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号外二、底牌(上)
水一阁里的气氛有些沉闷,在坐的不是精英就是人精,都能感觉的到
王文远盯着杰瑞斯的眼光如同猎手发现了猎物,而令人尊敬的杰瑞斯先生,也略微显出一丝不安
杰瑞斯有个习惯,主持赌局的时候面前总是放一杯鸡尾酒
有时候,熟悉的赌客也会要求他给自己调一杯;久而久之就变成固定节目就如今天这样,每人面前都有一杯杰瑞斯先生精心调配的鸡尾酒
杰瑞斯端起酒杯轻啜一口,对王文远道:“这位先生,您似乎坐到了一个不该做的位置”
“杰瑞斯先生,我很清楚自己该坐在那里”王文远冷冷地说
百里宵不认识王文远,他和房间里的大部人都以为王文远是石旗门弟子,是秦可强的助手
按照赌桌上的规矩,王文远只能坐在秦可强身后或者远离赌桌,坐在许公子和田旭阳之间是很不合适的
“老弟,去那边坐”许虎捂着杰瑞斯发来两张牌,皱眉道
王文远距离许虎近一些,两人之间只有不到一拳的距离,这让他很不自在
“你们玩你们的,我就做这里”王文远盯着杰瑞斯,冷冷地说
“成心捣乱不是?”许公子转身看看王文远,忽然换了口气:“原来是……不是外人”
这时,杰瑞斯已经停止发牌,百里宵与孙重刚到王文远身后,想要劝他换个位置他们听出许公子对这个不懂规矩的年轻人颇为忌惮,不禁停下脚步
“许公子也认识王警官?”田旭阳抬头看看百里宵,笑道;“这位是王文远王警官,从北京调任市局经侦支队三个月了,今后多亲近亲近对你们有好处”
“王老弟年轻有为,未来可期啊”许公子点点头
他没有见过王文远,却与那位来自北京的女警官很熟络,也知道那位叫他虎哥的小妹为何而来他固然对小妹的单相思不以为然,但对这个正在崭露头角年轻人却是有些印象的
他只是有点疑惑,这个王文远……怎么和“神医李想”混到一起了
田旭阳也有同样的疑问,他今天带云青来只是想着让云青开开眼界,与祝童见面属于意外,却也是个惊喜云青看上去还不堪大用,可他相信在鹰佛的指点下,云青的成长应该很快的现在也不错,有云青在,田旭阳至少不用害怕祝童对他做什么了
可他说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主,问道:“王警官认识杰瑞斯先生吗?”
“不认识,我想,我们很快就会认识了”王文远道
百里宵心里一沉,杰瑞斯哪里出纰漏了?
“赌桌上钱最大,有什么事,玩完这把牌再说”祝童开口了
“是啊是啊,杰瑞斯先生,发牌”许虎也看出点苗头了,不过他并不在太在意
杰瑞斯又开始发牌,脸上依旧带着温和的微笑,发牌的双手依旧稳定而准确因为心境不同,他的一举一动在祝童眼里也是大有玄机
祝童很相信王文远的眼力,他既然盯上杰瑞斯了,杰瑞斯就一定有问题
他面前也有一杯杰瑞斯调制的鸡尾酒,只在开始的时候抿一口,感觉不对胃口就没有再碰王文远进来后,祝童迅检查了一番自己的状况,没发现什么异常
可无论如何,出自杰瑞斯之手的鸡尾酒是不能再碰了
这一把许公子拿到了一手好牌,明面上的两张是红桃A和梅花10,暗牌是一张黑桃A,这样的牌面又很大赢的几率,却也不太好掌握柳依兰那里已然一张方片A了,牌面上,他最大组合应该是个三个A带一对10,如果有人在五张牌发完时博出顺子或同花来,那他将前功尽弃
许公子丢下一枚深紫色筹码,叫道:“一百万”
“跟了”祝童想也不想,抛出两枚深紫色筹码;“再加一百万”
许公子看看祝童的牌面,一张黑桃8和一张黑桃9,这样的牌面……即使下面是黑桃7也不值一百万啊
可接下来的发生的情况是让许公子目瞪口呆
“跟了,再加一百万”柳依兰抛出三枚深紫色筹码
“跟了,再加一百万”蔡玉仁抛出四枚深紫色筹码
“跟了,再加一百万”蓝湛江抛出五枚深紫色筹码
“跟了,再加一百万”秦可强抛出六枚深紫色筹码
田旭阳犹豫了一下,掀开底牌牌看看;他是一对K,可桌上的赌注已经加到六百万了,一对K明显不值想了想,他把牌交给云青:“云先生玩,只管跟,输了算我的”
祝童笑道:“换人如换刀田公子要大杀四方啊”
“哪里哪里,我不会,不会的”云青战战兢兢地坐上赌桌,他在放蜂的时候走过不少地方,也接触过一些乡间赌场,却从未见识过这种玩法
“田公子说了,属了算他的,云先生还怕什么?不过,他没说赢了算谁的这把牌到最后少说也要一、两亿了,云先生如果赢了,算谁的呢?”祝童又道
“田老板的,当然是田老板的本钱是田老板的,我只坐在这里,没出啥力……一、两亿”云青瞪大眼睛,贪婪地看着那一只只筹码
“如果赢了,那是云先生的运气好,我们对半分”田旭阳豪爽地说
祝童微微一笑,没再说什么看云青的样子……明显是个贪小便宜的家伙,这样的人,好对付
“才对半分啊”许公子撇撇嘴轮到他选择跟不跟了
他看看各家的牌,祝童和蔡玉仁都有顺子或同花的可能,柳依兰、蓝湛江与秦可强的牌基本上没有任何赢的希望,可他们不只跟了,还加注了
“王警官,您认为我跟不跟”许公子把底牌亮给王文远看
“有钱就跟,没钱就不跟”王文远道
“好好,我就喜欢热闹,跟了”许公子加上全文五枚深紫色筹码
他算是看出来了,现在玩的根本不是牌,是在玩人只要祝童还在牌桌上,柳依兰、蓝湛江、秦可强手里的牌就是再烂,也会一直跟下去比钱多吗?许虎许公子不怕这个
杰瑞斯发出第四张牌,许公子又拿到一张A,梅花A他现在有三张A了,立马精神振奋,叫了声好紧接着抛出十枚深紫色筹码:“看来我运气不错,一千万多谢各位捧场,一定要坚持住啊”
“跟了.”祝童拿到了一张黑桃五,跟着推出十枚深紫色筹码
让许公子意外的是,柳依兰合牌不跟了
“我跟”蔡玉仁是红桃同花9、J牌面,这次又拿到了一张红桃5,想了想推出了十枚深紫色筹码
接下来,蓝湛江合牌不跟,秦可强合牌不跟
云青又拿到了一张K,这样,他就有三张K了还剩最后一张牌,柳依兰那里有张A,许公子明显已经不可能拿到条,最多也不过是博一张10如果再来一张K,唯一能对他造成威胁的就是祝童的同花顺了
云青很紧张,他回头看看田旭阳
“运气不错,运气不错”田旭阳替云青推出十枚筹码
祝童朝杰瑞斯举起鸡尾酒晃晃,笑道:“最后一张牌了,谁输谁赢都在杰瑞斯先生手上我提议,我们俩干一杯”
“为什么只是你们俩?”许虎不满的地说他举起酒杯晃了晃;那杯鸡尾酒早被他喝光了
孙重忙举着一瓶名贵的威士忌过来,给他斟上
许公子举起酒杯,却发现祝童与杰瑞斯的酒杯都空了他看看杰瑞斯,又看看祝童,不满地嘟囔道:“发牌,杰瑞斯”
杰瑞斯微微点头,发出最后一轮牌
“哈,云先生的运气不是一般地好啊”田旭阳哈哈大笑
云青果然拿到了一张K,明面上他已经有了三张K,加上底牌那张,四张K稳压许公子和蔡玉仁一头
“真晦气”许公子拿到了一张9,这把牌算是废了三张A带两张杂牌无论如何也比不过云青的牌,谁都能看出,云青的底牌至少也是一对,不然也跟不到现在
“运气是不错”祝童也合牌了,最后一张他也拿到了一张废牌,红桃2
蔡玉仁博出了同花,他看看云青的牌面,抛出一枚宝蓝色筹码:“五十万,看你的底牌”
祝童合牌,云青松了口气他算算牌桌上的筹码,即使只分一半也有四千多万了云青气势也陡然一壮,将手边的筹码全部推出,豪声道:“想看我底牌,加注”
“不错不错,想看底牌加注”田旭阳站起身,附和道
蔡玉仁笑笑,合牌了
赌桌上没了对手,云青激动的满脸通红,双手颤抖着将那一枚枚可爱的筹码扒拉到自己怀里
这,都是钱啊没想到,才到上海几天就如此轻易地挣了几千万
“杰瑞斯先生,我想看看你的手,可以吗?”王文远站起来,盯着杰瑞斯的道
“你怀疑什么呢?年轻人”杰瑞斯镇定地说
这个时候,秦可强已经站到了他身边,祝童也站了起来而柳依兰和蔡玉仁都很自觉地退后两步
“我怀疑你是书斋的‘教授’”王文远掏出自己的证件,亮了亮:“杰瑞斯先生,请配合我的工作”
“好,如你所愿”杰瑞斯缓缓地褪下右手的白手套,又褪下左手的白手套,将双手平伸到大家面前
这是一双宽大厚实的老人的手,皱纹使它略显粗糙却很干净,每枚指甲都被仔细修剪过
“继续”王文远又道这一次,他用眼角飞快地闪了祝童一下
杰瑞斯脸上保持着微笑,他看一眼躲在远处的百里宵,微微叹息一声,左手在右手腕处轻轻一搓,一层薄薄的肉色的手套样的东西就被褪了下来
江湖号外二、底牌(下)
杰瑞斯举起右手,他的手心处纹着一只放在红色圣经上的黑色十字剑
“杰瑞斯教授”王文远站起来,从腰间摸出一副小巧的指扣丢到赌桌上;“请配合一下,把你的十字剑拷起来”
“不用了,对于杰瑞斯先生来说,它只是个玩具”祝童指尖转动着数枚金针,小心地向杰瑞斯接近;“可以吗?教授”
“你们如果够聪明的话,应该放我走”杰瑞斯两手一摊,右手掌心忽然出现了一只指头粗的试管
“很遗憾,你们都喝下了我精心调制的鸡尾酒,其中的两杯被我不小心滴入了月落蔷薇它是一种很美妙的梦幻之药,能让人在睡梦中不知不觉升入天堂这里是两人份的月落蔷薇的解药,你虽然是‘神医李想’,可我并不认为你能在三十分钟内确定哪两个人该使用它、该怎么使用它”
“这到是个难题杰瑞斯,你有骄傲的资格”祝童坐下来,对王文远道:“你怎么看?”
