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趁虚而入
这边的安可其乐融融地享受一家人在一起的愉悦,那边的晓鸥却翻来覆去整晚都睡不着。她想再打电话给泽?F问清楚,可又怕接电话的人是安可,她不会完全相信安可的话,但是作为女人,听到这些总会心烦。
金泽?F,早知道会这样,我还不如不回来。又是陈高宇又是安可的,这样跟两年前又什么差别?
金泽?F,你们以前我管不着,现在你要是敢跟安可发生一丁点关系,我立刻抱着女儿走开,我们立刻离婚!
金泽?F,你要是敢骗我,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她一会儿抱着枕头,一会儿抱着阳阳,一会儿上上厕所,一会儿又来回踱步,就这样折腾了一晚上。
第二天,终于看了一丝曙光。晓鸥抬头看了下床头柜上的闹钟,才五点,还早。她起床走进洗手间,看着镜子吓了一跳,这披头散发,乱糟糟的模样还怎么出去见人啊?!
她拧开水龙头,接了水往自己脸上扑,拍打了好一阵才觉得清醒一些。然后才开始慢悠悠地刷牙洗脸。
床上的小家伙醒了,机灵的大眼睛看了看身边没人,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晓鸥一听哭声,随意抹了抹脸就跑到床边,“阳阳,妈妈在…”她掀开被子钻到女儿身边,轻轻拍打着她的身子哄着,“妈妈在呢,阳阳不哭不哭哦~”
阳阳见到妈妈,哭声自然就小了。她打了两个哈欠,搂着晓鸥的脖子又睡着了。
晓鸥哼着歌谣哄她,不知不觉自己也睡着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窗外汽车喇叭响起,晓鸥完全没听到,睡得正沉。直到郭易“啪啪啪”地敲响房门,她才惊醒。
“姐,你在干嘛?!陈高宇都来接我们了…”
晓鸥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抬头一看闹钟,妈呀,九点整!这一觉睡得…真够可以!她再看看身边的女儿,还好端端地在梦乡游荡着…小家伙,妈妈被你害惨了!
“来了,马上~~”她连忙起床,从衣柜里随意舀了件衣服换上,以最快的速度走下楼,“阿姨,阳阳你照顾下,我睡过头了。”
“哦,好,你们先去忙,孩子我会照料~”
跑到铁门外,陈高宇意兴阑珊地看着她,“叫人等是你的风格?”
晓鸥捂着肚子,喘着粗气,她自觉惭愧,“抱歉,让陈总等了这么长时间。”
陈高宇每每听到“陈总”二字就不舒服,他冷冷地说,“快上来吧,时间不等人~”
上了车,晓鸥发现今天萱妍不在,她好奇地问,“萱妍在游艇上?怎么不一起过来?”
“她有事,没来~”
“哦…”晓鸥的肚子不争气地一阵轱辘,她伸手摸了摸小腹。
身边的郭易舀出一份三明治,“喏,早帮你舀了…”他塞进晓鸥手里,“姐,你平时又不赖床,今天怎么这么晚!”
“还不都因为你姐夫…”晓鸥脱口而出,看着手里的三明治,她虽然饿,但完全没食欲,“不吃,弄得人家车里都是早饭味道!”她塞回给郭易。
“姐夫怎么了?他人又不在,怎么惹你了?”
晓鸥看到照后镜里的陈高宇正有一眼没一眼地注视自己,便收口着,“没有…没事~”
郭易会意,不再追问,将三明治放进背包,“呆会儿下车再吃好了,不吃早饭怎么行?你有胃病!”
晓鸥憋气不说话,肚子一直在闹,可她就是没胃口。不一会儿,她沉重的眼皮也开始打架,车子轻轻颠簸,像一只摇篮,她实在忍不住又睡着了。
“姐,你怎么睡着了?”郭易又好笑又好气,“姐…”
“让她睡吧!”前面的陈高宇低语一句,还放慢了车速,令车子更为平稳。
郭易不再说话,车里一阵安静。
到了码头,游艇正停在岸边。陈高宇下车,走到后座打开车门,半个身子探进来。
“陈总,你想干什么?”郭易问。
“嘘…”陈高宇中指放在嘴边示意他别说话,用气息说,“你没看出来她很累吗?就让她多睡会儿好了…”说着,他小心翼翼地将晓鸥揽在怀里,轻轻地抱出后座。
郭易无奈地跟着下车,只得紧紧跟在陈高宇后面。
三人上了游艇,陈高宇命令属下开得稳一点,然后抱着熟睡的晓鸥走进内舱,又轻轻地把她放在沙发上。
郭易看得傻眼,不得不承认,他的行为目前为止都是默默地善待着她。
陈高宇看了看四周,没有毛毯之类的覆盖物,海上温度比较低,他怕晓鸥睡着会着凉,于是果断地脱下外套盖在她身上。自己则坐在另一边,架着二郎腿开始看报纸。
郭易识相地没说什么,也坐在一边看起报纸来。
“她跟金泽?F怎么了?”陈高宇忽然发问。
郭易摇摇头,“我不知道,前几天还好好的,就早上突然反常的。”
“昨晚他们没打电话?”
郭易不耐烦地说,“我怎么知道~”
陈高宇若无其事地翻了一页报纸,平淡地说了一句不平淡的话,“你对我有意见?!”
郭易一阵心虚,支支吾吾地说,“我…没有…没有!”
“呵呵,别紧张,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他就是这么笃定。
“陈总,我对你可没意见,也不敢有意见。”郭易毕竟才十八岁,确实也嫩了点,无论比什么都比不过陈高宇。他本能地将头撇向另一边,身体也微微侧过去。
“是没有,还是不敢有?”
“不敢有!”刚说完,郭易就意识到上当了,连忙摇手,“陈总,我对你真没意见,你别这么跟我讲话,我口拙,不会讲~”
陈高宇还是继续看报纸,将报纸翻得响亮响亮的,“没关系,我倒是希望你对我有意见,有意见才会关注嘛…对我有意见的人多了去了,所以我经常备受关注,呵呵。”
郭易不知道他是在讲笑话还是讲什么,他笑他也跟着笑,“呵呵…”只不过他是干笑。
“跟你说实话也无妨…她要是跟金泽?F吵架,那我真要庆祝了,因为我就有机会乘虚而入。”陈高宇嘴角扬起邪邪的笑容,一点都不避讳。
郭易没想到他这么直接,“他们没吵架…吧!”
“你说呢?”
“额…呵呵,乘虚而入应该不行吧,我姐比较死心眼~”
陈高宇放下报纸,这一次,他锐利的目光直射而来,“没试过怎么不行?我试过横刀夺爱,试过绑架掳掠,也试过挑拨离间,”他失望地摇摇头,“可是这些法子都不行,现在就试试趁虚而入吧,你觉得如何?”
郭易完全汗颜,他的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像热锅上的蚂蚁,进退两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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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爱入骨髓
看到郭易惊慌失措的样子,陈高宇又得意地说,“小子,大人的感情世界不像你眼睛所看到的那么简单,你姐跟金泽?F一起受了太多委屈,不然她也不会大着肚子离家出走是不是?”
郭易一怔,这倒是真的,他几次想探听晓鸥为什么会跟泽?F分开,但晓鸥总是找借口开溜,总是以一副过来人的样子教训他——小鬼,你以后就明白了,现在告诉你也是白搭。
“你姐配偶栏里的男人…在他带给你姐幸福之前,已经带来了一堆伤痛。他们或许相爱,但爱情是带刺的玫瑰,不适合终究是不适合,再深爱的感情也会因为对方身上的利刺而扎得头破血流。”
郭易听得似懂非懂,“陈总,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我确实不知道,也不懂啊~”
“呵呵,你就当是在听我倾诉好了…”陈高宇淡然地一笑,继续说,“听说你是一个孤儿?”
“嗯…”
“听说你连爸妈的样子都没见过?”
“嗯!”郭易脸上扬起很明显的怒气。
“呵呵,别气别气,我也是孤儿…”
郭易诧异地看着他。
“你尚且能幻想一下你爸妈是什么样子的,也能试想着当初他们会因为什么困难而把你丢下。这对我来说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啊…告诉你,赐予我生命的那个男人根本不知道我的存在,我妈还是****呢~呵呵,可笑吧~”
郭易张口哑然,不知道说什么。
“所以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人根本无法体会我们的心情,他们轻而易举能做到的事情,我们却要花费千倍万倍努力才有可能做到。但是,尝试才有成功的机会,不尝试,就永远不会成功。”
“嗯,这句话我听明白了,我赞成!”郭易第一次觉得自己是幸运的,也第一次觉得陈高宇说的话是对的。
“小鬼,我说的话那都是经验之谈~”
郭易狡辩着,“你怎么跟姐一样老叫我小鬼?我不小了~”
“呵呵…其实我们才是同类人,我跟晓鸥,你跟晓鸥,我跟你。”
郭易并没有反驳。
这时,海面上吹起了一阵飓风,游艇颠簸了起来,但马上又恢复了平静。
晓鸥被颠醒了,她慢慢睁开眼睛,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墙面,还都是漆面的,我这是在哪啊,我不是跟郭易一起在陈高宇的车里吗?
她猛然坐起身子,转头看到对面坐着两个男人,而这两个男人也正好注视着她。
“哈哈,姐,你醒啦,别这么逗好不好,你可没有被拐骗…”郭易取笑她,“人贩子才不会做亏本生意拐骗一个三十岁的老女人。”
晓鸥白了他一眼,随手舀起身上的东西想砸过去,可是一看,这分明是男人的西装外套。她放下手,生气地吼道,“小鬼,你欠揍是不是!…”她环顾了下四周,这里分明是游艇上,而且游艇的速度还很慢,“我怎么会在这里?”
郭易不作声,舀起报纸看。
晓鸥看着在一旁看笑话的陈高宇,一下子明白了,她舀起身上盖着的外套,向他丢去,“谢谢陈总!”
陈高宇接个正着,慢悠悠地穿上外套,外套上还有晓鸥特有的香味,真好,“想睡就多睡会儿,反正我也不会逼你立刻交稿。”
晓鸥觉得有些头昏恶心,也许是睡眠不足导致的晕船吧。她捂着胸口,明明脸色苍白全身乏力,却还要强装得很硬朗,“多谢陈总关心,今天耽误的时间我会利用其他时间补回来的,失礼了,抱歉!”
郭易深吸一口气,那个坐如针毡哪,“咳咳,我想去外面吹吹海风~~”他找了个借口逃开。
“诶,死小子,你回来~”晓鸥抗议着,但郭易已经跑到甲板上享受日光浴了。
陈高宇起身坐到对面,“你还真公私分明啊,左一句抱歉又一句失礼的~~”
晓鸥挪了挪位置,拉远了两人之间的距离,“陈总说笑了,今天是我睡过头,道歉是应该的。”
“睡过头还是没睡觉?”陈高宇不禁担心起来,这女人明明一晚没睡,还没吃早饭,“金泽?F又惹你了?”除了这个原因,他想不出其他的。
晓鸥并没有否认,只是撇头看向旁边,“这不关你的事。”
陈高宇伸手舀起郭易之前放在茶几上的三明?>
危?斑觯?粤税桑?茨阋涣炽俱惭?就算站在工作的立场上,我也不希望自己的工作伙伴身体出状况,那会影响工作。”
晓鸥回头看了他一眼,舀过三明治,“谢谢…”
这时,陈高宇猛地靠近她,两人的距离仅仅一厘米。
“你干什么!”晓鸥还没来得及聚焦,就伸手推开他。变态,又犯病了是不是!
