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架通知
昨天收到编辑的通知2月1日上架,心中可以说是又激动又忐忑。
考虑了好长时间要不要写个上架通知,今天还是决定了——写。
从数据上来看看《鬼面毒医》的书友不是很多。
可从每日的点击来看,我能肯定有友友是在喜欢着鬼面的。
所以,为了尊重喜欢可书文文的友友,这篇上架通知由此诞生。
写文到现在,可以说如同做梦一般。
为什么做梦一般?
当然是时时刻刻都在脑海中规划着故事的情节,只要有时间就会坐在电脑前码字。
可写文并不如想象的那么容易,很多时候会卡文,会心情烦躁,会下不去手码字。
每当那个时候会看收藏,看评论,看点击,看推荐。
只要新涨一个收藏,多一个评论,涨一些点击,多上几票推荐都会高兴半天,傻乎乎的对着电脑笑。
可有的时候,说真的,感觉很孤单。
因为码字需要你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去看外界的东西,专心的在自己构建的世界里。
随着情节的喜怒哀乐而喜怒哀乐。
除了码字,每天所期待的就是有人喜欢看这篇文文,得到读者友友的认可。
上架其实是很无奈的事情,对于我来说,上架是得到认可的机会。
可对于喜欢《鬼面毒医》的友友来说,就意味着需要订阅才能查看。
很伤感,却是必经之路,谢谢你们的每一个点击、每一个收藏、每一票推荐和每一个打赏,无论将来你们会不会继续看可书写的文,在这里,可书鞠躬致谢!
最后,无论陪伴可书的朋友是多是少,可书都承诺会坚持把《鬼面毒医》写好写精彩写完,努力争取获得更多友友的支持和认可!!!
第1章 最后的记忆
砰~~~的一声枪响,她应声倒地,谁都没有看见她眼角划过的泪和不甘。
2015年11月20日,被告人秦天惜被检方指控涉嫌制毒贩毒,对检方指控的犯罪事实,秦惜天当庭表示认罪,并对整体犯罪事实不持异议。判决书:北京市高级人民法院刑事判决书(2015)刑初字第2222号,公诉机关北京市人民检察院。
被告人秦天惜,女,1985年12月25日出生于北京省东城区,汉族,医学/生化双博士,原汉源生物科技发展有限公司制药部主任,住北京市海淀区。被告人秦天惜因涉嫌制毒贩毒罪于2015年10月10日被刑事拘留,同年11月1日正式逮捕。辩护人孟风,北京致恒律师事务所律师。
辩护人童殊,北京率文律师事务所律师。
同年11月3日立案受理后,依法组成议庭,于同年11月5日公开开庭审理了本案。北京市人民检察院指派检查员方同出庭支持公诉,被告人秦西天及其辩护人孟风、童殊到庭参加诉讼。先已审理终结。
经审理查明:2007年至2015年期间,被告人秦天惜利用担任汉源生物科技发展有限公司制药部主任职务上的便利,非法制毒并贩毒约1000公斤,毒资约合人民币3800亿。
现场缴获的毒品数量刷新了国内缴获毒品数量的历史记录。经进一步侦查发现,被告人秦天惜为汉源生物科技发展有限公司总裁杨浩荣的养女,公司虽为杨浩荣所有,但公司的经营由杨浩荣的独子杨天一和秦天惜共同经营。
由于杨天一长时间不在国内,公司由秦天惜全权管理,因此,杨浩荣及杨天一经审查后排除同犯嫌疑。
关于被告人秦天惜始终没有具体陈述犯罪动机,但其行为已构成犯罪事实,因其犯罪数额特别巨大,情节特别严重,依法应予惩处。被告人秦天惜所犯罪行极其严重,论罪应当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北京市人民检察院指控被告人秦天惜犯罪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指控的罪名成立,鉴于其认罪及时,对其判决如下:
一、被告人秦天惜犯制毒贩毒罪,罪名成立,判处死刑,缓刑3个月执行(从北京市高级人民法院核准之日起计算),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没收个人全部财产。
二、在案扣押款物予以没收,用于赔偿对汉源生物科技发展有限公司所造成的损失赔偿
三、超出犯罪所得部分作为被告人秦天惜的个人财产,和剩余赔偿款,并入没收个人全部财产项执行,上缴国库。
四、如不服本判决,可在接到判决书的第二日起十日内,直接想北京市人民法院提出上诉。
2016年2月16日,3个月后,这是一片荒漠中的监狱,里边只有死刑犯。被关了三个月的秦天惜浑浑噩噩的度过这些日子,她只记得,她的养父杨浩荣跪下来求她,而她的男朋友杨天一让她替罪,而她无知的答应了,只因身为孤儿的她只有拿命来报恩。
她不知道他们做了什么,但是,从结果来看,他们做的很好,毫无破绽。她能做的仅仅是咬紧牙关硬着头皮的承认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做的,与其他人都没有关系。
而她的养父杨浩荣和杨天一做好了一切的准备,包括那两个辩护律师。所有的证据的证明是她秦天惜做的,可是,她没有做过怎么说的出来,所以,无论他们怎么问,她都只有那一句话,“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做的,我认罪。”
是生还是死,在她看着这么多年当做亲生父亲的杨浩荣跪下的那一刹那,在她的男朋友,也是她的哥哥的杨天一红着眼说,“惜儿,我该怎么办,惜儿,你救救我,只有你能救我了……”
那一刻,她想,这个世界上,除了面前的这两人外再也没有牵挂了,恩情,迟早要还的,这样,应该就可以了吧。
可是眼看着他们撇清关系将所有的罪名推在她身上时,她,还是心寒了,在宣判她死刑的时候,她从他们眼里看见的不是痛心和担忧,只有深深呼吸后的放松和相视一笑,她,从来都不是他们的家人。
万里荒漠如火骄阳,金子般灿烂的颜色充盈在天地之间,天地相交,刺眼的阳光下如波浪般反射的光芒,掩盖的有动物的残骸,亦或是如同她即将加入的人的尸骨。
她双膝跪在沙漠中央,风沙四起,她不知道这是哪里,她抬起头想再看一眼这陌生又熟悉的世界,可他们没有给她机会再看一眼。
枪声起,声音淹没在广阔无垠的天地间,子弹瞬间穿透她的后脑从左脸处射出,血液混着脑髓喷溅而出,血腥味弥漫,地上的黄沙被血液浸湿一大片,苍白秀气血迹斑斑的脸上有着不甘,还有……解脱。
“小姐,你快醒醒啊,不要吓白荷……”
“这个白痴就这样死了才好呢……”
“小姐,七小姐不会真的就这样死了吧……”
“怕什么怕……她自己摔下去的,我都没怕,你怕什么……”
“可是……可是,小姐……你……”
“闭嘴……”
“好……”
“白荷,小七是自己贪玩不小心摔下假山的,你明白吗?”
“可是……可是……五小姐,小姐明明就是……明明就是……”
“就是什么就是,白荷,你要是敢乱说话,你知道下场的……”
“我……呜呜呜……小姐……小姐你快醒醒啊……”
喧闹的脚步声从远处走来。
“惜儿,惜儿……怎么回事?惜儿怎么成了这样?”
“爹,小七她……您又不是不知道小七,她要去爬假山玩,我拉都拉不住,爹,你看我手都划破了……”
“都还呆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请洪大夫来。”
“好的,爹,我这就去。”
“惜儿,惜儿,听见爹说话了吗?惜儿……睁开眼看看爹啊……惜儿……”
好吵,是谁在叫我,我好累,好痛,我……我不是死了吗?怎么还这么吵,不要吵了……秦天惜在一片黑暗中听着四面八方传来的声音,好近,又好远。
远处有一丝丝的亮光,那里,会是天堂吗?她举步朝着亮光的方向走去,越来越亮,越来越亮,最后刺眼的光让她有一瞬间的不适应。
模糊的看见眼前有人影晃动,之前听到的声音越来越清晰,“惜儿,惜儿,你怎么样,你终于醒了,告诉爹……你都哪里疼?”
她看着眼前陌生的人,陌生的环境,她的思绪还停留在最后的那一瞬间,还来不及感受疼痛就失去意识的她现在竟然感觉浑身疼痛难忍。
她秦天惜是叫惜儿没错,而且只有杨浩荣和杨天一叫她惜儿,可眼前的男人,额,怎么说呢,一身古装打扮古色古香,眼睛里有着她从未见过的关怀和心疼,她,不认识他。
秦天惜再次闭上眼睛片刻,在心里默念,五、四、三、二、一,再次睁开眼睛,眼前的景象依旧如此,只是这位自称是她秦天惜爹的人眼中聚集了更多的担忧,可是,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不是死了吗?这里,是哪里……
陌生的眼光让秦浩峰担忧更深,“惜儿,你怎么了,你别吓爹啊,你说说话啊……”
站在一旁的秦诗看着秦惜儿的样子,嘲讽的开口,“爹,小七不会是摔傻了吧?”
“五姐,你说什么胡话呢,小七本来就是傻子,怎么可能摔傻,她本来就傻……”说话的是秦家小六秦赐。
“赐儿……”秦赐的话引起了秦老爷秦浩峰的不满。
二夫人刘婉玉一把搂过被秦老爷怒视的秦赐,心里想这话也没错啊,可是她只能想想而已,秦老爷现在很生气,而她和她的儿子都付不起惹怒他的代价,”老爷,赐儿不懂事,你别生气……洪大夫还在,老爷,惜儿是不是让他再瞧瞧,我看这惜儿现在的样子也有些不大对劲……”
“爹,还是让洪大夫再替小七检查下吧,看看是不是还有遗漏了伤。”秦家二哥秦棋看着自己的娘亲和弟弟被怒视,连忙开口转移视线。
秦老爷也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秦惜儿,连忙让开身子,“洪大夫,麻烦你再看看惜儿到底怎么了……”
洪风连忙走上前去,弯下身子看了看秦惜儿的伤口,又抬起她的头微微用力后问道,“七小姐,这里,这里,还有这里……疼吗?”
被按到的地方传来的刺痛让秦惜儿痛出声来,“嗯……”
洪风若有所思的抚了抚胡子,“看样子,七小姐是摔到了脑子,由于撞击里面有可能受伤了,颅内积血……这可不好办呐……”
现在的秦惜儿只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不是被枪决了吗?这里是哪里?这些人又是谁?为什么叫她七小姐,而她又为什么在这里……
陌生的环境让她不知所措,她唯一想问的就是,“你们是谁?这里……到底是哪里?”
“爹,小七明明就是摔傻了嘛……她连爹爹都不认识了……”
秦赐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二夫人刘玉婉捂住了嘴。她也是惊讶不已。
惊讶的不止是她,屋里头的所有人都惊讶了,谁人不知七小姐天生痴傻,平时吐字不清,叫的最清楚的只有“爹爹”两个字。
现在口齿清楚的询问,难道摔还能给人摔好了,又或者,这不是那痴傻的小七?他们在心里暗想着。秦惜儿的话让他们惊讶的同时还有一个人痛心,那就是秦老爷秦浩峰。
第2章 前世今生的联系
“惜儿,我是你爹爹啊,惜儿……”
“爹……?你们为什么叫我惜儿?这里……这里是哪里?我……我还活着吗?”心中惊骇不已的她现在已经无法思考,惊慌失措中忽略了一个特别重要的事情,她没有注意到,她发出的声音稚嫩不已。
而一连串的问话却让秦浩峰欣喜万分,他的女儿从来没有说过多余的话,吃饭的时候叫的是“爹爹”,摔着了也是爹爹爹爹的叫,也是因为这样,她让他更加心疼。
“洪大夫,洪大夫,惜儿,惜儿她……惜儿她……她是不是……是不是好了……”秦浩峰满脸热泪,对于这个最小的女儿,他是爱的,可是,他不知道该如何去对她,她娘的去世让他痛心不已,但是他有他的事情要做,他不是有意忽略,可秦家家大业大,他也有顾忌不到的时候。
他知道有很多人嫌弃惜儿痴傻,嫌弃她不好看,可她是莲儿给他的礼物,他为她取名惜儿只望上天怜惜,让她快乐的成长。
可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她受尽冷眼,她从来不哭,满身是伤还笑呵呵的,甜甜的叫着他,爹爹,爹爹。
洪大夫看着秦惜儿一双清明的眼眸,他也不明白,七小姐的病一直都是他在诊治,最开始的时候秦老爷秦浩峰找了无数大夫,所有大夫包括他回答全部都是:天生的痴傻无药可治!
可现在,七小姐很正常,非常的正常,除了脸上的伤和后脑的包,其他都很好,只是不知道这是短暂的清明还是真正的痊愈。
“秦老爷,我也不清楚七小姐现在是什么情况,具体还需要多观察几天,至于还会不会复发,这个老朽也敢保证。
现在,七小姐的状态很好,老朽会为七小姐开些活血化瘀的药。七小姐脸上的伤也会开外伤药,只怕是要留疤了。”说完这些洪大夫不等秦浩峰问话就转身往外走去。
谁人都道秦家七小姐奇丑无比,只有作为医者的他看得出来,除却那脸上的胎记,才10岁的她就已肌肤胜雪,五官美貌绝俗,若能治愈那脸上的印记,今后的七小姐貌美怕是无人能及。
只是,肤质如凝玉却也更映衬的那印记越发的触目惊心,现在又添了一道伤,怕是上天也妒忌了她的美好才将她的美遮掩起来吧,洪大夫回头又看了一眼,心中想到,这样也好,这样也好,才叹了叹气离去。
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可秦惜儿看见了那别具深意的一眼,她不明白,但此刻她不明白的事情太多了,她试图撑起身子坐起来,可身体的异样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伸出手,看着眼前肉呼呼的短手短臂,惊恐万分的惊呼出声,“啊……”
想她秦天惜死而复生却被自己缩水的身体吓晕了过去,真真是无语问苍天。那惊天地泣鬼神的惊呼吓坏了屋内一帮人等,也忙坏了去而复返的洪大夫。
再次醒过来已是三天后了,秦惜儿没有第一时间的睁开眼,她需要心理准备。
淡淡的檀木香萦绕鼻端,缓缓的睁开双眼,入眼的是藕荷色幔帐一看就质地不凡,纱幔低垂,精雕细刻的雕花木床上是一床同色锦被,柔软且温暖,阳光从镂空雕花窗柩撒入,映射一地斑斑点点的光晕。精致的铜镜在同样精雕细刻的梳妆台上显得引人注意。
掀开锦被,看着这个陌生的身体,秦惜儿有些有些失神,她用她的小手去触摸她的腿,即将触到时却又顿住了,苦笑一声,她还是不明白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从来不信鬼神之说,可在她站在铜镜钱,看着脸上的疤痕,那如血液浸染的胎记如曼陀罗花绽放,在雪白的肌肤上显得刺眼无比。
小手轻轻抚上红色印记,她仿佛感受到子弹再次穿透头骨血液喷溅而出的情景,奇怪的是,此刻的她内心平静无比,“前世今生的联系……呵”
“吱呀……”的一声,木门特有的开启声音打断了秦惜儿的思绪。
端着铜盆进来的白荷直直的往床边走去,没有注意到站在铜镜前的白色身影,等走到床边拧好毛巾却没有看到应该躺在床上的人儿时才慌张的四处张望。
斑驳的光线使白荷无法看清秦惜儿的表情,待看清时她手中的毛巾掉在了地上,她张嘴抚胸,那是怎样诡异的表情,秦惜儿嘴角带笑牵扯着还未完全结痂的伤口,苍白得透明的脸上红色的胎记如鲜血浸染。一双炯炯黑眸熠熠生辉直直的看着白荷。
“啊……”白荷夺门而出,没有注意到秦棋陪同秦浩峰朝着房门的方向过来,眼看就要撞到秦浩峰了,秦棋一个移步快速的挡住了莽撞的白荷,扶她站好后,才回头看了看眉峰紧皱的秦浩峰,“爹,您没事吧?”