“我不知道”王文远也坐下了,两眼依旧死死地盯着杰瑞斯的双手:“我只能确定,我和秦总没有危险或许还有百里先生和那些年轻人”
“我们用不着太紧张,这里是公海,我看到外面有一艘很漂亮的游艇”杰瑞斯温和地说;“我在这艘船的某个地方留下了一份很详细的使用说明,只要把那艘游艇交给我,我会在游艇离开一公里的时候用对讲机告诉你们谁需要它、以及如何正确地使用它瞧,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了”
“可是,我们怎么相信你呢?”祝童也盯着杰瑞斯,不过他关注的是眼睛;“如果你走了,我们并没有找到你说的那份‘很详细的使用说明’,或者你让我们在不需要它的人身上使用了它,而有个需要它的人却在睡梦中升入天堂了,比如说我杰瑞斯,告诉我,如果让我们相信不会出现那样的情况”
“这确实是个难题”杰瑞斯表示理解;“可是我并没有好的办法,要知道,以我们之间的尴尬关系,以及我所处的弱势地位,不能犯哪怕一丁点错误总有人要冒险,希望您能理解”
“百里先生,您怎么看?”祝童又道,眼睛却没有离开杰瑞斯
“我也喝酒了”百里宵走出来,坐到云青旁边的位置上,与王文远、祝童形成一个等边三角形,将杰瑞斯的所有退路都封死了
“骑士的铠甲与勇气只能抵挡面前的敌人”杰瑞斯的表情很平静,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淡淡的遗憾,刚才那番话他是对百里宵说的“百里先生,您为什么做出那样的选择”
不觉间,水一阁内的人都远离了赌桌
许虎退到墙边,表情复杂地看看百里宵,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以他的经验、眼光、见识与对内情的了解,很容易就看道了事情的关键:杰瑞斯真的被出卖了,出卖他的人就是这个他曾经以为自己吃的死死的千门掌门百里宵
问题在于,百里宵并没有把杰瑞斯出卖给祝童,而是不知什么原因暗中告诉了有警官身份的王文远他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很简单,我不想在未来的岁月里头上顶着个‘汉奸’的光环”百里宵淡淡地看了一眼躲在远处的孙重,又道:“杰瑞斯先生,您的那些话很有道理,可是您刻意忽视了一个最关键的地方,我是一个很传统的中国人秦总是石旗门掌门,那个伟大的门派在不久前的那次外族入侵的战火中被毁灭了,现在,石旗门已经重站了起来我对‘神医李想’没什么好感,所以,刚才让人把你的消息告诉了秦总”
“其实我对你也没什么好感”祝童飞快地看一眼百里宵,又把目光移回到杰瑞斯身上;“但是,那并不妨碍我们之间的信任杰瑞斯,我知道在作出这个决定之前百里先生心里一定充满了矛盾与纠结,我相信,他一定会提前做些什么”
“你做什么了?”杰瑞斯有点不安了
“很简单,孙重从你那里学会了怎么调制‘枫丹白露的黄昏’,虽然不是很熟练今天来的都是贵客,我不敢冒险,让他提前准备了十杯,你亲手调制的那几杯都被他倒掉了”
杰瑞斯摇摇头,叹道:“你让我觉得自己是个和一群魔鬼玩游戏的傻瓜,可是既然上了赌桌,都会给自己留一张底牌这次我不会再给你们任何提示警官先生,‘神医李想’,你们现在可以按照你们的意愿随意处置我了”
百里宵一愣,杰瑞斯的底牌是什么他真的没有一点头绪,可谁都能听出来,那张底牌一定很严重
王文远与祝童都没有动,他们一个盯着杰瑞斯的双手,一个盯着杰瑞斯的双眼而杰瑞斯表现的很镇定,只是双手微微颤抖了一下
“王警官,您觉得他的底牌是什么?”祝童问同时手指一弹,两枚金针没入杰瑞斯胸前
“炸药”王文远道
这两个字似乎有巨大的魔力,水一阁内顿时炸了窝
田旭阳最先跳出来叫道:“让我离开这里,我需要一艘救生艇”
蔡玉仁直接向外冲出,却被孙重拦住了
云青最直接,抱着一堆筹码身跑上甲板,可看看下面漆黑的大海又犹豫了
许公子倒是镇定多了,他拉开一把椅子坐在王文远身边,问道:“你能确定吗?”
“我猜的”王文远盯着杰瑞斯腕上的金表道:“秦总,我想看看那只手表,小心些”
杰瑞斯摇晃着坐在背后的椅子上,任凭秦可强去摘他腕上的金表,脸上带着轻蔑的微笑:“你很聪明,可是,来不及了”
“慢”祝童一个闪身来到杰瑞斯身边,抓起他的手腕;“它不能被摘下来,王警官,你最好过来看”
王文远弯腰过来看了片刻,点点头道“百里先生,我需要今天中午到现在所有与杰瑞斯有关的监控资料我要知道他都到过什么地方、在哪里停留过?”
百里宵打个响指,一位年纪大一些的侍者跑出去准备了他的脸色很不好,“未来公爵”号上的救生艇满足不了船上所有赌客的需要,如果真有炸弹并且爆炸的话,千门算是完了
柳依兰招呼青梅一声,左手拉着叶儿、右手拉着蓝湛江退到甲板上她认为祝童和秦可强很有脱身的希望,想先把这三个人送到下面的游艇上
“大家不用紧张,我觉得杰瑞斯先生不是个疯子”祝童走向墙角的神龛哪里,取下眼镜仔细地看着附近的每一个物品
许公子走过来问道:“你怀疑炸弹在这里?”
“我猜的”祝童的回答与王文远一样,这让许公子很是不满
事实上,祝童真的没把握,在王文远说出“炸弹”两个字的时候,他看到杰瑞斯的眼角抽搐了一下,那应该是他强迫自己不去看与那两个字有关的某个地方,但祝童还是从他的肢体语言中读出了一些东西
杰瑞斯的眼光最后飘忽到甲板那里,与神龛正在相反方向
王文远过来了,他低声对祝童说道:“你不觉得那个赌桌可疑吗?”
“我检查过了”祝童双手遮住眼睛,猛地向香炉里吹了口气
“你倒是说一声啊”王文远退后几步
整个神龛附近都是漂浮起来的香灰,祝童灰头土脸地跳出来,叫道:“马上离开房间,所有人”
一分钟后,“未来公爵”号上的所有人都听到了一声闷响,船上的灯光闪烁了几下,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大部分赌客都表示了不满,只有那十几个在大厅里玩老虎机的女孩子们爆发出欢呼声
她们都是没几个钱的舞蹈演员,本来就没想玩大的没想到就在那声闷响后,所有正被投注的老虎机都开始向外狂吐十元一个的筹码
音响里传出柔和的声音,告诉大家不必惊慌,刚才只是有人在楼上燃放烟火,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去外面观看
赌船上很快恢复了平静,有几个运气不好的赌客真的跑上二层甲板他们果真看到了烟火,但是在五层甲板上那,不是他们能去的地方,只能看到一些火光听到几声微弱的噼啪声
“未来公爵”号五层上十几个人正在救火,刚才的那声闷响将整个水一阁炸得一片狼藉
杰瑞斯死了,他是那场爆炸唯一的死者被关老爷大金刀从他的面门劈入,把半个脑袋劈开,死的不能再死了
水一阁正在燃烧,但那只是墙壁上虽然贴的装饰用的木板以及家具,钢铁结构的船体限制了爆炸波及的范围,损失……应该不太大
还是有几个人受伤了,他们正在四层了一个房间里休息
秦可强背部被一片金屑划伤,王文远的肩膀有道血口子,祝童的大腿同样被一片金屑击中他们试图把杰瑞斯带出来,是最后一批离开房间的人
杰瑞斯把炸弹藏在金制的关财神体内,如果不是祝童发现的早,那四处飞射的金屑定然会要了水一阁内大部分人的命
许公子带着百里宵走进来,看看祝童又看看王文远,黑着脸道:“我是该说声谢谢呢,还是向你们索赔损失?”
“田公子在那里?”祝童笑着问
“楼下,你找他有什么事?”
“我刚才输了,想找他翻本”A
一、护花咒
范加斯特.斯内尔先生到上海已经三天了
&油公司总裁,这三个头衔随便哪一个都是令人瞩目的
可有着如此华丽背景的他却始终没有得到“神医李想”的允许,进入位于望海医院十七楼的迈克.斯内尔先生的病房还算不错的是,范加斯特先生住进了望海医院人工湖畔的别墅,与斯内尔夫人的别墅毗邻而居,面子上也不算太难看
与安东尼不同,范加斯特到上海后显得十分低调,即没有与美国驻上海总领馆联系,也没有参加欧美上海商会举办的任何活动他只出席了一个由范西邻主持的商务活动,然后就从公众视线中消失了
范加斯特.斯内尔先生有十几位随行人员,他们包下了距望海医院最近的一家商务酒店的两层
&油公司的日常事务,午饭后匆匆赶回望海医院,下午的时间他会去斯内尔夫人的别墅,与斯内尔夫人商量斯内尔资产管理公司事情
安东尼走了,留下了一个巨大的空白,可斯内尔资产管理公司不可能停止运转,很多东西都需要他们作出决定
在此期间,斯内尔先生的次子罗贝尔.斯内尔两次到望海医院拜访范加斯特.斯内尔先生
罗贝尔每次来之前,范加斯特都会透过斯内尔夫人征求祝童的意见,可只要不进斯内尔病房,祝童没有任何反对的理由他已经知道,罗贝尔与范加斯特的关系一直相当不错,可以说是一个“稳定的利益同盟”
范加斯特先生到上海的第二天,在斯内尔夫人陪同下拜会了祝童,整个过程耗时三十分钟的时间,之后,他接受了包括安娜和沙子小姐在内的数家媒体的采访
范加斯特先生对外表示,他相信“神医李想”的职业操守与医术;并对外说明:迈克.斯内尔先生是在一种很无助的情况下来到上海,世界上顶尖的西医医生都对他的病束手无策接受“神医李想”的治疗不是一次冒险,而是一次大胆的尝试
范加斯特先生希望在此期间,为了斯内尔先生的健康,外界不要给“神医李想”太大压力他表示近期会一直呆在上海,直到斯内尔先生康复为止
&油公司在内的所有与斯内尔家族有关的股票应声大跌
台风过去了,在守候在望海医院周围的媒体记者们眼里,“神医李想”的日程安排也趋于正常
诊室开业了,每天上午都会有十二位病人得到“神医李想”的诊号,其中不乏有钱人,但多的是付不起各大医院高昂医药费的患者苏总监每天发出的诊号,有六个是免费的
只是,没有令人激动的惊喜出现,“神医李想”似乎也无意创造奇迹,媒体记者们从患者那里的得到的处方也平淡无奇,据说,治疗效果也很一般
九月十六日下午两点,一辆白色急救车车驶入望海医院,大部分记者都没注意力放到这辆很普通的急救车上直到十分钟后,一位无聊的摄像记者意识到急救车没有停到医院大楼前,而是直接开进了地下车库,才想起观看刚才拍下的资料
他发现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那个人有点眼熟,问身边的同伴:“这个人是不是陈依颐小姐?”