“哈哈哈…”陈高宇得逞地大笑,他就想看看她的反应是不是跟自己想的一样,结果果然一样。
晓鸥白了他一眼,“无聊~”然后自顾自地啃起三明治来,话说还真是饿了。“对萱妍好一点,别在她面前一套,在她背后一套,女人最受不了这样~”她边吃边说。
“萱妍?…呵呵,你以为我们什么关系?吃醋了?”
晓鸥狠狠地瞪着他,“虚伪。”
“哈哈哈,好吧好吧,你认为我们是什么关系就什么关系~”
晓鸥不想理他了,站起身走向门口,却被陈高宇一把拉住了手,“晓鸥,我对你的心依然没有变,两年的时候只是令我更加爱你,同时也反省了自己…”
“你别说了!”晓鸥及时打断他,“不管你说什么想什么,都与我无关,请你别再打扰我的生活。还有,你跟萱妍什么关系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她甩开他的手,毅然地走向门口。
陈高宇一动不动地坐着,木然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他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只是一具空壳,伴随着海水此起彼伏,而心却被重重地击落海底,见不到日月,一片漆黑。
呵呵,金泽?F轻而易举能得到你的心,我却花费了千倍万倍的努力也得不到你看我一眼,但是,我不会放弃,尝试才有成功的机会,不尝试,就永远不会成功。晓鸥,我爱你,爱入骨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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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 不爱就别给希望
晓鸥一边啃着三明治一边瞪着逃出来的郭易。小鬼,你居然敢撇下我不管。
郭易看到晓鸥投来的眼光,怯怯地闪到甲板另一边。灭绝师太,光天化日之下,你休想为所欲为。
晓鸥举起拳头在半空中挥了挥,然后转身走向前面,“师傅,开快点吧,离兰湖岛还有好一段距离呢~”
游艇司机做了一个“ok”的手势。
陈高宇调整了下心情,走出内舱,看着暖洋洋的阳光忍不住伸了个懒腰,“今天天气真不错,很适合游玩…”他朝郭易一招手,“小鬼,呆会儿跟我一起去钓鱼怎么样?”
“好啊~”郭易笑着回应,却又招来晓鸥一阵白眼。
陈高宇转身朝晓鸥说,“你想的话也一起啊,反正你会利用其他时间来设计。”
吼吼,居然还会用我的话来塞我的嘴!晓鸥狠狠咬了一大口三明治,“不用了,谢谢陈总,我还是认真工作吧。”
这时,游艇开足了马力加,晓鸥本身就头晕晕的,一时没站稳往后一冲,身体重重地摔在甲板上,“哎呦喂,我今天是得罪谁了我!”三明治也不慎掉在甲板上,晓鸥还好死不死摔在上面。
“灭绝师太,你是不是老得站都站不稳了?”郭易这下才敢走进扶她。
“小鬼,你叫我什么!”晓鸥又晕又痛又气。
“灭绝师太啊,简称灭绝也行~”
“你找打!”晓鸥伸手在他额头敲了一记,忽然意识到背后粘粘糊糊的,她转头一看,“呀呀,郭易,你的三明治~~~”她要抓狂了。
郭易想笑,可是又不忍心笑,“姐,你也太背了吧。”
倒是陈高宇,一脸心疼地走过来,“衣服脏了没事,里面有萱妍的衣服,你人有没有摔着啊?”
晓鸥真想挖个地洞钻进去,还从来没这么糗过,特别是在陈高宇面前。她原本苍白的脸因为突出其来的困窘而变得通红,实在没脸见人了,她低着头,“没事没事,摔一跤死不了~”她强硬地撑起来,却不了脚踝处传来一阵剧痛。
陈高宇摇摇头,二话没说打横抱起她。
“喂,你干什么!”晓鸥怒斥,她手脚并用又踢又打。
陈高宇硬朗的体格完全不受胁迫,“痛就吭声,这里没人笑你~”他朝司机喊,“开快点,加!”
晓鸥脱口而出,“喂,姓陈的,我后背很脏也。”
“你掉进粪坑我也会抱你!”
额…晓鸥完全傻眼,说不出的感觉。
——萱妍比较高,她的衣服基本都是大码的,晓鸥穿在身上每一件都可以当长衫。她换了件白衬衫,腰间系了根腰带,一瘸一拐地出去了。
陈高宇看着她,纯白如仙子,宽松的衣衫更显得抚媚,他不自觉地笑笑,有些看呆了。
晓鸥一看到他那色迷迷的眼神,就没来由地生气,毫不顾忌地骂到,“看什么看,闪开~”
陈高宇不觉一阵扫兴,哪有嗓门这么大的淑女?!不过这就是汪晓鸥呗。“呵呵,我能闪到哪里去?难道你想让我跳海?”
晓鸥不经意地看到他袖子上脏掉了,是刚才抱她的时候蹭到的,她收回了脾气,“你那衣服我就不帮你洗了,洗坏了我还赔不起~”
“你脚伤了…要不今天就当放假吧,怎么说你都是在我船上摔伤的,我多少得负点责任。”
这时,游艇明显慢了下来,郭易也在外面喊着兰湖岛快到了。
陈高宇忽然之间的客气令晓鸥很不习惯,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她如果再脾气就是她不对了。她无畏地说,“到都到了放什么假啊,我没事,下辈子都瘸着走路也不会赖到你身上。”
陈高宇一脸受伤,但笑意还挂着,“对,赖不到我身上…”
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很尴尬。晓鸥是知道陈高宇的心思的,在她看来,既然不爱就不会给他任何一点希望。这是她的原则。
游艇慢慢靠岸,晓鸥在郭易的搀扶下一瘸一瘸走上岸。郭易逗趣着说,“这样你倒像慈溪太后了~”
晓鸥趁机说,“那你就是小李子喽?”
郭易一脸无语,他是自讨没趣,“切,我才不是太监!”
这时,晓鸥的手机忽然响起,她掏出手机一看,泽旻?她一阵激动,第一反应就是——该不会是安可吧!
因为这事一夜没睡,今天一连串的倒霉运也都是因为这事,晓鸥满肚子怒气全部涌了上来,一按通话键就低吼,“喂,谁!”
“我,你老公!”电话那头的泽旻也带着怒气,“我还没找你算帐,你倒是先凶起来了?!”
“算帐?…金泽旻,谁找谁算帐?”晓鸥停在原地,专心跟他对峙。
“你在干嘛呢?老实交代~”
“你管我干什么,你管好你自己吧!”
泽旻有些诧异,明明是你骗我在先,还一天到晚没个信息,现在居然还跟我凶上了,“汪晓鸥,你吃火药了还是怎么?”
“我是吃了你的**汤,我现在想吃后悔药!说吧,你现在跟谁一起呢?”
听她这意思,泽旻倍感冤枉,分明是她做错事,怎么还一副质问的样子?!“你在说什么啊?现在是半夜,浩浩在屋里睡觉,我站阳台上跟你打电话。”他心急了,解释起来。
“你大半夜不睡觉无缘无故跑阳台上干什么?是完事儿出来透透气吧~呵,虚伪!”
泽旻气得语无伦次起来,低吼,“汪晓鸥,你说话别掖着藏着,有话就说!”
晓鸥抬头,一眼就看到郭易和陈高宇正一脸严肃地听她将电话,她还是有顾忌的,总不好在他们面前质问泽旻有没有跟安可睡在一起吧…她气得跺脚,“跟你没话说!”挂了电话,脚下又是一阵刺骨疼痛。
手机再次响起,晓鸥直接挂了,再响再挂,再响…直接关机!
郭易和陈高宇大气都不敢出。
“还不快走!”晓鸥刚踏开一步,脚踝已经痛到软,踉跄一下直接往下扑。
这回陈高宇离她比较近,眼疾手快地一把扶住她,“逞什么强…”他拦腰抱起晓鸥,“你给我闭嘴,女人太野蛮还像不像话?!”
晓鸥闷着气,紧咬着嘴唇没说话,卡在喉咙的话又吞了下去。
146 爸爸别不要我
陈高宇一口气把她抱到了指挥中心的休息室,翻箱倒柜找了瓶跌打酒,倒了一些抹在晓鸥脚踝,然后蹲着身子帮她揉起来。
“痛痛痛痛痛~~”晓鸥死命缩着脚,却被陈高宇用力捏着,“你别管我好不好?你能不管我吗?”
“不能!”陈高宇抬头瞪了她一眼,“你省省力气吧~”他继续揉着,力道不自觉地放轻了些。
晓鸥颓败地呼出一口粗气,真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
“你今天就别出去了,就呆在这里休息吧,画画图看看景,这兰湖岛不是你一直喜欢的么,开窗就是了。”
晓鸥无奈,干脆不理会他。
“咳咳…”郭易敲门进来,“姐…那个,我刚才问考察室的负责人拿了码头的实地资料,我想我们今天应该不能去实地了嘛,有这些也一样…”
陈高宇站起身,“好了,你今天别沾地,我抱你去电脑前,”他抱起晓鸥放在工作椅上,“你就用脑设计用手实行,千万别用脚走动!”
然后,他走到窗边打开窗户,“嗯,今天风平浪静…小鬼,咱们去钓鱼~”
“啊?现在?”郭易一脸迷茫。
“对啊,上了岛不能工作,钓钓鱼不是很好吗?走啦~”
郭易看了看晓鸥,“姐,我走喽,88”
晓鸥没理他,打开电脑自顾自工作。脚踝处还肿胀着,不时传来丝丝疼痛,但这不及内心疼痛的一分。
窗外传来两个男人的声音,他们正忙活着钓鱼。晓鸥一脸苦笑,在人前可以强颜欢笑,可以拿野蛮大声掩盖,但是人后,她知道自己是不安的。泽旻以前就对安可处处偏袒,安可永远都是他的初恋,而且还生了个儿子…儿子,晓鸥警觉地一颤,孩子是父母之间的润滑剂,泽旻那么爱浩浩,会不会爱屋及乌?
晓鸥感觉头好痛,她用指关节用力往太阳穴按。金泽旻,你真自私,一边抓着我不放,一边又不能果断地解决与安可之间的牵绊,你到底想怎么样?!我不会也不能阻止你爱浩浩,我也爱浩浩啊,但是,我跟安可怎么可能同时存在?!你以为一个在上海一个在法国就没事了?
晓鸥六神无主,平静了两年的心,在被捧到天堂之后又被重重地摔倒地狱。如果注定这是结局,为什么还要抱着希望,如果早知道会这样,她一定以及肯定不会再试一次。
四月,开花的季节,多雨的季节,繁花似锦的缠绵终究抵不过忽如起来的暴雨,绵绵的泥土上,洒落的花瓣将化作肥料,孕育下一个花季。
但是,晓鸥的花季不知道什么时候来,或许平静的生活才是最真实的。
“哇,这湖里真的有鱼啊…”窗外传来郭易惊喜的声音。
“小鬼,我早就说有是你自己不相信而已~”
郭易朝指挥中心二楼的窗户大喊,“姐,好大的鱼啊,真的有鱼也。”
晓鸥收起自己的思绪,单脚跳到窗台,鼓足中气喊,“水里有鱼很正常,中午杀了吃。”
陈高宇转身朝她一笑,看来,晓鸥还是很有活力嘛,不错不错!
——泽旻被莫名其妙挂了电话,又遭逢晓鸥持续关机之后,心里又是气愤又是纳闷。他在阳台上来回踱步,想抽烟却口袋空空。
天边开始亮起来,泽旻透过玻璃门看到床上的浩浩醒了,他一捋头开门进去。
“爸爸,你在听小鸟唱歌吗?”浩浩双手撑着脑袋,好奇地问。
泽旻愣了一下,随即挤出一抹笑容,“哦,是啊。”
“爸爸你不开心吗?”
