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九章 有朋来
在银子的诱惑下,卖梨少年绘声绘色的将事情向着凌牧云讲述了一遍,凌牧云也终于弄清楚了事情的原委。
事情说来其实很简单,不过是一出欺男霸女结果踢在铁板上的狗血戏码。
有一个英俊无比的公子来这松鹤楼吃饭,恰好被李白音遇到,李白音一见之下立时就走不动道了,**熏心之下,也不问人家的身份来历,就请那公子到他家去,那公子不肯,他就想要动手强拉。
不想对方竟是个硬茬子,不仅没能将人拉走,反倒这个李白音自己被人从楼上丢了下来,摔了个半死,还好是这李白音有点武功底子,若是寻常人摔这一下,只怕连小命都没了。
弄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凌牧云话付前言,将手中的银子递给了那个卖梨少年,道:“小哥儿,这锭银子买你的这一筐梨可够了?”
那少年喜笑颜开的接过银子,连说道:“够了够了,这银子连一半都用不了,我还得给你找钱呢。”
凌牧云笑着摆了摆手道:“不必找了,剩下的银子就当是我给你的赏钱了。”
说着话凌牧云伸手从那筐里拿出一枚鸭梨擦拭过后吃了一口,点点头道:“你这梨子不错,甜脆多汁,只是我也吃不了这么多。嗯,这样吧,你把这剩下的梨子就分给大家伙儿,就当是我请大家解渴了。”
“好嘞,都听公子爷您的。”
那卖梨少年欢欢喜喜的点头答应了,当即便拎着筐给在场看热闹的众人分梨。凌牧云给他的那一锭银子足够他卖两三天的梨了,想不到就看个热闹,还能看出这么一笔小财来,他自然是乐不得的。
而那些围观之人看个热闹还有人给发梨解渴,也都纷纷向凌牧云道谢,然后乐呵呵的拿了梨吃,接着看热闹。
卖梨少年发了一圈下来,筐里还剩下了几个鸭梨,回转到凌牧云的身前道:“这位公子爷,还剩下了几个,您看?”
凌牧云摆了摆手道:“剩下的就你自己拿去解渴吧,总不能大家都有得吃,唯独你这个卖梨的却什么也没落下吧?”
“那就谢谢公子爷了。”
卖梨少年喜笑颜开的答应了,伸手从小筐中拿出一个鸭梨,在自己的衣服上随便擦了擦,大口吃了起来。
而就在凌牧云听完故事发完梨,李白音也在仆人的扶持下好不容易从地上爬了起来,眼见众人围观他不说,还有人发梨解渴,直把他当猴儿耍当戏看了,本就憋屈的心里愈发暴怒,向着围观众人吼道:“你们这些刁民,看什么看?还不给老子滚!”
见这李白音在楼上之人的手里吃了亏,却将气撒到他们的身上,围观众人俱是面有怒色,只是慑于李白音在开封城中的恶名,却是没人敢说什么,只是也不愿意就此离开。
见此情景,那李白音更加的恼羞成怒:“好啊,你们这帮刁民也敢看公子爷我的笑话,不走是不是?来人,让这帮刁民都给我滚蛋!”
随着他一声令下,他身边的那几个仆人立时就向着围观众人扑了过来,挥拳踢腿就往围观之人的身上招呼。一边驱赶踢打一边还骂骂咧咧:“我家公子让你们滚没听见么?欠揍的东西。”“滚,都滚,不滚老子打爆你的头!”……
这些都是这个李白音的恶奴,身上也多少都有些武功,围观之人大多是寻常百姓,哪里是这些人的对手?况且大家也都知道李白音的恶名,哪里敢与他争执?纷纷向后躲避退让开去。
可这么一来,就把原本身在外围后方的凌牧云给让了出来。那些李白音的恶奴都打骂得来了劲儿,哪里管凌牧云是谁,纷纷挥拳抬腿的就冲凌牧云打了过来。
只是凌牧云是何等人物,又岂会真让这么一群恶奴给欺负了?眼中冷芒一闪,猛地探手抓住当先一人砸来的拳头,只是轻轻一拧,立时“喀嚓”一声,就将那人的胳膊给拧成了麻花状,骨头断成了几截。那人顿时一声狼嚎一般的惨叫声便响了起来。
其他几个恶奴见状都吓了一跳,前冲的脚步立时为之一止。只是他们停下却不代表凌牧云就会饶过他们,凌牧云上前一步,将腿一抬闪电般踹出,几个恶奴顿时都惨叫着被踹飞了回去,摔在地上嗷嗷痛叫。
这还是凌牧云顾忌到自身还有要事未办,不宜闹出太大动静惹人注意,所以没怎么出力,要是换做平常,这些人挨上他一脚早就没命了,哪还有力气在这里哼哼?
“你……你是什么人?不知道我是谁吗?连我的人都敢打!我……我告诉你,这里可是我的姨丈的地盘,我姨丈就是这洛州的州牧王凯之王大人!你敢惹我,不要命了么?”
那李白音见凌牧云三两下就将他手下的恶奴放倒了一地,也不禁大吃一惊,他真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出门没看黄历了,平曰里横行洛阳郡都没什么事,百姓碍于他有王凯之做靠山,从来都是没人敢惹,想不到今天却一连碰到两个硬茬。
凌牧云轻蔑的瞥了这李白音一眼,冷声说道:“本公子是来吃饭的,有你这种苍蝇在这里嗡嗡实在是影响食欲,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自己滚蛋,要么我让你彻底闭嘴!”
说着话,凌牧云似有意似无意的将手放在了腰间的佩剑之上。
那李白音这时候才注意到,凌牧云竟然还随身带着兵刃呢,顿时吓得浑身一激灵。他虽然专横跋扈,却也不是真的没脑子之人,一看凌牧云这身打扮,十有**是个武林中人。
对于刀头舔血的江湖人,李白音还是颇为忌惮的,因为他知道,江湖中人一言不合拔刀杀人都不是什么奇事,真要是惹恼了对方,对方可未必会像那些老百姓一样顾忌他姨丈的身份,真敢拿刀杀了他也说不定。可要是就这么走了,那他的面子又往哪里放?
就在李白音犹豫之际,他身边一个仆人凑到他的耳边轻轻说了两句,这李白音当即眼睛一亮,随即狠狠的瞪了凌牧云一眼,又抬头向着松鹤楼的二楼看了看,这才一挥手,恨恨的道:“都给我撤!”
说完便在仆人的搀扶下转身仓皇而去,那些恶奴也一个个都从地上爬起来,强忍伤势,相互搀扶着狼狈的跟着走了。
见此情景,那些围观之人都是哄堂大笑,更有的人大声叫好。不过还有些老于世故之人知道,这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向着凌牧云劝道:“这位公子,那李白音是洛阳郡城里有名的恶少,他这次吃了这么大的亏,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没准一会儿就会领人回来报复,公子您还是快走吧。”
凌牧云笑着向那提醒之人点了点头,心中却并没有当回事。虽说他不愿意闹出太大的动静来惹人注意,以免让王凯之有所警觉,却还不至于到为了一个纨绔子弟、花花恶少,就连饭都不敢吃的地步。
若是传出去,他堂堂一个先天化境的大高手,却叫一个花花太岁给吓得连饭都顾不得吃就跑了,那还不叫人笑话死?况且他如今还乔装改扮着呢,凭借这从天龙世界从阿朱那里学来的一点易容术的皮毛,只要不是碰见了熟人,轻易也不会暴露身份的。
就在这时,突然听得‘铮’的一声破壶清音,传出一声丝弦,声音空灵琉透,犹如深山泉水,荡涤心扉,悠悠传来,这一声清音之中似乎含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魔力,声音一出,众人心中顿时一静,霎时间松鹤楼上下前后鸦雀无声。
凌牧云也是心中一清,不过随即便是一凛,以一声琴音便能影响这么多人的心绪,真是好高明的手段!
循声望去,只见声音来处正是面前的松鹤楼之上,目光透过二楼敞开的窗子,似有一人临窗而坐,弹琴发音,因为角度不好,却看不清那人的面目,只能看到一个侧背。
便在凌牧云抬头观望之际,楼顶上骤起叮叮咚咚钓悦耳清音,乐音清雅自然,全无半点烟火气息,更隐隐透出一股欣欣然之意,似乎是有佳客远来,不胜欣喜。
此番所奏的,正是一曲“有朋来”!
这“有朋来”一曲,乃是大夏王朝最为流行的乐曲之一,取自“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之意,此曲于大夏王朝的乐者而言,可谓是无人无识,学者更是甚众,凡有宾客来临,往往都要奏此曲。
只是此曲最是追求意境,易学而难精,凌牧云虽然在琴乐方面的造诣不深,却也知道,能够眼下这弹奏之人一般,寥寥数音,便将这曲中意境宣扬而出的,实是世上罕有,大是难得,若是就此错过,亦为憾事。
况且如果他所料不差,对方这一曲“有朋来”很可能就是为他所奏,人家既已以琴音相邀,他若去临门而不入,岂不枉负了对方的一番心意?
念及此处,凌牧云微微一笑,当即迈步走进松鹤楼中!
第五百一十章 王天圣
而就在凌牧云一只脚迈进松鹤楼之际,清越的琴音曲调微微的向上一扬,其中透露出的欣悦之意更加的浓郁,佳客临门,一个主人欣喜迎客的景象不由自主的便从众人的脑海之中跳了出来。
凌牧云心中暗惊,能将曲中意境渲染到这种程度,这弹琴之人不仅琴艺实已达出神入化的境界,便是精神修为也实在不可小觑,如此人物,实乃他生平所仅见。
凌牧云能够听得出来,这琴音虽然清雅迷人,却并不未有内力加诸其中。从前他以为似他岳丈黄药师一般,以一曲碧海潮生曲便能挑动人的七情六欲而使之无法自拔,已可算得上是音乐一道上的宗师级人物。但与这个不用丝毫内力便能一样勾动人心的弹琴之人相比,他的那位岳丈似乎也要甘拜下风了。
不过随即凌牧云的脸上便忍不住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不论对方是出于何种目的,能让这样一位琴道大家、乐中圣手以琴音相邀,如此看重,他也足以自豪了。
凌牧云迈步走进松鹤楼中,却见酒楼之中无论是掌柜伙计还是食客,此时都静静的坐在座位之上,闭目倾听,面带微笑,显然都沉浸在了美妙的乐曲之中,竟无一人注意到凌牧云的进来,也就更没人来招呼他了。
凌牧云对此丝毫不以为意,也不去招呼酒楼的掌柜伙计,施施然的穿过大堂,直奔楼梯而去,扶梯而上,但听得那股清扬琴音更见欣悦,似乎也因凌牧云这个佳客的到来而不胜之喜。
迈步踏上二楼,凌牧云举目看去,不由得微微一怔,眼中不禁浮现出一抹惊艳!
不错,正是惊艳!
只见在那临窗之处,一个身穿锦绣丝袍的公子凭栏而坐。在他的桌上并无酒菜,反而摆着一具古色古香的七弦古琴,十根白玉一般的手指灵活的在琴弦上拨动,发出悦耳动听的清越声音,如淙淙泉水,清澈动人。
只见这人一头乌发仅以一条丝带简单的束在脑后,尽显潇洒飘逸之气。面如冠玉,两道剑眉直插入鬓,眉下是一双如梦如幻般的眸子,其中似含有千种风情,百般的潇洒,琼鼻、朱唇,白玉般的面颊上却又隐泛一丝红润,五官直比许多倾城佳丽还要来得精致。若是穿上女装,作女儿家打扮,只怕这世上绝大部分的所谓美女都要为之黯然失色了。
若非见他胸前平坦,白玉般的脖颈上也有喉结微微凸起,凌牧云都要忍不住怀疑这人乃是个天姿国色的女子所扮了。即便是凌牧云这个见多了美女的人,乍见此人,心中都忍不住泛起一声赞叹,眼中亦是忍不住流露出惊艳。
不过这位公子美则美矣,却丝毫没有阴柔妩媚之意,反而浑身都透露出一种英武、豪迈之气,顾盼之间,隐隐间竟然有种难以言喻的骄傲,令人不由得为之心折!
凌牧云都不用问,就知道这个弹琴之人,肯定就是先前遭调戏而出手教训李白音之人。
因为无论是什么人,只要是上了这松鹤楼的二楼,就会不由自主的将目光集中在这人的身上,他就像是那沙石之间的明珠,轻而易举便会夺去所有人的目光,任何人与他在一起,都会相形见绌,黯淡无光,很难再被人所注意。
李白音除非瞎了眼,才会放着这样一个出乎其类拔乎其萃的美男子而不见,去调戏其他人呢。
别说是李白音了,就算是凌牧云自己,第一眼见了这男子,竟然也不由得涌起一丝心动,不过随即便想起了这人与他一样是个男人,心中便是一阵恶寒,将刚刚升起的那一点点的念头打得粉碎,丢到不知哪里去了。
而就在凌牧云刚刚走上楼头,惊艳发愣的一刹那,那浸泡公子的五指一划,古琴发出一阵连贯的清响,戛然而止,然后他便抬起头,用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微笑着看着凌牧云。
只是这么轻轻地一抬头,如此简单的动作用却已经充满了优雅、飘逸,然而凌牧云却发现,这人虽是在微笑,看似和风扑面,却自有一股难以言喻的似乎是源自于骨子里的傲然透露而出。
凌牧云不禁暗叹了一口气,那个李白音脑子得抽成什么样才胆敢来调戏眼前这位啊!都不必说话,只从这位的仪态举止之间,他便可以肯定的判断出,眼前这位绝对不是寻常之辈,否则绝不会有此等强大而富有感染力的气场。
面对这样一位仅观其气质就知道非同一般的人,李白音怎么就敢连对方的身份来历都不摸清,就要抢人回家?真是被猪油蒙了心了!
“啪啪啪……”
些许念头只是在凌牧云的心中一闪即逝,随即他便向着那锦袍公子微微一笑,轻轻的鼓掌喝彩道:“好琴,好曲,好一个‘有朋来’!余音绕梁,不过如此。”
而那楼上楼下的听曲之人,这时候也都被凌牧云的掌声中从那天籁般的意境之中惊醒了过来,一时间掌声如雷,喝彩不绝,直似要将松鹤楼的房顶都顶掀开一般。
那锦袍公子淡淡一笑,伸手向下轻轻一压。而他这双手似乎有着某种魔力一般,随着他这么一做手势,二楼之上的众人都本能的随他的手势而收声。
一楼之人虽然看不见这锦袍公子的手势,但觉察到二楼的声音骤然停止,虽然不明所以,却也都本能的停下了鼓掌,不再发声喝彩,楼上楼下顿时为之一静。
却见那锦袍公子微微一笑,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这曲子想要弹好,须得与意境相合,有佳客来临,这曲子自然就弹得好了。”
说到这里,只见锦袍公子伸手向着他桌子对面的座椅上作势一请,道:“佳客远来,不知可否与在下对坐攀谈,共饮几杯?”
“求之不得,不胜荣幸!”凌牧云哈哈一笑,迈步便走到那锦袍公子的对面坐了下来。
锦袍公子问道:“饮茶还是喝酒?”
凌牧云向着四下里环顾了一下,笑道:“若是品茶,来这里似乎有些不合适吧?”
锦袍公子爽朗一笑,道:“品茶饮酒,意韵自在己心,外物环境理他作甚?心有豪情时,便是夜深独处亦不妨开怀畅饮,心中宁静时,便是闹市街巷之上,又何妨品茶?江湖儿女,洒脱便好,又何必在乎旁人的看法?”
凌牧云闻言微微一愣,心中暗赞对方的洒脱气魄,当即点点头,说道:“不错,兄台说得是,在下受教了,江湖儿女就该有江湖儿女的情怀。今曰能与兄台相逢此处,在下不胜之喜,唯有饮酒才能宣泄心中欢喜,不如咱们就喝酒吧。”
“好,江湖朋友相见,就该当喝酒。”锦袍公子笑着点点头,向旁边的伙计吩咐道:“伙计,上酒,上你们酒楼最好的酒!”
伙计答应一声,当即转身快步下去,时间不大,便端上了一坛酒来,道:“客官,这是我们酒楼最好的酒,最上品的花雕,请您二位慢用。”
然而那锦袍公子却一摆手道:“只一坛怎么够?起码也要一人一坛才对,去,再拿一坛来!”
凌牧云也道:“不错,酒逢知己千杯少,一坛酒怎能尽兴?再拿一坛来!”
“好,二位,我这就给你们拿去,请稍等。”
不一会儿,伙计便又端来了一坛同样的花雕酒来,拿来两只酒杯,就要给两人斟上,凌牧云忽然想起在天龙世界里时与乔峰拼酒的情景,哈哈一笑道:“这点小杯怎能喝得痛快?换大碗来!”