“有点像,咦”同伴看了会儿,答道
“肯定是陈依颐小姐”摄像记者失望地嘟囔道,早知道就应该趁机混进去,或许会有所收获
“她来干什么?莫非送什么重要病人?‘神医李想’现在不在啊”他的同伴没茫然地看向望海医院十二楼的一扇窗户,那是“神医李想”诊室的位置
午后一点钟,他们曾亲眼看到“神医李想”与“凤凰仙子”朵花驱车离开了望海医院,据跟踪而去的同行传回来的消息,半小时之前他们还在古玩城内的一家叫“神石轩”的玉器行挑选玉器
此刻,在那扇窗户背后,松井平志脸色苍白、无力地躺在一架病床上,陈依颐在窗户旁焦急地向外看
“平治先生,哪里不舒服?”叶儿蹲在松井平志身边,握着他的手轻声问道
“心口……痛,这里……有……有针”松井平志牙关紧咬,捂着胸口断断续续地说
“什么时候开始的?”叶儿解开他的上衣,其实用不着解,掀开盖在他身上的西装就能看到,松井平志的上衣已经被他抓烂了,胸口的位置是被抓得血肉模糊
“呀”叶儿忍不住退了两步
她不是专业医生,没有受过专业训练,看到这样的情况难免不适应
“今天……早晨,,我到……到公……司喝……杯咖啡……”松井平志忽然两眼一翻,昏过去了
周行与吴詹铭带着一群医生护士,急急忙忙跑进来
“不用检查了,海洋医院的陈院长检查了一上午,什么也查不出来”陈依颐不耐烦地说;“这个李想,说是半小时到,现在都四十分钟了”
旭洋大厦距离海洋医院比较近,松井平志是在上午的例会期间发病的,陈依颐第一时间安排人把他送过去,还特意打电话给陈院长,请他多多关照
例会一直开到中午,那边一结束陈依颐又打电话询问,得到的答复竟然是还在检查
她当时就觉得不对了,马上赶过去到了医院就要求把松井平志送到望海医院
陈院长开始还不太愿意,可对松井平志的检查进行了一上午也没能找到病因,只好答应了
周行和吴詹铭没理会陈依颐,一群人就围着病床开始各项检查
可十分钟后,两人都停手了,看着松井平志发愣;他们也查不出原因
陈依颐再次拨通祝童的电话,祝童说高架桥上堵车,他已经下车跑下高架桥打了辆的士,正在向回赶;预计还要十几分钟
松井平志的双手又开始在胸前抓挠,嘴里发出痛苦的嚎叫声谁都看得出来,他所造成的痛苦一定是经受难以忍受的
医生、护士们要按住松井平志的双手,可他现在力气大的惊人,四、五个人根本按不住他
周行忍不住出手了,在医生护士的帮助下,用四枚银针限制住松井平志的双手
手臂不能动了,松井平志浑身剧烈地抖动着,双腿开始乱踢
“我试试”叶儿看不下去,抽出凤星毫,慢慢刺入松井平志胸前膻中穴
“神石轩”精心打造了两套玉饰,祝童陪朵花去取了,偏偏遇到这种事,她现在能做的只能是先用真气护住松井平志的心脉
好在,吴詹铭已经对松井平志胸前的伤口进行了初步处理,看起来不那么吓人了
“是蜂啊”叶儿惊呼一声
凤星毫刚刺入肌肤,叶儿脑子里“轰”的一声,摇了摇,险些跌倒
松井平志的膻中穴内有一金色的毛茸茸的东西,凤星毫度进去的那丝真气惊动了它
那是一只蜂一只色彩斑斓的鬼脸蜂
它感受到叶儿的真气,马上就射出一点金芒,顺真气来的线路反攻过去
叶儿猝不及防,被那丝真气攻进体内,半个身子都被一种针刺般的疼痛瘫痪了
幸亏白蝶神感受到危险,瞬间封住线路,抵住了那点金芒,并将它驱逐出去,叶儿才没收到大的伤害
“有效,苏小姐再来一下”吴詹铭叫道
松井平志的情况果然大有好转,不再颤抖了,呼吸也不那么急促了
“您……还可以吗?”只有周行看出了点什么,或者说是感觉叶儿收到了攻击,关切地问
“没关系”叶儿闭上眼睛深呼吸几次,体内翻腾不已的真气逐渐平复
松井平志又开始颤抖了,这次比刚才还要厉害,周行不得不封住他下身的穴脉
一缕血丝从松井平志嘴角渗出
“他在咬舌头快,撬开”吴詹铭扑过去掰开松井平志的嘴,一位男医生拿一只不锈钢探查器去撬他紧紧咬在一起的牙齿
上前两步站到病床前,挽起右手袖子
还是周行上去帮忙,几个人才把探查器放进松井平志嘴里可是,他的情况很是很不乐观,牙齿咬得“咯咯”响,粗重的呼吸似乎要把肺泡吐出来
周行试图将一枚金针捻入松井平志胸口,与叶儿一样,想先护住他的心脉
“嗯”金针被弹了出来,周行闷哼一声,一屁股坐到地上他没有蓬麻功和蝶神护体,被金芒攻入经脉,伤的比叶儿要重
好在,松井平志体内的那只“蜂”的攻击虽然厉害,却不持久,过一会儿也就好了
这次,松井平志只平静了不到一分钟,两眼圆睁,赤红的眼珠子都凸出来了
陈依颐又给祝童打电话,他说还要五分钟才能到
“我再试试”不用任何人说什么,叶儿也看出松井平志坚持不了多久了
她回想一遍刚才的情况,觉得是自己没有准备好这次,她加了十二分小心
先是运转起蓬麻功护住经脉,然后刺破右手食指指尖,在左手中指中节指肚上点了三点嫣红的心血,拇指紧紧掐住
右手三只白皙的手指紧紧地捏着凤星毫,将一丝真气在黑晶内涵养片刻,刺向松井平志的心口
这一刻,房间里的所有人都感觉一股无形的压力从叶儿身上散出,都不禁退后两步
一、护花咒(下)
第一次使用护花咒,叶儿没有充分的心里准备,也没想到会出现那样的情况。
护花咒,等于强行征用了白蝶神三分之一的力量,加上她全力运转蓬麻功,形成一股强大的真气流。
凤星毫点刺在松井平志胸口,那股呈白色的真气闯入松井平志膻中穴,如天神临世般,“鬼脸蜂”被震慑得瑟瑟发抖,周围的金色光环被瞬间冲散。它天性强悍暴虐,虽然具备锐利的攻击天赋,但终究只是“蜂王”放在这里的一只走卒,根本无法抵挡叶儿与蝶神的全力进攻,但也不甘就此毁灭。
“鬼脸蜂”行动迅捷,在松井平志体内四处乱窜,叶儿一路追杀。松井平志身上时而金光闪烁、时而白气氤氲。最终,“鬼脸蜂”躲进松井平志脑部玉枕穴。
此处穴位非同小可,周围有丰富的血管和丰富的神经组织,稍不注意就可能伤及松井平志本体。
于是,震惊众人的一幕发生了。
叶儿双臂轻摆、衣袂飘飘、竟然缓缓飘升起来!
松井平志原本仰躺着,随着叶儿一声轻喝,他凌空翻了个身,变成趴在那里。
凤星毫猛地刺入松井平志玉枕穴,他剧烈地抖动几下,然后归于平静。
祝童急匆匆推开门闯进来,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幅奇怪的场景。
松井平志安详地躺在病床上,呼吸平稳,脸色红润,两个护士正在包扎他胸前的伤口。
吴詹铭和周行站在一起,呆呆地看着叶儿。
陈依颐站在叶儿身边,像看怪物一样上下打量着她。
而叶儿双手握在一起,低着头,脸颊绯红,很不好意思的样子。
祝童很是惊诧,叶儿很少表现出扭扭捏捏的小女儿样儿,她做什么了?
叶儿缓缓落地,这才
“蹬蹬蹬蹬!”朵花也喘着粗气跑进来,扶着门框叫道:“累死我了,平治先生好了吗?”
“看样子,应该没事了吧。”祝童按住松井平志的脉搏,大致明白了一些。
一定也叶儿治好了松井平志,并且,当时的场面一定相当的震撼。
周行与吴詹铭都见过叶儿为秦缈治病,只是针灸那般不显山不显水的情况,不会让他们如此惊讶。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朵花用纸巾擦擦脸上的汗水;“平治先生没事,这么多人做什么?你们还不撤退?”
吴詹铭连忙招呼医生护士推着松井平志离开房间,临出门前每个人都回头看了叶儿一眼。
祝童叫住吴詹铭,让他叮嘱大家,无论刚才看到了什么,一定要保密,不能出去乱说。
“你们也出去。”房间里只剩陈依颐、朵花和叶儿了,祝童又道。
陈依颐回一个甜蜜的微笑,优雅地转到大班台后,在祝童的位置上坐下,摆明了不会走。
朵花也装作没听到,拉着叶儿的手问道:“叶儿姐,刚才出什么事了?他们一个个看你的样子都怪怪的。”
“没什么,我……只是救人而已。”叶儿理理垂在额头的散发,尽量调整心态,对祝童说:“我,刚才使用了护花咒。”
祝童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心疼地掰开她紧握的左手。
叶儿左手食指中节指肚上有三处绿豆大小的紫红斑点,祝童能感受到她心里的惶然,与身体的虚弱。
“朵花、依颐听话,她现在需要休息。”祝童轻轻按摩着斑点,轻声道。
祝童说话的时候没有抬头看她们,聪慧机敏如她们,都感觉到了话里的不容置疑的坚持。
房间门刚被关上,祝童就抱起叶儿走向书架,他随手按了一下,书架无声地移开,露出一扇门。
叶儿瞪大双眼,没想到这间办公室内还有如此的机关。
“从这里,可以回到我们的床上,也可以到楼下。”门后是一部小型电梯,祝童按下按键,十几秒后两人就来到了十七楼常住的房间里。
不由分说,祝童伸手就解叶儿的衣服。
叶儿蹙起秀眉,娇羞地推拒着,道:“你……做什么呀。”
祝童也不说话,三下两下就将本就不多的衣服扯下,拥着她倒在床上。
触手之处,柔若无骨。祝童心里涌起一股邪火,双手板着她四处躲避的头,拨开散乱的秀发吻了上去。
叶儿挣了几下挣不脱,两人已经将近一个月没有亲热了,心里也痒痒的,就呻吟一声随他去了。没一会儿,白嫩如脂的肌肤上就泛出一层香汗……
不知过了多久,叶儿睁开眼睛,捂着脸上的桃花红,看一眼把她捧在怀里的祝童,羞羞地笑道:“早说一声会死啊。”
原来,祝童并不是只为了享受她美好的**,他放开了自己,让叶儿在蓬麻仙境中尽情遨游,这是一次从内到外的完美双修。
比叶儿更虚弱的是白蝶神,两人欢好时,两只蝶神也纠缠在一起。在红蝶神细心的抚慰下,白蝶的两枚触须也不那么散乱了。
“我怕你不肯。”祝童还在叶儿体内轻轻抽*动着,他还没有释放。
叶儿已经算是恢复了,护花咒也叫催花咒,每次使用都是有代价的。祝童那时感觉道叶儿体内真气异常紊乱,那是白蝶神释放的力量在反噬。偏偏叶儿毫无觉察,只是异常兴奋,如吸食过毒品般有飘飘欲仙的感觉。
如果不是祝童即时用双修化去那股力量,叶儿八成就走火入魔了。
祝童的电话响了,他拿起来看看没接。朵花和陈依颐打了十几个电话,祝童都没理会。片刻后,陈依颐发来短信,说松井平志已经醒了,在十五楼等他们吃饭。
窗外已然是万家灯火,这次双修的时间,不觉间,两人已才床上纠缠了几个小时。
叶儿想到朵花和陈依颐还在医院里,自己竟然……
她奋力离开祝童,抓起内衣跑进卫生间。
祝童轻轻叹口气。
不只为什么,有了蝶神,他与叶儿欢好时开始还好。可叶儿有了白蝶神后,就很少有体会到痛快淋漓的喷发的快感。红蝶神此次受伤后,这种情况出现的就更多了。
他从叶儿的衣服里找出凤星毫,举到眼前凝神看去。
黑晶内有只淡淡的“蜂”影,叶儿心太软,不忍把它从松井平志体内彻底抹去,要不然也不会出现那种令人震撼的场景了。
看了一会儿,祝童将凤星毫刺入自己的眉心。
“鬼脸蜂”刚进入祝童的印堂穴,红蝶神就扑了上去,用一股红雾将它紧紧包裹住,吞噬起来。
祝童闭着眼感受着,“鬼脸蜂”对于蝶神似乎是不错的补品。可惜,只有一只。如果多几只,或许红蝶神就能康复了吧?
以他现在的状态,学叶儿去抓“鬼脸蜂”实在有些艰难。
蝶神本就不善攻击,何况是伤残状态下的红蝶神!叶儿……白蝶神至少需要两周的时间才能恢复,怎么想都是奢求。
想着蝶神,不觉又想到松井平志,祝童的脸色阴沉下来。
很明显,这是一次试探,也是示威啊。
田旭阳在用松井平志向他发出挑战信号,他现在有云青,不怕祝童的威胁了。
“无论如何,要毁掉他。”祝童心里拿定了主意,拨通秦可强的电话。
叶儿梳洗完走出卫生间,正听到祝童与梅夜通电话,发出第二道追风令,悬赏一百万寻找云青的下落。
她从衣柜里找出几件衣服套上,遮住身体,才坐到祝童身边问:“是那个人干的?”
祝童点点头:“他跑了,今天一早和田公子一起乘飞机离开上海,不知去那里了。我一定要毁掉他!”
“为什么要毁掉他?”叶儿惊道。
“云青,云青……”祝童站起来看着窗外;“他就像个手里拿着一把枪的孩子,不知天高地厚,无所顾忌。如果任凭他这般胡闹下去,不知道有多少人要遭殃。他的背后是鹰佛,我害怕了,怕母亲遇到他,怕身边的朋友遇到他,怕他为了满足私语向那些无辜的人下手。他的‘蜂’不是蝶神,天性锐利凶猛,你也看到了,对寄主只能造成伤害,没有丝毫益处。最可怕的是,我在他身上看不到丝毫的怜悯与畏惧,他是个为了钱什么都敢做的人。田公子有钱,还想更有钱,还有范西邻。他们几个在一起,所有挡在他们面前的人都会遭殃。那些就是死了,也没人能查到道凶手。”
“可是,也不能毁掉他啊。”叶儿总觉不合适,祝童,不是警察。
“毁掉他不代表杀掉他。”祝童知道叶儿想什么,笑着拍拍她的手,另一只手拉开床头柜,取出个纸袋递到叶儿眼前:“这是你的新证件,苏警官,可以接受吗?”
