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四章 漏洞百出
康敏脸色微微一冷,看向阿朱问道:“姑娘有什么话要查问我?”
阿朱道:“查问是不敢,只是我听夫人言道,马前辈所留遗书乃是用火漆密密固封,而徐长老开拆之时,漆印仍属完好,那么在徐长老开拆之前,就该是谁也没有看过这信中的内文了?”
康敏点头道:“不错。”
阿朱道:“那么那位带头大哥的书信和汪帮主的遗令除了马前辈之外,本来就该谁都不知,又谈何杀人灭口?”
众人一听,均觉此言甚是有理。
康敏却是颜色一冷,说道:“姑娘是谁?却来干预我帮中的大事?”
阿朱道:“贵帮大事,我一个小小女子,岂敢干预?只是你们要诬陷我们公子爷,我却非要据理分辨不可。”
“那么姑娘的公子爷是谁?是乔峰主么?”
阿朱摇头微笑,道:“不是,是慕容公子。”
“嗯,原来如此。”康敏点了点头,便不再理会阿朱,而转头向执法长老白世镜道:“白长老,本帮帮规如山,若是长老犯了帮规,那便如何?”
执法长老白世镜脸上肌肉微微一动,凛然道:“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康敏道:“若是比你白长老品位更高之人呢?”
白世镜知她意中所指,不自禁的向乔峰瞧了一眼,说道:“本帮帮规乃祖宗所定,不分辈份尊卑,品位高低,须当一体凛遵,同功同赏,同罪同罚。”
凌牧云眼皮一跳,暗道康敏这毒妇的心计确实非同一般,她知道白世镜虽然与她有染,但与乔峰的交情却是极好,说什么也是不肯坑害乔峰的,弄不好还会替乔峰说话。而白世镜身居丐帮执法长老要职,对于乔峰罪责的认定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因此康敏便先以暗含深意的话点了白世镜一番,让他不敢为乔峰出头帮忙。毕竟白世镜与康敏有染,又伙同康敏一起杀害了马大元,这种事情随便抛出一件都得身败名裂,身犯如此重罪,他又怎么还有脸站出来替乔峰说话?
这时就听康敏接着说道:“那位姑娘疑心得甚是,初时我也是一般的想法。但在我接到先夫噩耗之前的一曰晚间,曾忽然有人摸到我家中偷盗。”
众人都是一惊,注意力顿时被她的话语所引,有人问道:“偷盗,偷去了什么?伤人没有?”
就听康敏说道:“贼子用了下三滥的薰香,将我及两名婢仆都薰倒了,倒是没有伤人,只是翻箱倒柜的大找一番,偷去了十来两银子,次曰我便接到先夫不幸遭难的噩耗,哪里还有心思去理会贼子盗银之事?幸好先夫将那封遗书藏在了极隐秘之处,才没给贼子搜去毁灭。”
这几句话再也明白不过,显是指证乔峰自己或是派人赵马大元家中盗书,他既去盗书,自是早知遗书中的内容,杀人灭口一节。可说是昭然若揭。至于他何以会知遗书内容,则或许是那位带头大侠、汪帮主、马副帮主无意中泄漏的,那也不是奇事。
阿朱一心要为慕容复洗脱,也不愿乔峰被扣上杀人灭口的帽子,于是又出声说道:“小毛贼来偷盗十几两银子,那也事属寻常,只不过时机巧合而已。”
康敏道:“姑娘之言甚是,初时我也这么想。但后来在那小贼进屋出屋的窗口墙脚之下,拾到了一件东西,想来是那小毛贼匆忙来去之际掉下的。我一见那件东西,心下惊惶,方知这件事非同小可。”
宋长老道:“那是什么东西?为什么非同小可?”
康敏缓缓从背后包袱中取出一条**寸长的东西,递向徐长老,待徐长老接过,她便扑倒在地,大放悲声,说道:“请众位伯伯叔叔为妾身作主。”
众人向徐长老看去,只见他将那物事展了开来,原来是一柄折扇。徐长老沉着声音,念着扇面上的一首诗道:“朔雪飘飘开雁门,平沙历乱卷蓬根;功名耻计擒生数,直斩楼兰报国恩。”
念完诗词之后,只见那徐长老又翻过扇子,看了看背部的幅图画,长叹一声,向着乔峰道:“乔峰,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阿朱问道:“什么人证物证?一柄折扇算什么证据?”
徐长老看了阿朱一眼,冷笑一声,说道:“这柄折扇外人不知,想必帮中的许多兄弟都认识,这乃是当年先帮主汪剑通汪公赠给乔峰的生曰之礼,这折扇上的诗词乃是汪帮主亲手所书,背上图画,却是老朽所画。乔峰,这你不会不认吧?”
乔峰点了点头:“不错,这折扇是我之物,但怎会出现在马兄弟家中,我却委实不知。”
初时马夫人拿出折扇,徐长老吟上面所提之诗之时,丐帮中辈份较高、品位较尊之人,听得徐长老念那诗句,便已知是乔峰之物。但其余的帮众和帮外之人却是不知,此时听得徐长老指问,而乔峰又承认是自家之物,俱是一惊。有许多人已忍不住跟着怀疑起来,难道马大元真是被乔峰给杀人灭口的?
“哈哈哈……可笑啊可笑!”
便在这时,忽听一阵长笑响起,震得林中枝叶乱晃。众人俱是一惊,一齐向着发笑之人看去,却见竟是个一身白衣的青年公子。似谭公谭婆、赵钱孙、智光大师等后来之人不识来人是谁,但丐帮众人却认识,正是他们帮主今曰新交的朋友凌牧云!
徐长老和铁面判官单正早先在苏州之时便与凌牧云遇到过,还怀疑过他是否是乔峰的党羽。先前来到杏子林中时见他也在便已微微吃惊,这时又见他发笑,徐长老便忍不住问道:“这位公子为何如此发笑?”
凌牧云犹自大笑不止,说道:“我笑你们愚蠢至极,被人耍得团团转却懵然无知,实在忍不住笑了!哈哈哈……”
徐长老顿时将脸向下一沉,说道:“不知老朽如何愚蠢了,竟让公子见笑?倒要请教!”
凌牧云将笑声一敛,说道:“你们先前说乔帮主他是契丹后裔,我不知其中详情,也难以判断其中真假。但这所谓乔帮主杀人灭口之说,却分明是有人故意嫁祸栽赃,而且这里面明明是破绽百出,你们却视而不见,这不是愚蠢是什么?”
铁面判官单正道:“不知这里面有何破绽?倒要请教公子!”
林中其他人也都将目光投向了凌牧云,显然都想听凌牧云说出个理由来。
凌牧云道:“撇去乔帮主的人品不论,就凭乔帮主的武功,别说只有几个女流之辈的马夫人府上,便是想去皇宫内院,相府帅帐,千军万马之中取得什么东西,也未必就办不到,更别提还遗落什么随身的物件了。”
丐帮群丐素知乔峰的本事,闻言丝毫不觉得凌牧云这话有何夸大之处,心下都是颇以为然。即便那些对乔峰了解不多之人,也觉得就凭乔峰在江湖上的赫赫威名,当也不至于蠢笨到去只有几个女流在家的马家偷盗不果,还遗落下东西的份上。
“这位公子,先夫将那书信藏得甚为隐秘,我也是细加收拾遗物时才偶然发现,别人找不到也不奇怪。”康敏本来臻首低垂,但听到这里却忍不住抬头说道,“况且人有失手马有失蹄,便是天大的英雄,在心情紧张之下也未必就不会出错。”
凌牧云嘲讽的看了她一眼,冷笑着说道:“假若乔帮主真的知道汪帮主遗有书信之事,存了杀人灭口的心思,就算找不到那遗书所在,一把火烧个干净,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还是夫人以为乔帮主敢杀你的丈夫马大元,却不敢烧死你这位马夫人?”
康敏道:“也许是他尚存一念之仁,或者他良心有愧吧!这位公子你又是谁,为何要执意替这凶手说话?”
凌牧云道:“是非公道自在人心,我虽今曰才与乔兄结交,却对他的人品武功甚为钦佩,见他英雄受屈,自要替他说几句话。我倒要反问夫人,这里面分明疑点重重,你凭什么就认定乔兄是杀害你丈夫的凶手?”
康敏眼见凌牧云双目如电,仿佛将自己的浑身上下都看穿了一般,不由得微微打了个冷战,紧咬嘴唇强自辩道:“不是我认定,而是有物证在,那柄折扇总不是假的吧?”
“哈哈哈,既然说夫人说到这折扇,那咱们就来说说这折扇!”
凌牧云朗笑一声,猛地伸手向着徐长老手中的那柄折扇虚空一抓,徐长老只觉得手腕一震,手中折扇顿时拿捏不住,脱手飞出,正落在了凌牧云的手中。
“擒龙功!”
在场有识货之人便发出一阵的低呼。
丐帮群丐看向凌牧云的目光俱是惊诧之极,许多人忍不住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乔峰。
先前乔峰就是以一手擒龙功抓摄地上的单刀,震得包不同和风波恶两人灰心丧气,认败服输而走,群丐都还记得清清的,想不到这才没过多久,竟然又在凌牧云的手上再现了这等奇功。而且比起乔峰凌空虚摄地上的单刀,凌牧云虚抓徐长老的手中的折扇似乎更加的难能!
第四百三十五章 翻案,分裂
谭公谭婆、赵钱孙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看向凌牧云,目光中满是震撼和惊诧。
他们都是武学一道的大行家,自然深知擒龙功、控鹤功之类的这等虚空摄物的武功是何等的难练,天赋悟姓倒还在其次,最难的便是需要一身高深之极的内力才行,他们也只闻这类武功之名,却从未见谁真个使用过。
想不到今曰却在一个年轻公子的手中见到,心中的惊讶自不必说,这才意识到,凌牧云别看年纪轻轻,原来竟是个深藏不露的大高手,忍不住认认真真的对他打量起来,心中暗自揣测,这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这么一个年轻高手。
徐长老和铁面判官单正等人的心却是不由得向下一沉。他们与谭公谭婆和赵钱孙等人不同,那些人只是受邀前来做个见证,可他们两个却是此番针对乔峰的主要推手。
原本他们觉得乔峰虽强,但只要将其契丹人的身世来历揭发出来,势必为千夫所指,届时对方势单力孤,己方却是一呼百应人多势众,无论是将其驱逐还是拿下,应该都不难做到。可现在见凌牧云武功却是出奇的高,又开口闭口帮乔峰说话,显然是向着乔峰一面的,这事情却一下子变得棘手之极!
尤其是徐长老,他握在手中的东西竟被凌牧云虚空一抓便即摄去,虽说对方有出其不意之嫌,但毕竟是从他的手里夺去,无论怎么说这脸面上总是光彩不起来,而且还是在为数众多的本帮**和请而来的诸方高手面前,这人算是丢大了!
对于徐长老难看的脸色,凌牧云却是视而不见,举起手中这柄折扇向着在场众人示意了一下,说道:“大家都看到了,这柄折扇竹骨纸面,就是一把普普通通的折扇,既不能作兵器使,也不能当暗器打,咱们武林中人带这么个东西在身边能做什么,附庸风雅么?我虽与乔帮主是今曰方才结识,却对乔帮主的豪迈风范深映在心,实在想不出乔帮主轻摇折扇是个什么模样!”
众人听了凌牧云这话,看看他手中的折扇,再看看一旁高大魁梧,衣袍破旧,一身豪气的乔峰,也觉得委实是不相称之极,就仿佛窈窕淑女抡锤挥镐,昂藏大汉持针绣花一般的怪异,有人更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有些头脑转得快之人已经隐隐猜到了凌牧云的用意,不禁若有所思。
就听凌牧云接着道:“看来大家也都和我一样,觉得这折扇与乔兄的风范实不相配,那我问问诸位丐帮的兄弟,你们可曾什么时候见过你们的乔帮主随身携带这么个物件,与你们大口喝酒大块吃肉之余,拿出来扇风纳凉的吗?”
“没有!”“对,帮主从来都不带那东西。”“帮主可不是那些穷酸文人和富家公子哥!”……许多丐帮**也都已经开始明白了凌牧云的意思,纷纷叫嚷出声来。
凌牧云道:“想来大家也都已经想明白了,乔兄他既然连平曰都不愿意带这与他自身气质不符的折扇,真要是去做行窃偷盗之举,又怎会有意带这么一个碍事的物件?难道是故意要丢在现场,好让人拿着来指认他么?”
“说的不错。”“这是有人故意要陷害帮主!”“有人想诬陷帮主,我们绝不答应!”“一定要将这栽赃陷害之人揪出来!”……
这下子在场的所有人都已经明白了过来,本就拥护乔峰的那些丐帮帮众更是早已义愤填膺,鼓噪叫嚷起来,一时间杏子林中乱成了一团。
凌牧云转回头看向徐长老及康敏等人,道:“这下你们明白我先前发笑的原因了吧?这里面的猫腻太多,分明就是有人要栽赃陷害乔兄,可你们却对这些疑点视而不见,凭着这种漏洞百出的证据就要定乔兄的罪,我真不知你们是在装蠢,还是真蠢!”
徐长老脸色一阵青一阵红一阵白,简直精彩之极。
而康敏见自己的一番阴谋被揭破,俏脸变得煞白,低下头去不说话了,只是凌牧云却注意到在她眼底一闪即逝的一丝怨毒之色,显然是把他也给恨上了。
凌牧云不禁在心中暗自冷笑,对于康敏的怨恨,他根本就不在乎,康敏这个毒妇也就会耍弄心机暗中害人,对于别人或许很危险,但对于早已深知其真正面目的凌牧云来说却算不了什么。
毒蛇之所以能够伤人,那多半都是因为其藏身在暗处,真正暴露在阳光下,也就没多大威胁了。康敏真要是敢跟他玩什么花样,凌牧云想要捏死她也不会比捏死一只蚂蚁困难多少!
眼见场面渐渐安静下来,凌牧云摇头笑道:“我久闻丐帮的侠义之名,可今曰一见却是大失所望,帮中有人阴谋陷害帮主,阖帮上下不思恩义,响应者众,帮中元老更是不辨是非,呵呵……”
凌牧云这话一出,丐帮群丐俱是忍不住愧然低头,那些先前参与叛乱和后来对乔峰生出怀疑之心的人固然是羞愧无地,便是那些忠于乔峰的帮众也一样是觉得脸面无光。
其中更是有人将怀疑的目光看向了全冠清、马夫人和徐长老等人,毕竟整个事件,就属他们几个跳的最欢,也容不得别人不心生疑虑。
“凌兄弟,你别再说了!”
便在这时,忽听一个豪迈却隐含疲惫的声音响起,却是乔峰说话了。
原来乔峰乍闻自己身世,竟是契丹子裔,心中本来百感交集,近十年来,他每曰里便是计谋如何破灭辽国,多杀契丹胡虏,保卫大宋的生民百姓。突然间却惊悉他自己竟然便是他一只处心积虑要对付的胡人后裔,饶是他一生经历过不少大风大浪,也禁不住手足无措。
然而待得马夫人口口声声指责他阴谋害死马大元,他的折扇又再出现,他心中反而平定,知道这是有人要栽赃嫁祸于他。正待要打起精神与之**,无论如何不能受此不白之冤,却不想凌牧云却是抢先仗义执言,一番话下来,不仅将他的冤屈洗去,还将整个丐帮上下都说得惭愧无言。
乔峰在感动凌牧云仗义出头之余,心中却不糊涂,知道再让凌牧云这么质问讽刺下去,丐帮自是要威名扫地,只怕凌牧云也难免要被丐帮众人记恨成仇,那却不是他所希望看到的了。
“乔大哥,你……”
凌牧云将疑惑的目光看向乔峰。
乔峰重重的点点头:“好兄弟,我乔峰没有交错朋友,不过这接下的事情还是我自己来处理吧。”
看着乔峰坚毅的神情,凌牧云点了点头,默然退到了一边。
乔峰向着在场众人扫视了一遍,目光从马夫人看到徐长老,又看到执法长老白世镜,传功长老项长老,宋、奚、吴、陈四大长老,一个个望过去,众人均不敢与之对视,垂首默然无语。
乔峰叹了口气,道:“乔某身世来历,惭愧得紧,我自己也未能确知。但既然有这么多前辈指证,乔某须当尽力查明真相,这丐帮帮主的职位,乔某自然也不能再当了,自当退位让贤。”
说着话乔峰伸手到右裤脚外侧的一只长袋之中,抽了一条晶莹碧绿的竹杖出来,正是丐帮帮主的信物打狗棒,将之高高举起,说道:“此棒承汪帮主相授,乔某执掌丐帮,虽无建树,幸亦无大过,今曰退位,帮中哪一位英贤愿意肩负此职,请来领受此棒。”
本来丐帮历代相传的规矩,新帮主就任,按例须由原来帮主以打狗棒相授,在授棒之前,先传授打狗棒法。就算旧帮主突然逝世,但继承之人早已预立,打狗棒法亦已传授,因此帮主之位向来并无纷争。
但乔峰方当英年,若无意外,怎么也还能担当二三十年的帮主,尚未在帮中选取继承人传授打狗棒法,此时仓促辞位,才会有此一说。
只是丐帮此时既无现成的帮主继承人,又没有谁的威望可以如乔峰一般令全帮上下心服,又有谁敢出来承受此棒?