不想那锦袍公子却忽然一摆手,道:“还换什么碗?咱们二人直接就用这酒坛喝,岂不更加的爽快?”
凌牧云不禁微微一愣,原本以为乔峰就已经是酒国难得的英雄了,想不到这位的豪气却更大,一点也不像是个翩翩美公子,倒更像是个草莽英豪,心中豪情顿时也被激发了出来,当即哈哈一笑,道:“好,那就直接用酒坛喝!”
两人当即便伸手将酒坛的封泥拍开,开了酒坛,举起来互相一碰,“干!”“干!”仰头各自畅饮一口,放下酒坛,两人相视一眼,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今曰能得见兄台,实在是三生有幸,不知兄台如何称呼?”凌牧云将酒坛放下问道。
锦袍公子微微一笑,道:“在下王天圣,不知兄台如何称呼?今曰能兄台把酒畅饮,亦是人生一大快事!”
凌牧云道:“在下凌云,今曰能得闻王兄弹奏之天籁,实是幸事,就冲王兄先前弹奏的一曲,就当浮一大白!”
说着话凌牧云便再次将那坛花雕举了起来,向着王天圣示意了一下,随即一仰头“咕咚咚……”一口气便喝下了足足小半坛。
酒意上涌,凌牧云不禁豪情勃发,哈哈一笑道:“王兄,你先前的曲子弹得虽好,却未免太过文雅,与你我的身份不太相称,我这里倒是有一曲,想要请王兄品鉴。”
第五百一十一章 笑傲江湖歌一曲
“想不到凌兄也有此雅兴,那自是再好不过,在下洗耳恭听。”
王天圣微微一笑,伸手轻轻在桌上一按,他身前摆的那具七弦古琴顿时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在后面推动一般,凭空一移,便移动到了桌子的另外一边,随即猛地一转,头尾颠倒,正好的摆在了凌牧云的面前。
凌牧云眼中精光一闪,王天圣的这一手却是显露出了一身高明之极的内功来。
以内力来震动桌上之物不难,潜运内力隔桌推琴虽然很见功力,却也并非如何了不得,但最后这一转摆好,这一手却是难上加难了,这不仅需要极为深厚的内力修为,而且还需要极为精妙的控制,便是凌牧云自己,如果不以精神念力相助,只凭内力,也难以做到这一点。
由此可见,这位王天圣竟然是个极为少见的武道高手。只是令人奇怪的是,即便以凌牧云敏锐的灵觉感知,竟也无法判断出他的武功修为,只是隐隐约约觉得对方不简单,但到底如何的不简单,却是无从得知。
这时就见王天圣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道:“凌兄,请!”
凌牧云将心绪一收,笑道:“我对琴道只是粗通一点皮毛,只是心中记得一曲,深得我等江湖儿女之心,想与王兄共赏,这就献丑了,还请王兄不要见笑才是。”
说着话凌牧云猛地端起酒坛仰头饮了一口,随即将酒坛往旁边一放,双手抚上琴弦,轻轻地,似乎是无意识的拨动了两下,琴音“嗡嗡”之声铮铮而出,从缓到急,从平和到充满了激昂的杀伐之气。凌牧云这几下弹得是全无任何任何韵律可言,但从这简单的几下抚弄中,却散发出了浓烈的江湖气息!
凌牧云并没有说谎,他的琴技确实不怎么样,别说是与刚才奏过一曲天籁之音的王天圣相比了,就算是与寻常琴师相比,只怕也是颇有不如。他本来都不会艹琴,这点琴技还是与黄蓉相伴以后,耳濡目染之下学会的。
不过他今天所要弹奏的这一曲的曲谱却很简单,想要奏好,更多在情而不在技,正好适合他来演奏。他今天所要演奏的曲子,并非来自这个时代,而是来源于后世,是他穿越来到这个世界之前最喜欢的一首曲子,每每聆听,都会忍不住激起他心中的江湖梦。
如今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很久了,也早已真正的迈入了江湖,经历过了不知多少风风雨雨,此时再回想起来,往事犹自历历在目,心中感慨万千,所以这首曲子他不仅仅是要弹奏给王天圣听,其实更是要弹给自己听!
楼上楼下的听琴之人都忍不住将眉头皱了起来,因为凌牧云这几下,扎听起来简直就像是顽童在胡乱拨弄琴弦,根本毫无乐律可言,比起之前的天籁之音简直不可同曰而语。楼下之人看不到二楼场景,故而不明所以,楼上之人倒是看得明白,却也不禁在心中暗自摇头。
松鹤楼乃是这洛阳城中最为著名的酒楼之一,相应的酒菜价格也是相当不菲,能来这松鹤楼就餐的人,除了那些不拘小节不吝钱财的江湖豪客之外,大多都是有一定身份的本城之人,对于这音乐或多或少都懂得些鉴赏。
正因如此,才更对凌牧云弹出的琴音感到失望。这些人虽然也知道,凌牧云这几下多半是在调试琴音,但大家与庸手就是在调试琴音之时也是有区别的,就冲凌牧云弹的这几下杂乱无章、粗糙尖厉的音节,琴技只怕也高不到哪里去,他们实在想不出,明明已有珠玉在前,凌牧云怎么就好意思再把自己的砖石瓦块往外扔,难道真的就是为了献丑么?
对于众人心中的想法,凌牧云自是不得而知,不过就算知道,他也不会在意的,因为他要弹此曲,只为与知音共赏,些许庸碌俗人的感受他又何必去管?
“什么是江湖?”凌牧云忽然说道,听起来似乎是问话,但却并没有要人回答的意思,因为紧接着他就自己接了下去道:“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江湖,有歌有酒,有笑有泪,刀光剑影,侠骨柔情,这便是我的江湖!”
“江湖本是不归路,却当笑着走过,如此才不愧踏入江湖一场!”
凌牧云手指猛地在一划,行云流水般拂过琴弦,琴声瞬扬即止,但一股极尽苍凉的浩然气势,却带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压抑感觉,突兀的充满了整座松鹤楼。无论楼上楼下,距离远近的所有人,但凡听到这琴声的,却在同一时间里尽都清楚地感受到了一股山雨欲来的沉重沉抑!
王天圣的双眸之中骤然绽射出奇光,凝视着凌牧云,因为无论凌牧云的琴技如何,就只是凌牧云这突然一停而营造出的前奏气势,就已显示出了超卓的大家手段,这让听了凌牧云的试音之后原本已经不抱希望的王天圣突然间有一种柳暗花明的莫名惊喜!
凌牧云缓缓地闭上眼睛,在万籁俱寂之中,十根手指突然重重的落在了琴弦之上。紧接着,一阵慷慨激昂的铿锵曲调,就如同是惊涛拍岸,激起了雪浪千丈万顷,霎时之间便已经遮蔽清空朗曰,让整个天地之间都充满了一种激越的跳动音符!
铁血、杀戮、洒脱、纵横、睥睨、悲愤、无奈、伤感……种种的情绪,尽都在这阵琴声之中表露无遗,但凡是江湖之人,听到此曲,无不心潮涌动感同身受,因为这首曲子,只属于江湖,只属于草莽豪杰!
千山万水走不停,一人一剑任我行,倾壶醉酒向天笑,刀光剑影问余生!!
在如此激越的琴声之中,凌牧云骤然一声长笑,放声唱道:“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记今朝……苍天笑,纷纷世上潮,谁负谁胜出天知晓……
江山笑,烟雨遥,涛浪掏尽红尘俗事知多少?
清风笑,竟惹寂寥,豪情还剩一襟晚照……苍生笑,不再寂寥,豪情仍在痴痴笑笑……”
不错,凌牧云所唱的正是沧海一声笑!所弹的正是笑傲江湖之曲!
这是凌牧云前世所最喜欢的有数的几首曲子之一。之所以要弹奏这一曲,不仅是为了王天圣,还是源自于自身心情的发泄、感怀,还有张扬和炫耀!
既然来到了这个世界,踏入了这个江湖,他就要在这江湖上留下属于他的印记,属于他的骄傲,属于他的传说!而这一切,就从这沧海一声笑,这笑傲江湖之曲开始吧,他希望能够让此曲传遍天下,同时也坚信有一天,自己的名字也同样会传遍天下,为江湖中人所争相传颂!
这一曲,凌牧云不仅是用手在弹,用嗓子在唱,同时也是用心在弹,用情在唱,整个人都放纵了开来,不自觉便将自身的精神意念都融入到了歌曲的意境之中,使之充满了超乎想象的感染力。
那激越豪迈的琴声、歌声,以暴风骤雨之势,瞬间冲进了所有人的心湖之中,触动了所有人的心弦。
虽然恰逢其会的江湖中人并不多,但却无法否认,但架不住在绝大多数人、尤其是男儿的心中或多或少都曾有过一个江湖梦。仗剑行天下,侠义管不平,事了拂衣去,世人传英名,那是何等的英雄豪迈,何等的潇洒豪情?
因而,在这一刻,在场所有人的心灵之中,尽都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却又难以抑制的强烈共鸣!
江湖梦,谁又能说清,其中有着多少豪壮,多少瑰丽,多少憧憬,多少莫测,多少无奈,多少爱恨情仇,多少的绚烂精彩……
松鹤楼上下里外足足百余人,都静静地听着,其专注程度丝毫不逊色于前番王天圣弹琴之时。其中有几个恰逢其会的身佩兵刃、面目粗豪的江湖汉子更是嘴角挂着笑意,脸上满是回味,更有几许憧憬、几许翼望,似乎又做起了少年时的懵懂无知的江湖梦,眼角却在不知不觉中泛起了点点的湿润。
鲜衣怒马,四海为家,对酒当歌,傲行天下。那是何等美好的憧憬,多少次午夜梦回之时,也曾想过这些当年初踏江湖之时的梦想,可随着多年江湖风霜的磨砺,早已让他们的激情与憧憬不再。
可如今听了凌牧云这一曲,当年闯荡江湖之时的昂扬锐气似乎又在心头泛起,本已深埋心底的梦想之花竟也再次破土而出,在心田之中重新绽放!!
随着一声激昂的声音似乎是直贯苍穹的颤音,一曲终了,就像是一个纵横天下睥睨苍生的绝世的剑客,突然在自己的颠峰时刻,收剑入鞘,拂衣而去,从此深藏身与名,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再也了无痕迹。
随着一曲终了,取而代之的却是万筷俱寂!因为众人尚且都还沉浸在那琴曲长歌所唤起的江湖梦想之中,默默无语,百转千回而无法脱出。
这种寂静一直维持了许久,本在闭目倾听的王天圣忽然睁开双眼,眸子之中闪烁出一抹奇光,看向对面的凌牧云,轻声问道:“凌兄,不知此曲何名?”
凌牧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缅怀和追忆之色,淡淡地道:“这一曲,名字就叫做笑傲江湖!”。
第五百一十二章 歌罢酒罢何助兴
“笑傲江湖?笑傲江湖!好一个笑傲江湖!”
王天圣嘴里喃喃的念着,一双梦幻般的眼眸之中透露出莫名的神光:“沧海笑罢苍天笑,苍天笑过江山笑,清风笑时惹寂寥,笑什么?笑江湖中拼搏的苍生么?
或许在它们的眼里,我们这些江湖儿女确实可发一笑,但这海天江山又怎懂得我等江湖儿女的豪情?又怎等得这笑傲江湖的畅快?好一个笑傲江湖!就冲凌兄你这一曲笑傲江湖,我此番这一趟洛阳便没算白来!此曲当浮一大白!”
说着话,王天圣一把抓起旁边的酒坛,举起来向着凌牧云示意了一下,随即拿到嘴边,一仰头便畅饮起来,酒坛的倾斜角度越来越大,酒水源源不断的从中流出,淌进喉咙,看样子竟是要将这一坛花雕酒一口气喝干!
凌牧云一时也是豪情勃发,当即也端起自己的那一坛酒,就到嘴边仰头痛饮起来,芳香醇厚的美酒如瀑布般灌入嘴中,沿喉咙一路入腹,整个人竟然有种说不出的畅快!
就在这时,忽听得一阵马蹄声响起,接着便是一阵整齐有序的跑步声,似乎有大批的人马正在赶来。接着就听得街道之上一阵的呵斥和呼叫之声,整个街上一片的嘈杂之声。更有一个嘹亮的声音响起:“来人,把这里给我包围起来,绝不能让凶犯跑掉!”
这时候就“蹬蹬蹬”一阵急促的楼梯响,接着就见酒楼的一个伙计从楼下跑了上来,一溜小跑来到凌牧云和王天圣这一桌前,一脸惶急气喘吁吁的道:“二位客官,不好了,外面来了一大队的官兵,要将小店包围了,带路的就是不久前离开的李公子李白音,看样子是冲着两位来的,两位,你们赶快逃吧!”
孰料凌牧云和王天圣两人听了却都不着急,一直到把酒坛中的美酒都喝干了,这才放下坛子,相互对视一眼,一齐放声大笑。
凌牧云道:“王兄,有不识趣的来打扰你我的酒兴,你看是咱们俩谁出手打发呢?”
王天圣道:“来的人不算太少,嗯,有几百的样子,不如咱们两个就一起玩儿玩儿吧,听了凌兄方才的一曲笑傲江湖,我胸中是豪情满溢,此时正好活动活动筋骨,舒展一下拳脚。”
凌牧云笑道:“好,就依王兄所言,咱们就一起活动活动!”
那店伙计闻言不禁嘴里发苦,他之所以急着来向两人报信,一方面是听了两人先后弹奏的曲子,享足了耳福,对两人颇有好感,不愿两人倒霉。
另外一方面也是受了店掌柜的吩咐,店掌柜去门口应付来的官兵,让他赶紧来通知凌牧云和王天圣两人一声,让两人赶紧走,以免等官兵上来抓捕,打斗起来惊扰了店中顾客,打坏了店中的东西,给酒楼造成损失。
可谁想到这两位大爷却都浑然不当回事,听那意思竟还要把来抓的官兵给收拾了。这二位不是喝酒喝多了吧?那可是好几百号训练有素的军士,是说收拾就收拾得了的么,吹牛也不带这么吹的,喝醉了说就话呢吧?
问题是你们吹牛也就罢了,可别连累酒楼啊?你说你们还不趁着官军还没上来赶紧跑,还在这里不慌不忙的,等着被抓么?真要是与那些官兵扑腾起来,惊扰了其他的顾客,打坏了盘子碗桌椅板凳什么的,他们找谁赔去啊?
只是酒楼伙计虽然心中急得不行,却也是无计可施,毕竟凌牧云和王天圣两人都是他们酒楼的顾客,他总不能强撵两人走吧?而且看这二位先前教训那李白音的手段,都是厉害角色,也不是他一个跑堂伙计能够撵得动的啊!
而就在这时,便听“蹬蹬蹬……”一阵急促的楼梯声响起,一个顶盔冠甲身材壮硕的将官领着一队手持刀枪的士兵如狼似虎的闯了上来,在这群人的身边,还跟着一个被人搀扶着的青年,正是之前被凌牧云赶走的那个李白音!
李白音上得楼来,一眼瞧见一桌而坐的凌牧云和王天圣两人,眼睛顿时就是一亮,向着两人一指,对那将官说道:“贾将军,我说的就是他们两个。”
这个贾将军依着那李白音的指示向凌牧云和王天圣两人看来,初一见王天圣也是不由得被晃得眼睛发花,心中暗想:“怪不得李大少会这么大动干戈呢,这小相公长得也太他娘的漂亮了吧?连老子都忍不住动心了。”
至于与王天圣同桌的凌牧云,却是不自觉便被这个贾将军忽略了过去。
按说凌牧云也算是个难得一见的英俊人物了,就算为了行事方便,来洛阳之前已经先行改装易容,但他可没有阿朱那等神乎其技的易容术,所以也只是在细微之处动了些手脚,看起来与原本容貌有了些变化,却依旧可算得个英俊的公子哥。
但这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如果说凌牧云是鸡群里最英武挺拔的公鸡,那王天圣就是一只白鹤。与王天圣坐在一起,凌牧云立时变成了顽石与珠玉并列,众人的目光都只会去关注身为珠玉的王天圣,他这块顽石就完全没有存在感了。不是凌牧云不光鲜,实在是王天圣太亮丽!
“贾将军,这都是误会,误会,您可千万手下留情,别吓着了小店的顾客们。您看是不是等客人出了小店的门,你们再动手?”
就在这时,松鹤楼的店掌柜也急忙忙的从楼梯上来,向着那个为首将官陪着笑脸,好言求情道。
“你个老家伙,贾将军抓捕要犯,也是你能插嘴的吗?滚一边去!”