“啊!”叶儿从纸袋里拿出几份证件,有身份证、驾驶证,也有护照和户口本。
“林嘉舞,现年二十五岁。常州人,社会关系简单,父母都在国外,她本人正在苏大攻研究生,法律专业。很好记吧?”祝童环着叶儿的腰说道。
“可是,她的相片……我哪有这么胖?”纸袋里还有一份影集,照片上的林嘉舞与叶儿有相当的差距。
祝童自豪地说:“减肥是个世界性难题,对于化妆师也一样,让人变胖容易,变瘦就太难了。不好意思,本人就是一位很高明的化妆师,和魔术师。我能在十分钟能让你变成她。”
“你的呢?”叶儿翻翻抽屉,拿出另一个纸袋。
“林嘉禾,二十八岁……你是我哥哥啊。哥哥……”
童愉快地答应道。
“躲我远点,哪有哥哥抱妹妹的,手还……还乱摸的。”叶儿觉得好玩,原来变成另一个人真的很刺激啊。
下个月他们就要结婚了,祝童答应给她一个盛大的婚礼,可婚礼过后,“神医李想”与叶儿就将消失了。“神医李想”本就是假的,可苏叶,却是个真实的存在啊。
在上海,她有亲人,有朋友。在苏州乡下,还有一栋老屋。未来的岁月……
想到这里,叶儿忍不住有些伤心,低下了头。
“后悔了?”祝童问道。
“后悔……也晚了。”叶儿感受到祝童的爱恋,大起精神道:“这个身份不好,我要做你的太太。”
“会有的,妹妹会有的,太太也会有的。它们只能用一次,我们出国后,就会有另一个身份,那时,你就是我名正言顺的夫人了。”
二、手腕(上)
九月十七日凌晨,零时三十分,斯内尔先生醒了。
在昏睡了十几天之后,斯内尔先生被郑书榕用祝门术字“灵”唤醒了。
他似乎习惯了这种半梦半醒的状态,尽管他那经过两次手术的胃脏只剩下可怜的一点点功能,还是在斯内尔夫人与祝童的陪伴下,用了一顿丰盛而简单的大餐。
“安东尼呢?还有宁先生,我没看到他们”凌晨一时二十分,斯内尔先生终于开始提问了。
吃了一点水果和沙拉,喝了小半杯香槟,斯内尔先生被斯内尔夫人搀扶着在望海医院的十八楼,空中花园里散步。
他是个很注意仪表的人,昏睡的时候赤身**,用餐前强烈要求护士为他穿上挺括的西服。在祝童的建议下,才穿上这套的名贵而宽松的休闲服。
如果忽略掉他头顶的八枚金针的话,大部分人都看不出他的生命之火随时都可能熄灭。
斯内尔夫人提前知道祝童将唤醒斯内尔,特意换上一套银灰色真丝抹胸长裙,右边露出半个白腻的香肩,一道简洁的暗花纹饰从腰后盘旋而上,在胸前回合成一朵玫瑰,特别强调了她形的曼妙身材与丰润的胸部线条。
斯内尔先生似乎并没有被娇艳的夫人吸引,皱着紧皱,似乎对周围的一切都很不满意。
“迈克,您刚醒来,那些不愉快的事……”斯内尔夫人看了一眼祝童,鼓起勇气说。
可她的话被不客气地打断了,斯内尔先生停下脚步,浑浊而有神的眼睛盯着她道:“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斯内尔先生,您真的要知道?”祝童开口了;“以您现在的状态……”
“我的状态很好,我的身体很糟糕,所以我不得不来上海。可是,我有一个无比坚强的灵魂。”斯内尔先生挥了两下拳头,这个动作明显没有表达出他心里的情绪。
他说的很有道理,大部分人昏睡十几天后,都会感觉神思恍惚;而斯内尔先生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就度过了个阶段。
祝童看看电梯方向,道:“如果您坚持的话,当然可以。可是我认为,我和斯内尔夫人都不适合为您解释安东尼先生和无冬散人为什么不在。好在,汉密尔顿勋爵正在赶来,还有您亲爱的堂兄,范加斯特先生也在,我已经通知他们了。”
“范斯来了,来了也好。”斯内尔先生点点头,又开始顺着边漫步。他明白了些什么,却没再问。
走了十几步,又停下来问祝童:“这次,我睡了几天?”
“十三天。”
“太久了,太久了!十三天,代表厄运的数字……李先生,请告诉我,我还有多少时间?”
“三个小时,顶多四个小时。”
“不是这个。”
“您如果要问您的生命能否延续下去,很抱歉,我不能给出确切答案。但是,我认为您上海期间,不必担心那个问题。”
“我喜欢自信的人。李先生,我很欣赏您的自信。”斯内尔先生满意地微笑一下,又问斯内尔夫人;“亲爱的,现在几点了?”
“凌晨一点二十三分五十秒。”斯内尔夫人飞快地瞟一眼腕上的坤表,报出准确时间。
“太遗憾了,我太久没露面了,或许,我可以打几个电话……”斯内尔先生两眼望向虚空处,低低的计划着。
“事实上,您如果想让外界看到您的话,有更好选择。现在,这座大楼内有有两家媒体的记者,她们随时可以为您效劳。”祝童道;“宁先生在美国某家银行里有个保险箱,为了您的健康,我需要里面的东西。”
“里面有什么?”
“最重要的是一本书。”
“知识是最宝贵的财富,你会得到的。”斯内尔先生点点头,肯肯定地说。又道:“那……让她们准备吧,三点应该是个合适的时间。我觉得个花园相当不错,特别是那个假山,很适合做背景。可以吗?”
“当然。”
“谢谢您,李先生。”
斯内尔选择十八楼召开新闻发布会,是为了让外界知道他还活着,对通过哪家媒体并不在意,对于他这个万众瞩目的大人物来说,根本就不值得在这种问题上费心。
为了斯内尔的这次漫步,空中花园的东侧的特意用柔软的短毛波斯地毯铺了一条两米宽,三十米长的通道。两个身体强壮的男护士还扛着一卷地毯,随时按照斯内尔先生的意愿替他铺路。
五分钟后,汉密尔顿勋爵和范加斯特先生来了。
不是他们轻慢,祝童看斯内尔先生吃完大餐才派人把他们从睡梦中叫醒,能这么快的赶来已经相当不错了。
斯内尔先生的身体不允许他长时间站立。
空中花园一角,斯内尔半趟在侍者刚搬上来的沙发上,倾听汉密尔顿勋爵和范加斯特先生的汇报。
空中花园的中间有座太湖石假山,潺潺清泉轻轻流淌,虽然是人工使然,却有几分天然趣味。
斯内尔夫人从假山旁摘下一朵紫色幽兰,插在胸前扣眼上:“没想到这栋冰冷的大楼里有如此令人惊喜的世界,李先生有颗蔚蓝色的心啊。”
“我的心是红的。”祝童瞥一眼斯内尔先生那边;“夫人,勋爵要走了,是吗?”
“您怎么知道?”斯内尔夫人惊讶地看着祝童。
“这么说,我猜对了。”祝童唇角泛起笑纹。
“勋爵有些财务问题需要处理,事情很突然。他本想等到斯内尔先生出院再走。”斯内尔夫人忽然显得有些落寞,望着一株娇艳的蕙兰,不知在想什么。
祝童也在看那株蕙兰,思量着该怎么给汉密尔顿勋爵送行。
杰瑞斯死了,表示书斋的此次行动彻底失败,祝童一直在想知道谁是那个向书斋下订单的人。为了这个目的,他不得不求助于王文远,将自己与心里的怀疑对象交往的情况简单的介绍给他。
王文远认为,汉密尔顿勋爵和那个修伊博士身上的嫌疑最大,当然,还有那个突然蹦出来的威尔逊夫人。
威尔逊夫人前天出院走了,祝童不认为她就是那个幕后黑手。威尔逊家族历史悠久,虽然如今已经没落了,很可能有向书斋下订单的资格。她,应该只是利用家族的深厚底蕴替人下单的白手套。
这两天,祝童对汉密尔顿勋爵表现的异常热络,时常邀请他到办公室聊天,晚餐时也总是叫着他。
听斯内尔夫人确认了他要走的消息,祝童这才确定,那个人就是汉密尔顿勋爵。
思来想去,有觉得怎么做都不合适。
斯内尔先生的病还需要治疗,尹石风后天才能回来,龙虎丹的效果究竟怎么样还是未知。他与叶儿下个月就要结婚了,实在不是横生枝节的时候。
汉密尔顿勋爵知道祝童的反击是他所承受不了的,不知道祝童如今也是麻烦缠身。
也许看在他如此识趣的,感觉被识破了就离开的份上,这件事也只能这样了。祝童想。
“李先生,我可以相信你吗?“斯内尔夫人忽然抓住祝童的手,用很低的声音说道。
她十分紧张,语速急促,不停地瞟向斯内尔先生那里。
“这个问题……需要慎重。”祝童轻轻挣脱开,抚着蕙兰青翠欲滴的叶片,沉吟道。
大致上,他能猜到这个美人要对自己说什么。那个叫博尼的家伙、迈克.斯内尔先生的次子也该登场了。之前一直是汉密尔顿勋爵在照顾他,所以在斯内尔夫人心里,对勋爵有天然的信任与亲切感。勋爵这一走,等与抽掉了她心里的一根主要的支柱。
他现在不能确定那个博尼与这次针对自己的暗杀有没有关系,
“如果能得到您的帮助,我们可以付出任何代价!”斯内尔夫人以为祝童的“慎重”是要想要好处,急切地说。
“你们……”祝童眯起眼睛。
“我和博尼。”斯内尔夫人眉角飞起一丝艳红;“为了他,为了我们的未来,我什么都能答应。即使是……”
她细长嫩白的手指从胸口摘下那朵蓝色幽兰,胳膊下探,撩开祝童的上衣,以一种很优雅地姿态将幽兰插在祝童腰间的皮带上。然后,含情脉脉地看着他。
“哦,夫人,您是在是太……可爱了。”祝童做震撼状。
他取下那朵幽兰,轻轻别回斯内尔夫人胸前,在薄薄真丝的凸起处轻轻一抹,笑道:“现在不是个合适的时间,明天下午,来喝下午茶吧。”
斯内尔夫人轻轻抖了一下,抬起头妩媚地飞了他一眼:“我预感到将是个美妙的下午,我十分期待。”
祝童还以苦笑,不知道自己在对方眼里是个什么形象。
他有点怜惜这个可怜的女人,她虽然身处富贵之家,却只能以自己的身体做筹码,来换取祝童的合作。
同时又有些搞不懂尊贵自持的斯内尔夫人为什么会作出这样的决定,为了情人,竟然可以付出如此大的代价。也许是东西方文化上的差异,在他看来不可思议的事,在人家眼里可能算不得什么。
“夫人,李先生,斯内尔先生请你们过去。”范加斯特过来了。
斯内尔夫人整整仪容,以尽量端庄的步伐向斯内尔先生走去。
斯内尔先生远远地张开手臂:“夫人,谢谢您替我做的一切。”
斯内尔夫人俯下身,让他在自己脸颊请吻两下:“亲爱的,任何人在那种时候都会那样做。”
“你不是任何人。我已经对范斯说了,请罗格公司的设计师下周来拜访你。他们会带来至少三套最新款的首饰,其中一套将属于你。”斯内尔先生让她坐在沙发一角,揽着柔软的腰肢看着祝童说:“也谢谢您,李先生。去年的这个时候,研究中心有幸邀请到一位老先生,他也是中医。他曾经警告过我,宁先生的治疗方法有很大的隐患。饮鸩止渴……对,他就是这么说的。可那个时候我很信任宁先生,安东尼认为他是危言耸听。五月份的时候,我想再次倾听他的建议,可惜,他已经故去了,因为一次可怕的交通事故。”
斯内尔脆弱的肺部不足以提供足够的气息,不得不停下来喘息。
“我并不能保证什么。”对方明显话里有话,祝童的感觉不太好。
斯内尔等呼吸平稳了一些,抬头看一眼范加斯特。
后者微微躬身道:“我这就去准备新闻发布会的事,夫人,您比较熟悉那两位美丽的天使,能来请帮我一下吗?”
