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 不幸中的万幸
晓鸥在外面等得心急如焚,过往的情景像电影一样一幕幕轮流上演。难怪泽旻不做亲子鉴定就断定浩浩是自己的儿子,难怪他无论怎样都要把浩浩留在自己身边,原来都是因为这稀有的Rh血液。
幸好还有陈高宇,晓鸥第一次觉得陈高宇是她生命中的救星,就连上次在溶洞中面临绝望被他救出时,她也不曾这样觉得。
晓鸥双手合十放在胸口,闭上眼默默祈祷…
手术室的门打开,陈高宇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走出来,护士扶着他,“你还是在休息室躺一会儿再走吧,你现在身体很虚弱…”
陈高宇伸手朝护士挥了挥,“没事,我坐一下就好~”
护士无奈地退回手术室,关上了门。晓鸥上前扶着陈高宇坐下,眼神中充满了焦虑,“泽旻怎么样?”
陈高宇转头看着她,没有什么表情,可是心里却刷凉刷凉的。他淡淡地回答,“伤口已经止血,血压回升至正常,心跳稍慢,但是在可控范围之内。”他照搬了医生的话。
“哦,意思就是没事了?是不是,是不是?…”
陈高宇甩开她的手,冷冷地说,“我不是医生,我不知道!”
晓鸥有些抱歉,这个时候,他也需要关心的,“对不起…我太心急了,你身体还行吗?要不要吃东西?”
陈高宇摇摇头,眼睛直直地看着前方,这种剩下的关心更像毒刺一样刺着他的心。
走廊尽头,萱妍推开楼梯间的门,大跨步地走到两人面前,一把扶起陈高宇,“宇,你怎么样?抽了多少血?”
陈高宇闻到一股烟味,“你又抽烟了?不是在戒么,怎么又犯上了?”
萱妍捂住自己的嘴巴,尴尬地笑笑,“我,我这不是偶尔抽根么…快告诉我,到底抽了你多少血?”
“不多,死不了~”陈高宇伸手搂住萱妍的腰。
萱妍一皱眉,明显感觉到背上的份量不轻。死要面子的男人,叫你硬撑!
陈高宇俯身贴上萱妍,“我们走…”
萱妍很配合,顺势也揽着他,转头狠狠地瞪了晓鸥一眼,“你就好自为之吧…”
陈高宇也没说什么,搂着萱妍走向电梯。
晓鸥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抬头看看手术室的灯还亮着,想着刚才陈高宇说的话,她不断安慰自己,泽旻已经没事了,医生正在处理最后的包扎工作,一定是这样…
一个小时之后,医生终于出来了,“夫人…”
“在在在,”晓鸥立刻跳起来,“医生,我丈夫怎么样了?”
医生慢慢拿下口罩,口罩上沾着点点血渍,“真是太险了,刀子离心脏只差了一毫米啊,万幸的是能及时找到Rh阳性血,他的求生意识也很强。不过…”医生面露难色。
晓鸥听得七上八下,一会儿说危险,一会儿说万幸,现在又来个不过。她的心像坐过山车一样。“不过什么?医生你就别吓我了。”
“不过,金总裁目前还没有度过危险期,晚上能醒来就没事,要是醒不来…可就难说了。”
晓鸥的身体开始不自觉地抖,她已经分辨不出医生说的话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她呆呆地问,“医生,我…能看看他吗?”
“他现在已经被送到重症监护室,刚动完手术非常虚弱,还是晚上再看吧…夫人可以在休息室等会儿,会有护士安排的。”
“好,谢谢医生…”
——无风不起浪,金城集团总裁性命垂危的消息很快传遍了上海的大街小巷,一时间,各大网站纷纷评论预测金城的股市情况,搞得人心惶惶。众多媒体记者分批行动,把金城、金家,以及医院堵得水泄不通,都想找到金泽旻忽然遇刺的原因。
晓鸥更加慌了,当初朱迪查出有肺癌,被围堵的场景也不过如此,现在泽旻受伤住院,形势更加急迫,已经不是她站出来说一句两句话就能解决的了。
泽旻躺在重症监护室,浩浩和阳阳还在家,她一个女人,只有六神无主的份儿。
“姐,那些记者的度真快,说堵就堵…门口的记者已经里三层外三层了,比老师那会儿还恐怖!”郭易在电话里平静地讲诉着,“姐,姐夫情况怎么样?”
“他还没脱离危险…”晓鸥忍不住哽咽起来,“郭易,两个小孩拜托你看好了,外面的事会有人去处理的。”
“嗯,好…姐,姐夫有什么情况及时通知我,家里你放心。还有啊,老师他们肯定也知道消息了,我会跟他们解释的。”
郭易的懂事令晓鸥很欣慰,“好,谢谢小鬼…”她难过得说不出话来。
“姐,你要坚强一点…我挂了,外面好吵,我得哄哄阳阳去~”
“好!”
刚挂了电话,又一个电话紧接着进来,“喂…”
“晓鸥,是我!”林帆宇沉重的口气从电话里传来。
晓鸥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帆宇,泽旻现在还没有度过危险期,先什么都别问,先去我家看看,大批记者围堵着门口。家里两个孩子都在,浩浩回来了,我女儿也在,我怕他们出事。”
“好好,我立刻过去…不过我得提醒你一点,不要上网,也不要看新闻,陌生电话不要接,如果嫌烦就调成静音,但不要关机,知道吗?你现在必须听我的。”
“好…”
帆宇匆匆挂断,电话里传来一直“嘟~~”的声音,晓鸥感觉被窒息的空间压得喘不过气来,眼前是无止境的黑暗。她转头看看窗外,夕阳隐去,逐渐暗淡的天色昭告着黑夜的来临。
这时,护士推门进来,“夫人,金总裁的情况正逐渐趋向乐观,你可以换上衣服进去看看了…”
晓鸥大喜,“好,谢谢”
推开两重门之后,晓鸥终于见到了奄奄一息的泽旻,他的上衣已经褪去,胸前只抱着白色的纱布,纱布上印出的点点血渍鲜红得可怕。
晓鸥拉了凳子坐在泽旻床前,轻轻地握住他的手,他的手好凉,以前都是他用手心温暖自己,现在却比她还冷。
159 被你吵醒的
“泽旻…”晓鸥轻轻呼唤他的名字,沙哑的声音不自觉地颤抖。她不敢置信眼前这一切,那么健康那么健壮的男人,现在居然像死人一样躺在床上,叫他没回应,推他没反应。
晓鸥紧紧握住他的手,眼泪“滴答滴答”落在他手背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不听你的话…”她懊悔万分,“这一刀应该是我受的,你怎么这么傻要挡过来。”
泽旻依然没动静,晓鸥有些失落,但是比起手术时的恐慌,现在多少也踏实了些。她拿了一块温热的湿毛巾轻轻擦拭他身上的血渍,脸上、脖子里、手臂上、腰上。“泽旻,我就在你身边你知道吗?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晓鸥抓着他的修长的手指,细细擦洗着指甲边缘的血迹,忽然,她看到泽旻的手指动了一下。她绷住呼吸,一动不动地继续盯着手指看,又动了一下。晓鸥欣喜地看向他的脸,“泽旻,我说话你能听到对不对?”
泽旻眼皮下的眼珠一直在转动,他是多么想睁开,多么想开口告诉晓鸥我没事,可是,沉重的眼皮像凝固了一般。
晓鸥很是激动,她试探着说,“如果你能听到,就捏一下我的手~”
泽旻再次抬起了手指,只一个小小的触碰,就令晓鸥欣喜万分,仿佛从他指腹里传来了希望之火,浓烈而滚烫。“太好了…泽旻,阳阳没事,安可被抓了,孩子们都在家里等爸爸回去抱,你快醒来吧…”
“我以前总跟你斗嘴,以后都让着你好了,我保证不再要强,乖乖听你的话。泽旻,你总说不知道该拿我怎么办才好,其实我也不知道啊…我不知道我何德何能能得到你的宠爱,更不知道我哪里来的福分能够成为你的妻子,我不屑金家少***身份,更不屑金城总裁夫人的名头,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我要的只是一个家而已…”
“我们互相生气互相打闹互相斗嘴,你对我百般宠爱,对我的脾气也百般忍受,呵呵,你后悔吗?如果不是我,你一定可以娶到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
“长辈们说的门当户对是有道理的,我们的出身存在着太大的差异,我们的过去又充满了诸多不堪,所以,我内心对金家是排斥的,我总觉得…觉得一个豪门公子怎么会爱上我呢?会不会只是贪图一时的新鲜想玩玩呢?”
“我越是这么想就越不服气,你跟安可走得近,我就会不安,我就觉得你会随时回到安可身边…离开的这两年,我是堵着气的,浩浩被绑走是怪我没错,我完全可以忍受你怪我骂我,但是我无法忍受你无视我…”
“但事实证明,你并没有无视我,你反而更加爱我…对不起,我现在才意识到这一点,对不起…为什么真出了事我才明白这一点,我是世上最傻最傻的傻瓜!”
“亲爱的,再给我一次机会吧,”说到这里,晓鸥忽然一顿,她记得输血之前和陈高宇的约定,她忍着剧烈的心痛继续说,“哪怕是每天只能看着你也好啊…”
泽旻睫毛闪动,眼角流淌出晶莹的泪花,没错,他是能听到的。
晓鸥吸了吸鼻子,低着头,哽咽着说,“你说你要是走了,孩子们怎么办?特别是浩浩,他的病特殊,不是一般人能照料的,而且他懂事了,我该怎么跟他解释爸爸去哪里了?你要是走了,不但孩子们会伤心,我也会自责到死,还有金城上上下下那么多员工…你良心过意得去吗?”
“好了…”一记微弱的声音传来,低沉浑厚,但却非常清晰。
晓鸥倏地抬起头,看见泽旻正半睁着眼看着她,嘴角还有浅浅的笑意,她顿时又哭又笑,“你…醒啦~”
“嗯,被你吵醒的…”
晓鸥傻笑着,“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吵醒的就对了,这是我进来的任务啊~”
160 他才是金家的长子
晓鸥破涕为笑的样子甚是搞笑,但泽旻并没有多少力气说话,想握紧的手也握不紧,“我…没事了~”
“嗯嗯,我叫医生来~”
医生很快就赶到了,晓鸥不舍地退出门外,只能透过监护室的巨大玻璃墙面看着泽旻。间隙中,她忽然想到应该给家里报个平安。她掏出手机,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整整96通未接,56条简讯。
晕了,这些记者真是神通广大,我的号码都是从哪里找到的啊?!还好听了帆宇的话把手机调成了静音。
她给家里打了电话,接的人居然是林帆宇,这也不错,说明帆宇已经搞定了那批记者。两人嘘寒问暖了一阵,最后,林帆宇还是提醒她,如果泽旻问起金城就说什么都不知道,因为他也难以估算明天的股市会怎样。
晓鸥知会地答应了,本来她也不知道金城的情况。
医生出来时面带喜色,晓鸥知道这是好信息,“医生,他没事了吧?”
