮着穿串串。
有了这两人的加入,也能勉强应付食客要菜的速度了。大春背了一大背篓的菜蔬跑来,又有了个壮劳力,大家立即觉得轻松多了。
几人除了江又梅领着小包子逛街的时候吃了点东西,都未来得及吃中饭。江又梅又抽空在旁边的摊子上买了十几个包子,让他们吃点。
一直忙到太阳西斜,别的摊子早就收了,他们的摊子前还人声鼎沸,把最后一串烫完,才对还没吃过瘾的食客说请明天继续了。
第二天,江又梅几人走的更早,披星戴月地赶到东灵山,占了比昨天还大的地方,把桌椅摆上。今天没带那两个小孩,小包子明天就要开学了,要准备的东西太多,二春继续当他的鹅司令。这次他们依旧叫了孙大强夫妇。
今天的生意依旧火爆,很多食客都是回头客,还有些是慕名而来的。第三天依然如此。晌午时,江又梅想着再卖半天就可以完美收官了,这三天的进帐粗略算了一下毛利能达到四十多两银子。还真是个赚钱的买卖,没想到大康朝的子民和天朝的子民饮食习惯还这么相近。看来以后开个火锅厅还是可行的。
正美着,来了一伙人,那个领头的人直接找到江大富,在他看来,收钱的江大富应该是这里的头头。
他指着江大富说,“爷给你们一个发财的机会,我们到那边去谈谈。”
江大富愣了,看着这伙人凶神恶煞般,只有老老实实跟了过去。那人也没啰嗦,直入正题,“我们老爷看上了这个手提串串的生意,他老人家仁慈,想出五两银子把这个方子买下来。这些银子也够你们买上一亩好田了,就回去好好种地,这个生意也不要再做了。”
江大富心里一突,这些人这么横,应该是有后台的,就笑着说,“这不是我的方子,我去那边跟我闺女商量一下,这是她的方子。
“还需要商量?”那人哼了一声,高声对那些人说,“这人胆大妄为,竟敢辱骂朝庭,给我抓去县衙禀报县尉大人再行处置。”那伙人一窝蜂地过来就把江大富按倒在地,把他的胳膊反扭着用绳子绑了起来。
江又梅几人看到那伙人一来就像是找事的,都把心提了起来。看到那边不知怎的竟然绑了江大富,李氏吓得一下哭了起来,大喊道,“他爹,这是咋了?”
江又梅和孙大强赶紧过去,孙大强点头哈腰对着那个领头的人说,“大爷,您息怒,如果他得罪您了,您大人有大量,请高抬贵手。”
那个人一听孙大强这么说,点头说道,“看来还是你知趣,这人榆林脑子,还敢跟我耍滑头。”
江大富已经吓蒙了,看到江又梅来了,急忙说,“梅子,这些老爷要买手提串串的方子,我,我,……”
这些人原来是为了方子而来,江又梅赶紧说,“大爷息怒,这方子只有我知道,我爹确实不知,大爷喜欢这个方子,是我们的荣幸,我们一文钱都不收,愿意双手奉上。”
“这就对了,早这么痛快就不用我们动手了。”那人说道,又一挥人,那伙人就把江大富推向了江又梅这边。孙大强扶住江大富,把绑他的绳子松开。
“你现在就跟我们去县城一趟。”那人说道。
“这,汤料需要的调料就有十几种,想要都凑齐却不容易,明天我把料凑齐再去成不成?”江又梅迟疑地说。
“不成,现在就去,我们酒楼要什么料没有?”那人瞪着眼说。
江又梅点头道,“请问你们老爷的酒楼是哪家,我总得和家人说一声他们才会放心我去呀。”
“说了量你们也耍不出什么花样。”那人鼻孔朝天地说道,“我们老爷的酒楼在整个青华县可是数得上的,叫鸿运大酒楼。我们老爷是县尉大人的丈人,只要把他老人家侍候高兴了,有的是你们的好处。不然,哼。”
江又梅想了一下,点头说,“成,我过去跟他们交待一下就跟你们走。”看那人点头了,就拉着江大富和孙大强一起回了摊子旁。
他低声跟江大富说了几句,就让周氏和大春陪着她一起去。孙大强说,“大春还是个孩子,还是我陪你们去好了。”
这当然更好。看看许氏,许氏虽然担心,但并没有阻止,江又梅点头称谢。
第八十九章 军爷
然后江又梅和周氏、孙大强又回了那伙人那里,跟着一起下了山。山下有几辆马车,几人上了马车向青华县城急驶。
进了青华县城门,又跑了两刻钟,来到一个酒楼门口。几人下车被带进了酒楼后堂,那人对一个掌柜模样的人说,“周掌柜,人我带来了。”
周掌柜点点头,看了眼江又梅几人,说,“到厨房去吧。”
几人来到厨房,江又梅先要求看酒楼有哪些调料,看完后说,“这些调料不齐,还差几味。”
旁边的一个大师傅模样的人嗤笑着说,“如果我们鸿运酒楼的调料都不齐全,就没有哪个酒楼的调料能齐全了。真是乡下来的土包子,能把这些调料认齐全就不错了,还真当自己是大师傅,架子拿得忒足了些。要做就快做,给点颜色还开起染房了。”
周掌柜也点着头,“别的我不敢说,但说到调料我们酒楼还真不会少一样,大康朝该有的调料都在这儿了,怎会不齐?”