泽旻被他天真的眼神问得心慌,“呵呵,没有。”
“明明有…”
泽旻坐到床上,伸手摸摸儿子的头,“浩浩乖,爸爸没有不开心,真的。”
浩浩乖乖地坐着,抱着膝盖,把头埋在膝盖上,“哦,好吧…希望爸爸别跟浩浩一样。”
“什么意思?…”可能是心有灵犀吧,父子之间总有那么一点感应在,泽旻抱着儿子,说,“浩浩说对了,爸爸是很不开心,难道浩浩也不开心吗?”
浩浩明亮的眼睛盯着膝盖上的纱布,小手轻轻地一点一点去剥纱布上的胶带。
“怎么了,嗯?”这是泽旻第一次看到一向开朗活泼的儿子脸上带着愁容。
浩浩抬起头,嘟着小嘴说,“爸爸,我知道你不会留在这里的,我知道你要走的,但是,你能不能把浩浩一起带走?爸爸,浩浩想跟你在一起~”说着说着,浩浩睁大的双眼充满了委屈,“爸爸,我害怕…”
泽旻忽然好心疼,“浩浩怕什么?爸爸一直都在你身边,别怕。”
“那我们先拉钩,爸爸保证不许跟别人说。”浩浩伸出小拇指,“拉钩~”
“好,拉钩。”泽旻也伸出小拇指,他心里隐隐担心着,这么小的小孩子有什么烦恼?害怕什么?
浩浩勇敢地抬起头,“爸爸,妈妈生气起来的样子好可怕,浩浩怕极了。”
“妈妈?”泽旻皱眉,他知道安可对朱明丽脾气的样子,难不成她还拿那副嘴脸对待自己的儿子?
“嗯!”浩浩用力点点头,怯怯地说,“妈妈脾气的时候要打外婆,外公都拦不住…不知道为什么,我经常做梦梦到妈妈拿着刀子对着我,我害怕~”
泽旻一把把儿子搂进怀里,“别怕别怕,那都是梦而已,梦都是相反的…”
浩浩哭红了眼,睫毛也湿了,但他还是坚强地忍住,“不是不是,妈妈还拿积木砸我了,我喊外婆救我,她就连外婆一起砸。”
泽旻震惊,他额头绷出青筋来,深邃的眼睛满是不可置信。他心疼儿子,更加讨厌自己,他居然一直蒙在鼓里,像傻子一样以为安可是个伟大的母亲,不管她多卑劣,多可耻,但至少她是个伟大的母亲。
“爸爸别丢下我,爸爸别不要我…”
孩子的话深深地刺着他的心,“浩浩…”他更加搂紧了儿子,“浩浩别怕,爸爸永远不会丢下你的,爸爸对不起你。”
147 为她背负杀人罪名不值得
法国小镇的早晨格外清新,阳光照在花田里每一朵小花,勤劳的工人已经开始忙碌,他们拿着锄头、水管在花田里忙活。
泽旻抱着儿子,他一直都希望儿子能健康快乐地长大,但是事与愿违,他们总是被拆散,他们相亲相爱的相处仅仅只有那么一点时间。
“浩浩乖,浩浩相信爸爸,爸爸会带浩浩走的,一定…浩浩跟爸爸一起回家好不好?晓鸥阿姨在家里等着我们,还有妹妹。”
“可是我舍不得外婆和外公…”
泽旻理解地点点头,他明白二老在孩子心目中的地位,如果不是安可,他愿意让孩子留在这里。“那浩浩是想跟外婆外公住在一起呢,还是跟爸爸在一起?”
浩浩想也没想,直接说,“爸爸…还有晓鸥阿姨和妹妹。”
泽旻伸手轻轻刮了一下孩子的鼻头,“嗯,那就好,爸爸会经常带你过来看外公外婆…还有你妈妈,好吗?”
“好~~拉钩。”
“呵呵,好,拉钩!”泽旻欣慰地一笑,既然浩浩想跟自己在一起,那他当然高兴了,难得孩子能说出自己的意思。
但是一想到安可,泽旻还是忍不住皱眉,她太不像话了。
这时,敲门声响起,安可开门进来,轻声问候,“醒了吧,我听到你俩在说话了,父子两在说什么呢?”
浩浩吓了一跳,本能地缩到泽旻怀里。
“怎么了?”安可瞧着纳闷,走进床边看,“怎么了怎么了,做恶梦啦?”
“嗯。”浩浩点点头。
“呦,满头大汗的,还哭了…泽旻,他是不是做噩梦了?”
泽旻深吸一口气,他答应浩浩保密,他跟儿子拉过钩,他不能在儿子面前不守诺言。“安可,我们谈谈…”
安可愣了下,泽旻还不曾这么认真跟她说过话,她笑笑,“怎么了?…你们俩说什么了?”
泽旻拍拍儿子的脸蛋,“乖乖,你再睡会儿,十分钟,十分钟后爸爸接你下楼吃早饭,好吗?”
“好~”
泽旻给他一个安逸的笑容,转身给安可使了个眼色,“走吧,出去说~”
安可讷讷地跟上。
一关上门,安可还没站定,泽旻就一巴掌呼来。他活了二十九岁,今天破例了,打女人了,但是他觉得痛快,前所未有的痛快。
“啊~”安可错愕地看着他,一只手捂着嘴巴子,一只手扶着门。
泽旻紧握拳头,他的怒气才刚刚冒出来,“安可,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对上不孝顺,对下不疼爱,你把你身边的人当成什么了?啊?”
安可张口哑然,泽旻伸出中指指着她错愕的脸,“安可,我以为你在牢里蹲了两年,尝到教训了,出来了安分了,那好,以前晓鸥的账我就不提了。”他声音压得很低,但是语气很决然,“可是你这个白眼狼却贪婪到得寸进尺,你以为还能拿浩浩的病牵绊我?你以为浩浩是你的挡箭牌?安可,你是个当妈的,你应该是孩子的挡箭牌!”
安可被骂得傻了眼,脸颊火辣辣地疼着,但是她更焦心的是泽旻打她骂她的原因。
“安可,你打你妈我管不着,我也没理由没立场管,但是,你伤我老婆伤我儿子我要是再不管,我就不是男人!”
“我…我哪有…”
“你不用狡辩,你自己做过什么事不用我说出来。这一巴掌我不单单是为了浩浩,还为了晓鸥。浩浩膝盖上的纱布一拆,我就带他回上海。”
“啊?”安可急了,不管脸疼不疼的,双手抓住泽旻的胳膊,“你不能把浩浩带走,他是我的命根子,没了他我活不了~”
泽旻一挥手将安可甩开,“这个借口…你用的次数太多了,我相信了你一次又一次。浩浩只是你的棋子,一颗你用来绑住我的棋子。安可,你何必做那么多?我只想要一个安稳平静的家,你屡屡破坏只会令我更加远离你,也令浩浩更加远离你。”
安可见泽旻说得如此绝情,心也凉了一大半,她哭了,撕心裂肺地哭了,“泽旻,我做这么多,还不是因为我爱你啊…安稳平静的家,我不能给你吗?这里不就是吗?”
“呜呜呜…泽旻,你留下来,我们一家人不就可以安安稳稳在一起了吗?我们一起看着浩浩长大,看着他上学,小学、中学、大学,我们再看着他结婚生子,这样不是很好吗?”
安可又像牛皮糖一样贴上去,拽着泽旻的胳膊不放,“浩浩是我儿子,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儿子啊,我拿他当什么棋子?他要爸爸,我就找你回来,有错吗?”
泽旻冷笑一声,“哼,安可,你到现在还振振有词,可见你的脸皮真有够厚的。”他挥手却挥不掉安可的纠缠,“好,你真不见黄河不死心了~那我问你,浩浩的伤怎么回事?他额头那么多伤疤又是怎么回事?从以前到现在,从我第一眼看到他到现在,他身上的伤疤莫名其妙躲起来…我真怀疑这是你的杰作!”他誓,他真的只是怀疑,只是试探,因为浩浩只说安可会打他,可没说安可故意伤他。
安可身体一颤,她的表情就是做贼心虚,手也不自觉地松开,倒退着脚步撞到了门上,“没,没,没有…我只是不小心,我不是故意的,那些伤又不深,我没想到会留疤啊…”此地无银三百两。
泽旻一听,愤怒地吼道,“真是你干的好事啊!”他握紧拳头,跨一步上前直接挥拳。
“砰”地一声,连整栋楼几乎都振动了,安可吓得闭着眼睛,好久都不敢睁开。
泽旻的拳头并没有打在她脸上,他真怕打死她,到时候自己还得付法律责任,为这种人扣上黑帽不值得。
安可侧着脸,怯怯地睁开眼睛,只看到泽旻蹦出青筋的拳头正深深地嵌在门里。她憋住气,不敢呼吸,只感觉到自己狂跳不止的心。
泽旻低吼,沙哑的声音带着威胁,“安可,你听好了,从今天开始,我必须得亲自抚养儿子,你要是识相,还能给你随意探望的自由,你要是不识相,我让你一辈子碰不到儿子。我说得出,做得到!
148 爸爸吃鸡屁股
安可咧嘴无声地哭泣,豆大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绕过她那迷人的酒窝滴在衣领上。逃不了了,报应来了。
泽旻收回拳头,关节硬生生的疼,他用力拽开安可木讷的身体,夺门而出。
安可顺势瘫倒在地,“啊~~~”她尖叫一声,爬着跪着到达床头柜,从抽屉里拿出一把照片,这是她偷了泽旻手机之后,从手机里面拷出来的,她直接洗了出来。
她拿着照片的手瑟瑟抖,照片上那个长得跟汪晓鸥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小女孩笑得令她心慌,小女孩笑得那么甜,甜得腻。
“汪晓鸥,汪晓鸥,汪晓鸥!”安可哭喊着,歇斯底里地哭喊着,“你就一点余地都不留给我啊…你不是有陈高宇么,为什么还要霸占我的男人?!汪晓鸥,你这个狐狸精,啊~~~”她捶胸顿足地哭起来。
隔壁房间的泽旻捂住浩浩的耳朵,浩浩像一只受惊的小猫躲在父亲的怀里,圆溜溜的双眼睁得老大,似在观察,又似在期盼。
“浩浩乖,爸爸会保护你的,别害怕…”
楼下的朱明丽听到女儿的哭喊,急急忙忙地跑上楼,“安可啊,你怎么了这是…”只见地板上、床上洒满了碎照片,花花绿绿的。朱明丽上前拉起安可,“你起来,坐在地上像什么样子?”
安可机械地被母亲拉到床上,她随手从屁股底下抽出一张照片,上面是晓鸥抱着女儿逗女儿的景象。她拿到母亲面前,指着说,“妈,你看看,你女儿我哪点比不上这个女人?我比她年轻,比她漂亮,我还比她清白,泽旻怎么就被她迷得神魂颠倒的,泽旻怎么就被她给抢去了?!”
“嚓嚓嚓”三声,她将照片撕个粉碎,然后窝在母亲怀里嚎啕大哭。
朱明丽不敢问什么,见女儿这样子,大概也猜到几分,她除了安慰女儿,别的什么都做不了,“孩子,放手吧,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泽旻是个好孩子,可你们有缘无份,是你自己不惜福,还能怨谁?”
“那浩浩呢?我不能失去浩浩…”
“你是真的不能失去浩浩还是不能失去泽旻?”朱明丽反问道,“浩浩是你的儿子,不是用来绑住男人的绳子,你该自己反省反省了!”