医生安慰道,“金总裁的情况比我想象中还要好,最主要是因为血液融合得极好,放心吧,只要伤口不炎,这条命算是捡回来了。”
“谢谢医生,谢谢医生…”
晓鸥走进监护室,泽旻正朝她笑,这笑容比明媚的阳光还要灿烂,这笑容是晓鸥心里最需要的安稳和宁静。
“大傻瓜,愣着干嘛?”
晓鸥抹干即将掉下来的眼泪,扑到他床前大哭起来,“你吓死我了知不知道?!呜呜呜…”
泄了一阵,她猛然抬起头,“要不要吃东西?牛奶要不要?”
泽旻摇摇头,他一本正经地问,“晓鸥…陈高宇为什么会输血给我?”
“你…你怎么知道?”
“我问医生的…”
“哦,问医生的啊。”晓鸥心想,你的心思还真缜密,才苏醒就关注这个问题,“你当时大量失血,他送我们到医院的啊,正好就在旁边嘛…这么巧,他的血符合输血标准。”
“他也是Rh阳性血?”泽旻疑惑地问。
“嗯是啊,虽然是稀有血型,但又不是只有你们金家有对吧…”现在也只能这么说,等他情况稳定一些再说吧。
“可是,他救我…没理由啊,你是不是答应他什么了?”
晓鸥连连摇头,“我没有答应他什么,我求他救你,他看我可怜才答应的。”
泽旻身体是虚弱的,但思维是敏锐的,陈高宇绝对不会无缘无故救自己,而晓鸥,很明显在回避这个话题。他淡淡地一笑,“好吧,我挺累的,能不能睡一下,老婆大人?”
“当然可以,你好好睡,把身体养好,我就在旁边~”
泽旻微微点头,闭上了眼睛,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把身体养好。
晓鸥松了一口气,一切暴风雨就等以后再说吧。
没过多久,护士敲门进来,凑近晓鸥耳边低声说,“外面有位萱小姐找你。”
晓鸥看着泽旻已经睡着,朝护士点点头,就轻手轻脚地出去。
萱妍换了一身打扮,白色的连衣裙看起来很居家,她一笑,“恭喜金泽旻度过鬼门关,谈谈吧~”
晓鸥迟疑着,她不确定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萱妍,时而淑女时而火爆,时而像名门闺秀,时而像**小姐。
“我不是来找事的,我真的想跟你谈谈,关于你丈夫和宇的事。”
“哦…好吧。”晓鸥点头答应。
当下已是深夜,草丛中不时传来虫鸣声,草坪上已经布满了露珠,在街灯下反射着微微的亮光。
晓鸥不自觉地拉紧了衣服外套,“还蛮冷的,呵呵…对了,你们晚上不是有派对吗?怎么有空过来?”
“派对?吼,宇的身体还能参加什么狗屁派对?!他在家睡觉,我偷偷出来的。”她这一口粗鲁的话语跟她的淑女装扮还真是不搭。
“哦,他还好吧?”不过,晓鸥对多变的萱妍已经逐渐适应。
“抽了点血而已,死不了,反而比平时睡得更香了~”
“是么…那就好!”晓鸥觉得气氛有些尴尬,连忙转移了话题,“你说想谈泽旻和他之间的事?”
萱妍郑重地点点头,认真地说,“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你已经知道了,他母亲是做什么的我想你也应该知道了吧?”
“嗯,知道一点…”
“我母亲跟他母亲是姐妹。”萱妍一点都不介意承认这点,她已经习惯了受人耻笑,别人异样的目光只是生活中的一部分而已。“没错,我就是在‘雏鸡’的骂声中长大的。”
晓鸥有些木然,原来如此。
萱妍,“我跟宇…其实并不是什么情侣,我也希望我们是大家所看到的情侣关系啊,可这些都是错觉,我们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弟而已。或许你不能理解我们之间的感情,但我们就是这样…我们都是被遗弃的孩子,所以说好绝不离开对方,哪怕找到另一半都不能。”
萱妍,“他对我很好,过所有人的好,我不介意他在外面有女人,因为都是过眼云烟而已。他怕爱,他不敢爱,可是两年前,他爱了…虽然他不说但我知道。”
萱妍,“他说他遇到了生命中的同类人,我说我不是吗?他说我只是姐姐,呵呵…他身体里流着跟他父亲一样的Rh阳性血,但他骨子里却遗传到了他母亲的痴傻和死硬。仇恨是一把双刃刀,刺伤敌人的同时,也刺伤了自己。复仇,他并不快乐,爱你,他更痛苦。”
晓鸥,“萱妍,这些没必要告诉我。我并不歧视你们的过去,我也有令人不耻的过去,我没资格歧视别人,但是…我不是你们的同类人。我不恨所有人,我不恨安可强硬地回到泽旻身边,我也不恨陈高宇屡次的阴谋和诡计。我只想跟自己的丈夫平平淡淡生活,带着孩子,带着憧憬,一天一天变老…”
萱妍一笑,“真不知道说你天真好,还是说你白痴好,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你是善良的。”
晓鸥,“人都是善良的,只是不公平的生活现实影响了善良的人性。”
“这一点,我们就不讨论了…说正事儿吧~”萱妍深吸一口气,夜晚的空气令人格外清醒,“经过哦这次输血,金泽旻必然会知道这个秘密,到时候,恐怕你那‘善良的人性’论将灰飞烟灭。”
“怎么说?”
萱妍提醒道,“宇比金泽旻大,他才是金家的长子,他有权拿回金城拿回属于自己东西。”
161 要么放手要么占为己有
晓鸥怔怔地看着萱妍,萱妍的说辞倒是提醒了她,“他想做什么?”
“其实我只是不想看他这么痛苦,我太了解他了,说得难听点,就是为达目的誓不罢休,不计后果不折手段,我真不想他这样…晓鸥,这也是我今晚来的目的,恐怕这世上,能救他的人只有你了。”
“我?你开什么玩笑~”
萱妍轻笑着,“呵,少装清高,你别忘了宇走进手术室前你对他的承诺!”
晓鸥觉得不可思议,她看得出萱妍深深爱着陈高宇,可是哪有女人把心爱的男人往别人身上推的。“萱妍,我没有忘记答应他的事,可是他都不急你急什么?”晓鸥越说越激动,“我丈夫才苏醒,他为了救我差点丢了性命,我不能在这个时候丢下他啊…”
萱妍一捋被夜风吹乱的头,“你别激动,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提醒你别忘记自己说的话。”
晓鸥实在费解,“为什么你自己不劝劝他?”
“我?”萱妍无奈地自嘲,“我要劝得动才行啊…你以为我高兴把他往你手里塞?可是为了他,我必须舍弃。”
这一刻,晓鸥开始打心底佩服萱妍,她又见识了萱妍不为人知的一面。“那你想我们怎么做?”
“等你金泽旻好了之后,离开他吧…你不离开,我怕宇会变本加厉。他输了血救你丈夫,他的身份是隐瞒不了了,到时候他可以光明正大跟金泽旻开战。我不怕他输,就怕他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到时候一切都晚了…我想你也不想看到金城四分五裂吧?”
晓鸥被她说得一愣一愣的,萱妍的想法实在难以琢磨,真不知道她是好心还是坏心。“我…我不知道,我没想这么多…”
萱妍优雅地从手提包里掏出一包女士烟,“外面应该能抽烟吧,呵呵~”她无畏地点燃,深吸一口,然后吐出一团一团的愁思。她夹着细长的白色香烟,跟她这一身淑女装扮反差极大,“其实我知道你未必相信我,但是我才不管其他,我只在乎我在乎的人和事。”
“好吧,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晓鸥真觉得这夜风吹来挺冷的,“如果没有其他的事,那我上去了,万一泽旻醒了看不到我,他会着急的。你也是,早点回去吧。”
萱妍笑着点了下头,“嗯…”
——萱妍回到家时已经是第二天凌晨,不过她早就适应了日夜颠倒的生活,所以也不觉得疲惫。站在门口,她整了整衣衫,双手包着嘴哈一口气,确定没有烟味了才开门进去。
开灯的刹那,她看到了正坐在沙上的男人,“宇…你醒了?怎么坐着?”
陈高宇正举着酒杯,高脚杯里的葡萄酒红得紫,“你去哪了?”
萱妍一边换下高跟鞋一边说,“我去参加姐妹们的派对啊…诶,你怎么喝酒了?快放下快放下!”她跑到沙前,一把夺下酒杯,“你找死是不是,都什么状况了还喝酒。”
陈高宇上下打量了她,“你穿长裙去参加派对?妍,你从来不会骗我的。”
萱妍看看自己,也对,她晚上出门哪次不是吊带短裙的。“呵呵,什么都瞒不过你…”她一仰头,喝下杯中的红酒。
陈高宇一笑,反手从后面的酒架上又拿了一个高脚杯,自觉地拿起红酒斟满。
“你不准喝!”萱妍呵住,另一手又夺下他的酒杯,一饮而尽,“你别拿酒杯了,你倒多少我喝多少~”
陈高宇无奈地一怂肩膀,“那说吧,找汪晓鸥说了什么!”
萱妍心虚地将酒杯放下,转身坐在他边上,“我身上有汪晓鸥的味道还是什么?你怎么都知道?”她主动挽着陈高宇的胳膊,像平常一样窝在他身边,“宇,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呵呵,说吧…”
萱妍转头,认真地看着他,俯身倾压上陈高宇,她爱着他吻着他,可他却没有一点反应。
“妍,说吧,我在等你的回答。”
萱妍将手伸到自己腰后,一拉解开腰带,她一边吻着陈高宇一边褪去连衣裙。萱妍虽然有了一定年纪,但是她保养得极好,姣好的肌肤依然水润光滑,比起二十多岁的年轻mm,更多了几分风韵。
“你干嘛?!”陈高宇一把推开她,视线只停留在她锁骨以上,“你今天很反常~”
萱妍伸开手怀抱住他,“我没有反常,我每天每时每刻都想这么做,宇,你该不会嫌弃我吧?”
“你神经~”
“呵呵,那不就行了吗?我是最适合你的女人,我们可以试试…”说着,她又贴上去。
陈高宇站起身,弯腰拿起沙上的毛毯盖在萱妍身上,“妍,你是我亲人…我不想也不会改变这一点。”
“为什么?!”萱妍终于爆了,她甩开毛毯,站在沙上,低头看着陈高宇,“你到底要钻牛角尖钻到什么时候?汪晓鸥根本不爱你,她爱的是你弟弟,你醒醒吧!”