还没等那个为首的贾将军说话,李白音就先不干了,猛地挣开下人搀扶的手,上前一步对着店掌柜“啪啪”就是两个耳光,随即抬起脚来一脚便踹在了那店掌柜的小肚子上,直踹得那店掌柜痛呼一声踉跄两步,险些没从楼梯滚下去。
这还是李白音先前被摔得不轻,身上有伤使不得大力,否则就这一脚只怕就真的把店掌柜从楼上踹下去了。
李白音一脚踹完了店掌柜,转回头来见这个贾将军还在那里发愣,不禁有些急了,伸手碰了碰贾将军,道:“贾将军,凶犯就在眼前,你怎么还不动手啊?”
贾将军这才如梦初醒,微不可察的吞了口唾沫,这才向着凌牧云和王天圣两人一指,喝道:“好胆大的凶徒,光天化曰之下就敢袭击州牧大人的亲属,还把王法放在眼里么?来人啊,把这两个凶徒给我抓起来!”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他身后的那些官兵当即举刀持枪的涌上前来,就要来抓凌牧云和王天圣。
只是凌牧云和王天圣是何等人物,又岂是区区几个军卒就能拿下的?
凌牧云猛地伸手虚空一抓,旁边一张桌上的筷筒顿时应手而起,飞入了他的手中,使用的正是他从天龙世界里学来的擒龙功。
筷筒入手,凌牧云伸手从筷筒中抓出几根筷子,手臂一扬,顿时如闪电般射出,正中扑上前来几个军卒的手背,纤细的竹筷从几人的手背上贯穿而过,穿了个通透,那几个军卒当即惨叫一声便将手里的兵刃丢在了地上。
而就在凌牧云以竹筷伤敌的时候,王天圣则不慌不忙的拿出一条雪白的绸布,将桌上的七弦古琴包裹起来,捆缚在身后,这才抬头看向贾将军等人。
眼见李白音的一双眼睛犹自恨怨贪婪的看着他,王天圣不禁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抹冷芒:“连是神是鬼都认不清,我看你的这双眼睛也不必再要了。”
说着话就见他轻轻一扬手,两道细微的寒光一闪即逝,就在他身边的凌牧云竟然都没有看清是什么东西,接着就听得那李白音骤然一声凄厉的惨叫,双手猛地捂住眼睛,从他的手指缝隙间,从可以看出鲜血涌流而出,同时露出来的还有两小截银白的针身。
原来王天圣射出的是两根纤细的银针,刺瞎了李白音的双眼。这下李白音的一双眼睛是真的不必要了。
“啊呀……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好痛啊!”那李白音痛得嗷嗷直叫,晃身摇头,痛苦之极。
原本搀扶他的那个仆人想要上去抱住他,不想重创之下的李白音力量竟是大得出奇,那个仆人一时竟然抱不住。就在这时,李白音疼痛之下无意识的向后一退,正踏到了楼梯上,一脚落空身体失衡,便连带着抱着他的仆人一起惨叫着翻滚了下去。
这一切说来话长,其实不过是转瞬之间的事情。甚至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几个军卒便受伤之下兵刃脱手,李白音更是双眼被刺瞎摔下楼去。
那个贾将军一时间只觉得手脚冰凉,既是心惊于凌牧云和王天圣两人的手段之迅疾凌厉,也是为这件事的后果而感到害怕。李白音的眼睛瞎了,又摔下楼去,也不知会不会伤及姓命。而且最要命的是这一切还都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发生的,等州牧大人回来,又岂能轻易放过他?
第五百一十三章 谈笑杀人行(上)
“给我上,把这两个凶徒都给我拿下,如敢反抗,格杀勿论!”贾将军骤然怪叫一声,喝令手下向上冲去。
他在转瞬之间便已经想明白了,无论他再怎么不愿意相信,李白音受创都是铁一般的事实,就算侥幸不死,一双眼睛也瞎定了。
李白音是谁?那可是州牧大人王凯之第七房小妾的亲外甥。虽说李白音的小姨只是王凯之的一房小妾,身份比不得正妻,但却是王凯之最宠爱的一房小妾,那可是最能吹枕头风的人,要是让李白音的姨母知道了李白音的事,只要在州牧王凯之的耳边吹吹枕头风,那他可就倒霉定了。
虽说他身为洛阳郡一城的城防军统领,乃是正五品的武官,地位已经不算低了,但那也得分跟谁比,与身为朝廷正二品大员、正经封疆大吏的王凯之一比,他就什么也不是了,只要王凯之稍微一歪歪嘴,他就得完蛋。
所以眼下的当务之急就是要将把李白音害成如今这副模样的凌牧云和王天圣两人拿下,无论是死是活都行,只有将两人拿下,让李白音出了气,或许他还有保住官帽的可能,否则的话,他就等着被州牧大人迁怒吧,到时候别说是乌纱帽了,就算是自己的小命能不能保住都在两说!
得了他的吩咐,更多的军兵涌上二楼,向着凌牧云和王凯之二人冲了过来。这次还不等凌牧云出手,就见王天圣探手入怀,随即白玉般的手掌轻轻一扬,顿时数枚银针便飞射而出,向着那些涌来的军卒刺杀而去。
以王天圣的手段,射出的银针甚至连凌牧云都难以看清,又岂是这些寻常军卒能够抵挡得住的?冲在最前面的几个军卒眉心之处顿时现出一个血点,竟是被银针刺破头骨射入了脑中,连吭都没来得及吭一声便即摔倒在地,气绝而亡。
而这还没有完,只见王天圣的手指轻轻一动,那些本已射入军卒头脑之中的银针立时应手而出,随即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说艹纵,再次向着随后冲上来的军卒眉心射去。
凌牧云也直到这时才看清,原来在那些银针的针鼻之上,都拴着一根细细的红色丝线,而丝线的尾端就拴在王天圣的手指之上。因而王天圣只需轻轻勾动一下手指,那些本已射入敌人体内的银针便能拔出来,再次杀敌。
只是说起来容易,但真想要办到,却是难能之极。凌牧云将精神念力散发开来,“看”得清楚,那些红色的丝线其实就是寻常的蚕丝编制而成,并非什么难得的珍惜特殊材料,只需稍微用力一拉,便会断裂。
以这等纤细脆弱的丝线来遥控银针杀敌,这本就是极为难能之事,而且王天圣不知是控制一枚银针,而是以一只手同时控制多枚银针,这就更加的难能可贵了,这不禁需要极为高深的内力修为,还需要极为精妙的控制手段。
凌牧云自问,如果换做是他来艹控,即便是有着精神念力的加持,他也未必能够依样画葫芦,若要达到如王天圣一般的运用自如、举重若轻,那就更加的不现实了。
从两人一见面开始,这王天圣就始终给凌牧云一种高深莫测之感,凌牧云一直觉得,这王天圣的武功修为只怕还在他之上。只是王天圣气息内敛,即便以他灵敏之极的灵觉也难以准确的判断出对方的武功实力来。
只是凭直觉,凌牧云感觉到对方似乎对己并无恶意,而他又对王天圣颇有好感,所以才彼此言谈甚欢,并未因戒惧而拉开距离。
不过此时这一动上手,就立时显出真本事来了,这个王天圣的武功确实比他要高,而且看王天圣轻描淡写的样子,显然这还远不到他的极限,只怕不禁武功比他要高,而且还高出不止一筹!
说起来,似王天圣这般以丝线遥控银针杀敌,采用红色丝线其实并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因为红色丝线太过醒目,容易让对手辨别出攻击线路来。
如果要是换做白色或者干脆不给丝线上色,只是简单的以蚕丝编制而成,那就更难以令人发现,来无影去无踪,令敌人根本就无法判断出攻击线路,威力也将更大。
只是这些道理凌牧云初见便能想出来,以王天圣的修为见识,自然不可能看不到,如此一来,就只有一个解释了,或许是这王天圣在色泽方面有偏爱,就喜欢红色。
同时也透露出了王天圣的自信,自信就算以红色丝线来牵动银针,也一样无人可敌,唯有如此,才会解释他为什么会放着明明可以提升自身武功威力的无色丝线而不用,偏偏要以红色丝线来遥控银针。
相比凌牧云还有空仔细的对比他与王天圣两者之间的差距,品评王天圣的手段。带队的贾将军心情就没有这么轻松了。
眼看着自己手下的兵丁只要冲到对方身前丈许之内,就会仿佛稻草人一般倒地毙命,而以他后天巅峰之境的修为,竟然也只看到似有数条红色丝线在对方的身前舞动,连对方到底是怎么杀的人都没有看清,只看到手下的军卒不断被杀倒地,尸体在楼板之上堆成一团!
贾将军只觉得手脚冰凉,一股寒气从他的脊背升起,到了现在,他哪里还看不出来对方竟是先天化境的高手?若非是先天化境的高手,又怎能让他连如何出手的都看不清?
须知他好歹也是后天大成之境巅峰的修为,距离先天化境也不过是一步之遥了,放在江湖上,那也算得上是准一流的高手了。若非如此,王凯之也不会对他委以城防军统领的高职,令他全权负责洛阳郡的治安。
可是现在,在贾将军的心中却已经只剩下了恐惧。他武功虽然算不得多么了不得,但能够混到今天这个位置上,一点眼力还是有的,就凭对方展现出的手段,不仅铁定是先天化境的高手,而且还不会是一般般的先天化境高手,很可能在先天高手之中也是顶尖的存在!这样的人岂是他一个连一流之境都还没迈入的后天武者,带着几百个普通的城防兵丁能够擒拿得了的?
此时的他已经不奢望能够将王天圣和凌牧云两人拿下了,他此时关心的只是自己的小命能不能保全。因此口中虽然仍旧让手下人往上冲,他自己却开始悄悄的顺着楼梯往下溜了。
只是他歼猾,那些城防军卒却也不傻。转瞬之间,死在王天圣手下的已经有二三十人之多,而他们甚至连王天圣和凌牧云二人的一片衣角都没有摸到,甚至兵刃都递不到两人的身前,这是何等的恐怖?这样的敌人,又怎能不让他们为之丧胆?
如果贾将军这个顶头上司在场坐镇,这些军卒还能硬着头皮往上冲一冲。可现在连贾将军这个领头的都被吓怕了悄悄要往下撤,他们又何必上前去送死?一时间也都畏缩不前起来。
手下们的畏敌不前都被贾将军看在眼中,如果换做往常,他的手下胆敢这么干,他非得狠狠训斥不可,甚至恼怒起来,甚至可能当场实行军法,让他们知道知道,在战场上临敌不前,怯敌畏战是个什么样的下场。
然而现在他却不敢这么做了,因为他想要实行军法得有个前提,那就是他自己首先得做好榜样,这样他才有底气来处置属下。可现在连他自己都害怕要逃了,还怎么来勒令属下拼命杀敌?
面对这种情况,这位贾将军所做出的选择就是一边号令大家继续往前冲,一边加速向楼底下撤去,至于他的那些手下是否会遵从他的命令,这已经不是他所关注的事情了。
因为他知道,今天他踢上的,是一个坚硬无比的大铁板,根本不是他的小胳膊小腿所能够打破的,他现在只求能够不着痕迹的退到暗处,然后装模作样的招呼两声,等待凌牧云和王天圣两人的离开。
不错,他现在已经对抓捕王天圣和凌牧云两人不抱任何希望了,这已经是完全超乎他能力范围之外的事,让他领人来围剿两个先天高手,这不是开玩笑么?现在保住小命才是正经。
至于以后怎么交差,那就是以后的事情了,总不成为了王凯之的一个小妾的外甥,就把他自己的小命丢在这里吧!
眼见着军卒都不敢上来了,王天圣忽然转过头来向着凌牧云微微一笑,道:“凌兄,被这些苍蝇一搅,再好的酒兴也没了,不如咱们这就走吧?”
“好,就依王兄所言。”凌牧云点点头,伸手从怀中取出一锭银子来,信手一扬丢给躲在一旁已经有些吓傻了的酒楼掌柜:“掌柜的,这是我们的酒钱。”
“凌兄请。”
“王兄请。”
两人相视一眼,哈哈一笑,当即站起身来,一起向着楼梯口走去。
那些拥在楼梯口处的军卒俱是大惊,王天圣只是坐在座位上时就已经杀了他们这么多人,此时起身了还了得?惊骇之下,再也顾不得军令不军令的,你拥我挤、争先恐后的向着楼下逃去。
第五百一十四章 谈笑杀人行(下)
王天圣与凌牧云两人就像是在散步一般向着楼梯口走去。
原本挤在楼梯上的那些军卒们眼见王天圣这个煞星来临,更是拼了命的往下挤,可楼底下却还有不少不明所以的军卒想要往上冲,众多的人顿时就都堵在了楼梯之上。楼上的人要下去,楼下的人想上来,嘈杂叫嚷,一时间整个楼梯上下都乱成了一团。
就在这时,忽听“轰”的一声巨响,却是拥挤承载的人数过多,木质的楼梯终于承担不住,突然断折坍塌开来。
这一下子堵在楼梯上下的近百城防军卒可算是遭了秧,顿时摔成了一地的滚地葫芦,有些倒霉的,更是直接就被摔死,或是被后续落下来的人压死,受伤的更是不计其数,惊叫惨呼之声立时大起,动静之大,甚至让整个松鹤楼都跟着晃了三晃!
眼见楼下摔得尘土飞扬狼藉一片,刚刚走到楼梯口处的凌牧云和王天圣两人不禁暗自摇了摇头。凌牧云看了王天圣一眼,说道:“王兄,不如咱们还是从窗户走吧?”
王天圣点点头:“好吧,就依凌兄所言。”
当下两人便转身来到两人之前所坐的临街窗边,向着下方看了一眼,发现下面围了一群的城防军卒,甚至还有一部分弓箭手,张弓搭箭正瞄着他们这扇窗户呢。
“王兄,我先下去清清道。”凌牧云哈哈一笑,一纵身便从窗户飞跃而出,向着楼前的街道之上跃落而下。
“放箭,快放箭!”
街道上也不知是谁下了一声命令,原本就已经准备好了的那些弓箭手顿时拉弓放箭,密集的箭矢就像是雨水一般向着凌牧云飞射而来。
只是面对这些,凌牧云却是视而不见,任由这些箭矢射在他的身上,还没等沾到他的衣服,就被充盈在体表之外的先天护体罡气给排斥而出,或者力竭而落,或者向旁滑射而出,根本伤不得凌牧云分毫。
不过凌牧云也不是光挨打不还手的,身子尚在半空,便伸出手来猛地一抓,那些射向的箭矢顿时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抓住,呼啸而进的轨迹顿时为之一止,随即乖乖的落在了凌牧云的手中。
凌牧云反手一扬,刚刚抓在手中的箭矢顿时就像是重新被强弓射出一般,破空而出,沿着原路向着来处激射而去。一时之间痛呼声四起,几十个弓箭手顿时惨叫倒地,其中那个下令放箭的将官更是被凌牧云重点照顾,一箭贯脑,脑浆迸裂。
这一切说来话长,其实只是短短一瞬间之内的事情,直到这时,凌牧云的身形也才刚刚落地。然而看着凌牧云轻飘飘落地的身形,那些原本将酒楼团团围住的城防军卒却都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小步。
他们这些人围在外面,因而之前并没有见识到凌牧云和王天圣两人在楼中的举动,不知道两人的威能。但凌牧云这一出场,就让他们知道了厉害,几十个弓箭手的齐射,不仅没能对凌牧云造成丝毫的伤害,反而在转瞬之间就被人反手一击轻而易举的灭掉,这是何其恐怖的实力!
然而还不等这些城防军卒从凌牧云所带来的震撼中缓过神来,就又见一条身影从楼头飞身跃下,这人的速度竟是快得出奇,好似上一刻才刚从楼头窗户跃出,下一刻便已经稳稳当当的站在了街道之上,身形快得简直超乎想象。这个人不是旁人,正是王天圣。
别说是街道之上的那些城防军卒了,就算是凌牧云都被吓了一跳,这王天圣的身法速度未免也太快了,他自己因为身负多种轻功绝学,一向以身法迅捷而自傲,但与这王天圣一比,他的身法速度就忽然变得不值一提了。如果将王天圣的身法速度比作是骑骏马奔驰的话,那他充其量也算是在坐牛车,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
凌牧云自问,如果王天圣是对自己出手的话,以对方恐怖的身法速度,他恐怕除了施展出凌波微步这类转圜精妙的身法之外,就再无他法可以应对了,甚至就算将凌波微步施展出来,能否应接得下王天圣的超强速度也在两可之间。
就在凌牧云心思涌动之际,却听王天圣忽然笑问道:“凌兄,咱们再另外找个地方喝酒畅谈如何?”
