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歃血TXT下载歃血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歃血全文阅读

作者:墨武     歃血txt下载     歃血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妙歌(4)

    《歃血》第一卷(霓裳曲)现已经全面上市,各地大中城市新华书店及民营书店有售。网购方面,卓越,当当,博库,淘宝均已有售,欢迎朋友们购买,谢谢!

    --------

    听得张妙歌赞美,狄青一笑道:“谢了。”他转身回到座位上,自然而然。可屁股一挨凳子的时候,龇牙咧嘴。张妙歌见了,又是一笑,莞尔不带嘲讽的笑。手指轻拨琴弦,叮叮咚咚几响,虽没有唱,但很多人都听得出那是雨铃霖中的曲调,“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众人更是不满,暗想我等都是大富大贵之人,为何张妙歌独钟情狄青?

    一人已看不过去,霍然站了起来,故作豪爽道:“妙歌若是喜欢花,何不早说?依在下的能力,给妙歌买下‘丹桂院’也不是问题。”丹桂院是京城里规模极大的一座花苑,里头的花儿品种繁多,极为奢华。这人开口就送一座丹桂院,可说是极为阔气。不过那人本身看起来也是极为阔气,一站起来的时候,就已身泛金光,十个手指头上,倒戴足了十个纯金的戒指,看他的样子,只恨没有再多长几个手指头才好。

    张妙歌嫣然一笑道:“我虽颇喜食猪肉,但总不至于守着猪圈吧?”她虽是笑,但显然少了那种宽容,而多了些讥诮。

    众人忍不住想笑,原来站起来那人叫做朱大常,此人无他,有钱而已。这每年供送京城的生猪,朱大常家就占了三分之一,可说是个暴户。闻张妙歌嘲讽,朱大常一张脸红得和猪血一样,站也尴尬,坐也不安,走却不愿。

    旁边一人霍然站起,大声道:“张妙歌,朱兄好意对你,为何不解风情?想你长年在此,其实也不过是分开两腿做生意而已,何必装得如此清高?你出个价吧!在下定当如你所愿。”说罢,掏出一锭金子丢在地上道:“你明白吧?”

    众人听那人出言不堪,都是脸色微变。因为张妙歌素来卖艺不卖身,此人此言可说是对张妙歌极大的侮辱。

    此人叫做羊得意,倒不是京城养羊的大户,而是城中“太平行”的少掌柜。太平行主要做京城船运生意,有时也负责送猪到京城,所以和朱大常也有生意往来。这次伙同朱大常排号终于得见张妙歌,喝着清茶,早就憋出了一肚子火气,是以借机作。

    张妙歌不动神色,只是摆了摆手,就见一婢女上前、轻轻放了两锭金子在地上。

    张妙歌淡然一笑道:“你明白吧?”

    羊得意喝道:“我明白什么?”

    张妙歌道:“这两锭金子说,只要羊公子下楼,它们就是羊公子的了。”说罢手拨琴弦,再无言语,可她的轻蔑之意不言而喻。

    众人都笑,羊得意被臊得脚后跟都热,才待动怒,一人霍然站起,喝道:“两个蠢货,竟然敢对张姑娘无礼!滚出去!”

    那人双目圆睁,一团怒气,朱大常和羊得意见到那人怒,竟脸露惧意,犹豫片刻,恨恨转身出了阁楼。

    那人这才向张妙歌深施一礼道:“张姑娘,那二人粗鄙不堪,大煞风景,还请你莫要见怪。”那人文士打扮,脸上长着几个痘子,很是青春,若不是一张脸比常人长了三分之一,也算是一表人才。此刻虽是为朱、羊二人无礼而赔礼,但脸上却多少露出点自得之意。

    尚圣见到那人,低声对白胖中年人道:“这个人是谁,我怎么有些面熟?”

    白胖中年人压低声音道:“他叫马中立,是马季良的儿子。”

    尚圣皱了下眉头,只是冷哼一声。狄青一旁听到了尚圣的低语,心思微动,暗想马季良这个名字很是耳熟,自己好像听过。

    张妙歌见马中立为自己赶走了牛羊,却是掩嘴做倦意道:“多谢马公子的好意了,若是……他们和你没有关系,你…又何必揽上这个过错呢?”

    马中立脸色微变,转瞬陪笑道:“这二人怎么会和我扯上关系?姑娘说笑了。”

    张妙歌道:“妾身累了。”她突出此言,已有逐客之意,马中立眼中露出古怪道:“那不知姑娘要请品茗之人又是谁呢?”张妙歌有个规矩,每天所见之人不过十个,但可能会留一人品茶谈诗。来竹歌楼之人,无不以和张妙歌品茶谈诗为荣,马中立这么一问,当然是抱着一近芳泽之意。

    张妙歌纤手一指,随意道:“这位官人可有闲暇,不知能否陪妾身说说话呢?”

    马中立脖子虽扯的和鸭子一样长,但那纤纤手指离他实在太远,扯着脖子也够不到。扭头一眼,气得鼻子差点歪了。原来张妙歌指的不是旁人,正是狄青!

    众人大诧,一人站起来,不服道:“张小姐,为何我等倾心相慕,却不如区区一束鲜花?”

    张妙歌淡淡道:“有所求,无所求而已。”

    问话那人大是羞愧,拂袖离去。有一穿绸衫人嘀咕道:“这倒和见高僧仿佛了。”言语中大有酸溜溜之意,可也知道无法强留,讪讪离去。

    马中立眼中闪过丝怨毒,又上下的打量了狄青一眼,拂袖离去。片刻之后,阁内只剩下狄青、尚圣和他的跟班。

    张妙歌望向尚圣道:“妾身可没有留公子呀。”

    尚圣厚着脸皮道:“可我与狄兄本是朋友,怎忍舍他而去呢?”

    狄青好气又好笑,见尚圣望着自己,眼中满是恳请之意,说道:“张姑娘,尚兄仰慕你的大名,这次可是专程前来。我等只闻琴韵,却不闻完整一曲,若能得姑娘再奏一曲,不胜荣幸。”

    张妙歌妙目一转,落在狄青脸上,“他是想和我见上一面,那你呢?”张妙歌虽身在青楼,可素来卖艺不卖身,因曲歌极佳,来见之人可说是趋之若鹜。她阅人无数,早就看出尚圣绝非寻常人家子弟,但这种人她见得多了,并不放在心上。倒是见狄青自落座后,一直坐立不安,东瞧西看,好像对她并不在意,让张妙歌大起新奇之感。

    她怎知道狄青坐立不安是因为屁股伤口未曾愈合,已经火烧火燎,难以为继。东瞧西看却是因为狄青记得说过的谎言,既然假扮捕头,也得拿出捕头的架势来,要搜寻一下盗匪踪迹,以免穿帮。不想阴差阳错,倒让张妙歌另眼相看。若是马、猪、羊三公子知道,多半会以头抢地,血溅五步。

    见张妙歌眼波脉脉,狄青犹豫道:“实不相瞒,在下以前不想,但是今日闻曲,说不定以后就会想了。”

    张妙歌听他说的含蓄,微微一笑。中年人一旁冷笑道:“狄青,勿用动心,你真的以为张妙歌看上你了吗?她对你没什么好意的。”

    狄青根本没有这个想法,见中年人硬邦邦的突来了一句,动气道:“那总不成看上你了吧?”

    张妙歌见狄青生气,却不多言,微笑坐观好戏。女人当然喜欢男人为她争风吃醋,张妙歌虽清高,也不例外。

    白胖中年人道:“你若是自作多情,那可就大错特错。你可知道马中立是什么人?”见狄青摇头,白胖中年人嘿然冷笑道:“他是马季良的儿子,你又知道马季良是谁?”

    狄青叹口气道:“我管他是谁?他就算是皇帝,也和我扯不上关系吧?”

    白胖中年人尖锐笑道:“你一定要知道他是谁才行!马季良身为龙图阁待制,他可是皇太后之兄刘美的女婿,皇太后是谁,你总知道吧?”尚圣皱了下眉头,想说什么,终于忍住。

    狄青暗中吃惊,表面却仍毫不在乎道:“这个嘛,我当然知道。我还知道皇太后廉政清明,天下称颂,断然不会让皇亲国戚为非作歹吧?”

    白胖中年人微凛,扭头向尚圣望过去。尚圣笑容有些古怪,突道:“阁下说的不错,既然如此,听歌就好。”

    张妙歌却道:“妾身倒还想问这位……先生,为何方才说我对狄青没什么好意呢?”她言语不急不缓,别人指责她也好,诋毁她也罢,看起来都能应对自如,没有丝毫的不满。

    白胖中年人道:“你当然知道马中立并不好惹,可想必也不想和他谈心……”

    尚圣一旁道:“方才的马中立……好像也不错呢。”他倒是平心而论,毕竟马中立比起朱大常、羊得意二人要儒雅许多。

    张妙歌突然“咯咯”笑道:“我只以为我身居幽楼,不知世事,没想到这位尚公子比我还要不懂世事。”

    白胖中年人喝道:“大胆……”他才要再说什么,尚圣却是摆手止住,问道:“张姑娘的意思是?”

    张妙歌道:“朱大常、羊得意开的生意,若没有马中立帮忙,怎么会在京城站得住脚跟?他们三人一起到了这里,要说不相识,我是不信。朱大常看似豪爽,其实比铁公鸡还要吝啬,那个羊得意也比朱大常好不到哪里,这二人知道马中立来这里的目的,怎么会和他争夺?”

    狄青皱眉道:“这么说,这二人是故意激怒姑娘,让马中立有机会挺身救美?”

    尚圣诧异道:“他们真的有这般算计?”

    张妙歌淡淡道:“这种不入流的算计,我一年也能碰到十来次吧。”

    白胖中年人道:“所以你故意留下狄青,看似欣赏,却不过是想要推搪马中立。可你定然知道马中立失算后,必会把怒气泄到狄青的身上。你不是欣赏他,而是害了他。”

    张妙歌微微一笑,却不言语。尚圣皱起了眉头,良久才道:“张姑娘,真是这样吗?”

    张妙歌轻拨琴弦,良久才道:“三人成虎事多有,众口铄金君自宽。”她轻声细语,缓拨琴弦,也不分辩。

    尚圣扭头望向狄青道:“狄青,你莫名卷入其中,可曾后悔?”

    狄青缓缓道:“我只信当今大宋还有‘天理公道’四字!”

    尚圣一拍桌案,喝道:“说的好,只凭着‘天理公道’四个字,狄青,有事情,自有我来担当。”他一直表现得不过是个世家子弟,性格柔软,这时候才多少有点激昂之意。

    白胖中年人忙道:“圣公子,马季良可是和太后有关系。”

    “那又如何?”尚圣白了手下一眼,向张妙歌道:“张姑娘,你尽管放心弹曲就好。”

    张妙歌嫣然一笑,玉腕轻舒,只听“铮铮”几声响后,轻启檀口唱道:“陇云飞,江边日晚,烟波满目凭阑久。一望关河萧索,千里清秋,忍凝眸……”

    狄青不知道这曲子的来处,尚圣却知道这词仍是柳永所做,轻皱眉头。可张妙歌音若天籁,人心思,尚圣再听了片刻,不悦之色渐去,只听着张妙歌唱道,“杳杳神京,盈盈仙子,别来锦字终难偶。断雁无凭,冉冉飞下汀洲、思悠悠。”蓦地心中一痛,想起往事,暗想“词中虽说一别无书信,生死两茫茫,可自己和意中人却不得不分开,再无相见之日。”一想到这里,心中大恸,竟然默默流泪。

    张妙歌弹唱双绝,勾起尚圣心伤的往事,狄青却想起了白衣女子,暗想“自己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更不要说什么鸿雁传书了。”

    只有白胖中年人皱起眉头,心道主人久被约束,这次来到这里,真情流露,抒心中的郁闷忧愁也是好事。不过这里毕竟是烟花之地,要秘密行事,主人也不要沉迷在此才好。

    -----

    近四千字一节,求点推荐票,谢谢!

    [奉献]

第八章 官司

    发评论赠书活动:《歃血》(霓裳曲)活动公告:凡是在墨武扣扣**转发该活动+豆瓣评论,并且转发时把豆瓣评论贴写在转发上(太长的可以截取第一句,请附豆瓣ID),就有机会获得墨武亲笔签名书哦!操作方式:评价人数每增加50抽取一次,限量10本。登录豆瓣,搜索《歃血》宣传页面即可发布评论,就有获得签名书的机会,呵呵,有空的朋友,可以去发发评论试试,谢谢。

    --------------

    三人各怀心事,张妙歌却已弹到尾声,漫声道:“暗想当初,有多少、幽欢佳会;岂知聚散难期,翻成雨恨云愁。阻追游,每登山临水,惹起平生心事,一场消黯,永日无言,却下层楼!”

    张妙歌唱罢,玉腕一翻,轻划琴弦,曲终歌罢,余韵不绝。她只是望着那束“眼儿媚”,轻声道:“怜儿,送客。”说罢起身离去,狄青三人沉默片刻,这才互望一眼,看到彼此眼中都满是复杂之意。

    尚圣叹道:“若非今日,真不知道世上还有这般曲调。”

    白胖中年人道:“圣公子,已过了午时,要回转了。不然小娘娘只怕也要急了。”

    尚圣出了阁楼,这才注意到时光飞逝,倒有些焦急,说道:“你怎么不早些对我说,这下糟了。”说罢急急向竹歌楼外行去,等到了楼外,尚圣对狄青道:“狄青,我记得你了。下次再来找你。”

    狄青心道,这人倒是现用现交,到现在连阁下的称呼都省了。不过见尚圣的确有些焦灼之意,问道:“其实兄台不过是来听听琴,算不了什么错事,令堂应不会怪责。”

    尚圣苦笑转身,却又止步。不是对狄青还有交情,而是前方街道上已站了十数个人,为首一人,正是马中立!

    尚圣用手压住了毡帽,问道:“这个马中立想做什么?难道真的无法无天,想拦截我们?”

    白胖中年人额头冒汗道:“圣公子,我们换条路走。”

    尚圣怒道:“他算什么东西,竟敢让我让路?狄青,你不是郭遵的兄弟吗?”

    狄青见马中立已向这个方向行来,知道不好,问道:“是又如何?”

    尚圣道:“郭遵勇武,你也应该不差。你一个打八个,应该不是问题吧?”