“我知道…”
“知道知道,你就会嘴上说说。没错,我是去找汪晓鸥了,我去提醒她别忘了你为什么会去输血。”
陈高宇皱眉,不悦地吼道,“你去提这个干什么,我可没有说什么,我不想以此要挟她。”
“宇,你从来没有对我过脾气…”
“我这是脾气?”陈高宇表示很无奈,女人真是麻烦,“妍,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忽然跟我计较这么多?”
“因为我爱你啊…你把我当姐姐,我可没有把你当弟弟。”
陈高宇倒退几步,“别说了,我不想改变我们目前的关系。”他捡起被甩落在地的毛毯,上前覆盖在她身上,“你是了解我的,何必给自己找麻烦?汪晓鸥你别去找了,她的事我自会处理。”
“呵呵…”萱妍冷笑,“这算什么?弄了半天还是我多管闲事了。陈高宇,你既然那么爱汪晓鸥,我就帮你把她抢过来啊,你以前不是很会抢么,现在怎么不敢了?”
陈高宇平静地开口,“抢过来有什么用?只是一具躯壳…”
“那就成全他们啊,不就是一个女人么,要么放手要么占为己有,这么简单的道理你比谁都懂!”
162 我不能把你当妓女
陈高宇深邃的眼神看着眼前这个狂的女人,对萱妍,他很尊重她,平时有些动作是比较亲密,但这就是他们的相处模式。他们这类人,被社会唾弃,被现实遗弃,只能互相拥抱着取暖。他都已经习惯了,他从来不管不问萱妍的私生活,萱妍也从来不问他,他以为他们两个就是寂寞的受伤的人,需要彼此来理解自己而已。
他压抑着内心的气愤,低吼着,“妍,你冷静点,这事儿你别插手行吗?”
“呵,你看看你,只要提到汪晓鸥你就像一只战败的公鸡一样。”萱妍嘲讽着,嘲讽他的同时也在嘲讽着自己,“你是战败的公鸡,我是一只雏.鸡,哦不对不对,雏.鸡现在长大了,年纪还不小,跟野.鸡没啥差别。”
“你够了!要不要这么羞辱自己?!”
“你心疼了?呵呵…我受到羞辱你会心疼?”
陈高宇真拿她没办法,既懊恼又担心,“你今天是疯了不成?!”
“对,自从汪晓鸥出现在你生命中,我就没正常过~”萱妍的声音盖过了他的,“我整天想做你的女人想得疯了,我不要做你同在屋檐下的姐姐!”
陈高宇压抑的怒火一触即,一把扛起萱妍在肩上,快朝房间走去。萱妍不挣扎不反驳,她知道他生气了,但是她很期待接下来要生的事。
进到萱妍的房间,陈高宇用力将她甩在床上,伸手撕掉她身上残余的衣衫,倾身压上去。
他捏着萱妍的下巴,一点都不手下留情,萱妍闭着眼任他摆弄。“不想做我同在屋檐下的姐姐,想做我同床的姐姐是不是?”
萱妍的心一阵抽痛,“我不要做姐姐!”
“你只能做姐姐,上了床也一样,如果你想,我们之间只是多了这一道工序,其他不会有任何改变。”
萱妍紧紧咬着唇,咬破流血也继续咬着。
陈高宇用火热的肿胀顶着她的大腿,冷冷地开口,“一个正常男人面对赤.裸的紧贴着的女人总会有生理反应,我只会把你当作汪晓鸥,你还想继续吗?”
萱妍闭着眼,忍不住地流出眼泪来,沾湿了睫毛,也沾湿了枕巾,“宇啊,我只是不希望你这么痛苦。想报仇就专心对付金家,何必拿金家的媳妇开刀?早知道会这样,我就应该劝你不要玩火,现在引火烧身了吧?每次看到你因为她而改变内心经营已久的策略,每次看到你痛苦无奈的表情,心痛的人是我啊~~”
听她这么说,陈高宇不自觉地减小了手上的力道,由抓捏改成抚摸,他轻轻抚摸她的下巴,抚摸她的唇,抚摸她的眼泪。
“妍,我爱的是你该多好啊~”他也闭上眼,干燥的双唇猛地贴上去,用力地吻着她。可是,他脑海里出现的却是吻晓鸥时的情景,萱妍身上的味道比较浓烈,不似晓鸥的清香淡雅,他一吻就闻出来了。
萱妍主动攀上他的脖颈,纤纤玉指沿着他的锁骨滑过他的胸膛,迫不及待地脱下他的上衣。“宇,爱我吧,别把我当姐姐…”她的手继续往下,沿着小腹延伸到下面。
晓鸥…打死她都不会这么主动吧!陈高宇心想,他亢奋的身体和冷漠的内心完全连接不上。
萱妍说自己是雏鸡,其实没错。她不知道她父亲是谁,反正打从懂事开始,家里就经常有男人出没。她都忘了自己的初夜是什么时候,给了什么男人,总之就是母亲的客人之一。
她记得母亲无奈悔恨的眼神,记得母亲叮嘱自己要给男人带上安.全.套,记得那些回头客指着自己对母亲说,我今天是来找你女儿的。
前几次她还痛苦万分,跑去找隔壁的陈高宇倾述,陈高宇恨极了那些男人,他恨不得杀光所有嫖.妓的男人,但更可悲的是,他们两个是这些男人嫖.妓的钱养活的。
后来,她学会了服从,懂得了取悦,她也会争取更高的价钱,甚至,她会把母亲带回来的客人堵在门口,卖弄风骚地说,先生,今晚大优惠,买一送一,不过以后得多光顾哦!而母亲除了流泪也别无他法,她认命了。
那时候,她也不过十三、四岁。有时候,她羡慕陈高宇是男孩子,男孩子就不用被糟蹋了。有一次,一个酒醉的男人上门找她,一进门就撕烂了她的衣服在地上做起来,母亲不敢吱声,连哭喊都不敢。
大门半掩着,刚从外面回来的陈高宇透过门缝看到这一切,他拿起门口的大石,二话不说冲进来砸向男人的后脑勺。男人昏了,不知道是死是活,陈高宇拉着萱妍和她母亲跑出门。那时候,他才十岁,他的母亲刚刚去世。
不得好死,是大多妓女最终的下场,他母亲是如此,她母亲也是如此。萱妍的母亲没过几年就死了,从此以后,他们俩个就相依为命。
昏暗的房间,凌乱的床铺,萱妍懂得怎样取悦男人,她想把自己一身本事全部给自己心爱的男人。她熟练地解开他的皮带,熟练地褪去他的裤子,熟练地把玩着他的欲.火。
忽然,陈高宇按住她灵巧的手,“对不起,我做不到!”
“不,你可以,你可以…”萱妍抱着他的身体,翻身压在他身上,“你躺着就行~”萱妍低头咬啃着他的劲窝。
“萱妍,”陈高宇抓着她的双肩低吼,“我做不到!”
萱妍的眼泪垂直滴下来,滴在他嘴角,咸咸的涩涩的,“你嫌我脏是不是?”
陈高宇吞下她的眼泪,反问道,“我有什么资格嫌你脏?我就是用我妈卖身的钱养活的…妍,如果我这么做了,那我跟他们有什么差别,我恨他们…我宁愿玩一.夜.情,至少一.夜.情是你情我愿,对不对?”他说得很直白,对萱妍,他从来不隐瞒。
“那你就当是一.夜.情啊,我愿意!”萱妍最后乞求道。
“我不愿意…”起身,下床,拿衣服,他站在门口,客厅的灯光照进来,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对不起萱妍,我不能把你当妓.女,你不是。”
163 纸包不住火
清晨的曙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窗边的绿色植物享受着美好的日光浴,阳光照下来,斑斑驳驳的倒影印在白色的瓷砖上甚是好看。房间里很安静,只有床头的氧气罐冒气泡的“咕噜咕噜”声音。
泽旻醒了,确切地说,他是被痛醒的,麻醉过后,疼痛加剧。但是,当他看到趴在床边沉睡着的晓鸥时,他心里涌出的甜蜜完全掩盖了疼痛。
晓鸥睡着,凌乱的头盖在脸颊上。泽旻想伸手摸摸她的脸,但手指一动,才觉晓鸥一直紧握着自己的手。好吧,他是痛得麻木了。
晓鸥睡得并不熟,只是太累靠一下而已。她感觉到手里那只冰冷的手一动,立刻抬起头,“睡醒了?呵呵,太好了,睡得好吗?”晓鸥雀跃地站起来,因为双腿的麻木而站不稳,往前冲了一下,她顺势靠在床头,捧起泽旻的脸亲了一口,“嗯,老公早安~”
泽旻微微一笑,“老婆早安…”声音还是很轻。他很久不曾如此真实地感受到早安吻的魅力了,也很久没有醒来第一眼就看到晓鸥的脸,这一刻,他觉得所有的痛苦和坎坷都是值得的。
晓鸥认真地凝视着他,他的脸色比起昨天可要好看多了,就是嘴唇有点干,“医生说麻醉过了之后伤口会有点疼,你感觉怎么样?”
“医生的话怎么能信呢?…”泽旻温和地一笑,他看晓鸥紧绷的神情放松了不少,又冷不丁地说,“哪里是有点疼,是疼得要命好不好!唉呦…痛死了~”刚才是怕吵醒她所以一直忍着,现在可解脱了,他可以喊痛了。
晓鸥慌乱地轻抚他的胸口,当然是避开伤口的,“啊,真这么痛啊?!…你等等啊,我去问下护士能不能吃止痛片。”
晓鸥刚转身,泽旻一把抓住她的手,“回来,不许走…”他开始耍起小孩脾气,“你就忍心把我一个人扔在病房里?不是有护士铃么,你不要走,我要看到你,不看到你我不安,不安就更加疼,唉呦,痛死了,真要命,痛死了~”
晓鸥白了他一眼,“好啦好啦,那就只有麻烦护士小姐走一趟喽,这么早不知道有没有人~”她伸手按下护士铃。
“拜托,这里是金城赞助的医院,怎么可能没人呢?况且现在是金城总裁住院,她们敢懈怠?!”他的声音比一开始响亮起来,好像跟晓鸥说话就是提得起精神。
晓鸥坐回椅子上,“知道了,臭美吧你!”
医生护士很快就赶来了,晓鸥一看这架势,不禁朝泽旻看看,泽旻用眼神得意地说——看吧看吧,我可是医院的大股东。
医生见到金泽旻醒了也很高兴,“金总裁,您感觉哪里不适?”
晓鸥,“他麻醉过了,伤口很疼,能吃止痛药吗?”
医生,“伤口疼是正常的。是药三分毒,总裁您的身体现在非常虚弱,为了怕伤口炎,这止痛药能不吃就不吃,是忍不了的痛吗?”