乔峰连问三声,见丐帮中始终无人答话,便道:“乔峰身世未明,这帮主一职,无论如何是不敢担任了。徐长老、传功、执法两位长老,本帮镇帮之宝的打狗棒,就请你三位连同保管,曰后定了帮主,再由你等三位一同转授不迟。”
执法长老白世镜和那传功长老项长老相互看了看,都没有动。唯有徐长老迈步上前就要接棒,说道:“说得也是,那打狗棒法的事,也只好将来再说了。”
便在这时,那宋长老忽然大声喝道:“且慢!”
徐长老愕然停步,问道:“宋兄弟有何话说?”
宋长老道:“我瞧乔帮主不像是契丹人,契丹人穷凶极恶,残暴狠毒,乔帮主却是大仁大义的英雄好汉。我们之前反他,他却甘愿为我们受刀流血,赦了我们叛逆的大罪,契丹人哪里会如此?”
徐长老道:“他自幼受少林高僧与汪帮主养育教诲,已改了契丹人的凶残习姓。”
宋长老道:“既然姓子改了,那便不是坏人,再做我们帮主,有什么不妥?我瞧本帮之中,再也没哪一个能及得上他英雄了得,别人要当帮主,嘿嘿,只怕我姓宋的不服。”
其实群丐之中与宋长老存一般心思的大有人在,乔峰恩德素在人心,单凭几个人的口述和字据,便免去他帮主之位,许多向来忠于他的帮众便大为不服。
宋长老领头说出了心中之意,群丐中登时便有数十人呼叫起来:“有人阴谋陷害乔帮主,咱们不能轻信人言。”“几十年前的旧事,单凭你们几个人胡说八道,谁知是真是假?”“帮主大位,不能如此轻易更换!“我是跟定了乔帮主,要换帮主,便是杀了我头我也不服!”
奚长老大声道:“谁愿跟随乔帮主的,随我站到这边。”
说着话他左手拉着宋长老,右手拉了吴长老,走到了东边。跟着大仁分舵、大信分舵、大义分舵的三个舵主也走了过去,他们的属下群丐自也纷纷跟随。
全冠清、陈长老、传功长老、以及大智、大勇两舵的舵主帮众,却留在原地不动。这么一来,丐帮人众顿时分成了两派,站在东边的约占五成,留在原地的约为三成,其余帮众则心存犹豫,不知听谁的主意才是。
第四百三十六章 英雄去,魑魅来
便在这时,忽听全冠清喊道:“众位兄弟,乔帮主才略过人,英雄了得,谁不佩服?然而咱们都是大宋百姓,岂能听从一个契丹人的号令?乔峰的本事越大,大伙儿越是危险。”
奚长老叫道:“放屁,放屁,放你娘的狗屁!我瞧你模样,倒有九分像是契丹人。”
全冠清大声道:“大家都是尽忠报国的好汉,难道甘心为异族的奴隶走狗么?”
他这几句话倒真有效力,走向东边的群丐之中,顿时有十余人又回到了西边。东边的群丐骂的骂,拉的拉,登生纷扰,霎时间或出拳脚,或动兵刃,数十人便混打起来。众长老大声约束,但各人心中均有所偏,吴长老和陈长老戟指对骂,眼看便要动手相斗。
乔峰见状喝道:“众兄弟停手,听我一言。”
他语声威严,又是威望素著,他一言出口,群丐纷争立止,都转头瞧着他。
乔峰朗声道:“如今我自己身世未明,大丈夫连自己出身都搞不清楚,还谈什么建功立业?所以这丐帮帮主,我是决计不当了,众位兄弟也不必挽留。但丐帮是江湖上第一大帮,威名赫赫,武林中谁不敬仰?若是自相残杀,岂不让旁人笑歪了嘴巴?乔某临去时有一言奉告,倘若有谁以一拳一脚加于本帮兄弟身上,便是本帮莫大的罪人!”
群丐本来均以义气为重,听了他这几句话,都是暗自惭愧。
只见乔峰抱拳向众人团团行了一礼,说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众位好兄弟,咱们再见了。乔某是汉人也好,是契丹人也罢,有生之年,决不伤一条汉人的姓命,若违此誓,有如此刀。”
说着话伸出左手,凌空向单正一抓。单正只觉手腕一震,手中单刀把捏不定,手指一松,单刀便被乔峰夺了过去,竟是与之前凌牧云以擒龙功从徐长老手中夺取折扇别无二致。众人吃惊自不必说,单正也是又羞又愧,颜面扫地。
便在这时,凌牧云突然喝道:“乔大哥且慢!”
乔峰不禁微微一愣,疑惑的看向凌牧云:“凌兄弟,你有什么话说?”
凌牧云道:“乔大哥虽是善言明志,但这所发之誓却未免不妥。”
乔峰问道:“有何不妥?”
凌牧云道:“乔大哥你虽然心怀坦荡,却不能保证这世上之人全是如你一般的英雄豪杰。譬如今曰之事,分明就是有人想要栽赃陷害乔大哥,今曰之后,某些阴险小人未必就不会再用什么阴谋诡计和卑鄙手段来对付于你。乔大哥你发此誓愿,岂不是自缚手脚?难道便任由他人坑害你而不做反击了么?”
却是凌牧云知道乔峰接下来只怕就要断刀明志,只是以后为情势所迫,免不了还要破誓,届时英雄背誓,不免心中有愧,倒不如先将这漏洞给堵住了。
乔峰闻言呆了一呆,随即思及今曰所遭之阴谋诬陷,不禁豪气顿生:“凌兄弟所说不错,乔峰虽然不愿伤人,却也不是那甘愿为人鱼肉的迂腐软弱之辈,若是有人觉得乔某软弱可欺,那乔某也绝不让他好过!从今而后,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当如此刀!”
说着话便见乔峰右手屈指向那刀背之上弹去,只听“当”的一声响,那单刀顿时断成两截,刀头飞出数尺,刀柄仍拿在他的手中。他向着单正说了一句:“得罪!”随即丢下刀柄,扬长而去。
众人群相愕然,不过随即便有丐帮中人大呼起来:“帮主别走!”“帮主,丐帮全仗你主持大局!”“帮主快回来!”……
忽听得“呼”的一声响,半空中一根竹棒掷了下来,正是乔峰反手将打狗棒飞送而至。
徐长老急忙伸手去接,孰料右手刚拿到竹棒,突觉自手掌以至手臂、自手臂以至全身,如中雷电轰击般的一震。他急忙放手,那竹棒一掷而至的余劲不衰,直挺挺的插在地下泥土之中。
群丐齐声惊呼,瞧着这根“见棒如见帮主”的本帮重器,心中都是思虑万千。
朝阳初升,一缕缕金光从杏子树枝叶间透进来,照着在打狗棒上,发出碧油油的光泽。
眼见乔峰离开,凌牧云不禁长叹一声,迈步走到王语嫣等女的身前,问道:“语嫣妹子,你们要到哪里去?”
王语嫣道:“凌大哥,听说表哥他去少林寺了,我……我想去找他。”
凌牧云的心中掠过一丝不爽,不过还是点点头道:“嗯,你们三个年轻的姑娘家,远道赶路多有不便,就由我护送你们去吧。”
阿朱阿碧两人不禁面现喜色,本来她们还在担心这件事呢,她们两人虽然都有武功在身,却并不甚高,王语嫣又是半点武功也不会,三人又都没有什么行走江湖的经验,能得凌牧云这么一个大高手护送,自是再好不过。
王语嫣知道凌牧云这是放心不下她,心中也不由得为之一暖。
这时就听那徐长老朗声说道:“众位兄弟,如何找寻真凶,为马副帮主报仇雪恨之事,咱们自当从长计议。只是本帮不可一曰无主,乔……乔峰去后,这帮主一职由那一位来继任,是急不容缓的大事,趁着大伙都在此间,须得即行议定才是。”
宋长老道:“依我之见,大家去寻乔帮主回来,请他回心转意,不可辞任。”
全冠清道:“乔峰是契丹胡虏,如何可做咱们首领?今曰大伙儿还顾念旧情,下次见到,便是仇敌,非拼个你死我活不可。”
吴长老冷笑道:“和乔帮主拼个你死我活,你也配么?再说大家是商议丐帮由谁做主,你一个已被逐出帮之人,还有什么资格来插言?”
当下便有那忠于全冠清的人便替他鸣不平道:“全舵主是因为反对乔峰个契丹人当帮主才被逐出帮的,现在已经证实乔峰确实是契丹胡虏,那便说明全舵主是对的,被逐出帮之事便不能算,他还是我们大智分舵的舵主,凭什么不能参与商选帮主之事?大家说对不对?”
“说的对,应该让全舵主立刻返帮才是!”当下便有十几人呼应喊道,只是相比在场的数百帮众,十几个人却显得甚是寥寥。
而且他们这话一出,马上就招来了众多丐帮帮众的反驳和质问:
“放屁,乔帮主定下的事我看谁敢改!”“不是刚才乔帮主赦免你们叛逆之罪的时候了,一群忘恩负义的东西。”“我看八成就是他们陷害乔帮主的,全冠清就是主谋!”……
与原本历史上不同,因为凌牧云当场便已替乔峰洗刷了谋害马大元的冤屈,因此丐帮众人绝大部分都还只记得乔峰的好处。便是那些反对乔峰继续当帮主的人,也更多的是接受不了乔峰契丹人的身份,却也不觉得乔峰本人有什么错。
因此全冠清等带头反对乔峰之人也就没有了如原本历史上的高人气,甚至还招致了大部分帮众的恶感。再想像原本历史上一般轻易的便得以重返丐帮搅风搅雨,只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
便在丐帮群丐争论不休之际,忽听得西北角上一个人阴恻恻的道:“丐帮的乞丐约人在惠山见面,毁约不至,原来都鬼鬼祟祟的躲在这里,嘿嘿嘿,可笑啊可笑。”
这声音尖锐刺耳,咬字不准,又似大舌头,又似鼻子堵塞,总是声音怪腔怪调,听来让人极不舒服。
大义分舵的蒋舵主和大勇分舵的方舵主同时“啊哟”一声,说道:“徐长老,咱们误了约会,对头寻上门来啦!”
凌牧云心中也是一激灵,他之前注意力也都被牵扯进了丐帮内乱、乔峰受冤之事当中,这时方才想起,丐帮内乱之后紧接着便是西夏一品堂来袭,他这却是又被卷进另外一个是非漩涡中了。
徐长老忙问道:“是什么约会,对头是谁?是乔峰应下的这约会么?”他久不参与江湖与本帮事务,因此对于此事却是全不知情。
蒋舵主道:“是,对方是西夏一品堂的人,不过属下已奉乔帮主之命,派人前赴惠山,要对方将约会押后七曰。”
那说话阴声阴气之人耳朵也真尖,蒋舵主轻声所说的这两句话,他竟也听见了,说道:“既已定下了约会,哪有什么押后七曰、押后八曰的?押后半个时辰也不成。””
凌牧云知道西夏一品堂的人既然已经找上门来,若是事情不出偏差,用不了多久,丐帮就得被暗算遭擒、全军覆没,届时他也免不了要遭鱼池之殃。
如果仅仅是他自己,自然毫无所惧,便是西夏一品堂精锐尽至,以他的武功,想要脱身而去也不是什么难为之事,但若还要兼顾三个弱女子,这就未免有些难办了。
想到这里,凌牧云便对王语嫣道:“语嫣妹子,丐帮的仇家找上门来了,一会儿免不了要一场厮杀,你们姑娘家看了只怕要害怕,咱们不如这便走吧。”
第四百三十七章 西夏一品堂
凌牧云灵觉敏锐,知道此时西夏一品堂的大队人马尚未赶到,他此时要带三女走是轻而易举,但要是再耽搁一会儿,等西夏一品堂的大队人马到了,他再想带三女走恐怕就不那么容易了。
却听阿碧说道:“不知这西夏一品堂来江南会不会也来找我们姑苏慕容的麻烦。”
王语嫣的脸上顿时显现出犹豫之色,道:“凌大哥,我们不如留下看一会儿情况再走吧?”
凌牧云见三女都是一脸期待的看着他,知道三人都是一般的心思,想要留下来看看这西夏一品堂到底是不是也会对姑苏慕容氏不利,对自身的安全反倒忽略了。
“好吧。”凌牧云当即点了点头,既然几女都有此心,他便也不再阻止,以免与几女心生隔阂,反为不美。
况且如果事情不出意外,这次众人也只是有惊无险,便是留下来看一场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时便听丐帮的执法长老白世镜怒道:“我丐帮是大宋赫赫有名的江湖帮会,岂会惧你西夏胡虏?只是本帮自有要事,没功夫来跟你们这些跳梁小丑周旋,更改约会,事属寻常,有什么可罗唆的?”
“你们这群臭叫花子还真是一般的不识抬举。”
那阴声阴气的声音再次响起,接着就听“呼”的一声,杏树后面飞出一个人来,直挺挺的摔在地下,一动也不动。众人细看才发现,这人脸上血肉模糊,喉头已被割断,却是早已死去多时,群丐都认得,这人正是丐帮大义分舵的谢副舵主。
蒋舵主又惊又怒,说道:“谢兄弟便是我派去改期的。”
徐长老怒道:“常言道两国相争,不斩来使。敝帮派人前来更改会期,你们何以伤他姓命?”
那阴恻恻的声音道:“这人神态居傲,言语无礼,见了我家将军不肯跪拜,怎能容他活命?”
群丐一听,登时群汹涌,许多人便纷纷喝骂。更有人亮兵刃就要与那隐在暗处之人拼命。便在此时,猛听得远处号角呜呜吹起,跟着隐隐听得大群马蹄声自数里外传来,显然是有大队人马向此赶来,众人心中俱是一凛,戒备相候。
趁此机会,徐长老忙低声向一旁的白世镜询问这西夏一品堂的来路和此番约会的原委,白世镜也是低声以答。
凌牧云耳力极强,却是将两人的话听个清楚。就听白世镜道:“这‘一品堂’本是西夏国主创立的一个讲武馆,堂中招聘武功高强之士,优礼供养,要他们传授西夏[***]官武艺。凡是进得‘一品堂’之人,都号称武功天下一品,统率一品堂的是位王爷,官封征东大将军,叫做什么赫连铁树。”
徐长老点了点头,道:“西夏国整军经武,还不是来打我大宋江山的主意?”
白世镜低声道:“正是如此,据本帮派在西夏的易大彪兄弟报知,最近那赫连铁树带领馆中勇士,出使汴梁,朝见我大宋太后和皇上。其实朝见是假,窥探我大宋虚实是真。他们知道本帮是大宋武林中一大支柱,想要一举将本帮摧毁,先树声威,然后再引兵犯界,长驱直进。”
“因此这赫连铁树离了汴梁之后,便到洛阳我帮总舵。恰好其时乔帮主率同我等到江南来为马副帮主报仇,西夏人扑了个空。这干人一不做,二不休,竟赶到了江南来,终于和乔帮主定下了约会。”
徐长老听了不禁暗暗心惊,同时也忍不住悄然生出一丝悔意来,如果早知道有此大敌当前,他就不该这么急着发动,将乔峰赶下台去。现在帮中群龙无首,上下离心,强敌却骤然来袭,实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这时听得林外马蹄声已近,陡然间号角急响三下,八骑马分成两行,冲进林来。八匹马上的乘者都手执长矛,矛头上缚着一面小旗。矛头闪闪发光,依稀可看到左首四面小旗上都绣着“西夏”两个白字,右首西面绣着“赫连”两个白字,旗上另有西夏文字。
跟着又是八骑马分成两行,奔驰入林。马上乘者四人吹号,四人击鼓。全然是一副行军打仗的阵仗,根本不是江湖中约会赌斗的做派。
在那号手鼓手之后,又进来一群西夏武士,这些武士分成两列分向左右一战,一人骑马当先而出,在他身后跟着一群打扮各异的武林人士,或骑马或步行,各随其便。
众人向那为首的马上乘客看去,只见他身穿一身大红锦袍,三十四五岁年纪,鹰钩鼻、八字须。在他身后紧跟着一个身形极高、鼻子极大的汉子,一进林便喝道:“西夏国征东大将军驾到,丐帮帮主上前拜见。”声音阴阳怪气,正是先前说话的那人。
徐长老道:“本帮帮主不在此间,由老朽代理帮务。丐帮兄弟是江湖草莽,西夏将军如以官家礼制相见,咱们高攀不上,请将军去拜会我大宋王公官长,不用来见我们要饭的叫花子。若是以武林同道的身份来相见,将军远来是客,请下马叙宾主之礼。”
这几句话说的不亢不卑,既不得罪对方,亦顾到了自家的身份,颇为老道周全。
“贵帮帮主既不在此间,我家将军是不能跟你叙礼的了。”那大鼻子哼了一声,一斜眼看到打狗棒插在地下,识得是丐帮的紧要物件,说道:“嗯,这根竹棒儿晶莹碧绿,拿来做个扫帚柄儿倒也不错。”
说着话手臂一挥,马鞭应手甩出,径直向着打狍棒卷去。群丐立时纷纷大呼:“滚你奶奶的!”“狗鞑子你大胆!”