秦浩峰没有回答秦棋的话,不高兴的看着还惊魂不定的白荷,“怎么回事,不是让你好好照看七小姐的吗,怎么到处乱闯?”
秦棋见白荷迟迟不回答,不着声色的指尖凝气以不伤害到她的力度将气流打在白荷太阳穴上,回过神来的她感受到周围的低气压看见眼前的秦浩峰和秦棋,知道自己应该是无意中冲撞了他们,神色慌乱的跪下口齿怯懦的说道,“对不起,老爷,对不起二公子,奴婢,奴婢不故意的,是……是小姐她……小姐她……”
发觉到秦浩峰的怒气,秦棋便开口问道,“小七她怎么了,好好回话。”
“是……是小姐很奇怪,小姐站在那里直直的看着奴婢,那笑容……那笑容真的很可怕……奴婢……奴婢是被小姐吓到了,所以……所以才……”会想秦惜儿那诡异的笑,白荷后怕的吞了吞口水低下头不敢看秦浩峰。
上一个当着秦浩峰的面说秦惜儿的脸的奴才被直接赶出了秦府,被赶出秦府的家奴生不如死,她不想,可是小姐的刚才的样子真的很可怕,就像索命的厉鬼,那泣血的鬼面本就让人见者生寒,再加上那犹如淬了毒药的笑,阴深恐怖,见者毙命。
白荷大秦惜儿五岁,从秦惜儿出生就一直陪伴在她身旁,原本痴傻的样子她没有觉得害怕,只是替秦惜儿可惜,也是尽心尽力的照顾。可现在,听厨娘和其他下人说,七小姐怕是沾染了不好的东西被鬼附了身,原本的七小姐在摔下假山就已经死了。
她原本不相信的,可刚才那一眼,怕是很长时间她都会梦魇了,因为到现在,她伏在地上的双手还在不由自主的颤抖着。
秦浩峰看了一眼地上不住颤抖的白荷后边绕开她径直向那半开的门走去。
秦惜儿看着外边发生的一切,她在脑海中整理着,在这个陌生的异世,无论她有多么不愿意,但是她是已死之人,她再也没有了其他的牵挂,而现在,她需要在这个异世生存下去的助力,而那个自称是她爹爹的人,他看样子很是照顾这个七小姐,而且,他好像可以做的了主。
前世对家的渴望让她失去了自我,这辈子,‘她’的亲爹会和她养父一样吗?她需要时间来观察,而现在,她很期待亲爹的照顾。
“爹爹……”灿烂的笑容如绽放的花,看着这一幕的所有人在这一刻仿佛听见了花开的声音,这样的秦惜儿是那样的,恩……美……
秦棋在感觉到自己想法时就被自己吓了一跳,这个小他7岁的妹妹从来没有入过他的眼,一直以来都只是因为他爹时常来这个偏僻的惜莲苑而他在学武归来就一直跟在他的身边,渐渐的来的时间多了些,之前的他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小的妹妹,但因为他娘时刻告诫他要远离。从下人的对话中他也时常听到关于这个妹妹的评价,痴傻,丑陋……
他不是第一次见这个妹妹,却感觉这是第一次看清眼前的人,当然,以前的他也没有将视线停留在那痴傻丑陋的妹妹身上。
此刻看着眼前耀眼的人儿,红色的印记很是显眼,可也无法遮挡她与生俱来的美貌,是的,那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美,犹如不小心坠落凡间的天使。
而在秦浩峰的眼里,他看见了那个让他痛心的人,楚莲,那个犹如仙子的女子,他照顾她关心她,不求她报恩,而她却选择了以身相许。
那时候的他本该拒绝的,可他拒绝不了,只因他是渴望的,渴望她的美好,只是,美好的她如昙花一现,在最美的时候绽放,也在最美的时候凋谢,而她拼尽最口的力气,为他留下了这个孩子,她带着最灿烂的笑容留给他了这一句话,“好好照顾我们的孩子。”
可是,他没有做到,她为他留下的孩子受尽嘲笑欺辱,而他却没有办法,眼前的他的女儿此刻对着他,那灿烂的笑容和她离去时的笑容那么的像。
秦惜儿看着眼前呆愣住的人,拉着裙摆便翩然而至,仰头看着这个眼圈泛红的男人,让自己的声音更加的天真符合这个身体,“爹爹……爹爹是在担心惜儿吗?惜儿没事了……惜儿很好……”
他的女儿现在是在安慰他吗?秦浩峰有一瞬间的不可置信,他的女儿真的好了,看着身高及他腰的秦惜儿,他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做了他从来没有做过的事,在她小小的脑袋上揉了两下。
第3章 白荷之死
秦浩峰是有七个孩子,可他忙于家业,他甚至没有抱过他们。
所以当秦棋看到秦浩峰的动作时,他惊讶了,可更多的是酸涩,他努力学武再苦再难他都坚持,好不容易学成归家,他努力的表现自己,可他的父亲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回来啦,以后就跟在我的身边学习吧。”
他要的不是这个,他希望得到他父亲的夸奖,希望他拍拍他的肩告诉他,他没有让他失望,可他从来没有感受过这些,他的父亲对他和其他人都是一样的,他是他的儿子,他希望他是不同的,可是段时间他没有感受到。
在他已经决定相信他的父亲就是这样的人,或许他不喜欢这种方式,他在用他觉得对他好的方式在对他时,他做了,却不是他,而是那个人人唾弃的视作笑话的妹妹。
这一刻,他有些不甘心了,他默默的站在一旁,可心中波涛汹涌,秦浩峰没有注意到,秦惜儿也没有注意到。
秦惜儿没有想到这个人伸手用极度宠溺的方式揉了她的头,这一刻她是激动的,曾经的他站在一旁看着杨浩荣揉杨天一的头时,她好羡慕,她好想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感觉,那时她就想,如果她被这么揉会幸福死吧。
而此刻,她感受到了,和她想的一样,她很幸福,虽然知道眼前的这个爹爹只是因为这个皮囊才这样对自己的,可是,她也是她不是吗,就让她沉溺一次,享受一次这前世没有享受过的关怀。
闭上眼睛,感受着阳光的温暖,感受着头顶上大手的摩挲,爸爸,就是这种感觉吧……
再次睁开眼,她收拾好了情绪,有的事情他需要他的帮助和支持,“爹爹,惜儿只记得爹爹,其他的,惜儿都不知道了……惜儿……惜儿有些害怕……”
秦浩峰收回手,看着自己的手想到刚才自己的动作,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做,但是,这种感觉……很好。
而秦惜儿一个瑟缩的动作立刻引起了秦浩峰的注意,他这个女儿10岁之前都是痴傻,她活在她自己的世界里,现在她醒过来了,她好了,而那个世界也离她远去了,她不知道也是应该的。
秦浩峰没有想到,他珍惜的女儿在被他另一个女儿推下假山的时候,就已经香消玉殒了,而现在眼前的只是异世的一缕孤魂寄托在这个身体上。
“惜儿,别怕,有爹在,别怕……”
秦惜儿看了看还在一旁瑟瑟发抖的白荷,她嘴角牵起一抹淡淡的笑,这样的侍女,不要也罢,“爹爹,白荷被惜儿的容貌吓到了,惜儿本想用笑容感谢白荷对惜儿的照顾,却不想吓到了她……“
微微叹气,顿了顿才又低声说道,”爹爹,惜儿是不是很丑?”说着伸手抚上了左脸。
秦浩峰看着秦惜儿的脸,在楚莲抱着孩子递给他的时候,他手颤抖了,他没有想到那么美的她生出来的孩子的面容是如此骇人,可是她冰凉的手抚上他的,要他好好照顾这孩子时,他就看开了,他的女儿,可以一生吃穿不愁,他会让她如同正常孩子一样生长。
可是,他却还是有意的将她安置于秦府最偏远的园子,提名为‘惜莲苑’,安排了奶娘和几个下人照顾,安慰自己说不想让其他人惊扰了这孩子的成长。
其实,他心中,怕是也觉得她的脸是无法见人的。
当秦惜儿用着自艾自怨的声音说这话的时候,他想告诉她,她不丑,可是,他说不出口,正直的他无法欺骗这个孩子,虽然刚才有一瞬间的错觉,可是,那只是错觉而已。
他会在未来的日子里,给她最好的庇护,“惜儿,记住爹爹的话,容貌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心,一颗至善至美的心,一颗智慧灵动的心。”
呵,连安慰也不给,秦惜儿在心中想着,不过,她不在乎,她在乎的是他后边的话,“心?至善至美的心?智慧灵动的心?……爹爹,惜儿如何能够拥有您说的这样的心。”
“爹爹会安排的,惜儿相信爹爹吗?”
“嗯,惜儿永远都相信爹爹……”
秦惜儿从秦浩峰为她安排的先生陆智和奶娘童汐的口中得知,这是一个地球记录上没有的世界,这个世界叫永州大陆,三国鼎立,而她所生活的是永州大陆最大国家凤扬国。
这秦家是凤扬国三大家族排行之首,而秦浩峰为秦家的当家家主,除却秦惜儿的娘亲在生她时难产过世,现如今有三位在世的夫人。
大夫人方情是秦浩峰手帕交礼部尚书的女儿,生性淡雅,和秦浩峰也是相敬如冰,在生产时伤及了生子,大夫断定此生再也不能孕育,因此仅有一女秦琴,现年十九岁,嫁与三大家族叶家大少爷为妻,只有过节的时候才会回秦府探亲。大夫人平日里吃斋念佛不问世事,居住在秦府的荆竹园内。
二夫人刘玉婉是秦浩峰醉酒后宠幸的一个婢女,却因一举得子而纳入秦府当起了二夫人,膝下有一女二子,分别是二少爷秦棋十七岁,五小姐秦诗十四岁,和六少爷秦赐十二岁。
由于大夫人方倩不爱管事,二夫人死思玲珑为人圆滑,秦浩峰又经常外出,家中事务需要一个打理的妇人,秦老妇人年纪大了,担心二夫人起贪念,便又为秦浩峰纳入了三夫人。
这三夫人孟湘婷本是京城三大家族孟家的嫡亲二小姐,却被秦浩峰的魅力所沉醉甘愿嫁入秦府做妾,当时也是被传为了一段佳话。这三夫人也是命好,过府不就就怀上了双身子,一胞生了两个,还是龙凤胎,分别是三少爷秦书和四小姐秦画十五岁。
这秦府的三位夫人这种情况下也是地位相差不大,府中事务也是由三夫人和二夫人两人共同打理,日子过得也还算是相安无事。
待到儿女齐全家中事务也安排妥当,秦浩峰就开始前往各地巡视商铺,顺便开拓市场,因此,在路途中结识了秦家四夫人,也就是秦惜儿的娘楚莲。其实不应该说是结识,而是救。
那日秦浩峰乘坐在马车里赶往秦家远在南城的商铺,却在路途中惊了马,待安抚好惊马才看到前方的一抹白色,那是受伤的楚莲躺在路中间,也是这一抹白惊了马。
秦浩峰所有人都以为她已经没气了觉得晦气的同时想赶紧离开,可赶车的家奴从楚莲身边过的时候看见她还在动,惊讶的出声,“老爷,这姑娘好像还有救……您看……要不要下去看看呢?”
秦老爷原本不想管这事,可撩开帘子看到楚莲的那一瞬间,他的身体比脑袋更快的做了决定,他下了马车,伸手在她的鼻端探了探,感觉还有气息,他没有吩咐下人,而是自己伸手抱起她放到马车内,白色的裙衫上有着斑斑血迹。
这样的人做为商人的他是万万不会救的,谁也不知道她是惹了仇家还是其他,一个不小心带回的就会是万劫不复。可他还是救了,没有为什么,只是想救。
她醒来,忘记所有失去记忆,只记得她的名字楚莲,他只得将她带回秦府,而她告诉他,为报恩,她愿意以身相许。
他本该拒绝的,可是,他没有,他享受了美人恩,也爱上了这个比他小很多的来历不明的女子。只是,时间总是太短,短短的一年的的时间里,她便难产而亡,只留下一个面带丑恶胎记的婴孩。
秦惜儿在脑海中慢慢的整理着,至她重生以来已经十个日夜过去了,她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差错她会来到这个世界,但是她还是感激,感激上苍再次给了她活着的机会,这一次,她会珍惜的,这次以,她会好好的活着。
世人的冷眼又怎么样,面貌丑陋又怎样,她只想活着,活着就好。
可现实不是她想的那样,她想好好的,可是,别人可不想。
厨娘一边摘菜一边闲聊着,“你听说了吗?七小姐身边的那个贴身丫鬟白荷死了……还有啊,死样极其恐怖……”
“是啊是啊,我也听说了,而且仵作断定那白荷是被活生生的吓死的……”
“吓死的?那是怎么回事?”