江又梅还真不是忽悠他们,许多前世里的调料在大康朝还没作为吃食调料,只是当作一般药材。听他们这样说,也不急,不紧不慢地说,“这里的调料真不齐,如果我用这些调料做出的串串味道不地道,你们可别怨我藏私。”
“好,你说,我倒要听听还有什么调料我们酒楼没有的。”周掌柜说。
“甘松、小茴香、陈皮,汤料里必须要加这些才提味,而且也有助于人的克化。”江又梅说。
“你说的这些都是药材,怎么能放进汤料里呢?”周掌柜疑惑地问。
“我做的汤料就必须放这几味调料,否则出不了那个味儿。”江又梅说。
周掌柜回头就让一个店小二去药房买,江又梅又提出要有竹子削成的细签,周掌柜又让人去准备。
江又梅就和周氏一起准备做串串的调料和菜品,正在做的时候,一个店小二跑进来对周掌柜说。“吉福酒楼的佟掌柜来了,他大骂这做串串的妇人货卖两家,明明昨日就先把方子卖给了吉福酒楼,现在又卖给咱鸿运酒楼。他还说要去告这妇人咧。”
江又梅一听吓了一大跳。大叫着说,“我不是要货卖两家的,我是被那帮人胁迫来的,我不来他们就要把我爹绑到县衙交给县尉大人处置。我无法,只能跟来了。周掌柜您可要给我作证啊,我也没收过你们酒楼的银子,我是免费来教你们的。可别把我抓进大牢啊。”说完就哭了起来。
周掌柜一听可不好办了,他们酒楼还真没有吉福酒楼横。鸿运酒楼的后台是县尉,人家吉福酒楼的后台可是省城高官,连知县老爷都惹不起呀。
赶紧呵斥江又梅道。“你这妇人不可信口雌黄,明明是你先骗了我们,要卖方子给我们,现在又反咬一口。”说完就赶紧出去见佟掌柜。
江又梅看周掌柜走了,就抹着泪着问旁边的那个人。“大师傅,还教不教了?”
“还教个屁呀。”那人说,“去,去,出去,跑我们这儿来讹人了。好在还没开始做,不然还真说不清了。”
江又梅三人被赶出了厨房。江又梅看到小佟掌柜正义愤填膺地跟周掌柜说着什么。吓得撒腿就想跑,小佟掌柜拦在了前面,“你还想跑啊,好在这第二家还没卖成,不然我非得把你送进大牢不可。走,走。跟我去吉福酒楼。”
周掌柜把佟掌柜送到酒楼门外,再三抱歉被这个妇人骗了,好在还没造成实质性的恶果,云云。
几人来到吉福酒楼,江大富已经等在那里了。看见他们回来才放下了心。江又梅让跟着江大富一起来的大春趁现在城门还未关赶紧回家报个信,现在还有去清河镇的晚班船。
原来江又梅被带走之前告诉江大富赶紧坐船到青华县,如果船上的人未满不能开,就把剩下空位的钱补齐了,以最快的速度到县里找到小佟掌柜,因为只有他才能救他们。
小佟掌柜说,“我也听说这个串串味道独特,吃法新奇,生意十分火爆,没想到是你们搞出来的。你看,那鸿运酒楼已经知道我们酒楼买了这个方子,如果我们不做这个吃食还不好圆这个谎了。”
本来江又梅还想自己开个火锅店的,经过这件事也不敢了,在这个没有人权的世界,没有背景的人做生意还真是难。总得拉个有背景的人才行,但吉福酒楼江又梅想跟人家合作还真贴不上去。看来,也只有卖方子了。就说,“这次还要多谢小佟掌柜仗义帮忙,你出个价,多少我们都会卖给你。”
小佟掌柜笑着说“林家娘子客气了,我们吉福酒楼可不会像鸿运酒楼那样蛮横霸道,欺压百姓。我们东家从来不做与民争利的事情,所以我们也会给你个公道的价格。我没有吃过串串,直接让我订价我也不好订呀。”
“这倒好办,今晚我就给你们做,这次做火锅,与串串的味道大同小异,我们没场地没多余的钱才做的串串,这吃食毕竟登不了大雅之堂。火锅就适合实力比较雄厚的酒楼做了,投入大些回报更大。”江又梅就让他们去买需要的调料,菜品酒楼都不缺,没有专门的锅和桌子,也只有先对付一下了。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火锅做好了,酒楼的厨师在一旁边看边问也学会了。他们几人就开始围着桌子吃火锅。在这个寒冷的晚上,吃着辛辣鲜香的火锅,那才真像神仙过的日子呢。