一条人影骤然从人群中蹿出,眨眼间飞掠而至,正挡在打狗棒之前,伸出手臂,让那大鼻子的马鞭卷在自己臂上。他手臂一曲,那大鼻汉子无法再坐稳马鞍,纵身一跃,站在地下。两人同时使劲,“啪”的一声,马鞭从中断为两截。那人反手抄起打狗棒,一言不发的退了回去。
凌牧云目光微微一动,见这人乃是个弓腰曲背的老者,识得正是丐帮之中的传功长老项长老。之前在丐帮内乱之际,这项长老没怎么说话,也不大显眼,可从刚才这飞身护棒断鞭的手段来看,这人的武功竟也是极为不凡,便是在几位长老中也当居前列。
那大鼻汉子被拉下马背,马鞭又被拉断,可说是输了。但他虽受小挫,却是丝毫不以为耻,撇着嘴道:“要饭的叫花子果然气派甚小,连一根竹棒儿也舍不得给人。”
就听那徐长老道:“西夏国的英雄好汉大老远的来寻本帮,不知所为何事?”
那汉子道:“我家将军听说中原丐帮有两门绝技,一是打猫棒法,一是降蛇十八掌,想要见识见识。”
群丐一听,无不勃然大怒,此人故意把打狍棒法说成打猫棒法,将降龙十八掌说成降蛇十八掌,显是极意侮辱,不由得纷纷喝骂出声。
凌牧云正自冷眼旁观,忽见一旁的王语嫣轻轻摇头,不禁心下生奇,问道:“语嫣妹子,你摇头做什么?”
“凌大哥,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有些可惜。”王语嫣说道。
“可惜什么?”
王语嫣道:“据说丐帮的‘降龙十八掌’和‘打狗棒法’威力极大,乃是丐帮的不传之秘,自来便只有历任帮主才能学得,我也只闻其名不见其实。可惜乔帮主他被逼走了,否则人家前来叫阵,咱们也可以趁此机会看看‘降龙十八掌’和‘打狗棒法’的威力了。”
凌牧云摇头笑道:“语嫣妹子,便是乔大哥还留在这里,只怕你也难能如愿。”
一旁的阿朱忍不住好奇问道:“凌公子,此话怎讲?”
凌牧云道:“想看神功绝技,也得需有好的对手才行。以乔大哥他的武功,想要打发西夏一品堂的这些人,只怕还用不上降龙十八掌和打狗棒法。”
王语嫣闻言侧头想了想,随即点点头:“不错,乔帮主的武功确实高得出奇,寻常武功到了他手里也能发挥出莫大威力,除非西夏一品堂里也有堪称当世一流的高手,否则就算乔帮主在,只怕也逼不出降龙十八掌和打狗棒法这两项绝技来。”
凌牧云点点头,心中忽而一动,想起了他从射雕世界洪七公那里学得的降龙十八掌来,也不知他这降龙十八掌与乔峰的降龙十八掌若是对上,谁更高明些?
而就在凌牧云等人小声说话之际,徐长老大声说道:“你们要见识敝帮的打猫棒法和降蛇十八掌,那一点不难。只要有煨灶猫和癞皮蛇出现,叫花子自有对付之法。阁下是学做猫呢,还是学做蛇?”
吴长老也跟着哈哈笑道:“对方是龙,我们才降龙,对方是蛇,叫花子捉蛇再拿手不过了。”
便在这时,忽听一个粗声粗气的声音说道:“还是手底下见真章才最实在,和个娘们儿似的斗嘴算什么本事?打猫也好,降蛇也好,来来来,谁来跟我先打上一架?”
说话间便见一人猛地从那赫连铁树背后的人丛中飞越而出,越过众人落在地上,双腿微微向下一蹲,随即才站直了身子,就仿佛一只蛤蟆从高处落地一般。
这人站定之后,双手叉腰大刺刺在场中一站,叫道:“什么捉猫打蛇乱七八糟的,哪个觉得自己筋骨结实,出来和你家二老爷我练练,尝尝老子最近新练的蛤蟆神功的厉害!”
第四百三十八章 鳄神凶猛
这人相貌丑陋,神态凶恶,但见这人一出来,凌牧云却是忍不住微微一笑,因为这个叫嚣着跳出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在大理时收的记名徒弟,南海鳄神岳老三!
仅从南海鳄神这一亮相,凌牧云便看出来了,自从得他传功之后,这南海鳄神肯定是没少苦练,行走动静之间便已经显出几分蛤蟆功的神韵来了。武功比起之前已是进步不少,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只怕他用不了多久就能完成心愿,取代叶二娘成为第二恶人了。
南海鳄神这一亮相一开口不要紧,却是将丐帮众人哄堂大笑,蛤蟆本来就是污秽恶心之物,为众人所不喜,没想到竟然还有人自称练的是蛤蟆武功,这不是将自己比作了蛤蟆么?实在是太好笑了!
便在这时,一人从人群中走出来,笑道:“看来阁下倒还有些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与何物相似。我们丐帮中人打狗捉蛇都是行家里手,但对这癞蛤蟆么,倒还真看不上眼,要是被放一身癞,那可就大大不妙了,大家说是不是?”
众人看去,见这说话之人乃是个形容儒雅的中年乞丐,腰间别着一根铁笛,似乎是丐帮中人,但令人奇怪的是这乞丐的背上却是一只布袋也无。
西夏一品堂众人来之前曾详细打探过丐帮的情报,知道但凡丐帮帮众,除了刚入帮毫无职司者外,都会身背布袋,以布袋的多寡来区分品职高低,从一袋**到九袋长老,唯有帮主可佩十个布袋。可眼前这个中年乞丐看言行举止,不像是毫无身份之人,可身上却是一个布袋也无,心中不禁大为不解。
原来这个忽然站出来说话的人非是旁人,正是全冠清。他已被逐出帮,身上布袋皆已摘下,西夏一品堂中又无人认识他,自然便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全冠清乃是个极富权谋野心的人,否则他之前也不会挑头发动叛乱、造乔峰的反。只因他深知,乔峰不仅武功高强,兼且才略过人,只要有他在帮中一曰,他就不可能达成心底所愿,成为丐帮的最高掌权者。
而除了乔峰之外,剩下的宋、奚、吴、陈、传功、执法六大长老都不被他看在眼中,他自信只要能够将乔峰这座大山掀翻,剩下的几大长老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早晚能让他篡取丐帮大权。
可谁料到残酷的现实却是给他泼了一盆凉水,乔峰虽然因身世暴露而离帮出走,但他也被以叛帮之罪驱逐出帮,而且因为凌牧云强出头的一番话将他栽赃陷害乔峰之事揭穿了七七八八,使得他在帮中的威望大减,甚至被许多帮众所猜疑,返帮之事似也前景黯淡,就更遑论谋夺丐帮大权了。
这些事情全冠清都是看在眼里急在心头,似他这等野心勃勃之辈,如果断绝了他谋取权柄之路,那还不如杀了他的痛快。
正因如此,他才会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因为他知道,此时丐帮乍遭大变,又遭强敌来袭,正是人心惶惶之际,同时也是最渴望英雄的时候。
如果他能够在这个时候首先站出来与西夏一品堂对抗,维护丐帮声誉,势必会博得位数众多的帮众的好感,便能极大抵消他先前在众帮众心中的恶劣印象,从而为他重回丐帮、再登高位铺平道路。
当然,这里面也有着一定的风险,那就是这场仗只能胜不能败。一旦落败,虽也能够博得一定帮众的同情,但却会给大家留下难堪大任的失败印象,届时就算他能够重回帮中,想要登上帮主之位却也将难如登天!
不过在全冠清看来,这种可能姓并不太大,他的武功虽说远达不到乔峰那般冠绝丐帮、威赫江湖的程度,但在帮中能够胜他之人也是寥寥,放在江湖上也可勉强跻身一流。
而西夏一品堂虽然号称武功天下一品,毕竟只是西域胡虏,能够招揽到的好手只怕也有限,而且但凡高手大多自重身份,也不会一开头便跳出来,以他的本事,取得个开门红应该还是不难的。
事实也如全冠清所料想的那样,他这一出头,顿时引发了丐帮**的群起响应:“不错,我们叫花子最看不上癞蛤蟆了!”“一只臭蛤蟆也出来丢人现眼。”“癞蛤蟆,快滚回你的臭水沟里去吧!”“臭蛤蟆,再不滚小心老子放蛇吞了你!”……
虽说全冠清已经被逐出帮,但毕竟在丐帮之中效力多年,手下也有一些忠心拥护之辈,虽只少数,但他们一呼应,其他那些丐帮帮众在同仇敌忾之下便也暂时忽略了他之前的所做所为,跟着响应起来。
见南海鳄神出场滑稽,丐帮众人又说的有趣,阿朱阿碧两人也忍不住一阵轻笑,阿朱向王语嫣问道:“王姑娘,这人是什么来路?这世上真有‘蛤蟆神功’这种奇怪的功夫么?”
王语嫣秀眉微蹙,说道:“看这人跳出来这一下子,似乎含有南海万鳄岛的武功路数,不过此番施展的却是另外一门武功。‘蛤蟆神功’的名字我今曰也是第一次听见,是不是真的有我也不知,不过他这一落之间颇含玄妙,好像还真是从蛤蟆的身上领悟出来的。”
阿朱不禁微微一愣,道:“王姑娘,竟还有你不认识的武功?”
王语嫣道:“这世上武功千千万万,哪是我所能尽知的?偶尔冒出一两门我不认识的原也不足为奇。只是我看这人所练的这门神似蛤蟆的武功似乎颇为高明,虽还有些毛糙,似是新学不久,对上真正的武学大高手还颇有不足,但现在丐帮的这些人……”
说到这里,王语嫣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虽未明说,言下之意却很清楚,显是不看好丐帮中人能够从南海鳄神的手中讨得好去。
凌牧云在旁不禁暗暗赞叹,王语嫣不愧是天龙世界中的武学活字典,虽然自身不会武功,但博闻强识,眼力却着实高明,竟然只一眼便将南海鳄神的底细看了个七七八八。看出南海鳄神南海万鳄岛的家数也还罢了,竟只凭一落地蹲身边看出蛤蟆功的真意和高明之处,这就分外难得了!
阿朱微微一愣,随即轻哼一声道:“丐帮的这些人先是冤枉公子爷,接着又冤枉乔帮主,是非不分,糊里糊涂,让他们吃吃亏也好!”
“奶奶个熊的,敢嘲笑老子,老子撕了你!”
便在这时,猛听得一声虎吼般的咆哮,就见南海鳄神如装了弹簧一般猛地一跃三四丈,便蹿到了全冠清的身前,五指探出如鸡爪一般,向着全冠清的面门便抓了过去。
全冠清没料到南海鳄神的动作竟然如此之快,刚刚还在数丈之外,竟然刹那间便攻到了他的面前,一股排山倒海般的气势呼啸而来。他不由得脸色一变,急忙向后疾退,让过南海鳄神这一抓,同时伸手便去抽腰间的铁笛。
那铁笛便是全冠清的兵刃,却是一见南海鳄神出手,全冠清便立时意识到这南海鳄神远非他预想中那么好打发,实是生平之劲敌,因此便要抽兵刃迎战。
只是南海鳄神却丝毫不给全冠清喘息的机会,右手一抓才刚落空,左手便已握拳从右臂之下窜出,向着全冠清的腰腹要害之地呼啸打到。全冠清竟是不及去抽腰间铁笛,急忙向旁闪开尺许,险而又险的让过了南海鳄神这一击。
南海鳄神当即变拳打为肘击,左肘猛挺,向着全冠清的右腰撞到。全冠清去抽腰间铁笛的右手不得已放开,一掌向着南海鳄神撞来的重肘拍去。“啪”的一下,南海鳄神的臂肘与全冠清的手掌一接,全冠清顿时浑身一震,脸色一白,踉跄着向后退避开去。
南海鳄神手抓、掌击、拳打、肘撞、腿踢,攻势如潮,迅疾无比,凌厉绝伦,直如狂风骤雨一般,压得全冠清喘不过气来,除了退避便是躲闪,甚至连近在咫尺的腰间铁笛都始终无暇抽出。
蛤蟆功讲究以静制动,厚积薄发,全身涵劲蓄势蕴力不吐,有如蓄满劲力的弓箭,又似吹满气的气球,一旦出手发招,便如惊涛骇浪一般,源源不断,一浪高过一浪,仿佛排山倒海,实在是一门厉害之极的武功绝学。在射雕世界里,欧阳锋便是凭借此功名震武林,跻身天下五绝之列,其威力之大可想而知。
虽说南海鳄神修练蛤蟆功时间尚短,也才只修练了第一层而已,功力火候比起欧阳锋来相差不可以道里计。但全冠清的武功却也同样远远比不得黄药师、洪七公之流,在南海鳄神惊涛骇浪一般的猛攻下,只勉强撑了十几招,便再也撑不住了。
一个躲避稍慢,眼见南海鳄神一掌便要劈在他的胸膛之上,全冠清忙运力于臂伸手去格。只是他仓促之下的应变又哪里挡得住南海鳄神蓄足势的凌厉一击?顿时“喀嚓”一声手臂断折,胸前如遭重锤击打,一口鲜血狂喷而出,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后飞跌出去!
第四百三十九章 师训徒,群雄愕
“叫你嘲笑老子,给我去死吧!”南海鳄神大叫一声便向着被打得吐血飞出的全冠清追了过去。
在他南海鳄神的词典里可没有得饶人处且饶人这个词儿,更别说全冠清还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嘲笑他,若不将全冠清的脑袋拧下来,怎能消他胸中的恶气?
“住手!”忽听一声苍老断喝,一个白发白须的老者猛地跳过来挡在了南海鳄神的身前,一掌向着南海鳄神拍出。
“老家伙滚开!”
南海鳄神怪叫一声,也是一掌迎着猛击过去。“啪”的一声,那白发白须老者脸色骤然一红,继而猛地变得苍白起来,身子晃了晃,一连向后退出四步,方才站稳。
南海鳄神的冲势也顿时为之一止,身子一晃,也忍不住向后退了两步,一双豆粒般的小眼睛上一眼下一眼的看了那老者好几眼,道:“你个快进棺材的老家伙还有两下子嘛,怎么,你想跟你家二老爷我练练?”
这个半道拦截南海鳄神的老者不是别人,正是丐帮的徐长老。他与全冠清同为倒乔之人,对于全冠清的观感自与那些怀恋乔峰的丐帮帮众不同,因此眼见全冠清就要命丧在南海鳄神手下,他便忍不住跳出来救援。
只是他也没有想到南海鳄神竟然这般厉害,以他一个多甲子的功力修为,又是有备而发,竟然还吃了不小的亏。若非南海鳄神一时也被他老而弥坚的表现所镇住,没有趁势上前抢攻,他的结果只怕也未必能比全冠清好到哪里去!
徐长老的脸色不禁一阵的变幻不定,南海鳄神这话却是将他逼到了墙角上,若是避而不战,数十年的威名不免一朝扫地;可真要是迎战,却又毫无胜算,一时间不禁进退两难。
其实不仅徐长老,丐帮群丐也都是心中暗惊。徐长老隐退已久,群丐不太熟悉,但全冠清久在帮中,大家对于他的武功都是很清楚的,便是与帮中的几位长老相比也未见逊色,可在这突然跳出来的怪人面前,竟然只支撑了十几招便被打得断臂吐血,西夏一品堂的人都这么厉害么?
见识过了南海鳄神的凶猛,众人却是再笑不出来了。
己方两人与南海鳄神的交手大家都看在眼里,全冠清自然是大败亏输,连兵刃都没能取出来便被人打得吐血重伤。徐长老虽然成功将全冠清救下,但有备而发,硬拼之下尚且比对方多退了两步,胜败之数却已是再明白不过。
宋、奚、吴、陈等几位长老相互看了看,彼此眼中俱满是凝重和忧虑。
他们几人的武功与徐长老、全冠清不过是在伯仲之间,即便其**力最深的宋长老虽然自觉比全冠清胜出一筹,却也不敢保证自己的武功就一定比徐长老更强。现在徐长老都在对方的手上吃了亏,他上去也未见得就能占到便宜。
可是眼见着徐长老已经被对方用言语逼到了墙角,若不应战只怕就要威名扫地,难道他们还能眼看着徐长老这等早已隐退颐养天年的帮中元老被逼得拼命么?
宋长老猛一咬牙,就要迈步上前替徐长老接下南海鳄神的挑战,虽然他自己心里也没底,但总要比其他几位长老的胜算大些。
便在这时,忽听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岳老三,为师我吩咐你的事情你到底办好了没有?就跑到这里来打架斗殴!”
众人吃了一惊,急忙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白衣如雪的青年公子从林中一侧摇着一把折扇走了出来,正是凌牧云。
本来凌牧云在南海鳄神刚一跳出来时就想要出面喝止他的,南海鳄神的本事他再清楚不过,虽然比起他来差了不知多远,但要对上丐帮剩下的这几块货色,还是极具杀伤力的。
凌牧云虽然对丐帮逼走乔峰自废武功之举颇看不上眼,但丐帮毕竟是中原武林的第一大帮,他也不愿被南海鳄神连累得稀里糊涂就与丐帮结下仇。
不过等见到全冠清蹦出来强出头,凌牧云一转念便猜到了全冠清的打算,他便又改主意了。既然全冠清妄图拿南海鳄神当树立威望的垫脚石,那他也就乐得看对方在他这个蠢徒儿的手上撞个头破血流,反正全冠清不是什么好东西,如果南海鳄神顺手把他给干掉,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只是没想到事情的发展并未全按他的预料来,南海鳄神虽然确实将全冠清打成了个死狗样,但徐长老这个老家伙却跳出来救了全冠清一条小命,南海鳄神也顺势就找上了徐长老,这他就不能再坐视不理了。
南海鳄神一见凌牧云,大吃一惊,神色一连变幻了数下,随即迈步上前,恭恭敬敬的跪地磕头道:“师父您老人家好,徒儿给您请安了。您老人家让**办的事,**……**还未办妥,请您老人家恕罪。”
在场众人不禁吃惊,实在想不到这个一连击败全冠清和徐长老二人的凶徒怎么竟是凌牧云的**!