“我很乐意。”斯内尔夫人起身,挽着范加斯特伸出的胳膊走了。
女主播和沙子全程拍摄了郑书榕唤醒斯内尔先生的情景,也预料到可能会有一个新闻发布会,根本就用不着斯内尔夫人去。斯内尔,一定有话要对祝童或汉密尔顿勋爵说。
“勋爵告诉我,您不久之前遭遇了一次可耻谋杀。”斯内尔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才缓缓地说;“我很遗憾,您将得到合适的补偿。另外,我认为,那个人就在我们中间。”
汉密尔顿勋爵脸上微笑瞬间冻结,在场的只有他、“神医李想”和斯内尔先生三个人。祝童不可能出钱刺杀自己,斯内尔先生需要“神医李想”的治疗,这番话明显指的是他。
“您真会开玩笑。”汉密尔顿勋爵僵硬地说。
“是的,我开玩笑呢。亲爱的勋爵,我和夫人都相信您,我们认识已经三十年了。您刚才说订了明天上午的机票。祝您一路顺利。”斯内尔先生微笑着说。
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祝童认为在说这番话之前斯内尔先生心里没有确定汉密尔顿就是那个下订单的人。
现在嘛……所谓心里有鬼怕打雷,汉密尔顿勋爵的反应实在是太糟糕了,彻底把自己暴露在阳光之下。
祝童心里不禁暗自叹服!迈克.斯内尔的语气很平淡,也很正式,但傻瓜都能听出里面讥讽的味道,每句话每个字都暗藏玄机。斯内尔,果然是个骂人不带脏字、杀人不见血、吃人不吐骨头的厉害家伙!A
二、手腕(下)
汉密尔顿勋爵手足无措。
他不知说什么好,掏出手帕擦拭脸上不停渗出的汗珠,一副被人脱光了衣服的样子。
虽然,在祝童看来,斯内尔多少还算给他留了点面子。
又一想,斯内尔这番话却大有深意,他来上海之前肯定看过对“神医李想”的评估报告,知道勋爵与雷曼在他手上载过大跟头。现在由他当着祝童的面捅破,未尝不能看成一种对勋爵的保护。
有了这一出,祝童即使准备报复,也不好动手了。
原来,斯内尔心里真得偏向那个叫博尼的家伙啊。保全了汉密尔顿勋爵,就等于保护了博尼。虽然,刺客刺杀祝童等于威胁到了斯内尔的生命。
勋爵又呆了一会儿,彼此无话,只好怏怏地去了。
祝童和斯内尔先生都看着勋爵寂寥的背影没出声。
“已经解决了,是吗?”斯内尔问。
“‘教授’和刺客都死了。他们应该不知道雇主是谁。”
“你很厉害。”过了一会儿,斯内尔轻声问:“李先生,我可以相信你吗?”
同样的问题,不久之前斯内尔夫人问过。
祝童很可肯定地点点头:“当然,我是的您的医生。”
“不是为了这个。”斯内尔轻轻摇头;“关于安东尼,他是很忠心……好狗。你把我的狗杀了。他一定得罪你了,可是,我原准备把他留给博尼去杀。”
“斯内尔先生,我喜欢你的坦率,和这样的谈话方式。”祝童开心地笑了。
“没有了安东尼的守护,而我大部分时间都处于……那样一种状态之中。你的我的医生,可以让我醒过来,也可以让我永远沉睡。现在的我,除了坦率面对你,没得选择。”斯内尔苦恼地作出个无奈的手势,脸上却还挂着微笑;“我的要求并不高,我需要三年的时间。告诉我,你的胃口有多大?”
“我的胃口并不大。”祝童伸出三根手指,想了想,又加上一根。
“四千万美金?”斯内尔看着那四根手指,不确定地问道。
祝童摇摇头。
“四亿美金。年轻人,你的胃口相当不错。”斯内尔从祝童脸上读出答案,缓缓吐出口气,闭上眼。
从他的话里,祝童听出了赞许,也有惋惜,还有一丝……不以为然。
“告诉我你的计划,我肯定能再活三年吗?”
“我正在为您准备一种神奇的药物,即使在中国,掌握它的秘密的人也寥寥无几。制造它,用去了两只凶猛的雄性活虎。对于我来说,使用它是个难度很高的挑战。那种药将被植入您的身体,它们将为您提供旺盛的生命力。如果成功,您至少还能如正常人一样再活十年。”
斯内尔抬起头,淡淡地看着祝童;“如果失败呢?”
“失败的话,您可以在现在这种状态下再活三年,我保证让您有三分之一的清醒时间。前提是,您需要长期居住在这里,只需要每月支付一百万美金的治疗费就可以了。”
“您的意思是,那令人期待的五年,我不用忍受……”斯内尔被祝童描绘的前景吸引,眼里闪出亮亮的神采。
“那种药的主药是猛虎,您将以生龙活虎的状态再活五年。享受生活,享受美食,享受爱情,享受您能想到的一切。”
“美妙的生活、美妙的爱情。美妙的美食。太让人激动了。五年的时间能做很多事,足够了。”斯内尔被打动了,在没有外力帮助的情况坐直了身体,以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看祝童,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过了一会儿,斯内尔又问:“五年后呢?”
“那是一种仙药,如果五年内您没有成仙,就只能接受命运的审判。谁也救不了你。你现在可以选择,或者保持现在的状态,您清醒的时间将越来越短,直到永远睡去。我只能保证您有两年的时间。或者尝试一下那种仙药,只要活着就有希望,不是吗?也许,我们能在五年内找到更好的办法,或者更好的仙药。”
龙虎丹能催发出人体的所有潜能,可效果只能持续一段时间,据推测是五到八年。
在过去的岁月里,确有使用龙虎丹的人经过一段时间的艰苦修行飞升仙华,可那些没有成功的人的生命之火无一例外都在五至八年内熄灭了。
鉴于斯内尔先生糟糕的体质,即使龙虎丹在他身上成功了,大概也活不过三年。可他体内有蕴藏着丰厚的杂气,它们中的大部分都被疏散掉了,穴脉内总还余下一些。它们已经没有彼此冲突的能量,却能龙虎丹提供很好的辅助之力。他是个有钱人,如果坚持服用那些珍贵的补药的话,至少还有五年的时间。
“所有的幸运都是有代价的。我不该太贪婪。”斯内尔自嘲地笑笑,又问;“有希望吗?我是说五年内……”
“我已经在找了,所以需要看看宁先生放在保险柜里的那本书。”
“最迟下周,你就能得到它。”斯内尔说完,停下呼吸几下,又道:“成仙,成仙,那是一种什么状态?”
“因为东西方文化才诧异,需要耗费很多时间才能解释清楚。等您的状态稳定,我们在讨论那些问题。现在能告诉你的是,就在不久之前,我的一位长辈创造了那种奇迹。可惜,他再没有回来,我并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状态。”
斯内尔似乎累了,半躺下闭目休息片刻,过了一分钟才睁开眼,问道:“几点了?”
“差三十七分钟,三点。”
“好吧,我答应你。但是,我只能付给你两亿美金的现金,剩下的,你需要自己去挣。范斯告诉我,你已经那样做了。他将全力配合你。”
“那是不能接受的。”祝童马上摇头拒绝;“如果我只能收到两亿美金的话,心里一定不舒服。您知道,治病需要耗费很大的精力。特别是您这样的病人,如果我的注意力不能集中,哪怕只出现一点点失误,结果就可能完全两样。斯内尔先生,以我对您和范加斯特先生的了解,你们也不会放过这次赚钱的机会,是吗?您不能用那些钱来支付您的医疗费。”
斯内尔做惊愕状;“难道您真的认为我会用自己的健康状况去赚钱?那是违法的。”
“我很肯定地认为,法律在你心里就如安东尼差不多,在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只不过是一些枯燥难懂的文字。”
“要知道,在我这里投资的可都是大人物。”
“我就喜欢赚大人物的钱。您应该知道我有这个嗜好。”
一番交锋下来,斯内尔丝毫没有占到上风。无奈的是,面对这个年轻人的时候,他根本没有以往那种游刃有余的驾驭局面的感觉,治好选择妥协,答应在第一阶段治疗结束,付给祝童两亿美金现金,余下的两亿美金分二十个月以每月一千万的额度分期支付。
“斯内尔先生,如果我有机会赚的更多,您会在意吗?”这边才敲定,祝童又开口了。
斯内尔真的累了,刚要闭上眼休息一会儿,又强打精神睁开眼,看了他一会儿轻轻摇头:“这不是个好主意,你不能那样做。”
祝童走到他身后,轻轻捻动钉在他头顶百会穴的金针,度一丝真气进去。
一股温润的感觉顺头顶缓缓淌下,斯内尔舒服地呻吟两声,等那股暖流消失后,翘起拇指赞道:“太美妙了,你具备与上帝坐在同一张谈判桌两端的资格。这样,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任何事,收益我们平分。”
“我知道你为什么能挣那么多钱了,斯内尔先生,因为你够无耻。”祝童由衷地表达出自己对他的“敬仰”;又道“这实际上是一块试金石,可以让你更好的认识他们。所以,你应该另外支付给我一份报酬。”
“我了解他们,没有谁能经得住你的诱惑。你只会让他们更陷入巨大的尴尬境地,那将威胁到你我的生命安全。”斯内尔又改注意了。
祝童只说了个“有机会赚的更多”,斯内尔就明白他要从他的继承人那里打主意。他很了解自己的儿子和亲人们都不是祝童的对手,所以表示反对。
可是,祝童以实际行动告诉他,他真的还能再活至少五年,或许更多,短期内不用考虑继承人的问题;斯内尔马上就要求平分祝童从他的继承人那里得到的好处。
可是他马上就想到,继承人付给祝童好处的前提是自己死亡,也许书斋会接到另一份订单,所以又不同意了。
“不经历风雨,他们是长不大的。”祝童不打算与斯内尔讨论这个问题了;“我都不怕刺杀。至于您,只要不走出这栋大楼,他们没什么机会。”
“或许……”斯内尔先生犹豫片刻,道:“仙药的事,你有多大把握。”
“五成。”
“斯内尔医学研究中心,你有兴趣吗?”
祝童点点头;“当然,兴趣很大。”
“我可以把它搬到上海。交给你或你相信人去管理,所有的研究成果的收益,我只要五成。”
“我收回刚才的话!斯内尔先生,您不是无耻,而是要钱不要命的傻瓜。”祝童被斯内尔的话气乐了,他真没见识过这样的人。
把斯内尔医学研究中心交给祝童,实际上是为了他自己的身体;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还提出要平分收益,真钻到钱眼里。
“别着急,我的话还没说完呢。”斯内尔不在意祝童心里怎么想,又道;“斯内尔资产管理公司每年付给研究中心的经费是一亿美金,临时预算最高额是五千万美金。为了我的健康,研究中心从包括中国在内的世界各地购买了大量的古方和古医书,已经有了不少于三十项成功的研究成果。我知道,你除了这家医院还有个望海制药。未来的五年内,斯内尔基金管理公司将继续为研究中心提供资金支持。我老了,对制药业没有丝毫的兴趣。你可以在他们中间选择一位合作者,斯内尔医学研究中心将作为他的资本。并不是每个人的成长都要经历风雨,但他不能没有朋友。”
话说到这里,祝童只有点头的份了。
他又一次觉得,自己根本不是与这个老家伙同级别的对手。斯内尔更看重长远收益,且大钱小钱都不放过,他却只盯着鼻子底下的一亩三分地算计。
前景是美妙的,斯内尔画了一张诱人的大饼,能否吃到它的前提是,祝童必须全力帮助斯内尔战胜死神的威胁。
打败了祝童,斯内尔很是得意,他歪头看看祝童的手表,快活地说:“还有二十分钟三点。告诉我,年轻人,二十分钟后的新闻发布会上,你希望全世界从我这里听到什么?”