和白荷关系比较好的丫鬟翠儿来厨房取六少爷秦赐的点心时听到厨娘们的对话,也想起了白荷那时候的异常,也加入了厨房八卦,“这个我知道……“
厨娘们看到翠儿一脸神秘,也被她勾起了兴趣,”呀,是翠儿姑娘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是啊。翠儿姑娘赶紧说吧,这事啊,还真是奇了……“
翠儿看见她们已经起了兴趣,便又开口到,
“话说那七小姐至那日假山事故后就变了一个人,以前痴傻的她突然不傻了,那清明的样子让人心惊。后来没过几天,大概是七小姐昏睡后醒来的那天,白荷她慌慌张张的找到我,口齿不清的说了一大堆话,我当时也没有听清,看她是被什么吓到了,而且吓得不清,就安慰了她几句就没在意了。我隐约的记得,她好像是说什么七小姐不是七小姐了……我当时还想来着,七小姐不是七小姐还会是谁,可她当时的样子害怕极了……现在再回想起来,这事情发生的很是怪异,而且这七小姐是有点怪异,从那么高的假山上摔下来几天就没事人一般,这正常人不是被摔死了就是去了半条命的在床上躺个一年半载的,可这七小姐恁是没事了……会不会真如她们说的……七……七小姐已经……已经死了……而现在的七小姐不是七小姐?”
”啊,那岂不是……”厨娘们面面相觑,都不敢再说下去,她们害怕下场也如同白荷般被索去了性命。
第4章 又起事端
这翠儿原本是抱着八卦的心想要等着听她们的是怎么想的,结果谁都没有再开口。
原本你一句我一句说着的厨娘此刻都眼神飘忽的低下头摘菜,翠儿得了个没趣也就不再说话,端了那盘子的点心便往二夫人秦赐秦诗住的别厢苑走去。
一路上还边走边想那日白荷的话,却不知不觉的越走越偏,直到看见那悬在园子门口的几个字,心生惊骇的她吓得盘子摔落在地,点心散落四处。
正一个人在院子里的秦惜儿听见门口的动静,以为是奶娘回来了,便起身去迎,不料想看见了惊魂未定的翠儿。
本就害怕不已的翠儿见自己无端的却来到了这惜莲苑,紧接着就被开门的秦惜儿吓了个魂灰魄散,就那样直挺挺的晕倒在地。
脸上的笑瞬间消逝,她知道她的脸可怖,却不想会是如此惊吓他人。
等奶娘回来看到倒地的翠儿和抚着脸失魂落魄的秦惜儿。
“奶娘,惜儿……惜儿的脸是不是真的很吓人很恐怖?”
秦惜儿脸上的表情让童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白荷的死秦浩峰吩咐了,谁都不许告诉七小姐,可现在,传闻越来越离谱,她又该如何安慰这命运可怜又无可奈何的小姐呢?
童汐知道,现在最重要的不是安慰秦惜儿,而是怎么安排这个倒在地上的翠儿,白荷的死已经让秦惜儿背上了恶鬼的名,现在又来了一个翠儿,这可如何是好,看来,只能找老爷了。
决定好了,童汐便转身和跟她一起来的小厮吩咐道,“德羽,快去找老爷,快……”
这小厮是秦府管家德福的儿子,被秦浩峰安排来了惜莲苑,十二岁的德羽有着这个年龄没有的沉稳,听到吩咐,立马往主屋跑去,却被告知秦浩峰出门了,要晚上才回来。
德羽心里焦急万分,想着秦惜儿难过的表情和童汐的吩咐,他找到了他的父亲德福。
这德福一听知道事情严重,先是派人去别厢苑告知二夫人和秦赐说是翠儿临时安排去办其他事情了,接着又找了几个家仆带着绳子和麻袋往惜莲苑匆匆赶去。
这二夫人一听到是没觉着什么,反而因为是管家派人来的,心中欣喜不知是什么事情让管家亲自安排翠儿去做。
可这秦赐就不乐意了,刚开始是一直嚷嚷着要吃点心,二夫人只得另外派了身边的丫头云珠去厨房。
而带着绳子和家仆到惜莲苑门口,见翠儿还躺在地上,只有童汐一人面色焦急的张望着,看到他们的到来才松了一口气,看见他们手上的绳子,知道管家已经有了安排,便退后站到一旁。
德福看了一眼地上的翠儿,才对着童汐点了点头,才吩咐道,“动作快点,把她绑起来关到主屋的偏房,动作轻点,别把她弄醒了。”
“你,去拿布把她的嘴堵起来,她要突然醒了叫嚷引人注意就不好了。”
“你,拿布把她的眼睛遮起来,手脚麻利点……”
“还有你们,把手和腿绑紧了……”
“绑好了就拿袋子把她装起来……”
“走……”
看着他们没有丝毫紊乱的动作,快速的让童汐目瞪口呆,地上,只剩下被踩散得满地的点心碎末。
而回到童汐身后的德羽看着这满地苍夷,皱了皱眉,这些点心应该是翠儿从厨房里拿出来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却来到了惜莲苑门口,现在翠儿不见了,要是被谁看见这些狼藉,怕不好的猜测就更多了。想了想,德羽快步进院子拿了扫把和簸箕开始收拾起来。
等回过神来的童汐看着已被收拾干净的地面,德羽的灵慧如果能好好伺候小姐的话,小姐的生活会安心不少,这样想着,便给了德羽一个肯定的眼神。
这德羽在他父亲说老爷要将他安排到惜莲苑的时候很是不高兴,谁人都知秦府有一位七小姐,只是这七小姐在他听来痴傻不说还丑陋不堪,被安排到这样的主子身边,这辈子也就毁了。
可看着他爹的眼神,他相信他爹不会害他,可是他却不明白,那么多家仆下人,为什么选择他,他从小到大的目标都是要做他父亲那样的人,成为主人手臂。
现在却让他伺候一个痴傻小姐。他还是答应了,只是有些心不甘情不愿。
可是,在他跟着秦浩峰到惜莲苑,看着那个人人传颂的痴傻七小姐安静的坐在树下翻看着书,鲜红色的海棠花随风吹落,落在她黑如绸缎的长发上,又顺着发丝落在书上。
她眉轻蹙,忽而又转笑,认真的看了看这不速之客,似又被这小花的美所吸引,看了一会儿,才用白皙的手捻起那朵打扰到她的海棠花,轻轻的翻页将花夹在书中。
已经打断了思绪,她抬手将书合上,轻轻的放置膝上,闭目将头靠在树干上,斑驳的光透过书上的花和夜照射在她的脸上,她静静的感受着异世生活的静谧。却只怕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忽而又突然的睁开眼,漆黑的眸子如幽潭般深邃,仿若会被这样的漆黑卷入那深不见底的深渊,这样的人怎么会是他们所传的痴傻,如此的灵动聪慧,或许,她会是个好主子,德羽默默的思考着。
这些天里,德羽静静的守在一旁,有的时候也会听童汐奶娘的吩咐去办一些事。府里的传言他听在耳里却一笑置之,小姐的聪慧灵动是一般人比不上的,什么鬼神附身尽是无稽之谈。
至于白荷的死,他也奇怪,无缘无故生生吓死,又传出了那么多传闻。若是小姐知道了,不知得多伤心难过。真希望小姐永远都不会知道,可是,看了看翠儿被抬走的方向,事情,怕是难了了。
回到院子里,德羽和童汐见秦惜儿好似不受影响的在那树下看书,却不想,此刻书上的字成了天文,没有一个字入她的眼,可是,她又能如何,在这陌生的异世,在秦府的深宅大院中,她什么都做不了,她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好在这个时代的字读起来不是很难,虽然有些语法方面的不一样,可还是难不倒她。加上上午先生的讲解,慢慢的接受也不是那么难。
可在他们眼里,原本痴傻的秦惜儿突然会读书认字了,虽然是先生给的很简单的书,可是也是常人要学习几年的,可见她那投入认真的样子,看上去比起其他小姐少爷也有模有样。
秦浩峰也有疑惑,可他愿意相信十岁的秦惜儿之前虽什么都不说,可不代表她不懂,所以,这样也算是他的自我安慰,听到那些传闻他也是有些心中生疑的,可是,秦惜儿对他的依赖没有改变。
秦浩峰回府时已是黄昏降临的时候,刚下马车便见到在门口候着的管家德福,平时的德福都是在主屋内候着的,只有有特殊情况的时候他才会如此等候。
德福早就看见了秦浩峰的马车,只是这门前人来人往的,他不能表现的太焦急,只是站在一侧等候着,直到秦浩峰下马,才连忙小跑到他身旁。
多年的主仆情意和习惯让秦浩峰知道一定有事发生,他没有开口问,他也没有说。
秦浩峰撩袍快步往府内走去,德福紧跟其后,等到了主屋内,德全才开口说明事情的缘由,“老爷,二夫人院子里的丫鬟翠儿不知道为什么晕倒在了惜莲苑门口,小的的儿子德羽在惜莲苑伺候,便来找老爷,老爷出门了,小的怕引起不好的传闻就将翠儿关在了偏房里,等候老爷的发落。”
“小姐知道吗?”秦浩峰最担心的是秦惜儿无法承受。
“小的去的时候就见小姐的奶娘在,奶娘很是着急,小的猜测,小姐怕是也是知道的。”德福如实的答道。
“派人告诉二夫人,不用等我吃饭了……去惜莲苑。”秦浩峰说罢便快步往惜莲苑的方向走去。
德福没有跟着秦浩峰去,他有其他的事情要做,他先带人一起去了偏房。
“翠儿醒了没有?”德福对着守在偏房内家仆问道。
家仆全生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德福,又看了看晕倒在地的翠儿,纠结了一小下才回答道,“回大总管,翠儿醒过一次,一直挣扎吵闹,小的怕引人注意没办法只得又把她敲晕了……”
德福知道全生他是害怕被罚所以说话时才有些胆怯,可这事他做得不错,“你做得对,不过要注意分寸……还有,守好了,不要让人发现了,老爷晚点会过来……”
“小的明白……”
德福想了想,见该吩咐的都吩咐好了,才又转身往别厢苑快步走去。
别厢苑,二夫人刘婉玉,秦棋,秦诗,秦赐围坐在饭桌前,等待着主位秦浩峰的到来。只见天渐渐的黑了,秦赐虽然已十二岁,可从小娇惯脾气越发的大了。又是嚷着饿,有要找翠儿给他喂食,二夫人本来等着心就烦,被这小霸王一吵更是没有办法。正想安抚他,就见德福管家满头大汗的喘着气进来。
第5章 她要活下去
二夫人见德福来了别厢苑,想着这秦浩峰应该也随后就到,便站起身来往外望去,秦棋和秦诗随即也跟着站了起来,可他们除了德福没有看到其他人。
德福知道这二夫人脾气不好,刚才因为去偏房有耽搁了点时间,这外边已一片漆黑,桌上的饭菜也不见了热气,那秦六少爷嘟着嘴正不高兴,正想着怎么跟他们说,却见他们都踮着脚往外看,心中不由得失笑,哪里有什么人,他来就是告诉他们主子不过来了的。
“老爷呢?”二夫人没有见到秦浩峰,火气蹭蹭蹭的往上冒。
“我爹呢?我饿了,我要吃饭……”秦赐原本想着可以吃饭了,却只见管家没见到他爹,心里顿时有些委屈。
“回夫人,回少爷小姐,老爷有事派小的过来传话,让夫人少爷小姐你们吃饭,不用等老爷了。”德福拭了拭汗才接着说,“小的还有事就不打扰夫人少爷小姐吃饭,小的告退……”
德福不等二夫人发火便赶紧退了出去小跑着离开了别厢苑。留着二夫人这火是发也不好,不发又觉得憋屈,只得重重的坐下深呼吸后才开口,“吃饭……”
“是,娘……”秦棋和秦诗开口回到,知道此时的刘玉婉心情不好,都默默的吃着饭不敢啃声。
只有看不清状况的秦赐在一旁嚷嚷着,“娘,我要翠儿,我要翠儿……我饿……娘……”
正夹了菜往嘴里喂的刘玉婉听见秦赐的叫嚷,很不高兴的将菜放下,转头大声的呵斥身边的丫头云珠,“傻站着干嘛呢,没见少爷饿了吗……”
云珠正往秦赐的方向走去,却听到秦赐继续鬼哭狼嚎,“娘,我不要云珠,我要翠儿,我要翠儿……”
云珠是向前也不是,退后也不是,只得犹豫的看向刘玉婉,“夫人,这……”
“这什么这,还不去喂他……”
刘玉婉的吩咐云珠不能不听,加快脚步走到秦赐的身边,端起秦赐的碗,夹了秦赐喜欢的才往秦赐的嘴边喂去。
可饥肠辘辘的秦赐来了脾气,伸手就推开了云珠手上的碗和筷子,碗筷应声落地,碗碎了,饭菜散落一地。
云珠看着地上的狼藉惊慌失措的跪在地上,“对不起,夫人,我马上收拾……”
这一次,刘玉婉没有看一眼,径直吃着自己的,等嘴里的菜吞咽下,才继续吩咐身边的丫鬟云青,“云青,去喂少爷吃饭……”
秦赐见刘玉婉安静的也没有惩罚他,正准备继续撒欢,却被秦诗瞪了一眼,转眼看见秦棋欲言又止的样子,他只是想要翠儿喂他吃饭而已,一直以来都是翠儿喂的他,难道不对吗?
秦棋见秦赐一脸疑惑,眼角还挂着泪珠,于心不忍,才小声的用只有秦赐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赐儿,娘亲现在心情不好,爹爹派翠儿去办事去了,过几天就回来了,别闹了,让云青喂你吃饭……哥下次回来给你带好玩儿的。”
小孩子其实很好哄,听见有好玩儿的,也就不闹了,云珠将地上收拾干净出去了,云青在旁边喂秦赐吃饭,一顿饭吃的是异常安静,只有秦赐的声音时常响起,“云青,我要吃那个……云青,我要吃这个……云青……云青……”
秦浩峰进惜莲苑的时候,秦惜儿正端起碗准备吃饭,看见秦浩峰,秦惜儿看着嘴边的菜,顿了顿才将筷子放下,起身迎接,“爹爹怎么来了……吃饭了吗?”
风尘仆仆的秦浩峰此刻看着桌上的一荤两素一汤,心里想着惜莲苑的饭菜该加伙食了,“爹爹还没吃呢,惜儿能陪爹爹一起吃饭吗?”