    狄青道:“一个打八个不是问题,关键是……是打人还是被打?”伸手一拉尚圣,叫道:“不想挨打,就快跑吧!”他一把拽住尚圣,扭头就跑,马中立没想到这三人场面话都没有,气地跺脚道:“追!”

    马中立的确如张妙歌所言,用尽了心机,拉拢朱大常、羊得意二人演戏,本来以为今日可上演一出英雄救美博得俏佳人归的好戏,不想被狄青横插一杠子,只能携带猪羊回圈。他恨的牙关发痒,一出了竹歌楼,就召集家丁在外守株待兔,准备等狄青一行出来,和他们“晓之以理”,用棍棒告诉他们什么是规矩。结果兔子才出来,不给马中立机会,撒腿就跑,马中立一番苦心化作流水,更是义愤填膺,心道若不好生教训狄青一顿,这晚上都睡不着了。

    尚圣手不能缚鸡,脚步也是踉跄,一个劲的道:“没有王法了,没有王法了!跑什么跑?”虽是这么说,可这种情形,不跑怎行?慌乱中,一个踉跄差点摔在地上,不由“哎呦”一声,捂住脚踝。

    狄青急问,“怎么回事?”

    尚圣额头已汗珠滚滚,道:“脚不行了。”

    那白胖中年人也是气喘吁吁,见状伏在尚圣身前道:“圣公子,我背你走。”他本来身躯稍胖,背上了尚圣,几乎不能挪步。狄青见状,牙一咬,瞥见身边刚好有辆推车,上面满是柴禾。旁边站着个老汉,见到这阵仗,正要躲避。

    狄青喝道:“官家捉贼,征用下车辆。”他一把抢过车子,推着反倒向马中立等人冲去。脑海中又是一阵阵疼痛。那些家丁没想到狄青竟然敢杀回来,一个人措手不及,被车子撞倒,又被车轱辘从腿上压过去,疼得哇哇大叫。

    马中立吓得慌忙后退,叫道:“给我打,出什么事情,自然有本公子负责。”

    众家丁听令又围了过来,狄青大叫道:“你们先走,莫要管我。”回头一看,尚圣和那白胖中年人早就不见了踪影,心底暗骂,“尚圣这小子!在女人面前倒是猛拍胸脯撑好汉,没想到事到临头,这般不顾义气!”

    这时场面极其混乱,狄青已深陷重围,脑海中又是阵阵作痛,暗自叫苦,翻身上了车子,对马中立抱拳道:“马公子,想大家总是相识一场,何苦拳脚相见?这样吧,你我各退一步,我以后再也不去竹歌楼如何?”他暗想好汉不吃眼前亏,昔日韩信尚能忍胯下之辱,自己暂且退让,也是效仿淮阴侯之举。

    马中立阴笑道:“不劳你的大驾了。本公子辛苦下,打断你的狗腿,你自然去不得。”脸色一变,厉声喝道:“谁打断他的狗腿,本公子赏十两银子!”

    众人蜂拥而起,棍棒齐上,已向车上的狄青打来。狄青不想淮阴侯的招数自己用着不灵,身子一滚,已经溜下车子,抢过条棍子。

    可他身手比起当年还不如,转瞬间已挨了几棍。

    剧痛之下,狄青短棍挥舞,不知为何,想起当初在赵府搏杀的场面,瓮声喝道:“挡我者死!”他毕竟出身市井,混迹军营,若论功夫,算不上高强,但若说打架斗殴,可说是十数年如一日,经验丰富。

    狄青蓦地发威,一棍子落在个家丁的头上,那人鲜血直流,晃了几晃,已经晕了过去。众人见狄青勇猛,发了声喊,齐齐退后。狄青瞥见空隙,竟然冲到外围。不想一人正向这面走来,被狄青一撞,大叫一声,栽倒在地。

    狄青被那人一撞,也是脚下踉跄,心中暗道,“这个人是个疯子,不然这种时候,怎么还会凑到这里?”斜睨一眼,见那人蓬头垢面,衣衫邋遢,可不就是个疯子!

    狄青暗自叫苦,向前跑了两步,见那疯子还倒在地上,也不知道躲闪,大声唤道:“快走开。”那人呆楞楞地望着狄青,并不起身。狄青顾不得太多,撒腿要走。马中立怒气无从发泄,命令道:“抓不到狄青,就打死那疯子。”

    这时围观的百姓渐多,可见到这场面,如何敢靠近?却又不舍得这场热闹,都是围得远远的,不停地指指点点。

    众家丁不敢去追狄青,竟纷纷向疯子围去,有的竟一棍子打在疯子的头上,那疯子痛呼后又大喝道:“谁敢打本王爷?”

    [奉献]

官司(2)

    周一,需要些推荐票,请朋友们帮忙了,谢谢。

    另:有朋友问《歃血》一共几卷,这里回答下,一共三卷,上中下卷卷名分别为(霓裳曲)(关河令)(射天狼),中卷预计下个月上市,敬请关注,谢谢。

    ------------

    疯子自称王爷,显然是神志不清,众人哄堂大笑。

    马中立本心中怨毒,此刻也大笑道:“打的好,打的好!继续打,本公子有赏!”

    狄青本已跑远,见状却又止住了脚步。见还有家丁举棍向疯子脑袋上打去,连忙大喝,“休伤无辜!”随即手中木棍疾甩而出,轰然击在那家丁脖子上,只听那家丁哀嚎一声,脖子险些被打断。

    狄青霍然冲回,喝道:“你们可还有半分良心?”众家丁见他威若猛虎,不敢阻挡,纷纷让开。狄青折返后反身挡在那疯子身前,仰天笑道:“好!好!好!你们既然要打,我今日就和你们打个痛快。马中立,你有种就自己过来和我打!”

    众人见狄青激愤莫名,都是胆颤心惊,马中立紧握双拳,斥喝道:“一帮蠢货!这么多人竟然还打不过他一个?你们再不出手,回去看我不打死你们!”众家丁见主子发怒,鼓勇上前,不知是谁大叫一声后就挥棒打了过去。狄青早将疯子推开,脚下一勾,已绊倒了来袭那人,挥手一拳,重重击在第二人的脸上。

    可那人哀叫呼痛之时,狄青也是一阵晕眩,站立不稳。原来他出拳过猛,此刻脑海中又是一阵大痛。

    一家丁看出了便宜,趁机一棍击在狄青后背,狄青一个踉跄,又被两人伸腿一绊,“咕咚”倒在地上。有家丁飞身上前,已压在了狄青的身上,众人擒胳膊抓腿,转瞬之间已将狄青牢牢地按住。

    狄青脑海剧痛,虽是拼命挣扎,但如何抵得过数人之力?

    马中立见众人制住了狄青,这才大笑走过来道:“你小子敢和老子争女人,这就是下场。”说罢一棍子击在狄青的头顶!

    鲜血顺着狄青的发髻流淌而出,狄青并不求饶,咬牙瞪着马中立道:“你最好打死我!”

    马中立见狄青双眸喷火,心中一颤,可在众人面前又如何肯示弱,故作轻蔑道:“打死你又如何?”说罢为证明信心,又是一棍子击在狄青的脑袋上。

    狄青又是一阵晕眩,但不知为何,晕眩后感觉却是前所未有的敏锐。只听到不远处有一女子道:“小姐,这不是送你花的那人吗?不想他竟是这种人,居然和人在青楼里争风吃醋抢女人。”

    那小姐只是轻轻叹息一声,并不多言。

    狄青艰难的望过去,见到不远处有一双淡绿色的鞋儿,上面绣着一朵黄花,看那黄花,竟然和自己上次送给那白衣女子的牡丹相仿佛。勉力斜望上去,就见到一张俏脸上满是怀疑、诧异或者还夹杂着鄙夷。

    血水流淌而下,模糊了狄青的双眼,马中立还不肯罢休,喝道:“都愣着做什么,给我打。”

    话音变得遥远,劈头盖脸落下的棍棒突然变得无足轻重。狄青心头一阵迷茫,往事如烟,可往事也如水滴石痕般一幕幕地浮现。从和恶霸相斗,到无奈从军,从潜入飞龙坳,到杀了增长天王,从脑海受创,到消沉数年,直到再遇多闻天王,偶遇那白衣女子。

    旁人如何看待他,他早就不放在心上,可连那白衣女子都对他鄙夷厌恶,狄青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怒火。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让天下所有人轻视鄙夷?

    这时候又是一棍落下来,击在狄青的脖颈之上,狄青大叫一声,只觉得脑海中有一条红绸舞动。

    不!

    不是红绸,是红龙!

    巨龙飞舞,咆哮怒吼。

    狄青怒吼一声,竟然翻身而起。

    按住他的几个家丁惊叫声中,腾空摔飞了出去。狄青不等站起,已抓住了马中立的脚踝,用力一捏,马中立惨叫一声,双脚齐断!

    狄青一扬手,马中立腾云驾雾般飞起,落在了柴车之上。众家丁大惊,就要抓住狄青。狄青再吼一声,竟伸手举起柴车。

    围观的百姓都已惊呆,暗想柴车本身就重,上面还有个马中立,这人竟能举起,难道说这人竟有千斤的气力?

    狄青眼皮跳动不停,见众家丁涌来救主,双臂一振,柴车已飞出去,重重地砸在众家丁的身上。众人一时间哭爹喊娘,惨叫不绝。

    狄青哈哈狂笑道:“马中立,你不是要杀我?来呀!来!”蓦然听到一女子尖叫了声,狄青斜睨过去,见那白衣女子眼中满是惊惧,心道,“她也怕我吗?但我又何必在乎她的想法?马中立要死了,我也活不了,绝不可拖累郭大哥。”才想到这里,一棍重重地击在他的脑后,狄青身躯晃了两晃,只觉得天旋地转,缓缓地倒了下去。

    只是脑海中那巨龙已消失不见,取代的却是那淡绿鞋儿上的一朵黄花。

    狄青昏迷前,嘴角反倒带了丝微笑。

    他突然觉得,死、并非什么可怕的事情。

    狄青昏迷了不知多久,遽然间一声大呼,翻坐而起。

    他还没有死,只是浑身上下,已分辨不出哪里痛。哪里都痛!

    可狄青竟对那些痛楚并不介意,他浑身湿透,眼皮不停的跳动,只是回忆着梦境。

    梦中有龙有蛇、有火球有闪电、有弥勒佛主亦有四大天王。但最让狄青心悸的却是一种声音。

    那声音空旷、寂寥,有如来自天籁,又像是传自幽冥。内容只有两个字,“来吧!”

    来吧?去哪里?狄青不知道,可那声音如此真实清晰,已不像是梦境。狄青梦中正觉得古怪时,突然有黑暗张开了血盆大口,将他倏然吞了进去。

    狄青这才惊醒。

    那是梦吗,可为何如此真实?那是现实吗,怎么又空幻如梦?

    狄青想不明白,茫然望去,见孤灯昏暗,四壁清冷,一时间不解身在何处。他只记得自己击倒了马中立,然后掀翻了柴车砸倒数人,脑后又挨了一闷棍,然后……

    他想要挣扎起身,却感觉手腕冰冷,“哗啦啦”地作响。低头向下望,见到有铁链束手,狄青这才醒悟过来,原来自己在牢里!

    [奉献]

官司(3)

    牢房外有脚步声响起,到了牢房前止步,紧接着是铁锁当啷作响,显然是有人正打开牢门。一人道:“你快点,这可是重犯。”

    另外一人道:“多谢兄弟了。这点碎银子,请兄弟们喝酒了。”

    狄青向牢门望去,见到昏暗的灯光下站着两人,一个是张玉,另外一个却是李禹亨。二人来到狄青的面前,都是沉默,只是左看看、右看看。

    狄青疑惑道:“你们看什么?”

    张玉叹道:“我看你哪里有这么大的胆子,又哪里有那么大的气力?听路边的百姓说了经过,我真的不敢相信是你做的事情。”

    狄青苦涩一笑,“是我做的。”

    李禹亨急了,“狄青,你可知道,你打的那人叫做马中立,是马季良的独子!马季良是刘美的女婿,刘美是刘太后的兄长!刘美虽死,可刘太后对刘家后人极为看重,你这次可捅到马蜂窝了!”

    张玉问道:“狄青,你出手前,多半不知道他们底细吧?”

    狄青靠在冰冷墙壁上,无奈道:“我知道不知道,都要出手。不然也是死路一条了。”见张、李二人心事重重,狄青反倒笑着安慰道:“无妨事,大不了命一条。那个马中立如何了?”

    张玉苦笑道:“他脚踝断了,又被柴车砸断了胸骨,比你伤得重多了。还没死,不过……活了只怕也站不起来了。”

    狄青心中一沉,知道马中立伤得重,马家人肯定就不会让自己活。转瞬笑道:“好呀,最少一命换一命。”

    “他是个杂碎,你怎能用自己的命和他换!”张玉急道:“狄青,你莫要想死,最少京城还是个讲理的地方。他们若是滥用私刑,我们禁军营就不会答应。可你这次……到底是为了谁,才要和马中立打个你死我活?是不是因为一个绝世大美女?”

    狄青摇头喟叹道:“说来可笑,是为个男人。”

    若是以往,彼此言笑无忌,张玉肯定早就放肆猜测,调侃狄青有龙阳之好,可这时只是惊诧问道:“怎么?你将事情好好说一遍,我们一起商量下,看能有什么补救的方法。”

    狄青叹口气道:“张玉、禹亨,你们不要管了。这事牵扯到太后,别说禁军营不好出面,就算是枢密院都救不了我。你们这样,只怕连累了你们。”他虽未死,但知道事关重大,早就放弃了挣扎。

    李禹亨脸上露出丝畏惧,张玉闻言怒道:“你他娘的是不是男人!这时候还和兄弟说这种话?我们要是不管,今日就不会来。枢密院救不了你,但我们兄弟还是要救你!”

    狄青泪水盈眶,垂下头来,半晌才道:“事情是这样的……”他将当日之事详尽说了一遍,张玉听后,咬牙切齿道:“狄青,这件事你本来就没什么错,可他们倚仗权势,不讲道理……一定要弄死你。哼,我们不能让他们如意。”

    张玉虽是这般说,但如何来应对,可是没有半分主意。

    李禹亨抓着胡子,喏喏道:“眼下当要指望开封府尹程大人明察秋毫了。”开封府府尹叫做程琳,这个案子,当然是交给开封府尹审断。

    张玉马脸都变绿了,“可程琳和太后是一伙的,我听说太后一直不还政给皇上,就是自己想当皇帝。那程琳懂得拍马屁,不久前还献了什么《武后临朝图》,劝太后当武则天呢!”