泽旻,“那倒还能忍忍…”只要看到我亲爱的晓鸥,再痛我都能忍。
“夫人您先让让。”医生走到床前,拿着听诊器在泽旻胸前听了一会儿,又转身看了一下24小时监视着的仪器,面带喜色地说,“心跳正常,血压也正常,金总裁您真是福大命大啊…这样吧,止痛药就不吃了,我开一点营养汤给您,分散一下注意力。”
“好吧~”
医生又说,“总裁,我好像没听说过您有兄弟姐妹之类的啊,昨天…”
“咳咳咳咳,”晓鸥大力地咳嗽几声,医生大人啊,到此为止吧,马屁拍多了不好,“医生,我们要好好感谢您的妙手回春,也要好好感谢陈总的帮忙啊,呵呵呵~~”
“这是我的职责所在,不必感谢,倒是陈总,他确实救了您一命啊,他的血型…”
“咳咳咳咳,”晓鸥要抓狂了,医生大人啊,点到即止,别说了啊,“是啊是啊,幸好他的血型也是Rh阳性血,不然你就一命呜呼了,记住啊,以后不要敌对了。”
泽旻反驳道,“哪是我跟他敌对,是他老跟我做对好不好!我还是不相信他会无缘无故救我,一定有内情!”
“你现在是病人,刚从鬼门关回来,别想这么多好不好?”晓鸥开始赶人了,“医生,你快开营养餐吧,然后大家都去休息一下,忙了一夜都累了,有事我会叫你们的。”
“好好~”医生快写了单子交给护士,然后又说了一些要注意的问题就出去了。
晓鸥松了一口气,但是内心的担忧还是没有减轻,看来,这个即将揭的秘密已经藏不住了,纸包不住火。
下午,病房里来了两个熟人,周芸和沈弘男。
晓鸥一看到周芸就扑上去抱了个满怀,“丫头,我想死你了~~”
周芸也不甘示弱,“汪晓鸥你这个死女人,一声不吭躲到哪里去了?!你不要男人是你男人做得不好,你连我这个姐妹都不要了?气死我了,亏我还整天担心你,气死我了你!”
“好嘛好嘛,我错了,我道歉还不行么,对不起,周大小姐!”她看到周芸身后的沈弘男,“咦,你们怎么…一起来了?”
沈弘男把水果篮放在一边,“我当司机来的!”他眼神闪烁地看了看晓鸥。
周芸一瘪嘴,上前挽住他的胳膊,亏道,“看嘛看嘛,好好看看她,我又没说不让你看,你去摸摸捏捏也行,我都批准,你要搂搂亲亲就免了,我批准人家不批准。”
沈弘男无奈地看着天花板,“我啥都没做,都是你在说~”
晓鸥忍不住笑,他们两个是在一起了吧?!哈哈,错不了。
这时,躺在病床上的金泽旻有气无力地说,“喂,你们是来看我老婆的,还是来看我的?”
周芸跑到他跟前,取笑着说,“呦,这真是金大少啊?!得了得了,你也别招呼我们了,我们就是来看晓鸥的,跟你没关系。”
泽旻直接认输,论口才论体力,他都甘拜下风,直接闭上眼投降。
“哈哈哈~~”周芸捧腹大笑。
晓鸥,“别闹他了,他还虚弱得很…”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周芸终于停止了疯癫,一本正经地说,“你们在里面不知道,外面已经沸腾了。我昨天看新闻知道的消息,吓得我半死,连夜坐飞机赶来的。医院门口全部都是记者,他们都认得我吧?!被他们追得差点跑回新加坡。后来还是躲在院长车子后座混进来的。”
晓鸥有些傻眼,“我没开电视,他需要静养么…真闹得这么大?”
“嗯…”周芸郑重地点点头,“一点都没夸张。”
164 我做不了你媳妇就做你后妈
泽旻听了很不安,使出全身力气大声说,“晓鸥,快帮我打个电话给帆宇,我有事要问他。”
晓鸥迟疑了,帆宇说过,不要上网不要看电视,为的就是让泽旻心境平和。她从口袋掏出手机,黑屏的手机令她暗暗窃喜,“手机没电了…”她朝周芸使了个眼色,又走到泽旻跟前,“乱就乱吧,帆宇会处理好的,你把身体养好不就万事大吉了吗?周芸和沈弘男过来看你,干嘛张口闭口都是工作,静下心来聊聊家常不好吗?”
周芸是很聪明的,她立刻就听出了晓鸥话语间的意思,“是啊金大少,我们难得到上海,我跟晓鸥这么久没见,有好多话要说呢…要是你累了,我们就到隔壁说,要是你不累,我们就在这说。”
在两个女人一答一唱的劝说下,泽旻放下了追问金城情况的念头,“好吧好吧,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我都睡一天了,你们就在这说吧,我听听就好~”看来,他是一刻都不想晓鸥离开。
周芸和沈弘男坐在对面的沙上,晓鸥好奇他们是怎么走到一块儿的,沈弘男一阵脸红,躲着避着就是不说。周芸一拍他的肩膀,委屈地抱怨着他有多么不解风情,她的真诚把石头都给融化了,他也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那到底突破口是什么?”晓鸥好奇地问,侧脸朝泽旻笑了笑,他们的故事一定很搞笑,听听!
“就是萧何啊~~”
“有什么好说的,”沈弘男伸手捂住周芸的嘴,干笑一阵,“呵呵,没他什么事,真没~”唉,在前妻面前说这些,太丢脸了,更何况还有一个金泽旻。
周芸拉下他的手掌,雀跃地说,“你不让我说我偏要说,你能拿我怎么办?是你说我什么都不用改,就喜欢我人来疯的。”
额…沈弘男知趣地靠在沙上,无奈地挠着头,如果有地洞,他准以火灾出警的度钻进去。
周芸慢慢说来,“他太让我心凉了,不管我做什么他都不搭理我。那天我跟萧何一起回新加坡,这头大蛮牛终于开窍了,赶到机场拦截我!他以为我跟萧何回去订婚,其实是我爸生日,邀请了萧家,而萧何只是跟我顺道回去而已。他还在机场对我告白,那么多人都是见证,想赖也赖不掉~”
周丫头滔滔不绝地说着那天的情景,而沈弘男早已把头移到了她背后。唉,早知今日悔不当初,谁叫自己那么冲动,不搞清楚就追去,不过也多亏那个误会,他才没有错过周芸。这丫头除了霸道一点,彪悍一点,呱噪一点之外,咳咳,其他还过得去。
周芸撇开身子,伸出胳膊环住沈弘男的脖子,把他推到前面,“男男,你说是不是这么回事啊?”
沈弘男真是欲哭无泪啊,想他这么一个大老粗居然被叫成“男男”这么矫情的名儿。
“男男别害羞啊,晓鸥又不是外人。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你们就差那么一点就共枕了,还害什么羞啊~”
沈弘男瞪着她,看来不给她点颜色看看,她还停不了了,“你再说!”他故意板着脸,带着男人应有的威严和霸气,“有你这么不顾我面子乱说的吗?你还想不想跟我回家了?事先告诉你,我家可没你家那么富丽堂皇,二层小瓦房,你爱去不去!”
周芸顿时软下来,无辜的双眸闪着求饶的神情,好吧,她就是这么没骨气,“我不敢了嘛,不说就是了…”
“哼!”沈弘男冷哼一声,然后转头看着晓鸥,一改严肃的表情,“晓鸥你看,其实她就是欺软怕硬的家伙,哈哈哈~”
周芸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被他耍了,她举起一对粉拳打向他,“讨厌,你居然捉弄我。”
晓鸥看着他们打打闹闹的样子,忍不住笑,“老公你看,不是冤家不聚头,这句话还真讲对了~”
“嗯,咱们不也是冤家么…我喜欢跟你打打闹闹地过日子~”
晓鸥笑了一半的嘴角僵了一下,昨晚萱妍的提醒还犹然在耳,说不定哪天,陈高宇就跑来,把她从泽旻身边带走,而她又不能说不。
“怎么了?”
“没什么,”晓鸥连忙回过神来,“我是在想,我们是打打闹闹过日子,那他们…是不是整天火星撞地球?”
周芸,“沈弘男,你不带我回家你想带谁回家?在你眼里,我是这么势利的?”
沈弘男,“带谁都好,谁对我好我就带谁,反正家里正催呢,带谁回去我爹都开心,说不定立马把婚结了,明年这时候就抱娃娃喽~”
周芸,“你敢不带我?你敢不带我?好,你要是不跟我结婚,我就去当你爹妈的小三,我做不了你媳妇就做你后妈,怎么着我跟你的名字都要在同一本户口本上。”
沈弘男,“我爹才看不上如此凶巴巴的女人,我妈又温柔又贤惠,对我爹百依百顺,哪像你,当小三都不合格。”
周芸气得快哭了,“好,你要跟别人结婚是不是?你们登记我去炸了民政局,你们办婚礼我去炸了酒店,你们生孩子我去炸了医院~~”
沈弘男,“不劳您大小姐麻烦,2o12世界末日一到,地球都毁灭了还炸什么炸?”
晓鸥看傻了眼,泽旻听得头痛。
周芸,“还世界末日了,那要不要去预定诺亚方舟?要就快预定,一票难求!”
沈弘男,“诺亚方舟…那我老爹造的,起飞还得我踩油门。”
周芸,“土包子,诺亚方舟怎么也是高科技,不带油门的~~”
沈弘男,“你说不带就不带?告诉你,高科技的东西靠不住,就比如拉屎还是茅坑好,堆满了还能当肥料使。”
周芸,“你恶不恶心?”
沈弘男,“恶心不死你~”
周芸嘟着嘴,气鼓鼓地说,“沈弘男,立刻跟我道歉,三秒之内道歉本小姐就原谅你,三…二…”
沈弘男,“对不起~~”
周芸,“好吧,看在你道歉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了。”她主动靠在沈弘男的肩上,转头就看见晓鸥一脸呆滞地看着他们,说,“哎呀晓鸥,我们是不是太吵了?”