“信心,疑虑”祝童小心地说,一个字都不肯多讲了。
“信心,疑虑。矛盾的两端……很有挑战性……我知道怎么做了。还有件事应该坦率地通知你:我让范斯联络了美国个英国的两家通讯社,他们现在应该到楼下了。你知道,我在那里有很多生意。”
祝童没说什么,这明显是范加斯特的意思。也间接证明自己的判断是对的,斯内尔家族确实要利用这次机会赚钱了。权威新闻机构发布的信息,更有说服力。
“我现在去化妆,这些东西能去掉吗?我需要一个更好的状态。”斯内尔指指头顶的八根金针。
“它们叫做定神针,能使您的大脑保持清醒状态。如果……不如这样。”祝童扶着金针用指甲掐断短短的一截,只留一个短短的针尾;“您应该带个假发,或者一顶帽子。”
“我有一顶很棒的棒球帽,配这套衣服很合适。”
王文远跑过来问祝童:“他们要上来布置会场,你没有告诉我。还有,楼下来了几个外国人。”
“斯内尔先生觉得这里环境不错,临时决定在这里召开新闻发布会。楼下是美国个英国的两家通讯社的记者,仔细检查一下,每家只允许两个人上来。”
“我知道了。”王文远又匆匆跑去安排。
“很不错的小伙子,他甚至都没看我一眼。”斯内尔望着王文远的背影道。
不看你就是不错!这个逻辑太奇怪了。祝童笑笑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曲奇带着一群人伴着桌椅板凳到假山那边布置背景,斯内尔夫人带着两个化妆师摸样的人过来给斯内尔先生修饰仪表。
在这期间,斯内尔也没闲着,拿着手机与某些个大人物互致问候。
祝童只能无奈地站在不远处看着他。
安东尼被赶走了,斯内尔知道自己的情况不允许他有别的选择。
他画了一张大饼、用利益的链条把祝童变成了另一个“安东尼”。
贪婪,果然是原罪啊。
这个祝童善于使用的武器,斯内尔已达出神入化的无上境界。X
三、白岛主(上)
凌晨三点十分,斯内尔先生在斯内尔夫人与范加斯特的陪同下坐上主席台上,背后是流水潺潺的假山,周围是翠绿的兰草,那盆盛开的蕙兰,被摆放在斯内尔先生与夫人之间。
三点十三分,川上沙子小姐与女主播安娜分别带着两个扛摄像机的助理进入十八楼空中花园,快速占据有利位置。
三点十五分,王文远带着四个老外进场。
范加斯特首先宣读了一份声明,代表迈克.斯内尔先生对前一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安东尼事件”作出正式回应。
这是一份简短的声明,主要包括三点内容。
一、鉴于安东尼的所作所为严重伤害了迈克.斯内尔先生以及斯内尔家族的声誉,从本声明发布之日起,他将被正式解除斯内尔资产管理公司董事会监事委员职务;
二、迈克.斯内尔先生在上海治病期间,由范加斯特.斯内尔先生负责处理斯内尔资产管理公司的管理工作;另外,斯内尔先生儿子罗贝尔.斯内尔先生将协助范加斯特先生。
三、迈克.斯内尔先生的身体确实受到十分严重的疾病困扰,但斯内尔家族所有成员都相信,“神医李想”以及他所带领的医疗团队一定能创造奇迹。
范加斯特宣读完声明,表示斯内尔先生将接受十分钟的采访,各位到场的记者可以提问了。
祝童在发布会开始之前就离开十八楼,到自己十二楼的办公室观看现场同步传送过来的现场实况。
今天晚上他注定要睡在这个房间的沙发上了,朵花占据了他的位置,与叶儿一起在他们的房间里休息。
朵花本就喜欢跑来跑去的,几乎每隔一两周就要来一次。可是这次她对祝童说是带着任务来的,还一定要让祝童请客。正好“神石轩”玉女为祝童和叶儿结婚,用在冰窖里珍藏多年的独山玉打造了两套首饰,让祝童和叶儿去挑选,正好送给朵花一套。
白天的时候,祝童本想让叶儿陪朵花去古玩城。可临走的时候秦缈那里出了点事,不知她的哥嫂说了些什么,秦缈的情绪极其激动,出现了严重的咳血症状。
这种时候、这种场合祝童不适合出面,只好麻烦叶儿了。为了不让别人说闲话,祝童才带着朵花去拿玉饰,很有出去逼风头的意思。
好在经过仔细检查,秦缈只是肺部出血,没什么大碍。祝童又不能把她那对贪婪的哥嫂赶走,又是件难办的事。
王向帧的信只短短几百字,如今就摆在祝童面前,他已经读了十几遍,还是吃不准王向帧的真正意思。
在信里,王向帧祝贺祝童与叶儿将要举办的婚礼,表示届时自己与蝶姨一定出席。最后提了一句斯内尔先生,希望祝童尽快治好他的病。
如果只看字面的意思,王向帧大概是希望在来上海参加祝童与叶儿婚礼的时候,与迈克.斯内尔见一面。可是,祝童想了又想,还是搞不懂王向帧为何要他安排这次见面。
斯内尔家族的公司以金融与石油业为主,西京那边虽然有油田,可都属于国内两家财大气粗的国企巨无霸所有,似乎用不着引进外资吧?
至于金融业,远离核心经济圈的西京那边好像也没那个需求。如果有机会的话,万家生佛和华商银行早就该动手了;井池雪美小姐不久前才去过那里,王向帧对井池财团似乎并不很在意。
思来想去,祝童唯一能想到的可能是:王向帧想借与斯内尔先生的见面拉抬声势。
以祝童对他的了解,王向帧似乎也不是个好出风头的人、
莫非他现在遇到什么危机了,想要借助外力化解,或者想借此谋求更高的位置?
可这种偏锋险棋,与王向帧一向堂皇稳健风格有太多的差异。
陈老曾有意无意地说起过,王向帧在两年内取代那位书记的可能性并不大。
斯内尔开始回答记者的问题。
他以一种在“地狱中仰望天堂”的方式,向外界传达出祝童要求的“信心与疑虑”高一级别的情感信号,那就是自信与恐惧。
斯内尔先生凌晨五点睡去了。
这次是周行出手,为他施用了封穴术。
事实上,他可以处于一种稍好些的状态,只要没隔两小时为他补一次气、用针灸调理一番即可。周行或马八都能很轻松的做到。
祝童说那不是一次两次,而是要不间断的补气。大家都不是铁打的,一身修为来之不易,不能如此浪费。
所以,斯内尔只能沉睡,等待被再次唤醒的时刻。
九月十七日下午三点,斯内尔夫人轻轻按响“神医李想”诊室的门铃。
开门的是叶儿,斯内尔夫人知道她是祝童的女朋友,心里有些许的失望。
她今天特意穿了件明深蓝色无袖旗袍,两段白腻秀美的玉臂以,胸前别一束洁白的百合。
“夫人请进,李先生正等您呢。”叶儿引着她进入接待室。
斯内尔夫人优雅地朝站起来迎接她的萧萧和欧阳点头致意。
斯内尔特别在萧萧座位旁停了片刻,送给萧萧一枚钻石胸针,给欧阳一条珍珠手链,才随叶儿走进内间祝童的办公室。
她很清楚这两个女子的地位,她们可算是斯内尔病房的高级主管,比她和那些医学专家的权利要大的多,周医生和马医生对她们都分外尊重,她们能替“神医李想”决定很多事情。
她是带着与“神医李想”“深度交流”的目的而来,如果……难免会闹出些令人尴尬的声响。这两份价值不菲的礼物,是为了让她们睁只眼闭只眼,装作什么都没看到。
现在,心里早没了别的想法。
“我带来的这个。”斯内尔夫人举举双手捧着的一只红酒,对从大班台后转过来全]文字的祝童道。
“您太客气了,请坐。”祝童把斯内尔夫人请到窗前,那里特别放置了一张欧式圆桌,上面摆放着茶具以及几盘干果、两碟精致的点心,花瓶里插着一束盛开的雏菊,靠窗的地方摆着四张小巧的软椅。
阳光透过一层薄薄的窗帘照在圆桌上,九月的午后,在这样的房间里享受下午茶,乃交流暧昧、策划阴谋、暗箱交易的的好时光。
一位斯内尔夫人没见过的年轻女孩一张靠窗的软椅上,正专心致志的泡茶。
那是朵花,她本打算今天就回去,可黄海的父母也要去西京,要与她同路;朵花只好等一天。
黄海马上要来上海工作了,黄海家早为他们准备好了一套别墅,可朵花不喜欢呆在那里扮淑女,一早就跑到祝童这里来了。斯内尔夫人来的时候,她正在跟叶儿学茶道。
祝童介绍她们认识,四个人围坐在圆桌后,开始享受一个悠闲的下午茶。
好在叶儿知道斯内尔夫人有事要与祝童谈,说是要去梅兰亭的画廊看为她们准备的婚纱,半小时后就拉着朵花逛街去了。
“夫人,您可以说了。”祝童摘下眼镜放到圆桌上,转身轻轻拉上窗帘。
“神医李想”诊室是整栋大楼上最好的房间之一,面南背北,还有一个十平米左右的凸出楼体的休闲区,在这里喝下午茶能充分享受到来自各方面的阳光。
祝童拉上窗帘,气氛忽然有了几分暧昧的迹象。
斯内尔夫人心里又有些慌乱,她的座位在祝童对面,忍不住向后靠了靠,似乎在逃避什么。
但祝童只是拉上窗帘,并没有后续动作,看她没搭腔,奇怪地说:“难道……”
“是这样……”斯内尔夫人知道自己想差了,祝童眼睛清澈而澄净,那里,没有丝毫与**有关的东西。
“李先生,我可以相信你吗?”斯内尔夫人调整着自己的心态,问。
“我还不知道什么事呢?”祝童看着她,微笑着说。
斯内尔夫人挺挺胸,道:“您愿意倾听我的故事,是吗?”
“那是我的荣幸。夫人。”
斯内尔夫人勇敢地抬起头,鼓起勇气坐到祝童身边、叶儿刚才做的软椅上,拉住祝童的手:“您一定要帮我们。我们……”
“夫人,请冷静。您不是要讲故事,吗,请吧。”祝童抽出手。
斯内尔夫人羞红了脸,低下头犹豫了好久,才以低沉的声音说道:“您知道斯内尔先生的身体……我和斯内尔先生结婚不久,大概三个月之后,我们俩住进了不同的房间……”
不可否认,斯内尔夫人讲述的“爱情”很美丽,也很无奈,正是这种无奈与无望,让那畸形的“爱情”成为一种无望的奢求。他们就如同两个偷吃的孩子,沉沦其中,不可自拔。
祝童是思绪随着斯内尔夫人的讲述飘荡的更加遥远。
今天清晨,斯内尔先生接受采访新闻一发布就迅速成为各大媒体关注的焦点,安东尼的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他主动联络史密斯,要求与“神医李想”见面。
祝童不可能见他,对手史密斯去见了他。
安东尼说了很多东西,包括他暗示罗贝尔揭露斯内尔夫人与博尼的不伦之恋,受斯内尔先生指示,暗中联合汉密尔顿勋爵打压博尼在巴黎创业。
现在加上斯内尔夫人的描述,他对于那个尚未露面的博尼.斯内尔有了大致的了解。
那应该是一个高大、英俊、勇敢、开朗,有良好教养、充满爱心与热情的年轻人。祝童曾经不太理解,这样的年轻人为什么会去勾引自己的继母,哪怕斯内尔夫人再迷人,也是他父亲的女人。
可经过今天凌晨与斯内尔的那场交锋,他有点理解博尼了。
迈克.斯内尔实在是太厉害、太强大了,他有一种洞悉人心的能力,能很轻易地将这种能力变为击垮对手的绝对优势,多数人在他面前都会有一种无力的挫败感。
凌晨时,祝童本以为自己占据着绝对优势,他兴高采烈地在斯内尔面前画了自以为很美味的一张大饼,最后却发现,自己画的饼不只个头不够大,且只是斯内尔那张大饼中的一个组成部分而已。
作为斯内尔的长子,博尼一定多次试图挑战父亲的权威,特别是在斯内尔抛弃他的母亲之后,这是每个男孩子都会做的事。可以料想的是,博尼的每次挑战都会变成自取其辱。久而久之,在他心里形成一块阴影。
勾引斯内尔夫人,或许其中有些“爱情”的成分,更多的是一种对强大的斯内尔先生报复心里在作祟。
祝童其实也有类似的冲动:既然战胜不了你,就征服你的女人。
可他很明智地打消了这种冲动。即使没有叶儿,他也不能与斯内尔夫人有任何关系。那是一种弱者的行为,一旦付诸实施,就再也没有挑战斯内尔先生勇气与希望了。
三、白岛主(下)
斯内尔夫人讲完了,可怜巴巴地看着祝童:“李先生,您能帮助我们吗?”