    李禹亨胡子都掉了几根,浑然不觉,只是道:“那可怎么办呢?”

    狄青见两兄弟这时候还能为自己出头,心下感动,一时无语。

    张玉突然一拍脑门,说道:“有了,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找到尚公子,如果能求得动他出面作证的话,事情可能会有转机。”

    狄青心道,“这件事牵扯到太后,那个尚公子如果不是傻的,早就躲起来了,怎么会出头呢?”

    张玉却兴奋道:“你说尚公子穿五湖春的鞋子?我这就去打听!狄青,你不用愁,我无论如何,都会帮你找出这个人来。”

    狄青不忍泼张玉的凉水,强笑道:“那……就有劳两位兄弟了。”

    张玉事不宜迟,当下告别狄青,又给狱卒打点下,请他们莫要为难狄青,这才和李禹亨匆匆离去。

    狄青知道就算找到尚公子,他能否出头还是未知之数。又有谁不开眼,敢和太后作对呢?想到这里,狄青后脑有些疼痛,可脑中剧痛的感觉却少了些。狄青突然想起什么,伸到怀中一摸,那黑球仍在,轻轻地舒了口气。

    掏出那个黑球,狄青已肯定,自己能打伤马中立,肯定是因为这黑球的缘故。

    可黑球到底有什么神通呢?狄青想不明白。

    牢房幽幽,狄青不禁想起多闻天王当初所言,“弥勒下生,新佛渡劫……五龙重出,泪滴不绝!”

    五龙一出,果然是有人滴泪不绝。可他狄青,以后滴的只会是血,而不是泪!

    狄青想到这里,昂起头来,眼露倔强之意。那昏黄的灯光照在黑黑的五龙上,泛着幽幽的光芒。

    转眼间狄青在牢房中呆了月余,开封府竟一直没有提审他,倒让狄青心中惴惴。他忍不住的想,“难道自己早被定罪,连审都不要审了,就直接问斩吗?”

    想到这里,狄青心中悲怆,但无可奈何。

    这段日子,郭逵倒是来了几次,说他已通知了郭遵,可郭遵还在外地,一时间赶不回来。狄青本不想让郭遵知道此事,更怕牵连郭遵,反倒希望郭遵不要回京。

    张玉也来了几次,可每次均是强作笑容,他终究没有找到尚公子。

    狄青已心灰,暗道,“这事情已闹开,尚公子不是聋子,当然能知道。他不肯出现,想必就算找到也没用了。”

    他自知无幸,反倒放宽了心。每日无事的时候,都是拿着那黑球在看,心道临死前能研究出五龙的奥秘也好,但红龙终究没有出现。

    如是又过了半月光景,这一日狱卒早早前来,喝道:“狄青,今日提审,准备走吧。”

    狄青叹口气,心道自己打的是太后的人,审自己的也是太后的人,自己估计不能幸免了。大哥呢?到底要不要告诉他此事呢?

    [奉献]

官司(4)

    《歃血》上卷霓裳曲在卓越,当当,博库,淘宝等网店已经有售,大中城市的民营书店和新华书店也有售了,朋友们可以根据喜好选择购买,谢谢。

    另外,豆瓣正在举行发评论抽取签名书活动,朋友们可以去豆瓣注册个账号,发布个你对歃血的评论,就有可能获取签名书,呵呵,豆瓣地址,在起点本书页面右下角有,点击进入,搜索歃血,试试手气吧,呵呵,谢谢!

    -------------

    思索间,狄青被狱卒押解,出了开封狱,直奔开封府衙。才到了门前,就见一帮百姓拥堵在府衙门前,见狄青被押来,众人纷纷上前,七嘴八舌关心道:“狄青,你没事吧?”这些人都是平民百姓,有卖包子的王大婶、有卖花的熊家嫂子、有砍柴的乔大哥、有卖酒的孙老汉,就连狄青上次帮助的,卖花的高老头竟也来了。

    这些年狄青虽说官阶半级未涨,但长期混迹在市井之中,前来的这些百姓无不曾得过他的帮助,知道他今日受审,早早地前来旁听。

    狄青从未想到还有这多人记挂自己,见状感动。高老头颤巍巍站出来道:“狄青,你好人好报,肯定没事的。俺们都去大相国寺给你烧香了,求菩萨保佑你。”

    狄青心道,“听说大相国寺那弥勒佛还是刘太后命人塑造的呢,只怕会保佑马中立了。”可还是道:“多谢你们了,狄青若有机会……定当回报!”

    旁边的衙役都想,“你只有等下辈子了。”不让狄青再说什么,衙役们用棍棒分开百姓,带着狄青入了官衙。

    官衙大堂上方横挂一牌匾,上书“廉洁公正”四字。大堂公案之后,开封府尹程琳肃然而坐。两侧衙吏见狄青上堂,以杖扣地,齐喝“威武”二字,这在衙内称作是打板子,一方面让衙外的百姓安静,另外一方面却是警示囚犯,让他心存畏惧。

    狄青一眼扫过去,见到程琳右下手处站着一人,眉间皱纹有如刀刻,天生一付愁容,看衣饰,应该是开封府的推官。

    程琳左下手处坐着一人,三角眼,酒糟鼻,一双眼恶狠狠盯着狄青,满是狰狞。狄青心头一颤,不知此人是谁。

    程琳见狄青跪下,一拍惊堂木,喝道:“狄青,你可知罪?”

    狄青摇头道:“小人不知。”

    那长着三角眼之人霍然站起,喝道:“好一个刁军,死到临头,还不知道反悔吗?”他说话气息急促,好像随时就要断气,想是个脾气暴躁之人。

    狄青不语,心道这多半是马家的亲戚。果不其然,程琳道:“刘寺事,稍安勿躁,一切当按法令来办。”

    狄青暗想,“刘寺事?此人多半就是刘美的长子刘从德了。”

    这段日子里,李禹亨早就将马家关系告诉给狄青。狄青知道马季良是刘美的女婿,这个刘从德为了姻亲马季良的儿子马中立出头,倒也是正常。不过大宋家法中,外戚少握重权,宋改前制,九寺五监中,除了大理寺和国子监外,其余的职位均为闲职,不掌或少掌实权。刘从德并无才学,太后为他讨个卫尉寺的寺事职位,其实只领俸禄,并不做实事。若论官阶实权,程琳远比刘从德为大,但程琳知道刘从德在刘太后心中的地位,这才客客气气。

    刘从德怒喝道:“现在证据确凿,还审什么?这个狄青以武欺人,大街上公然行凶,打伤数人,还害得马中立至今瘫痪在床,奄奄一息,不杀狄青,不足以平民愤!”

    那满面愁容的人突然道:“刘寺事,这是开封府,断案之事归程大人,推案之事由下官负责。还请莫要越俎代庖,以免旁人闲话。”

    那人说话软中带刺,刘从德恨恨地瞪了他一眼,急促道:“庞籍,我今日就要看你怎么推案!”心中暗恨道:“你莫要让老子抓到错处,不然禀告给太后,有你好瞧!”

    庞籍见刘从德不再言语,对狄青道:“狄青,你且将当初一事详细道来。”

    刘从德喝道:“还说什么?这些日子岂不查得明白?何必浪费功夫!”

    程琳干咳声,皱眉道:“刘寺事,你若是不满本官审案,可向两府告书。但若再咆哮公堂,本官只能将你请出去了。”

    刘从德冷哼一声,再不言语。

    狄青倒有些诧异,不想程琳、庞籍二人竟然有些公事公办的样子,难道说传闻是假?

    程琳见刘从德终于安静下来,这才道:“狄青,先将当日之事从实道来。”他言语平静,但内心绝不轻松。

    原来这寻常的一个案子,牵扯的范围之广,简直难以想象。程琳接手这个案子,只感觉压力重大,不敢轻断。

    程琳这些日子查的越多,反倒越是犹豫,不敢轻易做出结论。马中立那方不用多说,这些日子,马季良天天到太后面前哭诉,请求严惩凶徒,刘太后知道一个普通的禁军竟伤了她的家人,勃然大怒,命开封府严惩。但狄青这个寻常的禁军并不寻常,这人不但在百姓心目中颇有侠气,而且和郭遵扯上了关系。郭遵将门世家,虽未回转京城,但关系极多,三衙、枢密院虽未发话,但都盯着这事到底如何处理。

    本来就算是郭遵也没资格对抗太后,但其中还有个最重要的内情——皇上已到了亲政之年,太后迟迟不肯还政于天子,朝臣已有很多人议论。眼下百官都想看看,太后的权利究竟还有多大,眼下太后是否还是一手遮天!

    程琳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讨好太后呢,还是将此事秉公处理?

    如果讨好太后,圣上登基后,他前途未卜。可若秉公处理呢,太后说不定立即就会撤了他的官职。

    府衙外百姓汹涌,众目之下,一个决断,可能影响深远,程琳心中并没有定论。在听狄青陈述前,程琳已知道,此事错在马中立,狄青并无大过。待听狄青说完,更是印证了判断。

    只是虽事情明了,处理起来却是棘手。程琳想了良久才道:“庞推官,你意下如何?”

    庞籍正色道:“古人有云,‘兼听则明,偏信则暗’,下官以为,尚要听旁人的证词才好。”

    程琳沉吟道:“既然如此,召竹歌楼张妙歌前来。”

    张妙歌早在后堂等候,闻言上堂,烟视媚行,风情万种。

    狄青本已绝望,可见庞籍、程琳都有清官的潜质,倒觉得不急于绝望。知道眼下找不到尚圣,张妙歌的证词对他事关重大,一颗心不由怦怦直跳。

    [奉献]

官司(5)

    新一周,需要推荐票,请朋友们帮忙投些推荐票,谢谢!

    另:歃血上卷(霓裳曲)在大中城市民营及新华书店都有售了,如果您在当地购买不到,可以试试网购,卓越当当博库等处皆可网购,给您带来的不便,还请谅解。歃血中卷(关河令)已经完成校对及书号审核,本月中下旬上市,根据物流情况,或有快慢,还请到时候关注上市通知。谢谢!

    -------

    张妙歌不望狄青,到了大堂上,和狄青并排跪下,说道:“妾身张妙歌拜见府尹大人。”

    程琳问道:“张妙歌,你以前可曾认识狄青?”

    张妙歌摇头道:“不曾。”

    程琳又道:“那你将狄青到竹歌楼后发生的一切,详尽说上一遍。”

    张妙歌轻声道:“当初妾身甚至不知此人叫做狄青,只是凤妈妈让我小心接待此人,对了……他还有两个朋友,一个是圣公子,一个是阎难敌。”

    狄青听到这里,心中一沉,已知道不妙。他一时意气,冒充衙差办案,若是平时也就罢了,可这时候被拆穿,那事情就是非常严重了。庞籍问道:“凤妈妈为何要你小心接待狄青呢?”

    张妙歌道:“凤妈妈说,此人叫做叶知冬,本是开封府叶知秋的弟弟,说是到听竹小院查案……”

    众人一阵哗然,刘从德大喜,喝道:“好呀,狄青非但殴打马中立等人,甚至冒充开封衙役,作恶嘴脸,可见一斑!程大人,请对此人严惩。”

    程琳皱了下眉头,不理刘从德,说道:“张妙歌,你继续说下去。”

    张妙歌道:“不过这人来到听竹小院,并没有什么作恶的嘴脸,只是和其余两人听曲。这时朱大常、羊得意二人借故找茬,马公子将这二人喝退。妾身记得凤妈妈所言,留狄青三人在听竹小院再弹一曲,然后请他们下楼。这之后的事情,妾身也就不知晓了。”

    程琳问道:“那这三人在你阁楼之上,可曾与马公子有什么冲突?”

    张妙歌掩嘴一笑,“表面上没有。”

    程琳皱眉道:“何出此言呢?”

    张妙歌道:“马公子那日前来,想必是要留在听竹小院,可妾身留住了狄青,马公子心中,多半有些不满吧?”

    刘从德大怒道:“张妙歌,你小心说话!”

    张妙歌也不畏惧,微笑道:“既然大人有问,妾身就如实作答而已。若是有不对的地方,还请各位大人看在小女子见识少的份上,原谅则个。”

    庞籍沉吟道:“那狄青三人在你的阁楼上,可有什么嚣张不轨的举动呢?”

    张妙歌摇头道:“没有,他们可说是妾身见过的极为规矩的三人。”

    程琳点头道:“本府知道了,张妙歌退下。召竹歌楼鸨母凤疏影上堂。”张妙歌退下,凤疏影一摇一摆的上了大堂,跪拜府尹。程琳开门见山道:“凤疏影,你可认识堂上这人?”他一指狄青,凤疏影见刘从德瞪着自己,立即道:“认识,他叫狄青,冒充衙差,说和什么大内武经堂的阎难敌,还有捕快圣手圣公子来破案,要去听竹小院一趟。妾身不敢得罪他们,这才让妙歌接待这三人,不想他们不但冒充衙差,还打伤了马公子,实在可恶至极。”

    狄青双拳紧握,却是无从置辩。凤疏影削削减减,几句话就将他定位为一个恶人,还让人无从辩白。

    刘从德酒糟鼻已兴奋得通红,这次却没有急于要程琳严惩狄青。

    程琳让凤疏影退下,又问庞籍道:“庞推官,你可有结论了?”

    庞籍缓缓道:“狄青冒充衙役一事,虽算不对,但未酿成祸事,应由三衙自行处置。至于打伤马公子一事,却有因果。如按狄青、张妙歌以及一些旁观百姓所言,马公子出手在先,甚至殴打个疯子模样的人,狄青回转相救,误伤了马公子。可说过错各半……”

    刘从德霍然站起道:“庞籍,你是什么狗屁推官?这种结论也能推得出来?张妙歌不过是个歌姬,地位低下。百姓所言,如何做得了准?狄青说的,更不见得正确!”

    庞籍也不动怒,淡淡道:“还请寺事大人出言检点,下官虽是职位卑微,但官位毕竟是圣上所封,你随口辱骂,恐怕不太妥当。再说下官不过是回程大人的例行询问,给断案提供些依据。眼下证人这些,我也就只能得出这些结论。你若觉得不妥,大可提出异议,不必在公堂之上喊叫。”

    刘从德恨恨的盯着庞籍道:“我认为若想明白事情的真相,当要询问在听竹小院的众人,只凭狄青、张妙歌二人的供词,如何作准?”