“呵呵呵…你们真是绝配啊!…老公,咱不理他们,你放心,以后吵架,我绝对让着你。”
泽旻伸手摸摸她的头,“嗯,还是我老婆比较温柔。”
165 金城时代的终结
病房里是一派和谐,但外面却是沸沸扬扬,金城集团总裁性命垂危的消息闹得满城风雨,而金城的股价也从开盘开始一路下滑。
林帆宇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从工作至今,他还没遇到过这么棘手的情况。现在的金城可以说群龙无,而外界谣言四起更令金城雪上加霜。
电话响起,“喂林总,法国帝皇酒店的杨总来电。”
“接进来。”
“好…”秘书的声音听起来也很疲惫,她今天一停不停地接电话。
林帆宇最担心的事情终于来了,帝皇和金城共同筹资组建的六星级酒店方案已经出来,前期工作都已经就绪,只要帝皇方面的资金一到就可以动工,不知道杨总现在打电话过来有什么问题。“喂杨总,您好~”
“林总经理,泽旻的情况怎么样了?”作为长辈,他还是得关心一下。
“哦杨总请放心,总裁并无大碍。”
“凶手找到了吗?我看很多新闻都写得不清不楚,心里怪担心的。”
“从昨天到现在,金城都没有出面过,新闻评论都是记者们瞎编编的,杨总您可别相信啊。”林帆宇拿起今天的报纸,上面的头版头条标题甚是刺眼——房地产的金城时代终结。
“那个…情况是这样的,我法国这边的酒店硬件打算升一下级,恐怕对上海那边的酒店建设心有余力而不足…”
林帆宇听着不太对劲,“杨总,这边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做好了,地基已经标下,申请也通过,金城已经投入了前期资金,您不能在这个时候说资金不能到位啊…”
“呵呵,我这不也是资金紧张么…这样吧,我再算算…”
“杨…”没等帆宇说完,电话那头就传来“嘟~~”的声音。“啪”的一声,帆宇重重地将电话挂上,他气得想骂人,这是什么狗屁大老板,还说是金伯父的世交好友,哪有这样做生意的。
电话刚挂下,电话又响起,帆宇直接接起来,“喂,哪位?”
“林总吗?我是徐达~”
“哦,是徐行长啊,上个礼拜的贷款成了吧?!谢谢了,金城正需要这笔资金。”
徐达支支吾吾地说,“这个…林总,贷款…没批出来~”
“什么?为什么?徐行长,您当时不是跟我拍胸脯保证的么,现在怎么变卦了?”帆宇捏紧了手里的报纸。
“是是是,上个礼拜是可以贷出来,但是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们这行,政策随时会下来。这不,刚刚下来的政策,三亿以上的贷款不能一次性放,而且不能放给同一家公司。”
林帆宇知道,这是借口,他试着说服,“徐行长,我们金城一直以来跟贵行合作愉快,而且金城对贵行的资助也不在少数,您怎么能说不贷就不贷?!”
“可是,这么大的数目风险很大啊…”
“徐行长,你讲风险更没理由了贷给金城是最没风险的。”
“今时不同往日啊…”
林帆宇听着懊恼极了,“徐行长,您这是什么意思?”
“呵呵,林总别生气,您看看今天金城的股价再说吧。”说完,徐达直接挂了电话。
“喂,喂,喂!你们这群王八蛋!”林帆宇忍不住说了脏话。
随后,各大银行的行长接二连三地来电,都说贷不了款,融不了资。一向沉稳内敛的林帆宇急得跳脚,额头上的冷汗凝聚成股流下脸庞。
他打电话给晓鸥,可是晓鸥的手机已经关机。没办法了,这个时候必须通知泽旻。他整一整西装夺门而出。
“叮!”电梯打开,林帆宇刚想跨进去,电梯里忽然跨出一只脚。“林帆宇,别来无恙啊~”金泰虎叼着雪茄,慢悠悠地走出电梯。
林帆宇顿了顿,不得已让开脚步让他出来。这个老家伙悄无声息这么久,早不出来晚不出来,怎么紧要关头出来?!虽然心里厌恶至极,但他脸上还是一派客气,“二爷,什么风把您老给吹来了?!来来来,里面请~”无事不登三宝殿,我倒要看看这个老家伙又要演什么戏,“小米,泡茶~”
回到办公室,金泰虎径直坐在沙上,翘起了二郎腿,悠闲自得地抽着上等的雪茄,“我那个小孙子怎么回事?一点私事都处理不好,自己没能力就别拖累金城啊,你看这股价跌得…”
林帆宇没好色地看着他,擦,给你脸你还不要脸,“金二爷,此话差异…泽旻怎么受伤为何受伤,现在还不得而知,我到现在都还没见过他,你这么快下定论不太公平吧~”
“哼,小毛孩就是小毛孩,没这么大的能力就别坐这么大的位置。”金泰虎一拍靠垫,“你知道下面的记者都在说什么么?都说金城的小总裁要美人不要江山~”
“金二爷!”林帆宇呵斥住,“好歹你也是泽旻的二爷,就算断绝这层关系,你也不用落井下石吧?”
金泰虎见林帆宇怒,他知趣地站起来,“帆宇啊,我今天来不是追究谁对谁错的,我就开门见山说了…我在金城还有3o%的股份,我打算撤股,没二话!”
“什么?”林帆宇怒吼,“你知道金城目前的困境吧,股价跌得不像话,你在这个时候撤股不就等于釜底抽薪?!你想干什么啊你!”
把林帆宇惹急了,金泰虎反而淡定,“你都说股价跌得不像话了吧,我已经凭白无故蒸掉几千万了,难道等只剩没几块了再撤股?我可没这么傻。”
“你…你不能说撤就撤啊,这是你们金家的资产!”林帆宇真想一拳打上去。
“不不不,别说我们金家,我跟金泽旻没关系!你就别多说了,回头转告金泽旻,我3o%的股份是撤定了,我现在就向董事会提案。你么,好好关注一下股市,想想明天该怎么过吧…”说完,金泰虎大跨步地走向门口。
秘书小米刚端着茶水开门进来,两人撞了满怀,滚烫的茶水直接洒在了金泰虎手上。
金泰虎手一抖,雪茄掉在地上,手背上立刻泛起了一片红,“唉呦你个死丫头,长不长眼睛?!”
“对不起对不起…”小米吓得连连道歉,又弯腰又叩。
林帆宇上前一把扶起秘书,“小米,这种畜生用不着跟他道歉,一杯烫水算是便宜他了。”
“你…”金泰虎痛得牙痒痒,眼见手背上冒起了一片小水泡,“走着瞧!”说完,快走向电梯。
166 金城的危机
“林总,金总裁目前状况怎么样了?有传言说他遇刺当场身亡,金城是为了掩人耳目才没有将此消息曝光。”
林帆宇一走出金城的大门,就有一大堆记者涌上来,顿时人声鼎沸,比菜市场还热闹。
“林总,截至中午12点,金城的股价已经下跌3o%,下午的情况更加惨淡,您怎么看待此事?”
“林总,刚才金泰虎先生来到金城,你们是否商讨解决方案?”
“金总裁为何会遇刺?是桃色新闻吗?听说他的夫人汪晓鸥女士两年前离家出走,现在又回到上海,是否跟汪晓鸥有关?”
“林总,您说句话吧,金城这么大的集团,必须给公众一个交代。”
三个保安推开记者,开路让林帆宇走到车边,林帆宇目光如炬,剑眉紧锁,他停下脚步,看着眼前黑压压的记者,“记者朋友们,感谢你们对金总裁的关心,他受伤住院是没错,但是绝对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他没有死也没有桃色新闻。”
记者们见他回话了,各个想抢到言权,“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如果只是简单的受伤住院,金城的股价会受到如此巨大的影响吗?我还听说金城出现了资金紧张问题,不是林总对此事怎么看?”
“是啊,金城在建的六星级酒店项目,听说各大银行纷纷撤资,金总裁难道没有解决办法吗?”
林帆宇抬高了头,心想着这群记者简直比苍蝇还难缠。“金城的资金没有问题。”撂下一句话后,林帆宇开门上车,保安推开人群让出一条道。
“林总说几句吧,你不能这么就走了啊,这么多人都在关注此事。”
“林总是去医院看金泽旻了!”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声。顿时,大家撤的撤跑的跑,打电话的打电话,目光聚焦到医院。
周芸和沈弘男闹了一阵之后,被护士以病人需要静养为由,好心地劝告出去了。泽旻又睡着了,现在的他就像刚出生的婴儿,脆弱易睡。他的手还是紧紧抓着晓鸥不放,哪怕睡着了也不放。
晓鸥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他,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只想泽旻快点好起来。
护士敲门进来,轻轻地走到她身边,凑近低语,“林帆宇总经理来了,说有事找您。”
晓鸥微微点头,小心翼翼地掰开泽旻的手指,并且轻喃一声,“泽旻,我去趟洗手间,马上回来哦~”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
晓鸥跟随护士来到休息室,一眼就看到林帆宇脸上满是愁容,他的心神不定令她更加不安,“帆宇,出什么事了?”
林帆宇站起来,怔怔地看着晓鸥,“泽旻怎么样了?”低沉的声音传来。
“哦,他醒了,现在正睡着,医生说只要伤口不炎就捡回一条命…”现在说来,不觉有些后怕,“我的手机被打得没电了,所以才关机…外面闹得很大吧?”
林帆宇严肃地点点头,“而且很糟!”
“怎么了?”
“股价一路下跌,这时候恐怕已经跌到一半了,各大银行的贷款纷纷否定,法国的杨总找借口不愿出资,最卑劣的是…金泰虎说要撤掉他3o%的股权,已经提交董事会。他这一闹,我担心其他小股东也会效仿。”林帆宇越说越懊恼,在晓鸥面前来回踱步,“我想找泽旻商量一下,外面谣言四起,现在需要他出来稳定军心。”
晓鸥迟疑着,“可是他现在连米饭都吃不了,讲话都没力气,怎么出面?而且他还没离开重症监护室,他的伤口随时会炎…帆宇,安可的刀子离他的心脏只差一毫米。”
“安可到底怎么回事?她还无法无天了~”
“安可疯了,现在在九楼精神科…不久前她表哥李茂下来过,说她在监狱里换上了抑郁症,让我们看在浩浩的情分上别起诉…呵呵,怎么可能?!疯了也要为自己做的事情负责!”晓鸥恨恨地说,“警方也已经来录过口供,我一五一十说了,谁知道她是真疯了,还是在装疯。”
林帆宇点头,“她的事就交给警方处理,现在金城的事很棘手啊…照现在的情况看,明天的股价还会跌,再大的帝国都折腾不起啊…”
“什么意思?”晓鸥没想到事情会如此严重,“贷款、融资、合作,他们说反悔就反悔?没签合约吗?”
“泽旻对杨总太信任了,只是口头约定就开始筹建前期工作,他说杨总过段时间要亲自过来上海签约,所以也不急在一时。银行贷款,必须得合约签了才能正式有效。股价说跌就跌,金泰虎不想手里的股权凭白无故贬值,想撤资我们也拿他没办法…”
晓鸥暗想,金城这么大一个地产帝国就这么被挖空了?不可能吧…“还有什么办法吗?”