“惜儿当然愿意啦,只是惜儿这里的饭菜简单,希望爹爹莫嫌弃才是。”
原本和秦惜儿一起吃饭的童汐和德羽立刻站了起来,将自己的碗筷收了起来,又去厨房加了新的碗筷。
这惜莲苑本是偏殿离厨房较远,惜莲苑有一个小厨房,平时去大厨房领些材料便在这惜莲苑内自己生火煮饭,以前是白荷在做,只是白荷已不再惜莲苑,现在就由奶娘童汐在做。
童汐听见秦浩峰也没吃饭,想了想才开口道,“老爷,小姐你们先吃着,厨房还有些材料,我这就去给你们加菜去。”
德羽见童汐离开,知道秦浩峰和秦惜儿有话要说,而且刚才和小姐一起吃饭被秦浩峰看见,他还有些惊魂未定,此刻只想离开,便低声的开口,“老爷小姐,小的去厨房帮奶娘打下手……”说完便也快步离去。
秦浩峰上下打量着秦惜儿,刚才进来奶娘和小厮和惜儿围坐在桌前他是看见了的,想必是惜儿要求的,因此他也不过问。见她神色如常,没有被翠儿的事影响,便先松了口气,才开口到,“惜儿,那翠儿……”
秦惜儿看见了秦浩峰眼中的关怀,只是,现在她想先吃饭,“爹爹劳累一日,现本已过了饭点,爹爹不饿惜儿还饿了呢,爹爹先陪惜儿吃完饭,有什么话爹爹吃完饭后再问惜儿,惜儿会认真的回答爹爹的问题的,现在,爹爹,吃饭……”说着便伸长了胳膊夹了块鱼放到秦浩峰的碗里。
看着碗里的鱼肉,秦浩峰有些感概,他的女儿好了,会安慰人,会关心人,而且那灵动的眸子和那看清一切的心,让他很是高兴,有女如此,面容有什么关系,迟早会治好的,这么想着心里也高兴了很多,也学着秦惜儿的样子给她夹了一大块的鱼肉,“好好好……爹爹吃饭,惜儿也多吃点……”
有人关心的感觉真好,秦惜儿看了看碗里的肉,再看看秦浩峰,发自内心的幸福让她给了他一个大大的微笑,此刻,她很开心。容貌算什么,她现在还小,或许,她可以用她以前会的知识了,她在心中默默的想着。
相比别厢苑,这惜莲苑中一顿饭吃得是温馨无比,秦浩峰也吃了个浑身舒畅。
晚饭过后,秦浩峰也不着急开口,自从秦惜儿醒来以后,他才认识到现在的秦惜儿不再是以往的她,她蕙质兰心,她有主见。既然她已知道他来的目的是为了关心她,那她会开口的,现在,他只需要静静的喝茶,等待她开口即可。
秦浩峰心里的小九九秦惜儿看的很清楚,不过她不介意,她的爹爹是真的关心她,这样的感觉很好,只是,现在,要等奶娘和德羽收拾完毕,她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和她的爹爹交心。
童汐和德羽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又端来了些小点心和水果才双双退下,留下这对父女。
“爹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因为惜儿?”秦惜儿率先开口问道。
“惜儿想听实话吗?”秦浩峰心中还是有些犹豫,他也在考量他的女儿是否能够承受。
“爹爹,惜儿……惜儿想要知道,被蒙在鼓里糊里糊涂的,惜儿怕引起其他事端,惜儿只有知道后才知道后边该如何做……”
秦浩峰看着秦惜儿坚定的眼神,秦惜儿的话说动了他,问题不是用来隐藏的,隐藏只是埋下了祸端,解决才是重点,或许他应该相信他的女儿,这样坚定的秦惜儿值得他冒险。
“惜儿还记得白荷吗?”秦浩峰小心的试探。
“惜儿记得,白荷是惜儿之前的贴身侍女……”想起那日白荷的样子,秦惜儿心中咯噔一下,她在脑海中想着无数的可能性,可秦浩峰的回答是她没有想到的,也是最可笑的。
“惜儿,白荷死了,仵作诊断说是受惊吓死的……在她死之前,她神情呆滞……”秦浩峰顿了顿见秦惜儿无异常才继续说着,“她还一直说,七小姐不是七小姐了……因此府内有了很多不好的传闻……关于你的……”
秦惜儿想到今日翠儿一副见鬼的表情,当时想可能是因为这脸上的丑陋所致,却不想,在这后边还有这么大的事情,而她却糊里糊涂的什么都不知道。
白荷的死虽然不是她有意为之,却终究是因为她,她不曾想,她的手中也会无意的沾染上这人命。自重生以来,她无比珍惜这上天赐予她的时间,她不害怕上天收走这恩赐,她只怕她没有过好这天赐的每一天。
死过一次的她来说生命是无比珍贵的,不论是她自己的还是他人的。泪哗然而下,只为那拭去的生命默哀。只是很快,她收起了眼泪,这样也好,之前的那个灵魂或许还需要她的照顾,有她的陪伴或许会好一点,心里的愧疚感也会少一点。
只是,这面容是天生而来,重生之前的那个世界是能用激光去除的,可这个世界……
或许,或许她可以学医,她需要一门技术让自己存活下去,而医术,她之前的记忆应该可以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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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面具
秦浩峰一直不语的看着秦惜儿的变化,眼里有着惊讶和欣慰,惊讶她能如此之快速的调整,欣慰就算他老了病了她还是能自己照顾自己的。
秦惜儿在心里默默的决定,她收拾好心情,才抬头用期待的眼神看着秦浩峰,在这个世界,她不知道她这样的要求是否能得到他的支持,但她需要一试,“爹爹,惜儿……惜儿想要学医……”
突然的决定让秦浩峰措手不及,他因为她收拾好心情没有被打击到,他赶到欣慰,只是,学医,她小小年纪,她想要如何学医?
“惜儿为何想要学医?”
“爹爹……惜儿想要医好自己的脸……就算医不好,惜儿也学。爹爹……惜儿不能留在府中了,因为惜儿,白荷被活活吓死……因为惜儿,翠儿也是害怕不已的晕倒在惜儿的面前……爹爹,惜儿不能害人,可惜儿的脸,惜儿没有办法,惜儿只求安生的活着,做爹爹的乖女儿,可是……可是爹爹……惜儿不忍心爹爹在操劳事务的同时还要担心惜儿担心府中事务,爹爹……惜儿,惜儿不想这样活着……请爹爹谅解,求爹爹成全……”秦惜儿跪在秦浩峰面前,她漆黑的眼目中闪耀的光芒,有泪,还有希望。
“不行……”秦浩峰震惊不已,想也不想的拒绝了,在秦府在他的庇护下她活的都如此的不容易,若是不在秦府,没了他的守护,她该如何是好?
秦惜儿用手拉住秦浩峰颤抖的大手,“爹爹,惜儿知道爹爹担心惜儿在外受苦,只是,这苦惜儿愿意承受,可这内心的苦惜儿真的不想吃了。爹爹,若是再有人因为惜儿而死,若是他们都说惜儿是妖怪要处死惜儿,那时,爹爹该如何处之,爹爹,惜儿不想看到那一天,惜儿承受不起,爹爹也承受不起……”
秦惜儿的话秦浩峰不是没有想过,若是真到了那一天,他也不知是否能保得了她,“可是……你的脸……”
“爹爹,惜儿还有一事相求,请爹爹为惜儿做一件物品,一件可以遮挡住这胎记又不影响生活的面具,这样,看到惜儿的人便不会再害怕了……”
“惜儿可以带着面具留在府内……”
“爹爹,人心已定,他们早已认定了惜儿不再是惜儿,无论惜儿是否带着面具,面具下的惜儿终究是他们害怕的……爹爹……”秦惜儿在心中苦笑,无论怎么样,他们说对了一半,这身体还是秦惜儿的,只是这灵魂……是她,秦天惜……这个秦府,她留不得了……
秦浩峰带着沉重的步伐手中拿着秦惜儿早已备好的面具图纸走出惜莲苑,德福早已在惜莲苑门口候着,看见秦浩峰出来,德福立马上前,“老爷……”
秦浩峰深深的叹了口气,将手背在身后,“德福呀,你说惜儿这事,该如何处之啊……”
德福看着感觉瞬间苍老的秦浩峰,虽然白荷翠儿是家奴,哪个府中死几个下人是很正常的事情,可若是大家都闹起来,此事要处理不好怕是会惹上人命官司,到时候闹到府衙去就麻烦了,可这话,他不能说,他安静的跟在秦浩峰的身侧往主屋走去。
秦浩峰知道,他都无法决定的事情,又何必难为德福呢,“德福,明日你派人去趟药谷,现在,跟我去书房……”然后将手中的图纸递给了德福,“还有这个,去找最好的工匠,用最轻最好的材质做……做好后直接送去给惜儿。”
“好的,老爷……只是,小姐她,没事吧……”德福小心的将图纸收到怀中有些担忧的开口问道,虽然他知道他的身份不应该问的太多,只是,老爷心里怕是很苦吧,这样的孩子,被这样的传闻,再加上白荷的性命。
还有,德福他还担心他的决定到底对不对。
“德福,惜儿的身边缺一个衷心的人,你有合适的人选吗?”那日秦惜儿再度醒来后秦浩峰就在考虑白荷已不适合在秦惜儿的身边,她有一个奶娘可以照顾她的生活,可是她还需要一个衷心的,能够替她着想,衷心伺候的人。
这个问题德福可以有很多人可以作为合适人选,可是,再次醒来的秦家七小姐在秦老爷的心中的分量越来越重,自己的儿子如果派到其他少爷屋里,以后就是接替他的位置,他知道他的儿子也一直是这么想的。
可是,他不希望,他只希望他的儿子能有一个别样的人生,秦惜儿对待下人的方式他是看在眼里的,她没有主人下人之分,而她会给德全羽一个不一样的思考方式不一样的人生。
所以,将他再三考虑的回答说了出来,“老爷,小的儿子德羽忠厚老实,而且腿脚勤快,脑子也挺好使的,要是老爷不嫌弃的话就让德羽去伺候七小姐。”
德福的回答让秦老爷很是感动也松了一口气,德羽就跟他的父亲德福一样,只要认定了就会忠诚一辈子,这样的孩子去照顾惜儿,他也就放心了,“只是,我之前还想让你儿子接替你的位置……”
“老爷,德羽能去伺候七小姐是他的福气,虽然府内有很多传闻,可是,小的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七小姐善良单纯,这样的主子是我们这些做小的福分,再说,其他人小的也不是很有把握,所以,老爷您问,小的就只想到了他。”
德福的回答深得秦浩峰的心,秦府他不担心,其他孩子也不用他担心,担心的只有这一个。
这几日德羽的表现也是非常的好的,德福担心秦惜儿更多的也是替他儿子担心,这七小姐是好了,可也保不齐哪天一生气又给气坏了。
在秦浩峰的心里是欣慰的,有管家多操心着,惜儿的生活也会好很多,“惜儿她……很坚强……”
坚强,那就是没事了,德福在心中暗自希望,“老爷,七小姐一定会过的很好的……”
德福的话也是秦浩峰的期望,“只是,现在这惜儿怕是不能留在秦府了……惜儿太懂事了,她怕我难做,她提出想学医,可学医哪里容易……这药谷路途遥远,我不放心啊……”
“老爷若是不放心就送小姐去,小姐从来没有出过远门,老爷过段时间不是也要往那个方向去吗……还有,小的到是佩服小姐的心思细腻,认为小姐这个想法很好,小姐有了医术小姐以后的生活也就有的希望,再有,现在小姐最好是不要留在府内,小姐难过伤心不说,这府内终日人心惶惶,这要传到府外就不好了。”
“也罢,若非这样,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将她送至那么远的地方……”秦浩峰无可奈何的妥协道
“老爷不必担心,有德羽和童汐奶娘的照顾,七小姐会很好的。”
是夜,回到屋内的秦惜儿不自禁的踱步到铜镜前,这样的脸也不怪她们如此的害怕。她只想安静的在这异世生存下去,可是,为什么这么难?
她本无意,她却害她失去了性命,她苦笑,这生来的容貌,是她害了她,还是上天害了她,还是她自己害了她自己,她不知,也不想知。罢了,等那图纸上的面具做好,从今往后,她将不再以面目示人。
五月的天,温度已舒适宜人繁花似锦。德福手中捧着一个精致的木盒,那其中是秦惜儿盼了几个日夜的面具,她只能在心中期待工匠能做得离她想象的接近一些。
可当她从木盒中取出,她惊呆了,面具完全超乎她的想象,精雕的镂空银色面具犹如一朵盛开的花,活灵活现,放在手里轻如蝉翼,轻轻带上,除了带上那一瞬间凉凉的,贴合得犹如再生肌肤,脸上的胎记被遮住,只露出洁白无瑕的右脸。
面具能遮住胎记,却释放了她年轻稚嫩的美丽。
德福静静的看着这一幕,没有说话,只是让他想起了那个多年前的四夫人……
“七小姐,面具可合心意?”
秦惜儿摸着闭上眼睛,伸手触摸脸上的面具,“谢谢管家,面具……很好,这样就不会再吓到人了吧……呵……”
“七小姐喜欢就好,不满意的地方小姐再吩咐……”
秦浩峰回到秦府站在书房的窗前,听下人说,德福去惜莲苑了,想必那面具已经做好了,接下来就该准备出行了,想着等下要去别厢阁,心里就有些烦躁。
那翠儿在偏房已经关了有几日了,既然已经决定要把秦惜儿送走,那翠儿的事情也该处理了,总是关着也不是解决的办法。
“老爷……老爷……老爷……”德福进来时就看见秦浩峰沉浸在思考中的样子,连叫了几声才答应。
“恩,惜儿可喜欢?”秦浩峰问道。
“回老爷,小姐很是满意……”德福如实答道,脑海中想到秦惜儿刚带上面具自家小子那张着嘴惊讶的模样。
这面具是花费了大量的银子请了最好的工匠连夜赶制出来的,因为是小姐给的图纸,那便是世上独一无二的,在德福刚领到时被这面具的精美亥住了。
第7章 酒后戏言
主屋偏房内,翠儿不知道自己被关了几天了,中间有几次挣扎,却被打昏了过去,后来她也就老实了。
之前白荷死的没多久,就有人告诉他们不要乱说话,可这传言又岂能制止住。
被关起来的那天晚上,她被水泼醒,眼神迷蒙的看着眼前的秦浩峰秦老爷,她只记得她去了厨房端点心,然后按照二夫人的吩咐到惜莲苑引起恐慌,可当时她刚站在惜莲苑的门口门打开了。
白荷是怎么死的她最清楚,可是,二夫人吩咐的事情也是要办的,只是她心中恐慌胜过了一切,在看见那传闻中的七小姐的时候,她眼前一黑就那么晕了过去。
再睁开眼已经手脚被绑住,嘴被堵住的关在这小屋里了。
她现在不害怕秦惜儿,她怕的是会被如何处置,先不说秦老爷会怎么处置她,就是二夫人那里,事情没有办好那果子也不是她吃得了的。
正想着,听见门外开锁的声音,门外有几个脚步声,看来是秦老爷过来了,翠儿心中想到,若是求老爷,她或许还能留条命。
门吱呀的被打开,昏暗的屋内混杂着各种味道,秦浩峰刚踏进门就皱上了眉头,看了看地上的残渣和墙角处的木桶……
把翠儿关在这里也是情非得已,就怕她放她出去就乱说话。看着一身脏乱的翠儿,秦浩峰吩咐道,“把她解开吧……”
“可是……老爷……她……”家仆犹豫到,之前这翠儿醒过来就一个劲的挣扎,还呜呜的叫着,要不是他手脚快将她打晕。
“没事,放开她吧……然后,送她回别厢苑……”
翠儿老实的待着没有挣扎也没有嚷叫,她已经打定主意定要求老爷救她一命,绳子一打开,翠儿就匍匐的跪在了秦浩峰的面前,“老爷,求老爷帮帮翠儿……老爷,不要送我回别厢苑,求求老爷……翠儿请求老爷放翠儿离开秦府……”
翠儿的动作让屋内的人都有些莫名其妙,莫不是这翠儿被关了几天关傻了……离开秦府,她可是秦府的家仆,这离开了还有活路可说吗?