    程琳点点头道:“刘寺事说的也有道理,召朱大常等相关人等上堂!”

    和朱大常一起上堂的不止羊得意,还有另外三人。狄青认得那三人均是当初在听竹小院的宾客,见刘从德不怀好意的笑,心头一沉。

    堂下众人报上名来,另外三人中,矮胖之人叫做东来顺,是一家酒楼的少掌柜,穿绸衫之人叫做文成,本是绿意绸缎庄的主人,还有一人满脸麻子,开了家果子铺,叫做古慎行。

    朱大常当先道:“那日马公子出了竹歌楼后,本想和狄青交个朋友,所以就在楼外等候。不想狄青下来后,竟对赵公子恶语相向……至于骂了什么,也不好说。”

    东来顺接道:“有什么说不得的?狄青说马公子不知好歹,竟然敢和他抢女人,让马公子快滚,不然见他一次打一次。”

    文成道:“马公子当时很不高兴,但毕竟为人谦和,忍怒不发。没想到狄青以为马公子软弱可欺,竟开始辱骂……说……唉,那和太后有关,在下不敢说了。”他说罢连连摇头,痛心疾首。他虽未说,可真的比说了的后果还要严重。

    狄青越听越惊,一股怒火心底冒起,喝道:“我和你们无怨无仇,你们为何要冤枉我?”他双目圆睁,额头上青筋暴起。

    古慎行退后一步,指着狄青道:“他当初就是这般脾气暴躁,呼喝连连。马公子见他辱骂太后,就和他辩驳了两句,不想他伸手就打,简直是无法无天。”

    羊得意道:“我们一帮人都是看不过去,有人就过来劝,不想也被他几拳打倒。”说罢一指眼角的青肿道:“这地方就是他打的。”

    狄青牙关紧咬,身躯微颤,已知道这些人的目的只有一个,不弄死他,誓不罢休!

    朱大常接口道:“好在马公子的家丁赶来,只是劝狄青莫要动手。不想狄青竟和疯狗一样,四下撕咬,慌乱中,不知是谁误推倒了个路人。那人好像是个疯子,后来不知所踪。但马公子急了,慌忙去卫护,狄青这时已被制住,马公子说,‘只要狄青认错的话,一切既往不咎。’不想狄青人面兽心,谎说知错,趁家丁放开他之际,冲过去拉倒了马公子,还要杀了马公子,慌乱中,柴车被掀翻,马公子被压在车下。”说罢抬起衣角揩拭下眼角,哽咽道:“可怜马公子菩萨心肠,竟遭此噩运。我等真的看不过去,这才挺身而出,说出真相,只求府尹大人还马公子一个公道!”

    [奉献]

官司(6)

    需要些推荐票,请朋友们帮忙投些,谢谢!

    -------------

    这五人众口一词,完全像事先演练过一般。刘从德起身拱手道:“府尹大人,如今想必真相大白了吧?狄青不过是信口雌黄,妄想瞒天过海,不想天网恢恢,天网恢恢呀。”刘从德为敲定狄青的死罪,特意一口气找来了五个证人。他虽见衙外百姓不少,可知道当时场面混乱,很多人搞不懂情况,再说他也不信有哪个百姓敢出来和刘家作对,给狄青作证,

    程琳又望了眼庞籍,说道:“庞推官,你又有什么结论呢?”

    庞籍堂前踱了几步,突然道:“你们五人以前可认识马中立吗?”

    五人不想有此一问,有两人点头,有三人摇头,点头的见有摇头的就慌忙摇头,摇头的见有点头的也赶快点头,一时间滑稽非常。

    庞籍犯愁道:“这是认识呢?还是不认识呢?”

    刘从德咳嗽一声,说道:“当然是在竹歌楼后才认识的。”他这么说,只想增加证词的可信程度。五人均是点头道:“刘大人说的对,当然是竹歌楼后才认识。”

    庞籍目光从五人身上扫过,肃然道:“你等可知道本朝律例,严禁诬告,有‘诬告反坐’一说,若是被查明诬告,会有严惩?”

    五人面面相觑,隐有惧意。刘从德冷笑道:“庞籍,你这是威胁他们吗?你难道认为,这几人是我找来诬告狄青的不成?”

    庞籍故作惊诧道:“刘寺事何出此言?下官不过是觉得他们言语中有些自相矛盾的地方,这才出言提醒而已。为人只要行得正,又何惧提醒?”

    刘从德面红耳赤,知道庞籍是暗中讽刺自己,冷哼一声道:“那还要听听庞推官的高论。”

    庞籍仍是愁容满面道:“朱大常,据狄青、张妙歌所言,是你和羊得意先走,然后马公子和东来顺几人离去,最后又过了小半个时辰左右,狄青三人才出了竹歌楼?”

    朱大常忍不住向刘从德望了一眼,不知道怎么回答。刘从德有些不满道:“据实说就好,难道还有人能颠倒黑白吗?”

    朱大常立即道:“庞大人说的不错。”

    庞籍微笑道:“你和羊得意,还有东来顺几人,是在竹歌楼后才结识了马公子?”

    朱大常道:“不错。”

    “那你们有什么理由,在近一个时辰内还在竹歌楼左近徘徊,迟迟不去?马公子是因为要和狄青讲些道理,这才不离去。但是你和羊得意呢,又为了什么?你们被马公子呵斥,却在竹歌楼附近并不离去,可是心怀不满,想对马公子报复?”

    朱大常额头汗水都流了下来,忙道:“这怎么可能?害马公子的是狄青,可不是我们。”

    “那你们在竹歌楼旁做什么?”庞籍追问。

    朱大常不知所措,刘从德三角眼眨眨,说道:“他们多半是为在竹歌楼的言行后悔,这才想找马中立致歉。马中立为人好交朋友,见他们诚心改过,这才和他们交了朋友,这几人一见如故,在竹歌楼旁的茶肆喝茶,喝了小半个时辰,也没有什么问题吧?”

    刘从德毕竟还是有些急智,一番解释,几乎连自己都信了。

    庞籍沉吟道:“这朋友到底到了什么程度,是酒肉朋友呢,还是真心知己?”

    羊得意接道:“当然是真心知己,我们有感于马公子的仁义,这才前嫌尽弃,成为知己。不想狄青丧心病狂,竟然连马公子这样的人都害,实在是罪大恶极。”

    其余三人都是点头,不迭道:“极是,极是。”

    庞籍对程琳道:“府尹大人,如果他们真的是知心朋友,那证词采用的时候,倒是要酌情处理,以防他们被友情蒙蔽,做出不利本案的证词。”

    刘从德勃然大怒道:“庞籍,你到底什么意思?难道证明他们和马中立结交,不过是想说证词无效?你这等推官,本官就算告到天子太后那里,也绝不姑息!”

    程琳皱了下眉头,说道:“庞推官,这些人先前不识,后来一见如故这才结交。而案发不过是随后的事情,这些人站出来作证,并没有什么不妥。”

    庞籍点头道:“府尹大人说的极是。那现在我把事情重说一遍,朱大常等人和马中立从未见过,后来在竹歌楼内,朱大常和羊得意口出妄语,侮辱张妙歌,马中立挺身而出,将朱、羊二人喝退。朱、羊二人迷途知返,幡然醒悟,这才在楼下等候马公子。马公子大人大量,接受二人的道歉,又和这二人结交成朋友,这时候东来顺、文成、古慎行三人正巧路过……他们若不是和马公子以前见过,想必是看马公子义薄云天,真心倾慕,这才也结交成了朋友?”

    刘从德怎么听怎么刺耳,但一时间搞不懂庞籍的想法,只能沉默。东来顺三人见刘从德沉默,只以为他默许,连连点头道:“庞大人虽未在那里,分析的却是身临其境,小人佩服。”

    庞籍又道:“马公子和你们五个结交成朋友后,见狄青三人下楼,义薄云天的马公子又想和狄青交成朋友,所以上前搭讪?却不想被丧心病狂的狄青痛打一顿,后来发生的事情,你们都说的很清楚,自然不用我来赘述了。”

    众人都觉得经过庞籍这一分析,马公子实在行为怪异,有的衙役憋着笑,朱大常等人只能硬着头皮道:“的确如此。”

    庞籍向刘从德道:“刘大人,下官这次的推断,不知道你可有质疑吗?”

    刘从德大为头痛,可觉得庞籍这次的确为他们着想,只能道:“这次你说的不错,我没有问题。”

    庞籍愁容更重,为难道:“刘大人没有问题了,我倒有问题了。”刘从德心头一跳,只见庞籍从桌案上拿起几本账簿,不由疑惑不解。庞籍淡淡道:“这是下官这几日从太白居、喜来乐、会仙楼等地取来的记录……”

    程琳皱眉问,“庞推官此举何意?”

    庞籍道:“马公子果然好客,在这几家酒楼都留下了足迹,当然都是旁人请客了……”双眸从朱大常等人脸上扫过,见这些人已面色如土,庞籍缓缓道:“而请客的人,就是眼下的朱大常、羊得意、东来顺等人。根据记录,马公子和朱大常这些人原本私交甚密,若是有人不信,酒楼老板已在堂后待召,不妨提来一问。”

    朱大常已大汗淋漓,强笑道:“我等……信。”

    庞籍脸色一沉,“现在才信,只怕晚了吧?”将账簿奉到程琳的案前,庞籍转身面对朱大常等人,愁眉不展道:“方才我一问再问,你等均说从未认识、结交过马公子,但事实说明,你等与马中立早是朋友。你等刻意隐瞒此事,所为何来?”

    朱大常等人惶恐难安,庞籍已向程琳建议道:“府尹大人,经下官询问,朱大常等人所言第一句就错,实在难以让人相信他们之后的言论。还请府尹大人严查这五人的意图,若真的有诬告之行,还请大人严惩,以儆效尤!”

    [奉献]

第九章 太后(1)

    豆瓣《歃血》书评有奖送书活动还在继续,欢迎朋友们参与。谢谢

    ------

    此刻的庞籍,虽还是愁容满面,但脸上一团正气,寒意凛然!

    刘从德虽不把开封府尹放在眼里,但那不过是倚仗着太后的权势,若论精明能干,那是远远不及庞籍。

    刘从德已有人证,庞籍早就知晓。庞籍若从百姓中找来五人对簿公堂,不算容易,就算找来后,难辨真伪,众人恐陷入旷日持久的辩论之中,只怕最后闹个一发不可收拾。

    庞籍想要速战速决,因此先欲擒故纵,然后釜底抽薪,直接就将刘从德的五个证人打入万劫不复之地。他如此直接的手段,就是想要警告刘从德,开封府还不是你皇亲外戚可一手遮天的地方!

    程琳望着眼前的账簿,翻也不翻,沉声问道:“朱大常,庞推官所言可是属实吗?”

    朱大常双腿打颤,又向刘从德望去,庞籍叹道:“朱大常,你莫要总是望向刘大人。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受他指使,岂不让刘大人清誉受辱?”

    饶是刘从德有些急智,这时候也乱了分寸,喝道:“庞籍,我和他们全无关系,你莫要血口喷人!”

    庞籍立即道:“既然刘大人都说了,和你等并无关系,你等到底受到何人指使,还不从实招来?”

    朱大常等人彻底崩溃,他们受刘从德的吩咐,过来诬告狄青,可如果刘从德弃他们而去,那他们还可依靠谁?

    庞籍趁热打铁道:“难道你们是因为狄青被张妙歌所留,这才心中忿然,趁机陷害狄青?你们若是主动招认,府尹大人念你们初犯,说不定会从轻发落。”

    羊得意哭丧着脸,“府尹大人,我们错了……”他话音未落,衙外有衙吏唱诺道:“罗大人、马大人到。”

    刘从德霍然站起,喜道:“快请。”他乱了分寸,一时间以为这里是他的府邸。程琳暗自不满,可仍保持克制,道:“请进府衙。”

    程琳本想起身迎接,不过见庞籍望着自己,眼中含义万千,脸色微红,又坐了下来。

    衙外走进两人,一人风流倜傥,但脸有怒容;另外一人面白无须,神色倨傲。

    程琳知道,那风流倜傥的人正是马中立的父亲马季良,也就是太后的侄女婿,眼下为龙图阁待制。而那个神色倨傲之人,却是当朝的第一大太监,供奉罗崇勋。

    程琳知道马季良和罗崇勋都是太后身边的红人,本想表示亲热,但毕竟就算当朝第一大太监,权位也是不如开封府尹,他若是太过奉承,反倒让手下看不起。是以只在座位上拱手道:“两位大人前来,不知何事?”

    罗崇勋尖声道:“咱家听说这里审案,就过来听听了,以免有人贪赃枉法,错判了案子。程大人,这案子到底如何了?”

    程琳强笑道:“正在审理中,罗供奉若是有兴趣,可在一旁听听。来人,设座。”

    早有衙吏取了两张椅子,罗崇勋大咧咧的坐下。刘从德一旁低声对马季良说明了一切,马季良见了狄青,就已恨不得掐死他,闻言更是恼怒,“程大人,我倒觉得,这案子审理的很有问题。怎么说,都是吾儿受了重伤,有人不分黑白,竟然将精力都放在了无关之人的身上,实在让本官失望。”

    程琳辩解道:“马大人此言差矣,既有证人,就要审理分辨清楚,方不负圣上的器重和太后的期冀。再说天地明镜,法理昭昭,一切当按律行事。朱大常等人指证狄青,本官依律询问,庞推官辅佐推断,怎么能说将精力放在无关人等的身上呢?”

    罗崇勋驳斥道:“府尹大人,我倒觉得待制说的不错,眼下的事实是,狄青伤了人,而且让马中立可能终生瘫痪,这等凶徒若不严惩,才辜负太后的一番器重!你还是赶快给狄青定罪吧。”

    罗、马二人一来,就是唇枪舌剑,当然是向程琳施压。不想程琳沉默下来,庞籍一旁回道:“开封府的事情,自然有开封府的人来处理,罗大人这么吩咐,于律不和。”

    罗崇勋身为内宫侍臣第一人,得太后器重,这些年来,就算两府重臣对他,都是客客气气,自然养成骄横的毛病。见一个开封府的推官竟然反驳他,不由大怒道:“庞籍,你怎敢这么对我说话?”