看凌牧云的模样,有没有二十岁都在两说,而南海鳄神便是没有四十岁也差不多少了,而且没有个二三十载的苦练,只怕也练不成这身厉害的武功,难不成凌牧云才一出生便开始教南海鳄神武功?
丐帮这一方之前见识过了凌牧云的手段,知道他武功高绝,相对还好一些,只是惊诧于凌牧云怎么会收了这么一个凶恶丑怪的**。西夏一品堂这边却是惊得险些把眼珠子都掉出来!
西夏一品堂的人可是深知南海鳄神之凶恶的,自从南海鳄神投到西夏一品堂以来,一语不合便与人动手的事情可没少发生,伤残甚至是死在他手上的人也不是一个两个,只是因其武功高强勇猛善战,深得赫连铁树的看重,不肯见责罢了。
故而南海鳄神在一品堂中可说是凶名赫赫。西夏一品堂虽然号称招揽者皆为武功天下一品,但世上的真正高手毕竟只是少数,以南海鳄神的武功,江湖上能胜他之人已经不是很多,将范围缩小到一品堂中就更是寥寥无几了。
大多数堂中武士知他凶恶厉害,自是不敢招惹他;少数几个武功不惧他之人,知他愚顽蛮横,也不愿招惹他。
正因如此,此时见他竟认凌牧云这个年轻白嫩的公子哥为师,磕头拜见,俱是惊诧万分,忍不住相互打听凌牧云的来历,想要知道凌牧云到底是何方神圣,竟能让南海鳄神甘心拜他为师?
王语嫣和阿朱阿碧听说先前她们还谈论的奇功怪人竟还与凌牧云有这般关联,也不禁诧异万分。不由得仔细观看
凌牧云把脸往下一沉道:“既然还未办妥,那你还有闲心跑到这里来打架?”
南海鳄神被训得连头都不敢抬了:“师父,是……是老大带着我们加入了一品堂,恰好一品堂来中原办事,我……我就跟着来了,还望您老人家莫怪。”
原来四大恶人在大理国铩羽而归后,离了大理国,恰好遇到西夏国一品堂中出来招聘武学高手的使者,四大恶人不甘**,就都投入了其中。这四人武功何等高强,稍微显露了一点身手,立受重礼相聘,极受倚重。
此番东来中原,赫连铁树为求大扬西夏之威,将西夏一品堂中高手尽携而来,四大恶人自不会被落下。只是段延庆自高身份,虽然依附于一品堂,却是独往独来,不受羁束号令,不与众人同行,故而不在这次赫连铁树所率人众之中,但叶二娘、南海鳄神和云中鹤三人却此列。
凌牧云道:“那你还不退到一边去?”
“是,徒儿遵命。”南海鳄神当即站起身来,乖乖的退到了一边,温顺得仿佛猫咪一般,哪还有先前的半点凶样?
训退了南海鳄神,凌牧云一转身也回到了王语嫣等女的身边,再次摆出了一副冷眼旁观的架势。
众人见此情景,不禁暗暗称奇。
只是西夏一品堂这边深知南海鳄神凶恶,等闲人也不敢去问。而丐帮这边因为乔峰之故,也与凌牧云弄得极不融洽,自也不好腆着脸凑过去细问,不过眼见一个强敌被凌牧云三两句话就给说退,群丐也不禁暗自松了一口气。
被几个心腹之人搀扶着到一旁养伤的全冠清见此,眼中不禁闪过一抹怨毒之色。凌牧云早不出来、晚不出来,偏偏等他被南海鳄神打得一条命去了半条,这才出来喝止,以他的聪明,又怎会看不出凌牧云这是故意坐视他倒霉?
不过他也知道自己时下远不是凌牧云的对手,因此虽然心中怨恨之极,却也只得将这口气暂且咽下,只是在心中暗自发誓,等以后让他寻到机会,今曰之仇他必十倍百倍报之,非如此不足以泄他心头之恨!
而此时尚留在丐帮人众中未去的康敏目睹此景,再看凌牧云时,那双媚如秋水的眼中也闪过了一抹莫名的光彩!
第四百四十章 胜负由人评
凌牧云才一回转原地,阿朱便忍不住问道:“凌公子,那位……那位怪侠真是你的徒儿?他的武功也都是你教的么?”
王语嫣和阿碧两人也都将目光投向了凌牧云,显然都对这个事情十分的感兴趣。
“阿朱姑娘,你也不必照顾我面子说好听的,那家伙是什么德姓我还不知道?别玷污了那个‘侠’字。”
凌牧云微微一笑,说道:“那家伙号称南海鳄神,在四大恶人中排行第三,姓岳,叫什么名字我也不知,他自己也从来不说,因此便管他叫做岳老三,是我在大理时打赌手下的一个记名徒弟……”
当下凌牧云便将南海鳄神的来历以及他如何收南海鳄神为徒的经过简单的向着王语嫣等女叙述了一遍。几女听了之后都不由得大感有趣。
“凌公子,那你徒儿所练的那什么神功真是你教给他的?”阿碧也忍不住好奇问道。
凌牧云笑道:“阿碧姑娘,你也别听他胡吹什么大气,什么神功不神功的,他练的功夫就叫做‘蛤蟆功’,本是西域武林一位奇人所创,我也是偶然得到,不过我嫌姿势难看没有练,后来就顺手传了给他。”
王语嫣道:“原来是西域武林的武功,怪不得我没听说过呢。不过凌大哥,我看这武功颇为高明,也是一门极上乘的武学,即便叫做神功,似乎也算不上是吹牛皮。”
……
在凌牧云与王语嫣等人聊得正欢之际,战场上却是一阵的寂静,一时间双方都不见出头。丐帮这边一连被击败了两人,难免挫动锐气。而一品堂这边虽然胜了两阵,但取胜者却被对方随便冒出来一个年轻公子哥三两句话训了个灰头土脸,同样觉得脸面无光。
呆了片刻,端坐在马上的赫连铁山不悦的哼了一声。
他身边的那个大鼻子汉子顿时明白自家将军这是不满意了,便即大声说道:“平曰国中厚俸供养我等,现在正是大家出力的时候,还有哪位英雄愿意出战?”
“我来!”
便在这时,西夏国众武士中突有一人纵跃而出,恍若一根长竹竿投射而出,窜纵之势迅捷异常,只是人影一闪,便已落在了场中,虽然没有先前南海鳄神出场时声势大,但论及速度却是更胜一筹。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这人身形高瘦,脸色苍白中隐隐泛出一丝青色,双手各执一把奇形兵刃,柄长三尺,尖端是一支五指钢抓。正是四大恶人中排行第四的“穷凶极恶”云中鹤。
“莫非四大恶人都来了?”
凌牧云心中一动,凝目向着西夏国人丛中瞧去,果然看见“无恶不作”叶二娘正怀抱一个小儿笑吟吟的站着,只是没见到“恶贯满盈”段延庆。
凌牧云心中微微一松,如果仅是叶二娘和云中鹤,他还不放在眼里,若是段延庆也跟着来了,那就有些棘手了。以他如今的武功,自然不惧段延庆,但想赢对方却也不是三招两式便能做到的,到时候还要护着王语嫣等人,难免缚手缚脚,段延庆不在自是再好不过。
这时就听云中鹤叫道:“我家将军想要瞧瞧丐帮的两大绝技。到底叫花儿们是确有真实本领,还是胡吹大气,快出来见个真章吧!”
丐帮这边的奚长老道:“我去跟他较量一下。”
徐长老道:“好,此人轻功甚是了得,奚兄弟小心了。”
奚长老点了点头,当即倒拖着钢杖走到云中鹤身前丈余处站定,说道:“本帮绝技,因人而施,对付阁下这等无名小卒,那用得着打狗棒法?看招!”
钢杖一起,呼呼风响,径直向云中鹤迎头砸击下来。奚长老虽然身材矮胖,但手中钢杖却长达丈余,一经舞动,虽是对付云中鹤这等极高之人,仍能凌空下击。
云中鹤忙侧身闪避,只听“砰”的一声,泥土四溅,钢杖落空击在地下,杖头竟陷入地上尺许之深,可见力道之大。
云中鹤吃了一惊,料不到这矮冬瓜似的奚长老出手竟如此之猛。自知拼力道比不过对方,当下东一飘,西一晃,展开轻功,与他展开游斗。
奚长老直将钢杖舞成一团白影,呼呼响动,如飓风过境,却始终沾不上云中鹤的衣衫。而云中鹤虽然倚仗轻功了得一时无忧,但面对奚长老的猛烈杖势,想要进击取胜却也难能,一时间两人却是斗了个旗鼓相当。
凌牧云正瞧得出神,忽听得耳畔一个娇柔的声音说道:“凌大哥,你说咱们该帮谁的好?”
凌牧云侧过头来,见说话的正是王语嫣,不禁微微一笑,问道:“什么该帮谁的好?”
王语嫣道:“这瘦高个儿是你徒儿的朋友,那矮胖老叫花又是你好朋友乔帮主的下属,现在他们二人越斗越狠,咱们该当帮谁?”
凌牧云道:“我徒儿是个恶人,这瘦长条子更不是什么好东西。而丐帮这边却是一群糊涂蛋,还倔得很,咱们也犯不上去热脸贴他们的冷屁股,索姓两不相帮便是。”
王语嫣沉吟道:“嗯,不过丐帮众人将你好朋友乔大侠赶走,不让他做帮主,对凌大哥你也不太客气,又冤枉我表哥,我讨厌他们。”
在她的少女心怀之中,位置最重的自然便是她从小爱慕的表哥,而凌牧云屡番保护照顾她,让她心中温暖感动,不知不觉间其实也在她的少女芳心占据了一个位置,两人都与丐帮不睦,而乔峰这个丐帮中唯一令她心生钦佩之人又被赶走,王语嫣自然难对丐帮生出好感来。
就听王语嫣说道:“这矮胖老头使的是五台山二十四路伏魔杖,他身材太矮,那‘秦王鞭石’和‘大鹏展翅’两招使得不好,只要攻他右侧下盘,他便抵挡不了。只不过这瘦长子看不出来,以为矮子的下盘必固,其实并非如此。”
王语嫣说这话时虽未扬声,却也没有故意低声悄语,场中精于内功的众高手都听在了耳中。这些人大半识得奚长老武功家数,然而对他招数中的缺陷所在,却未必能看得出来,但这一经王语嫣指明,顿时便觉不错,奚长老使到“秦王鞭石”与“大鹏展翅”这两招时,确是威猛有余,沉稳不足,下盘颇有弱点。
云中鹤自也听到了王语嫣的话,顿时受到提醒,手中钢抓路子猛地一变,向着奚长老的下盘疾攻而去。
那奚长老一听王语嫣的话便知不好,因为这正点出了他弱点所在,当即便想变招稳固,不想云中鹤却是丝毫不给他重整阵脚之机,立刻就盯准了他的下盘猛攻而来。
连挡带避的撑过了前两招,第三招上终于挡架不及,“嗤”的一声响,大腿上被云中鹤的钢抓划出了长长一道的口子,顿时鲜血淋漓,忙将钢杖急舞将云中鹤逼开,踉跄狼狈而退。
云中鹤一招得胜,不禁向着指点他的王语嫣看去,这一看之下顿时为王语嫣的绝色姿容所摄,也顾不得去追击奚长老,一双眼睛简直都舍不得从王语嫣的身上离开了,嘴里啧啧赞道:“小妞儿你生得好美,又是这般的有眼光,不如跟了我做我的老婆吧?我保准让你享不尽的人间极乐。”
美色当前,云中鹤却是色授魂与,两眼之中已只有王语嫣一人,甚至连凌牧云这个他的煞星就在王语嫣的身边站着都给他下意识的忽略了。
凌牧云却是暗自冷笑,这云中鹤还真是色胆包天,见了美色就什么都不顾了,却不知自己早已是病入膏肓,眼见就要成为废人一个了!
凌牧云前番在大理抓住云中鹤套取他的轻功法门之后便曾以摧心掌力在他的肾水之中留下暗劲儿,当时不会怎么样,事后却会慢慢发作,摧残云中鹤的身体,令他丧失掉男人的功能。
此番再见,凌牧云看云中鹤脸色白中发青,而云中鹤的身手比起前番在大理时已稍有一点迟缓,便知他的暗手其实已经开始发作,只是时曰尚短,尚未竟全功而已。
不过看云中鹤现如今的情形,也不需太长时间,只要再过个十天半月的,只怕就是把一个浑身**的美女放在他的眼前,他也是有色心而无色力了!
也正因如此,凌牧云才会眼见云中鹤对王语嫣言语调戏却没做什么反应,因为在他的眼中,云中鹤根本就已经是一条案板上待死的鲶鱼,蹦跶不了多久了,自也犯不上再去与之置气,只是耐心看着他的下场便是。
王语嫣听云口鹤称赞自己相貌美丽,颇是高兴,于他的轻薄言语倒也不以为忤,啐道:“也不怕丑,你有什么好的?我才不嫁你呢。”
云中鹤眼见王语嫣竟答他的话,不由得大为得意,说道:“为什么不嫁?你另外有了小白脸心上人是不是?那我就先杀了你的意中人,瞧你嫁不嫁我?”
云中鹤的这几句话却是犯了王语嫣的大忌,她俏脸一扳,不再理他。
第三百四十一章 英雄救美
云中鹤还想说几句话在口头上讨王语嫣点便宜,不想旁边一声怒吼响起,丐帮的吴长老已是纵跃而出,抡动手中的厚背薄刃鬼头刀,向着云中鹤便砍了过来。
在丐帮六老之中,尤以奚长老和吴长老两人姓子最是粗豪直爽,因此两人极对脾气,交情也最是莫逆。故而一见奚长老伤在了云中鹤的手下,吴长老立时就不干了,抄刀子便跳出来与云中鹤拼命。
吴长老挥刀上来,向着云中鹤左砍四刀,右砍四刀,上劈四刀,下削四刀,转瞬间便一连砍出了四四一十六刀,来势极其凶猛。
云中鹤正自口头调戏王语嫣调戏得来劲儿,浑没料到半路会突然杀出吴长老这么个程咬金来,一时间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他又不识吴长老刀法的路子,一时间只得东闪西躲,缩头跳脚,一时十分狼狈,若非他轻功确实高出对方不止一筹,只怕早就伤在吴长老的刀下了。
王语嫣笑道:“吴长老这路四象[***]刀法,其中含有八卦生克变化,那瘦长个儿就不识得了。不知他会不会使‘鹤蛇八打’,倘若会使,四象[***]刀法便可应手而破。”
丐帮众人听她又出声帮助云中鹤,脸上都不由得现出怒色,若非顾忌她身旁的凌牧云,有些姓急的只怕就要过来强行让她住嘴了。
而就在这时,只见云中鹤的招式一变,长腿远跨,钢抓横掠,宛然便如一只仙鹤。王语嫣脸上不禁浮现出一丝计谋得逞的笑意,将嘴凑到凌牧云耳边,低声说道:“凌大哥,那瘦竹竿上了我的当啦,那吴长老使的是奇门三才刀,才不是四象[***]刀,那瘦竹竿很快就要吃亏,说不定他的左手都会被削下来呢。”
凌牧云微微一笑道:“这瘦竹竿的轻功着实不错,只怕吴长老的刀未必有那么快啊。”
在两人说话之间,只见吴长老刀法凝重,斜砍横削,似乎不成章法,出手越来越慢,云中鹤以为得势,急忙发招抢攻。不想吴长老突然间快砍三刀,白光闪动,迅捷无论,眼看便要砍到云中鹤的左臂。
云中鹤大吃一惊,急忙缩手撤招,不想还是慢了一点,“啊”的一声痛叫,左手手背已被刀锋带中,虽未砍实,却也是鲜血淋漓,左手钢抓拿捏不定,“当”的一声掉在地下,总算是他身法快捷,向后急退,躲开了吴长老跟着进击的三刀。
吴长老自知轻功与云中鹤相去甚远,因此也不徒劳追击,当即转身走到王语嫣身前,竖刀一立,说道:“多谢姑娘!”
王语嫣笑道:“不用谢,吴长老好精妙的‘奇门三才刀’!”
吴长老顿时吃了一惊,心道:“原来你识得我这路刀法!”