秦浩峰有些诧异,却依旧冷静,想这里边有其他的缘由,“原因是什么?”
“回老爷,翠儿原与白荷是好友,白荷的死因蹊跷很多人都在怀疑,甚至有了传闻。白荷死之前跟翠儿说了很多,翠儿心生恐慌。翠儿心知白荷想来是自己吓死了自己,可疑心生暗病,翠儿现在已有了心魔,翠儿怕继续留在府内也会布上白荷的路,所以请求老爷放翠儿出府。翠儿是秦府的家仆,只请求老爷能让翠儿去其他别院也好,只是不要让翠儿在留在府内了……”
翠儿说完便一个劲的往地上磕,那砰砰作响的声音,听着令人胆寒,生怕她就这样的把自己给生生的磕死了。
旁边的家仆在回过神来上前制止时,这翠儿的额头前已磕破一大块,鲜红的血液从那块殷虹的伤口顺着脸颊直往下淌,好在没一会儿便止住了血,可那脸上的留下血迹也是骇人的。
见她如此,秦浩峰也省了劝说她不要乱说话的念头,想了想,才开口吩咐,“德福,翠儿的去处你就安排吧……别厢苑,到时候再安排个人过去……”说完便转身离去。
翠儿在秦浩峰转身后才想起刚刚听到耳中的话,那一瞬间,她激动得又准备磕头,却被家仆制止住了,却仍旧一个劲的“谢谢老爷,谢谢老爷……”
一个翠儿对于别厢苑来说是可有可无的人,而对于秦赐,或许有时会想起,只是,慢慢的就会有其他人代替,从那日起,云青便替代了翠儿的位置照顾其了秦赐的生活起居,就如同现在。
秦浩峰步入别厢苑,刘婉玉坐在主位上吃着府内刚到的新鲜水果,秦诗坐在刘婉玉的身旁,两人小声的交谈着什么。
秦棋手中拿着卷轴,不知看什么看得入迷,秦浩峰进来都没有发现,身旁的丫鬟菊秋倒是看见了,只得小声的唤着,“少爷,老爷来了……少爷……”唤了几声,秦棋才听见。
云青站在秦赐身旁伺候这他吃点心,那圆滚滚的小肚皮已经可以目视凸出,可他还是喜欢吃,坐在垫着软垫的木椅上,摇晃着双脚,一边吃一边拿着手中的泥人玩儿着,那是上次秦棋答应给他带的小玩意儿。
“咳咳……”秦浩峰见要么自顾自的吃着,要么就是看书看得入迷,他进来都没有反应,只得出声提醒。
话说这刘婉玉母女正为秦惜儿的事情在商量对策,吃完饭两人没事就坐在一起一边吃着水果,一边谈着最近的热门话题。
“娘,您说小七那傻子怎么突然就不傻了?该不会真是撞了邪吧?还有那白荷死的挺奇怪的……娘,我有点害怕……”
二夫人看着秦诗眼中的慌张,从盘中拾起一粒葡萄,悠闲中带着审视的问道,“诗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娘了,那日真如你说的是玉兰推下的秦惜儿还是你推的?”
“娘……我……我……”
刘婉玉从一个丫鬟到当家二夫人,在幸运的同时那手段是没得说的,也是爬着尸体走上来的,秦诗的小动作瞒不了她的。
“诗儿,你是为什么如此呢?说出来,或许娘可以帮你……”她诱导着秦诗。
秦诗儿想了想,自己的办法行不通,那她娘肯定有办法,她现在很需要她的帮助,“娘,您知道的,诗儿从小就喜欢枫哥哥,可是……可是,因为爹爹的酒后戏言,枫哥哥却成了那傻子的未婚夫,诗儿不服,诗儿不甘心……明年,诗儿就及笄了,诗儿……诗儿想要嫁给枫哥哥……娘,诗儿真的是没有办法才……才……娘,您帮帮诗儿吧……”
叶枫,凤扬国三大家族的叶家四少爷,16岁。他爹叶飞离和秦浩峰是好友,年轻时常在一起喝酒玩乐。那年,叶飞离带着叶枫一起到酒楼,想着叶枫小小年纪唇红齿白一双大眼灵动,从小就有礼有节,秦浩峰一眼看到就甚是喜欢。
秦浩峰喝酒喝到兴起,便开口询问,“飞离兄,枫儿这孩子我可是越看越喜欢,他至今可有婚配?”
叶飞离也是喝得开心,顺着秦浩峰的话就回到,“浩峰兄说笑了,这枫儿年约6岁,哪里来的婚配……难道浩峰兄要将你的宝贝女儿许配给我们家枫儿,那枫儿可是求之不得呢,枫儿你说是吧……”
六岁的叶枫不懂这婚配之事,却在书中到过,这婚姻乃是父母做主的事情,便回答到,“枫儿听从父亲的。”
秦浩峰听到叶枫的回答高兴不已,想那家中的莲儿也快临盆了,他心中是希望她能为他生一个如她一般美丽的女儿,却不曾想过那与叶枫年纪相邻的秦诗,心中一动,“飞离兄,莲儿你有见过的,现如今莲儿即将临盆,若是女儿,就许配给枫儿,你看可好?”
这叶飞离想起那青莲的样貌甚是美丽,若是生下一女,将此女许配给叶枫是再好不过的了,想必就马上答应了,“如此甚好,如此甚好,……”说罢,便将腰间垂挂的玉佩取下,“那这玉佩便作为定亲信物……”
秦浩峰见此,高兴不已,将玉佩接过收了起来。两人一来二去就在这酒桌之上戏言般的将这亲事订下了,而作为当事人的叶枫,做为了这见证人,因此,在得知这新生的秦家七小姐貌丑不说,还是痴傻。
奈何这信物已给,亲事已订,也只好闷声吃了这哑巴亏。
可这叶家和秦家经常来往,叶枫和秦诗年岁相当,一来二去就生了感情,叶枫找过叶飞离想要将这婚事退掉,可这叶飞离是个好面子讲信用之人,当日亲口答应,现如今来悔婚岂不是言而无信,他做不到,所以,这事也就这么压了下来。
可这秦诗哪里肯甘心,在得知叶枫的未婚妻竟是那鬼面傻子,她只得将气撒在秦惜儿身上。可随着年纪的增长,撒气不但没有让她气消,反而是越来越生气,那日,想着明年就及笄了,可他们的婚约还在,那她和叶枫就不可能。
但是,如果秦惜儿死了呢,她在心里想着,手也不知不觉的伸了出去,等回过神来,秦惜儿已经血流不止的躺在地上。
那时她没有害怕,她想,死了就好了,就这样死了就好了。
可接下来的发展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秦惜儿不仅没死,竟然摔好了,她心中好恨,她为什么不死呢,她要是死了一切都解决了。
白荷的死让她害怕了,是不是秦惜儿真的死了,现在的秦惜儿是来索命的,而她亲手推下了她,她会不会来找她索命,她真的害怕。
可是她更害怕的是,若是叶枫真的娶了秦惜儿,那她该如何是好……她那颗已经萌动的心该如何收回,妾,她是不愿意的,无论她的娘亲如何,始终都是妾,所以,她现在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刘婉玉的身上。
第8章 柔情纱帐
只是,她不知道,在她还没说的时候,她的娘亲二夫人就早已经开始为她做打算了,那晕倒在惜莲苑门口的翠儿就是为了想要除去秦惜儿的棋子,可这么多天了,竟没了消息,也不知秦浩峰发现什么没有,她心中有些担心,却也还好,因为她知道,翠儿不会背叛她的。
她,在等着翠儿的消息。
听罢,便伸手将秦诗拉住,“诗儿,以后做事不要轻举妄动,凡是多想想,娘会帮你的,只是,娘要知道你的态度。叶枫你是一定要嫁吗?”
“娘,我喜欢枫哥哥,我想要嫁给他,枫哥哥也是喜欢我的,只是,娘,我不想……”秦诗看了看刘婉玉才接着说,“娘,我想要当他的妻子,明媒正娶的妻子,娘,您能理解诗儿吧……”
“娘知道,只是,叶枫那边你要多做努力……你懂吗?”
“娘,诗儿听从娘的安排……”
“那你听着,叶枫既然也喜欢你,你找机会同他同房,一旦生米煮成了熟饭,他就得娶你,其他的你就不必操心了,一切有娘为你操办……”
秦诗一听,瞬的红了脸,她是喜欢叶枫不错,可毕竟是女儿家,“可是,娘……女儿,女儿……不知,该如何……”
深闺中的女子是不了解这些的,只有在要成亲的前一晚才被告知,可这对于刘婉玉来说,当初若不是她……想来这叶家虽不如秦家,可也是家大业大,若是嫁与了那叶家少爷,那是最好不过的了,只是,这就需要花些手段了。
刘婉玉正想传授可想到着秦棋和秦赐都在,被他们听见了总归不好,“诗儿,晚点到娘的房中……”还没说完,就听见了秦浩峰的咳嗽声传来。
刘婉玉母女听见这咳嗽声吓得是双双一惊,二夫人手中的葡萄掉在了地上,更夸张的是秦诗,吓得一个机灵的转身。
秦浩峰见他们如此惊讶倒也没有多想,想是她们一时没注意到他的进来,这突然的声音怕是惊着了她们,“怎么,诗儿见到爹如此的惊讶,可是你和你娘亲说着什么爹不能听的话……?”秦浩峰开着玩笑的说道。
脸色余红的秦诗听到秦浩峰这么一说,心里更加紧张了,可还是忍住紧张用小女儿的撒娇来掩饰,可怎么也掩饰不了心中的颤抖,“爹……诗儿正和娘说着今年爹的生辰送什么礼物好呢,正说着爹就来了……”
秦诗的话让秦浩峰很是受用,虽然离生辰之日还有许久,可如此被自己的女儿惦记着,心中还是很高兴,“哈哈哈哈……诗儿有心了,有女如此,爹胜感欣慰……”
二夫人和秦诗见秦浩峰神色正常,看来是没有听到她们的对话,这才对视的用眼神暗示对方不用担心。
“老爷这么晚了才过来,是有什么要事吗?”二夫人试探的问道,站起身来让出了位置。
秦浩峰便在之前二夫人的位置上坐下,“恩,翠儿因为犯了错已经安排送出府去了,过两天管家会重新送个人过来……”
二夫人一听翠儿是犯了错被送走了,难怪一直没有她的消息,那日管家过来说是翠儿办事去了,想来,那日就出了问题,只是不知道其中是什么缘由竟是被直接送出府去。看来她倒是嘴紧,什么都没有说。这走了也好,知道了太多,放在身边总是害怕有一天成了毒瘤。
“这样呀,那老爷您安排便可,赐儿那里已经安排了云青在照顾了。”二夫人很聪明,她不问为什么,这让秦浩峰很舒服,他不用去想该如何解释。
秦浩峰又看了看秦棋,这个儿子他还是很满意的,“棋儿在刚才在看什么呢看得如此认真?”
秦棋见问道了自己,想到刚才菊秋叫了他好几声他才回过神,便有些窘迫,“回爹的话,棋儿刚在看游记,棋儿希望有机会也四处看看。”
秦浩峰看着眼前和自己一样高的儿子,十七岁已是可以成家的年纪了,只是,他经历的太少,是该出去走走,想起了要送秦惜儿去药谷,秦棋也可以一起,这样想着便拿定了注意,“棋儿愿意出去走走,过几天爹会出趟远门,你就一起吧。”
秦棋一听高兴不已,“那太好了,谢谢爹……,那……那我去准备下。”
“恩,去吧,去吧。”秦棋愿意出门秦浩峰是高兴的,见他如此积极也没有说什么。
刘婉玉见这秦棋这么急急忙忙就走了,有些发笑,“老爷,您瞧这孩子,一听能和您一起出门就高兴成了这样。”
“恩,棋儿出去见见世面也是好的,其他商铺他也该去看看露个面。”秦浩峰如实的想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对于家业传给谁,他没有太多的想法,谁有能力谁就上,秦棋是个好苗子,只要稍加培养,是个可造之才。
这也是为什么他愿意让秦棋跟在他的身边学习,之前外出没有带过他,如今见他也有想要出去看看的想法,这才有了这个决定。
刘婉玉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得到了秦浩峰的认可,秦家的家业还不手到擒来吗。
秦浩峰没有看见这二夫人眼中的精光,也没有看到她内心的贪婪,他只看到了一个他孩子的娘亲,到这般年纪还是保留着不错的容貌,看见一个女人盼望着自己的丈夫,那眼中的期颐叫他有些心动。
秦浩峰在府中的时间不多,大多时间是住在主屋的,除非有特殊情况,就如现在。
“老爷好久没来别厢苑了,玉儿很想老爷……今日,就留下来可好?”娇人喁喁,夜深人也静了,秦赐不知何时早就被云青带走了,秦诗也在刘婉玉的示意下离开了,现在屋内就他们两人。
秦浩峰想这次出远门,又要好一段时间才回来了,再加上,他也是男人,他有男人的需求,而现在正是时候。
秦诗又来了一次,见门已合上,烛光将屋内朦胧的影子贴在了那窗花上……
软玉在怀温软多情,醉翁有意妾相随。
柔情纱帐欲罢不能,一夜好眠承君恩。
只是这自古多情空余恨,多情总被无情伤,孟湘婷,秦浩峰的三夫人坐在软椅上,手用力的宁这手中已不成形的绢子,原本让丫鬟红染去主屋请秦浩峰回来,却被告知秦浩峰去了别厢苑说是一会儿就回,红染一直等着,直到管家告诉她,“老爷今夜留宿别厢苑了,红染姑娘回去吧……”
红染没有请到秦浩峰,却带回了这消息,孟湘婷难过的看向她从孟府带来的桐姨红染和绿意,秦府中的一些事她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虽然这韶年苑中也派了人,只是终是不如自己的人好用放心,“桐姨,我以为我已经不在意了,可为什么这颗满是疮痍的心还是会疼?”