    庞籍平静道:“下官不过是公事公办,依法断案,问心无愧,有何敢不敢之说?本朝祖宗家法有云,‘外戚不得干政,宦官不能掌权’,眼下审生死大案,两位大人按例应该回避,不能干扰开封府办案。程大人照顾你等的心情,这才设座请两位大人旁听,但旁听可以,若想左右开封府断案,岂不坏了祖宗家法?罗大人若是不满,可与下官前往宫中向圣上和太后询问,然后再定下官的对错。”

    罗崇勋白净的一张脸已涨得和茄子皮仿佛,只是恨声道:“好,好,很好!”

    庞籍脸上又泛愁容,说道:“既然罗大人也无异议,下官觉得,程大人应该继续审案了。”

    程琳心中微有羞愧,对庞籍不畏权贵的气节倒有几分敬佩,一拍惊堂木说道:“朱大常、羊得意、文成、东来顺、古慎行,你五人冤枉狄青,所为何来?从实招来!”

    朱大常等人见罗崇勋来了竟也保不住他们,都是汗如雨下,朱大常哭丧着脸道:“程府尹,我等是不满狄青抢了我们的风头,这才对他诬陷。可当时的情形到底如何,我等不得而已。”

    程琳冷哼一声,“朱、羊等五人诬陷他人,混淆断案,每人重责八十大板,另案发落。”

    朱大常等人见刘从德面沉似水,连冤枉都不敢说,暗想挨八十大板,免除祸事也算是幸事了,垂头丧气的被押到堂下当场受责,衙外观看的百姓无不大呼痛快。

    罗崇勋听那板子噼里啪啦的响,有如被抽在脸上一样,暗想“庞籍、程琳你们莫要得意,以后千万不要有什么把柄落在我手上,不然我弄的你们生不如死。曹利用一个枢密使,比你们权利大了不知道多少倍,还不是被咱家弄死。”一想到这里,罗崇勋脸上露出阴冷的笑意。

    等朱大常等人被押下,马季良不满道:“府尹大人,如今虽说朱大常等人有错,但并不能免除狄青的过错。本官还希望府尹大人把精力放在狄青的身上,当然了……这只是希望,具体如何来做,本官不敢吩咐。”他见庞籍一张欠打的脸,心中暗恨,可措辞也慎重了许多。

    程琳道:“若真依狄青、张妙歌所言,狄青出手伤人也是逼不得已……”

    刘从德忿忿道:“一句逼不得已就能随便伤人了?狄青不过是贼军,张妙歌是个歌姬,这二人说话如何能算?”

    庞籍驳道:“寺事大人说话请检点些,想天下禁军八十万,你一句贼军,寒了天下禁军的心。张妙歌虽是歌姬,但本朝有哪项律例规定,歌姬不能作证呢?”

    刘从德几乎要被庞籍气疯,马季良咬牙道:“庞籍,据本官所知,张妙歌并不知道当初竹歌楼外的情形,狄青毕竟是行凶之人,他的话当然也不能作准,若要清楚明白当时的对错,就要另有人证。如果开封府没有人证的话,我们倒可以重新提供证人。”

    庞籍心下踌躇,因为当初场面混杂,他找了多人,但那些人对当初的情形都难以完整叙述,而关键人物尚圣和那白胖中年人却是鸿飞渺渺,不知所踪。庞籍不惧罗崇勋,只因为行得正,处事滴水不漏,若是在证人方面出现纰漏,被罗崇勋等人抓住把柄,只怕会死的惨不堪言,是以在人证方面,尚未找出个真正的证人来。

    庞籍正犹豫间,程琳已道:“开封府的确还没有找到关键证人……”

    马季良立即道:“那我们倒可以提供几个。当时马府有不少家丁在场,足可证明事发经过。”

    庞籍暗自冷笑,心道若是你们提供证人,无非是朱大常等人的重演,如此扯来扯去,何日是个尽头。可这次他倒无法回绝,正为难间,马季良冷笑道:“庞推官,难道开封府不能由我们插手,就能由你一手遮天了?你们没有人证,我们提供却是不行吗?”

    开封府内已不是对错的分辨,而是权势的倾轧,罗崇勋等人暂时占了上风,不由心中得意,正在此时,衙外有人言道:“谁说开封府没有证人?”

    众人均是变色,不知道这时候有谁,有如此的胆子,竟然会给狄青作证?

    [奉献]

第九章 太后(2)

    继续求点推荐票,请朋友们帮忙,谢谢!

    ----------------

    衙门外有两人不经通传,就闯了进来!

    程琳暗自皱眉,心道谁有这么大的胆子,竟然当开封府和城门一样,随意进出!

    就算是罗崇勋前来开封府,也不敢如此嚣张!

    程琳本拧着眉头,可抬头见到那两人,霍然起身,急步从案后迎出来,向其中的一人深施一礼道:“八王爷到此,下官有失远迎,还请恕罪。(顶点小说手打小说)”

    方才程琳对罗崇勋多礼,庞籍见了颇有不满,可这时见到那人,也只能跟随在程琳身后施礼。

    不但程琳、庞籍礼数恭敬,就算罗崇勋等人嚣张跋扈,但见那人前来,也只能起身施礼,不敢缺了礼数。

    所有人都很奇怪,八王爷来这里做什么?他好像要过问狄青的案子,狄青和八王爷什么时候又扯上关系了?

    狄青也是奇怪,斜睨过去,见到程琳所拜见的人,那是一个干干净净的人。

    那人实在太干净了,浑身上下绸缎竟还有衣料本来的气息。他手指甲修剪的整齐,头发极为光亮,苍蝇站上去,只怕都要滑下来摔死。

    这么干净的一个人,让你站在他面前,都会被感染的想去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脸洗干净了没有。

    狄青知晓八王爷叫做赵元俨,也就是当今圣上的八皇叔,可却从未想过八王爷是这么样的一个人。

    狄青多少知道些八王爷的事情,知道此人是太宗第八子。在太宗之时,他就被封为周王。真宗赵恒即位后,又加封赵元俨为曹国公、拜宰相、授检校太保、进爵荣王,风光一时无二。

    后来赵祯即位,太后垂帘,赵元俨身为三朝元老,虽说年纪也不过四旬,但因地位奇高,更被圣上拜为太尉,尚书令兼中书令,在朝中可说是二人之下,万人之上。

    当朝中,除了太后和皇帝,若说身份之尊,再无人能超过赵元俨,就算是两府、三衙、三馆、三班中,虽尽是威名赫赫之辈,但若与赵元俨论尊崇,那是难及项背。

    这样的一个人,来开封府做什么?

    谁都不清楚,但早就有人在罗崇勋上首又设了位置,请赵元俨坐下,奉上香茶。罗崇勋虽不愿意,可也得挪挪椅子,眼中却有嫌恶之意。

    等一番忙碌后,府衙终于安静了下来,程琳见到跪着的狄青,才记得自己还要审案。只能赔笑道:“不知八王爷驾到,有何贵干?”

    八王爷不语,只是看着自己的一双手,那手洁净秀气,手指修长。

    程琳嗓子有些发痒,可不敢咳,只好望向八王爷旁边站着的那人。见那人白发苍苍,驼着背,脸上的皱纹能当搓衣板,顺便可以把八王爷洗得干干净净。

    程琳突然有了这个念头,想笑又不敢,脸上更是恭敬,问道:“赵管家,不知八王爷来此,有何贵干呢?”程琳知道那老人姓赵,在八王爷一出生的时候,那老人就已是王府的管家,程琳为人谨慎,谁都不肯得罪。

    赵管家咳嗽几声,才哑着嗓子道:“王爷这些日子不舒服。”

    程琳摸不到头脑,庞籍静观其变。所有人都在想,“原来人老了,一定会糊涂。王爷不舒服,总不至于来开封府看病吧?”

    程琳只好道:“那王爷……应该……”本想建议赵元俨休息,可又感觉“应该”二字太过唐突,他一个府尹,有什么资格对王爷这么说话?脑门子渗出汗水,程琳就算审案都没有这么吃力过。

    庞籍一旁道:“那不知是否请了太医?王爷既然不舒服,适宜多休息了。”

    程琳跟道:“是呀,是呀。”

    赵管家叹道:“程府尹,你也知道,这些年来,王爷得了种怪病,时而清醒,时而糊涂。”

    程琳皱了下眉头,只是“嗯”了声。这种事情,他不好接茬。赵管家出言无忌,他程琳每说一句话,都要在肠子里面绕上几圈。

    原来赵元俨的确有病,是疯病!自从赵祯登基,刘太后垂帘听政后,赵元俨就开始有些不对劲了。他深居简出,一整年少有几日出了王府。有传言说,八王爷是怕太后猜忌,因此不敢出门。但不久以后,赵元俨脾气时而狂躁,时而安静,他可能才和你和颜相向,但转眼就让家丁打你个八十大板。

    他是王爷,更像是个半疯!所有人都对赵元俨敬而远之,程琳也不例外。

    眼下八王爷很安静,可熟知八王爷秉性的人都清楚,这或许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安宁。

    狄青因为是跪着的,所以恰巧能看到八王爷垂着的一张脸。他也是有些迷糊,甚至开始怀疑方才听到的那句话都是幻觉。可就在这时,八王爷突然向狄青眨眨眼睛,又垂下头去。

    狄青愣了下,不敢确定八王爷是否对他打着招呼。转瞬有些自嘲,八王爷怎么可能向他打招呼?

    就算是狄青,都看出八王爷有些不对劲了。

    赵管家沉默了良久,终于又说了下去,“王爷糊涂的时候,有时会出府。但他生性谦和,从来不挑衅旁人。可没想到……竟然有人敢对王爷放肆。”

    众人均想,“有哪个吃了豹子胆,敢挑衅赵元俨呢?可这和案子有什么关系?这老东西跑到这里说闲话,真是糊涂透顶了!”若不是说话的人是八王爷的管家,只怕早被打出了开封府衙。

    程琳皱眉道:“谁敢对王爷无礼呢?”

    赵管家不回程琳的问话,自顾自说下去,“那人不但对王爷无礼,还敢叫人殴打王爷。王爷的脑袋,都被打出了血。”

    众人均惊,马季良一旁冷笑道:“看来开封府真的乱了,有人敢打王爷,真的无法无天了吗?先有个狄青闹事,后有人殴打王爷,都不把皇亲国戚放在眼里。程府尹,你把开封府管理的很好呀。”他早对程琳的唯唯诺诺不满,暗中讽刺。

    程琳也有些慌了,忙问,“那……后来怎样?那凶徒可被抓住?”

    赵管家老脸抽搐,“没有,还逍遥在京城呢。若不是有人挺身相救王爷的话,只怕王爷真的被那凶徒打死了。”

    众人皆露不可思议的表情,罗崇勋尖叫道:“好呀,开封府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太后居然不知情。咱家定要话与太后知道。”他霍然起身,却被马季良一把拉住。马季良低声道:“罗大人,总要听个究竟才好。”

    马季良满是幸灾乐祸,刘从德也是兴奋的酒糟鼻子通红,斜睨着程琳和庞籍,一个劲道:“赵管家,那凶徒到底是谁,说出来,我们帮你找太后做主。既然有人管不了事情,那就要换个管事的人了。”

    赵管家愁容满面道:“救王爷的人就在这开封府衙,不然我和王爷怎么会来呢?”

    众人听他才入正题,大为诧异,四下望过去,纷纷道:“是谁救了王爷呢?”

    赵管家颤巍巍走几步,抬起手,指尖在空中划了个弧线,已落在一人的鼻尖前,“救王爷那人就是……他!”

    众人顺着那指尖望过去,眼珠子都差点掉下来,马季良等人更像脸上被踹了一脚。

    赵管家指的不是旁人,却是一直跪在堂前的狄青!

    狄青救了八王爷?这怎么可能?

    狄青也是怔怔,想破头也想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救过了八王爷?

    马季良心思如电,半晌才道:“赵管家,这怎么可能?你认错了吧?”罗崇勋立即道:“就算没有认错人,狄青救王爷是一回事,伤人是另外一回事,岂能混为一谈!”

    刘从德挤着三角眼道:“罗大人说的极是!”

    这三人异口同心,心中均想,“狄青就算救了八王爷,也得死!”

    庞籍目光闪动,一旁问道:“赵管家,那……打伤八王爷的又是谁呢?这人斗胆包天敢伤王爷,可是死罪。”

    赵管家手臂又在颤动,众人见了,不敢相信伤了王爷的人也在开封府衙。

    等那手臂定住,众人顺他指尖所指方向望过去,又都愣住。赵管家指着的人,竟然是风度翩翩的马季良。

    马季良倒还镇静,淡淡道:“赵管家,这是开封府,不是说什么是什么的。你总不会说,是我打伤了八王爷吧?”他没有做过,当然不会胆怯。

    赵管家放下手臂,缓缓道:“不是你,但打伤王爷那人却是你的儿子。”

    马季良脸上一阵抽搐,失声道:“这怎么可能?犬子就算再胆大,如何会对王爷不恭呢?”

    赵管家冷冷道:“他的确没有对王爷不恭,他只不过是想打死王爷。那天狄青和马中立在竹歌楼前,王爷恰好经过,被马中立拖在其中痛打,若不是狄青,王爷只怕早就死于非命了。”

    众人心口狂跳,马季良脸若死灰,汗水顺额头流到嘴角,脸上肌肉跳个不停,“你是说……那疯……”突然住口,脸现惊怖之意。

    赵管家终于道:“你说得不错,马中立当街打的那个疯子,就是八王爷!”

《歃血》章节节选试读版本1.2万字

    [[[CP|W:345|H:430|A:L]]]说明下,歃血这本书,本来就是应出版社约稿而写,因为出版发行有规定,电子版就有些限制。在起点更新这些,也是墨武和出版社商量的结果,至于什么时候将正文发布到起点,还要出版社方面研究,不过实体书将在春节过后上市,喜欢这样题材的朋友,可以去书店或者网订,出版上市后,墨武会第一时间告知诸位朋友,给您带来的不便,请谅解。

    『节选一』

    狄青醒悟过来,慌忙一把抓住了秃子的笔,叫道:“官大哥,你搞错了,我不参军。”

    虬髯面色一沉,威胁道:“名册都已写上你的名字,白纸黑字,还能划去不成?你可是瞧不起我郭某吗?”

    狄青对眼泛白,忙道:“官爷,在下哪敢呢?只是在下上有八十岁的高堂需要奉养……怎能轻易离开家乡呢?”

    虬髯上下打量着狄青,“你贵庚呀?”