除了江又梅,剩下几人都吃得欲罢不能。
小佟掌柜擦着额头上的汗,“过瘾,吃得真过瘾。这火锅我要去省城总店同我叔叔说说,这么好的吃食应该先在省城开才成。”又吩咐一起吃火锅的帐房,“去帐上支一百两银子,这方子值这个数。”
江大富和孙大强听了吓了一跳,他们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钱呐。怪不得人家修那么大个房子,人家是真的会赚钱啊。
江又梅点头同意,又告诉他们要用专门的铁锅才行,当然铜锅更好,还要用专门的桌子,以及专门的炭炉子。并给他们画了图,标了个大概尺寸,加以解释。
小佟掌柜表示马上叫人去订做,江又梅又适时地推荐了赵铁锤铁匠铺。小佟掌柜多聪明啊,立即表示同意,并把赵氏铁匠铺列入长期的供货商之列。
然后,江又梅就心满意足地拿着一张八十两的银票和十个二两的银锭子和几人一起去了客栈休息。现在城门关了,要等明天早上才能回去。回客栈后,江又梅就分别给了江大富、孙大强、周氏一人一锭银子。
孙大强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拿过这么大的银锭子,根本不敢接,“梅子,这大银锭子是你卖方子挣的钱,给我干啥咧?”
“这次做生意你们也出了力,该给工钱的。再说,这次出了这个事,你们不仅没有躲,还能跟着一起来帮忙,真的谢谢你们了。拿着吧。”江又梅执意要给。
江大富把银子接了过去,塞了一锭银子在孙大强手里,他也特别感激孙大强在他们危险的时候挺身而出,“让你拿着你就拿着,二叔我也谢谢你了。”
周氏也接过了银子说着“谢谢”。
第二天,四人一起坐早班船回了东河村码头,过了清河桥都心急火燎地各自回了各自家。
江又梅和周氏往南山居急步走着,现在的新院子大了,离老远就能看到。新院子越来越清晰地展现在眼前,竟看见两个小点朝他们跑来,边跑还边叫喊着,“娘,娘,娘,……”
是小包子和二春。两个小屁孩各自扑到自己娘亲的怀里,被娘亲欣喜地抱了起来。
“儿子,今天咋没上学呢?”江又梅边亲边问。
“儿子担心娘亲咧,担心得都睡不着觉,就让三柱子跟先生请了一天假。亮子哥也没去上学,他也担心他爹爹。”小包子也亲了娘亲数口,边亲还边叙说着相思之情。然后又贴着江又梅的耳朵说起悄悄话,“宋爷爷说咱家来了些不认识的军爷,他不让我去新院子,说怕有危险。我一大早就在这里等着了,根本不敢过去。”
什么情况?江又梅快步走向新院子,宋望才守在门口焦急地望着她们。周氏高兴地说道,“当家的,你咋才回来?”
宋望才没接周氏的话,对着江又梅低声说,“昨天半夜家里突然来了几个军爷,有位爷还说是你的弟弟。我也拦不住他们,他们硬创了进来,还把上房、厢房都占了。”
江又梅还没搞清楚状况,就听有人喊道,“姐姐回来了。”话音刚落,就有人冲了过来抓着她的手。
细看来人,真的是几个月不见的江又有,虽然黑了、壮了、高了。江又梅惊喜地拉着他问,“有子,真的是你,你怎么回来了?”
这时代也没有飞机啊,怎么说回来就回来,这么快又这么突然。江又梅感觉真的像做梦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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