林帆宇双手插.进间,烦躁得坐立不安,“现在的金城成了烫手的山芋,泽旻近几年的开力度很大,各个都是砸钱的项目,如果形成恶性循环,后果不堪设想。所以我想让泽旻出面,或许能稳定住明天的股价。”
“可他能承受住这个消息还是未知数,怎么出面?!”
“等真到了金城毁灭的那天,他才真正承受不住吧…”林帆宇的决定很坚决,“晓鸥,现在不是隐瞒的时候,我们不能怕这怕那,我找医生商量一下,你尽快找机会跟泽旻说明白,这事不能瞒着他。”
晓鸥像一只惊弓之鸟,已经经受不起任何打击,“哦…好吧。”帆宇怎么说他就怎么做吧。
回到病房,见泽旻的病床已经摇起,泽旻正半坐着,而对面墙壁上的电视正播着金城的专题节目。泽旻面如土色,刚刚红润起来的脸颊又变得毫无生气。
唉,就算我不说,金城的事也瞒不了了,一定是泽旻叫护士开的电视。晓鸥心想。
“让帆宇进来…”泽旻第一句话就说,“晓鸥我没事,就算死了我也不能让金城毁了,我知道帆宇在外面,快叫他进来。”
“好…”晓鸥连忙转头。
帆宇沉稳地站着,一起来的还有医生。泽旻安静地听帆宇讲完,仿佛在听别人的故事,他平静得吓人。
就在大家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时,泽旻反而笑了。
167 血崩
人情冷暖在这一刻尤为明显,泽旻冷笑,笑社会的现实,笑自身的愚钝,他笑所谓的世交好友,他笑所谓的血缘亲人。在利益面前,所有都是假的,只有在自己身边并肩作战荣辱与共的才是真的。
“咳咳…”他一阵猛烈的咳嗽,伤口扯动,白色的纱布上晕染出更多的血渍,还未愈合的伤口再次血崩。
“泽旻,”晓鸥惊呼,“医生,怎么办,怎么办…”她腿软了,不敢触碰泽旻的身体,只能求助医生。
现在的泽旻就像一个瓷娃娃,越是想出点力就越是支离破碎。
医生连忙摇下病床,让泽旻平躺,“你们先出去等,金总裁需要止血。”
帆宇扶着晓鸥,慌乱中,晓鸥问,“需不需要输血?需要的话我去找陈高宇…”
泽旻挺起脖子,用尽全身力气怒吼,“别找他,你要我欠他多少次?!”说完,他昏了过去,一点知觉都没有。
晓鸥双腿已经软了,被泽旻的大声吓得说不出话。林帆宇抓着她的胳膊半拖半拉地拽了出去。
门一关,晓鸥靠在墙上,无力地滑坐在地上,抱头痛哭,“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不是已经好起来了吗?为什么命运要一次又一次跟我们开玩笑?”晓鸥想着这一连串的因果循环,她一度崩溃的神经终于找到了突破口。
帆宇蹲下来,疼惜地摸着她的头,“晓鸥,别这样…”
“帆宇,我算是明白了,这都是命…跟我扯上关系的人都没有好下场,你看,我妈早死,我爸和莎莎被害,你跟江雪也差点分开,我老师好好的得了肺癌,安可也疯了,还有泽旻,赔了性命还赔了金城…我这是什么命啊我?!”
“晓鸥晓鸥,”帆宇不忍心她这样自责,“这些都是无稽之谈,我跟江雪的问题是我们自身就有的,现在不也好好的么…而安可,她是自己想不开,如果她想开了,所有事都没有,你别都怪在自己身上。”
“我没那么乐观,所有人都因为我而受伤,死的死伤的伤,而我还要用自以为是的阿Q精神来安慰自己?我做不到!如果泽旻能逃过一劫还好,如果不能…我要拿什么来还?他是替我挡的刀,是我没听他的话,安可想杀的人是我,现在躺在里面的人应该是我…”晓鸥边哭边说,“泽旻受伤,不但金城受到连累,连陈高宇一直小心隐瞒的秘密都要赔上,他们两兄弟认识我真是倒霉透顶!”她说着说着,忽然说漏了嘴,连忙用手捂住。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这席话已经被林帆宇听到,帆宇瞪大了眼睛一副震惊的样子,他誓,这比听到金泰虎要撤股还要震惊,“你说什么?泽旻和陈高宇…是兄弟?”
晓鸥说不出话,也睁大了眼睛看着他,她多希望自己是听错了,或是帆宇听错了。
“快说啊,他们怎么会是兄弟?”林帆宇思索一阵,“难怪陈高宇的血型跟泽旻匹配,我想说这也太巧了,泽旻真是命大,可弄了半天,他们两个…是兄弟?”
168 靠实力不靠投机
晓鸥不知道是摇头还是点头,还好这是在外面,要是在泽旻面前说漏嘴,还不知道事情会怎么样。
帆宇再次问,“晓鸥,你说啊,说实话!”
“对,他们是兄弟,同一个父亲所生的亲兄弟。”晓鸥无奈地点头承认了。
“怎么会这样?我可从来没听说过啊好歹我们也是一起长大的。”
晓鸥双手用力揉搓了一下脸颊,“或许连泽旻的父亲也不知道自己还有另外一个儿子,你们怎么会知道?!其实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我只知道陈高宇是回来报仇的,所以才会三番四次跟金城做对。但在我看来,陈高宇每每将金城逼到绝境,但是又不愿正面交锋,除了本身的实力相差悬殊之外,可能也顾及到了某些亲情。要不,这次不是报仇的大好时机么,他怎么愿意救泽旻?”该不会全部因为我吧,这个男人做事一定有自己的计划,绝不会因为某一个人改变,他或许连自己的都不知道,但是在外人看来,他还是念及这场特殊的关系的。当然,后面这段话晓鸥还是作了保留。
帆宇眉头紧锁,脸色更加担忧,“那么现在不知道陈高宇会对金城采取什么措施,如果他是来报仇的,他一定会趁火打劫,希望他真向你所说的,会念及兄弟之情。”
晓鸥用力从墙上撑起来,“不行,我看我还是给他打个电话,万一泽旻有什么事,还得他帮忙。”
帆宇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可泽旻刚才他最恨欠别人的,而且还是自己的敌人。”
晓鸥摇摇头,无力地低语,“还有什么比生命更重要的?”说完,她慢慢地朝走廊转角的公共电话走去。
此时的陈高宇正在华宇集团的办公室里,听到电话铃声,他朝金泰虎作了一个稍待片刻的手势就接起来,“喂”
“是我”晓鸥知道自己的请求有些得寸进尺,但为了救自己的丈夫,她只好硬着头皮说,“泽旻的伤口又大出血了,医生正在急救,我怕又生昨天的情况,你能过来一趟吗?”
陈高宇听了,面露难色,“我不太方便...”他的余光朝金泰虎看了一眼。
晓鸥一阵失落,但没有放弃,“我知道这令你为难,但是迫不得以我也不会找你...拜托了。”
“医生说需要输血吗?”
“还没,医生正在止血...”
陈高宇伸出手腕看了一下时间,“这样吧,我这里还有客人,现在这个时间路上很通畅,如果需要再打给我,我开车十分钟就到了。”
“好谢谢,那就不打扰你了。”
“嗯。”挂了电话,陈高宇叹了口气,昨天抽血的地方现在摸着还酸酸痛痛的呢。
金泰虎喝了一口茶,“怎么了?看你表情似乎事情很紧急啊...”他烫伤的手已经进行了简单的包扎。
“是么?”我有这么紧张?“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说紧急很紧急,说不急也不急。”我才不紧张!
哼,要是我,我会比他们更加倍憎恨你,吃里爬外的白野狼。陈高宇浅浅一笑,虽然心里这么想,但脸上的神情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呵呵,你刚才说什么?是要撤股?”
“对啊,金城股价跌得那么厉害,再不撤股,我那几千万就变成几块钱了,要是金城破产,我连一个字都没有。”
陈高宇轻笑着,“金城...不会这么严重吧,再说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你没听说舆论能毁灭人么...泽旻啊,就是被私事拖累,金家的丑闻闹得满城风雨,他现在又生死未卜,军心大乱啊~商场上,辉煌一时的集团帝国在一夜之间化为虚有的例子比比皆是,我看金城差不多喽~”他语气中有讽刺,也有惋惜。
“升值?就算我不撤股,金城要度过这次危机也难上加难,保值就不错了,升值...等我进棺材再升值有什么用?还不如趁现在还能享受的时候好好利用。”
鼠目寸光的老家伙,安安眈眈不就行了么,出来添什么乱?“这么说,金爷您是铁了心要撤股?”
金泰虎有些迷惑,“诶我说,你不是一直想打败金城,打败我那个小孙子么,现在大好机会摆在眼前,怎么不好好利用?那个六星级酒店...很不错的开案哦,有没有兴趣?”
“我是很想打败他们,但是我想靠实力,而不是靠投机...”陈高宇闪烁的眼神开始为自己辩驳,“我只是不想失去这么好的对手,好的对手能够激励你奋,华宇还有很大的上升空间,需要某种精神激励。”
金泰虎毫不客气地白了他一眼,“你的处事风格我一向敬佩,现在”他摇摇头,“妇人之仁。”
“呵呵,或许吧人总要有奋斗的目标么,没目标怎么进步?”
说话间,电话又响起了,陈高宇连忙接起来,其实他一直在等这个电话,“情况怎么样?”
“没事,血止住了”电话里传来晓鸥虚弱的声音,“还是谢谢你。”
“嗯,没事就行了我这忙,不说了!”没等晓鸥有任何回应,他马上挂断了电话,心里有种莫名的庆幸。他转头向金泰虎说,“金爷,金泽旻怎么说也是你孙子,听说他现在情况很危急,你作为长辈,更作为金城的元老,不应该在这时候撤股你看,别的先不说,你自己也说舆论能害死人,你要是撤了股,那些多事的记者还不知道怎么写你,到时候,你会失去更多”
金泰虎一拍膝盖,“是哦,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
“现在大批记者都盯得紧,金城有任何风吹草动就免不了见报我看你先按兵不动,一来观望一下金城的股价,二来也别让别人抓住把柄,现在出风头的是金泽旻,你去沾什么光?”看来还是以退为进的方法有效,这个老狐狸,看着精明,其实就是一个草包。
169 回家
金泰虎被陈高宇三言两语就游说过去了,他一边琢磨着得去医院看看泽旻的情况,以便想好下一步该怎么做,一边似模似样地以长辈的身份劝说陈高宇别老对汪晓鸥放不下,不值得为了她赔上自己的名声。
陈高宇尴尬地笑笑,把他那些“忠言逆耳”的说词迂回过去了。
医院里,泽旻经过两次连续的手术,身体已经不堪重负。为了安全起见,医生叮嘱晓鸥在他醒之前不要进去打扰他,晓鸥无奈地点点头。
帆宇看着脸色苍白的晓鸥,心里忍不住一阵心疼。他对晓鸥的感觉跟以前一样,一点都不曾改变,改变的只是他的选择,他选择将这份感情深埋心底。
“晓鸥,既然医生都说不要进去,我看今晚你还是回家一趟吧我正好可以送你,不然你一个人恐怕出不了医院的大门。”
晓鸥并不想走,她想呆在外面,泽旻在里面跟死神搏斗,她怎么能舒舒服服回家休息?