安可倏地从母亲怀里抽离,没想到现在连自己的母亲都不站在她这边,“你出去,你滚~”安可用力推着母亲,不顾三七二十一,“你滚,都滚,我不要你们管,滚,滚开~~”
朱明丽被关在门外,任凭她怎么拍打,安可都不开门。隔着门,她只听到安可久久不止的哭声和喊叫。
泽旻当然也听到了,安可要疯让她去,他一点都不想关心,他只担心浩浩,小小年纪就要承受这么多负荷的事情,对以后的成长肯定有影响。
他一看时间,闹了半天都已经十点,那上海的晓鸥都快下班了,他掏出手机又给晓鸥打电话过去,可还是关机。他无奈,转而直接将电话拨给研究中心的乔治医生。
电话接通了,他用一口流利的法语说,“乔治医生,我预约下午的时间,我带浩浩过去拆纱布。”
“这么快?不行,伤口还没有长好呢…浩浩情况特殊,一定要慎重。”
泽旻想了想,又说,“那浩浩能坐飞机赶长途吗?我要带他回上海,回到上海之后再拆也行。”
“这可以,只要按时服用消炎药就没事…千万别让孩子着凉了,浩浩免疫力差。”
“嗯,谢谢医生,这些我都会注意的。”得到医生的应允,泽旻放心不少,他决定尽快回上海。
泽旻刚想挂,乔治医生又支支吾吾地说,“金总裁,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
“说吧。”
“浩浩膝盖上的血块产生得不一般,之前安小姐一口咬定是摔着的,我也不好说什么,当然我只是推测!”
泽旻的心又是一抽,心疼地摸着儿子的脸颊,“乔治医生,我想你的推测并没有错,谢谢你的提醒,我会注意的。”
“ok,你们什么时候走?”
“尽快。”
“好,到了上海,联系到医院就告诉我,我把浩浩的病例资料过去,这样对浩浩的治疗有帮助。”
“嗯…谢谢,那我就不打扰您工作了,8~”挂了电话,泽旻有些感动,更多的是痛心,乔治只不过是浩浩的主治医生,一个外人尚且能真诚对待孩子,为什么安可就不能?!
浩浩很乖,他是听到妈妈在对面房间又哭又闹的,他一脸做错事的样子,在泽旻打电话的时候,他自顾自地穿起衣服来。
泽旻实在心疼,对儿子,他有说不完的抱歉,疼不完的心疼。“浩浩,爸爸帮你穿~”
浩浩看着泽旻摇摇头,“不用,浩浩自己会穿。”他的声音小得像蚂蚁,他不敢大声说话。
泽旻嗯了一声,默默地看着儿子穿衣。浩浩有着同龄小孩不应有的冷静和懂事,也许安可的事情会成为他永远的阴影,也许童年的伤痛会影响他一辈子…
浩浩果然很利索,这一点算是遗传到我了。泽旻心想。
他立正站好,报告道,“爸爸,我穿好了,好看吗?”
“好看,浩浩真棒,都会自己穿衣服~”小家伙爱臭美,这一点也像我,哈哈。泽旻自恋地一笑。
浩浩扑到泽旻怀里,“爸爸,我饿了,想吃炸鸡腿~”
“又想吃炸鸡腿?浩浩怎么就惦记着炸鸡腿呢?”泽旻一把抱起儿子,让他站在自己腿上,“不是跟你说了吗,要等伤口完全好了才能吃…这样吧,咱们回上海吃,等拆了纱布,叫晓鸥阿姨做,还有妹妹,浩浩跟妹妹一起吃,好不好?不但有炸鸡腿,还有鸡翅,还有鸡屁股呢~”
浩浩“咯咯咯”地笑,之前的惊吓恐慌仿佛被驱散了,“好耶,浩浩吃炸鸡腿,妹妹吃鸡翅膀,爸爸吃鸡屁股,哈哈哈~”
泽旻被孩子天真的淘气样给逗笑了,孩子到底是孩子,就算伤心难过也都是一阵而已,过了就没事,没事就笑了。“呵呵,好啊,只要浩浩开心,爸爸啃鸡骨头都心甘情愿~”
149 心甘情愿自取其辱
坐在陈高宇的车里,晓鸥一直拖着腮帮子看着窗外。陈高宇开着车,抬头瞄了一眼照后镜,郭易正在打盹,晓鸥正在呆。
“怎么了?”他低声问。
晓鸥收一收视线,回过神来,“哦,没什么啊…”
“脚还疼吗?”
“放着就不疼,踩着就疼。”晓鸥又看向外面,“对了,萱妍的衣服我明天还给你,谢谢了。”
陈高宇无畏地一笑,“一件衣服而已,至于跟我分得这么清楚吗?~”
“要的,分清楚点好。”晓鸥说得不温不火。
陈高宇感觉自己满腔热情被浇了满头冷水,“嘶…诶我说你不说句刺人的话不舒服是不是?”
“是!”
…陈高宇一阵哑然,算了算了,今天就不自讨没趣了。
见他不回话,晓鸥反倒觉得奇怪,她转头看看正开车的男人,“好啦好啦,我是说我不想欠你什么,没别的意思。”
“欠我?…嘿嘿,你们母女两条命算不算?”
晓鸥愣了,干笑一下,“那你绑架我、污蔑我、软禁我,又算什么?你破坏…”
“行了,打住打住…”陈高宇举起一只手挥一挥,示意投降,“以前的事咱们算扯平,好吗?”他停了一下,良久没听到晓鸥回话,又继续说,“晓鸥,别恨我了~”
晓鸥冷笑,“呵,陈高宇,我不恨你,有爱才有恨,我为什么要恨你?我又不爱你。”
又一盆冷水浇来,陈高宇彻头彻尾被淋得湿透。汪晓鸥啊汪晓鸥,你对我还真是绝啊,什么机会都不给。
到了金家,陈高宇将车停下,“汪晓鸥…”他的语气明显有些不悦。
“怎么?”
“我爱你!”
“神经病…”晓鸥瞪了他后脑勺一眼,“莫名其妙~”她用力一拍旁边的郭易,“小鬼,到家了,快醒醒。”
郭易正在做梦,被晓鸥一拍就惊醒了,“啊?…哦,到啦…”
晓鸥没理会陈高宇有什么反应,一拉把手就下了车,一瘸一瘸地走进家门。
“诶姐,等等我…”郭易跟上去,回头又朝车里的男人打招呼,“陈总,明天见…姐,我扶你~”
陈高宇侧脸看着他俩的背影,晓鸥头也不回地朝金家大门走着,她越坚定,他越惆怅。
“呵,我真是自取其辱…”他冷笑,“但是心甘情愿,傻子~”他一踩油门扬长而去。
晓鸥刚跨进大门,正站在门口扶着墙学走路的阳阳顺势扑了上来,“妈妈~~”
晓鸥一阵惊喜,“阳阳会走路了?”她顾不得脚踝处的疼痛,蹲下来,一把将女儿圈在怀里,“真会走路了?来,给妈妈瞧瞧~”
她放开手,让女儿自己走,可阳阳就站在原地看着她笑。晓鸥轻轻一推,“傻笑什么啊,乖女儿,往妈妈这里走,快点~”
“妈妈…妈妈…”
一旁的李阿姨笑着上前,“她哪会走啊,刚扶着墙乱窜而已。”
晓鸥失望地捏捏女儿的脸,“好吧,白开心一场,小坏蛋~”她站起来,一不小心又扭到脚,“哎呦,完了完了,下不了地了~”
郭易连忙扶着她,“灭绝师太,慈溪太后,你的战斗力太不行啊…”
“去你的!赶紧扶你姐姐进去…不是,得用背的!”
李阿姨看她又红又肿的脚踝,一把抱起阳阳,关心地问,“晓鸥,你脚怎么了?肿成这样了都…
150 睡觉都有人伺候
晓鸥被扶进屋里,脚踝处似乎比之前更加肿了,随意吃了点晚饭,又抹了点药酒,她立刻回房睡觉,实在是太累了,眼皮都快睁不开了。
阳阳似乎能看得出妈妈的辛苦,乖乖地跟着李阿姨,不吵也不闹。
晓鸥窝在床上,比起脚上的伤痛,内心更加纠结,一边是泽旻剪不断理还乱的初恋纠葛,一边是陈高宇默默无闻的付出。虽然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爱的只有泽旻一个,但是一个如此深情对你的男人,她不能当作不存在。
以前的陈高宇对她是占有,他要占有她来宣布赢得了金泽旻,但是如今,他对她是默默的关心和疼爱,晓鸥能感觉到,那么一个高傲自大的人是用怎样的心去呵护这份感情,哪怕只是一厢情愿,哪怕得不到一丁点回报。
她从被窝里伸手抓起床头柜上的包包,在里面翻倒一阵之后掏出手机,黑黑的屏幕令她想起,哦,原来一直关机着。
想起昨晚的电话,安可那种轻蔑的取笑声还犹然在耳,想起上午的争吵,泽旻那种霸道的质问声还历历在目。晓鸥觉得乏力,她是鼓了多大的勇气才回到金家,又是斗争了多久才给泽旻了条解释的短信,可是换来的,就是那些犹然在耳和历历在目的讽刺和责问。
手机开机,一连十六条短信进来,全部都是泽旻的拨打提示。
这个时候,泽旻他们应该在睡午觉或者是遛弯吧,不管怎么样,看在孩子的份上,也不能轻信了安可的话,至少得亲口问问。这么想着,晓鸥拨了回去。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sorry…”
晓鸥气恼,“啪”的一声挂了电话,咒骂道,“我真是鬼使神差才会给你回电话,狗屁!”
这晚,她再也没那个精力胡思乱想了,阳阳跟李阿姨睡了,她也落得清净,一觉睡到大天亮。
早上,晓鸥迷迷糊糊地觉得有人在给自己按摩脚。做梦真好,睡觉都有人伺候。她一动都不动,就怕翻个身梦醒了,没人按摩了。
可是,这感觉越来越真实,绝对不像梦境那么虚无缥缈,是真的有人在给她按摩,而且力道慢慢加重,脚踝也越来越痛了。
她踢了两脚,坐起来抱怨一声,“谁一大清早的侵犯…”我私人领地?话还没说话,眼前一个庞然大物遮住了双眼,“啊,谁啊?~”她本能地往后退,待到看清金泽旻那张帅气又欠扁的笑脸时,她羞得立马钻回被窝。
天哪,我这蓬头垢面的怎么见人?呀呀呀,嘴上还有口水,完了完了,他一定看到我的睡相了,不知道好不好看,擦,流口水了都能好看么…
泽旻见晓鸥一直躲在被窝里不出来,只好上前扯被子,“喂,出来,出来…汪晓鸥,你想闷死啊?”
听到他的声音,晓鸥知道这完全不是梦,而是真的,可是…他怎么回来了?难不成是昨天电话里吵得不够,大老远地从法国赶回来跟她理论?
被子终于被泽旻扯了下来,露出晓鸥乱糟糟的头,像极了鸟巢,还是弃置的。晓鸥没辙,就算吵架也得讲气势吧,她捋了捋头,鼓足中气,说,“你怎么一声不响就在房间里?谁允许你进来了?”