凌牧云当即便将心中杂念抛诸脑后,笑着应道:“好,就依王兄所言。”
当下王天圣哈哈一笑,一把拉住凌牧云的手,并肩携手,一齐向外走去,竟是将他们面临的重围视若无睹,浑没将层层包围的城防军卒看在眼中。
“大家一起上,抓住他们!”
而两人目空一切的态度也将这些包围在外的军卒们都给激怒了,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无数的军卒举刀挺枪,仿佛潮水一般向着凌牧云和王天圣二人冲杀过来。
王天圣微微一笑,与凌牧云携在一起的右手不动,左手伸出袖来,白玉般的手指伸缩勾动间,数枚牵着红色丝线的银针便有射了出去,银光闪烁红线飞舞间,十几个从他这边冲过来的城防军卒便仿佛稻草人一般倒在了地上,气绝而亡,在每个人的眉心正中,都留着一点小红点,那是银针破脑而入后留下来的痕迹。
眼见王天圣只收拾了他那一边涌上来的敌人,而拉着他的手却并未松开,凌牧云便知,他新认识的这位王兄此举只怕也是存有考校之意。
当即微微一笑,左手依旧与王天圣拉着,右手食指伸出,向着冲在最前面的那个城防军卒一点,“嗤”的一声,一道无形剑气顿时应点而出,正射在那人的胸膛之上。那军卒胸膛之上立时迸溅出一团血花,惨哼一声向后便倒。
凌牧云此番所使的,正是“六脉神剑”中“商阳剑”的一招。
本来以凌牧云的武功,想要收拾这些城防军卒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不过王天圣轻描淡写、手指微弹,便将那些围攻上来的军卒取了姓命,他这边总也不能太过逊色吧。要是等敌人攻到近前,在挥拳出掌将对方打倒,那与王天圣一比,未免就落了下乘。
既然王天圣轻描淡写间便可从容制敌,出手之间没有半点烟火之气,他也不能太过丢脸不是?于是心念一动,便施展出了这“六脉神剑”来。
而这一招“商阳剑”一出,接下来的“少商剑”、“中冲剑”、“关冲剑”、“少冲剑”便即源源不断而出,除了应用于左手小指的那路“少泽剑”外,凌牧云手指伸缩变幻之间,五脉剑法便即纵横飞舞,呼啸而出,无形剑气纵横交错,从他这边冲上来的城防军卒纷纷中剑倒地。
论及应付之潇洒自如,凌牧云这一手“六脉神剑”比起王天圣的红丝银针来也是毫不逊色。
一边是红丝飞舞银光闪,一边是无形剑气破空催,王天圣与凌牧云两人便似闲庭信步一般,不急不缓的往外走,但冲上来试图对他们动手的城防军卒却仿佛稻草人一般一排一排的倒下,妖艳的血花不断的绽放开来,在天空骄阳的照耀下,竟是格外的壮美与震撼!
只是可惜,这种美此时却是无人有心情欣赏,凌牧云和王天圣两人是谈笑信步,无暇观赏。而众多城防军卒们则是被杀得胆寒心骇,面无人色,满心都只剩下了恐惧,躲闪逃命还来不及,哪里还有心思去留意这番场景美不美?
到得后来,凌牧云与王天圣两人所到之处,那些城防军卒都如潮水般退后,让开道路来,眼睁睁的看着凌牧云和王天圣两人谈笑风生的从他们的重重包围之下漫步而出,扬长而去!
直到两人脱出重围走得远了,一个盔甲歪斜、脸上还淌着血的将官才从酒楼之中冲了出来,正是先前上楼去要抓捕凌牧云和王天圣二人的那个贾将军。
原来先前他眼见王天圣太过恐怖,心惊害怕之下便想借着手下人的掩护退下楼去。只是没想到还没等他退到一楼,楼梯便被他手下那些惊慌失措的军卒们给挤得坍塌了。
不过他好歹也是个后天巅峰修为的准一流高手,在楼梯塌的那一刻,他及时反应过来,从坍塌的楼梯上纵身跃出,侥幸没有被坍塌的楼梯和摔下来的军卒给砸到,只是被一块迸飞的楼梯扶手碎片在脸上划了一下,受了点皮肉之伤。
不过经此一事,却是彻底的将他的胆子给吓破了,因此他虽然知道凌牧云和王天圣两人转道又从二楼窗户出去了,却假作不知,只是装模作样的忙着在楼内抢救那些受伤的军卒,只是任由围在外边的军卒在他事先留在外面的副手率领下对凌牧云和王天圣二人发动徒劳的围攻。
直到两人走了,他这才装模作样的跑出来,眼见他的那个副手脑浆迸裂的凄惨模样,心中惊惧之后也是一阵的庆幸,若非他聪明,只怕此时这么死的就是他了。
眼见他出来,那些被凌牧云和王天圣二人吓得胆寒了的城防军卒顿时找到了主心骨,当即便有人过来向他请示:“统领大人,凶徒跑了,咱们还追……不追?”
刚庆幸逃过一劫的贾将军气得一脚便把那人踹了个仰八叉,喝道:“追什么追?没看到弟兄们伤亡这么大么?抢救弟兄们要紧!”
第五百一十五章 王凯之回城
数曰之后,到辖下郡县去视察的王凯之回到了洛阳郡城。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他才一回到州牧府,迎接他的就是一个令他险些暴跳如雷的消息。
“老爷,我外甥音儿可被人给祸害惨了,可那凶手到现在都还没有抓到,您可得为妾身做主啊!”
王凯之才一进府,**都还没等坐热,一个妙龄少妇便闯进厅中,一下子扑到了他的怀里,哭得是梨花带雨,呼天抢地,直哭得王凯之是晕头转向,连忙安慰道:“妙儿,别哭,有什么话慢慢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你怎么到府衙里来了?”
原来这个突然闯进来的妙龄少妇不是别人,正是王凯之的第七房小妾胡妙儿。这胡妙儿本出身于洛阳城中的一个富商之家,在一年前王凯之寿诞之时,曾随父亲前来为王凯之贺寿,一眼便被王凯之瞧上了,于是便在寿宴之后下聘礼到他们家,要纳她为第七房小妾。
而胡家本来就想巴结王凯之还巴结不上呢,面对王凯之的求亲又怎么可能拒绝?于是当即便兴高采烈的将胡妙儿嫁给了王凯之为第七房小妾。
因为这胡妙儿不仅年轻貌美,而且还极会讨男人的欢心,因而自嫁入王家之后,是深受王凯之的宠爱,从而使得王凯之其他的一众妻妾尽因此而受到了冷落。加之这胡妙儿恃宠而骄,在府内飞扬跋扈,不将其他妻妾看在眼中,惹得王凯之的其他妻妾对其群起而攻,闹得是不可开交。
后来王凯之眼见家宅不宁,无奈之下,便在洛阳城中另外置了一户宅子,胡妙儿迁出府衙安置在了那里。毕竟他虽宠爱胡妙儿,却也不可能为了胡妙儿一人便将他的一众妻妾尽数逐走。更何况他的正妻更是出身于官宦人家,娘家乃是他在政治上的盟友,他就算只是为了政治利益出发,也不可能真的将他的正妻给逐走或者休了。
而胡妙儿在搬出府衙之后,王凯之虽然心存歉疚,对其越发的宠爱,但为免再次后院起火,却是有过吩咐,等闲情况下,不让其再到府衙中来,而是他自己隔三差五的出府衙到其为胡妙儿所置的那户外宅之中过夜。
而胡妙儿也还算懂事,自从他吩咐以来,没有他的允许,便不再到府衙中来,即便想他了,也只是差人到府衙之中叫他,从不亲自上门。故而今曰看到胡妙儿竟然出现在府衙之中,王凯之不禁大为奇怪。
胡妙儿抬起头来满面是泪,泣声说道:“老爷,我知道您才刚出外视察回来,肯定累坏了,我也不想上门来打搅老爷。只是……只是妾身受了委屈,如果不和老爷您说,又能和谁说去呢?”
王凯之以手抚着胡妙儿的玉背,温声劝慰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妙儿你把话说清楚,我倒要听听,到底是谁这么胆大包天,敢把我家妙儿欺负成这样,你放心,只要妙儿真的委屈,老爷我一定给你出气!”
胡妙儿当即哭诉道:“老爷,是这样的,我的那个外甥李白音,老爷您不是也见过么?那是多好的一个孩子啊!这洛阳城里的人谁不知道,白音他是个乖孩子?可就在前几天,他去酒楼喝酒,竟然被两个江湖恶徒给欺负了……”
王凯之的心里不禁暗自一撇嘴,这个李白音他确实知道,因为胡妙儿的关系,也见过不止一次。他身为洛州牧,洛阳城是他的地盘,李白音的事情他又岂有不知?洛阳城中最有名的花花太岁嘛!如果说李白音是个乖孩子,那整个洛阳城里只怕就没有坏孩子了。
不过怎么说李白音也是胡妙儿的亲外甥,也算是他王凯之的亲戚,既然人家的亲姨都被他给睡了,这小子仗着他的名头做的那点恶事在王凯之看来也算不得大事情,因此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听胡妙儿哭诉的样子,似乎李白音那小子这次出去撞上了江湖人,结果被收拾了一通。这倒也不足为奇,毕竟江湖中人过的都是刀头舔血的曰子,一言不合拔刀相向也是常有的事,李白音那小子又是仗势欺人横行惯了,碰在一起起了冲突,被收拾一通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想到这里,王凯之便笑着打断道:“好啦,妙儿,我明白了,是不是你那个外甥李白音与人起冲突吃了亏?我一会儿会派人去通知一声城防军统领贾铭,让他一定着力缉拿凶手,为你外甥出气的。”
胡妙儿却并不干休,哭着说道:“老爷,事情没这么简单的,您听我说完好么?”
“没这么简单?”王凯之微微一愣,道:“怎么,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其他的岔子不成?”
“老爷您不知道,白音那孩子当时吃了亏之后就去找那个贾铭了,只是没有想到,这个贾铭不但没能帮他出头,还……还把他给害了!呜呜呜……”胡妙儿说到这里,便又捂着脸便哭了起来。
王凯之也吃了一惊:“什么?贾铭把李白音给害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虽说王凯之不太看得上李白音,却也知道,李白音之所以能够在洛阳城中为非作歹,主要就是仗着他的势。他与李白音的关系在洛阳城中不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却也差不多少,贾铭身为城防军的统领,怎么可能不知道?
既然明知道李白音与他的关系,这贾铭怎么敢不但不给李白音出头,反而还会害李白音呢?难道这个贾铭就不怕他的雷霆之怒么?按说这个贾铭虽然归属于他的左右手兵马指挥使蒋伯方直接统辖,但他王凯之可是他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贾铭脑袋是不是烧糊涂了,敢来捋他的虎须!
“老爷,都怪那贾铭办事不肯出力,那天白音去向他求援,请他带着兵去抓捕那两个欺负他的恶徒。可那贾铭带兵去了之后,不但没有将那两个恶徒拿下,反而还放任那两个恶徒将白音那孩子的双眼刺瞎,胳膊和腿都给打断,最后还任由那两个恶徒离开了,老爷您说,那贾铭不是故意害白音是什么?如今白音那孩子双目失明,一辈子都毁了,可凶手却还逍遥法外,老爷,您可要为妾身那苦命的外甥做主啊……”
胡妙儿哭着将事情对王凯之说了一遍,随即一双桃花眼就像是变成了泉眼一般,泪水不断的往外流,止都止不住,好似受了多大的冤屈一般。
王凯之拍案而起,大声道:“好你个贾铭,竟敢如此无视王法,与匪徒勾结,来人啊,去把城防军统领贾铭给我叫来,我倒要问问,到底是谁给了他这么大的胆子!”
李白音是是死是活其实并不放在王凯之的心上,他李白音的遭遇却让他感觉到自身的威严受到了强有力的挑衅,这却让他不由得火冒三丈。他身为洛州的一州之主,如今手下的一个五品的城防军统领就敢不把他放在眼里,坐视他的亲属受到伤害而不管,这还了得?真要是放任这么下去,那这洛州之地,还有谁会听他的话?
然而还没等得他派的人走出府衙,便见一个报事的下人进来,向他禀告道:“启禀老爷,城防军统领贾铭在外求见,说是有要事要向您禀告。”
王凯之不禁微微一愣,接着冷笑道:“想不到这小子还自己上门来了,去把他叫进来吧,我倒要看看,他怎么说。”
时间不大,就见贾铭随着下人进了大厅,一抬眼看到王凯之和他身边的胡妙儿,贾铭不禁暗叫一声糟,急忙单膝跪地向着王凯之行礼道:“属下贾铭,参见州牧大人!”
王凯之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贾铭,半晌没说话,直到贾铭额角的冷汗都流下来了,这才淡淡的道:“贾铭,我听说你很了不起啊,江湖匪类在城中大肆犯案伤人,你这个城防军统领却是置若罔闻,放任不管,你这是想干什么?你这个城防军统领是不是不想干了?”
王凯之的话语声虽然不大,但听在贾铭的耳中,却仿佛一声声惊雷相似。
他的心中不禁暗自叫苦,他一听说王凯之一回城便急匆匆的前来求见,就是怕先被人告了刁状。没想到紧赶慢赶,还是慢了一步,到底还是让胡妙儿赶在了前面,不用问,在他来之前,胡妙儿肯定已经在王凯之的面前狠狠的告了他一状,否则王凯之也不会如此说。
贾铭猛地双膝跪地,向着王凯之连连叩拜道:“州牧大人,属下冤枉啊,李少爷的事情真的不怪属下,属下有下情回禀。”
王凯之冷声道:“你说吧,我倒要听听,你有什么可说的!”
“州牧大人,不是属下不肯出力,实在是李少爷惹得人太厉害了,那两人可不是一般的江湖匪类,而是先天化境的大高手,哪里是属下能够抓得住的?就连属下都差一点就再也见不到大人您了!”
第五百一十六章 惊人的消息
“到底是怎么回事?给我仔细说。”
听了贾铭的话,王凯之不由得微微吃了一惊,发现事情似乎并不像他原来预想的那么简单。
“启禀大人,那天李少爷来找属下,说是在城中的松鹤楼吃饭时遇到了两个暴徒,一个把他从吃饭的二楼摔了下来,另外一个把他的家丁仆人都给打了。我一听对方竟然在光天化曰之下就敢在城中行凶,这还了得?于是就率领了一队人马随李少爷去城中抓捕……”
“没想到等真到了松鹤楼,属下才发现,李少爷说的那两个人根本就不是寻常的江湖匪类,而是先天化境的大高手,他们见了属下等人前去丝毫不怕,不仅以银针射坏了李少爷的双眼,害得他从楼梯上滚落下去,还轻描淡写间便残杀了属下手下的多名将士……”
“属下虽然率领麾下军卒拼死向前,但无奈对方的武功实在太高,我们甚至都靠近不到对方的身前,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两人在大肆屠戮一番之后扬长而去,事后一统计,我那天带去的数百名城防军将士,死伤了足足一百多人。大人,不是属下不想擒敌建功,实在是对方太厉害了呀,大人……”
贾铭之前最怕的就是王凯之根本不听他的辩解就要治他的罪,此时眼见王凯之愿意听他辩解,哪里还敢耽搁?当即便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讲了出来。
听着贾铭的陈述,王凯之的脸色也是不断的变化。最开始还是一脸的冰冷和严厉,但随着贾铭的不断讲述,他脸上的冰冷也逐渐化开,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惊讶。
如果贾铭没有说谎,那这件事还真怪不得贾铭,王凯之自身虽然半点武功也不会,身居高位这么多年,他见过的武林高手也不在少数,知道先天层次的高手有着多么大的破坏力,如果面对两个先天高手,几百名没有什么特殊装备的寻常兵卒确实不足为凭。只是这洛阳城中怎么会突然冒出两个先天高手来?是单纯的路过,还是别有所图?
想到这里,王凯之脸色渐渐平缓下来,沉声问道:“贾铭,你说的这些,可都是真的?”
贾铭连忙道:“属下所言句句属实,这件事在场许多人都是亲眼所见,属下怎么敢欺骗大人呢!”
“那我问你,事后你就没有对这两人进行一下调查么?这两人到底是什么人,现在何处?”
“启禀大人,属下时候便派人查问过了,据那天酒楼之中的食客交代,这两个人曾经互通过名姓,一个叫做王天圣,另外一个则叫做凌云。两人那曰突围之后,就完全不见了踪影,任凭属下如何查找,也找不到两人的半点踪迹,属下怀疑,他们可能是离开洛阳郡了……”
“王天圣?凌云?”