“怎么帮?做什么才能帮到你们?”祝童反问道。
“我不知道,也许……”斯内尔夫人眼睛里闪过一道疯狂的火焰。
“那是不是忙你们,而是害你们。”祝童摇摇头;“夫人,宁先生也是有故事的人,您想听吗?”
不管斯内尔夫人想不想听,祝童自顾自地把宁无冬与师母的畸情简单讲说了一遍,最后道:“他们选择了私奔,可两年后就想一对仇人样分开了。这种事,吃亏的一定是女人。”
“至少,他们有两年的幸福。”斯内尔夫人低着头喃喃道。
这个女人……已经不可救药了。祝童作出了判断。短暂的激情与长久的分离,思念让将博尼无限完美,在她心里已经成为一尊可比拟上帝的神祗,自己说什么都是没用的。
“您为什么不选择离婚呢?”祝童决定换个角度,问道。
斯内尔夫人无奈地说:“结婚之前,我和斯内尔先生之间有一份协议,如果是我提出离婚的话,将失去太多的东西。信托基金、珠宝、干净的食物、家族的葡萄园……等等等等,所有的一切都将不属于我。博尼离开时,说只要挣到足够我们无忧无虑地生活的钱就来接我走。可是……他……艺术家……我能想象的到他都遇到了什么。”
懂了,斯内尔夫人就不必说了,她所受到的教育是如何的享受生活。斯内尔夫人的生活看似简单,对食物也不怎么挑剔,祝童却知道只她的一日三餐,每天的花费就不少于三千美金。
斯内尔夫人有专用厨师,不谈厨师的薪水。
每隔三天,都会有一架私人飞机降落在浦东机场。
从面粉、牛肉到菜蔬、水果,哪怕是饮用水与每一枚鸡蛋,都出自包括位于美国的五月花庄园在内的数个斯内尔家族私有庄园;是真正无污染的纯天然食品。
那个博尼也是个倒霉蛋,他在数次巴黎创业都失败了,并且败的相当惨。
他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一切都是他的亲生父亲与最相信的教父汉密尔顿勋爵在背后捣鬼的结果。有了这两座大山,他能成功才怪呢。
祝童能想象的到,斯内尔夫人一定多次资助博尼,可每次的结果都差不多。最终,在现实面前碰的头破血流的博尼把自己封闭了起来。
孤独的艺术家,一个多么美好的幌子啊。
只是,斯内尔先生为什么要如此对待自己的儿子?他只要动动脚趾头,就能让博尼受用不尽吧?难道真要毁掉这个继承人?
祝童忽然心里一亮,想到了什么。
他主动握住斯内尔夫人的手,道:“夫人,勋爵下午就要走了。您可以给他写封信,问他敢不敢来上海,把你从这里带走?”
“可是,可是……为什么要这么做?”斯内尔夫人不解地问。
“您不必提出离婚,只要博尼敢来,你就跟他走。我只是建议,怎么做还要你们商量。”祝童站起身,准备结束这次下午茶。
他能做的只有这些,那个博尼如果连这也不敢,他就真的与斯内尔家族无缘了。没有人会在一个不敢承担责任的懦弱的人身上下注,祝童不会,斯内尔先生更不会。
“可是,博尼他……”斯内尔夫人犹豫着。
“他要是连这点勇气也没有,还值得你等下去吗?”
斯内尔夫人凄然凄然一笑,也站起来告辞。
走到门口,她忽然转过身,道:“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不要说出来。“祝童连忙摆手。
他给斯内尔夫人出的注意其实很简单,只是有点缺德。
既然婚前协议让斯内尔夫人不敢提出离婚,那就选择不声不响的离开。
迈克.斯内尔到底是个有身份的大人物,斯内尔夫人掩饰不住的美貌与显贵的身份,到哪里都会成为新闻焦点。现在是敏感时期,首先撑不住的肯定是斯内尔先生。
送走了斯内尔夫人,祝童心总算好受一些。
他是个心高气傲的人,凌晨在斯内尔面前的失败让他久久不能释怀,甚至自信心都受到了打击。那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实在是太郁闷了,做什么都不禁会想到:自己这么做,是不是也在斯内尔先生的算计之内呢?
通过与斯内尔夫人的这番交流,他已经隐约看到了一丝亮光。
斯内尔不同意自己给他的两个儿子挖坑,可他却在不断的打击博尼。有矛盾就有破绽,这是肯定的。
斯内尔有七位子女,也就是说有七位继承人。如果斯内尔先生一时死不了,那罗贝尔和博尼的地位就不那么重要了。
斯内尔最小的儿子以及他的双胞胎姐姐,如今正在英国伊顿公学就读的十五岁少年。斯内尔对约克.斯内尔和安吉丝.斯内尔非常关心,每个月都会派安东尼看望他们,而不是距离更近的范加斯特。
他给史密斯打电话,让他盯紧安东尼,并在美国找一家侦探公司调查斯内尔另外五个子女的情况。另外,又联系蓝宇先生,要求他派人盯住伊顿公学,看谁代替安东尼去探视那对双胞胎。
做完这一切,祝童将斯内尔记者会的实况录像从头到尾又看了一遍,果然有所发现:而斯内尔先生对外发布的声明虽然严厉,却只解除了安东尼斯内尔资产管理公司监事委员的职务,对安东尼的另一个头衔、斯内尔医学研究中心总裁的职位,却只字未提。
祝童唇边浮起一丝笑纹。
斯内尔以医学研究中心为筹码,要求祝童在他的继承人中选定一位合作者。
这……更可能只是一招缓兵之计。
安东尼,肯定也接收到了这个信号,他对史密斯说的那些话,八成ω]ωW。OO是在配合斯内尔逗自己玩儿呢。
尹石风回来了,女主播马上放下手中的所有工作扑了上去。
从午饭后到晚餐前的整整一个下午,祝童隔壁的房间房门紧闭,谁都知道他们在里面做什么。
斯内尔到上海两周多,女主播几乎每天都能发布一段图像新闻,几次与斯内尔先生有关的新闻事件发生时,她所领导的小组都在第一时间提供了最详细的信息。
女主播负责的栏目吸引了大量眼球,上海乃至世界相关行业的人士与喜欢猎奇或看热闹的人们每天都要关注,频道收视率一路攀升,可算是圆满完成了领导交代的任务。
可那并不是她想要的。
这两天,随着郑书榕唤醒斯内尔先生的新闻的播出,外界送给他一个“小神医”的称号,来望海医院找周行与马八看病的人也多了起来。
女主播更希望那个人是尹石风。她打拼多年,明白一个很重要的规律:站在巨人肩膀上是成功的捷径。
斯内尔先生就是一个足够高大的巨人,可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在斯内尔病房出现过。
祝童在接待随尹石风与中南常老到来的贵客,白岛主。
连续练了两炉龙虎丹,常老累了,要去祝福山庄修养。白岛主也关心曲老亿的情况,将与常老同行。原计划用过午餐就起程,可白岛主要求推迟一小时,名义上是参观望海医院,其实是要趁这个时间与祝童聊聊。
白岛主是个看不出大概年纪的人。
只看外表,他头发乌黑、肤色红润、腰板挺直,脸上没有皱纹,颌下长髯飘飘洒洒,整个人显得精气完足,应该四十岁左右的样子;但那双睿智而明亮的眼睛里却时常闪现出一些岁月的沧桑。
也就在这短短的时间里,祝童从白岛主身上读出了很多东西。
他要的那枚龙虎丹应该不是做研究或者纪念,而是要自己用。
从他身上,祝童感受到了与竹道士类似的气息,这是一位修行圆满、将要飞升的高手所特有的味道。如果不是与竹道士和索翁达活佛有过密切接触,祝童很可能感受不到那种味道。在他看来,白岛主与他们一样,所差只是那踏空而去的最后一步了。
历朝历代修行者不知凡几,真能踏出那一步的却屈指可数。大部分人或在踏出这一步时仙体崩塌、终究功亏一篑;或是一生也没找到踏出那一步的机缘。
白岛主应该也触摸到了最后一步的轨迹,正在寻找那份玄妙的机缘,或许那粒龙虎丹能帮到他。
因为有个这个认识,交流就通畅了许多,祝童以为,白岛主到祝福山庄后定会透过曲老亿邀请柳依兰去见见,应该也是同样的目的。
两人转到浦江江岸,祝童停下脚步,郑重地说:“白岛主请问吧。只要祝某知道的,当知无不言。”
白岛主淡然一笑:“看来,祝召集已明白白某的心思了,难得,着实难得。”
他面朝浦江负手而立,长声吟道:“易经有云,天地解而雷雨作,雷雨作而百果草木皆坼。白某有幸观常老炼丹,与常老促膝长谈,感触颇深。原来,白某错了,白白虚度了十载光阴。雷雨作,不只是自然界的雷雨,人世间的风云激荡也能生出惊雷。出来之前,我曾连续三天在岛上仰望星空,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说罢,一双炯炯亮目直视祝童。这一眼,似穿透他的心海,触碰到隐藏在最深处的秘密。
祝童也不回避,坦坦荡荡与他对视着,问道:“岛主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你。”白岛主神秘地一笑。
祝童莞尔,瞪大双眼直直地与白岛主对视着,他从白岛主眼里看到了漫天星辰。
忽而,面前的白岛主变成了竹道士,布衣草履肩背竹篓,行走与清秀山水间。
袅袅啸声天外来,却是竹道士一袭道袍,与高崖之上迎风奏萧。
风雪来袭,竹道士立于红云金顶之上,手执尺半竹刀迎战索翁达活佛。
忽然,竹道士变成了祝童,还是在红云金顶,却是他自己与索翁达活佛那一战的情景。
祝童第一次以旁观者的角度看到当时发生的情况,很多早已淡忘的细节纤毫毕现地呈现于眼前。他能看清楚索翁达使出的每一招,看到自己的每个应对。不禁想到,如果当时不用这招会怎样?索翁达的那一招有何更好的破解之法。
竹道士的影子又出现了,他化为一道淡淡的虚影,就在红云金顶高空,默默注视着下面激斗中的两人,最后的时刻,当祝童昏死过去时,两点清辉从竹道士手中弹出,落入他圆睁的双眼……
一时间,祝童忘了周围的一切,完全沉浸在彼时的境况中,身心具醉,久久不能自拔。
竹道士,竟然……
“叮……”耳边响起一声清脆的铃声,悠扬婉转,回声袅袅不绝。
祝童猛地睁开双眼,疑惑地看看周围。
“谢谢了。”两人几乎同时开口,说出的话也一模一样。
白岛主那声谢谢,是感谢祝童完全开放了自己的心海,让他能遨游其中,捕捉到竹道士留下的每一丝痕迹。祝童心里如果有丝毫的抗拒,他根本就不可能有如此大的收获。
祝童要感谢白岛主引领他记忆起许许多多原本忽略的东西。
四、缘来缘去(上)
祝童与索翁达活佛梵净山一战,对于白岛主来说并没有太大意义,可他施展一种很玄妙的神通将那一战解析了一遍。
那等于将当时每个细节以缓慢的速度回放,让祝童清楚地看到索翁达的每个招式是如何施展出来的、会有几番变化。
从某种程度上说,白岛主击破了祝童心里的一道坎:鹰佛,不再是不可战胜的神话。
“每个人的心里,都藏着一些自己也不知道的秘密。”白岛主悠然道,他盯着祝童的双眼看了良久,又道:“你有一双慧眼。”
“慧眼……那是什么?”祝童不解地问。
“慧眼,既是天眼。你这双眼被竹道尊开过光,只要善加使用,世间的一切虚无幻象,都骗不到你。”
“真是个好消息。”祝童大喜。有了这双慧眼,那索翁达的大部分玄对他就来说就全然无用了。可问题又来,白岛主说要善加使用,如何才能做到“善加使用”,祝童可没一点头绪。
“白岛主,我该如何做?”祝童问道。
“我也不知道,不过,听说金佛寺有一种神,名为‘慧目如电’。祝召集如果能借来一观,当能有所收获。”
“不是前辈点拨,可能终此一生,我也看不到那些秘密。再次谢谢前辈了。”祝童一个躬,深深地鞠了下去;又道“凡星道士也在祝福山庄,白岛主此次去,可以见见他。”
白岛主道:“我会的。这次出来,白某本想去西部一游,会会鹰佛。现在改主意了,他注定是属于你的,我如果那样做就太自私了。祝召集能有如今的成就,鹰佛不可没。祝召集今后能走到哪一步,也全在他身上了。”