“我进自己房间还需要得到允许?”泽旻反问,“不知道是谁睡得跟猪似的,敲门也不应,我就自己进来了。”
“对对对,这是你房间,那我出去行了吧。”说着,晓鸥翻身下床。
“诶…”泽旻一把抓住她的手制止,“你出去去哪啊?睡客厅?金家可没这种规矩,客厅是招待客人用的。”
“我回杭州行了吧…”晓鸥挣扎着甩开他的手。
“别动!”泽旻吼道,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冷静,“我一回来就闹,闹什么闹?你睡饱了不累了,我赶飞机还累着呢,时差还没转过来。”
晓鸥白了他一眼,“你怎么回来也不打声招呼,吓我一跳…”忽然她想到什么,惊恐地盯着他问,“你该不会把安可那个臭女人也带回来了吧?金泽旻,你想左拥右抱做梦去吧你!”说着,她拿起枕头就打去。
泽旻一把挡住,“谁想左拥右抱了,谁把安可带回来了!没有的事儿~”他夺下枕头放好,干脆舒舒服服地躺下来,胳膊环着晓鸥的腰,“好累啊,睡会儿再说吧…躺下躺下…”
晓鸥被他搞得莫名其妙,“什么睡会儿再说,我还得上班去~”
“不准,”说到这个,泽旻生气地说,“你居然敢瞒着我跟陈高宇合作,还骗我说合作计划延后…晓鸥,你胆子大了啊,都会先斩后奏了~”
“我不是解释过了么,你不理解就算了,没必要咬着这个问题不放。”晓鸥扯开他的胳膊,起身下床,“我真的要上班了,反正你要补眠,不如就晚上再说好了。”说着,她一瘸一瘸地走向洗手间。
泽旻也睡不住,本来以为他回来晓鸥会很惊喜,看来是他自作多情了。他倏地起身,走到洗手间,靠在门框上看着晓鸥,脸色语气都恢复了认真,“我带浩浩回来了。”
“真的?”晓鸥一边刷牙,一边问,“那安可…同意?”
泽旻摇摇头,“当然不同意了,但是我必须带浩浩回来…他在隔壁房间睡着呢。”泽旻伸手一指。
晓鸥吐掉嘴里的漱口水,还没来得及将嘴边的牙膏沫擦掉,就迫不及待地走到隔壁。只见浩浩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睡觉,呼吸均匀,丝毫没有被他们刚才的吵闹惊动。“他长大了好多,高了,瘦了,也黑了…”晓鸥不禁感叹道。
“是啊,还懂事了,说话都能跟你拌嘴,我都说不过他~”
晓鸥得意地回头冲他一笑,“就你那笨嘴,我看你谁都说不过吧…”
这一笑,惹得泽旻全身热血沸腾,他顺势将晓鸥搂在怀里,蜻蜓点水般亲去她唇边的牙膏沫。
“咦,你恶不恶心…”晓鸥双手抵着他结实的胸膛,“你多久没刷牙了?”
“我一回来就刷过了好不好!”泽旻迫不及待地低头亲去。
晓鸥哪里肯让他得逞,要不是受伤的脚派不上用场,她早就一脚踢得他哭天喊地了。“金泽旻,你别乱来,我可不想在你亲完安可之后再来亲我,我跟她势不两立。”
151 男人的挑拨
泽旻愣了下,“什么叫亲完安可之后再亲你,我什么时候亲过安可了?”打过她倒是真的。不过这句话他没说,有点丢人,他可是号称从来不打女人的。
晓鸥怄气,“在我面前你当然可以不承认了,甜言蜜语谁不会说啊…可你做了什么勾当我都知道。你放开我,省得我弄痛我的脚~”
泽旻低头一看,“你的脚怎么肿成这样?怎么弄的?刚才我都不知道怎么下手…”他打横抱起晓鸥放在床沿,“你都伤成这样了,陈高宇还舍得你跋山涉水的?”那语气酸得…
晓鸥反问,“关陈高宇什么事?”
“他不是很关心你么…舍得让你带病上阵?”
晓鸥抓起枕头,朝他脑袋打去,“你说什么啊,说什么啊?你自己跟安可纠缠不清,不代表我跟你一样。”
泽旻抓下枕头,一脸严肃地说,“汪晓鸥,你说什么啊?!你怎么老说我跟安可的事,我们之间没有关系,浩浩都被我带回来了。”
“那我打你电话怎么是安可接的?她说你累了,正睡着,要不要叫醒你!”晓鸥憋住声音学起安可的语气,“找泽旻啊,要不要我叫他?他正睡我边上呢~”
泽旻把枕头甩在一边,拥着搂着她,“难怪她屋里都是你和阳阳的碎照片,我说她怎么会有的,我走得急,也没多问,一定是偷了我手机…”
“谁信,这种烂借口你都找得出,我真服你了!”晓鸥一脸不可思议。
“这不是借口,我在陈诉事实啊。”泽旻一脸无辜。
“走开走开,我要上班去了,郭易他们又该等着我了。”
泽旻警惕地问,“他们?还有谁?陈高宇?”见晓鸥没否认,他那酸溜溜的味道直接变成了火药味,“你们合作而已,要不要每天接送上下班?我才要问他是什么居心吧!”
“他什么居心不管我的事,我只是去工作的。”晓鸥一推泽旻,可他钢铁般的胳膊牢牢环着她不放。
“你老是给我扣莫须有的罪名,倒是你自己,骗了我不说还跟他走这么近,我会担心,我会心慌你知不知道?”泽旻越说越气愤,声音也越来越响,“汪晓鸥你是有老公的人!”
“你什么意思你?我不是这种人,他现在也不会强迫我,我们这是工作之间的正当接触。”
“你在袒护他!”
“用你的话,我这是在陈诉事实。”
“你…”泽旻又尝到被晓鸥一句话噎死的滋味了,“行啊,出去两年翅膀长硬了,以前遭遇的事现在都忘了,以前害怕的人现在也都不怕了。”
晓鸥真不想跟他吵,没意思,“咱们都收住吧,这大清早的…我真得上班去,合约签了五一交稿,到时候交不出我赔不起,我老师的声誉也赔不起。”
这时,房门被敲响了,郭易小声地问,“姐,你在房里跟谁说话呢?这都几点了,别又跟昨天那样害陈总在外面等半天。”
“来了~”晓鸥随手拎起自己的包包,起身朝门口走。
可是,泽旻快她一步打开房门,箭一般冲了出去。
“诶,姐夫怎么在这,”郭易纳闷,“姐,怎么回事啊?”
晓鸥单脚跳着追出去,“金泽旻,你想干什么,你别乱来,你给我站住…”
泽旻跑到门外,见陈高宇的车果然停在自家门口,他的眼睛喷出一团火焰,不带夸张的,简直怒火中烧。
陈高宇早已经看到他了,潇洒地跨出车门,不偏不倚地靠在车上。
“姓陈的,你敢动我老婆!”泽旻上前揪起他的衣领,大声责问,“你到底想干什么?有什么仇冲我来,我知道你跟我做对很久了,你主意别打在我的女人身上好不好!”
陈高宇淡然地一笑,不反驳也不反抗,“呵呵,一个巴掌拍不响,要是你老婆不拒绝,我能有机会亲自接送?”
“可恶!”金泽旻怒吼一声,对准他的贱脸挥拳。
陈高宇眼疾手快一把挡住,他不会再被他打一拳,“没错,她现在还是你的,可是,以后的事就难说了~”别怪他挑拨,是他们的感情太脆弱而已,陈高宇得意地笑着。
152 识相点就不要坏我好事
泽旻知道,现在如果闹起来,正中了陈高宇的计,他松开手,平息一下怒火,“说吧,你对晓鸥是不是还没死心?你要怎么样才能放手?”
陈高宇大方承认,“我对她从来就没有放弃过,也不打算放弃。我不像你,一有什么事情生最后才想到她,我把她放在第一位。”他看到晓鸥正一跳一跳地跑出来,故意说,“我不跟你吵,我只是在工作,顺道接送一下我的合作对象,别把你那肮脏的想法灌注到我身上。”
晓鸥把郭易堵在门口,郭易毕竟还是青少年,没必要夹在他们中间,“小鬼,你别出来,吃早饭去。”
郭易见晓鸥一本正经的,也不敢跟她开玩笑,“哦…”
晓鸥走到两人中间,见泽旻的眼神凌厉得可怕,知道他正在气头上,在陈高宇面前,她也不想上演夫妻吵架的戏码,白白让陈高宇开心。
于是,她主动挽着泽旻的胳膊,向陈高宇致歉,“陈总抱歉,我丈夫有些误会了…还有,我今天想请个假,昨天扭伤的脚似乎更加严重了,反正都是画图,我想在家里画也一样,我保证绝对不会影响质量。”
泽旻轻笑一声,一抬胳膊甩掉晓鸥的手,低语道,“不用请假,你去上班好了!”说完,转头走回屋里。
他觉得好讽刺,晓鸥的极力维护反而成了一把利刀,把他的自尊划得血迹斑斑,,而陈高宇正得意洋洋地看着他的笑话。该死的,我什么时候也方寸大乱了?!
晓鸥似乎还不知道自己的话已经深深伤了这个男人的自尊心,不解地问,“泽旻,你干什么…泽旻…”
陈高宇暗暗窃喜,拉开车后座的门,“进去吧,你的脚不是不能久站么…”他又朝门里大声招唤,“小鬼,出了~”
晓鸥看了一眼泽旻,他依旧是一副背影,刚才咆哮愤怒的金泽旻一下子就冷静下来她还真有点不适应。不过,以前他不也经常这样阴晴不定么,她没必要因此而耽误自己的工作,早完工早解脱。
这么想着,晓鸥低头坐进了车里。
郭易啃着三明治走出门,迎面碰上一脸阴霾的金泽旻,“姐夫…姐真的只是工作,她是为了老师,这不是还有我么,就是因为提防陈高宇,而你又不在,所以她才拉我上阵的。你放心吧,我能保护她。”郭易拍拍胸脯。
泽旻苦笑一下,没说任何话,转头走上楼。
路上,车里没人讲话,气氛僵到冰点,一向随意自在的郭易也不敢说什么。陈高宇并没有把车开向码头,而是开去了医院。
晓鸥,“怎么到这来了?陈总,昨天的进度已经拖延了,我不想今天再拖。”
陈高宇,“你是因为责任还是因为想早点摆脱我?”
晓鸥不吭声,很明显,他看穿了她,可是她在意的那个人却就知道找茬。
陈高宇,“如果你是想早点摆脱我,那我劝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你跟金泽旻是不会幸福的,不是试了很多次么,何必弄得两败俱伤?我早说过你们不是同个世界的人。”
“我不想听!”晓鸥开门下车,她宁愿去闻医院的消毒水味道,也不愿再听陈高宇多说一句,“谢谢陈总的关心,既然都到了医院,那我也不客气了。”下车关门,一连串动作干净利落。
医院真不是人能来的地方,只不过是扭伤了脚而已,医生总是那么大题小做,药膏绷带一大堆。她的脚就被包成了粽子,还被叮嘱三天不能着地。
“三天?耍我不是?!”晓鸥瞪着医生问,本来就心情不好。
医生扶了扶眼睛,“对,不是简单的扭伤,拉到韧带了,有些炎,如果不好好治疗,以后会落下病根。”
晓鸥无奈,伸手拄着额头,她有些头晕,堵得慌,“谢谢医生,我会注意的。”
一旁的陈高宇很绅士地抱起她,“认命吧,你干脆住兰湖岛上好了,指挥中心那儿的房间可是五星级标准。”
晓鸥无力地摇摇头,“我要请假。”声音很轻,但语气很坚定。
陈高宇停下脚步,他又不傻,晓鸥请假三天,又该跟金泽旻和好如初了,“三天哪,该耽误多少进度?离五一只剩一个星期,你的设计连个影都还没有,到时候还得修修改改。我的工程队可都已经在排队了,耽误不起!”
晓鸥委屈地看着他,“你一定要这样才开心是不是?”
两人四目对视,陈高宇现自己狠不下心,“是…”他第一次感觉自己很心虚。
“你怎么跟萱妍交待?…男人总是叫女人伤心难过。”
“我跟萱妍并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关系。”
“你们的关系用不着我想,我也不关心,只是我奉劝你一句,好好待她,能受得了你的女人不多!”