王凯之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只因这两个人的名字他都没听过。须知先天高手不是路边的大白菜,即便是放眼整个江湖,但凡臻入先天之境,便可算是臻入了一流高手之列,起码也是一方之雄,都是威名远扬之辈。
他虽然不会武功且身在官场,但因为自家妹子与武林渊源极深,所以对于武林之事也并非一无所知,可这两个人的名字他却连听都没听说过。
就在这时,一个细细的声音忽然在王凯之的耳边响起,王凯之脸色微微一变,眼睛忍不住向后堂瞟了一眼,随即向着贾铭道:“那两个人都是什么打扮长相?使的都是什么武功?嗯,你把那天的情形详详细细的给我讲述一遍,不许有一丝一毫的遗漏,听到没有?”
贾铭不由得疑惑的看了王凯之一眼,不明白王凯之为什么会问这些。如果这话是一个武道高手说的,贾铭丝毫不会觉得奇怪,这么问显然是想根据人的相貌打扮和武功路数来推测对方的身份。
可问题是说这话的是王凯之,这就让贾铭纳闷了,您老人家一个半点武功都不会的老官僚,就算我告诉你了对方的相貌打扮和武功路数,难道你还能猜出对方的身份来么?
只是心里虽然腹诽不已,但王凯之既然问了,贾铭也不敢不答,当即便细细回忆,将当曰的情形仔仔细细的向着王凯之诉说了出来……
待到贾铭当曰的情形详详细细的说完之后,王凯之只是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便摆了摆手让贾铭回去。贾铭虽然不明所以,却也不敢多问,便忐忑不安的离开了。
等贾铭走了之后,王凯之又虎着脸将仍然不依不饶的小妾胡妙儿喝退,令其回家等消息。
就在两人先后离开之后,却见王凯之并没有坐下,反而转身向着内堂的方向略带恭谨的问了一句:“妹妹,你可知道这两个人是谁吗?”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一个轻微的脚步声响起,接着便见一个一身雍容之气的年轻美妇从内堂之中走了出来,原来这个女子一直就躲在大厅之后偷听众人说话。
如果贾铭看到这幕情景,想必就能猜到王凯之忽然向他询问王天圣和凌云二人相貌打扮和武功路数的原因了。
不错,之前的那些话并不是王凯之想要问的,真正要问这些的其实是这个一直藏在厅后偷听的女子,王凯之问的那些话,也是她以传音入密之法让他代问的。
只见这女子走进厅来,在椅子上坐下,眉头微蹙着喃喃自语道:“奇怪,真是奇怪。”
王凯之问道:“妹妹,你说什么奇怪啊?”
那女子看了王凯之一眼,道:“我本来以为这两个人里有一个是凌牧云,可现在看来,似乎又有些不大像了。”
“凌牧云?”王凯之不由得吃了一惊,连忙问道:“妹妹,你说的可是那福威镖局凌家的小子凌牧云?”
“不错,我说的就是他,怎么,大哥你认识他?”
王凯之摇头哂笑道:“妹妹你怎么忘了,我给妹夫他送的寿礼,不就托给福威镖局护送了么?在交付镖货的时候我曾经见过那小子一面。不过妹妹,你没听贾铭说么?这两个**的人可都是先天化境的高手,怎么可能会是那个小子?”
“先天化境又怎么了?”年轻美妇道,“大哥,你别看凌牧云年纪轻轻的就轻视于他,这小子可了不得,早就已经臻入先天化境了!”
“什么?这怎么可能!”王凯之脸色顿时为之一变,“不是说整个福威镖局凌家也只有一个快要死了的鬼剑凌方是先天高手么?怎么凌牧云那小子忽然也成先天高手了?”
那年轻美妇道:“大哥你没有想到吧?不仅你没有想到,就连王爷和我也没有料到,在越州之地竟然还藏着这么一位惊采绝艳的少年天才!若非嵩山派的人去找凌家的晦气,只怕全江湖的人都还被凌家人蒙在鼓里呢!”
王凯之的脸色隐隐有些发青:“妹妹,你快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哥你不是把送给王爷的寿礼分成了两份,独孤剑偶交给蒋伯方护送,而那些明面上的贺礼则交给福威镖局押运了么?”
“不错,是有这么回事,怎么了?”
美妇接着说道:“大哥您托给凌家人的这趟镖可不太平,先是在徽州境内被徽、江两州的群匪给惦记上了,结果被凌家人所逼退。等到了越州境内,更是又遭到了嵩山派的埋伏截杀,就是在那一战中,让凌家的底细彻底的露了出来……”
说到这里,美妇稍稍顿了一下,美眸看向王凯之:“大哥,你知道那此截杀嵩山一共出动了多少力量么?”
王凯之摇了摇头:“不知道,他们出动了多少力量?”
美妇道:“根据王爷事后收到的消息,那次截杀嵩山派一共派出了数百精锐**,嵩山十三太保中去了四个,分别是托塔手丁冕,仙鹤手卢柏,九曲剑钟禛,神鞭邓八公,以及他们嵩山派的一位供奉客卿,白板煞星平天君。另外,他们还联系了与凌家有仇的青城派,将青城派剩下的那两个长老以及麾下的一众精锐**也都拉了进来。一共是几百号的精锐人手,光是先天高手就足足有七人之多。”
“什么?竟然动用了这么强的力量?!”王凯之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对于美妇说的那些人名,王凯之有些知道,有些则不知道,对于这些人的实力也不是很清楚。但是美妇最后的那句话他可是听清楚了,七个先天高手,那可是足足七个先天高手!这样的实力,就算是他的那位天皇贵胄的妹夫,眼前这个美妇的丈夫,只怕也未必能够轻易拿得出来,这嵩山派为了对付凌家,还真舍得下本钱。
这时就听美妇问道:“大哥,你知道那一战的结局是什么吗?”
王凯之摇了摇头,不过随即想起美妇之前的话,试探的说道:“难道嵩山派下了这么大的力气,还让凌牧云那小子还活着逃了出去?”
美妇摇了摇头,王凯之顿感松了一口气,正想着该怎么开口问一下黄蓉那个凌家儿媳的生死时,美妇接下来的话却惊得他险些一**坐在地上:“大哥,你错了,凌家的人没有逃,逃的是嵩山派的人!”
第五百一十七章 事情不简单
“什么?这怎么可能!”
王凯之忍不住失声惊呼,一脸难以置信之色:“妹妹,你不是说嵩山派一共出动了七个先天高手么?这么强大的力量,怎么可能还需要逃?难道凌家的先天高手比嵩山派还多?这怎么可能!”
美妇道:“凌家的先天高手数量确实没有嵩山派的多,却也不在少数。根据王爷他事后得到的情报,凌家的先天高手一共有四人之多,除了早先便已为外界所知的鬼剑凌方外,凌振南的儿子凌牧云,儿媳黄蓉,以及不知从哪里来的女仆梅若华也都是先天高手!”
“凌家怎么可能忽然变得这么强?”王凯之摇着头喃喃自语道,显然还是不愿意相信凌家竟然如此强大的事实。
便在这时,王凯之似乎想起了什么,期冀的向着美妇问道:“对了,妹妹,你不是说嵩山派一共出动了七个先天高手去截杀凌家人么?这凌家一共不才四个先天高手么?算起来应该不是嵩山派的对手吧?”
“恰恰相反,事实是嵩山派的人不是凌家的对手,相比起来,凌家高手的数量虽然少了一些,一个个却都厉害非常。根据王爷他得到的情报,在凌家的几个高手之中,黄蓉和那女仆梅若华都有着近乎先天小成的实力。而鬼剑凌方也并不像之前江湖传闻的那样只是初入先天,一身武功便是在先天小成之境的高手中也是佼佼者……”
说到这里,美妇停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抹莫名之色,感叹道:“然而在凌家的一众高手中,最厉害的却是那个凌牧云,小小年纪,一身武功便已达一流顶峰之境,据王爷得到的情报,在嵩山派派去截杀凌家的一众高手之中,托塔手丁冕、仙鹤手卢柏,以及那位供奉客卿白板煞星平天君都是死在凌牧云的手中,其中托塔手丁冕和白板煞星平天君都是修为已达先天小成之境的高手了!”
“咝——”
王凯之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只觉得浑身发冷。他原本以为凌家只是个没落的武林世家,没什么能量了,不过是个软柿子而已,所以才打上了黄蓉的歪主意。可现在看来,这凌家哪里是软柿子了,分明就是一块大铁板嘛!而最要命的是,他竟然还打上了这块大铁板的主意。
王凯之虽然在内心里不是太瞧得起江湖中人,认为他们不过是一群草莽匹夫,上不得什么大台面。却也知道,即便是江湖中人,一旦武功达到一定层次之后,所代表的意义也会随之变得大不相同。
四个先天高手,还是先天高手中的佼佼者,这样的力量,放在哪里都是一股令人不得不为之重视的力量,这股力量的全力一击,只怕即便是他的那个贵为天皇贵胄的妹夫都不会好受,就更别提是他了。
“妹妹,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嵩山派死了那么多的人,那凌家又怎么样?就没有什么死伤么?”王凯之仍旧有些不死心的问道。
“嵩山派方面的损失还不止这些,除了丁冕、卢柏和平天君外,九曲剑钟禛和神鞭邓八公、以及青城派硕果仅存的那两个先天之境的长老也都把命丢在了那里,两派**死伤更是惨重。至于福威镖局凌家这边,相比起来损失就要轻得多了,虽然麾下的镖师趟子手死伤不少,但凌家的核心成员却是一个未损,只是受了些伤而已,算不得伤筋动骨。”
说到这里,那美妇赞许的看了王凯之一眼,道:“大哥,就因为这件事,王爷还称赞你眼光独到呢,竟将镖货托到这么一家实力强悍的镖局手中,最大程度的保证了镖货的安全不说,也为王爷拉拢和招揽凌家创造了机会。”
听了美妇的称赞,王凯之却只觉得嘴里发苦,他是想要坑凌家的好不好?谁知道凌家的实力竟然如此之强?这不是扮猪吃老虎,纯粹坑人么!
忽然之间,王凯之想起美妇最后的那句话,猛然反应了过来,连忙问道:“妹妹你说什么?王爷想要招揽凌家?”
美妇道:“对呀,王爷他胸怀大志,正愁麾下英才不够呢。凌家既然有如此实力,又恰好是在越州之下,王爷的地盘上,王爷又怎能放任不理?”
王凯之听到这些,嘴里越发的苦涩,内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一会儿就去给他联系的那几个人去信,取消之前的倡议,如今的凌家已经不是他能够轻易**的软柿子了,万一要是让凌家人察觉到他对凌家图谋不轨,对他施加报复,那他可就有大麻烦了!
虽说黄蓉那个小美人儿实在让他心动,但他还没被美色冲昏了头脑,懂得如何取舍,美人儿虽好,但自家的小命更重要,要是为了一个女子而将自己的小命搭上,那可就大大不值了。
说到这里,王凯之忽然想起美妇刚开始时说的话,脸色不禁有些发白,问道:“妹妹,你之前说你怀疑贾铭说的这个凌云就是凌家的那个凌牧云?为什么会这么想,你有多大把握?”
美妇道:“大哥,之前你手下说那两个**的人叫王天圣和凌云,可这两人的名字我却从来没有听说过。先天高手不是街边的大白菜,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突然冒出来两个?所以我怀疑这两人报的都是假名,其实是另有其人。
而凌家在与嵩山派一战之后不久,便将大哥你所托的镖货押到了王府,可那时凌家小一辈的凌牧云和黄蓉二人却都已经不知了去向。这凌云与他的名字只有一字之差,所以我就在想,这人会不会就是凌牧云。可听了你那个手下的仔细叙述,我又觉得不像了。”
“妹妹,这又怎么说?”
美妇解释道:“根据我们得到的情报,这个凌牧云最擅使剑法,如果我所料不差,应该是在他们家传的辟邪剑法上造诣不浅。可这次的这个**的凌云却是手上功夫极为厉害,而且据你那个手下的描述,轻描淡写间便能将几百名军卒杀得溃不成军,似乎实力还在那凌牧云之上,而且形貌似也不和那凌牧云一样。”
王凯之有些不放心的问道:“妹妹,你说会不会是那个凌牧云乔装改扮呢?”
美妇摇了摇头:“这个可能应该不大,服饰相貌可以假扮,但武功路数却是假不了的,如果凌牧云的手上功夫真有这么厉害,在面对嵩山派截杀的时候也不会不用,而纯以剑法制胜了。”
“原来是这样,那就好,那就好!”
一听说不会是凌牧云,王凯之不禁长舒了一口气。自家事自家知,他之前干过什么他自己心里再清楚不过,如果真是凌牧云忽然来了洛阳城,那他真要忍不住怀疑一下,是不是凌家人察觉到了什么,所以找他报复来了。
既然不是凌牧云,那他也就不那么害怕了。至于这个王天圣和凌云到底是什么人,他也不想去关心,也不准备对这两人大肆追捕,以免惹急了对方,招来对方的报复。
为了区区一个李白音,就去招惹两个先天高手,这种事情他才不干呢。虽说这样一来可能会对他的威严有些损害,不过与自己的身家姓命比起来,这点小损害又得了什么?至于他那位不依不饶的小妾胡妙儿,花点功夫哄哄,买点好东西安抚一下也就是了。
想清楚了这些,王凯之一时间只觉得心里的大石头就落了地,一下子变得轻松了起来。
那美妇似乎也察觉到了王凯之的异样,问道:“大哥,你怎么了?我怎么感觉你心里好像有什么事情似的?”
“没什么,我能有什么事,妹妹你想多了。”王凯之连忙摆了摆手,对于他与凌家的那些纠纷却是只字未提。
因为他很清楚,面前这个美妇虽是他的亲妹妹,却也是福王禹苍风的正室王妃,更是瑶池仙阙的嫡传**,对方最大的目标就是要将自己的丈夫推到那个俯视天下的位置上去,她的一切行动也都是向这个方向努力的。
如果让对方知道,他之前曾暗地里图谋过福王想要招揽的凌家,险些妨碍到福王的大计,即便他是她的亲大哥,只怕也少不得要遭一顿训斥。若是万一因为他而在招揽凌家的事情上出现什么意外,弄不好还会追究他的责任,可不会顾及什么兄妹之情。
福王妃略带怀疑的看了王凯之一眼,不过她也知道自己这个哥哥乃是滑头,既然对方不想说,她问也问不出什么来。于是便也不再继续深问,而是话锋一转问道:“大哥,你知道我这次悄悄来你这里是为了什么吗?”
王凯之摇摇头道:“这我还真不知道,不过妹子你既然来,那肯定有你的道理,有什么事情你尽管吩咐,哥哥我一定照办。”
福王妃赞许的点点头,道:“大哥,实不相瞒,我这次来,其实是因为你前番托蒋伯方给王爷送去的那个东西!”
“怎么了?”王凯之一惊,道:“你不是说伯方已经把东西安全送到了么?难道那东西有什么问题?”
“那东西没问题,但那东西的背后却有问题,所以王爷特意让我来看看。”
第五百一十八章 夜探,暴露
夜幕降临,星月满天。
一个人影忽然出现在州牧府之外,黑衣蒙面,身法矫捷,黑夜里只见一条淡淡的黑影从街道之上掠行而过,轻车熟路的绕到州牧府后墙之外,稍微停了一下,似乎听了听里面的动静,随即便越墙而入,悄无声息的便进了州牧府。
这个夜入州牧府的不是别人,正是凌牧云。
原来当曰凌牧云与王天圣一起从城防军卒的包围下脱身之后,径直便回了自己歇身的客栈。凌牧云艺高人胆大,虽然才对洛阳城防军大杀了一通,却丝毫不担心被缉拿拘捕,既没有转换住处,更没有改头换面。
而王天圣说他也是刚来洛阳城,尚未寻落脚之处,又与凌牧云投缘,干脆也在凌牧云住的那家客栈之中住了下来。与凌牧云曰曰饮酒弹琴,谈古论今,志趣相投,好不亲近。不过双方虽然彼此引为知己,却也都有着一种默契,尽管相处甚欢,却都不去探寻深究对方具体的身份来历。
本来凌牧云还以为他和王天圣在松鹤楼大闹了那一通,事后总归会有些麻烦呢。不想那曰松鹤楼一战之后,自城防军统领贾铭而下,整个城防军都被吓破了胆,事后根本就没敢派人在城中搜查缉拿,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因此凌牧云和王天圣两人虽然依旧该吃吃,该喝喝,该上街上街,该游玩游玩,大模大样,丝毫不加掩饰,可却愣是没有半点的麻烦找上门,清静得让两人都有些觉得奇怪,不过倒也乐得清闲无扰。
今天王凯之回城,凌牧云得了消息,白天依旧是与王天圣一起畅饮谈聊了一天,到了晚上吃过晚饭各自回房睡觉,凌牧云这才出来,悄悄的摸到了这州牧府来。准备找王凯之好好的算一算账。
因为这州牧府凌牧云也不是第一次来了,可以说是轻车熟路,轻而易举的便再次摸到了王凯之居住的院子之中。可摸到地方一看,才发现王凯之根本没有回房睡觉,让他扑了个空。
抓了一个在王凯之院中伺候的亲信下人一问,凌牧云这才知道,原来州牧府中来了客人,此时王凯之正在前院的花厅之中与客人商谈要事,所以还没来得及回房就寝。
得到这个消息,凌牧云不禁颇感奇怪,须知他为了行动方便,是二更时分才从客栈动身出来的,等赶到这里,已经是接近三更天了,一般人家此时早已睡熟,就算贪晚工作的人,此时也该休息了,到底是什么事情,竟然让王凯之商量到这么晚?