帆宇又劝,“泽旻这边有医生护士看着,不会出事的,倒是你,如果你累倒了,他醒了怎么照顾他?还有孩子,浩浩刚刚回来,阳阳也算逃过一劫。”
提到孩子,晓鸥心软了,“好吧,我回去”
晓鸥是躲在林帆宇汽车后座混出去的。她出来才感觉到,原来泽旻出事金城出事对商界,甚至对社会来说,是一件关注度非常大的事。商场上的大屏幕滚动播放着有关金城的消息,一路上,晓鸥的眼睛简直就是应接不暇。
“帆宇,你说,金城能度过难关吗?”晓鸥怯怯地问,“跟我说实话吧,我承受得住。金城会倒吗?”
帆宇开着车,微微侧头用余光看到了她担忧的脸,“金城不会倒闭的,但是度过难关恐怕得花很长一段时间。”
晓鸥手臂支着车窗,托着腮帮子说,“如果这个时候陈高宇再使什么诡计呢?”
“什么意思?你知道写什么?”
晓鸥呆呆地摇摇头,“没什么,我只是这么想想而已。不过,我看他跟两年前不同了,两年前的他以身上留着金家的血为耻,可是现在的他居然愿意救泽旻,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窗外,火红的夕阳渐渐隐去,半个已经藏在了高楼后面,只剩另半个还在死命地抓住最后一点露脸的机会看世界。晓鸥不禁浅笑一下,以前看到的都是夕阳跑进山背后,现在却是跑进高楼背后。她忽然好怀念老家门前的大青山,也好怀念那漂清澈见底的溪流。
“人都是会变的么,或许这两年来他想通了,怎么说都是同个父亲生的,何必斗个你死我活其实这两年华宇也不好过,高负荷的贷款就已经很吓人了,他能坚持并且使华宇再上轨道,已经证明了自己的实力。照这个发展速度,不出十年,华宇就能赶上金城,而陈高宇也不过四十多。你想,他可是白手起家的,相比较而言,他已经赢了,何必再打垮金城背负一个骂名?”
晓鸥点点头,“希望如此吧,毕竟落井下石会遭人话柄。”这一次,就算我失去一切都不会让他再动金城。
快到金家了,帆宇一指前面,“你看你家门口那些人,少说也有二三十吧昨天更多,估计这个时间段都吃饭去了。”
“唉,当记者也不容易啊”晓鸥叹了口气,乖乖地趴下躲好,她可不想被记者追问。
“林总的车来了。”一个记者喊了一声,然后他们都围拢起来。
“晓鸥阿姨~”浩浩一看到晓鸥就叫。然后李阿姨、张管家、周嫂都转向门口,一阵惊喜。坐在沙发里的阳阳也咿咿呀呀地叫着妈妈。
晓鸥欣慰地抱起浩浩,“浩浩还记得我吗?”
“当然记得了,晓鸥阿姨对我最好了,我怎么会忘记呢~”小嘴甜得要命。
“嗯,真乖~”晓鸥猛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浩浩长大了,现在好重啊,我都抱不动了。”说着,她抱歉地放他在地上,伸手跟自己一比,“哇,这么高了。”
晓鸥亲昵地捏了一把他的脸蛋,“小嘴真甜,比你的笨爸爸强多了~”
“姨,爸爸呢?”浩浩虽然年纪小,但是外面那么多记者,他肯定有感觉。
“爸爸受伤了,现在正在医院,”晓鸥也不想瞒他,浩浩迟早会知道真相,“所以我得陪着他,不过今晚不用,我在家睡一晚,明天还得去。浩浩,在家要乖,听李阿姨的话,照顾自己,也照顾妹妹。”
“爸爸伤得很严重是不是?”浩浩童稚的声音问起。
“嗯,很严重”
“好吧,姨,你就安心照顾爸爸,家里我会照顾好的。”这句话,俨然是一个男人的担当,浩浩真的懂事了。
晓鸥本来眼睛就肿,听到孩子这么贴心的话,眼睛不禁泛红了,“嗯,浩浩是个男孩子,那以后家里的事情就麻烦小少爷喽~”
浩浩有些不好意思,学起泽旻的样子挠挠头发,“哎呀,应该的嘛”他转身跳上沙发,坐在阳阳身边,小手搭着阳阳的肩膀,“阳阳别怕,哥哥会保护你的。”
阳阳似懂非懂,哼哼哈哈地笑着。
晓鸥蹲在沙发前,一把抱住两个孩子,笑着流淌出眼泪。安可,你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有这么懂事的儿子都不好好做人,你对得起浩浩吗?!
李阿姨他们是看到事情发生的经过的,站在一旁心急的很,“晓鸥,帆宇,大少怎么样了?”
帆宇,“你们放心,他没有生命危险,在重症监护室里睡着晓鸥也累坏了,就让她回来休息一下,反正呆在泽旻那边也没什么用,明天再去也一样。”
李阿姨,“嗯明早我炖点鸡汤,晓鸥你带去。”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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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 甜蜜的警告
真的太过操劳了,晓鸥把阳阳哄睡着后,竟抱着浩浩睡着了。在她内心深处,浩浩被掳走的阴影一直挥之不去,所以她潜意识里总想抱紧浩浩不放。
在对待浩浩方面,晓鸥还在摸索更为恰当的方式。她是后妈,对孩子太好把他宠坏了要遭人骂,对孩子不好被他憎恨了还是要被人骂。但值得欣慰的是,浩浩是一个懂事的孩子,她相信,不管用什么方式,只要有真心就够了。
宽敞的双**床上,三个人安静地睡着,睡得无比香甜。
第二天,老张开车送晓鸥来到医院,一到门口,晓鸥就知道失策了,“老张,快掉头”可是,车已经被团团围住。她没想到这群记者还打起了持久战。
记者认得金家的车,平时相互抨击的媒体现在反倒齐心协力了,他们围住车子,用力地拍打着车窗。
车窗的外面是看不到里面的,但是里面能看到外面,晓鸥看到他们剑拔弩张的脸就觉得恐怖。闪光灯从前面的挡风玻璃处频频亮起,晓鸥没想到记者们会来这一招,她躲避不及,眼神呆滞的表情就被照进了相机里。
驻守医院的警察拉开记者堆维护着秩序,老张这才顺利地把车开进去。晓鸥轻呼一口气,以前最看不惯那些被记者围堵的名人,她觉得他们做作,但是现在,自己却偏偏成了被围堵的对象。
“夫人,夫人到了~”
“啊?哦!”老张叫了几遍她才听到,拿好了手里的保温杯开门下车。她淡定地一步一步跨上台阶,她知道后面的记者正在快速按快门,所以头也不回地走进玻璃门。
自从泽旻先斩后奏把她带进金家,她就知道自己注定是要活在闪光灯下的。在外界看来,我一定是个坏女人吧罢了罢了,我无力去计较。
来到重症监护室,护士告诉她金泽旻在不久之前已经转入了病房,晓鸥欣喜,这就说明他正式脱离了危险期,真好!
晓鸥轻轻推开门,不但看到了半坐着的泽旻,还看到了坐在床边的林帆宇。病床上支起了小桌子,两人正在开会。
“你们”
“晓鸥你先坐会儿,我们很快就好~”帆宇快速转了下头,又快速转回去。
泽旻也看了她一眼,报以安心的微笑。
晓鸥坦然地朝他点点头,两人之间似乎不用语言就能读懂眼神里的意思。她安静走到一边的沙发上,旋开保温杯倒出一碗鸡汤,鸡汤还很烫,得稍微放凉一些才能喝。她想趁现在对泽旻好,无穷无尽的好。
两个男人聚精会神地商量着,基本都是帆宇在说,泽旻赞成就点头,或是补充发表下简单的意见。
晓鸥忽然一阵心酸,强忍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这阵子哭得太多了,流眼泪简直成了家常便饭。如果不是金城有难,晓鸥一定不会让重伤的他接触工作,可是她知道金城对泽旻的重要性,这不仅仅是一份家业,更是他的爷爷和父亲,甚至他自己一起奋斗过的地方。
“好,刚才你交办的事我马上去办。”帆宇收拾着小桌上的文件,“晓鸥,泽旻就交给你了,金城先交给我。”说完,他急冲冲地走了,话也不多说一句。
晓鸥微笑着端起碗走到泽旻面前,温热的鸡汤刚刚好,“快喝,李阿姨熬了一整晚,精华都在里面。”
泽旻累得抬不起手,半撒娇半无力地说,“要你喂我”
晓鸥白了他一眼,逗趣道,“呦呦,都是两个孩子的爸了还这么矫情?浩浩都自己吃饭~”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手里早就备好了汤勺。
泽旻喜欢这样的感觉,不管是顺境还是逆境,晓鸥都会保持着坚强和乐观的心态,用她没心没肺的笑容和特有的坚持感染着身边的人。
“张嘴!”晓鸥命令着。
泽旻一笑,配合地发出一声,“啊~~”逗得晓鸥忍不住发笑,可她分明流着眼泪。
泽旻喝下一口鸡汤,浓香的鸡汤里装着家人满满的爱,鲜在舌尖润在心里。他慢慢地伸手拂去晓鸥脸颊上的眼泪,疼惜的眼神投来,“不哭不哭,你想喝也可以喝嘛”
晓鸥破涕为笑,撅着嘴斗气道,“我在家早就喝饱了,这是我们喝剩下的。”
“哦,原来如此啊,那好吧,我来收拾残局。”
就这样,泽旻把鸡汤喝个精光,晓鸥抽了纸巾帮他擦去嘴角的油渍,“想睡下吗,我把床摇下来好不好?”
“不用,医生说不要一直躺着,多坐坐多走走对伤口好。”他一指旁边的轮椅,“护士拿来的,说是可以坐着去阳台晒太阳。”
“那你疼吗?”
泽旻摇摇头,“不疼,只要看到你,我就不疼了。你就是我的麻醉剂,你就是我的止痛药。”
晓鸥扁了扁嘴,“你什么时候把甜言蜜语放在嘴边了?”
“呵呵,是么我只是觉得,谁都不知道自己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情,万一死掉怎么办?!”
晓鸥连忙捂住他的嘴,凶道,“不准说死,谁准你死了?”