    狄青道:“不到二十。”

    虬髯冷笑道:“你二十不到,你爹娘就八十了,他们六十多才生下你,真可谓老当益壮。”

    狄青不想虬髯看似粗犷,竟然如此心细,忙解释道:“实不相瞒,家父确实是在六十多岁生的我,可生母却是小妾,生我的时候,还不到四十岁呢。”

    虬髯道:“那也无妨,等你功成名就的时候,接父母到京城岂不更好?”说罢收了名册,就要放到怀中,“你虽眼睛不好,但说不准更有射箭的天赋……”

    狄青哑口无言,不知道这是什么道理。他其实不是对子眼,只是看到招兵二字,立即装作眼睛有毛病,只盼他们觉得自己身有残疾,莫要找自己,哪里想到弄巧成拙,竟成了入伍得天独厚的条件。

    虬髯又道:“名字已记录,你快快回家收拾吧,晚上就到这里报道。若是不到,我就让西河县令抄你全家,连你的兄弟姐妹、表兄堂弟一块抓去参军。谅你不会敬酒不吃,非要吃那罚酒吧?”

    『节选二』

    狄青望了油灯半晌,缓缓伸手入怀,掏出半拳大小的一个黑球出来。

    谁都不知道这是什么,狄青也不知道。说起来也是阴差阳错,这东西却是多闻天王身上掉下来的。

    刚才多闻天王从破碎的弥勒佛像中取出一物,惊动武僧和叶知秋,多闻天王被叶知秋打了一掌,怀中竟掉出个黑球,滚到了供桌下。狄青伸手拿过,直接揣在了怀中,他知道这东西多半和多闻天王有联系,因此先取了再说。

    在大相国寺的时候,狄青本想对叶知秋说及此事,可叶知秋匆忙离去,让狄青无从开口。狄青拿着那黑球,见那东西似铁非铁,黑黝黝的全不起眼,手感粗糙,不解多闻天王为何大费周折来取。

    翻来覆去看了半晌,突然发现黑球好像闪着丝丝的寒光,狄青忍不住拿着黑球凑到油灯上一看,才发现黑球上竟写了“五龙”两个篆字。

    狄青暗自皱眉,想起多闻天王喃喃所说的话,弥勒下生,新佛渡劫。五龙重生,泪滴不绝。看来弥勒佛不是渡劫,而是遭劫,才生出这个五龙。

    这黑球若是五龙,到底有什么作用呢?

    『节选三』

    狄青见张妙歌含笑望来,也回以一笑,走上前去,将那束眼儿媚放在张妙歌的桌案前,说道:“送给你了。”

    张妙歌微有讶然,妙目盯在狄青的脸上,看了良久,这才轻声道:“多谢你啦。”她声音也如清风晓月,自带风骨。她拿起桌案上的那束眼儿媚,轻轻嗅了下,又启朱唇称赞道:“好花!简直可以和柳七的词相媲美。”

    众人皆惊,神色各异,有几人脸上已露出不平之意。尚圣听到柳七两字的时候,却是皱了下眉头。

    少有人不知道柳七,有井水处,即有柳七词!柳七不是达官,亦尚未及第,眼下落魄京城,是个穷困书生。但他的名气,甚至已超过了当朝的皇帝。

    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只凭此一句,柳七就已成为天底下无数痴男怨女的知己,亦是无数闺中少女、侯门深妇仰慕的对象。京城青楼中甚至流传着这么一句话,“不愿君王召,愿得柳七叫;不愿千黄金,愿得柳七心;不愿神仙见,愿识柳七面。”在无数歌伎眼中,柳七简直比皇帝都要威风。

    有人慕、有人恨、有人识、有人鄙。天下人对柳七的评论多多,不一而足,但无人能否认,柳七的名气之大,世间少有。张妙歌若是称赞柳七也就罢了,在座众人若论多金,每个都要多于柳七,但是若论文采,那是项背难企。可张妙歌竟然说一个贼禁军献的花儿,可以和柳七的词相媲美?

    无人能服!

    『节选四』

    赵管家不回程琳的问话,自顾自说下去,“那人不但对王爷无礼,还敢叫人殴打王爷。王爷的脑袋,都被打出了血。”

    众人均惊,马季良一旁冷笑道:“看来开封府真的乱了,有人敢打王爷,真的无法无天了吗?先有个狄青闹事,后有人殴打王爷,都不把皇亲国戚放在眼里。程府尹,你把开封府管理得很好呀。”他早对程琳的唯唯诺诺不满,暗中讽刺。

    程琳也有些慌了,忙问,“后来怎样?那凶徒可被抓住?”

    赵管家老脸抽搐,“没有,还逍遥在京城呢。若不是有人挺身相救王爷的话,只怕王爷真的被那凶徒打死了。”

    众人皆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罗崇勋尖叫道:“好呀,开封府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太后都不知情。咱家定要话与太后知道。”他霍然起身,却被马季良一把拉住。马季良低声道:“罗大人,总要听个究竟才好。”

    马季良满是幸灾乐祸,刘从德也是兴奋的酒糟鼻子通红,斜睨着程琳和庞籍,一个劲道:“赵管家,那凶徒到底是谁,说出来,我们帮你找太后做主。既然有人管不了事情,那就要换个管事的人了。”

    赵管家愁容满面道:“救王爷的人就在这开封府衙,不然我和王爷怎么会来呢?”

    众人听他才入正题,大为诧异,四下望过去,纷纷道:“是谁救了王爷呢?”

    赵管家颤巍巍走几步,抬起手,指尖在空中划了个弧线,已落在一人的鼻尖前,“救王爷那人就是……他!”

    众人顺着那指尖望过去,眼珠子都差点掉下来,马季良等人更像脸上被踹了一脚。赵管家指的不是旁人,却是一直跪在堂前的狄青!

    狄青救了八王爷?这怎么可能?狄青也是怔怔,想破头也想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救过了八王爷?

    『节选五』

    宋大人一滞,脸现羞愧之意。希文兄道:“今日请宋兄前来,非想强人所难,只请宋兄念及当日‘为臣不忠’一事,能幡然醒悟,洗刷前辱,则天下幸,朝中幸。在下自知无悻,但观满朝文武,无人领言,今舍却浮名,被贬无疑。在下只求能以片言惊醒朝中有识之士,虽死无憾。”

    那希文兄言辞已渐慷慨,掷地有声,宋大人好似羞愧,半晌无言。不知过了多久,宋大人终于道:“希文兄,我倒想给你讲个故事。”

    希文兄已恢复平静,说道:“宋兄请讲。”

    宋大人道:“林木繁茂,有鸟藏身其中。猎人经过时,百鸟肃然,不发言语。可一鸟不甘寂寞,叽叽喳喳,却被那猎人发现了踪迹,一箭射过去,是以殒命。那鸟儿不想多言会遭此祸患,它若是和其它鸟般沉默,或许也能得享天年,希文兄,你说是不是?”

    希文兄叹口气道:“多谢宋兄提醒。但在下宁鸣而死,不默而生!”

    那声音虽是低沉,郭遵听了,虎躯一震,眼中已露出敬仰之意。狄青虽不明所以,但听那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不知为何,胸中也有热血激荡。

    宁鸣而死,不默而生!那八个字刚劲锋利,刺的宋大人脸色苍白,刺破了酒楼中难言的沉寂,刺醒了那意气风发的无悔之梦。

    风冷声凝,楼上已静寂无声。只有那雪静悄悄地飘着,如同那孤独的背影,无言――但执着如冬。

    『节选六』

    不空叹息道:“既然太后不信,也觉得五龙无用。那就当可怜我们佛子,将此物赐予,不知太后意下如何?”

    刘太后微愕,没想到不空竟又如此恭敬。她素来颇有心机,只是在想,?厮?这次特意派不空前来索要五龙,软硬兼施,肯定有什么不轨。这五龙自己就算不知道用途,断然也不能给他们!当年那死鬼曾说,五龙中,有个极大的秘密,得之得天……可死鬼至死也没有说完这句话,难道是说得之得天下吗?若果真如此,当然不能让出去。可若是得之得天神相见呢?那可真的见鬼了。都说佛子?厮?有大智慧,他这般渴求五龙,这里面肯定藏有惊天的秘密。

    刘太后心目中的死鬼,当然就是已驾崩的真宗赵恒了。她现在心中还恨着赵恒,至于为什么恨,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不过女人都是如此,越是别人抢的东西,她就越想要。反之,她也不要!刘太后也是女人,当初对五龙持可有可无的态度,可自从五龙被窃后,她就总觉得不妥,这才吩咐叶知秋全力的寻找五龙的下落,这次见不空对五龙也有兴致,更是好奇心起。

    但刘太后根本没有五龙,自然无法赐予。略作沉吟,对郭遵道:“郭卿家,你意下如何?”

    郭遵知道太后的心意,突然道:“我早上吃饭,还剩了半碗饭。”

    刘太后怔住,不空也是愕然,不由问,“那又如何?”

    郭遵缓缓道:“饭放在桌上,我不吃,不代表你就可以吃下去。吃多少,那要看你的本事!”

    长春宫蓦地沉冷下来。

    『节选七』

    叶知秋满腹疑惑,暗想五龙到底是什么东西?要是重要的话,为何太后将它塑起来?可若不重要,太后为何这般慎重?但太后既然不说,叶知秋就只能找,不能问,恭声道:“臣已清楚一切,务必将那贼人缉拿归案,将五龙完璧归赵。”

    刘太后淡淡道:“那五龙定要想办法取回来,至于谁拿了五龙,你就杀了谁,不必带回来了!”

    『节选八』

    赵祯当然猜不到狄青的心事,在狄青思绪千转的时候,也是心绪繁沓。他是大宋天子,或许在很多人眼中,风光无限,荣耀万千,但他有苦难言。赵祯久在深宫,极为寂寞,偶遇狄青时,见狄青油滑中带着义气,聪明中带着市侩,心中非但不厌恶,反倒有几分喜欢狄青的性格。

    他出宫,只因为心中烦闷,又不喜总如傀儡般,被前呼后拥的保护,因此很多时候,他只带着贴身太监阎文应偷偷出宫。阎文应就是那个白胖的阎先生,本是个太监。

    每次遇到狄青,赵祯都能经历些刺激的事情,是以对狄青印象极佳。这次被郭遵揭穿了身份,赵祯怅然若失,暗想以后恐怕不会再有这个朋友。转念一想,眼下正有事要办,又要借助狄青,向狄青表明身份也是好事。

    他是皇帝,但不过是个傀儡皇帝,甚至保护不了心爱的女人。是以当初他听到张妙歌唱到“杳杳神京,盈盈仙子,别来锦字终难偶。断雁无凭,冉冉飞下汀洲、思悠悠。”的时候,默默地流泪。

    他喜欢听张妙歌的琴声,因为只有在那琴声中,他才能追忆往昔的风情。往事如水又如烟……他钟爱的女子,就叫王如烟。

    赵祯怔怔地回忆,脑海中蓦地闪过一双妖异的眼眸。一个声音从天籁传来,“这位公子印堂发黑,只怕最近会有血光之灾。若不想法破解的话,甚至会有杀身之祸。”

    赵祯身躯一震,脸有惊惧,一把抓住狄青的手,低声道:“狄青,朕可以再求你一件事吗?这件事,你一定要帮朕!”

    『节选九』

    叶知秋缓缓道:“我从藏边回转,路过西北,不经意的听到首歌谣……”不待郭遵回答,叶知秋已漫声道:“这歌谣只有四句话,是为‘西北元昊帝释天,五军八部望烽烟。夜叉三罗摩乾部,不及九王天外仙。’郭兄可曾听过这歌谣?”

    歌谣朗朗上口,叶知秋说得却极为缓慢,似乎在咀嚼着歌谣中每个字的用意。念及歌谣之时,叶知秋目光已变得如剑锋般犀利。

    这四句歌谣到底有何神奇玄奥之处,竟让叶知秋也如此重视?

    “西北元昊帝释天?五军八部望烽烟……”郭遵喃喃念着这几句话,眼中精光闪动。

    叶知秋凝声道:“我想,以郭兄的睿智,就算没有听过这歌谣,多半也能猜出点歌谣的含义。”

    郭遵缓缓道:“这首歌谣是在说西平王元昊吗?没想到元昊竟以帝释天自诩。”他蓦地想起?厮?和元昊之争,又想起了不空和刘太后,隐约有个念头,一时间无法说出。

    郭遵文武双全,知晓佛教典故。帝释天本是佛教中――三十三天之天主。元昊信佛,自诩帝释天,不言而喻,是寓意他是世间独一无二,亦是天下之主。

    叶知秋道:“不错,西平王元昊野心勃勃,已不甘心俯首在宋廷之下,想要自立为王。但这歌谣不但说及元昊的野心,还说了西平王手下的势力。”

    郭遵点头道:“是了,我虽少去西北,但知道元昊已建五军,创八部,改官制,东讨西杀,应是在为称帝做准备。这首歌谣就是在说元昊的势力,五军、八部、夜叉、修罗、九王……唉!”他神色黯然,突然叹口气。

    『节选十』

    曹将军就是曹玮,大宋开国武将曹彬之子,是大宋立国后少有的名将,当年奉命坐镇西北,用兵如神。元昊之祖父李继迁为乱西北,宋军诸将不能挡,曹玮年纪轻轻,在西门川轻骑伏击,给李继迁当头一棒,从此名震天下。李继迁死后,曹玮建议宋廷趁机收复西北夏、灵等州的失地,可李德明狡猾,假意归顺,奉表称臣,宋廷优柔寡断,竟以和为贵,坐视李德明在西北发展壮大,痛失良机。但李德明虽狡诈,终其一生,不敢侵犯宋境。只因为西北有个曹玮!

    曹玮不但威慑西北党项,甚至西南吐蕃人提及这个名字,都是脸上变色。只因为当年三都谷一战,曹玮用数千轻骑,就破了吐蕃重臣李立遵的数万铁骑,让吐蕃再不敢轻犯宋境。

    边陲有曹玮,平静若水!这样的一个人,本值得郭遵、叶知秋钦佩、仰慕。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让元昊虽有立国之志,亦不敢正撄其锋。就是这样天下无双的人,评价元昊的时候却说,“此子真英物也。”英雄本识英雄,英雄更重英雄。

    美女迟暮,英雄末路。

    曹玮的末路就是死,人谁不死?任何人都逃不过生老病死,哪怕是千古名将。曹玮死了,可元昊还活着,且元昊正当壮年。

    这些年来,元昊趁宋廷刘太后当政之际,带党项铁骑战回鹘,击高昌,对抗吐蕃。先取甘州,后破西凉,占据河西走廊,让党项疆土,东尽黄河,西界玉门,南接萧关,北控大漠。雄才伟略,可见端倪。元昊大志已现锋锐,宋廷谁能挡其锋芒?