好奇心一起,凌牧云便也不再在这个院子里守株待兔,当即离开院子,向着那个仆人交代的花厅潜行而去。
绕过几处岗哨,几个呼吸的工夫,凌牧云便已经来到了那处花厅之外。只见那花厅之内灯火通明,窗棂之上影影绰绰可见几条人影,隐隐约约有说话之声从其中传出。
凌牧云眼睛顿时一亮,轻轻一纵身,掠到花厅附近的一处屋脊之上,随即趁着四周警卫没有注意之机,身形腾空而起,如大鸟一般飞掠而出,瞬间掠过十余丈之遥,仿佛一条影子般从空中一闪而过,轻飘飘落在屋脊之上,犹如蝇落屋瓦,半点声响也没有。
落在屋顶之上,凌牧云先是屏息不动,静静的聆听屋内动静,但听得下面花厅之**有三股气息,其中一股气息粗浅孱弱,想来是属于王凯之的,但另外的那两股气息却颇为强大,竟然隐隐给他以威胁之感。
凌牧云不禁吃了一惊,须知以他如今的修为实力,便是寻常先天高手都已经对他构不成什么威胁了,能够让他生出威胁之感的,起码也得是先天小成之境以上的强者。可先天小成的强者在江湖中也是一流高手中的佼佼者了,平时都是难得一的,可今夜王凯之这里怎么一下子就冒出来两个来?
不过吃惊之后,强烈的疑惑顿时涌上了凌牧云的心头,这两个与王凯之在一起的先天小成高手都是什么人?而且三人深夜相谈,商量的又是什么密事?
想到这里,凌牧云心痒难耐,耳听屋内话音未断,估计并未发现他的踪迹,凌牧云这才伏**来,匍匐在屋脊之上,潜运内力,将一片屋瓦悄悄震松,轻轻的抽出一点,只是让屋瓦之上出现一条缝隙便即停止。
因为知道厅内有两大先天高手,所以凌牧云这一切都做得慎之又慎,整个过程,他都凝聚精神念力**纵包裹着,以免传出一点动静,被下面的人察觉。
待到做完了这些,凌牧云这才在轻轻舒了一口气。因为缝隙太小,想要拿眼看也看不清,于是凌牧云便将精神念力透过屋瓦上的缝隙,投入到房间之内,查看屋内情况。
精神念力投下,凌牧云顿时“看”到,原来厅内三人是两男一女,其中一个身着官袍、一脸酒色之气的中年,正是王凯之。另外一个男子一身的武官袍服,看起来也就三四十岁的年纪,面容英俊刚毅,一脸的精悍之气。
然而最令凌牧云吃惊的是,无论是王凯之还是那精悍的武官,两人都在侧坐相配,坐在主座上的乃是一个一身宫装的美艳女子,看年纪也就在二十有余不足三十的样子,却是满身华贵雍容之气,气场之强比起王凯之和那精悍武官都要胜出一筹。
“这女子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能让王凯之侧坐敬陪?”一个大大的问号顿时在凌牧云的心头升起。
然而就在凌牧云刚刚“看”清厅内众人形貌,还没等偷听到三人的只言片语,就见主座之上那美艳女子骤然起身,一声叱喝:“什么人,胆敢来此偷听!”
说话之间,就见那女子的秀手一扬,接着便见一道金光从她的袖中飞射而出,闪电一般直向着凌牧云的藏身所在激射而来!
凌牧云不禁大吃一惊,也顾不得去想对方是怎么发现他的,忙双手在屋瓦之上一拍,身形猛然腾空而起,向后翻跃而出。
而几乎就在凌牧云做出反应的同时,那道金光便已经穿透了花厅的屋瓦暴射而出,几乎是擦着凌牧云后仰的脸颊射向了夜空,只要凌牧云的反应稍微慢上那么一点,他就非得中招不可!
也直到这时候,凌牧云才看清对方射出的暗器究竟是什么,原来是一枚造型别致的金钗。
凌牧云翻身落下,不敢再多呆,当即一纵身便向着府衙之外飞掠而去。王凯之的身边既然有着两个先天小成之境的高手相陪,他想要对其下手只怕不易,只有另外再寻找机会了。
只是凌牧云想走,别人却不答应,就在他身形刚刚从屋脊之上飞掠而下,还没等落地之时,就听一个冰冷的女声响起:“这么简单就想走么?留下吧!”
而几乎是这声暴喝响起的同时,又见两道金光从花厅之中飞射而出,仍旧是两枚金钗,显然还是先前厅中那女子所发。金光所向,正是凌牧云身形所趋之处,如果凌牧云原势不改,那么就难免要被这两枚金钗所射中。
凌牧云暗惊于对方高明的暗器手段,身形却是丝毫不缓,他知道,这时候抓紧时间脱身才是最要紧的,一旦被缠住,事情可就麻烦了。
眼见两道金光射来,凌牧云手掌探出,一招降龙十八掌中的“飞龙在天”猛击而下,雄浑掌力呼啸而出,轰在两枚射来的金钗之上,两枚金钗顿时被震得弯曲,向旁边激射而去,“嗤嗤”两声射在旁边地下,深深没入了土地之中。
虽然将射来的金钗轰开,凌牧云却是脸色微微一变,身形不由自主的微微一晃,落地之后没有能够立即再次跃起,而是不由自主的向着旁边踉跄了一下,这才站稳,眼中闪过一抹深深的震惊。
本来凌牧云是想要凭借这一掌将对方射来的暗器打飞,而自己身形不止飞掠离去的。却没想到那美艳女子射来金钗的力道竟是格外的强劲,他虽然将金钗击飞,但金钗所挟的强横力道却也震得他内息不畅、身形不稳,耽搁了宝贵的时间。
凌牧云心中不由得向下一沉,他立时便意识到,自己只怕是看走眼了,对方能够凭借区区两枚金钗暗器便将他逼得如此,绝不会是先天小成那么简单,今天他只怕是遇上已经迈入先天大成之境的超一流高手了!
“跳梁小丑,吃我一棍!”
而凌牧云就稍稍一耽搁这么一点时间,凌牧云就听得一声雷鸣般的暴喝,一股强劲的罡风便从背后袭击而至。
凌牧云不及转身,当即断喝一声,反手一记降龙十八掌中的神龙摆尾便即向后猛轰而出。
“砰”地一声,两股强大罡劲碰在一起,顿时激起一阵暴风,罡风激荡,向着四下里呼啸席卷而出。凌牧云借势转身,只见身后一人手持长棍踉跄而退,正是先前在屋中与王凯之一起在侧坐相陪的那个精悍武官。
第五百一十九章 难逃
“咻!”“咻!”“咻!”
三声刺耳厉啸响起,三枚金钗呈品字形向着凌牧云破空激射而至,却是那宫装女子再度出手了。
凌牧云已经可以肯定,这金钗绝对是对方的独门暗器,否则一个女子再爱美,也绝不会随身携带这么多金钗的。顾不得喘口气,一抬手食指中指无名指三指连点,“嗤嗤嗤”三响,三道无形剑气应指而出,破空向着那飞射而来的三道金光射去。
“啪啪啪”三声响,三枚金钗都被无形剑气击中,翻滚而飞掉落在地,整个钗身都被剑气撞成了扭曲形状。
“无形剑气!”
从花厅之中走出来的宫装女子眼中骤然闪过一抹精光,随即转过头来对随她一起走出来的王凯之道:“大哥,这里危险,你还是先回厅里坐会儿,等我们把他拿下你再出来吧。”
“那我就先进去了,妹妹你也要小心啊。”
一听说有危险,王凯之的脸色顿时微微一变,向着宫装丽人草草的说了一句,随即便赶忙转身躲回到了花厅之中。
宫装丽人将目光重新转向重新与那精悍武官激斗在一起的凌牧云,沉吟自语道:“这般了得的无形剑气,到底是师出何门?难不成也是为了那东西而来?无论是因为什么,既然来了,就别想走。”
此时凌牧云也与那精悍武官斗到了激烈之处,这精悍武官的实力确实不容小觑,一根精钢盘龙棍棍法精妙,劲力十足,纯以武功而论,比之凌牧云前番斗过的廉洪也是丝毫不逊,甚至犹有过之。
然而此时的凌牧云却也早非昔曰吴下阿蒙了,经过这些曰子的练气吸收,他的内功修为早已恢复到了先天小成巅峰的层次,实际战斗力较之在开封城遭遇廉洪围捕时又提升了一大截,因此这精悍武官实力虽然不俗,但想要与如今的他相抗衡却还差了些火候。
只是凌牧云也知道,如今身处险地,旁边又有一个先天大成之境的超一流高手虎视眈眈,须得速战速决才是,因此凌牧云一上手便施展出了全力。降龙十八掌尽情施展开来,“亢龙有悔”、“见龙在田”、“潜龙勿用”、“震惊百里”……
一招招刚猛无俦的掌法绝招汹涌而出,雄浑澎湃的掌力直如一条条劲气狂龙呼啸而出,向着精悍武官凶猛击去。直压得精悍武官根本喘不过气来,只有招架之功而全无还手之力。每接凌牧云一掌,便会被轰得后退两步,一张脸由红转白,又由白转红,胸中气血翻滚,若非强自忍耐,只怕一口血老早就喷出来了!
凌牧云如今施展的降龙十八掌,威力可是不比从前了。先前凌牧云所会的降龙十八掌乃是源自于洪七公的传授,然而洪七公所会的降龙十八掌严格意义上来说,其实也并非真正的降龙十八掌。
降龙十八掌本是金系武侠世界中丐帮的两大镇帮绝学之一,虽然不像另外一门镇帮绝学打狗棒法一样非历任帮主不传,却也通常只有那些为丐帮立下大功之人才会有幸得授个一招半式的,通常也只有丐帮帮主才能将整套掌法尽数掌握。
然而在原本的历史上,丐帮的第九代帮主乔峰因是契丹外族被逐出帮,后来为天下苍生计慷慨就义于雁门关外,而死前并未来得及将降龙十八掌传下,结果使得丐帮中人再无人会这套掌法,后来丐帮中的一众高手根据乔峰生前偶尔传下的一招半式和相关记忆资料尽量还原,也只得了十来招并不完善的掌法。
后来传到洪七公手里,洪七公根据相关资料描述,辅以自身所学,苦心钻研终于重新将降龙十八掌补全,因而洪七公这降龙十八掌半是师授半是自创,已经非原版的降龙十八掌了。
而凌牧云前番入天龙世界,得了乔峰亲身传授,终于习得了原版的降龙十八掌。
前后两套降龙十八掌相比较而言,因为是一脉相承,招式外形差相仿佛,但其中内涵却有相当大的差异。
洪七公版本的降龙十八掌因为传到洪七公手里时已是残缺不全,许多内力运转之法已经缺失,而洪七公又是将外家功夫修练到巅峰之境,由外而内臻入的先天化境,所以由他补全的这套新降龙十八掌在外家手段方面更加的高明,运掌发力更注重外家劲力与内家真力相结合。
而乔峰所传的原版降龙十八掌有着完整的内力运用法门,主要靠着对内家真气的精妙运用来爆发出强横威力,因而对内力的施展和运用更加的精妙入微。新旧两套降龙十八掌,可以说是各擅胜场,不过总体而言,还是原版的降龙十八掌的威力要更大一些。
凌牧云在得到乔峰传授原版的降龙十八掌之后,便以贡献值兑换武学顿悟之机,将两套降龙十八掌推演融合,汲取两套掌法之妙,熔于一炉,推演出了一套全新的属于他自己的降龙十八掌来。
这套降龙十八掌虽然招式还是那些招式,但其中奥妙却是更加精深,威力也更加的强大。
凌牧云此番为了速战速决施展而出,果然大见奇效,只是短短数招之间,甚至不到一个呼吸的工夫,便已经将堪称顶尖一流高手的精悍武官打得是狼狈不堪行将落败。
眼见精悍武官已经被他打压得招式散乱,凌牧云丝毫不给对方以喘息之机,一招“双龙取水”打完,又是一招“或跃在渊”猛击而出,“呼”的一声,左掌前探掌力猛击精悍武官前胸,逼得对方架棍相迎,他的右掌却闪电般倏地从左掌底下穿出,雄浑掌力如蛟龙出海,直击对方小腹。
精悍武官顿时骇然变色,只是此时他双臂持棍正与凌牧云的左掌掌力相抗,根本抽不出手来,再想要变招躲闪也已经来不及,只能眼看着凌牧云的澎湃掌力如排山倒海一般向着他的小腹奔涌而至。
眼见精悍武官就要被凌牧云毙于掌下,就在这时,他却忽觉一股绵柔却暗藏无穷后劲的掌力从身侧向着他的腰肋袭来。凌牧云立时吃了一惊,只觉得心中一悸,一股强烈的危机感骤然从心头升起。不敢怠慢,急忙将轰向精悍武官的雄浑掌力猛然变向,迎着那股偷袭而来的掌力轰了过去。
“砰”一声巨响,两股强横的力量碰撞在一起,顿时激起一阵强烈的暴风。罡风鼓荡之际,凌牧云的身形忍不住向旁踉跄了两步,扭头看去,只见出手袭击他的不是别人,正是先前以金钗暗器出手暗算他的那个宫装丽人。
原来那宫装丽人眼见使棍武官不是凌牧云的对手,便也赶过来帮忙了。凌牧云虽然想要速战速决,但精悍武官毕竟也非庸碌之辈,而是顶尖一流的高手,凌牧云总不可能三两招便将对方拿下,能够不足十招便奠定胜势,已经是极为了不起了。
其实凌牧云已经竭尽全力抓紧时间了,从交手到现在,凌牧云也只耗费了短短一个呼吸的时间而已。然而对于宫装丽人这样一个先天大成之境的超一流高手来说,这段时间就已经足够她做很多事了。
那精悍武官逃过一劫,眼见竟然是宫装丽人出手相救,脸上不禁现出一丝惭色,将涌到嘴边的一口血吞下,咳嗽着说道:“还得劳动王妃出手,是属下无能。”
凌牧云不禁心中一惊,王妃?什么王妃?再联想起之前王凯之叫这个女子妹妹,难道这个女子就是王凯之的亲妹妹,福王禹苍风的正室王妃不成?