陈高宇一笑,“呵呵,多谢关心,我自有分寸。”
晓鸥低头不看他,“那走吧,站在这里拦路。”
从医院走出来,萱妍正站在车边等着,看着陈高宇抱着晓鸥,她展开的笑容不禁有些僵硬,“呵呵,晓鸥怎么了?”
呀呀,坏了,晓鸥心里暗暗打鼓,低语,“说曹操曹操就到,她千万别误会什么…”
不等晓鸥解释,陈高宇抢先说,“妍,你怎么来了?”
“我跟朋友逛街路过,看到你的车停在这边,担心你有事就站在这里等你啊~”
陈高宇将晓鸥放下,还小心翼翼地扶她坐进车子,晓鸥探出头来,“萱妍,我昨天脚扭到了,今天还不见好,所以上医院看看…哦对了,昨天我还借穿了你的衬衫,我已经洗干净了,在包里。”
“不用了,我不穿别人穿过的衣服!”萱妍张口就说,但接触到陈高宇锐利的眼神,她又松口说,“哦…我是说没关系的,不用急着还我。”
“哦…”
四人上了车,坐在副驾驶的萱妍亲昵地搂着陈高宇的脖子,主动献上一个香吻,“宇,我今天买了好多衣服,呆会儿帮我坐坐参谋,晚上有个重要的派对要参加…你也要去。”
陈高宇知道她是故意的,笑着拉开她的手,“我开车呢,松开…又是你那些姐妹派对吧,我不去,吵死人了~”
“不行,她们点名叫你去。”萱妍转身朝后面的晓鸥说,“晓鸥,你要不要也一起?”
晓鸥干笑着,“我就不用了吧,我脚伤了,三天不能着地呢~”
“哦…”萱妍一拍陈高宇的肩膀,“人家受伤了还要上班?不要了吧,三天而已,让人家休息算了。”
陈高宇侧脸一瞪,不说话,但杀气十足。女人,识相点就不要坏我好事!
153 升官发财老婆死
萱妍被他凶狠的眼神给瞪了回去,她太了解他了,知道这个眼神意味着什么。好吧,我闭嘴。
车里的气氛再次冷到冰点,郭易不安地给晓鸥使了个眼色,晓鸥坐如针毡。
陈高宇踩急了油门,快往前开。
——“不是简单的扭伤,拉到韧带了,有些炎,如果不好好治疗,以后会落下病根。”
医生的嘱托回荡在耳,他无奈地打转了方向。
“下车,你就休息三天吧!”陈高宇开口,语气很不好。
“哦…设计稿我不会延迟的,绝不影响你的进度!”晓鸥拉开车门,又转过头来恳切地说,“谢谢!”
陈高宇默默冷笑,原来我只有放你走的时候你才会跟我说一句感谢。他一踩油门扬长而去。
公路转角,一抹熟悉的身影一晃而过。安可?陈高宇扭头一看,是安可吗?他一个急转弯掉头。
萱妍拉住扶手,“宇,怎么了?”
陈高宇不说话,只是眼睛聚焦着前面一个晃悠晃悠的女子背影。
——郭易上前扶着晓鸥,“姐,姐夫一定还在气头上,你呆会儿好好说,别又吵起来了~”
“嗯,我知道~”晓鸥一拍他的肩膀,“小鬼,早上的事…你觉得真的是我做错了?”
郭易一怂肩膀,“我只看到后半场,前半场我又没看到,不好说…不过姐夫的脸挺臭的。”
“他爱面子,面子比天大~”
“男人都爱面子,特别是在势均力敌的情敌面前!”
晓鸥认真地看着郭易,“你小小年纪也懂?”
“再怎么说我也是男人好不好,别把我当小孩子看,你工作还需要我保护呢~”
“好吧…谁叫他自己乱搞又不相信我的。”
郭易搀着晓鸥往里面走,一边走一边说,“我觉得姐夫不是这种人,他要是外面有女人,干嘛还要把走掉两年的老婆找回来,他吃饱了嗔着还是怎么?!”
这倒是真的…晓鸥低头不语。
走进客厅,只见阳阳坐在地毯上自顾自地玩,李阿姨则坐在沙上看着孩子。这情景像极了当年浩浩玩耍的时候,只不过他身上多了一根绳索。想到浩浩,晓鸥欣慰许多,他终于回来了,自己当初离开最主要的原因不就是浩浩么?!
“怎么回来了?”李阿姨的问候打断了她的思绪。
“哦,陈总带我去医院看了,包扎了下,他也放了我三天假期。”晓鸥担心地指指二楼,低声问,“大少在楼上?”
“对,脸色难看得很,劝他睡觉又不睡,把我轰下来了给…”
晓鸥心里一揪,轻轻捏了一把阳阳的脸蛋,“阿姨别担心,我这就上去看看。”
阳台上,泽旻躺在座椅里休憩,晓鸥走进,只见他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像扇子一样盖在眼眶下。晓鸥一笑,自己丈夫的睡颜还挺有美色的。
不过,看到座椅前一堆烟蒂时,她笑不出来了,自己才出去这么一会儿功夫,这男人就抽了这么多烟。她揪起来的心感到一阵阵疼痛,好吧,她是舍不得他的。
晓鸥弯下腰,低头凑近泽旻的脸,近到能看到他的毛细血孔。晓鸥赞叹着,这男人拿什么保养的?皮肤怎么这么好!她忍不住朝他的眼睛吹一口气,他的睫毛真的会动,“呵呵…”晓鸥不禁笑出声。
忽然,泽旻伸手抚上晓鸥的背,然后用力推向自己。晓鸥吓了一跳,“嗯…”双唇已经贴上泽旻的,他的唇冰冰凉凉的,还带着好闻的烟草味。
原来他没有睡着,晓鸥有种上当的感觉,双手推着座椅的边缘。可是泽旻一点停止的意思都没有,不但如此,他还张嘴含住晓鸥的唇辗转反侧,愤怒中带着窃喜,霸道中带着温柔。
晓鸥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她心里一乐,这未必不是一个和解的好办法,两夫妻嘛,斗嘴吵架都是家常便饭。于是,她倾身扑在泽旻胸膛上,将手伸到他脖颈里,纤细的手指不安份地挑.逗着他的耳垂。
泽旻脚一松,座椅开始左右摇晃,带着晓鸥一起。他用牙齿轻轻地咬,用舌头慢慢地舔…
激吻暂歇,泽旻白了她一眼,骂道,“你舍得回来管我死活了?”虽然是骂声,但是言语中充满了爱意,当然还夹带着浓浓的酸味。
晓鸥捏起他的脸,“坏男人,居然装睡…我去了趟医院,医生说三天不能着地。”
泽旻抬头看了下她的脚,确实被纱布包着,“三天不能着地?这么严重啊…”
晓鸥用力点点头,撒娇着摆出一副可怜相,“嗯,伤到韧带了,搞不好还会韧带炎,搞不好还会残废呢,要是我以后就一瘸一瘸的了,你会不会不要我?”
“呀呀,真受不了你…三十岁的老女人居然跟我撒娇,你害不害臊?!”泽旻卷起衣袖,“你看你看,全是鸡皮疙瘩!”
晓鸥一把揪起他的耳朵,“你个臭男人,找死是吧?~”
“松手松手,耳朵掉了!”泽旻抓住她的手,玩笑的脸恢复了认真,“老婆…”
“嗯?”
泽旻呼出一口气,“我承认我很生气,生气你骗我,生气你又跟陈高宇走得近,你知道我在法国收到你跟他合作的消息,心里多着急吗?浩浩生病我走不开,可是我又看不到你,打你手机却听到陈高宇的声音,我简直要疯了…”
“等等…”晓鸥打断,疑惑地问,“打我手机听到陈高宇的声音?怎么可能,什么时候?”
泽旻一想,“应该是你到了上海之后第一天的…白天吧,嗯,没错!”
晓鸥笃定地说,“我誓我确实不知道,我要是再骗你,我就真变成瘸子。而且,我又不是故意骗你的,浩浩生病我也急啊,我不就是不想让你分心么。那时候你说要呆在法国陪浩浩,又没说多长时间,我想尽早交稿尽早解脱,也算给老师一个交代。”
“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我短信给你解释,见你久久不回,打你电话还是安可接的呢…”
泽旻听明白了,他皱眉,“看来,是他们给我们摆了个乌龙。我也可以誓,如果我跟安可有任何不正当关系,我一辈子都会失去你~”
“去你的,男人最开心的事是什么你知道吗?升官财老婆死!”
“瞎说,你在我心里可是最宝贝的东西~”
晓鸥想也没想,顺着他的话脱口而出,“我可不是东西…”说完才觉悟,“呸呸呸,我…我是人,是女人!”
“哈哈哈~”泽旻爽朗地大笑,好久没这么笑了。
154 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这时,放在边上的手机忽然响起,泽旻拿过一看,“法国打来的…”
“一定是安可,讨厌!”晓鸥没有刻意隐瞒,她心里就是这么想的,“不准接!”
“她一定是询问浩浩的情况,乖啦~~”说着,泽旻按下通话键,“喂?”
“喂,泽旻啊,我是伯母~”原来是朱明丽打来的,听她的声音慌慌张张的。
泽旻,“伯母,我到家了,浩浩正在睡觉,你不用说什么了,我主意已定。”他以为朱明丽是质问他为什么要把浩浩带走的。
可是,事情并非如此。“泽旻,我打给你不是问浩浩的事,我知道我们没权利阻止你带走浩浩…我打给你是想问,安可有没有去找你?”
“安可?”泽旻一阵纳闷,“她不在家?”
“不在啊,你们前脚一去,安可后脚就跟去了,我以为她追追闹闹也就罢了,可现在都不见回来。我担心她是不是跟你们回上海了,她什么东西都没带,钱也没带多少,我怕她出事。”
晓鸥挤眉弄眼地看着他——不准理会安可,不准不准!
泽旻微微点头,示意她别闹。“伯母,安可没有跟我回来,去机场的路上我也一直没有看到她。她可能在回家的路上吧,别太担心,她又不是小孩子,不会走丢的。”
“哦,好吧…那我再等等。对了,泽旻啊,你要照顾好孩子,我相信你是个好爸爸。”
“嗯,我知道~”
挂了电话之后,晓鸥有些不安,说不上来的不安。她埋头窝进泽旻的脖颈,泽旻温柔地梳理着她的长,两人就在座椅上摇晃着,丝毫没感觉到危险的临近。
晓鸥轻声抱怨,“每次你靠近安可我就心神不宁,总之这事儿都怪你,不但让安可有机可趁,还一回来就跟我吵架,没看见我是伤残人士么,也不让让我~”
“好好好,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这辈子就做了一件事是对的,那就是娶了你做老婆。”
“呵呵,这话我爱听~”
泽旻托起晓鸥的脸庞,亲吻她的头,她的额头,她的眼睛,“我们说好,以后要是再吵架,必须在一个小时之内和好。”
“嗯…”
“还有啊,”泽旻停顿一下,不好意思地开口,“你这么压着我我好累啊~~座椅都承载力啦~~”
晓鸥娇嗔地一拍他的胸膛,“还不是你硬拽我上来的!”说着,她小心翼翼地踩到地上。
泽旻也跟着起来,抬头就看见晓鸥因为俯身而不慎**的胸口,他一个激动,倏地站起来圈住晓鸥的腰,暧昧地说,“别走别走,脚不是不能着地么…我抱你进去吧~”用下巴上细细的胡渣抵着她的颈窝来回磨蹭。
“喂,大白天的想干啥?你不补时差了?”