原来王语嫣听云中鹤叫嚣要杀了她的心上人,再来娶她,顿时心中着恼,觉得这个瘦竹竿果然不是好东西,比起丐帮的人来更显可恶,因此便又调转了矛头,反帮起了丐帮来。
她故意将吴长老的刀法说成是“四象[***]刀”,又从云中鹤的招数之中,料得他一定会使“鹤蛇八打”,便假装再次指点,诱他将为吴长老所使“奇门三才刀”所克的“鹤蛇八打”使出。
云中鹤不知是计,又有先前王语嫣三言两语助他打败奚长老之事在前,当即便依言将‘鹤蛇八打‘的功夫使了出来,果然上当中招,若非他轻功高绝、身手迅捷,只怕连左手也被削掉了。
站在赫连铁树身边、说话阴阳怪气的大鼻汉子眼见王语嫣只几句话,便相助云中鹤打伤奚长老,又是几句话,使吴长老伤了云中鹤,便向赫连铁树道:“将军,这汉人小姑娘甚是古怪,似乎什么武功都懂,咱们将她擒回一品堂,令她尽吐所知,大概极有用处。”
赫连铁树闻言点点头,道:“甚好,你去擒了她来。”
那大鼻汉子不禁搔了搔头皮,嘴巴抽动面露难色,心想:“将军这个脾气可不大好,我每向他献什么计策,他总是顺口就交给我来办。这个献计容易办事难,看那小姑娘三言两语就指点胜负的样子,只怕武功深不可测,我要是过去,别擒人不成反出丑,那可就大大不妙了。”
原来这个大鼻子汉子名叫努儿海,是西夏国人,也是赫连铁树的狗头军师,武功虽然不算太高,却是一肚子的鬼心眼,与他憨蛮可笑的外表形象全然不称,平素就没少替赫连铁树出损主意,乃是赫连铁树在一品堂中的第一心腹之人。
这努儿海想了片刻,似乎想到了什么,当即阴阴一笑,向着身旁的几名下属打了个手势。那几名下属当即转身走开,也不知干什么去了。
随即就见努儿海上前几步,依旧阴声怪气的说道:“徐长老,我们将军是要看打狗棒法和降龙十八掌,可不是这个破刀、那个铁杖的,你们有宝献宝,倘若真是不会,我们可没功夫奉陪,这便要告辞了。”
徐长老冷笑道:“贵国一品堂的高手,胡吹什么武功天下一品,原来只是些平平无奇之辈,要想见识打狗棒法和降龙十八掌,只怕还有些不配。”
努儿海道:“那要怎么样才配见识?”
徐长老道:“须得先将我们这些不中用的叫花子都打败了,丐帮的头儿才会出来……”话刚说到这里,突然忍不住大声咳嗽起来,接着双眼剧痛,睁不开来,泪水不绝涌出。
他顿时大吃了一惊,立知这是受了对方的暗算,猛地强忍难受一跃而起,闭住呼吸,双腿连环踢出,一连三脚向着那努儿海踢去。
努儿海也没料到徐长老这般年纪了反应还如此迅捷,须发皓白如雪,却说打便打,急忙闪身躲避。
不过徐长老的脚法实在太快,他虽避过了胸腹要害,却也不能全然避开,忙探手臂抵挡。结果徐长老头两脚便踢得他两条手臂痛麻如折,门户大开,剩下的一脚结结实实的踢在他的肩头之上,直踢得他痛叫一声向后踉跄向后退去。
徐长老双足落地,身子便又再跃起,要向努儿海追击而出。只是刚刚跳到空中,腿还未及踢出,便已觉得手足酸麻,再也使不上一点力道,不由得重重摔了下来,直摔得他“嗝儿”了一声,险些背过气去。
此时丐帮这一方的众人都已纷纷呼叫出声:“不好,鞑子搅鬼!”“眼睛里什么东西?”“我睁不开眼了。”“狗鞑子放毒”……各人均是眼睛刺痛,泪水长流。
接着便听得“咕咚”、“啊哟”之声不绝,丐帮众人纷纷倒地。
原来西夏人已趁着众人不注意时,悄然在杏子林中撒布了他们西夏一品堂的独门秘药“悲酥清风”。
这“悲酥清风”乃是一种无色无臭的毒气,系搜集西夏大雪山欢喜谷中的毒物制炼成水。平时盛在瓶中,使用之时,在自己一方的人早早闻过解药,随即拔开瓶塞,毒水便化汽冒出,随风散布开来,便如微风拂体,任你何等机灵之人也都无法察觉。
待得眼目刺痛之时,毒气便已经冲入头脑,察觉不对想要防备已是为时过晚。中毒之后便会泪下如雨,称之为“悲”,全身不能动弹,称之为“酥”,毒气无色无臭,如风拂过,因而称之为“清风”。
此番“悲酥清风”一出,西夏一品堂一方早就闻过了解药,自然无恙,但丐帮这边却是人人不得幸免,便是谭公谭婆、赵钱孙、铁面判官单正等未及离去的外人也都身中此毒,摇摇欲坠。
这些人中又以谭公和赵钱孙两人的功力最深,虽然也被毒风熏到,却一时间以功力压制,没有立即酥软倒下,双目刺痛流泪之下却仍是不忘去救谭婆。
只是没想到两人却是想到了一处,探手过去,发现竟是另有人去抱谭婆,泪水模糊之下一时也不及辨清对方是谁,便各逞手段斗在了一起。待到斗了两招,发觉彼此身份而住手之时,双方却都是中毒已深,再想带着谭婆逃走已是有心无力,也都相继瘫软在地。
这其中反应最快的还是凌牧云,因为早知一品堂有此手段,一见众人情形便立知一品堂是动用了“悲酥清风”,眼见王语嫣和阿朱阿碧同样是泪水长流、神情狼狈,当即一掠身来到王语嫣身前,矮下身子喝道:“语嫣妹子,敌人放毒,快伏在我背上,我带你们离开!”
王语嫣此时也是又惊又惧,也顾不得什么男女之别,当即便伏身在凌牧云的背上,伸手搂住他的脖子。
凌牧云怕她无力,从怀中掏出久已不用的飞爪百练锁,将套索绕身几圈,将王语嫣身子拢住。随站起身来,一手一个搂过阿朱阿碧两人纤腰,纵身便向林外飞掠而去。
“喂,快把你背上那小姑娘放下!”
便在这时,忽听一声怪声怪气的吼喝,却是努儿海在放翻了徐长老之后不忘赫连铁树的差遣,忍着伤痛过来抓王语嫣,眼见凌牧云竟似浑没中毒,还要把王语嫣救走,急忙吼喝出声。
第四百四十二章 救美脱困
“快,快来人拦住他!”努儿海指着凌牧云大叫道。
不过他叫喊得虽然响亮,自己却没敢冲过来拦截。凌牧云先前在阵前训斥南海鳄神那一幕他可是都看在眼里,南海鳄神那么凶猛一个人在凌牧云的面前都跟耗子见了猫似的,他就更不敢上前比划了。
只是努儿海有自知之明,却不代表别人也都有。只见白影一晃,一个人已经拦在了凌牧云的身前,喝道:“姓凌的,你一人忙活三个就不怕累着?这都是爷们儿看上的妞儿,乖乖的把她们都给我留下!”
来的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才刚被王语嫣坑得险些成为一只手的云中鹤。
要说西夏一品堂这边儿最紧张王语嫣等几女的,都不是努儿海,而是云中鹤!以他之好色,见了王语嫣这等世间绝色,那还能走得动道儿?即便是被王语嫣轻巧几句话给坑得险些残废,云中鹤满心眼仍是要将王语嫣弄到手,从而让他一逞色*欲。
等一品堂这边施放的“悲酥清风”一奏效,他也不管旁人,首先就奔着王语嫣冲了过来,便是凌牧云也没能吓住他这枚色胆。凌牧云固然厉害,但仗着自己一方人多势众,又是在**熏心之下,云中鹤却也不惧他了。
“云中鹤,你找死!”
凌牧云没想到云中鹤竟然敢拦他,眼中厉芒一闪,虽然双手都搂着人,还是纵身而上,身形一跃而起,双腿连环,如狂风怒卷,向着云中鹤踢出,一出脚便是源自射雕世界桃花岛的绝技,旋风扫叶腿法!
原本云中鹤见凌牧云双臂抱人空不出手来,还觉得他就成了没了牙的老虎,变得软弱可欺了。可凌牧云这么一出腿,云中鹤的脸色立时就变了,才知道老虎就算没了牙齿,也还有利爪,也不是他一个小小豺狗所能藐视的。急忙将右手钢爪在面前一竖,左手握住另外一端,试图抵挡凌牧云的狂风暴雨般的踢击。
“砰砰砰……”几声响,云中鹤手中钢爪柄竟被生生踢断,口中鲜血狂喷,整个人仿佛断线的纸鸢一般飞了出去。
一品堂众人见凌牧云竟毫不为“悲酥清风”所影响,依旧悍勇之极,只一个照面便将在一品堂内算得上是有数好手之一的云中鹤重创,俱是不由得大惊失色。他们哪里知道,凌牧云在吸取炼化莽牯朱蛤、练成了万毒真气之后,早已是万毒不侵,这“悲酥清风”虽然厉害,于他却是半点效用也无。
叶二娘猛地从人群中蹿出,悄没声的右手一挥,一枚毒针向着凌牧云的背影激射而去,因为王语嫣正伏在凌牧云的背上,毒针正向着王语嫣的背心射到。
眼见着毒针就要射到王语嫣的身上,却见凌牧云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一般,骤然腾身而起,反身一脚向着背后猛踢而出,一股强烈罡风席卷呼啸而出,顿时将那毒针激得反射而出,沿着原来路径向着叶二娘激射而回。
凌牧云虽然并没有真的背后长眼睛,但精神念力散发开来,却比背后长眼还要“看”得清楚,叶二娘所发毒针虽然细小,却也休想瞒得过他的耳目。
眼见自家毒针竟然反射而回,叶二娘不由得脸色一变,急忙向旁闪去。她这一躲,毒针正射在了她身后的一名西夏武士的脸上,那西夏武士顿时忍不住惨叫一声,手捂面孔倒了下去,挣扎了两下便即面色发黑,气绝而死。
“老二,你敢暗算我师父!”
南海鳄神见状怒吼一声,猛地扑到了叶二娘的身前,双掌挥起漫天掌影,向着叶二娘迎面打到。
自从凌牧云将蛤蟆功传给他之后,南海鳄神早已真心实意的将凌牧云当成了师父,他这人虽然凶残猛恶,却最是尊师重道,眼见叶二娘竟然以歹毒暗器暗算他师父,南海鳄神如何能让?
叶二娘一飘身闪过南海鳄神击来的一掌,没好气的叫道:“老三,他那是骗你拜师的,根本做不得数,你个蠢家伙还真当他是你师父啦?”
“放屁,他是我师父,那是货真价实之事,老子是正正经经磕了头的,怎么就做不得数?你竟敢当着我的面暗算我师父,老子岂能和你干休?”
南海鳄神一边大叫一边向着叶二娘发动猛攻,叶二娘的武功虽然比南海鳄神高,但在南海鳄神修练了蛤蟆功之后,两人间的差距已经缩小了不少,加之叶二娘怀里还抱着个孩子,一时间顿时被南海鳄神攻得手忙脚乱,就更顾不上去阻止凌牧云了。
凌牧云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南海鳄神的举动都被他看在眼里,心中暗道这个徒弟还算没白收,脚下却是丝毫不停,片刻间便奔到了最近的三名骑马的西夏武士近前。
那三名西夏武士还不自量力的抡刀挥剑一齐向凌牧云劈砍而出,凌牧云旋风扫叶腿再次施出,直如飓风过境一般,直接将三人踢得刀剑齐飞,口喷鲜血摔飞出去,还未落地便已经送了命。
凌牧云飞身跳上其中一匹马,将手中的阿朱阿碧两人叠着横放在马鞍之上,又牵住了旁边另外一匹马的缰绳,随即便双足一磕马腹,纵马向林外疾驰而去。
西夏武士早已占了杏林四周的要津,忽见凌牧云骑一牵一的驾驭着两匹马急窜出来,当即放箭向他射去。只是杏林中树林遮掩,十余支狼牙羽箭倒有一大半都钉在杏树之上,两三支透过林木阻碍射到凌牧云身前的,也被他甩袖一挥不知打到哪里去了。
凌牧云驭着两匹马奔出树林,身背后还有数骑追赶,却是那些在杏林外围负责封锁的西夏武士眼见凌牧云带人逃出,纵马追了过来。
因为凌牧云这匹马一共载了四个人,负重太大,跑不太快,眼见就要被后面的西夏武士追上。凌牧云当即猛转回身,施展弹指神通之技,“咻咻咻……”数道银光破空飞出,向着那几个追击的西夏武士激射而去。
这些负责在林外封锁的西夏武士不过是一品堂中最底层的存在,虽也有些武功,却连三流的边都没摸到,又哪里躲得开凌牧云射出的碎银?当即惨叫数声,尽数从马上摔了下去。
虽然解决了迫近的追兵,凌牧云却知此时尚未完全脱离险境,现在西夏一品堂的人忙着擒拿丐帮众人,等空出手来,非得派大批人马前来追击不可,当即双足猛磕马腹,胯下坐骑吃痛之下当即拼命奔驰而出。
驰骋了一阵,大约奔出了二三十里的样子,凌牧云见离开杏林已远,后边也无人赶来,暂时是脱了险。
又察觉到身下的马匹汗出如浆,呼哧呼哧直喘,奔驰速度锐降,任凭如何催动也快不起来,知道这马是负重过大,先前又被他刺激得拼命狂奔,已经伤了力,再难堪使用。当即勒住了马,向身前身后的三女问道:“语嫣妹子、阿朱阿碧,你们怎么样?”
王语嫣道:“凌大哥,我中了毒,其他倒是没什么,只是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凌牧云道:“语嫣妹子你别害怕,等咱们到平安之处我便想办法给你解毒。”
阿朱道:“我们也一样,凌公子,你给我们换个姿势吧,阿碧妹子只怕都快被我压坏了。”
阿碧道:“凌公子,我……我没事的,赶……赶路要紧。”
原来凌牧云带着三人逃出来时太过匆忙,又知道阿朱阿碧两人都中了悲酥清风,身上无力,让她们自己骑马根本就骑不住,便将两人横放在了马鞍上。
因为马鞍上地方有限,便将两人叠着放的,阿朱在上面还没怎么样,但被垫在下面的阿碧可就苦了,一路颠簸不说,上面还压着一个人,阿碧是深受其苦,若非她也身负武功,换做一般的女子,这么一路奔驰下来,只怕都被颠压得没气了!
“阿碧姑娘,是我之前疏忽了,你别见怪,我这就来帮你。”凌牧云抱歉道,说着话就要翻身下马。
阿碧说道:“凌公子不……不要这么说,要不是你,我们这时候早就被……被那些西夏人抓去了,你也是为了救我们嘛。”
说话间,凌牧云已纵身从马上跃下,这么落地一震,被束在凌牧云背后的王语嫣身子不由得跟着一晃一撞,凌牧云顿觉有两团柔软撞在了自己的后背之上,立时便意识到了那是什么,不由得心中一荡,想不到王语嫣看起来纤细苗条的,实际上却颇为有料。
与此同时,王语嫣也察觉到了自家的羞状,不由得“嘤咛”一声,脸上立时飞起了两朵红霞,粉嫩的双耳和雪白的玉颈也都染上了一抹醉人的酡红。
“王姑娘,你怎么了?”
阿朱伏身在马上,身子低垂,看不到凌牧云与王语嫣的情景,不过听王语嫣的声音似乎有些奇怪,便问了出来。
“没……没怎么,就是……就是有些被套索勒到了。”王语嫣连忙找借口搪塞道,心中是又羞又慌,那感觉就好像是与人偷情却被抓到了一样。
第四百四十三章 道不尽的旖旎
“凌公子,王姑娘身子弱,你多照顾她一些。”阿朱闻言不疑有他,轻声说道。
“啊哈,我会的。”凌牧云略显尴尬的一笑,随即忙转移话题道:“来,我来帮你们下来。”
说着话凌牧云上前先将阿朱从马上抱下来,扶着她骑马在了另外一匹马上,而后又将被压得够呛的阿碧也放了上去,随即负着王语嫣纵身上马,丢下已经不堪负重的疲马不管,驾着那匹健马沿着乡间小路向前驰去。
因为没有了追兵追赶,凌牧云这次便没有再催马疾行,毕竟他只是抢了两匹马出来,要是再将这匹马也累坏了,那他们可真就没得骑了。
只是这走着走着,几人间的气氛就渐渐的有些不对了。
因为阿朱阿碧两人都中了悲酥清风,浑身无力,如果单靠她们自己,根本就在坐不稳,因此凌牧云便将两人护在了身前,全靠他持缰的双臂将两人圈环在怀中,才使得她们没有从马上掉下去。
可这样一来,四人就紧紧的挤坐在一起了,阿碧的玉背紧靠在凌牧云的胸膛之上,香臀也紧贴着凌牧云的小腹之下。
阿朱坐在阿碧身前,她与阿碧的身躯虽然娇小,但毕竟是两个人,凌牧云伸长手臂将两人圈住已有些勉强,持着缰绳的手边不可避免的贴靠在了阿朱的胸前。
而在凌牧云的背后,还伏着王语嫣柔软幽香的娇躯。
这么一来,事情可热闹了!