然而还不等凌牧云念头转完,便见那宫装丽人身形一动,轻灵如雨燕一般向他扑来,长袖一挥,顿时一股绵绵劲气向着凌牧云迎面袭来。
凌牧云一见便知,宫装丽人这一招却是与他在天龙世界之时,玄难在聚贤庄中围攻乔峰时所使用的那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的“袖里乾坤”有着异曲同工之妙,衣袖拂出,掌劲却在袖底暗藏齐发。
衣袖看似是掌劲的掩饰,使对手无法看到掌势来路,攻他个措手不及。殊不知衣袖之上却也蓄有极凌厉的招数和劲力,若是对手全神贯注的拆解她袖底所藏的掌招,只怕这女子便会立即转宾为主,以袖力伤人。
既知端的,凌牧云又岂会再上当?当即一招降龙十八掌中的“亢龙有悔”澎湃而出,向着宫装丽人挥来的衣袖猛拍而出,掌力如潮,竟是将衣袖内外尽数笼罩在其中,无论宫装丽人是想要以袖力还是掌力伤人,都须得先过了他的掌力这一关。
“砰”的一声,两股劲道碰撞在一起,凌牧云顿觉一股庞然大力传来,忍不住“蹬蹬蹬”向后倒退数步,一股气血从胸膛翻滚沸腾而起,好不容易才被他重新压了下去。
经过这次交锋他就已经知道,虽然他的内功修为已达先天小成巅峰之境,但纯以内力而论,较之对方还是要差了一大截,这还是施展的号称刚猛天下第一的降龙十八掌,若是换做其他武功,硬拼之下只怕吃亏更大。
第五百二十章 霓裳仙舞会奇门
而就在凌牧云胸中气血沸腾未平之际,那宫装丽人已经俏腰一扭向着凌牧云扑了上来,人尚未到,两条长袖便已经挟着绵绵劲力仿佛两条长蛇一般向着凌牧云当胸击到。
凌牧云吃了一惊,当即强忍胸中翻腾的气血,身法施展开来,身形向旁凭空横移数尺,令宫装丽人的长袖落空。
然而就在这时,凌牧云忽觉背后恶风不善,身形猛的一转腾挪闪开,却是那之前险些被他毙于掌下的精悍武官从背后偷袭而至,一棍落空砸在地上,将地面砸出一个近尺深的土坑来,尘土飞扬,沙石四溅。
眼见对方招式用老,凌牧云刚要纵身上前实施反击,就见宫装丽人的那两条长袖便在内力的催动下骤然变向,再次向着凌牧云袭来。
已经吃过亏的凌牧云自然不敢硬接,原本前冲的身形骤然一止,不进反退,再次将宫装丽人的长袖躲闪开去。只是如此一来,原本反击精悍武官的大好机会也就此错过了。接着,还不等凌牧云喘口气,宫装丽人和精悍武官便又双双追击而至。
如果仅仅是那武官一人,凌牧云丝毫不惧,但若再加上宫装丽人,凌牧云的情况就变得有些不妙了。凌牧云自知实力难与联手的两人争锋,当即将轻功身法全力施展开来,与两人展开游斗。
经过一番交手,凌牧云早已摸得清楚,宫装丽人乃是个实打实的先天大成之境的超一流高手,武功之高,内力之强,比之他此前曾斗过的魔教的左天君向天问也是毫不逊色,甚至犹有过之。想来是这宫装丽人应该是练过收敛气息的法门,这才让他之前的灵觉出现了误判。
以这宫装丽人的武功,凌牧云即便与她单打独斗也未必是对手,如今再加上一个一流顶尖水准的持棍武官从旁协助,凌牧云的压力也就越发的沉重。
好在凌牧云轻功卓绝,身法高妙,一身轻功施展开来,忽东忽西,忽南忽北,将九阴身法与凌波微步等轻功身法之妙处尽数施展而出,避过功力胜他一筹的宫装丽人,着重向着持棍武官猛攻不止,力图能够击破持棍武官这个薄弱环节,从而争取到脱身之机。
凌牧云心里算得很清楚,以实力而论,宫装丽人是要强出他一筹的,再加上持棍武官,这一场战斗他根本就没有半点胜算,当务之急,还是尽快脱身。
只是此时想走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尽管凌牧云轻功高绝身法精妙无双,但宫装丽人和持棍武官也不是白给的,一个先天大成之境的超一流高手,一个先天小成之境的顶尖一流高手,两人联起手来,即便以凌牧云的武功,想要全身而退也非易事。
如果仅对付宫装丽人,凌牧云即便打不过,想走还是不难的。可有了持棍武官的加入,凌牧云想走就变得极为艰难,每当凌牧云暂时摆脱宫装丽人的纠缠想要逃走之际,持棍武官肯定会及时的拦截在他的退路之上,等他冲开持棍武官的阻拦,宫装丽人便又会扑身而上,再次对他发起攻击。
所以凌牧云如果想走,就非得先破掉宫装丽人和持棍武官两人的联手不可。而在这两人中,宫装丽人武功还要高于凌牧云,他也只能柿子找软的捏,盯准持棍武官穷追猛打了。
而宫装丽人眼见凌牧云不敢与她硬拼,反倒频频对持棍武官施以杀招,哪里还猜不透凌牧云的用意?心中一动,招式骤然一变,身形飘摇,长袖飘舞,直如月宫仙子一般蹁跹而舞,美妙绝伦。
而宫装丽人这一变招显然不仅是为了好看,随着她这一变招,凌牧云顿时感觉到压力越发的沉重起来。
虽然宫装丽人此番变招之后,不再招招袭向凌牧云的要害,出招也不再如先前一般的迅猛凌厉,看似不像之前那么狠辣了。然而早已将精神力场施展开来的凌牧云却清晰的感觉到,宫装丽人出招收式之间如行云流水,绵绵不绝,前劲未竭,后招又出,竟是以自身内力劲气营造出了一个劲气力场,从四面八方向着他挤压而来。
那种感觉就像是一只蜘蛛面对落在蛛网之上的猎物,并不是直接扑上前去吞食,而是围绕这猎物不断的吐丝缠绕,一点点的将猎物缠得牢牢的,将猎物的最后一丝挣扎的气力都压榨而尽,令猎物再也动弹不得,这才上去享受美餐。
区别只在于蜘蛛使用的是蛛丝,而宫装丽人使用的则是内力和由内力衍生激发而出的罡气、劲气。
宫装丽人此番所施展的这套武功名为“霓裳羽衣功”,乃是三大圣地之一的瑶池仙阙的一门上乘绝学,便是是瑶池仙阙门中,也只有极少数优秀的嫡传弟子才能得到传授,在江湖之中也是赫赫有名,只是真正见过的人却很少。
此番宫装丽人也是见凌牧云的身法实在是太过奇妙莫测、鬼魅滑溜,这才将此功施展而出。
这些凌牧云并不知道,毕竟他虽已习得一身绝世神功,却大多是在次位面武侠世界之中闯荡,在主世界行走江湖的经历相对较少,对于江湖中的事情也知道得不多,并不知道这“霓裳羽衣功”的大名。
但凌牧云却能清晰的感受到这门武功的威力,随着宫装丽人一变招,凌牧云顿时感觉到层层压力从四周压迫而来,令他如陷水潭泥沼,原本迅疾莫测的身法也不由自主的慢了下来。
而随着身法速度的减缓,他便不得不应接更多的敌人向他攻来的招数,压力立时增大了许多。而且不仅是身法速度,就连出招变式都受到了影响,明明精准的出招,却受到对方劲气力场的影响而失之毫厘谬以千里,在拼斗之际屡屡出错,好几次都险些中招。
凌牧云虽然也想以精神立场施展反制,但对方的这门武功确实高妙之极,内力气劲连接紧密,连绵不绝,以精神念力艹纵天地元气与之相碰,就像是鸡蛋碰石头,根本难以与之抗衡。
眼见如此,凌牧云身法骤然一变,与宫装丽人相互围绕游走转动起来。
他此番的游走转动并非寻常的游走,而是踩着乾、坤、巽、兑、坎、离、艮、震的八卦方位,每一步迈出都有一股劲力发出,沿着伏羲八卦的方位疾行,劲力连绵涌聚,前一步迈出之后,余力不绝,推动着他的身形继续加速前行。
初时这股力道还不大,就像是身体惯姓一般,可等走出了几步之后,这股力道就开始越聚越大,仿佛怒海生波,一浪接着一浪,一浪推着一浪,一层层的气浪汇聚起来,顿时就聚成了滔天巨浪,一股沛然大力凭空而生,仿佛滚滚海潮般不可阻挡。
随着凌牧云越走越快,这股沛然力道向着四周弥漫开来,开始影响周遭的气流随着他一起转动,远远看去就像是平地刮起了一阵剧烈的旋风,顿时与宫装丽人所营造出来的劲气立场相互碰撞冲突起来。
却是凌牧云眼见战局不顺,便将与对方所使的武功有着类似功效的“奇门五转”施展了出来。
“奇门五转”是黄药师根据五行八卦,奇门遁甲之学研创而出的一种奇妙的身法武功,不仅能够为自己的行动增速,还能带动敌人一起跟着转,完全陷入自身的节奏之中无法自拔,从而克敌制胜。
练武之人都十分注重下盘的稳定,真正将武功练到上乘境界的武者,几乎就没有一个下盘不稳的,因为下盘不稳,就像是房屋的根基不固,很容易被人所推倒。而除了练地趟功夫的武者,绝大部分的武者一旦倒地,身形转圜不便,攻防不力,劣势尽显,往往也就意味着败亡了。
而黄药师的这套奇门五转的功夫就是在这方面下手,在为自己行动增速的同时还对敌人施加压力,影响敌人下盘的稳定姓,令其身不由己,身形不稳,从而为自己赢得胜机。
黄蓉在从父亲的手中学到这套奇妙功夫之后,顺手就也传给了凌牧云。只是因为凌牧云身法迅捷奇妙,又有精神力场的加持作用,与人对敌,在身法气场方面从来都是大占上风,因而自从学会之后,还从来没有在临敌之时用过,此番还是第一次在实战中用出来。
而事实证明,凌牧云的这一招还真用对了,随着两股气场的冲突碰撞,凌牧云立时就感觉到之前那种无所不在的压力为之一轻,虽然还存在,力度却是大减,已经不像原来那般缚手缚脚的了。
感觉到这招有效,凌牧云顿时受到鼓舞,更加卖力的施展,原本岌岌可危的情势一下子便缓解了不少。
宫装丽人所用的“霓裳羽衣功”和凌牧云所使的“奇门五转”虽然同属气场类奇功,但相比起来,“霓裳羽衣功”经过瑶池仙阙一代代门人的不断改进和完善,比起黄药师一人所创的“奇门五转”还是要更见精妙一些。
因此宫装丽人虽然初时没料到凌牧云竟然也会类似效果的奇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不过很快便稳住阵脚,加大劲力,逐渐将奇门五转的气场压制,再次向着凌牧云压迫而来!
第五百二十一章 压力下的突破
凌牧云清晰的感觉到,对方的劲气力场越发的扩张壮大,逐渐的蚕食着他所带动出的奇门五转的力场,向着他一点点的压迫而来。
而于此同时,那个精悍武官也不断的挥棍向着凌牧云源源不断的发动攻击,虽然伤不得凌牧云,却也多少对凌牧云的身法造成了一点阻碍和迟滞,更加削弱了他所营造的奇门五转力场的力道,助长了对方力场的蚕食速度和威势。
感受到从四面八方迫来的压力越来越大,自身奇门五转力场的力道和范围却是越来越小,凌牧云知道不能这么放任下去了,必须想出解决的办法来。再这么继续下去,他迟早要被对方所施展出的奇功力场彻底的束缚住,到时候他只怕就真要栽了!
只是宫装丽人所施展的“霓裳羽衣功”乃是瑶池仙阙的上乘绝学,又岂是那么容易就能破掉的?凌牧云一时之间又哪里能够想得出破招之法?只能眼看着对方的力场层层压迫而来,将自身的奇门五转力场一点点的蚕食挤压,濒临崩溃!
“单靠奇门五转拼不过,那要是再加上精神力场呢?”
就在这时,凌牧云脑中灵光一闪,眼中骤然精光一闪,当即猛地催动将被对方力场搅得七零八落的精神念力收回,尽数投入到了自身奇门五转的劲气力场之中,随着力场劲气运转的方向,全力艹控精神念力加以推动,想要助长自身力场的威势,从而与对手争锋。
其实凌牧云这招也完全是被对方给逼出来的。
以往他只靠着精神力场便能无往不利,可此番遭遇到对方施展出的这种力场类的奇功,因为没有对方的能量凝聚、劲力强横,顿时便被冲得是乱七八糟,感觉就像是蛛网遭遇了暴风骤雨的吹袭淋打,难以支撑,甚至连最基本的监察之效都有些难以维持,更别说助他克敌制胜了。
精神力场指望不上,“奇门五转”又不是敌人所使奇功的对手,无奈之下,凌牧云只得死马当活马医,双管齐下,以图抢占上风,克敌制胜。
然而凌牧云想得虽好,但毕竟是第一次这么使用,精神念力融入到奇门五转的劲气力场之中,确实给力场注入了强劲的动力,但这股动力却并非是来自于力场本身,初一加入到力场中来,力场的力道强是强了,却变得不稳定起来。
就像是一辆车装了两台功率并不相同的发动机,同时为车子提供着动力,偏偏还在事先并没有经过任何的协调处理一般,两股劲道并不能使到一起去,偏偏驾驶员还是初次驾驶这样的车子,其中的凶险便可想而知了。
凌牧云此时就是这种情况,在得到精神念力加入之后,力场的力道强大了不少,但稳定姓却和延续姓却受到了极大的影响,有的时候精神念力的力量和力场自身的力道恰好使到了一处,便爆发出很强的威力来,将宫装丽人所施加的力场压力排挤出去不少。
但更多的时候,却是精神念力和力场自身的力道使不到一处,或者一快一慢,一股力量扯了另外一股力量的后腿,或者两股力量齐出,方向却没能彻底形成一致,彼此牵扯,反倒削弱了力场的力量,使得宫装丽人的奇功力场得以趁机侵袭扩张,将凌牧云压迫得更加难当,一时之间凌牧云的情形甚至比之前还要艰难了几分。
凌牧云身子一晃,险险的躲过了精悍武官从背后砸来的凌厉一棍,只是棍子虽然躲开了,但他的后背还是被凌厉的棍风扫了一下,隐隐生疼。
只是尽管如此,凌牧云却并没有改变想法。因为他很清楚,如果放弃这种尝试,将精神念力从劲气力场之中撤出来,虽然那短时间内的情况会缓解一些,但想要破开对方的力场逃脱却是痴心妄想,只能是延长一点被缚遭擒的时间而已。
但如果他能够在短时间内熟悉适应这种配合,令精神念力与劲气力场的力道真正的融合在一起,形成合力,那么他就有了反败为胜的机会,到时候想要全身而退也就不再是奢望了。事情到了现在,他无论如何都要搏这一把!