泽旻还是笑,抓下晓鸥的手紧握在手心,“呵呵,我没说会死啊,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如果如果我下一妙就要死掉,那么我有好多想做却没做的事情就来不及了。所以,趁现在我还拥有生命的时候,做一些能令你们开心的事,你们开心我也开心,这样岂不是更好?”
晓鸥有些愣了,一向冷静理智的泽旻居然也会说出如此感性的话,“你你怎么了?打击太大了?”
“我很好,只是濒临过死亡边缘的人,才能深切地体会到,我死了我没关系,但伤心的人却是我的家人。我是浩浩的榜样,是阳阳的依靠,更是你的支柱,我不忍心你们悲痛欲绝。”
晓鸥一笑,从心里笑出来,“对啊,你不但是一家之主,更是金城的顶梁柱,你的作用大得很,在你没有耗尽所有能量之前,休想**。”又是一记甜蜜的警告。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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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 精神错乱
此时,隔壁幢大楼的精神科内,安可正躺在床上,双手双脚被绑得严实,动弹不得。她睁着无辜的眼睛,张口就说,“护士小姐,你就行行好帮我解开吧,我真的没事”她一本正经地说,跟正常人无异。
护士看了她一眼,无奈地摇摇头,护士还记得她被送进病房的那一刻,疯癫得像一直狗,到处咬人抓人,病房的医生护士都被她攻击了,嘴里还恨恨地喊,刺死你刺死你!
安可见护士无动于衷,又奋力踢了踢腿,“唉呦,我的脚踝被你们绑得疼死了,手腕也是,你们医院这是在**病人。我知道我的精神状态不好,我在法国也主动联系过心理医生,难道上海的医院就是这么对待一个病人的?”
护士仍旧低着头,只是嫌她太烦了,所以打了个电话向医生报告了下。
很快,穿白大褂的医生过来了。他一进来,安可就侃侃而谈,把刚才烦护士小姐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好,我可以放开你,因为你现在不需要捆绑。”医生一挥手,示意护士替她解开,“既然你看过心理医生,那么对自己的情况了解多少呢?说来听听~”
护士解开绳索,下意识地不去触碰到安可的皮肤,这是一名护士对精神病患者本能的防卫。
安可自在地伸了个懒腰,然后起身坐起来,一笑,嘴角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其实我的病不严重,就是抑郁症而已,爱钻牛角尖,很多事容易把自己困在死胡同里,情绪也有些不稳定,经常在不知不觉中做一些伤害自己的事情。”
医生认真地听着,仔细记录着她所说的每一句话。医生发现,安可是知道自己的病的,只是她一直认为自己病得不严重而已。
就在两人交谈间,李茂来了。
“表哥~~”安可看到他就叫,一点都不扭捏。
“你,你醒啦?睡了这么久终于醒了~”李茂很高兴,现在的表妹就跟正常人一模一样,跟前天发狂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安可拉过李茂的手,“表哥,快把泽旻叫来,我有东西给他看~”
李茂一愣,“泽旻?”
“对啊,傻愣着干什么?我们昨天结婚了,他是我丈夫,是你表妹夫啊~”
“啊?”李茂彻底傻眼,前天金泽旻才被你刺了一刀,昨天结婚?什么情况?他失魂落魄地朝医生看了看,“医生,这”
医生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安可。
“表哥表哥,我说话你认真听着~”安可雀跃地扳过李茂的身体,“还有啊,我怀孕了,是泽旻的呢,他一定很高兴。”
“额呵呵”李茂干笑一下,他不知道怎么回应安可。安可的记忆明显是混乱的,她的思维里只有自己的幻想。
“表哥表哥,你干嘛不说话啊?泽旻呢,他怎么没来?”说着,安可嘟起嘴巴,一副黯然的样子,“明明知道我有抑郁症都不来关心我一下,男人结了婚就是没有追人家的时候来得热情哼,一定又是找汪晓鸥那个狐狸精了。”
李茂一个激灵,“安可,你记得汪晓鸥?”
“她化成灰我都记得,她是泽旻的前女友,抱着儿子回来要跟我抢泽旻,她说儿子是泽旻的,哼,指不定是哪个野男人的呢。这个汪晓鸥乱得很,有好多男人,还离过婚~”
李茂算是听明白了,安可是把自己和汪晓鸥的位置不完全对换了一下,把所有不好的不符合规矩的全都推给了汪晓鸥。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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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 求情
李茂垂下头,紧皱的眉头一下一下抽搐着,没想到安可真的疯了,疯得无药可救,他没想到自己的纵容居然害了她。一直以来,他都无条件地满足表妹,不管是合理的还是不合理的。正是他的纵容才会把表妹的胃口养大,而当现实的落差铁铮铮地摆在她眼前,她当然无法承受。
过去两年,李茂去探监时,就现了安可的异常。他在陈高宇身边多年,认识了不少人,他就通过这层关系,嘱托监狱的医生帮安可仔细查看。果然,安可被查出患有抑郁症,但是病情并不是很严重,只要按时吃药就跟常人无异。在李茂的嘱托下,监狱长很关照安可,时常把她的事放在心上。所以直到出狱她也都好好的。
到了法国之后,有了浩浩有了爸妈,安可渐渐好转。但,也许这就是命吧,她也逃不了这个羁绊,又遇到了晓鸥,又遇到了泽旻好像他们三个,是永远都扯不完的愁丝。
安可在法国,李茂在上海,他的精力必定不能全部放在她身上。他还记得那天半夜接到安可的电话,说帮她订一张回上海的机票,他问生什么事,她也不说。她不说他也强求,就订了,可是李茂悔不当初,他不曾忘记陈高宇的警告——如果你一直任着她胡来,不但害了她,连你自己都会赔进去。
果然,这警告是对的,但是他没有听。
“表哥,你去叫泽旻啊,快去,告诉他我住院了,他一定会来的,他那么爱我表哥快去。”安可摇着李茂的手,眼中充满了期待的眼神,像她五六岁时问李茂讨糖果吃一样。
李茂又恨又悔,他摸着安可的头,轻声道,“好,我这就去找他,你乖~”
“嗯~”安可点头如捣蒜。
李茂转身走向门口,朝医生使了个眼色,医生跟了出去。
门外,医生很直接地告诉他,安可这是精神分裂症,她已经分不清自己是谁。
“医生,你安排一下,我预备立刻送她去法国,如果她吵闹,就打镇静剂。”
医生为难地说,“李先生,这恐怕不行,金泽旻金总裁伤得不轻,医院方面已经报警,走不了的。”
李茂更加悔痛,伸手掐着太阳穴,在门口来回踱步。
医生劝道,“李先生,你还是请个律师吧,按照安小姐的病情,她的罪名不会成立的。”
“好,谢谢医生”李茂无奈。
——泽旻和晓鸥在病房里看到了金城记者会的直播。林帆宇在记者会上承认泽旻重伤入院的消息,也承认与法国帝皇集团的合作暂停。面对镜头,他侃侃而谈,镇定而从容的说词赢得了在场记者的认同。
记者的问题很犀利,从金城的投资问到金泽旻的私事,帆宇诚恳地对待这一切,有就承认,没有就否认。
晓鸥诧异地问,“你教他这么说的?”
泽旻一笑,“对啊,反正我们都没什么**可言了,与其让一知半解的记者胡编瞎造,不如如实告知。这些绯闻都是过眼云烟,大家谈谈说说就过了,不会记一辈子的。对这些生气只会让自己不开心,你说呢~”
晓鸥舀了一瓢苹果塞到他嘴里,“你的心态还真好,不过少说话,省点力气吧~”
“好~闭嘴闭嘴。”泽旻咽下苹果。
今天的股价终于不像昨天那样疯跌了,虽然还是在走下坡路,但是慢慢稳了下来。很明显,记者会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一个星期之后,泽旻可以下床走路了,伤口的新肉已经长了出来。医生给他换包扎的时候,晓鸥看到红红嫩嫩的肉,逗趣道,老公,这肉比阳阳身上的还嫩。
为了孩子,泽旻打算回家修养,他站在窗台边看着晓鸥忙忙碌碌的样子。晓鸥正在整理衣物,李茂却敲门进来。
李茂的样子看起来很憔悴,一看就知道是为了安可而来。
晓鸥对他说不上恨,但是有怨,更觉得他可怜。如果说安可是罪恶的幻想者,而李茂就是实施者,他对安可的感情远远过了正常的兄妹之情,但是他明白,他的感情不会被社会所接受,他只能自己跟自己挣扎,痛苦也不能找谁倾诉。所以,晓鸥同情他,一个人连爱人都是错误,就注定要杯具了。
“泽旻,我都理好了我先出去跟护士们打声招呼,你们聊聊~”
其实泽旻也不想跟李茂纠缠不清,他都没有报警,李茂居然自己找上门来。他捂着胸口慢慢坐在沙上,一指对面,“坐吧,我倒想听听你怎么帮你表妹开脱。”他毫不客气,连“安可”两个字都耻于开口。
李茂卑微地低头看着金泽旻,他自知没资格与他平坐,“金总裁,你没大碍了吧?”
泽旻又一指,“坐吧坐吧,我仰头跟你说话挺累的~”
李茂坐下来,但从放在膝盖骨上的双手,看得出他很紧张。
“慢慢说吧,我听着~”
在泽旻随和的态度下,李茂壮起了胆,这是他最后能为安可做的了,“金总裁,我知道这次是安可的错,但是她已经得到了报应,请您撤诉吧~”
泽旻冷笑,“呵,你们又在搞什么鬼?”
“她的精神状态出现混乱,这一点医生已经证实,所以就算立案也不能判她有罪,但是,她现在情绪很不稳定,如果接受调查什么的,恐怕又会刺激她我想早点让她去法国,还是那里适合她。”
这一星期以来,虽然同在医院,但他从来不会刻意想到安可,现在得知她的消息,心里不免有些感触,“她真的疯了?”
“嗯”李茂抱着头,不顾形象地捶打着自己。
泽旻冷冷地说,“活该!”他对安可的情谊,是安可自己一点一点消磨掉的,不怪他无情,他只对有情的人有情。
“是,她是活该,但都是为了你啊”
泽旻反驳,“不敢当,你别给我扣高帽子,如果有选择,我宁愿没有这段过去。”
“那就算为了浩浩,你也不能这么无情啊~?”
不提浩浩还好,一提浩浩,泽旻就来气,“你还敢跟我提浩浩?!亏你还有脸当浩浩的舅舅,你知不知道,她一直拿伤害浩浩为借口博取我的同情心,她以为只要有浩浩就能绑住我”看到李茂错愕的脸,泽旻的气势越凌人,“她不是第一次拿刀杀人了,这一点你比我清楚。以前是没有证据,现在你叫我撤诉?没门!就算因为她的病而治不了她的罪,也不是由你说,法院自会处理。”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