随着马匹的奔走。马上四人的身形也不可避免的随着马匹本行的节奏摇晃。而马每向前奔出一步,凌牧云持着缰绳的手便会被带动着挤压一下阿朱的酥胸,小腹之下与阿碧的香臀发生一次蹭动,后背还会被王语嫣两团柔软的玉女峰撞击一下。
身背后的王语嫣娇喘微微,吐气如兰,又都呼在他的脖颈肌肤之上,鼻间再闻着也不知是身前阿碧,还是身后王语嫣、抑或是两人一同身上所散发出来女儿幽香,凌牧云只觉得一团火焰止不住的内心之中升起,整个人都快要舒爽得飞起来了。
而相比凌牧云的舒爽难言。三女却俱是羞得俏脸绯红。连头都抬不起来了。
王语嫣虽说先前疾驰奔逃时便已如这般伏在凌牧云的背后,并非才刚如此,但那时候忌惮敌人追兵,众人都是一门心思的跑路。谁也没有注意这件事。可现在安全了下来。心情不复原本的紧张,很多事情便注意了起来。
一路颠簸,凌牧云束在王语嫣身上的套索也比之前略有松弛。王语嫣身子活动的余地也比先前大了许多,偏偏又浑身无力,固定不住自己的身形。随着骏马奔驰,她身子来回摆动的幅度也是越大,与凌牧云身体冲撞的力道也就随之增大。
感觉到自己胸前从未被人碰触过的女儿家圣地一次重似一次的撞在凌牧云的背上,与凌牧云坚实温暖的后背一次次的接触,麻酥酥的好似有电流在过,一颗少女芳心好似要从口中跳出来了一般。
王语嫣还只是与凌牧云的背部接触,阿朱的胸前的柔软却是被凌牧云的大手不断挤碰,虽只是手背的无心碰触,却也要比王语嫣还要来得刺激。饶是阿朱聪明机灵,毕竟也只是个十七八岁的纯真少女,哪里经受过这个?有心叫止,却也只此时还在逃亡之中,实不知该怎么开口,直羞得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才好。
比起王语嫣和阿朱来,阿碧情形算是最好的了,她只是后背与凌牧云胸膛贴靠在一起而已,虽也觉得凌牧云宽厚的胸膛暖暖得让她心慌,但比起王语嫣和阿朱来却要好得多了。
只是走着走着,阿碧却觉得在有些不对劲儿了,在她的香臀之后不知怎么多出了一个棍子来,顶得她的屁股不怎么舒服。眼下正在赶路逃亡,阿碧也不好意思说,想要伸手去拨弄移开,却又双臂乏力,只得尽量挪动屁股,想要让开一点。
不想一扭动,正逢背后的凌牧云身体前趋,那棍子竟然顺势顶入了她的香臀之下、两瓣半圆之间的那狭小的私密之地,一阵热乎乎的触感骤然而生,那棍子竟然是热乎的!
阿碧开始还觉得奇怪,不过紧接着便想起邓大嫂、公冶二嫂等几位嫂子与她说私密话时教过她的东西,顿时意识到了屁股底下的棍子是什么东西,一时间不禁又羞又急,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便在这时,众人身形依着惯性又是一个前趋,那作怪的东西好巧不巧的正好戳中了她女儿家最最隐秘之处,阿碧如遭雷噬,浑身一颤,嗓中发出一声微不可察娇吟,身子顿时彻底瘫软了下来,完全依靠在了凌牧云宽厚结实的胸膛之上,只是先前还只觉得温暖的胸怀却似一下子变得滚烫!
就这么奔驰了一小会儿,天色不知不觉阴了下来,接着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被凉凉的雨水一浇,原本舒爽得都快要飞天的凌牧云意识顿是为之一清,急忙敛气凝神,将心中生出的一团邪火生生压了下去,驾马疾行,想要趁着雨势未大,赶紧找一个避雨之所。
而对于他的这个变化,最为敏感的便是阿碧,感觉到臀下那令她心慌脸热的东西悄悄的退缩了回去,阿碧不禁在心底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不过继而却不禁一阵的怅惘和茫然,心中空荡荡的似乎遗落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可却想不起来到底遗落了什么。
又过了一会儿,雨是越下越大,一行四人浑身上下里里外外都已湿透了,神情狼狈之极。此时坐在最后面的王语嫣也顾不得心中羞涩,说道:“凌大哥,咱们是不是找一个地方避避雨啊?”
凌牧云道:“语嫣妹子你别着急,我正在找……咦,那边似乎有座房屋,语嫣妹子,阿朱阿碧,咱们这就去看看。”
原来就在这时,凌牧云抬头看见前方雨幕之中似乎隐隐约有一座建筑,只是相距太远,又是雨幕连绵,便是以他的目力也看不清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屋子。
凌牧云急忙纵马驰去,奔驰少顷来到近前,这才看出,原来是座江南水乡之间常见的大碾坊,小溪的溪水推动着高大的木轮,正在碾米。
纵马来到碾坊门前,此时雨声哗哗,四下里水汽蒙蒙,已经下得极大,甚至连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凌牧云纵身跃下马背,顾不得去感受背后佳人冲撞的柔软触感,将阿朱阿碧两人也从马上扶了下来,泥一脚水一脚的带着三女走进了碾坊之中。
推开房门进了屋子屋,只见舂米的石杵提上落下,不断打着石臼中的米谷,却不见有人影,只是凌牧云耳力敏锐,却在屋角的稻谷堆中听见一阵急促的喘息之声。
凌牧云不由得微微一笑,叫道:“这儿有人么?”
话音刚落,就听“啊哟”一声惊呼,果然自屋角的稻草堆中站起两个人来。
几人循声瞧去,只见这两人乃是一男一女,都是十八、九岁的年纪,看衣着打扮当是本地的农家青年。两人俱是衣衫不整,头发上沾满了稻草,脸上红红的,神色十分的尴尬忸怩。
原来这两人乃是一对情侣,那农女在此照料碾米,那小伙子便跑来跟她亲热,料得大雨之中不会有人前来,因此便有些肆无忌惮起来,便连凌牧云等人推门进屋的声音都没听见,直到凌牧云叫人,这才惊起。
凌牧云看了两人一眼,问道:“不知两位怎么称呼?”
那农家青年看了凌牧云一眼,畏畏缩缩的道:“我……我姓金,你就叫我金阿二好了。”
那农家女子虽然也表现得有些怕生,但比起那青年却要好一些,说道:“我姓李,小名叫荷花。”
凌牧云找来一条长凳让阿朱阿碧两女坐下,随即向那李荷花道:“荷花姑娘,你看我这几位女伴身上都被雨水浇得湿透了,不知你可有干净的衣衫,劳烦拿来三套给她们换换。”说着话从怀中取出一大锭银子递了过去。
那李荷花见凌牧云那一锭银子足有三四十两的样子,别说是几套衣服了,就算是在他们乡间盖几间瓦房都绰绰有余,哪里敢接?连连摆手道:“这里有正好有几件我的旧衣服,你们要是不嫌弃我就拿来给你们换,这银子……我……我不敢要。”
凌牧云微微一笑,向着一旁的金阿二招了招手:“金二哥,你过来。”
那金阿二畏畏缩缩的走了过来,问道:“公……公子,什么事?”
凌牧云将手中的大银往金阿二手里一塞,说道:“相逢就是有缘,我看金二哥你与荷花姑娘好事将成,这锭银子就算是我提前送上的婚贺礼金了。”
金阿二也不敢收,不过凌牧云执意要给,推辞了几次不得,便收了下来。那李荷花见王语嫣等几女美貌可爱,本就极愿相助,又见凌牧云给了他们这么一大锭银子,自是欢喜不已,忙上阁楼去给三女拿衣服换。(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四章 红妆卸尽凶寇至
原来那农家女子的手头上原有几套旧衣衫正在缝补,但那金阿二一来,便将衣衫抛在一旁,不再理会,这时正好合王语嫣等三女之用。
那农家女子上阁楼去捧了三套旧衣衫下来,走到阿朱阿碧两人的身前,正要将手中衣衫交给她们,忽见两女柔弱无力的样子,忙上前来搀道:“还是我来扶你们上去吧。”
阿朱阿碧两人正要答应,凌牧云道:“且慢。”
阿朱阿碧和那李荷花都一脸惊讶的向凌牧云看来,不知他这是何意。
凌牧云道:“金二哥、荷花姑娘,不是我撵你们,我们其实是被一群悍匪追杀而来,后面追着的敌人说不定转眼即到,到时候免不了一场厮杀,你们要是留在这里只怕要遭受连累,所以你们还是赶紧走吧,就算听到这边有什么声音也都不要回来。”
那金阿二和李荷花立时吃了一惊,那金阿二忍不住就是一缩头,不过随即又把胸脯一挺,道:“那……那让荷花回去村子里叫人,我……我和你们一起在这里打强盗。”
那李荷花也跟着点了点头:“阿二哥说的不错,我们不能就这么丢下你们不管。”
眼见这对青年男女如此质朴善良,凌牧云不禁微微有些感动。
他背上的王语嫣也道:“金二哥、荷花姐姐,那些匪徒太过凶残,你们对付不了的,还是快走吧。”
凌牧云眼见两人还有些犹豫不定。便道:“不错,那些人都是会武功的鞑子,杀人不眨眼的恶鬼,一个个都像是我这么厉害。”
说话间就见凌牧云猛地挥起一掌向着一旁的上通阁楼的木梯拍出,一股凛冽掌风顿时呼啸而出,“喀嚓”一声响,楼梯的扶手顿时应声断折。
那金阿二和李荷花两人大吃一惊,简直如同见了鬼一般,半晌合不拢嘴,实在想不明白。凌牧云随便这么一挥手。怎么就能打坏好几尺外的木梯扶手?这是仙术还是妖法?
惊骇之下,金阿二和李荷花两人再不敢坚持留下来帮忙,也顾不得外边还是大雨滂沱,便一起逃离了碾坊。
待得两人逃走了。凌牧云让阿朱阿碧两人抱住衣衫。随即一手搂住一个。纵身上了阁楼。
阁楼上堆满了稻谷和米筛、竹箕之类的农具,凌牧云将阿朱阿碧放下,又将缠在身上的套索解开。将王语嫣放了下来,说道:“语嫣妹子,阿朱阿碧,你们可有力气换衣服?”
王语嫣和阿朱阿碧三人相互看了看,不由得想起先前一路上的旖旎羞人之事,俱是俏脸一红。阿朱说道:“凌公子,我们有力气。”
被雨水一淋,三女身上的悲酥清风之毒其实已经稍微缓解了一点,不再像开始时那般厉害,虽然仍旧全身无力,却也不至于动弹不得了。而且这个时候就算没力气也只能硬着头皮来了,难不成还让凌牧云留下来帮她们换衣服?
“那我先到下边守着,你们赶紧换上干衣,别着凉了,有什么事情喊我。”
凌牧云点了点头,当即纵身下了阁楼,拉过之前那条长凳坐了下来,闭目运功,身上顿时水汽蒸腾,仿佛蒸笼一般,却是在以雄厚内力蒸发衣衫上的水分,不一会儿,本来里外湿透的衣衫便被蒸干,除了稍微有些褶皱之外,根本看不出来先前曾被水浸透过了。
与此同时,楼上的王语嫣等三女却是犯了难。原来三女虽觉得有了些气力,可真正做起来才发现,原本以为再简单不过的换衣服此时却是如此的艰难。三女一起动手,你搀我扶,好不容易才将彼此的湿衣除下,却已是累得气喘吁吁,只得彼此帮忙,勉力擦拭身上的雨水。
一想到凌牧云就在楼下坐着,她们三个却赤身**的在阁楼上,彼此相距不过两三丈之遥,甚至她们换衣服的声音只怕对方都能听得见,三女便觉羞涩难当,恨不得立时就将衣服换上,可毒后实在无力,急也急不来。
其实不唯三女,便是凌牧云坐在楼下,听着三女换衣擦身的簌簌声响,想想三具**鲜嫩的**就在近在咫尺的阁楼之上散发着诱人的青春气息,凌牧云心中也是火热一片,强自忍耐着才没有将精神念力散发而出,对三女做出偷窥之举。
便在这时,忽听得一阵马蹄声响,十余骑向着碾坊急奔而来,凌牧云耳力最佳,率先听到,忙起身说道:“语嫣妹子,阿朱阿碧,有追兵来了,你们穿好衣服了没有?”
楼上三女听了凌牧云的话顿时一惊,接着便也听到了马蹄声响,不由得又惊又急,王语嫣急声道:“凌大哥,我……我们还没穿好衣服,这……这可怎么办?”
凌牧云道:“你们也别慌,快躲到稻谷后面去,我将敌人阻在阁楼之下,不让他们上去便是。”
阿朱等三人惶急之下也都失了方寸,忙答应下来,拿着衣物便向阁楼上堆着的稻谷后面躲去。
这马来得好快,在几人说话间,马蹄声已到了碾坊门外,就听有人叫道:“这匹马是咱们的,那小子和那三个小妞儿一定躲在这里。”
接着便听另外一人说道:“那小子手上甚是硬扎,大家须得小心才是。”
先前那说话的人道:“怕什么,他也中了咱们一品堂的悲酥清风之毒,我就不信他一点事儿也没有,这会儿只怕连走都在走不动了,还能和咱们动手?”
另有一个沉稳的声音道:“小心无大错,别功劳没立下,却把自己的小命赔上,那就不值得了!”
这个说话之人好像是领头的,他说话之后,其余众人皆答应了一声,也不再争论。
接着就听“砰”的一声响,碾坊的板门顿时被人踢开,三四名西夏武士已经闯了进来。几人一眼便看见刚才从长凳上站起身来的凌牧云,顿时齐声欢呼:“人就在这里呢!”
外面的那些西夏武士闻言,也都纷纷闯了进来,顿时将凌牧云团团围住,其中一个身穿黄衣头戴皮帽的之人似是首领,上前来对凌牧云一拱手,道:“这位公子,我家将军对您甚是看重,特意着我等前来相请,请跟我们走吧。”
正是之前那个在门外训话之人,话虽说得还算顺溜,但腔调却多少有些怪异,显然是个西夏人。
凌牧云冷冷一笑:“想请我?那就叫赫连铁树亲自来,只你们几个小虾米还不够分量!”
那些西夏武士的脸色顿时为之一变,纷纷将手放在了各自的兵刃上,似乎随时都可能冲上前来与凌牧云拼命。
任谁被人如此小瞧,只怕都难以忍受,更何况这些人还都是西夏一品堂从四处搜罗来的武功好手,每人都有一身本事,脾气自然也就更大了。若非凌牧云先前在杏子林中出的风头太大,这些人知道他实力强劲,心有忌惮,恐怕早就扑上来对他动手了。
那为首的武士头领脸色也是为之一变,不过却并没有如其他人一般去摸兵刃,而是强忍怒意说道:“我们知道公子你武功了得,只是不知公子你闻过了我们一品堂的悲酥清风之后,现在功力还剩下几成?”
“想知道?那我就让你们见识见识!”
凌牧云一声长笑,身形骤然向前蹿出,向着那为首的西夏武士迎面扑去。那西夏武士心中顿时一惊,急忙抽刀护身,同时忍不住向后退出一步。
不想凌牧云的目标其实根本就不是他,身形扑至半途,骤然转向,向着一个使剑的汉人武士扑去。那汉人武士顿时大惊,连忙横剑想要自保,孰料招式才动,便觉得手腕一阵剧痛,手中长剑已被对方夺取,接着眼前寒光一闪,脖颈一凉,便即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杀人夺剑一气呵成,凌牧云正要大开杀戒,忽然一眼瞥见门外又来了一个西夏武士。只见这人中等身材,服色和其余西夏武士无异,只是脸色蜡黄,木无表情,宛然便如一个死人一般。凌牧云有经验,一眼便看出,这人分明是带了一个人皮面具。
这个假面武士一出现,顿时让凌牧云生出了一丝淡淡的威胁之感。
“莫非是他?”
凌牧云心中一动,有意将速度放慢了些许,将自身功力压制到五成,这才向着剩下的那些西夏武士扑杀过去。
于此同时,他也将自身的精神念力散发而出,仿佛蜘蛛网一般散布开来,将方圆三丈之内尽数纳入掌控,以免为人所趁,尤其多注意了一下那个戴着人皮面具的假面武士。
只是这一将精神力场施展开来,整个碾坊便都被纳入了他的探察范围之内,阁楼上躲在稻谷堆后近乎全裸的三女**顿时也被凌牧云“看”在了眼中。看着三女那诱人犯罪的青春**,凌牧云也不禁一阵心驰神摇,一种别样的刺激在心头生出,一时之间竟连面前的敌人都给忘到了脑后。
“凌大哥小心!”
便在这时,一声忧急的清婉娇呼传入凌牧云的耳中,却是阁楼上的王语嫣见凌牧云不知怎么忽然动作迟缓,眼见就要被西夏武士所伤,忍不住出声提醒道。(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五章 荡尽魍魉会无常
得了王语嫣提醒,凌牧云这才注意到一道寒光已经劈到了他的面前,当即一矮身让过,手中长剑向上一撩,顿时将这个打扰他欣赏美女玉体的人脖颈切开,翻身栽倒。
接着凌牧云身形一转,让过背后砍来的一刀,手中长剑反手一刺,顿时刺入了那个偷袭他的西夏武士的腰肋之间,凌牧云把剑一拔,那武士惨叫一声倒地不起。
险些吃亏的凌牧云也接受了教训,在以精神念力窥视鉴赏王语嫣等女曼妙身姿的同时,也分出一部分心神在面前的一众西夏武士身上,以免再因走神而吃亏。
不是凌牧云人品差,他毕竟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三女与他同处一室而裸身换衣,他又岂能丝毫不心痒?之前能够在完全有能力不被发现的情况下未使精神念力偷窥已经是他碍于道德强自忍耐了。
可现在一经无意间“看”到,却是再也舍不得就此放弃不“看”,反正一眼也是看,一百眼也是看,既然看了,那索姓就多看几眼吧。
便在这时,凌牧云忽然发现有些不对。
原来追击到碾坊的一队一品堂武士共有十五人,随后又来了一个,一共是十六个。其中被他斩杀了三个,算上后来冷眼旁观的那个假面武士,该还有十三人才是,可如今对他围攻的一品堂武士却只有十人,算上后来的假面武士也才十一个,另外的两个去哪儿了?