    郭遵就是因此叹息,远望西北苍穹,似已见到烽烟剑戟之气。

    『节选十一』

    北风起,雪屑纷飞,狄青缩着脖子,望着巷墙里的那棵杨树。杨树光秃秃的,满是积雪,和狄青两两相望。不时的一阵风过,树上的积雪抖落,纷纷洒洒,狄青伸出手去,望着那雪花落在手上,变成点点水珠。

    天虽冷,可心暖。情虽朦胧,但炽热。

    黄昏日落,余晖散尽,夜幕开始笼罩着古朴的开封城之时,狄青抖抖身上的积雪,转身向巷口走去。咯吱咯吱的声响,脚步声带着雪花的落寞,到了巷口处,戛然而止。

    巷口处,有梅散幽香,梅枝横斜。狄青立在那里,非为梅,他已被冻得麻木的脸上突然绽放出难言的光采。巷子尽头,一女子正如清幽雪梅般站在那里,凝望着狄青。那水墨丹青的眼眸中,带着泪影,有如那春来时,碧水中未溶的冰。

    终于见到那梦中的女子,狄青突然觉得苍天待他其实不薄。

    『节选十二』

    赵祯没有留意狄青的尴尬,望着高燃的红烛,喃喃道:“狄青,朕很寂寞。朕从小就没有玩伴,娶了不爱的女人,整日听着‘太后不许’四个字,受着那些朽臣的约束。狄青,你是朕的第一个朋友。”

    狄青有些受宠若惊,汗颜道:“臣愧不敢当。”他的确有些羞愧,因为一直以来,他都在敲诈着赵祯。

    赵祯扭过头来,盯着狄青道:“狄青,朕若亲政,定会重用你。朕绝不食言。”

    狄青喏喏道:“圣上抬爱了。”心中想,赵祯这皇帝不知道还能当多久?万一太后亲政的话,只怕我不等被重用,就要人头落地了。我和你加起来,只怕还抵不住太后的一根手指头。

    赵祯吁了口气,站起来在房间内踱来踱去,伸手一划道:“朕若亲政,要做个千古明君,改大宋弊习,振大宋之国威。平西北之乱,收复幽云十六州,一统天下,学秦皇汉武,如太祖般,马踏天下。狄青,若朕掌权,定会重用你,朕若是汉武帝,你就是击匈奴的霍去病。朕若是唐太宗,你就是灭突厥的李靖!”

    狄青见赵祯慷慨激昂,满面的兴奋之色,暗想到,天还早,还没到做梦的时间呢。可这时候,狄青如何会说出扫兴的话来?

    赵祯突然止住了脚步,幽幽一叹道:“但朕可能亲政吗?”

    狄青半晌才道:“想圣上乃太后亲子……”

    赵祯喃喃道:“朕真的是太后的亲生儿子吗?为何太后对赵允升,都比对朕好一些?很多事情,太后宁可对赵允升讲,也不和朕说。”

    狄青哑然失笑,“圣上和太后的关系,天下皆知,怎会有错呢?”

    烛光下,赵祯脸色阴晴不定,突然道:“狄青,你可记得,在集英门内,朕曾说过,有事要求你?”

    狄青点头道:“圣上但请吩咐。”

    赵祯走过来,握住了狄青的手。狄青有些发窘,但没有挣脱,只感觉赵祯手心满是冷汗。再看赵祯的双眸,似乎也有惊怖之意。

    “狄青,这次朕来永定陵,求先帝保佑我能亲政是一件事,请先帝保佑太后平安是第二件事。不过,朕还要做第三件事,这件事必须由你来帮朕。”

    狄青见赵祯脸色铁青,只感觉背脊发凉,强笑道:“什么事呢?”

    虽四下无人,赵祯还是扭头看了下,压低了声音道:“朕要去先帝棺椁旁的密室,取一件东西。”

    『节选十三』

    蓝水的正中,立着九层高台,以黑石为阶,白玉为栏杆。明光蓝水、黑石白玉下,整个宫殿已泛起迷离幻化的光芒。

    狄青举目望过去,身躯一震,因为他蓦地发现,高台之上,竟站有一人。本来有人站在宫殿的高台之上,是极易被人发现。但狄青震撼于宫殿的恢弘瑰丽,这时才发现有人。等见到那人的时候,狄青更是心颤如弦。这里怎么会有人站在高台之上?

    赵祯也发现了那人,脸上激动,失声道:“父亲!”狄青不认识那人,赵祯却早见过那人不知多少遍,是以举目之间,就已认出那人。

    高台上站立的那人,赫然就是大宋真宗赵恒!

    狄青已额头冒汗,侧身望向李顺容,嗄声道:“这是怎么回事?先帝怎么没死?”

    『节选十四』

    门户呈黄铜之色,微微发暗,赵祯举目望过去,见没什么诡异,缓步进去。狄青紧紧跟随,抬头一望,见到四壁空空。

    这间房中,竟然物饰极少,除了对面的墙上――挂着一把刀!

    其实狄青只能见到刀鞘和刀柄,见不到那刀身是什么样子。刀鞘色泽血红,刀柄色泽如血,狄青见到的仿佛已不是刀,而是一条飞天的红龙。

    他见到那把刀的第一眼,就感觉黄铜的室内,突然充斥了红色的血意,那把刀中,有如带着万刀千杀的气息,凝聚着不知多少人的鲜血快意。

    狄青心驰神往,突然瞥见墙上那刀的两侧,各写着四个大字。

    字体龙飞凤舞,直欲破墙而出。那两侧的八个字,组成了一句话:王不过霸,将不过李!

    八字简单,但含义万千。狄青读到这八个字的时候,不知为何,心头热血上涌,只觉得耳边铿铿锵锵,如金戈相击,铁骑繁急。

    “王不过霸,将不过李!”这八字中,到底有什么意思?

    『节选十五』

    刘太后想到这里,眼中露出怨毒之色,喃喃道:“你不会活过来的,不会!你没有五龙的。”突然想起,那死鬼临死前,郑重对她道:“娥儿,朕冥思苦想多年,费尽心力收集了很多香巴拉的秘密。在朕看来,朕之永定陵,已和香巴拉仿佛,朕在玄宫安歇,有那五龙的神力,朕总有一日会复活的!你要相信朕!”

    声调幽幽,满是森森之意。“朕若是活了,就把所有的秘密告诉你,让你也长生不死。自此后,你我夫妻一体,创不世基业。”

    『节选十六』

    那人倏然出现,如轻羽闪虹,来去无痕;又似山峰兀耸,亘古已存。

    人无声息,长刀划痕,引过月光,惊醒幽梦,堪堪已到了野利斩天的颈后……

    狄青及时赶来,狄青出刀!

    这本是必杀的一刀!

    当的一声大响,野利斩天蓦地出刀,一刀架在了自己的脖颈之上。

    火光四溅,映照了狄青充满惊奇的一双眼眸,他出刀失手,已是一惊,可最让狄青惊奇的不是野利斩天让人惊悚的直觉,而是野利斩天的一双眼。

    那略显消瘦寂寥的一张脸,没有杀气、煞气,有的只是无边的沉寂,让人总是感觉不算真切,而那脸上的一双眼,满是灰白之色。

    这架得住狄青偷袭一刀的野利斩天,竟然是个瞎子?

    狄青不想信,但又不能不信,常人怎有那种眼眸?

    那双眼眸木然地转了转,野利斩天突然道:“你终于来了?”他平板的语气中蓦然带了分激动之意。

    你终于来了!

    狄青根本不明白野利斩天说的是什么意思!

    『节选十七』

    狄青一招之内,已扳回劣势,他拔刀。

    出刀!

    单刀出鞘,如凤鸣千里,千山清越。

    紧接着夜月山震天价的一声吼,夜月火就见血光飞挂,兄弟夜月山已变成了两半。狄青一刀反砍,从夜月山的胯下划到了胸膛。

    一刀两断,生死永别。

    这是什么刀法,怎么如此诡异刁钻,狠辣淋漓?

    夜月火双目尽赤,嗄声道:“你!”他话未说完,就见狄青冲破血舞,到了他近前。夜月火呼喝不及,双手齐飞,最少有十多颗火弹射了出来。

    这种火弹碰击则爆,遇物则燃,只要有一枚射到狄青身上,就让他尽焚而死。

    火弹才出,夜月火就见到了耀目的红光,有如红日出海,光亮掩住了月亮。

    这是深夜,哪里来的阳光?夜月火想到这里的时候,才发现眼前不是阳光,而是刀光。刀光劈落火弹,火光四射,刀势不停,聚了天月、地火、轻啸、热血劈了下来。

    横行高歌!

    肆无忌惮!

    歌声起,人头落,横行出,恩怨灭。

    『节选十八』

    元昊给铁鹞子配置了西北最快的战马、最昂贵的的兵刃、最厚重的盾甲、最完美的防护,所以元昊虽不过三千铁鹞子,造价亦不逊十万兵。铁鹞子身着重甲,刀枪不入,再加上配备极为激荡心弦的三尖两刃刀,以黑色旋风一样的速度,就这么肆无忌惮、蔑视天地地冲来,新寨军在如此威势之下,已如待屠的羔羊。

    廖峰知道自己布阵错误,以眼下的阵势,绝对抵挡不住如此迅猛的冲击,弓箭手的长箭也射不透这么厚重的盔甲,可他真的排不出能抵挡对手的阵法,唯一能抵挡这铁鹞子的方法,就是躲在堡垒、山中或者是厚重的城墙之后,而不是傻傻地立在平原。

    新寨军一招失算,全无机会。

    新寨军几乎要放弃了抵抗,不约而同地望向了狄青。他们希望狄青还有奇谋,但又知道希望不切实际,狄青就算再勇,也不过是人,怎能抵挡这势若狂飙的铁鹞子?

    现在唯一能希望的是,新寨军还能剩下一两个人回去,告诉新寨人眼下这些军士的悲壮和无奈。

    狄青突然笑了――哂然的笑,他伸手摘下了鞍前悬挂的青铜面具,缓缓带在了脸上。

    那俊朗的面容,瞬间已化作了狰狞、不屈的刑天。

    刑天悲情、无悔、不屈,却斗志昂扬,永不放弃!

    新寨军见到狄青以面具遮脸,都是愕然,不解狄青何意,可转瞬间,他们已明白过来,却更是骇然。

    狄青一催战马,已箭一般……单枪匹马向铁鹞子冲去!

    无吩咐,不回头,就那么决绝冲了过去,如刑天般,明知不敌,却仍斗志在胸,并不言弃。

    精卫衔微木,将以填沧海。

    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

    天地间,那匹马单枪的人儿,如精卫、似刑天,衔微木,舞干戚!

    『节选十九』

    似水流年,如花如箭,纵忆得了往昔,又如何能回得到当年?

    眼帘湿润,俊面凝霜,狄青望着那佛祖,佛主也像在望着他。不知过了多久,狄青这才又道:“狄青知道杀孽深重,本无颜多求。但佛祖若怜我为西北百姓还做了些微薄的事情,就请你有朝一日,指点狄青前往香巴拉之路,狄青此生,永感恩情。”

    说罢,狄青又是深深叩首。许久后,起身斜靠在香案旁,沉沉睡去。

    天微明,寒风停了,鸟儿也不鸣了,都在看着佛案前那疲惫的男子,默默无言。

    一缕阳光轻轻照在那鬓角已有霜花的男子身上,那紧闭的双眸,突然流出两滴泪。

    泪水晶莹如露,顺着刚毅的脸颊流过,划过柔软的弧线。

    『节选二十』

    夺夺夺响声不绝,狄青带着包拯爆退。

    身后是墙,黄土墙面。狄青遽然撞在了墙上。

    那墙看起来结实,但被狄青全力一撞,轰然现出个大洞。那急撞之力,威猛无俦,一撞之下,整个房间晃了下,竟像要塌了下来。

    烟尘弥漫。

    那伙计算了很多,唯独没有算到狄青竟会破墙而走。他发出暗器之时,已拔出一如轮带齿的生死夺,准备下一轮的攻击。见狄青破墙而出,那伙计并不放弃,就要顺着破洞冲出去。

    可不等近前,那伙计蓦地大喝一声,持生死夺挡在胸口,倒飞了出去。

    一道刀光破雪飞来,已斩在那伙计的胸口。

    雪是狂卷,刀是横行。

    狄青已出刀。

    一刀就逼退了那伙计。若非那伙计及时将兵刃挡在胸口,这一刀,早已将他开膛破肚。

    狄青才待追进去,可忍不住回头望了眼包拯。就在这时,屋顶轰然一声响,一人破屋顶而出,身形一闪,已向西逸去。

    狄青没有再追,凝望着刀身上的一抹血滴吹落,心中只是在想,“那伙计是谁?他要杀我,还是要杀包拯……或许是……”一念及此,狄青跺脚叫道:“糟糕。”他再顾不得包拯,又冲进了满是尘灰的屋中。

    烟雾中,狄青见到车管家和那个同伙的情形,心头一沉。那两人咽喉都被割断,已然气绝。

    “刺客应该是和车管家一伙。他这么做,无疑是杀人灭口。”包拯也走了进来,见屋中的惨状,立即道。

    『节选二十一』

    帐中坐着两人。可狄青第一眼见到的就是那席地端坐,举目望过来的那人。

    那人方才正凝望着案几上的地图,闻众人入内,这才抬起头来。他无疑是那种混在人群中,也能被人一眼就见到的人。

    那人有些胖,坐在中军帐中,并没有将军的威严。他没有威严,也没有刻意扳起脸,他看起来不像是个将军,而像是个商人。

    但谁看到他的第一眼,都知道他不是商人,那是因为他有着商人没有的一双眼。

    他吸引别人的正是他的一双眼。

    那人的眼角,已有了不少的皱纹,每一条,似乎都写着他的沉浮不屈,磨难艰辛。但他的一双眼,却总有种释然。

    那双眼告诉所有人,他没有因为磨难而意志消沉,没有因为打击而折服于命运。他反倒因为不幸更加明朗执着,温柔多情。

    他本是个多情的人,多的是怜惜天下苍生之情。

    宝剑岂非是因为磨砺才更见锋利?梅花不正是因为苦寒才有沁香传来?