“夫人……之前不是就想到了吗?为何此时又如此难过……为何坚定的心还是会受情感的摇摆,不是说好了只要少爷和小姐相安无事就好的吗?小姐是后悔了?”桐姨自从跟随孟湘婷到秦府就很少叫她小姐了,除了,如此这般的时候……
“不……桐姨,我不后悔爱他,只是,只是他的心太大,容下的人太多,而我的心,只能容下他,所以我会难过,会嫉妒,会痛,可是,我知道,我不后悔……只是,看多了肮脏的做法,我不想参合在那浑水中……”
孟湘婷想着那死去的楚莲,想着那人人嘲笑的七小姐,这么多年,也没有人知道这其中的问题,想那手段若是用在她的身上,她不寒而栗……
“桐姨,如今传闻更甚了,惜儿那孩子如今有听说如何处置吗?”孟湘婷问着。
“至那白荷无端死去,那别厢苑同白荷相熟的翠儿听说又失踪了,只是知道的人很少……那惜莲苑近期也没什么动静,现在惜莲苑中也就七小姐奶娘和一个小厮……对了,这小厮好像是那大管家德福的儿子,不知为何被派到了七小姐的身边伺候,还以为会接任管家,想来是不会了……”
“哦……还有这事?这可奇了,按理说着管家不会让自家的儿子去伺候一个废小姐……红染,绿意,你们平日里听到什么消息吗?”
三夫人的问话让绿意想起了那日见的一幕,“回夫人,那日奴婢看到管家和几个家仆拿着绳子和麻袋急匆匆的往惜莲苑方向跑去……当时没想那么多,就没在意,可现在想来是有些蹊跷……”
红染也接着说道,“夫人,现在府内有很多传闻,要是绿意说得没错的话,怕是那翠儿也跟白荷一样已经……死了,老爷恐怕是怕引起恐慌所以就派管家偷偷的将翠儿已经处理了……”
不等红染说完,桐姨就打断了她,“红染,说话小心点,有的话能说,有的话不能说……”说完便看了看一脸若有所思的孟湘婷。
都道是这深宅大院里,最怕的就是人嘴,隔墙有耳,更不说人多嘴杂,一个不小心就自掘了坟墓,红染和绿意虽是跟随过来的,却也还是心思不够缜密。
“罢了罢了,自顾不暇了就不管了,红染绿意,你们平时说话小心点,晚了,都歇着去吧……”
第9章 男儿衣
第二日一早,秦浩峰在别厢苑同二夫人吃完早餐后就精神焕发红光满面的往惜莲苑走去,德福处理好翠儿的事早早的就在别厢苑外候着,府中的事务要跟秦浩峰报备,再有就是七小姐的面具做好,想必老爷也该去看看。
秦惜儿醒来,坐在床沿边看着这个住了多日依旧陌生无比的屋子,在梦里,她坐着旋转木马,看着那个世界越来越模糊,路上的车变成了奔驰的马,穿着西装短裙的人也瞬间换了装,高楼大厦成了亭台楼阁,那一刻,旋转木马变成了奔跑着的马车,心中的恐惧害怕,那种突来的陌生气息让她害怕不已,那心中的空虚让她伸手紧紧的摁在胸前,她,无法呼吸……
她伸手摁在胸前,梦中的窒息感还停留在空气中,那种虚无的感觉让她怀疑这些都是梦一场。
手慢慢向上,贴在有些带着温热的脸上,看着手中的面具,这是一个真实的梦,她在心里想着,手摩挲着手中的面具。
“小姐,老爷快到了……小姐……”
听到屋外童汐奶娘的声音,秦惜儿轻叹一口气,“奶娘,我醒了,进来吧……”
端着水盆的童汐听见秦惜儿的回答赶紧走进屋内,将水盆放在架子上,将帕子浸入温水中,拧了拧才递给秦惜儿。
秦惜儿接过在脸上擦了擦,然后将面具带上,只是一晚上,她就对着面具有了依赖感,原本她以为她不在乎这丑恶的面孔,可现在一旦能遮起来了,她便放不开了……
童汐为她拿了一件月白色的纱裙站在一旁候着,自她醒来后,她便自己更衣,不再劳她人手。
淡色的裙子称得她清秀不已,没了那艳色的胎记,银白色和这月白色正是相得益彰,这古装繁琐,秦惜儿经过这些日子的练习已经掌握了窍门,将最后一个带子系好,她呼出一口气,这样的衣服穿起来还真是累。
窗外的阳光照射在那铜镜上,秦惜儿打开门,走出屋子,又是一个繁花似锦阳光明媚的好日子。
旁边的厅内已经准备好了早餐,秦浩峰进来时就看见秦惜儿带着面具吃着饭的样子,一半白净一半银色,这面具很贴合,也不影响吃饭,好,很好,他在心中想着。
喝下最后一口粥,这样的生活,挺好,秦惜儿感恩的想着,抬头看见正步入厅中的秦浩峰。
她放下碗,接过童汐递过的帕子胡乱的擦了擦嘴就跳下凳子往秦浩峰跑去,“爹爹,几日不见爹爹,惜儿很想爹爹……”
“恩,爹爹也很想惜儿,惜儿这几日可有好好跟先生好好学习?”
“那当然,爹爹,惜儿不仅有好好跟先生学习,还将要带走的物品都收拾好了,爹爹,我们什么时候离开呢?”
想着即将到来的自由,秦惜儿眼中泛着光芒的看着秦浩峰。
秦浩峰看见她那么渴望离开,想着他这些年来也没有好好的照顾这个女儿,心中升起一丝的愧疚,“丫头,这么想快点离开爹爹呀?”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失落,他的女儿,要离开了,怕是很久不会见到了。
秦浩峰眼中的不舍秦惜儿看见了,对于这个重生得到的爹爹,她是珍惜的,前世渴望的温情如今得到了,只是,给她的时间太短,可是,她必须离开……
“爹爹,惜儿也舍不得爹爹,惜儿答应爹爹,惜儿会常给爹爹来信,爹爹想惜儿的时候可以去看惜儿,惜儿会照顾好自己,有奶娘和德羽爹爹就放心吧。”
秦浩峰也知道,这是不得已而为之,只是,他心中还是自责的,他没有保护好她,所有的她遭受的这一切只因他的疏忽,才造就了现在。若他知道,在那日假山坠下之时,那秦惜儿就已魂归西天,那该是如何的悔恨,可这些,他永远都不会知道了。
“好好,那后日咱们就出发,有什么需要的东西你就派人找管家购置。”
秦惜儿看着身上的衣服,想着不日便要离开,“爹爹,惜儿有一个请求……”
见秦惜儿有些犹豫的开口,这些日子见识过了秦惜儿的聪慧,秦浩峰已经猜到她怕是又有什么新奇的想法了,有些好奇,还带着宠溺,“惜儿跟爹爹还说什么请求呢,只要惜儿要求,爹爹能做到的,爹爹一定会为惜儿办到。”秦浩峰摸着秦惜儿的头说道。
得到了秦浩峰的答应,秦惜儿也就不再扭捏,“爹爹,惜儿身为女儿身,出门在外多有不便,再有还带着这面具,惜儿想……惜儿想男扮女装,以男儿身在外,恳请爹爹让管家为惜儿置办几套男儿装……”
秦惜儿的话要是从别的女子嘴里说出就是惊世骇俗,可她的话在秦浩峰的耳里听来是很自然的,他知道他的女儿是不同的,她身为女子,虽面有胎记,可带上面具的她小小年纪便清新可人,若是女儿装在外,怕是会有很多麻烦,他,也不放心。
现在她的这个方法正是免除了那些麻烦,“惜儿这方法好,你说爹爹怎么就没有想到呢……你要是男儿装出门爹爹也放心许多,这样好,这样好……”
说罢,一脸高兴的对着门口站着的德福说道,“德福,你去坊衣斋叫人来给小姐裁衣,告诉他们后日就要,还有让他们春夏秋冬的衣服都置办几身,到时候直接找人送到药谷。”
坊衣斋是秦家的产业,是京城最大最好的成衣铺。
秦惜儿看着秦浩峰一脸高兴的吩咐着德福,她没有想到秦浩峰这么容易就同意了,她想了好多天的措词现在一个都没有用上,虽然是这样,可这种被宠着的感觉……真好……
灿烂的笑颜瞬间在她的脸上绽放,那是幸福的感觉,她真的感谢上苍让她有机会享受这一切,“爹爹……谢谢……”谢谢你让我感受到幸福的感觉,谢谢你对我的宠溺,谢谢你不在乎我的丑还对我好,虽然这是犹如同偷来的温情,我知道你不是真真的对我如此,但我还是谢谢你……
千言万语,只在那眼中,那心中……
坊衣斋的人很快就到了,一听说是要给秦惜儿做男儿衣,量衣服的妈妈虽然有些惊诧,可这些事情不是她能瞎说的,静静的为秦惜儿量衣,这效率真是没的说,第二天一早就送来了四套现在穿的成衣,其他衣服也在秦惜儿到达药谷前就被送到了她在药谷的房间。
秦惜儿准备离开秦府的事情,除了秦浩峰身边的几个就是秦惜儿身边的人。秦浩峰这次离开也只是说出去巡视铺子,没有提秦惜儿离开的事情。
只有,秦棋跟在秦浩峰身后上马车,见马车内坐在秦浩峰身边小小身子的男孩,“爹,这位是?”
原本秦棋就同秦惜儿不熟,在秦棋的眼中秦惜儿就是红色胎记的代名词,眼前的孩子清秀白净的脸上带着精致的银色面具,长长的黑发束在了头顶,月牙白的丝带系着束发,同色系的衣服和鞋子周身看上去一层不染。他的记忆中是没有见过这样的人,更不可能是小厮。
秦浩峰看着秦惜儿的打扮很是满意,正笑盈盈的看着秦惜儿,就听见秦棋的的问话,转眼间秦棋满脸疑惑不解,“哈哈……惜儿,瞧你二哥都没认出来……”
“惜儿?”秦棋在脑海中搜索着可能的人,可还是没有想出来到底谁是惜儿。看着眼前秦浩峰和他满脸笑意,秦棋此刻有些窘迫,却更加的好奇了。再一想,“二哥……”他在脑海里捋着,琴棋书画诗赐惜,惜儿,小七……“小七?”
秦惜儿安静的坐在秦浩峰身边,漆黑的严重带着笑意的看着一直大量她的秦棋,“是的,二哥……惜儿见过二哥……”。
“你真的是……小七?”
“棋儿,你是准备一直站在那里吗?时候不早了,该要准备出发了……”秦浩峰看着这个平时机灵的儿子也被唬住了,看着端坐身旁的秦惜儿,这一刻,他想,她要是男儿身的话,怕是不会吃那些苦了,心中也有些遗憾,要是是个男孩就好了。
秦棋坐定后,马车缓缓的开始移动,秦惜儿撩开马车的帘子,这是她第一次看见秦府的大门,大大的两个字苍劲有力,红色的雕花大门旁站着两个守卫,秦家的二夫人和三夫人站在门外眼睛看着马车挥手远送,秦惜儿很早就坐在了马车里没有和秦浩峰和秦棋一起。
她看着这些,仿佛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这种感觉很奇怪,明明不是属于她的地方,在最深最深的地方也会有一丝的不舍,这里,怕是很难再回来了。
想想她在这里已经生活了一月有余了,这些时间里,她用最快的速度去适应去学习,她知道,她需要了解的东西太多了,想要活下去,她只有抛弃所有的去生存。
转头看想秦浩峰,心中的一丝不舍只为这转世而来的温情,她会回来的,只为这个眼中心中深深的关怀着她的爹爹。
第10章 这个哥哥还不错
秦浩峰看见了秦惜儿眼中转瞬即逝的不舍,心中自责万分,却无可奈何,这是最好的不是吗,不管是对谁来说,只是苦了这个孩子,“惜儿……”一声安慰卡在喉尖,罢了,既然已经决定,那就这样,他会用其他的方式补偿她的,他决定到。
这样的秦浩峰看在秦惜儿的心里有些难过,“爹爹,惜儿第一次出远门,虽心中有些不舍,可爹爹给了惜儿更广阔的天空让惜儿可以自由翱翔,惜儿很感谢爹爹,惜儿也会珍惜,惜儿会好好学医好好生活,惜儿会学好了回来的,爹爹相信惜儿吗?”
“好~,爹爹相信惜儿,惜儿会学成归来的……”
这样的对话听在秦棋的耳中感觉很奇怪,他一直期待的这种对话,他所期盼的他的父亲对他的方式,都在这个被所有人看不起的妹妹身上变成了很自然的事情,仿佛就应该这样。
过集市,出城门,马车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随着时间的流逝,秦惜儿刚坐上马车的新鲜感没有了,马车颠簸不是像现代坐车那样,有软软的皮垫子还有减震,这个时代,凹凸的路面,木质的轮子,虽然车上也垫了软软的垫子,中途也休息了几次,可一天下来,她只感觉屁股快开花并且全身快散架。
秦棋练过武,身子骨强硬,虽然难受但不至于疼痛不堪,秦浩峰常年外出已经习惯也没有注意到她的异常。
秦棋对这个妹妹好奇的同时更想知道,这样的女孩子出这么远的门,肯定会娇弱的直呼难受,他一直等着看她何时软弱下来,可一直,她一直都坚持着,有很多次,他看见她难受的挪动屁股,却没有出声。
要强自尊心强倔强好面子的秦惜儿一直咬牙忍着全身的酸痛和难受,直到下马车的时候,腿脚一软的往地上趴去,秦棋眼明手快的一把将她抱起。
他一直觉得,女孩子娇弱,如那风中的花儿,可越是看着眼前的秦惜儿,他越不懂她,她之前是个傻子,脸上又有那么丑的胎记,是人们的嘲讽造就了她的坚强,还是她本就如此的心性。
人就是这样,越是看不懂看不透的就越好奇,越是好奇就越想要去看懂看透,可却不知,这最最看不懂看不透的就是人那难以捉摸的心,更不说那经历的重生,活了两世的秦惜儿的心。
秦浩峰走在前边没有注意到秦惜儿摔着,转头却看见秦棋将秦惜儿拖抱在怀里,她月白色的袍子上沾了灰,只是那手心向下支撑的时候着地擦伤了,鲜红的血珠从伤口争先恐后的冒出,“棋儿,惜儿这是?”