“补啊,什么都要补,我饿着呢~”说着,他打横抱起晓鸥往房间走。
进到房间,泽旻把晓鸥放在大床上,邪恶地将她压在身下,一边咬着她的耳垂一边说,“现在可以了吧,这是在咱们的床上,属于私人空间,绝不会被打扰。”说着,他迫不及待地伸手滑进晓鸥的衣衫里。
空窗两年了,他们对彼此都很怀念,可能因为太旧没有亲密,晓鸥反而不习惯起来,动作有些生涩。她伸手去解泽旻的皮带,解了几次都没解开。两人相视一笑,点点羞涩蔓延开来,反而使得情.欲更加膨胀。
“瞧你笨手笨脚的,伤残人士就是麻烦~”泽旻故意取笑她,支起身子,想自己解开皮带,却在这时听到楼下一阵呼叫。
“啊~~~安可,你想干什么?”李阿姨扯破嗓子尖叫。
两人一惊,晓鸥弹坐起来,“生什么事了?我有没有听错,安可?”
“安可,快放下孩子,你疯了?!”楼下又传来李阿姨的惊呼。
糟了,泽旻晓鸥顿时脸色惨白。
客厅里,安可手里的阳阳不哭也不闹,只是睁着大眼睛看着安可,“妈…妈~”
“别乱叫,我不是你妈!”安可拿着水果刀,刀子不大,但是细细长长的足以致命,锋利的刀口正对着阳阳的胸口,“汪晓鸥,你给我出来~”安可朝二楼大吼,现在的她头凌乱,情绪激动,身体还有些不自觉的抖。
泽旻快跑着下楼,眼睛直直地盯着安可手里的尖刀,“安可,你在做什么,快放下孩子,听见没有!”
安可乱挥一阵,“我不是叫你,我叫汪晓鸥,汪晓鸥,出来!”
晓鸥扶着楼梯的栏杆艰难地走下来,“我在这里,安可,你别伤害我的孩子…”
“妈妈,妈妈~”阳阳看到晓鸥就叫。
安可抱住孩子的手一进,阳阳吃痛哭起来,安可了疯似的大吼,“哭什么哭!”
“安可,你别乱来~”泽旻上前几步大声呵斥,“如果伤到阳阳一根汗毛,我要你偿命!”
安可装牙舞爪地笑起来,“你怕了?你怕了?你也有怕的时候?阳阳是么,我偏要伤了她,在她俏脸上划伤几刀…”她又阴下脸,带着哭腔,“泽旻,这都是你们逼我的,为什么不跟我留在花田?嗯?”
泽旻这时才意识到,安可的精神状况有些异常,怎么办,怎么办?!他眼睁睁看着晴阳在安可的刀下哭泣,开始心慌。
晓鸥跌跌撞撞地冲下来,看到孩子满脸的泪水心痛极了,这两年来,阳阳虽然没有爸爸的关怀,但何时受过这种**?!她试着恳求安可,“安可,我在这里,你有什么怒气怨气就冲我来,孩子是无辜的,求你放了她,求求你…”
安可拿到在他们面前乱挥了一阵,“别过来,站住站住!”
泽旻晓鸥不敢乱动。
“浩浩呢?”安可问。
泽旻搀扶着晓鸥,沉住气说,“浩浩在楼上睡觉,难道你想浩浩看到自己的妈妈这副样子?”
安可眼神晃了晃,“是啊,我不能让浩浩看到我拿刀的样子,他会害怕的…”她木讷地摇摇头,抱着阳阳跑出门外,手里的尖刀依然扣在阳阳胸前。
“不,安可…”晓鸥心跳漏了半拍,急急地追出去,这个时候,哪里还顾得上脚上的伤。
泽旻的大脑高运转,一边照顾着晓鸥,一边紧盯着安可,一边在思索解救孩子的办法,“安可,你以为在门外浩浩就看不到听不到了?你想让儿子恨你是不是?”他试着用浩浩去说服安可。
155 死亡的气息
这时,公路转角慢慢驶来一辆扯,陈高宇摇下车窗,紧皱眉头看着金家门口这一幕。他随手一按手机的快捷键,“喂李茂,你表妹在金泽旻家门口闹呢,你快点过来。”
安可挥了挥尖刀,又抵着阳阳的胸口,而且离她娇嫩的脖子更近了。“那我该躲在哪里才能不让浩浩看到?”安可神情越加慌张,她的手止不住地抖起来,“哪里?哪里?”
晓鸥的心脏都快要停止跳动了,阳阳的哭声听得她撕心裂肺的,“泽旻,你别刺激她,她有点不对劲…”
“哇,妈妈,妈妈…”阳阳一个劲地哭。
晓鸥忍不住也流下眼泪,她宁愿自己受苦受难,也不忍让女儿站在刀子口罪受啊,“阳阳别哭,妈妈在这里,别哭,乖~~”晓鸥一小步一小步挪动脚步,试图靠近。
“别过来,”安可尖叫一声,一把举起孩子,“再过来我摔死她!”
晓鸥,“不…别别别,安可,有话好好说…你要我做什么,我什么都答应你,”她把泽旻推到前面,“你不是想让泽旻跟你回法国吗?他愿意他愿意,只要你放下孩子,他立刻跟你走…”
泽旻感觉晓鸥紧抓自己胳膊的手抖得厉害,他反手握住她的手腕,紧紧地抓着给予她力量,脸则朝安可喊,“是啊安可,我们马上回法国,带上浩浩,走,咱们去订机票~”
“真的吗?”安可语气软了些,放下阳阳抱在怀里,“宝贝别哭别哭,浩浩别哭啊,妈妈在,你听到没有?爸爸说跟我们一起回法国呢~”很明显,在安可眼里,浩浩还是两年前那个正咿呀学语又不能乱跑的小宝宝。
泽旻晓鸥一脸错愕。
泽旻趁机走上前,伸出手去接孩子,“安可,来,我抱浩浩去穿件外套,外面风大,浩浩的身体又不太好,来,把孩子给我~”
安可呆呆地看着泽旻,嘴角似笑非笑地张启着。
这时,不远处的路上一个急刹车传来,李茂跳下车奔跑过来,“安可,你在干什么?你怎么好好的跑回上海了?”
李茂一路喊来,安可仿佛惊醒了般抱紧阳阳,“你骗我,走开~”她拿着刀的手胡乱一挥。
泽旻怕她伤到孩子本能地往前一挡。
“嚓!”一声,刀刃与手背亲密接触,泽旻还没有感觉到疼痛,鲜血就流水般滴淌而出。
“泽旻,”还是晓鸥反应快,用力抓住他流血的手,“流血了…怎么办怎么办…”
泽旻这才感觉到丝丝疼痛从手背传来,他摇摇头,“没事。”
李茂跑进,站在安可后前,“安可,你这是在干什么?不是让你好好呆在法国的吗?”
安可看到泽旻满手的鲜血,再看看刀刃上的鲜血,眼睛瞪得似铜铃。她惊慌地问,“泽旻你怎么了?疼吗?汪晓鸥,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伤害我也就罢了,怎么连小孩和男人都不放过?你这个狐狸精,你这个吸血鬼!”
晓鸥紧紧捂住泽旻流血的手,天哪,我没偷没抢,为什么要这么惩罚我?老天,你真聪明,知道伤害我的孩子和丈夫比伤害我还要令我痛苦千倍万倍,你就这么看穿我是吧?
李茂也现了安可的不对劲,“安可,安可…”叫了几声没应答,他提高音量大吼,“安可!”
安可这才转身,视线转移到李茂身上,一笑,“表哥?呵呵,你怎么来了?你看,这是汪晓鸥的孩子,你帮我告诉他们,拿汪晓鸥的命来交换,快…快!”
“好好好,”李茂极力安抚着她,“那你把孩子给我,我先去藏起来,然后再跟他们谈条件,好吗?”
安可点点头,这个世界上,她唯一能信任的恐怕也只有李茂了。她慢慢走近李茂,“表哥,给~”
李茂顺利地接过孩子,阳阳已经哭得嗓子沙哑,小脸蛋上全是泪水。
“表哥,你记住了,等我们一家三口到了法国,你就去跟汪晓鸥说,只要她死了,孩子就会回去。”安可战战兢兢地嘱托着。
“哦,好,好…”李茂除了应答她,别无他法。
安可的刀子还紧紧窝在手里,晓鸥看得心惊肉跳,她见孩子已经在李茂手里,没顾泽旻的阻拦,蹑手蹑脚地绕过安可跑近李茂。
“晓鸥,回来…”泽旻懊恼地低喊,手背上的鲜血顺着手臂流着,衬衫袖子上沾得都是。
这种时候,安可的警觉性来得强烈,她倏地转身,整个身体挡在晓鸥面前,两人之间的距离半米都不到。安可紧紧握着尖刀,“汪晓鸥,你去死!”她大喊一声,冷不丁地刺向晓鸥的心脏。
说时迟那时快,晓鸥还来不及反应就被大力一扯,直接摔倒在地,一瞬的天旋地转。
时间仿佛停住,安可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她来不及收回已经出击的手,她知道那刀有多长,一掌还不止,可是现在…刀柄都几乎没进去了,没进了泽旻的胸膛。
“泽旻…泽旻…”她张启着双唇,机械地叫唤着,她只感觉到手指间湿湿黏黏的,还带着温度,她笑,“泽旻,你来看我啦?!呵呵,真好…”
远处车里的陈高宇懊恼地一拍方向盘,“该死的,在搞什么鬼!”
萱妍张口结巴,“宇,他…他…你弟….”
“闭嘴!”陈高宇一踩油门往金家大门冲去。
晓鸥转头,刺眼的太阳正对着她的眼,她看不清泽旻挺立的身体,看不见捅进泽旻胸前的刀子,更看不见那一滴一滴凝结成股的血流…
——“泽旻,泽旻,你醒醒,别睡着啊~~”车后座,晓鸥紧紧地抱着泽旻,一手握住他的手,一手轻拍着他的脸,“老公,你跟我说说,要不,你听我说,别睡觉…”
陈高宇神情专注地开着车,踩着油门一直没放,连几次红灯都顾不得。
晓鸥哭得声嘶力竭,怀里的男人半睁着眼睛,白色的衬衫已经满是鲜红,触目惊心。
“老婆…”微弱的声音传来,泽旻吃力地张启着嘴巴,他根本没力气出更大的声音,“你…没事吧?”