    那人见到了狄青,嘴角露出丝微笑,如春风拂柳,给这萧瑟的秋意带来抹亮色,他只轻声说道:“你来了?很好,我一直在等你。回来就好。”

    回来就好!

    那人不必多问,因为他坚信该来的终究会来!

    声音中满是欣慰,如同早已约定重逢的挚诚好友,虽平淡若水,却情谊深重。

    他和狄青只见过一面,但今生冥冥已定,他们注定要再次相见。两类不同的人,一多情一专情,一历经浮沉,一百经磨难,若是携手,会不会撞击出世间最璀璨的光辉?

    那人就是范仲淹!范仲淹来到了西北!

    『节选二十二』

    一人策马从人群中行出。

    原来那些党项军纷纷下马,只因对出列那人异常的尊敬。

    那人黄衣黄冠,眉目沉凝如水,远比万人敌要纤弱。他马鞍旁挂着一柄锯齿砍刀,静静的策马行到冰河正中,这才扬声道:“龙皓天请与大宋都巡检郭遵独战!”

    他一言既出,声如白雪飞扬,远远荡开,三军皆闻。

    龙皓天请与大宋都巡检郭遵独战!

    宋军闻听,心中都有疑惑。暗想郭遵方才横扫千军,勇力无人可挡,众人见了,均是自愧不如,可党项军居然还有人出来搦战?

    这人是疯了不成?

    郭遵远望那人,脸色如常,可双瞳爆缩,喃喃道:“原来是他?”

    郭遵脑海中闪过叶知秋给他的资料。

    元昊八部,各有职责,龙部九王,均有大能。九王中最诡异的是罗?王,最神秘的是阿难王,最飘忽的是菩提王,权势最大的是野利王和天都王……

    这些人都各有神通,但其中最孤傲、公认武技最强的一人,就是龙野王。

    龙部九王,八部至强。龙战于野,其血玄黄!

    龙浩天就是龙野王!

    郭遵提杵而立,衣衫猎猎,听那面胡笳声起,终于抬头望过去,见党项人再次出兵。

    这次党项人并没有发动快攻,也没有人挑战。所有人持盾挺抢,缓缓地、如山岳一样逼近。

    宋军虽入彀,但党项军再也不敢轻视那积弱疲惫的宋军,因为宋军还有郭遵。

    郭遵在,宋军斗志就在……

    风更冷,吹着那泛寒的长枪铁盾,呜咽了起来。它似乎已预见,这场仗,不会有赢家,有的只是尸骨成山、河流如血,还有那春闺少妇梦中、无尽的思念!

    『节选二十三』

    韩琦冷冷一笑,神色傲慢道:“只有东华门外以状元名唱出者,才是好男儿!”

    一语既出,帐中沉凝。狄青脸色苍白,可双拳紧握,眼中已燃怒火。

    只有东华门外以状元名唱出者,才是好男儿!

    这是韩琦所言,亦是宋廷之声,更是大宋无数文臣的自豪所在。大宋崇文轻武的习气,在这句话中一览无遗。

    就算你军功赫赫,就算你千军横行,就算你武功盖世又能如何?只有及第文人,才是真正的好男儿。

    这是自恃、自傲、还是自大矜夸?无人品评,但眼下就是如此,你狄青算得了什么,出身行伍,黥文之辈,如何有状元及第、行马簪花的荣耀?

    尹洙脸露赞同之色,王?、武英等人,心中不知何等滋味。就算是任福,也是难免有了讪讪之意。但这是大宋的事实,无人能驳。

    韩琦居高临下,见狄青还握着赵明的手腕,威胁道:“狄青,我最后给你一个机会。莫要包庇手下,不然……你信不信,我就连你一块斩了!”

    帐中杀气遽起,虽是春暖花开的季节,可冰冷如雪。

    『节选二十四』

    群臣就位后,乐声又起,群臣肃然垂手,恭候元昊前来。狄青听偏廊处脚步沓沓,斜望过去,见那里走出两队护卫,左右各八名,均是身着金甲,手执长戟,极具气势。

    狄青心头沉重,他已看出,那十六名护卫均是步履沉稳,渊?岳峙,显然都是武技好手。

    可那十六人就算金甲长戟,气势非凡,却也掩不住中间行来那人的风采,狄青其实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个人。

    那是个无论你在什么地方,第一眼都要留意、不能不看的人。

    那人身着白衣,头带黑冠。白衣胜雪,黑冠如墨。

    他浑身上下,可说是没有半分华丽的装束,因为他已不用龙袍金冠来维护所谓的尊严。他若是龙,走到哪里都是龙,何必衣锦着绮?

    他就是那么缓步走上了龙座,静静坐下来,手指轻弹。一把长弓置在案前,一壶羽箭轻放手边。

    长弓刚劲,壶中只插着五枝箭,箭簇颜色各异。一枝灿烂若金,一枝洁白若银,一枝泛着淡黄的铜色,另外两枝箭簇一黑一灰,泛着森然的冷光。

    狄青心中已在想,元昊为何只用五枝箭,那五枝箭矢若和箭簇一样的颜色,就应该是金银铜铁锡五种。

    这人狂傲如斯,难道认为天底下,只需要这五枝箭就能解决一切问题吗?

    蓦地心中一震,狄青心中有些古怪,仿佛想到个极为重要的事情,偏偏一时间忘记了是什么。

    钟磬一响,万籁俱静。元昊终于开口道:“中书令,我志在一统天下,三川口一战后,又过大半年之久,不知你可有了取天下之策?”那声音不带丝毫的狂傲,甚至可说是漫声轻语,但其中语意决绝,不容置疑。

    狄青心中一震,暗想大宋整日想着内斗,赵祯年少缺乏魄力,比起这整日想着一统天下的元昊,可差了许多。

    中书令张元上前,恭声道:“启禀兀卒,定天下之计早有,无非是尽取陇右之地,据关中形胜,东向而取汴京。若能再结契丹之兵,时窥河北,使中原一身两疾,其势难支撑久矣。”

    『节选二十五』

    “我知道的。”元昊温和道,声音虽柔,但里面带着钢铁般的坚硬,“你背叛我,是不是因为……香巴拉?”

    “香巴拉”三字一出,野利旺荣突然冷了下来,眼中闪着灼热的光辉,天和殿也冷了下来,空气几欲结冰。

    狄青脑海中遽然轰轰隆隆地响了起来,元昊怎么知道香巴拉?野利旺荣为何因为香巴拉反元昊?

    难道说,这二人都知道香巴拉的秘密?

    狄青血已沸,可不等他再想下去,就听到野利旺荣说了两个字,“迭玛!”野利旺荣吐出这两个字的时候,神色冷得如贺兰山顶的积雪。

    元昊听到“迭玛”二字的时候,正在屈伸的五指蓦地僵硬。那两字到底有什么魔力,竟让一向冷静如山岳的他也如斯震惊?

    狄青又是一震,惊诧莫名。

    迭玛?

    什么是迭玛?是人、是物、是洪荒怪兽、还是仙境地府?狄青不知道迭玛是什么意思,他问过种世衡,种世衡也不知道。种世衡当初说帮他去问问,但狄青未来得及等消息,就赶赴了平远寨。

    他没有想到,竟从野利旺荣口中再听到这两个字。郭遵说过,“要去香巴拉,必寻迭玛!”而如今,野利旺荣因为香巴拉,也说出迭玛两字……

    狄青没有再想下去,也没时间再想下去。他随即被发生的事情震撼,因为野利旺荣终于发动了进攻。

    迭玛不管是什么,但肯定是这次进攻的暗号。

    狄青随即加入了那场终生难忘、惨烈绝伦的搏杀中。

    但他不是对元昊发动第一攻的人。

    第一个对元昊出手的竟是个死人!

    倏然间,寒光起,宝剑出,鲜血淬厉!

    『节选二十六』

    剑光追斩在铁弓之上。

    呛的一声大响,直剑正中弯弓之上,声响如龙鸣,似虎啸。剑弓相击,激荡出比紫电还闪亮的火花。

    狄青终于出剑,剑做刀使,等候数月,一剑竟砍在了弓背之上。

    那锋锐的剑锋,竟削不断元昊的铁弓。

    箭是定鼎箭,弓是轩辕弓!

    元昊射的是指点江山的五色定鼎箭,用的千古无双的轩辕擎天弓……

    龙部九王,八部至强。定鼎羽箭,王中之王!

    元昊射出了五箭中的银色之箭。

    箭破长空,眩耀、冰冷、无情、犀利中还带着些许惊艳。

    那一箭如流星经天,射灭了兵戈铮铮、悲欢山河……。

歃血正文更新说明

    经过和出版社协商,歃血正文明日起将陆续在起点更新,敬请朋友们关注(因非起点签约作品,所以也就不可能有起点官方推荐,为了能让更多老读者知道墨武这本新书,还请支持墨武的朋友们,四处宣传下,顺便投点推荐票啥的。呵呵,在此感谢)\。

关于《歃血》的几点公告

    墨武新悬疑,玄幻,架空历史,穿越(内容有穿越)混合体小说《歃血》已经于本月初在各大渠道进行销售,出版公司为云南教育出板社,出版书号:9787541552519。全书三部。(分别为霓裳曲,关河令,射天狼)第一卷也就是上卷(霓裳曲)已经开始发售。

    有人说卓越根本没有的卖,被忽悠了,其实是开售以来卓越三次断货,今天早上第三次半天不到又卖断货了,早上看到有卖本想四处通知下,在办公室处理了下工作,突然发现已经断货了。当当暂时没有的卖,这点我也很郁闷,怎么说当当也是号称国内最大的网上书店。全国各大新华书店、民营书店:上海,北京,南京,广州,深圳,杭州已经到货,其他的地暂时不清楚,下面哪位童鞋知道的也报下消息。目前网上淘宝,拍拍有售。淘宝的不包邮费不过加上邮费有几家的价格和卓越是一样的(卓越今早开盘价二十三块五毛)。至于拍拍,价格和淘宝差不多,不过包邮。上周还看到扣扣会员有折扣来着,这周不见了。俺除了点卡,电话卡,貌似没在拍拍买过实物,不清楚物流情况。书的价格是这样滴,实体书店特别是新华书店木有折扣,原价销售。网购有折扣卓越第一批时是六折,后面的是七折和八折。淘宝的也在六到七折之间,也就二十来块钱,大家算一下,《歃血》一本五十万字,按某点千字三分和千字两分,是十到十五块钱,何况这是实体书啊,纸张,印刷,物流,人工,其实不多。

    第二个是好事啊,可以免费获得带有墨武亲笔签名《歃血》实体书。方法如下:

    墨武《歃血》(霓裳曲)活动公告:凡是转发该**+豆瓣评论,并且转发时把豆瓣评论贴写在转发上(太长的可以截取第一句,请附豆瓣ID),就有机会获得墨武亲笔签名书哦!操作方式:评价人数每增加50抽取一次,限量10本。第一位幸运书友已经产生是段峰金雪童鞋。详情大家关注墨武扣扣微薄。

    第三个呢是关于《歃血》内容的,很多人看完第一本实体书后有很多疑问。这里对我知道的问题和内容做下猜想,只是猜想啊,大家参考下哈,至于内容来源,就算我是蒙的吧。有人说新书铺垫比较少、情节过快,关于这个问题,没有一本书是不铺垫,上卷伏笔也不少,我想看过实体书或者试读的人会发现,比如某人的身份,香巴拉,郭遵说的和某人很像,天书等等。这会是怎么样的一个故事呢,这是一本更趋近现实残酷的书,出场的人物都有各自命运,不像表面所看到的那些龙套。墨武这本书,趋近历史,但是解释了不一样的历史,相对这本书的构思来说不差于天龙八部。也有人说看《江山》时掉了好几次眼泪,哭的稀里哗啦的(不对是感动的稀里哗啦的),看歃血第一卷暂时没发表掉眼泪的情节,当然我想五龙重出,泪滴不绝的那段肯定有人感动了的。中卷时到时有大家感动的地方,眼泪不要一次性抹完,不然再到下卷那不是得抹血了?其实上卷里的很多事件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其中的复杂程度远远超过你在上卷中看到的内容,这个后面大家会发现的。大家不妨猜测下哪些剧情会有巨大的坑,回头我威胁下墨武,看他愿不愿意给猜到重大剧情和坑位或者坑内容的童鞋送一本带签名的实体书。我想看过江山的人经常发现前面一个很小的事件,最后都有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我怎么没想到的事情。《歃血》里也有而且比江山更有意思,到时候掉坑里的人都来这里点名啊。

    对了还有最后一点,8G一下也是道听途说的,《歃血》中卷可能在下月初上市销售哦。

    还有打下小广告,记的《江山》出第一本的时候很多人担心实体书会不会出全,当时我就表示过绝对出全,墨武品质是值得依赖的,可不,这不是出全了,当当,卓越,博库,新华书店都有售,有收藏爱好的人都去买啊。

    以上由书友:口水狼撰写,呵呵,剧情发展下去,相信你会喜欢的。

通知:歃血中卷(关河令)已经上市!

    歃血中卷(关河令)已经上市,大部分地区的新华书店以及民营书店有售。选择网购的朋友,可以去卓越,当当,京东选购,另外,歃血一以及江山全集(六册)以上三家也可以网购。欢迎朋友们购买,感谢!

    另:歃血下卷(射天狼)已经完稿交付出版社,正在校对书稿,审核书号过程中。相信不久就能上市。\。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13146/ 第一时间欣赏歃血最新章节! 作者:墨武所写的《歃血》为转载作品,歃血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歃血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歃血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歃血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歃血介绍:
北宋年间,边塞风云突起,金戈铁马中,大宋江山风雨飘摇。
牡丹花开时节,他巧遇柔情女子,一段青涩的初恋,带来场夺人心魄的巨变。帝陵、谶语、宫影、权势、柔情……
神秘飘渺的香巴拉冰山一角,贯穿在情爱交织的纠葛之中。
五龙显现之际,吐蕃、大夏……乃至契丹、大理相继卷入,心智交锋。勾心斗角,计谋纷呈,只为寻五龙之秘,破解香巴拉之梦。
但迭玛终难寻觅,香巴拉是真是影?
仙境或地狱?悲血亦豪情!
八部天龙,藏北密宗,定鼎的五色羽箭,唯有横刀能与争锋!
他肩负义兄厚意,怀平定天下之心,兼与帝王歃血之盟,更为了纯真挚爱,生死一诺,鏖兵疆场之际,亦是不可避免地卷入了五龙的求索纷争……歃血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歃血,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歃血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