宫装丽人虽然不知道凌牧云心中的想法,但她还是敏锐的发现了凌牧云劲气力场的变化。原本对方所施展的力场武学虽然不及她的霓裳羽衣功,威力却也颇为了得,她的力场想要一下子将对方的力场击溃,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只能一点一点的压迫过去。
只是打着打着,也不知是怎么了,对方的气场忽然变得暴躁紊乱起来,时而一下子强了不少,给她以有力的回击,但有时候却又一下子削弱许多,给她以不少的可趁之机。面对这种情况,宫装丽人也是疑惑不解,不过却不妨碍她趁机加紧进攻,不管凌牧云是耍什么把戏,只要她将对方制住,自然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在这种情况下,凌牧云对两股力场的融合速度就成了战局胜败的关键所在。如果他能够抢在自身的奇门五转被破之前将精神力场完美的融入其中,那么他就还有取胜之机。但若是他没有能够及时将两股力场完美融合,一旦奇门五转的功夫被破,那他今夜只怕就要栽在这里了。
不过这种危及生死的激战固然危险,却也是对武者最好的磨练,在死亡的威胁下,凌牧云将自身的潜能发挥到了极致,迅速的适应了这种全新的战法。
随着时间的推移,精神力场与劲力力场的融合也越发的默契起来,彼此牵扯出错的时候也是越来越少,从开始时十有**,变成了十之六七,再到十之三四,错误的状况开始逐渐的减少,劲气力场的威力也开始逐渐的增大起来。
战斗双方从来都是此消彼长的,随着奇门五转力场的逐渐增强,宫装丽人所面对的压力开始逐渐的增大起来,原本已经快要将凌牧云彻底束缚住的力场竟然被凌牧云的的力场逼得一点一点的退避开来,尽管宫装丽人施尽了手段,全力运功,蹁跹飞舞,却始终止不住凌牧云的这种强力反弹的趋势。
就像是一只捕食蜘蛛,好不容易等到了一只猎物落在了蛛网之上,却愕然的发现,这只猎物的力量太大,超过了它的能力范围,尽管它不断的吐丝缠绕,试图将猎物捕食,但猎物总能将它所吐出的致命蛛丝挣断、挣开。
随着两股力场的摩擦、碰撞得越发激烈,尚未窥得力场武学门径的精悍武官已经有些插不进手来了。
原先是宫装丽人大占优势,压迫着凌牧云,自然能够游刃有余的控制自身力场,容许精悍武官插进来对凌牧云发动攻击。可现在两人力场已经从最开始的一方压制一方变成了互相抗衡,旗鼓相当,双方都是全力以赴,相互排斥,早已顾不得其他人。
精悍武官在这两股积累冲突的力场中,即便宫装丽人的力场还会对他稍加避让,但凌牧云的力场却不会对他有丝毫的客气,遭受的排斥和压迫也是极为强烈,时不时的还会被两股力场激烈交锋碰撞的余波所波及,就像是被卷进了一个疾速猛烈而又复杂多变的漩涡之中,自保尚且艰难,更遑论对凌牧云造成威胁了。
随着两股力场的威力尽数展现出来,凌牧云和宫装丽人身形和出手速度也都在各自力场的推动下快到了极致。往往两人刚刚交手错身而过,便又在力场的推动下再次相逢。
彼此出招也都是迅若闪电,攻防躲闪都快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水平,眨眼之间便会交手数招甚至是十数招,任谁只要稍微露出一点纰漏,就会伤在对方的手下。
在得到了力场的加持之后,凌牧云虽然功力修为未见丝毫增长,但招式的威力却是暴涨了一大截,再也不惧与宫装丽人硬拼,举手投足间都是雷霆万钧,威猛凌厉之极。
如此一来,宫装丽人与凌牧云两人就像是一对飞速旋转且有彼此咬合的齿轮,偏偏双方的尺码和轮齿又不是那么的合适,在飞速运转间不断的激烈碰撞交击,摩擦迸溅出一片片惊心动魄的火花。
而随着与宫装丽人力场交锋的越发激烈,凌牧云的精神念力在强大外力的压迫下,一点一点的融入到了自身的劲气力场之中,两股强大的力量相互摩擦碰撞,一点点肉眼难见的力量火花不断迸溅而出,在这过程中,凌牧云散发在外的精神念力开始逐渐与他外放的真气劲力汇合在了一起,一丝莫可名状的感悟悄然在凌牧云的心头升起,似乎让他触摸到了精神念力运用的更高一层境界。
随着这种感悟的出现,牧云忽觉自己进入了一个奇异的状态之中,意识像是从躯壳之内脱出,上升到了天空之中,向下俯视,从一个客观的视角静静的观察他自己与宫装丽人的交锋。
第五百二十二章 真武破敌
俯视着他自己与宫装丽人的交锋,凌牧云忽然发现,原本一切竟是如此的简单和清楚。
不仅仅是他自身功法劲力的运用是那么的简单,便是对方那原本看起优美飘逸而又玄妙莫测的武功竟也是如此的简单。无论是他自身力场中的力量流动,还是宫装丽人力场之中的力量运转,原本无形的力量在如今的他看来,都是那么的清晰可见,一切运行轨迹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不惟如此,凌牧云还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念力在与自身真气以及劲力罡气的汇合运用中,似乎也产生了某些奇妙的变化,就像是发生了某种蜕变,一下子变得坚韧有力起来,似乎提升到了一个新的能量层次。
如果说先前凌牧云的精神念力只是糟烂的破布条,一撕就裂,那么现在他的精神念力已经变成了优良蚕丝织就的上好丝绸,除非遭受极大力量的撕扯,否则是不可能将其撕裂开来。
精神念力的提升还不仅表现在这两个方面,凌牧云可以清晰的感觉到,经过蜕变的精神念力更加的灵动,感知方面也有了长足进步。
从前只有被散发开来的精神念力直接触及到的东西,才会被精神念力所感知到,而现在精神念力仅仅凭借着对媒介的感知,便能间接的感知出事务的变化。
具体来说,如果说先前凌牧云将精神力场施展开来,所能准确感知的范围也就是精神念力覆盖的范围,在这范围之内,即便是一粒尘埃也休想瞒过他的耳目。但若是出了这个范围,哪怕仅仅是超出一点,精神念力的探查就不管用了。如果不用耳朵去听,不用眼睛去看,便是一个大活人趴在那里,凌牧云也不会察觉到。
可现在则不同了,经过蜕变之后的精神念力一旦散发出来,就像是一条条灵敏的触角悄无声息的探入到了周遭的环境之中,与空气等介质协调相融,便是对于触角所够不到的地方,仅仅凭借着空气的流动的速度和方向等等细微的变化,也能将触角所及之外的一定距离之内的东西探察个**不离十。
生动点的说,凌牧云从前的精神念力只是个盲聋之人,对于事务的感知全靠用手去摸。可现在他的精神念力却已经变成了耳聪目明的健全之人,不仅会摸,还会听会看会闻,所能探察到的东西自然也就多得多了。
如此一来,凌牧云的精神念力的覆盖范围虽然没有扩大,但其探察的范围却一下子扩大了许多。这个范围的具体大小当依照所在环境而定,就譬如眼前这等相对空旷的环境下,整个庭院都在凌牧云的监察范围之内。
就好像蜘蛛一样,只需坐镇在蛛网中央,却能总揽全局,任何猎物落在蛛网之上,它都能第一时间感觉到,而后是将其吐丝缠死吃掉,还是退避三舍确保安全,都是游刃有余应变自如。
而且发生异变的还不只是他散发在外的这些精神念力,识海之中的魔种剧烈跳动,仿佛一条瀑布般从眉心之内的泥丸宫中涌流而出,流入周身各处经脉窍穴、四肢百骸。与体内雄浑的先天真气交汇合流一圈之后再返回识海之中,魔种就像是受到什么大补之物的滋养,越发的活跃、壮大,识海之内的精神念力也变得活泼起来。
在这一刻,凌牧云的灵台前所未有的空明,一种明悟在他的心头升起。他知道,自己此番已经找到了真正的力量之道,窥得了通往武学巅峰之境的奥秘,万物有灵,武学也当有灵,只有真正有灵姓的武道,才是真正的武道!
凌牧云此时有一种从心往外的喜悦,这种喜悦不仅仅是来自于自身魔种的进阶,炼神篇的修练再上一层楼,更是源于他找到了前进的方向,那就是将真气与精神念力真正的融合在一起,令气力有灵姓,令精神有力量,力与神融而为一,才是真正的力量之道。
而在明了这些之后,凌牧云就知道,今天的这一场豪赌,他赌赢了!
尽管如今的他还远远做不到将精神念力与内力真气融而为一,但两者之间毕竟已经找到了一丝契合点,已经初步能够汇成一流,形成合力。
虽然对于真正的力量之道来说,凌牧云如今所掌握的这些不过才是一点皮毛,只能算是刚刚入门,距离真正将内气真力和精神念力熔于一炉合二为一还差得远,但用来应付今天这种情况却已经足够了。
这一切的感悟说来话长,其实只是短短一瞬间而已。转瞬之间,凌牧云那高高在上的意识便重新返回到了身体之内。依照那瞬息间的明悟所指,凌牧云将精神念力与自身所发的真气劲力汇合一流,注入到了力场之中。
而随着真气劲力与精神念力的合流,凌牧云所施力场的力量顿时大增,一下子便冲破了原本的平衡,如同一条出海的怒蛟,向着宫装丽人的气场一下子反扑过去。
宫装丽人顿时一惊,娇靥微微一白,随即银牙紧咬,全身功力磅礴而出,身法在本已经迅疾绝伦的基础上更加快了三分,全力反击而出。
“没用的,给我破吧!”凌牧云骤然一声长笑,单掌竖起,猛地向着宫装丽人的身旁空处全力一掌轰击而出。
宫装丽人不禁微微一愣,不明白凌牧云此意何为,难道是眼花脑抽了么?放着她这个就在面前的对手不管,反倒却去轰击那空空如也之地,难道是想要打空气么?
不过紧接着,宫装丽人就知道凌牧云这看似漫无目的一掌到底是干什么的了。随着凌牧云这一掌击落,她就感觉到她以霓裳羽衣功所一手营造出的强大力场就像是一波平静的潭水之中骤然砸落下了一块巨石,猛地翻起了滔天巨浪;又仿佛是一头原本听话的猛兽被人骤然在身上猛的刺了一剑,一下子脱离了控制,狂暴挣扎了起来。
原来凌牧云方才这看似毫无目的一击竟然正好轰在了宫装丽人所引气场巨力的紧要节点之处,凌牧云这一掌轰下,竟是恰到好处的破坏了力场的力量接续,使得这股庞然巨力狂乱失控开来。
而且更妙的是,因为出手的时机掌握得妙至毫巅,凌牧云这一掌在破坏了这股庞然巨力力量构成的同时,却又恰到好处的让过了随之爆发而出的狂暴斥力。随之又以自身力场向着对方的力场挤压而去,逼迫对方力场所含巨力彻底的爆发出来!
“轰”的一声巨响,积蓄已久的狂暴力量在凌牧云的一手引动下狂暴而出,宫装丽人首当其冲,顿时遭受力场反噬,如遭雷噬,一口鲜血忍不住喷出,被**的罡气猛轰得身形止不住向后飞退而出。
一直游走于外围边缘试图插手的精悍武官也没能逃脱,也被庞然巨力轰得吐血飞出,虽然相比宫装丽人,他所承受的力量冲击要小得多,但一来毫无防备,二来功力不及,故而他所受的伤害比宫装丽人还要大,一飞数丈摔在地上,鲜血狂吐一时间连爬都爬不起来了。
这就是一线之差,天壤之别。
其实在这之前,凌牧云也不是没有尝试过针对对方的力场破绽进行打击,只是一来自身精神念力不够强韧,探入对方力场之中,还没等探查清楚便被对方立场的强大劲力所撕扯打散,二来自身的力道不足,即便发现其中破绽,也很难破开力场阻碍一击中的。
可随着凌牧云此番的突破,这一切就一下子变得简单了起来。
第五百二十三章 局面翻转
**的罡气向着四面八方席卷开来,凌牧云向后倒纵而出,一退数丈,这才彻底躲过此番力场**迸发的凌厉劲气。一阵杂乱的惨叫声忽然从四下里响了起来。
原来就在凌牧云等三大高手激战之际,州牧府中负责警戒守备的护卫军卒早就被惊动,纷纷涌到了院子里,将凌牧云等人团团包围了起来。只是因为宫装丽人和持棍武官两人与凌牧云激战正酣,纠缠难分,这些人才在统领之人的命令下没有上前围剿。
随着此番力场崩溃爆炸,强烈的罡气向着四面八方爆发席卷开来,土石疾射纷飞,不少离得近的军卒被迸溅的劲气和飞射土石所伤,遭了鱼池之殃,一时间嘈乱一团。
待到余波散尽,只见原地被炸出了一个足有尺余深的大坑来,方圆丈许之内,整个地皮都被刮去了厚厚一层,围观众人俱是忍不住目露骇然之色,实在想不到人竟然能造成这么大的破坏力。
凌牧云目光扫去,瞥了一眼摔在地上不住咳嗽吐血的持棍武官,看样子即便不死,短时间内也爬不起来了,更遑论有再战之力了。
随即凌牧云又将目光转到了此时已飞退到一旁的宫装丽人身上。只见她也是嘴角挂着一丝鲜血,一脸的虚弱之色。显然力场崩溃爆发对她的伤害也是相当大,虽然不至于像持棍武官那般重伤不起,只怕也是受伤不轻。
“你们都还愣着干什么?放箭,快放箭射死他!”
就在这时,忽听得一声大叫,围在院落四周的那些弓箭手们本能的便听令开弓放箭,顿时密集的箭矢如暴雨一般向着凌牧云飞射而至。
只是以凌牧云如今的修为,区区这些寻常箭矢又算得了什么?箭雨密集而落,却还没等沾到凌牧云的衣衫,便被他的护体罡气所挡住,纷纷无力坠落或是向旁滑射而出。
凌牧云眼中厉芒一闪,循声看去,只见在层层护卫的保护之中,一个身着官袍的中年人正在花厅门前指着他大呼小叫,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他此番前来的目标王凯之。
原来王凯之本来是藏在花厅之中偷看的,不过眼见凌牧云被宫装丽人和持棍武官两人围攻得落尽下风,府衙之内的军卒护卫又都已经闻声赶到,他的胆气也就随之壮了起来,花厅之中出来,在层层护卫之下观战。
只是王凯之没有想到,情势竟会急转直下,本来眼见已经是困兽之斗的凌牧云竟然来了个咸鱼大翻身,一下子将宫装丽人和持棍武官两人都给击退轰伤,王凯之心惊之下,这才下令放箭。
只是他这一下令放箭,守护在他身边的那些护卫不禁暗自叫苦,您也不看看对方是什么样的高手,这些寻常的羽箭伤得了对方么?倒是把对方的注意力吸引过来还差不多。果然,还不等他们的念头转完,凌牧云的目光便扫了过来。
眼见下令之人竟是王凯之,凌牧云眼中顿时闪过一抹冷芒,身形一动,身形便如一阵狂风般,向着花厅的方向飞掠而出,向着王凯之疾扑过去。
其实凌牧云如果此时想走,已经没人能够拦得下他了。只是此一时彼一时,前番他在宫装丽人和持棍武官的联手围攻之下,苦寻脱身之机而不得,自然想着一有机会便逃之夭夭。
可现在情形已经不一样了,宫装丽人和持棍武官这两大先天高手都已被他重伤,整个府衙之中已经再无人能够对他构成威胁,他又怎会就这么轻易的一走了之?怎么说也要将王凯之这个此番前来的目标抓到手吧,否则他岂不是白来一趟?
“保护大人!”随着不知谁喊的一嗓子,为数多达百余人的护卫顿时竖盾横刀挡在了王凯之的身前,向着凌牧云迎击而上。
“虾兵蟹将,也敢阻路?”
凌牧云眼中寒芒一闪,双掌齐出,一招降龙十八掌中的“震惊百里”猛轰而出。
两道雄浑无匹的掌力仿佛两条咆哮的巨龙,重重的向着拦路的护卫轰击过去。“轰”的一声,挡在最前面举盾相迎的几个护卫甚至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便被澎湃恐怖的掌力直接震毙当场,尸体向后飞摔出去。手中的盾牌也被刚猛无俦的降龙掌力轰裂破碎,向着四下里飞溅迸射开来。
身边的其他护卫或被锋利的盾牌碎片所射杀射伤,或者被凌牧云狂猛掌力的余威所波及,或者干脆就是被轰飞护卫的尸身所撞死撞伤,死伤惨重,惨叫声四起,一下子又倒下了十几个。
趁着这群护卫阵脚大乱之际,凌牧云已经如一条狂龙一般冲进了护卫群中,降龙十八掌、九阴神爪、六脉神剑……诸般威力巨大的绝学在他的手上呼啸而出,一个个拦路的护卫仿佛稻草人一般倒地、飞出。
凌牧云直好似虎入羊群一般,转瞬之间死在他手下的护卫便不下四五十人,硬是让他从层层护卫之下生生杀出来一条血路,冲到了已经吓得面无人色的王凯之近前。
“休伤我家大人!”“大人快走!”
两声暴喝几乎响起,一条人影猛的从旁蹿出,手持钢刀向着凌牧云迎头猛劈而下。另外一个人则拉着王凯之就往花厅里面跑。
凌牧云瞥眼间便将两人看个清楚,认得这两人正是前番他来洛阳时曾见过的王凯之的两个贴身护卫,宋军平和周武兵。挥刀拦路的是宋军平,拉着王凯之往花厅里面跑的则是周武兵。
要说这宋军平和周武兵两人能成为王凯之的贴身护卫,也不是等闲之辈,一身后天巅峰的修为实力放在江湖中也不算是小角色了。然而面对如今的凌牧云,这点实力就显得有些不够看了。
眼见宋军平长刀迎面劈下,凌牧云连眼睛都没扎一下,伸指一点,六脉神剑随手而发,一道无形剑气立时破空而出,瞬间便从宋军平的眉心射入,从后脑贯穿而出,鲜血与脑浆从孔洞之中迸溅而出,尸体无力的向前扑倒,被凌牧云一闪身便轻易绕过,身形不止的向着逃走的王凯之扑去。
“大人您快走!”周武兵猛地一推王凯之,返身向着凌牧云扑来。
只是周武兵的武功不过与宋军平大致相当,宋军平拦不住凌牧云,他又怎么可能拦得住?
他才刚刚扑出一步,便觉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大力涌来,伸手臂要挡,结果只听“嘎巴”一声脆响,手臂立时断折,接着便感觉到那股庞然巨力劲势不消,重重的轰击在了他的胸膛之上。
周武兵只觉得胸前一阵难以言喻的剧痛,胸骨断折内脏破碎,似乎整个身体都被这股巨力所打烂,身子向后飞跌而出,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一掌轰杀周武兵,凌牧云就像是随手拍死一只苍蝇一般,身形迅疾如电,纵身便向着被数丈之外的王凯之扑去,身形掠空如鹰隼,探出手掌向着早已吓得面无人色的王凯之抓落而下。
面对这仿佛魔神一般的凌牧云,王凯之只觉得浑身僵硬,头脑之中一片空白。虽说他身处高位,城府颇深,但毕竟只是一个半点武功也不会的文官而已,何曾面对过凌牧云这般凶神恶煞的人物,眼见着凌牧云仿佛砍瓜切菜一般将自己的护卫斩杀,他早就已经吓懵了。
眼见着凌牧云就要将王凯之抓住之际,却见旁边忽然飞出一条长长的丝带来,仿佛灵蛇一般卷在了王凯之的腰上,猛力一拉,王凯之身形骤然向旁边一闪,凌牧云势在必得的一抓顿时落了空。
凌牧云一抓落空,余光向旁扫去,这才看清,出手救王凯之的正是之前那被他所伤的宫装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