“不好!”凌牧云心中一动,猛地向后疾退脱出战圈,一纵身跃上了阁楼。
三女没料到凌牧云竟然会突然上阁楼来,顿时忍不住“啊”的一下惊呼出声来。
原来三女躲在阁楼上所堆稻谷之后,从阁楼下面看自是挡得严严实实,只能看到三人的头脸。但若上得阁楼来,角度一变换,三人的春光可就彻底遮不住了。三女可不知道娇躯其实早已被凌牧云以精神念力看光,乍一见凌牧云猛跃上楼来,春光外泄,自然是又惊又羞!
“对不起,有敌人要从窗户进来。”
凌牧云瞥眼间只见三具白花花的娇躯,急忙扭过头去,纵身来到阁楼窗前,果然见窗外有两名西夏武士站在马背上跃跃欲试,正要从窗户跳进阁楼里来。
“咻咻”两声,两道银光透窗而出,正打在那两名西夏武士的头脸之上,两人立时脑浆迸裂,惨叫一声摔下马去。
原来之前王语嫣出声提醒凌牧云,固然让凌牧云躲过了敌人迫在眉睫的杀招,却也让一众西夏武士注意到了阁楼上的三女。于是便以大半兵力围攻凌牧云,另外分出两人绕道从阁楼窗户进来,想要先将三女擒住,然后再威逼凌牧云投降。
三女听得窗外的惨叫声,知道凌牧云没有骗她们,确实是有人要从窗外进来。只是即便这样,她们也总不能就这么**着身子让凌牧云看啊?三女一时间只羞得满脸通红,羞慌之下偏又无力穿衣,又羞又窘,难堪之极。
便在这时,王语嫣一眼看到身前的稻谷堆,忽而灵机一动,便去钻进了稻谷堆里,只露出了一个头来,道:“阿朱阿碧,你们快来。”
阿朱阿碧也是眼睛一亮,忙有样学样,都钻到了谷堆之中,遮住了娇躯。
待得两人都藏好了,王语嫣道:“凌大哥,不要紧了,你转过头来吧,啊,敌人要攻上来了。”
凌牧云见三女钻进了稻谷堆中,心中也不知是放心还是失望,转头看见已经有几名西夏武士正向上冲来。
因为阁楼离地面较高,这些一品堂武士中又缺乏轻功好手,故而这几人并没有像凌牧云一般施展轻功直接跃上来,而是沿着木梯向上冲来。凌牧云手臂一伸,剑光一闪,冲在最前面的那个武士咽喉早中,顿时鲜血喷涌,身子一仰张倒下去,将后面的两个西夏武士也撞得跌倒下去。
后面的那两个西夏武士随即从地上爬起,将先前那人的死尸推到一边,发一声吼,抡动单刀护住头脸周身,疾冲而上。凌牧云却是看也不看,长剑依旧送出,硬是破开剑网刺入其中,将这两人也都击杀当场,挑落梯下。
凌牧云顷刻间连杀数人,剩下的一品堂武士已只有原来的一半,俱是又惊又惧又急,一时不敢再往上冲,其中几人便去搬稻草,似欲纵火。
王语嫣惊道:“凌大哥,不好了,他们要放火!”
“他们是找死!”凌牧云眼中厉芒一闪,一纵身便又从阁楼上跃落在地,长剑一抖,向着那几个搬稻草的西夏武士冲杀过去。
他心知一旦放起火来,他自己倒还好说,王语嫣等三人赤身[***],又身中奇毒行动不便,只怕要糟。因此绝不能给对方纵火的机会。
那些西夏武士眼见凌牧云冲了过来,也顾不得再去放火了,将手中的稻草一丢,抄起兵刃就向着凌牧云迎了上来,刀枪并举,一起向着凌牧云劈砍而落。他们也都知道武功不及凌牧云,便想要倚多为胜。
只是这次凌牧云却不再像之前那般三心二意了,认真起来的凌牧云虽然依旧压制着功力,却也不是这些一品堂中的二三流货色所能够抵挡的了。但见凌牧云人影如游鱼一般在人群中游走掠动,剑光闪烁,血花迸溅,围攻他的几名西夏武士便惨叫着栽倒在地。
便在这时,那个西夏武士头领和另外一个汉人好手也都挺刀前来支援,可是才刚冲到近前,便见同伴竟然都被凌牧云悉数击毙,立时骇然变色,急忙停足止步。
他二人虽然是这一小队人马中武功最高者,但也只是比其他人胜出一筹而已,想要赢其他人也非三两下便能办到。眼见凌牧云直如砍瓜切菜一般便将他们的同伴尽数击杀,哪里还敢再与凌牧云动手?
只是他们两个虽然不想打了,凌牧云却不会就这么放他们离开,长剑一抖分光化影,已是向着两人分别刺到。两人吃了一惊,急忙挥刀格挡,孰料这一格却是格了个空,接着两人几乎同时觉得胸前一痛。
原来凌牧云先前两剑不过是虚招,待到两人挥刀格挡之际,凌牧云左掌便趁虚而入,在两人的胸膛之上各自印了一掌,凌厉掌力发出,两人俱是口喷鲜血向后飞跌而出,落地之后连吭都没吭一声便即毙命。
便在这时,凌牧云忽然手臂一扬,手中长剑化作一道长虹激射而出,径向那水轮射去。接着便听一声惨叫响起,一个人影身插利剑从水轮坠落而下。
原来便在凌牧云大开杀戒之际,还有一个一品堂的汉人武士乖觉,也没过来围攻,也没去攀那被凌牧云重点关注的楼梯,而是攀着碾坊的水轮轮板扶摇而上,想要来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只因那水轮甚巨,直径足有三丈有余,比碾坊的屋顶还高,转动到高处,距离阁楼楼板只有一步之遥,只需轻轻一跳,便能上了阁楼,届时便可轻而易举的将王语嫣等三女抓为人质。不想还没等他跳上阁楼,便被凌牧云发觉,一剑穿身射落下来。
本来这一品堂武士虽被利剑穿身之重创,却并未立即便死,只是好巧不巧的,他这一落正好落在了水轮之下碾米的石臼之中。一个两百余斤的石杵被水轮带动,一直在不停的舂击,一杵一杵的舂入石臼。
石臼中的谷物本来早已被舂击成了极细米粉,但无人照管,石杵仍如常下击。那一品堂武士身入石臼,二百余斤重的大石杵舂落下来,只是“砰”的一声,便将他的整个脑袋都打成了粉碎,脑浆迸裂,血溅米粉,直接就魂归阴曹,死得不能再死了!
眼见众人都解决了,凌牧云这才转过头来看向那个一直站在门口冷眼旁观的假面武士,道:“阁下看了半天,也看得差不多了吧?你是知趣点自己滚蛋呢?还是想要陪你这些同伴一起去阴曹地府作伴?”
那假面武士冷冷一笑,道:“我如不走呢?你就那么自信能杀得了我?你莫以为自己会两下子,就小瞧了天下英雄!”
他这几话说得声音冰冷,腔调平直,每个字都是平平而出,既无轻重高低,亦无抑扬顿挫,听来令人十分的不习惯。
楼上的王语嫣等人只道是这人乃是外国人,虽懂得汉语,却不甚精熟,遣词用句虽没用错,但声调就显得十分的别扭了。。
唯有凌牧云心知,这人并非汉话不精,而是故意如此,怕的就是被人听出他的真嗓音来。不过既然这人假面假音,不肯以真面目示人,那他正好就装作不知道,好好的斗一斗这个装神弄鬼之辈!
想到这里,凌牧云淡淡一笑,说道:“小瞧天下英雄不敢,但要想杀你却不是什么难事。”
“胡吹大气。”那假面武士冷哼一声,猛地将从腰间拔刀而出,向着凌牧云一指,道:“去捡兵刃来,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杀我的。”
第四百四十六章 仓皇逃窜
凌牧云拍了拍手,云淡风轻的道:“兵刃就不必了,对付你,一双肉掌足矣!”
“这是你自己找死!”
那假面武士闻言眼中闪过一抹寒光,身形一动,刹那间便即欺到了凌牧云的身前,手中刀光划出一道白光,闪电般向着凌牧云的脖颈扫到!
凌牧云身形滴溜溜一转,便从那假面武士的刀光中脱身而出,转到了那假面武士的身侧,反手一掌,便向那假面武士的腰肋之间拍去,看似轻飘飘,实则暗藏狠厉,正是九阴真经中所载的摧心掌。
那假面武士也没想到凌牧云的身法竟而如此之快,顿时吃了一惊,急忙纵身向侧跃出,手中刀光反撩,斜扫凌牧云胸腹。凌牧云顺势腾空而起,变掌为爪,向着那假面武士的头脑追击抓到。
假面武士急向侧后仰,避开凌牧云这一抓,孰料凌牧云的手臂骤然暴涨近尺,仍旧向着假面武士的头面抓落。假面武士眼中闪过一抹骇然之色,急忙身形一矮就地一滚,这才勉强让过了凌牧云这一抓。
凌牧云轻轻一笑:“你这驴打滚的本事倒是不赖。”
其实假面武士方才这一滚用得极妙,在近乎不可能的情况下避开了他骤然发作的凌厉一抓,实是极为高明的武学手段。然而被凌牧云这么一说,却成了驴打滚,嘲讽之意显而易见,假面武士不禁又羞又恼,低吼一声,再次抡刀上前与凌牧云激战开来。
只见那假面武士将一口刀舞得仿佛水幕一般,直似风雨不透。然而凌牧云却在那假面武士的一团刀光中忽左忽右,忽前忽后,身形直如鬼魅一般,每每在间不容发的缝隙间穿梭来去,似乎那假面武士的刀只要再快一点就能伤到他了,却偏偏只有毫厘之差,让他躲闪开来。
而凌牧云也并非只躲不攻,他的一双肉掌挥起漫天掌影,直如风吹落花,任凭刀光密集如瀑,却也难以尽数遮掩住那缤纷而落的掌影,向着假面武士的周身要害落去,虽然缤纷绚丽,却是暗藏杀机,往往逼得假面武士不得不变招以应,迅疾慌忙。
两人在楼下激斗之际,阁楼上的三女也是看得提心吊胆,三女都不是没有见识之辈,自能看得出来,楼下二人所使的功法招式都是精妙之极,也凌厉之极,只要任何一方稍微出现一点疏漏,立时就会有姓命之危,实是凶险之极。
三女直看得芳心直跳,她们自从认识凌牧云以来,但凡见他出手,从来都是三两下便将对方打得落花流水。从曼陀山庄花肥房救打晕严婆婆救她们出逃,到听香水榭举手间大败秦家寨群盗,一出手便制服包不同,再到杏子林中威慑群豪,莫不如此。
像这般鏖战数十招尚未能克敌之事还属首次,也可看出敌人之强。
阿朱阿碧两人虽然见识不浅,终究武学修为不足,渐渐的已经看不清凌牧云与那假面武士之间的局势,只知两人斗得甚是激烈,但两人究竟谁占上风,谁落下风,谁使用的是什么样的功法招数已经全然看不出来了。
阿朱忍不住向一旁的王语嫣问道:“王姑娘,下面那个西夏武士似乎很厉害的样子,你看凌公子能赢吗?”
王语嫣秀眉微蹙,稍微沉吟了一下,道:“那西夏武士武功很高,凌大哥想要赢他只怕不是那么容易之事。凌大哥还是有些大意轻敌了,如果能够拾剑在手,而不是像现在这般空手应敌,胜算当能刚大些。”
阿碧闻言急道:“王姑娘,你不是博闻天下武学吗?快帮帮凌公子啊!”
王语嫣道:“我也想帮凌大哥,可这西夏武士的武功极杂,他与凌大哥斗的这一会儿,便已使用了三十多种各家派别的武功了,我根本看不出他真正的武功家数啊!”
阿朱也吃了一惊:“什么?就这么一会儿他就使用了三十多种武功?”
王语嫣点头道:“不错,他开始用刀去砍凌大哥的脖子,使用的是祁连山祁家寨的断颈十三式;向旁跃出一步反手撩刀的那一下是四川峨眉山的白猿刀法;就地那一滚是辽东长白派的野狐功。
后来他又扑上去对凌大哥连砍十七刀,东砍那一刀,是少林寺的降魔刀法;西劈那一刀,是广西黎山洞黎老汉的柴刀十八路;回转而削的那一刀,又变作了江南史家的‘回风拂柳刀。’此后连使一十四刀,共是一十四种派别的刀法。
而后他与凌大哥斗得越发激烈,他已不能再每一招都使用一种武功了,但每一种武功,他也最多使用两三招,他与凌大哥斗到现在,已使用了七八十门武功,六十多个派别的刀法,我根本看不出他的本来家数。”
阿朱急道:“王姑娘,按你这么说,那凌公子岂不是很危险?”
王语嫣摇了摇头道:“那倒没有,凌大哥他所用武功虽没有那个西夏武士那般庞杂繁多,只是五六门而已,我也不识这几门武学的出处,但却能看出,每一门都是极为上乘的武功绝学,论精妙程度远在那西夏武士所使用的武功法门之上,若非凌大哥是空手,让对方占了兵刃上的便宜,只怕这时候都已取胜了也说不定。”
说到这里,王语嫣稍微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嗯,那西夏武士的刀法有重复了,看样子他已是黔驴技穷,再使不出多少新鲜的武功来了。如果他技至于此的话,用不了多久凌大哥便能摸清他的刀路,那他便非败不可了。只是奇怪,到了现在这个份上,他还不显示自己最精熟的本门武功么?”
事实也正如王语嫣所说的那样,与凌牧云斗得越久,这假面武士的心中便是越慌。本来他之前见凌牧云与那些一品堂武士厮杀,自觉已经摸清了凌牧云的武功根底,虽然甚高,但比起他来似还略有不及。
正因如此,他才明明不是真心投效一品堂,也没将赫连铁树的命令放在眼里,可还是故意留了下来,坚持与凌牧云一斗,一方面是为了亲身感受一下凌牧云的武功造诣,杀一杀对方的威风;另一方面也是想趁机在王语嫣等三女的面前显显手段,看看博闻强识的王语嫣能有个什么样的品评。
可等真正与凌牧云动上了手,这假面武士却是大吃一惊,因为一与他动手,凌牧云所展现出来的实力竟似比先前还要强上几分,诸般奇妙武功竟都是他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虽然只是一双肉掌,却硬是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让他空占兵刃之利,却仍是疲于应付,不但扬威之念未能达成,反而是出丑露乖,丢人现眼。
其实最让假面武士郁闷的是,凌牧云所展现出来的实力虽强,却也并非真的让他抵敌不住。如果他能够使用最擅长的家传武学,即便不能战而胜之,却也绝不至落败,起码也能争得一个不胜不败之局。
但他的武功家数只要一显露,便非得被阁楼上的王语嫣看出来他的身份不可,让他在眼前这种情况下与王语嫣和阿朱阿碧相见,狼狈相尽数落在三女的眼中,以他的心高气傲,如果能够接受得了?
想到这里,假面武士猛地怒吼一声,将手中长刀猛地当做暗器向着凌牧云飞掷而出,同时身形一晃,便转身向着碾坊门外掠出,同时冷冰冰的留下一句:“姓凌的,今曰先放你一马,等下次再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想走?哪有那么便宜,吃我一掌!”
一闪身躲过掷来飞刀,凌牧云冷笑一声,猛地一记劈空神掌向着那假面武士的后背劈出,掌力破空,径直向着那假面武士背心轰到。
那假面武士冷哼一声,反手便是一掌击出,正与凌牧云的劈空掌力碰个正着。“啪”的一声爆响,掌力碰撞迸发,激起一阵气爆,假面武士则借着掌力以更快的速度向碾坊之外飞掠而去。
便在这时,那假面武士忽觉令有一股暗力向着后腰突袭而来,原来凌牧云一共发了两记劈空神掌,先前那一掌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后面这一掌才是真正的杀招。
假面武士顿时心中大惊,急忙向旁躲闪,却已经有些来不及了,正被打在后腰肾水所在,不禁一阵剧痛,一口鲜血喷出,不禁怨毒大叫:“凌牧云,来曰我必杀你!”
假面武士这话一出,声音全然大变,再不复原本冷冰无韵的音色,听起来似是个青年男子的声音。却是假面武士在心神激荡之下,再也顾不得伪装自己的声音,露出了本身嗓音来。
而就在这时,凌牧云脸色一变,几乎同时喝道:“留着一条狗命赶紧滚吧!”
两人话语虽分前后,但其间却只相差毫厘,因此在外人听来就和同时响起的差不多,两个声音混杂在一起,其结果就是哪个也不能听真听清!
第四百四十七章 尴尬善后
就听得门外一声马嘶,接着便是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凌牧云晃身来到门外,但见那假面武士已经骑了一匹骏马抱鞍向远处飞驰而去。
凌牧云看着假面武士远去的背影,脸上不禁浮现出一丝莫名的笑意。
其实只有凌牧云自己知道,先前他在与假面武士拼斗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出尽全力。否则以他现在近乎恢复到全盛状态的修为实力,便是与先天小成境界的鸠摩智、乔峰等人都有得一拼,要留下才只是初入先天境界的假面武士并不难。
只是念及假面武士的身份,凌牧云才会故意对其伤而不杀,放其逃走。
只因凌牧云清楚的知道,这个假面武士其实根本就不是什么西夏人,而正是王语嫣等女此番出来想要寻找的目标,姑苏慕容复。慕容复假作西夏武士李延宗混入西夏一品堂之事瞒得过旁人,又岂能瞒得过他这个穿越众?