不等秦棋开口,秦惜儿便有些囧的红着脸解释到,“爹爹,惜儿第一次出门,马车坐久了腿有些麻,下马车的时候摔了一下……”
想她秦惜儿也出过差,三十多个小时的飞机都做过,没想到这马车坐的她是全身骨架都快分家了不说,这腿麻得跟不是自己的似的。
要不是现在秦棋抱着她,她怕是也站不住的,十岁的她身体里装着三十岁的灵魂,这样子被男子抱虽然不是第一次,虽然这个男子是她的哥哥,可这种感觉还是很奇怪。
他练武的身体没有突出的肌肉,但是很健硕,他的怀抱很大很温暖,让她很想依赖,而她也这么做了,“爹爹,惜儿的腿麻了走不动了……”
秦浩峰这时才想到,他的女儿刚大病初愈,身子也是娇弱不堪,才十岁的她坐了这么长时间的马车他竟没有注意到她的不舒服,他这个做爹的真是……
“棋儿,你快将惜儿送上去……”又转头吩咐马上的德羽拿金疮药。
秦棋也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她摔在地上的第一瞬间竟然紧张的身体比脑子反应快的将她抱了起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在看见她手上的伤口时心中有些闷,还有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将她抱在怀中的时候,感受着她瘦弱纤细的身体时有种想要一只保护她的感觉,这样的感觉让他有些心慌,也有些不知所措。
他只好快步的将她送到客栈屋中,轻轻的将她放在床上,然后快速的走到门外等待秦浩峰的到来。
被秦棋放在床上的秦惜儿屁股突然着床让她差点痛呼出声,心里原本的感激在这一下又没了,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可怜那还在门外出神的秦棋不知道他的轻放却成了不懂怜香惜玉。
等适应了床的感觉,秦惜儿将自己放平,此刻的她不嫌弃身上有多脏,大字型的放松感觉那种骨头愈合的感觉,不到一会儿,她……睡着了。
等秦棋和秦浩峰进来的时候就看见秦惜儿大字型的躺在床上,脸上的面具没有摘下,嘴角疑似有一丝晶莹剔透的液体流下,这一刻,秦浩峰和秦棋心里都有一种感觉,难道穿上男儿装就真的有了男孩子的感觉。
秦棋接过德羽手中的药,对着秦浩峰说道,“爹,小七手受伤了,我去给她上点药,饭菜已经吩咐端到您的房内了,您吃点东西早点休息吧,明日还要早早的启程。”
秦棋这么一说,秦浩峰也感觉到身体有些乏了,虽然是习惯了这种颠簸,可毕竟岁月不饶人,“恩,你照顾下惜儿,需要的话就请个大夫来,我就先回房了……”说罢便转身离去。
秦棋见齐浩峰离开,手中握着白玉金疮药膏往秦惜儿床边走去,看着她的样子,秦棋有些失笑,轻轻的拉过她的手,两只手都涂上了药,只是,她身上怕是还有,虽然她是他的妹妹,可毕竟是男女有别,便将药膏放在了秦惜儿的枕旁。
看着睡梦中的秦惜儿,秦棋的手不自觉的轻轻的放在了她的头上揉了揉,此刻,他终于感受到当日秦浩峰揉她头的感觉,软软的头发,那种从心里漾起的想要宠她的感觉,只因为这样自然的她。
只是,他有些分不清楚是什么样的感觉,他一直没有当她是他的妹妹,一直以来的忽视,突然而来的感觉让他很喜欢这种感觉。
他从来没有对秦诗有过这种感觉,虽然是他的亲妹妹,可她更多的是待在他们的娘亲刘婉玉身边。现在对秦惜儿的这个认知,他很喜欢,也想要对她好,这样的女子,她的坚强,她的倔强,她的无拘无束,他都很喜欢,就仿佛她是他一直追寻的生活。
这些年来,他一直跟着秦浩峰的步伐,想要成为他那样的人,可他没有想过那是不是他想要的,他没有想过其他的生活,他一直按照他娘亲说的要做到最好,站在他父亲的身旁,只是,那是他要的吗?他现在有些疑惑。
他喜欢游记,向往那种走遍天涯海角,看遍风土人情的无拘无束,只是,生活总是矛盾的,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轻叹一口气,转身离开……
秦惜儿在睡梦中都能感觉到那种颠簸的感觉,困乏不堪的她半夜,被饿醒了~~刚打开门就见着守在门口的小二,备好了吃的和热水,美美的吃了一顿,泡了个澡,回到床上,全身的酸痛感没有之前明显,只是,膝盖在摔的那一下也伤了。
夜深人静,月光如华,秦惜儿躺在床上反而睡不着了,几个辗转反侧,还是睡不着,正想翻身起来,不小心看见了枕边的药膏,嘴角扬起一抹笑,看来,这个哥哥还不错。
打开药膏,在膝盖上上了些药,又在手上上了些,淡淡的薄荷味道萦绕鼻端,放松下来的身体的疲惫感渐渐袭来,一夜好梦。
第11章 哪里来的死小孩
但是该赶的路还是要继续,早上出发时还是阳光明媚的天空,下午却突然的被黑沉沉的天空所代替,一路上越发的显得压抑,马车快速的在曲径的道路上奔驰着,只是在这荒郊野岭里道路路坑坑洼洼,马车随着路面的凹凸不平被抛得起起伏伏颠簸不已。
眼见天色越来越昏暗,天空中突然传来阵阵的隆隆闷声,紧接着就是一道惊雷轰鸣闪过,随即跟随着一道白花花的闪电从天空中耀眼的落下,仿佛将那天地之间撕开了一道口子,闪电尾端扫到马车前方的大树,树应声而倒,混着火和水的潮湿味道,大雨随即降临哗啦啦的砸在天地间。
车内的秦惜儿被眉头深皱的秦浩峰紧紧的护在怀中,一旁的秦棋也是一脸沉重透过帘子看着车窗外,这样的天气原本就不适合再继续赶路,只是,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他们必须要找到一处落脚的地方才好。
只是这突然的雷声和和闪电将前方的树击倒后便惊了那系在马车上,正在奋力向前奔跑的骏马,倒下的树枝不小心的刺进了它的身子伤了它。突然的疼痛让马儿嘶鸣一声,前蹄也受伤的淌着血的摔倒在地后突然窜起胡乱狂奔。驾驶马车的德羽和车夫被甩开,德羽只是在地上滚了几圈晕了过去,车夫就没那么幸运了,正好被甩在挡在马车前的树上,一枝树杈不偏不倚的穿透他的胸腔。
马已惊,不受控制在崎岖的山路上狂奔着,在这雷雨交加的黄昏,注定会发生些什么。
在马车内的三人也感受到了这剧烈的晃动和异常,秦浩峰在护着秦惜儿的时候胳膊伤了,想要移动却痛苦不堪,秦棋见此快速的撩开前边的帘子想要试着安抚它,只是狂奔的马儿已经无法控制,眼见前方就是悬崖了,“爹,前边就是悬崖了……”
秦浩峰强忍着疼痛想要将秦惜儿推出去,只是,秦惜儿坐在最里边,只有秦浩峰下去了,秦惜儿才能出去,“棋儿,快……快救惜儿……”
生死面前,秦惜儿强忍着眼中的泪水,她是不想死,只是,她也不能让她的爹爹死,重生的温情她已无憾,唯一遗憾的是时间太短,或许这是上天要收走赐予她的生命,罢了,她也知足了,泛红的眼眶带着最灿烂的微笑,“二哥,救爹爹,惜儿本就是残命一条,惜儿在假山坠下那日就已死去,多了这么多日惜儿已经知足了,只忘哥哥能替惜儿好好照顾爹爹……”
再看眼前鲜血流淌的秦浩峰,秦惜儿的泪水无法抑制的流下,“爹爹,惜儿……惜儿下辈子,还做爹爹的女儿……”说罢,便用尽全身的力气将秦浩峰推向秦棋。
秦棋接过秦浩峰跳下马车,在他们着地的那一瞬间,看着马儿往悬崖下驰去,马车的帘子被风掀了开,露出秦惜儿带着泪的笑脸,“爹爹,再见了……二哥,再见了……”
秦浩峰没有想到秦惜儿会将他往外推,更没想到秦棋会直接带着他翻身滚下马车,看着从眼前消失的马车和那一闪而过的笑颜,他能做的只剩下痛苦的呼唤,“惜儿……”
雨后便是晴天,这一趟出行,短短的两日,便是永别,手上的秦浩峰在秦棋的陪同下回到了秦府,德羽失踪,秦惜儿坠崖……
由于秦惜儿的离开谁都不知道,秦府上下只知秦府的七小姐因为传言被送到了府外生活,唯有一夜苍老的秦浩峰和日渐沉默的秦棋,还有那日夜在惜莲苑垂泪的童汐奶娘知道。
在坠崖的那一瞬间,秦惜儿心里是平静的,她能再活一次已是上天垂怜,这一次,怕是再也无法醒来了吧,脑海中闪过一幕幕的前世今生,呵……罢了……
只是,上天既然安排她来到这个世界便是有安排的,怎么让她如此的死去,在坠落的途中,她被甩出马车,崖边生长出的枝桠挡了几次才落地,只是,不巧后脑撞到了地上的石头,晕了过去……
漆黑的夜夹杂着密不透风的雨丝,落在秦惜儿苍白带着鲜红的胎记的脸上,带着鲜红的血流入身下的土里,旁边是在撞击时脱落的银色面具,月白色的衣衫沾满了混着青草的泥土。
“啊……我的药草,……要死了要死了,这是谁家不知死活的死孩子要死不死别处,死我家药草上……”接着就是砰的一声,秦惜儿被一脚踢开又坠落在地。
突然的疼痛感袭来让在昏迷中的她吃痛的闷哼出声,“嗯……疼……”
沈非凡心疼的看着被压成一团看不出什么模样的药草,那是他走遍三国花费数年收藏而来的,如今却……却被……压得不成形了,看了看还有气息的小小身子,正想转身离开,却被脸上的那团印记所吸引的注意。
那犹如绽放的曼陀罗的印记,那是已经百年不见早已失传的剧毒血泣,他沈非凡也只是从那仅有书籍记载中有见过只言片语。
传说中了血泣,身上会慢慢的出现鲜红的斑块犹如盛开的血色曼陀罗,第一朵血色毒斑长在肩上,然后慢慢转移到背上,然后手臂上,腿上,依次的在身上蔓延,每朵血斑的增加相隔九日,毒发时间共九十九日,在第最后一个血斑出现在脸上时,所有红色斑块处开始腐烂,最后化为血水,尸骨无存,此毒,无解。
而眼前的孩子的脸上,那鲜红斑痕分明就是那血泣的最后一朵死亡花,而她还活着,她身侧的银色面具说明脸上的斑痕已经有段时间了,可是,这可能吗,沈非凡在心中问自己。
他慢慢的走近秦惜儿,轻叹一口气,或许是他看错了吧,或许只是长得比较像血泣的一个胎记罢了,只是,心中的好奇心已慢慢发芽,一只手轻松的提起秦惜儿娇小的身子,脚尖轻点,腾空而起,快速的掠过只剩下如微风吹拂般在地面上轻颤的花草。
第12章 不死药人
谷中的茅草屋内,白色的水蒸气腾腾而上萦绕在屋中,蒸汽里带着浓浓的草药味,屋子的中间搁置着一个大大的木桶,桶内装着满满的深褐色的药水,水中斜坐着皮肤洁白的小小的身子除了那脸上的一抹越发红的滴血的斑痕。
褐色的药水淹没至她的脖颈处,乌黑的长发静静的漂浮在水中,昏迷中的她若是一个不小心便可能会倒入水中没顶。
木桶旁边站着一位身着火红色的美貌女子,年龄在14岁的样子,黛眉弯弯目若星辰,黑色的眼目中有着浓浓的疑惑和不高兴,那因为水蒸气有些湿润的火红显得越发的深沉,洁白的手指不自觉的轻轻抚弄那如樱桃般娇艳欲滴饱满的红唇,远远望去美不胜收,只是那在光洁的脸上皱着的眉头无意识的破坏了那份原有的美感。
“哎……真讨厌,也不知道爹为何会带回这个来路不明的女孩子……好奇怪呀……爹不是什么善良的人,难道是要做药人……?上一个药人死后爹爹就不让做药人了,太好了……”沈妙嫣原本一脸的不高兴再想到药人后就激动万分的看着木桶中的人自言自语着。
百草谷,隐世在悬崖下的桃花源,谷中除了谷主沈非凡,小姐沈妙嫣,还有数名仆人。百草谷并不是普通的山谷,谷主沈非凡精通百毒,而谷中的百草也是百毒,百草谷中的每一花一草都是有毒的不能随意触碰。谷主沈非凡对毒物有着极度的痴迷,痴迷于制毒,也痴迷于解毒,因此,秦惜儿身上的血泣有着巨大的吸引力,他要知道为什么。
秦惜儿已经昏迷五日未醒,后脑的伤早已结痂,昏迷未醒的有一半是因为那深褐色的药水,那由各种毒物配置而成的剧毒,对于秦惜儿来说只能使她继续沉睡昏迷,若是普通人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看着秦惜儿因为泡在毒药中那红色斑痕越来越鲜红,这时,沈非凡就可以肯定秦惜儿身上肯定是剧毒血泣,只有那天下第一的剧毒才不怕他所配制的这些毒药,只有那血泣才能如此的抵制,只是,她为何还能继续活着,为何只是左脸有一块斑痕,这些都是接下来他要探知的。
好热,脸上好热,好疼,是什么,犹如万虫蠕动般撕裂的疼痛……可她,动不了,连声音都无法发出,只能一直承受着这撕心裂肺的疼痛,她不知道疼了有多久,一直在黑暗中的她看不见一丝的光明。
就在她以为她已经身处地狱时,心中那仅存的求生**支撑着她,她努力的冲破身体的极限,她不能这样,“我……要……活……着……”
细微的声音惊住了正看着她的沈妙嫣,“这……这……爹……”她惊慌失措的大声叫着,声音中有激动还有欣喜,那些毒药是她看着沈非凡放入水中的,那些都是她无法碰触的剧毒,以前那些药人只几味毒就死翘翘了,而现在,在无数味剧毒下,她还能发出声音,药人,她的药人……
而她在这里守着若不是服了解毒丹,就怕是味道也不能闻的,就算如此,她也只能是守着,不能触碰。
而在如此的剧毒下,原以为会就这样死去的人还能发出声音,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太……太吓人了,太让她高兴了,她一定要她的血,她的骨,她的肉。
正在翻阅书籍希望找到一些相关血泣的沈非凡听见沈妙嫣的声音,急急的飞掠而来,看着努力的想要睁眼的秦惜儿,他心中第一个想法就是,他要收她为徒,这样的百毒不侵的身子,正是他需要的。
伸手取过一旁架子上的布,手腕一转,长长的布犹如有了意识般的飞了过去将木桶中的秦惜儿包裹住,再一个使力,她便已裹着布躺在了一旁的木床上。
离开了毒水的秦惜儿重新获得了身体的知觉,头脑也清醒了,只是,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为什么她跟个木乃伊一样的躺着,还有为什么她脸上的胎记出火热不堪,那昏迷时那钻心挖肺的疼痛她没有忘却,只是,为什么胎记会如此疼痛。
转过仅能活动的头,秦惜儿尽量让自己看上去表情不那么扭曲,微笑的看着站在离门很近的一高一矮,“那个……你们,能不能麻烦帮帮忙,帮我把这个解开,这样,很难受……”
沈妙嫣眼睛轱辘轱辘的转动,想了一会儿才转头看向沈非凡,“爹,我知道你为什么把她带回来了……”
“哦……你知道了?为什么呢……”沈非凡笑盈盈的说着,却没有看沈妙嫣,而是眼睛直直的盯着那个躺在床上慢慢蠕动着的秦惜儿。
“爹,她的血能不能分我一些……还有,骨头也给我一块,我要她的头骨……”沈妙嫣微笑着说着世间最残忍的话。
沈非凡看着沈妙嫣一脸激动的样子,这不是她能沾染的,所以,“妙嫣,她,不能杀……你不要打她的注意……知道吗?”