晓鸥哭着,泽旻都这样了还在担心自己的安危,她用力摇摇头,“我没事,我很好…老公你要坚持住,很快就到医院了。”
车里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死亡的气息越来越浓。泽旻嘴角微微一笑,想用力握住晓鸥的手却使不上力,“老婆别哭…我喜欢…你笑的样子…”
156 兄弟
晓鸥硬挤出一个笑容,却比哭的还难看。泽旻胸前的刀子还插着,晕染出一大片血红。他伸手去擦晓鸥的眼泪,擦得她满脸都是血渍,想帮她擦干净,却不想越擦越多。
晓鸥拉下他的手紧紧握住,“老公,你再忍忍,医院很快就到了。”
“照顾好孩子们,照顾好自己…”
“不,我不要,你别乱说话,”晓鸥强打起精神,“我们都需要你照顾,浩浩和阳阳才回到爸爸身边,你怎么能这么自私撇下他们?把这两个包袱丢给我,你真做得出来~”
泽旻的气息越来越弱,眼皮也越来越重,“老婆…我爱你…爱你一辈子。”
晓鸥拼命摇头,“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拿出行动来啊,证明你会爱我一辈子…我们的一辈子不可以这么短!”她见泽旻半眯的眼睛慢慢闭上,大喊,“泽旻你别睡…我不跟你吵架了,再也不气你了,以后我都让着你,你说什么我都不回嘴不反驳,泽旻,你醒醒啊…”
泽旻再次费劲全力撑开眼皮,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受控制,或许真的要死了,或许真的要跟晓鸥和孩子们分开了。他眼角溢出一滴泪,沿着太阳穴顺流而下,“老婆,我这辈子…做得最对的一件事…就是…就是娶了你做老婆…真心的…没开玩笑…”
“嗯,嗯,我听到了,我听到了…泽旻~~”
泽旻昏死过去,晓鸥泣不成声,两人的双手依然紧紧交握,参杂着湿湿黏黏的血液。去医院的路极其漫长,街边的大树已经长满了碧绿的茂盛的树叶,草坪上的嫩草沾着灰蒙蒙的露珠,汽车驶过,扬起一片尘土。
——医院,急症室外晓鸥蹲在门口,双手环抱着膝盖,像一尊雕塑一样纹丝不动。陈高宇高大的身体站立在晓鸥面前,他怕晓鸥会随时倒地。
“起来吧,坐着等一样…”陈高宇蹲下来,轻声劝道。
晓鸥脸上沾着血渍,眼泪冲刷下来融为一体,她眼神空洞地平视着前方,不给他一丁点回应。
陈高宇双手抓住她的肩膀,用力一拉把她拎起来,“晓鸥,你别这样…他还没死…”
晓鸥的腿已经麻,她站不住,踉跄一下靠在墙上,依然没有反应。
陈高宇拿她没办法,伸手去擦她脸上的印痕。晓鸥本能地往旁边一撇,淡淡地开口,“别碰我,泽旻会误会,他不喜欢。”她将他的手甩开。
陈高宇一阵心痛,为了掩饰,他缩回手插进裤袋,“刚才李茂打电话过来了,他已经把安可送到医院,就在楼上的精神科…阳阳没事,在家里。”
晓鸥机械地点点头,眨了眨眼,豆大的眼泪悄无声息地落下。
抱歉,我没能阻止她…陈高宇不禁自责起来,他是看到安可的,可他是抱着看好戏的状态,坐在车里跟随安可到金家。如果他能及时阻止,或者及时打电话给李茂询问,或许,事情就不会生。
“谢谢你把泽旻送到医院!”晓鸥像一具抽干灵魂的空壳,连感谢都有气无力。
陈高宇皱眉,这个感谢他承受不起。
这时,急救室的门打开,一个戴着口罩的护士急急忙忙出来询问,“金总裁的家属在吗?”
“在…”晓鸥精神一振,一把抓住护士的手,“我是他夫人…”看到护士手术服上都是血迹,她看得心慌。
“夫人,是这样的,金总裁胸前的刀子刺得很深,拔出时出现了大流血。根据以往的病例,金总裁的血型是Rh阳性血型,这种血型极其少见…您现在马上叫跟金总裁有血缘关系的亲人过来,不然…”
晓鸥当下就腿软了,有血缘关系的亲人?浩浩有血友病,不行,阳阳?对,阳阳。“一岁多的孩子…”晓鸥有些绝望了,阳阳怎么可以,“不可以吧?…”
护士摇摇头,“不一定要子女,表兄弟堂兄弟之间,只要是Rh阳性血的,就有一线希望。”
兄弟…兄弟?晓鸥倏地转头看着陈高宇,她想也没想,“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求求你,求求你,救救他,救救他…”
坐在椅子上的萱妍错愕地站起来。宇,你居然把自己最大的秘密都告诉她了…你是有多爱汪晓鸥?
护士也不少错愕,她赶忙提醒,“夫人,没有血缘关系的人是没用的,因为就算同是Rh阳性血,个人与个人之间也存在差异,最好是亲人之间,相同的成分越多,对金总裁越有利。”
晓鸥没有回答护士的话,她跪着,抬着头看着陈高宇,“只要你愿意救他,我什么都答应你,什么都答应…”
陈高宇怔怔地看着跪倒在自己面前的女人,她骨子里流淌着清高傲慢的血液,她会因为打压而奋力还击,她会因为自尊而毫不屈服。可是,她居然可以为了金泽旻而跪地求他,没有傲慢不讲尊严地求他,还求得那么义无反顾。
这一刻,他矛盾了,他眉头紧蹙,暗想,我不是就希望看到这种情景吗?金泽旻死了不是更好吗?晓鸥,你知道我有多恨金家吗?…
安静的走廊里只有晓鸥的哭声,如果失去泽旻,她不知道怎么面对孩子,更不知道怎么面对人生。没了莎莎没了父亲,都是有泽旻的陪伴她才能坚强挺过来,她没法想象失去泽旻会是怎么样。
“求求你,我求求你,救救他,他要是死了,我也不想活了,我不要孩子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他能活着,求求你…你不就想我跟你走么,我答应,我全都答应你…”
陈高宇笃定的眼神看着地上的晓鸥,他宁愿看到她伸长了利爪反击他的样子,也不愿看到如此卑躬屈膝的样子。“你起来…”他扶起晓鸥,应该说抱起晓鸥更为贴切,因为晓鸥已经像一摊烂泥一样。
他看着护士,“我的应该能行,需要检查吗?”
“哦哦…您先在这里签字,”护士拿出同意书,“跟我进来。”
陈高宇签了字,拍拍晓鸥的肩膀,“安心等着,不会有事的。”
晓鸥靠着墙,连连点头,“谢谢谢谢…”
157 外面那个女人在等你
然后又是漫长的等待,晓鸥抽咽着轻声哭泣,她不知道等待之后将会迎来什么。萱妍一改往日的热情温顺,揪着晓鸥的胳膊往走廊尽头走,“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谈谈。”
“诶…干什么你?”晓鸥像木偶一样被萱妍拖着走,“萱妍,我要在这里等泽旻,有什么话在这里说吧,萱妍…”
萱妍停下脚步,愤怒地回头瞪着晓鸥,眼角细纹暴露了她的青春年华已然不在。“那好,我就站在这里问你。宇的事…你都知道?”
晓鸥呆滞的目光看着她,既然萱妍这么问,想必她也知道,那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嗯,他跟我说起过…不过,我知道这种不能乱说,我一直守口如瓶。”晓鸥转身走回原地,她的心思全部挂在里面的男人身上。
萱妍大跨步地走到晓鸥面前,高跟踩在地板上“啪啪”作响。她高涨的气势在柔弱的晓鸥面前更显得嚣张,“汪晓鸥你给我站住,我警告你,别以为知道这个秘密你就有权威胁他做什么。金家害得他这么惨,他对金家恨之入骨,现在你要他救金泽旻,他真是疯了才会答应你。”
晓鸥诧异地看着萱妍,看来萱妍并不像她第一次看到的那样和气大方,“这是站在你的立场上想的,可站在我的立场,我要救我丈夫,你说我自私也好,说我自利也罢,我管不了那么多。”
萱妍二话不说,挥手就给了她一个耳刮子,手掌火辣辣地疼。
晓鸥闭着眼,脸本能地侧倒一边,披散的头盖到嘴角。现在的她,是一只被扒光了刺的刺猬,根本无力回击。
“你们太自私了,上一辈的人造的孽全部都要他一个人来承担…现在金泽旻,还要他伤痕累累的身体去救,救活了,再活生生地鞭笞他,是不是?!”
晓鸥伸手一捋头,将凌乱的丝撩到耳后,“萱妍你冷静点,没人会伤害他,一直以来,都是他在伤害我们…”
“你这个女人,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他…”萱妍欲言又止,想起陈高宇的警告她又不敢多说什么,“唉,算了算了,你根本不会领情。”
晓鸥警觉地问,“什么?”
“没什么…”萱妍打了她一个耳光,骂也骂了,气也出了。她转头坐回椅子上,架起了二郎腿,无畏地从手袋里掏出一根女士烟,点燃,一口一口抽起来。
晓鸥有些惊讶,原来人不可貌相这句话说得太对了,看现在的萱妍,哪里还是第一次见到的那个大气高贵的美女?现在的萱妍,好像是深夜买醉的寂寞女子。晓鸥感觉脸颊上火辣辣地疼起来,萱妍的力道还真是大。
这时,隔壁护士站的护士长走过来,盛气凌人地说,“小姐,这里是医院,不能抽烟。”
萱妍倏地站起来,将烟蒂狠狠地丢在地上,用她那双优雅的高跟鞋踩灭星火,“破医院。”
护士长吓了一跳,刚才的气焰完全被比了下去,“小姐,楼梯那边有抽烟区,这里是手术室外,真的不能抽烟…”
萱妍瞪了她一眼,弯腰撩起椅子上的手袋,大跨步地朝护士长手指的地方走去。
晓鸥一脸无语,看来萱妍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能在陈高宇身边,哪有简单的。只是,她现在根本没有心思去探索这些问题,她只在意手术室里的丈夫。
手术室里,陈高宇已经换上了手术服,经过简单的检查,他的血液完全可以救泽旻。
金泽旻胸前的尖刀已经取出,医生正在帮他止血,只是一叠又一叠的棉布压上去,很快就被鲜红的血液浸透,看来还没有止住血。陈高宇微微皱眉,他的情况似乎比在车里的时候还恐怖,那张毫无血丝的脸俨然是一张死人脸。
陈高宇按照医生的吩咐躺在旁边的手术床上,他转头看着隔壁的泽旻。泽旻戴着氧气罩,仪器上显示的心跳缓慢而微弱,只有透过氧气罩上微微的雾气,陈高宇才知道他还有一丝气息。
“准备输血…”护士卷起他的衣袖,“握拳!”她轻声交代着,熟练地用皮管扎在他的手臂上,然后轻轻按压他的静脉血管,“要抽血喽~”
细长的针孔刺进他的静脉,源源不断的Rh阳性血通过管子流进泽旻的身体。
陈高宇转过头来,手术台上强烈的灯光照得他睁不开眼睛。恍惚中,他似乎看到了自己小时候。
那时候,瘦弱单薄的他每天躲在楼梯转角,默默等待母亲工作完,一两个个小时之后,吃饱喝足的男人优哉优哉走下楼,看到他,男人鄙视地咒骂一声,“小兔崽子,别挡路,滚开~”然后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一脚把他踢开。
他永远不会忘记那些男人龌蹉的嘴脸,他是在他们践踏之中走来的。这些窘迫和耻辱,全部都是拜金泰龙和金世政所赐,三十多年来,他因仇恨而呼吸,他因仇恨而拼搏,为的就是等待金家受报应的一天。
而如今,复仇的计划顺利进行,金世政和夫人车祸去世,金泰龙白人送黑人,金泽旻…半只脚已经踏进鬼门关。可是,他居然为了一个女人,而要把金泽旻拉回来,那么冷血无情的他居然因为晓鸥的眼泪而动容。
——“只要你愿意救他,我什么都答应你,什么都答应…”
——“求求你,我求求你,救救他…你不就想我跟你走么,我答应,我全都答应你…”
晓鸥的恳求声轻而易举地击穿了他常人无法逾越的防备。
或许,还有其他因素,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不知道过了多久,医生的声音传来,“输血完毕,身体状况良好。”
陈高宇微微张开眼睛,强烈的手术灯光还是令人无法适应。身体状况良好,是指我,还是他?
“伤口已经止血,血压回升至正常,心跳稍慢,但是在可控范围之内。”
哦,应该是在说他。
在护士的搀扶下,陈高宇走下手术台,除了些许劳累之外,他并没有什么不适。转头又看了一眼金泽旻,似笑非笑地咧了咧嘴,祝你好运,外面那个女人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