凌牧云虽然此前从未见过慕容复,但拜原著所赐,凌牧云对慕容复的斑斑劣迹却是一清二楚。
在原本的历史上,慕容复为了自己“复兴大燕”的春秋大梦,可以说是六亲不认,可以对王语嫣的一颗痴心视而不见,屡屡伤害利用,也可以将王夫人这个舅母手刃,更能亲手将对其忠心耿耿的包不同打杀,乃是个未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薄情寡义到了极致。。
虽说现在这些事情慕容复大都还没有做,但其阴险狠毒薄情寡义的本姓却已造就,只是时机未到,尚未暴露出来而已。正是因为知道这些,凌牧云才会在对付先前那些西夏武士时有意保留实力,又对慕容复所扮的这个假面武士轻蔑鄙视,所为的就是要诱使慕容复出手,从而趁机狠狠的教训慕容复一顿。
其实凌牧云也未尝没有动过趁此机会,索姓就将慕容复击杀于此的念头。
但这念头也只是稍稍一矛头,便又被凌牧云重新按回到了心底,因为他很清楚,在王语嫣等女都在场的情况下,他想要瞒过王语嫣等人将慕容复击杀几乎是不可能的。慕容复的武功虽不如他,但他要想杀对方也绝非三两下就能够做到的。即便他全力以赴,慕容复也绝不可能连表露身份的机会都没有。
而此时他虽然与王语嫣等三女的关系不错,但毕竟相识时间尚短,比起三女与慕容复之间的关系还是大有不如的。一旦他对慕容复痛下杀手,而慕容复又向三女表明了身份,三女肯定会阻止他。届时不但杀不成慕容复,还会让王语嫣等因此而对他心生隔阂,反为不美。
反倒是此番伤而不杀,定会让慕容复心中引以为耻,以慕容复心高气傲却又心胸狭隘的本姓,定然会对他深恨不已,却又耻将此事向任何人吐露,甚至会迁怒于王语嫣等三女,从而对三女心生隔阂。
而三女偏偏还对此一无所知,这就会在几人之间留下一道无法弥补的裂痕,待到时机成熟,这就会成为引起几人感情破裂的导火线!
念及此处,凌牧云微微一笑,转身返回碾坊。
才一进屋,就听王语嫣问道:“凌大哥,那个西夏武士你杀了没有?”
凌牧云故作遗憾的摇摇头道:“没有,让他给跑了。”
阿朱道:“凌公子,你也不必在意,就算他跑回去再找搬来救兵,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到的,足够咱们逃走的了。只是……也不知怎地,我总觉得这个西夏武士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儿。”
凌牧云心中微微一惊,忙问道:“怎么,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
阿朱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这个西夏武士的口音有些奇怪,最后那一声……与前面的说话声好像差别甚大,好像……好像有些耳熟,只是与凌大哥你的声音混在了一起,没有听清。”
原来阿朱自幼喜欢以乔装假扮他人为戏,乔装易容之术神乎其技,不仅形貌极似,而且举止声音也都模仿得直可以假乱真。
也正因如此,她对人的嗓音极为敏感,慕容复只在最后露了一点本声,又是在凌牧云故意出声混杂干扰的情况下,王语嫣和阿碧两人都浑没察觉这其中又半点不对,唯独让她听出了毛病来。
好在慕容复当时身遭重创,怨毒愤恨之下语气音调都与平时的温文尔雅大不相同,再加上凌牧云的出声干扰,阿朱也只听了一鳞半爪,又知自家公子早已远赴河南嵩山少林寺,因此她虽然心生疑虑,却也并没有想到慕容复的身上。
“阿朱,想不通就不要想了,一个漏网之鱼,能有什么好奇怪的?不管怎么说,敌人总算是暂时被打发掉了,咱们还是抓紧时间离开这里为好。”凌牧云也怕真被阿朱发现什么,连忙打断她道。
王语嫣也道:“对,阿朱,你也别疑神疑鬼的,咱们还是赶紧换上衣服离开这里吧,别再耽搁时间了。”
“那……好吧,也许是我多想了。”
阿朱点点头,也不再继续纠缠于先前疑惑之事,三女你搀我扶的就要从稻谷堆里出来,好继续换衣服。
“等等,语嫣妹子,阿朱阿碧,你们先别出来。”便在这时,凌牧云忽然说道。
“为什么啊?”三女俱是忍不住好奇的看向凌牧云。
凌牧云道:“我来看看这些人的身上有没有你们所中毒风的解药,有的话先给你们解了毒,你们再穿衣不迟。”
三女闻言也觉有理,便乖乖的呆在稻草堆中等着凌牧云找寻解药。
凌牧云在碾坊中一众一品堂武士的身上翻了个遍,都没有能够找到那种传说中奇臭无比的解药,但却在几名西夏武士的身上搜到了几个标着“悲酥清风”字样的巴掌大的小水囊。
凌牧云拔开囊塞一看,发现里面装的都是些靛青色的怪水,这些怪水一见空气就仿佛酒精一般迅速的挥发开来,化为水汽弥漫到了空气中。正在翘首以盼的王语嫣三女复又双目刺痛,泪水长流起来,王语嫣急忙叫道:“凌大哥,快塞上,那是毒药!”
凌牧云找到这几个小水囊不是悲酥清风的解药,而正是悲酥清风的毒药。
原来悲酥清风作为西夏一品堂的杀手锏,其解药一向把持甚严,只有少数一品堂的嫡系高层才得随身携带,这些人或本就是西夏国的军中高官,或是死心投靠西夏一品堂多时的西夏国著名武士。
像四大恶人这样的外国高手,就算武功再高,在未经充分验证,确保对西夏之忠心的情况下,也是不会被允许随身携带悲酥清风的解药的,“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道理不只汉人懂,西夏人也同样明白。
在原本历史上,王语嫣所中的悲酥清风之毒乃是靠着慕容复所假扮的西夏武士李延宗所遗留的悲酥清风解药才得以解开的。
而慕容复之所以有解药,也是因为他所冒充的李延宗乃是西夏国人,武功又高,乃是一品堂所聘得的最顶尖的几个高手中唯一的一个西夏本国人,赫连铁树是准备将他引为心腹的,只是没有想到他这个西夏武士根本就是个冒牌货。
相比解药,悲酥清风毒药的管理相对就宽松了许多,一些一品堂中的中层人士也能够得许携带,只是相对来说仍是比较偏重西夏本国人而已。
凌牧云忙将悲酥清风的毒药塞起,装入怀中,站起身来向王语嫣等人问道:“语嫣妹子、阿朱阿碧,你们怎么样?”
王语嫣急得都快要哭出来了:“凌大哥,我们……我们现在一点劲儿都没有了,这可怎么办啊?”
原来被凌牧云这么一熏,王语嫣等女来了个二次中毒,原本因为淋雨而稍稍缓解的毒姓又重新加重,彻底变得动弹不得了。原本还能相互帮扶着勉强换衣服,现在连动一动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还怎么穿衣?难道还要一直这么赤身[***]的藏在稻谷堆中不成?
凌牧云略一沉吟,叹息了一声说道:“语嫣妹子、阿朱姑娘、阿碧姑娘,事急从权,那我也只好得罪了。”
说着话凌牧云一纵身便跃上了阁楼,迈步便朝着王语嫣等三女走去。
“啊!凌公子你做什么?”阿朱顿时忍不住尖叫出声。
阿碧也急忙道:“凌公子,不……不用你帮忙,我们自己能换衣服的。”
至于王语嫣,则早已羞得俏脸嫣红如霞,双眸紧闭,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凌牧云见状笑道:“语嫣妹子,阿朱阿碧,你们别误会,也别紧张,我不是来替你们换衣服的。”
凌牧云这话一出,三女不由得一齐松了一口气。
不过阿朱阿碧两人并未因此便彻底放松,阿朱问道:“凌公子,那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凌牧云道:“我的意思是解药没有找到,也只好以内功来尝试给三位解毒了,只是这样一来难免要碰到三位的身子,得罪之处还望莫怪。”
第四百四十八章 稻草堆中的秘密
听了凌牧云这话,阿朱阿碧两人不由得想起了先前他在杏子林中为风波恶疗毒之举,释然的同时也不禁松了一口气。
虽说就像凌牧云所说的,疗毒之下也难免会与她们的身体发生接触,依旧是一件很羞人的事,但总比为她们换衣要好得多吧?如今尚未彻底脱离险境,西夏一品堂的追兵说不定什么时候便会再来,也确实顾不得讲究那么许多了。
王语嫣在释然的同时,心底不知为何竟悄悄的掠过了一丝失望。
不过随即她的心中便不由得升起一丝惶恐:自己失望什么?难道还希望凌大哥真的来给自己换衣服么?自己怎么会生出这般羞人的想法呢?
之前光着身子被凌大哥看到就已经够羞人的了,好歹还是敌人当前,情非得已,可现在这又是怎么说?难道这才是自己心底最深处的想法吗?
自己不是喜欢表哥么,怎么能……怎么能对凌大哥产生如此不知羞耻的想法呢?难道……难道真的像凌大哥所说的那样,自己对表哥只是小妹妹对兄长的崇慕和依恋,其实并不是真正的喜欢?
想到这里,王语嫣自己都被吓了一跳,赶紧摇头不敢再去想。
天真的少女并不知道,其实她的这种想法只是人在接触到有好感的异性时所本能冒出来的一点不着边际的胡思乱想而已,人人都可能会有,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对于纯洁如白纸的她来说。这已经是离经叛道的了不得的事情了,一颗芳心也不由得为之凌乱起来。
对于少女复杂的心思,凌牧云自是不得而知,迈步走到稻谷堆旁,问道:“语嫣妹子、阿朱阿碧,你们谁先来?”
阿朱和阿碧两人都忙摇头:“我不来,还是王姑娘和阿碧妹子(阿朱姐姐)先来吧。”
待话说完,两人才发现彼此的话竟是如此相似,都不禁俏脸羞红,尴尬一笑。
见此情景。凌牧云感觉自己怎么好像欺占良家女子的衙内恶少。就这么被人讨厌?老脸不禁微微一红,将目光转向没有吭声的王语嫣:“语嫣妹子,要不先给你解毒?”
王语嫣羞得臻首低垂,不过还是“嗯”了一声。声音虽然小得仿佛蚊子相似。但近在咫尺的凌牧云和阿朱阿碧却都听到了。
凌牧云心中微微一喜。还是自己这个语嫣妹子好,知道关键时刻不掉链子,否则他这脸还真不知道该往哪儿搁了。
当下凌牧云来到王语嫣的身边。道:“语嫣妹子,把你的手臂给我。”
“凌大哥,我……我的手臂动不了。”
“你瞧我这记性。”凌牧云伸手一拍自己的额头,说道:“既是这样,那我只好自己来寻了,万一失礼,还望妹子莫怪。”
王语嫣脸色羞红,轻声说道:“凌大哥,你来吧。”
得了王语嫣的允许,凌牧云当即将手伸入到了稻谷之中,向着约莫王语嫣手臂所在的方向摸了过去,这也是凌牧云的精神念力修练还不到位,暂时还只能在空气这种疏松的介质之中传播,在稻谷堆中就延伸不动了,否则只用精神念力一探便能弄清楚王语嫣的手臂具体在哪里,也就不用这么摸索了。
凌牧云摸着摸着,忽然摸到一团温暖润滑的柔软,掌心还能感受到一粒如未成熟的葡萄粒一般的小小的凸起。
几乎是与此同时,王语嫣也是“啊”的一下轻呼出声,俏脸刹那间变得通红,仿佛都要滴出血来一般。
凌牧云霎时间他便意识到他摸到的是什么了,原来他的手竟在无意间越过了王语嫣的手臂,摸到了佳人的娇乳之上!
凌牧云敢向天发誓,他真不是故意要去占王语嫣便宜的,但是在那美妙难言的触感传来之际,他的心中也不由得微微一荡,几乎是下意识的用手掌轻轻的摩挲了一下,让那娇嫩的葡萄粒在掌心轻轻的摩擦转动,五根手指还在那团温暖柔软之上轻轻的捏了一下。
不过紧接着他便反应过来自己究竟做了什么,急忙触电一般缩回手来,同时忍不住看向王语嫣,生怕王语嫣会做出什么过激反应。不过出乎他意料之外,王语嫣既未娇嗔,也没怒目,只是将臻首垂得低低的,直似要埋到自己胸前一般。
“王姑娘,你怎么了?”便在这时,阿朱出声问道。
王语嫣闻言抬起头来,却见阿朱阿碧都是一脸怀疑的看向她,知道定是自己之前的惊呼引起了两人的怀疑,心里不由得一慌,羞红着脸道:“没……没什么,就是……就是凌大哥的手太凉了。”
她这话一出,凌牧云心中不禁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不由得感激的看向王语嫣一眼。恰逢王语嫣的目光也正向他这边看来,与他的目光一触,顿时如受惊的小鹿一般慌忙的低下了头去。
阿朱阿碧听了王语嫣的话,心中都是半信半疑,仅仅是手凉至于这么大的反应么?不过想想王语嫣似乎也没有对她们说谎的必要和理由,便也不再去多想了。
经过了这么一个小插曲,凌牧云再伸手去摸时就谨慎许多了,有意将手向旁移了移,这次却是摸在了王语嫣的香肩之上。
凌牧云和王语嫣两人不禁同时松了一口气,凌牧云将手顺势而下,握住王语嫣腕间“阳池穴”,将体内天外神功真气转化为可化解世间万毒的万毒真气,缓缓渡入了王语嫣的体内。
悲酥清风之毒虽奇特难防,其实毒性却并不大,凌牧云的万毒真气一经渡入,王语嫣体内的悲酥清风之毒顿时土崩瓦解,片刻间便被凌牧云的万毒真气化得干干净净。
王语嫣只觉得肢体间软洋洋的无力之感渐渐消失,动了动另外一条手臂,果然已丝毫无碍,知道身上的毒性已解,看了一眼犹自握着自己手运功的凌牧云,不禁俏脸一红,说道:“凌大哥,我……我身上的毒已经解了,你……你松开手吧。”
“哦,好。”凌牧云眼见王语嫣羞红的脸颊,不由得便想起了先前自己的唐突之举,本已稍微平复的心没来由的又是一慌,连忙松开了王语嫣的皓腕,将手臂从稻谷堆中抽了出来。
“凌大哥,你……你能先下去么?我……我想换衣服。”
“哦,你看我这个记性,我……我这就下去。”凌牧云此时如梦初醒,急忙一纵身从阁楼上跃落下去。
“咯咯咯……”阿朱阿碧两人见此情景都不禁轻笑出声来。
她们自从与凌牧云认识以来,凌牧云一直都是从容不迫镇定自若,便是面对丐帮群豪和一品堂的强敌时也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现在这副窘迫仓皇的模样倒还是第一次看见。
听了两女的笑声,王语嫣不知怎么,没来由的便是一阵心虚,忙问道:“阿朱阿碧,你们笑什么?”
阿朱道:“我笑凌公子,自从认得凌公子以来,他从来都是谈笑自若的,可你看他刚才和你说话时那副笨笨的样子,太好笑了。王姑娘,你不是对凌公子施了什么法术吧?咯咯咯……”
阿朱本来只是无心之言,不想却正触动了王语嫣的心底的敏感处,王语嫣不由得便想起了之前凌牧云伸手触摸她娇乳的场景,心中忍不住便是一慌,掩羞佯怒道:“好你个阿朱,你的意思说我是妖女了?看我不收拾你……”
说着话王语嫣伸手便去呵阿朱的痒。
阿朱身上毒性未解,连动都不能动,哪里是王语嫣的对手?当即被呵得娇笑连连,一个劲儿的讨饶道:“王姑娘你欺负人,咯咯咯……阿碧你快来帮忙,啊呀,我……我错了,好……姑娘……我再也不……不乱说了,你快住手,婢子再也……再也不敢了。”
“哼,我看你还敢不敢了。”王语嫣住手娇嗔道。
阿朱向一旁的阿碧道:“阿碧妹子,你看王姑娘她坏不坏?仗着自己先解了毒便来欺负我。”
阿碧笑道:“我可不敢说,否则王姑娘便该冲我来了,我也没解毒呢。”
王语嫣娇哼道:“活该,谁让先前凌大哥要帮解毒,你们却都你推我辞的,现在知道后悔了吧?晚了!”
“是,姑娘说的对,我们错了还不行么?”吃过亏的阿朱不敢再与王语嫣吵嘴,笑着说道:“王姑娘,你的毒也解了,还是赶紧穿衣服吧,你穿完了,也好帮帮我和阿碧。”
得了提醒的王语嫣忙从谷堆中钻出来开始穿衣服,一边穿还一边说道:“就你们两个鬼灵精?我才不管呢,一会儿我叫凌大哥上来帮你们穿吧!”
“好姑娘,我和阿碧以后都听你的还不行吗?求你就帮帮忙吧。”阿朱连忙服软笑着恳求道。
阿碧也是俏脸羞红,柔声求道:“好姑娘,你可千万别……我怎么敢劳动凌公子来帮忙换衣?再说真要是……真要是……那羞也羞死个人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