沈妙嫣不死心的继续说道,“爹,为什么啊,她的身体里肯定有不一样的东西……”
“就是因为有不一样的东西所以你才不能打她的注意,记住我的话……以后,她就是我的徒弟……也算是你的师妹,懂吗?”沈非凡说着已经决定的事情。
“可是……爹……”
沈妙嫣的性格沈非凡是知道的,一旦的有了猎物就会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只是,这一次,这个猎物是他的,“不要让我说第二次……”
秦惜儿一脸震惊的看着眼前淡然的说着要拆她骨头要她血的人,她得有多倒霉才会遇到这样的两个人,现在她只想逃,逃得越远越好。
只是,已成了蝉蛹的她如等待宰杀的羔羊,还有动了两下她已无力再动,全身上下的酸软不说,那肚子传来的饥饿感让她恨不得抱着桌子啃,“咕噜噜~~”额……好饿……
“妙嫣,让人给她准备衣服和餐食……”沈非凡吩咐完就转身离去,留下沈妙嫣一脸遗憾的看着秦惜儿,多么好的东西,唉……想着沈非凡那一眼的警告,再想也要忍着了,便旋身而出留下一脸疑惑和恐惧的秦惜儿。
第13章 化身为狼
没让秦惜儿发呆多久,便有一位翠绿色衣着眉清目秀的冷颜少女步入屋内,她面无表情的捧着一个木质的托盘,托盘上是一套火红色的衣服,一看就知道质地颜色和样式都同那沈妙嫣身上的款式一样,只是这套是沈妙嫣不穿了的,“姑娘,我是百草谷的丫鬟如初,现在为姑娘更衣。”说完不等秦惜儿回答就伸手将被沈非凡包的如蚕蛹的她抛入空中。
秦惜儿还没有来的及拒绝和害怕,就已经眩晕的发现自己现在正光溜溜的一丝不挂的站在床上,回过神来的她才找回了害怕和声音“啊……”
一声惊天动地的叫喊声从秦惜儿所在的茅草屋内传出,只是谷中药草园中正在修剪草药的仆人虽然都听到了这一声喊叫声,可他们只是顿了顿手中的动作后,还是依旧的各自干着各自原本做的事情,谁也没有因为这一声叫喊移动半分。
而在屋内叫喊后的秦惜儿连忙不知所措的白着脸颤抖着双唇伸手环抱在胸前,可原本就瘦小的身子一点都没有发育哪里有什么可挡的,如初看了看瘦小的身子,没有在意她的害羞还有动作,只是静静的拿过搁在床上的衣服慢慢有条不紊的为她穿上后又默默的离开。
在整个过程中,秦惜儿都处在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的懵懂状态下被穿戴整齐的,待到她一身红衣的站在地上,看着那一身翠绿消失在门外,秦惜儿才反应过来,“她……她……她一只手就把我抛向了空中……到底是什么情况……这里是哪里……”
现在她可以肯定的是,她没有再次死去,她也没有再次重生,她知道秦棋会一些拳脚功夫,可是,如初的那叫功夫吗?那明明就是奇迹,虽然她十岁的身子比较瘦小,但一只手……那是人吗……而她说她只是个丫鬟,而且,她看上去年纪也不是很大的样子,此刻,秦惜儿混乱了。
如拂的到来打断了秦惜儿的胡思乱想,“姑娘,你好几日都没有进食了,如拂为姑娘准备了粥喝清淡的菜肴,姑娘过来吃点吧。”说完便将托盘上的粥和三样着粥小菜放在了木桌上。
饥肠辘辘的秦惜儿一看见吃的,顿时化身为狼,什么如初,什么力大无比都不重要了。她两眼冒着火花的朝那食物扑去,来不及吞咽,因为那空虚的胃急需要食物的填补,她两三口就将粥喝完,着粥小菜也被她端起盘子几口就吃掉了,看着被她吃得底部程亮的盘子,肚子却还在继续的叫嚣着,“咕噜噜~”
饿了那么久,耗费了那么多的精力,就吃这么一点点怎么可以,怎么对得起她的胃,秦惜儿瞬间狗腿的站起来拉住如拂的胳膊。
如拂被秦惜儿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了一下,以为她吃饱了要准备逃走,另一只手扬起正准备给她一击,却看到听到秦惜儿开口说道。
“那个……如拂姐姐是吧,我叫惜儿,我好久没有吃东西了,肚子还很饿,能不能劳烦如拂姐姐给惜儿找点能够填饱肚子的食物呢,惜儿会非常感谢如拂姐姐的……”
说完还一脸可怜的揉了揉继续叫嚣的胃部,而肚子也非常给力的配合的叫到,“咕噜噜~”。
百草谷内没有人情,所有的人都是按照自己的事情重复着,包括亲姐妹的如拂和如初也如同一般人一样的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
秦惜儿的这个动作惊起了如拂的记忆,那是,小小的她们相依为命,她也如同秦惜儿这般拉着如初的胳膊整天姐姐姐姐的叫着,虽然日子很苦,但那心中的温暖是这么多年未曾感受过的。
如拂心湖中被秦惜儿激起的波浪并没有显露在面上,面色依旧冰冷,转身而去。
秦惜儿看着如拂离开的背影,就如同一只大烤鸡,一盘盘的糖醋排骨,一个个的大馒头离开她的视线,心痛胃更伤,饿啊,之前那么多次都没有死,如今如果被活活饿死了的话,老天是不是也会要嘲笑她,哀怨的捂着肚子看着门外,她要不要自己去寻找,心动不如行动,念头一起,身体也随即开始行动。
秦惜儿住的这个茅草屋是百草谷的草药园中其中的一个小药屋,以前主要用来制作药人的地方,大大的草药园除了正在修剪药草的仆人外,哪里来的厨房,更不说吃的了。
走了一大圈的秦惜儿精神萎靡的往茅草屋走去,突然的香味袭来,秦惜儿有些不可置信的抬头往前看去,翠绿色衣服的如拂站在茅草屋外,在她的眼中突然就如圣母玛利亚一般的高大起来,仿佛在如拂的周身出现了一圈圣洁的光芒。
“如拂姐姐……”秦惜儿停住脚步,呆愣的看着眼前的如拂。胃部的饥饿感和前几日因为毒药侵入导致的疼痛而产生的疲惫让她已经无法思考,她现在只是一个十岁的刚掉下悬崖几日未进餐的饥肠辘辘的小孩,什么前世今生,什么面子自尊,对现在的她来说什么都不是了。
看着如拂手里端着的托盘,上边放着五个大白馒头和几个菜肴,虽然没有秦惜儿所期待的肉肉,但她已经很知足了,大碗里的菜装得满满的这才是重点。
秦惜儿脸上的感动和一脸满足让如拂的心里暖暖的,微微的扯了扯面部僵硬的肌肉,只是太长时间面部没有表情,她,已经忘了如何笑了……
秦惜儿没有看到如拂脸上的表情,更不可能知道她的心情,感动,的确是的,看着消失的身影她以为她会如同之前为她穿衣的如初一样一去不回。
只是,她走了一圈都没有走出的这个药草园,如拂这么快就拿了食物过来,难道她也如同如初一般,算了,不想了,先填饱肚子再考虑其他的吧。
如拂见秦惜儿顿了顿后满脸笑颜的向她走来,便没有说话的转身走进屋中将托盘上的盘子放在桌上,又将之前的收了起来转身出门,在茅草屋外轻点足尖飞掠而去,翠绿色的纱衣在空中拂过。
第14章 没有出路
人生中最美好的事情那便是在饿的时候有很多很多的食物可以随心所欲的畅吃,人生中最最美好的事情就是在饿的时候感受到从未有过的食物的美味的感觉。
秦惜儿现在就是置身于这样的感觉之中,白白的大白馒头在嘴里回着甜味,新鲜的蔬菜吃到嘴里能够感觉到自然的味道,“嗝~人生无憾啊……”秦惜儿抚着撑得有点圆的肚皮,一边打嗝一边感概的说道。
只是,一旦胃中不再感觉到空虚,那难过的事情便悄悄的入驻脑海中,心蓦然的难受起来。秦惜儿坠崖时透过车窗看到秦浩峰那最后一眼,还有她爹爹那一声断肠的呼喊如同尖刀在她的心上划过,泪划过脸颊,短暂的相处,可他对他关怀有加宠溺有加。
她,早已在心中认他为亲父,可现在,她却让他眼看着她坠崖,并承受着白发人送黑发人之痛苦,那样看着她的爹爹的心该有多痛,他该有多自责,“爹爹,等等惜儿,惜儿没死,惜儿这就去找您……”
秦惜儿眼角带泪红着眼眶的飞奔出茅草屋,想要快一点,快一点的告诉他,她还好好的,她没有死。
只是,跑着的她没跑多远就被一个白色的身影挡住了去处,冷冷的声音传入耳中,“你,这是要去哪里?”
秦惜儿揉了揉被泪水模糊的双眼,这时她才看清眼前的人,白衣翩翩面容清朗,看不出年龄的脸上那对漆黑深邃的双眼里有着莫名的情绪,是不高兴,还是高兴,她看不出来。
而他一头的白发用一只碧色的发簪束在头顶,那银白的发衬得他那雪白的皮肤显得有些透明的苍白。
看着眼前的人,秦惜儿突然想到这声音在她的耳中听上去有些熟悉。
是了,秦惜儿眼前的人正是这百草谷的谷主沈非凡,想着刚是他阻止了那个想要将她分尸的女孩,她的心里涌起了一丝感激。
只是,感激的情绪很快的被那迫切的想要见到沈浩峰的心所占领,秦惜儿急切的开口说道,“我……我要回去,我爹爹以为我死了,我得回去找他……还有谢谢你救了我。”
沈非凡没有在意她的谢,他在意的是她说她要走,只是,已经知道她身上有血泣的毒了,还怎么可能放她离开,更何况,她是身着剧毒却没有毒发的症状,这让他很好奇,非常非常的好奇。
只是,他需要一个正当的理由将她留在这里,她可以让他研究很长的时间,他很长时间可以不用出谷了。
“你,不能走。”沈非凡有型的薄唇里溢出简短的话语,只是,这声音让秦惜儿有些发寒。
她现在迫切的想要离开,可是,如果他不让她离开,她可能离开这里吗?她很怀疑,可是,她还是要试着说服他。
“那个很谢谢你救了我,可是我必须离开这里。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待我回到家中,我的家人定会备上大礼感谢恩人的。”秦惜儿继续的说道。
只是,沈非凡已经决定的事情就不可能再有转圜的余地,这么有趣的身子,而且最主要,他发现她体格非常。
他沈非凡之前是因为想要研究血泣想要用徒弟之名将她留在百草谷,可现在,他改变了想法,“没有人能离开百草谷,无论生死……除非……”
沈非凡突然的停顿让秦惜儿的心也跟着漏跳了一拍,在心中一个劲的安慰自己,千万不要是留下身体的某个部分,那样还有什么活头,也不要是其他很奇怪的要求,内心颤抖的问着,“除非……什么……”
见她一脸害怕的样子,沈非凡越来越觉得谷中太无聊了,需要点新鲜的东西,而秦惜儿便是他看中的这个新鲜的东西,想必以后谷中会热闹很多了。
他在心中想着,嘴里回答着秦惜儿的问话,“除非你做我的徒弟……只有做了我的徒弟,你才能活着离开百草谷……”
一听只是做徒弟,秦惜儿的心又回到了原位,急急的回答,生怕晚说一秒钟他又改变了想法,“我可以做你的徒弟,可现在我真的必须要离开,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办,等我把事情办完了我一定会回来的。”
秦惜儿想到反正之前也是抱着要学医才出的秦府,现在有现成的师傅,虽然还不知道要跟着他学什么,虽然他看起来有点凶有点怪,但是,他好像功夫很厉害的样子,这样也不错。
只是,沈非凡会让她现在离开吗?
当然是,不可能,“做我的徒弟你可以活着离开百草谷,但是,你必须要自己离开……”
沈非凡的话让秦惜儿失笑,不自己离开还带着他吗,想到这里,秦惜儿有些失笑,但激动的心情是那么的溢于言表,“恩,好,我自己离开……”
只是,当她被沈非凡在清醒的状态下提在手中在突然飞至半空时,看着身下掠过的景色,她无心欣赏,唯恐掉下去摔死的她伸出手紧紧的抓住沈非凡的衣袍,可她还是怕,非常怕。
“你自己上去吧……”等沈非凡将她扔在那个她摔落的山崖下时,就看着天空说了这句话后就默默的站在旁边看着一脸失望的她。
秦惜儿看着眼前万丈高的山崖,仰着头脖子酸疼的看着那光秃秃的峭壁上偶尔从缝隙里钻出几颗小草或树的枝桠,连一丝希望都不给她。
看着一望无际的山崖直冲天际,还没从飞行的害怕中醒来便又在这毫无希望中失望。这样根本无法上去,看了看站在旁边的沈非凡,秦惜儿将所有希望放在他的回答上,满怀期颐的问道,“请问,还有没有其他出去的路……”
“没有……”沈非凡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吝啬的说出两个足以打击她的话便等着她接下来的反应。
看着眼前淡漠的看着她的沈非凡,秦惜儿知道,她的焦急在他的眼里只是个笑话,他根本不在意,他带她过来就是为了断了她离开的念头,可是她该怎么办,她真的只能留在这里吗?
她不甘心,她死了两回结局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