祝童倒是没想到这些,他呆呆地看着白岛主,恍然大悟。
索翁达的三年之约,根本就是希望祝童在这三年里成长起来,成为可以他匹敌的对手。
竹道士走了,那是个不可复制的传奇。为了填补这个空白,索翁达需要一批足够强大的对手。祝童受竹道士青睐又是祝门骄子,有巨大的成长空间,被列为最重要的种子选手之一。
为了这个目的,索翁达不断向祝童施压,从鹰洋投资到天轮寺到现在的云青,都是为了达到逼迫祝童成长的目的。
在那个风沙漫天的戈壁之夜,祝童与叶儿狂追索翁达一整夜,他有大把的机会干掉他们。可索翁达并没有动手,而是宁可落自己的面子也要成全祝童。他看出蝶神是祝童与叶儿之间双修的关键,才会那么大方的把白蝶神还给叶儿。或许在此之前,索翁达有毁掉叶儿的意思。
不只是鹰佛,大部分江湖道大佬也都认为祝童是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家伙,把叶儿看成是他成长路上的拦路石。
祝童忽然出右拳击向白岛主胸口。
白岛主伸出右掌切住拳锋前击的线路,祝童化拳为掌,轻飘飘向他颈部削去。
“嘭!”的一声闷响。
白岛主再次封住祝童的进攻,右掌翻动,似乎没有骨头般,从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与他的右掌击在一处。
祝童连退三步,又跳起来凌空翻个跟头,才化去白岛主反击的劲力。
他刚站稳,白岛主的招式到了。他白皙的右掌变成数道红色的虚影封住了祝童前面、左右所有的空间。每道虚影都散发出炽热的冲击波,周围的空气加热如烘炉,罩将过来;祝童如果不敢接招就只余后退一条路。
可只要后退,数道虚影将瞬间聚合一处真把自己罩进去;那时就退无可退、避无可避,只能任人宰割了。
祝童凛然不惧,他曾经历过索翁达的火坑转,知道这类玄最是奇妙,知道如果被这假象迷惑就再无翻身的机会。他已然跨入蓬麻幻境,受竹道士无上神通洗礼过的一双慧眼虽然还不能堪破虚无,但直觉告诉他,弱点就在那里。
祝童矮身躬腰,右掌在身前一挥一环,到胸前时已变掌为拳;紧接着双腿发力,整个人猛地弹起,右拳为锋、大吼一声,以一往无前的气势击向烘炉的最热处。
白岛主郑重起来,收回虚影,右掌一握迎着祝童的右拳档去。
又是一声闷响,这次,祝童只退了两步,白岛主却退了三步。
祝童脸上泛起一道红光,很快就消失了。他张开口吐出一口热气,拱手道:“白岛主好精妙的火焰掌,如果小心些,确有与鹰佛一战的资格。”
论起玄,白岛主已达相当的层次,那不是祝童可以测度的。他刚才出手试探白岛主武,双方虽然都只用了右手却没有丝毫的保留。白岛主显示出的实力确与鹰佛不相上下,可应变能力相差太远。
鹰佛就是在不停的挑战中成长起来的,白岛主,似乎很少于人交手。从这点也能看得出中原江湖道的现状,大家都受过或多或少的教育,都愿意讲道理、讲利益,不喜欢打架了。以前还有个喜欢到处惹事的雪狂僧,现在,人家是天轮寺活佛,风光的很呢。
白岛主淡淡一笑,道:“祝召集能化去白某的火焰掌,这份心思当真难得。只是你心底善良,轻易不肯下死手。将来与鹰佛一战时定要全力以赴。一时心软,反而会害了你,也害了他。”
“小子受教了。”祝童心诚悦服。
他刚才突然发招,又利用白岛主不敢轻易伤到自己心理,在最后一招时取得了上风。他看破了那数道虚影只是虚招,使出勇往直前的一招后,白岛主的整个前胸实际上已处于他的攻击范围之内。他本有进一步,一举击中白岛主的右肩,可最后还是选择了与对方对一拳。
索翁达所求不只是一败,而是要打破壁垒踏空而去,他是不会有丝毫留手的。自己如果畏手畏脚,关键时刻不敢下杀手,真就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此一去白某再不会回来。岛上有我三个弟子,平时由他们招呼即可,请祝掌门有机会的时候关照一下。他们对岛上的东西没兴趣,白某眼前的后辈子弟没一个成器的,那座小岛就送给祝掌门吧。”
“这个……小子却之不恭,多谢前辈了。”祝童知道任何推脱客气都是对白岛主的不敬,恭恭敬敬地答应了。
“尹石风那孩子不错,有望更进一步。各人秉性不同,有不同的道路,你莫要把他带坏了。”白岛主又道,这次,就有些严厉了。
祝童不敢辩解,只能点头称是。此时此刻,他纵有一千个理由也不是不能说的。白岛主说的“更进一步”是指尹石风踏空而去潜质,但那是他们那代人的理想。
尹石风的心已经乱了,要不然也不会跑来上海。他过不了女主播这道坎,永远也不会有进一步的希望。
“你比他的希望更大。”白岛主的这句话,真真让祝童震惊了。
他从来就没想过这个问题。
莫说对踏空而去后究竟如何充满了未知与不乏负面的猜测,就是那真是个美好的世界,祝童以为,如竹道士般虚度这一世的光阴也是不太划算的。
王文远站在望海医院十楼,举着一架望远镜看着江岸边。
他看到了刚才发生的一切,却没有摸到任何头绪。两人明明老朋友一样谈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动起手了?
发动的突然结束的也快,莫非这就是的高手之间的切磋!
祝童陪着白岛主往回走,王文远放下望远镜坐下,手指敲动键盘继续刚才的工作。
他现在处于整栋大楼的心脏部位,望海医院的网络信息中心,且拥有与祝童一样的最高权限。可即使有如此便利的条件,望海医院十二楼以上对他还是个盲区。
他曾经数次试图突破那层限制,掌握住十二楼以上特别是祝童办公室周围的监控系统,那层限制是如此坚韧,让他每次尝试都以失败告终。
王文远不知道,在遥远的曰本,台海言与他一样繁忙。蓝精灵本就是台海言开发出来的管理软件,他熟悉这套系统每一个组成部分,利用当时有意无意留下的系统漏洞和后门,时刻监视着王文远的一举一动。
送走了白岛主,祝童召集周行、郑书榕到自己办公室商量为斯内尔先生植入龙虎丹的事。
斯内尔先生身边离不开人,现在正是马八值班的时间。
大班台旁放了一台小型冰箱,里面只放了十一只小巧精致的白色瓷瓶。
里面就是中山常老炼制的龙虎丹,瓶口用蜡封住,这样能最高限度的保证龙虎丹的品质不受污染。
常老已将植入龙虎丹方与注意事项交给了尹石风,那小子现在正与女主播关在房间里胡天黑地折腾,他们只能先商量植入的时间与顺序。
据常老说,这批龙虎丹品质上乘,第一次可先植入丹田、膻中、印堂三个位;第二天看情况,将余下的龙虎丹植入他需要补充强化的相关位置。最多只能植入七颗。
如果斯内尔是修者就没这个问题了,现在就可一次性植入九颗龙虎丹。
郑书榕认为第一次植入两颗比较适合。植入三颗龙虎丹的话,因为药力强劲,要冒一定的风险。
祝童刚去病房查看了斯内尔的情况,他倒是不担心药力强劲斯内尔承受不住的问题。里面还有个嗷嗷待哺的紫蝶呢,有它在,完全可以一次植入七颗,或者九颗。可那样做的结果是,斯内尔先生明天就能活蹦乱跳到处溜达,要不了几天就远走高飞了。
祝童希望把节奏放慢一些,并且,不能让他如此轻易的恢复正常状态。祝童准备先在斯内尔先生身上做点什么,让他至少在未来的一个月后才能自由活动。
这样的见不得人的勾当瞒不过尹石风、周行、马八和郑书榕。尹石风、郑书榕都好说,祝童要先与周行和马八沟通,统一思想,最让祝童担心的其实只是周行,马八是个直脾气,已经决定加入祝门了。
“周先生,你怎么看?”祝童把自己的想隐晦地讲一遍,问道。
“我没意见。”周行笑道;“老板认为怎么做合适,就怎么做?”
祝童点点头,心里已然有了决定。周行太滑头,不能留在望海医院。两天前,他用同样的方式表达了要招募他进入祝门的意思,那时他就是这样含糊不清的样子。
四、缘来缘去(下)
祝童拿出支票本,刷刷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推到周行面前:“这样吧,你在上面填个数字。”
“老板,您什么意思?”周行缓缓站起来,问道。
“很简单,只要出去别乱讲话。”祝童很认真地说;“它的最高限额是一千万,你可以随便填。至少半年内,别乱说话。周先生,我们合作的这段时间彼此相处的都很愉快,今后,我们还是朋友,欢迎你随时回来做客。”
“老板,您要解雇我?”周行的脸“刷”地一下白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祝童会在这个时候炒他的鱿鱼。
“那样理解也可以。周先生,不完全是您的原因。主要是我。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不希望这里出什么意外。这一段时间你每天都出现在电视屏幕上,很多人都认识你、知道你,也算是成名了。相信,周先生前脚走出医院,马上就能在别的医院得到更好、更好职位。我知道,已经有很多人开出更加优厚的条件邀请您加盟了。”
“因为我不肯接受您的邀请,是吗?”周行低声问;“我是周家最后一个传承人,必须遵守祖训:不得加入任何门派。”
“我理解。”祝童沉吟片刻,又道;“周先生如果不想离开的话,可以换一种方式。”
“什么方式?”
“我马上派车,送您去祝福山庄。”祝童生硬地说道:”或者,您也可以去与欧阳董事长谈谈。如果他认为合适的话,您可以专家的身份在望海医院挂牌,闯出自己的名号。”
话说到这里,周行知道自己不可能留在“神医李想”诊室了。祝童开出的两个条件他都不可能接受。他还年轻,与那些闲云野鹤在一起等于是浪费时间、虚度光阴。自己另起炉灶,在“神医李想”的光芒下,注定不会有什么大出息。
“我要五百万。”周行没有动那张支票。
“很好。”祝童刷刷几下开出支票,撕下来递给他:“周先生,请谨记,半年内不要乱说话。到时候,曲奇会给你送去一张同样的支票。”
周行接过支票,不无伤感地环视一圈,咬咬牙走向门口处。
祝童拿起电话,通知王文远和曲奇:周行医生不是望海医院的人了,从现在开始禁止他进入医院十楼以上。
“师父,这样做是不是有点过分了?”郑书榕有点伤感地问。
“你现在可以独当一面,今后,需要多想想。”祝童心里也不好受,
“请师父明示。”
“周先生是个胸怀大志的人,他的理想与我们不在一条轨道上。你应该能看出他一直在掩饰。他胸中所学与实际修为都比表现出来的要高明的多。实际上,他比你和马先生都要高明。他来的目的很明确,观察、学习我怎么看病、怎么挣钱的。我在的话,他还能踏踏实实的再干两年,但是,最多也就两年。等他认为在这里学不到什么、也闯出些名气了,一定会找理由离开。我不怕他走,怕他为了出名,把‘神医李想’这块招牌当成档他面前的拦路石。现在让他走,至少我们会少个对手。况且,他不一定舍得走……”祝童神秘地笑笑。
“明白了。”郑书榕恍然;“原来师父刚才是在演戏,要彻底收服他。”
“也不全是演戏。”祝童不确定地说。对于这个能干而聪明家伙,他真的没多少把握。他苦笑着队郑书榕道;“我如果今天不这么做,最多半年后就不得不面临一个更为难的选择。那时,就不只是赶走他这么简单了。”
周行一直很低调。可最近一段时间却表现的相当活跃,特别是斯内尔夫人在的时候。平时,也喜欢和斯内尔先生带来的医生护士接触,并在私下里苦学英语。
祝童正是发现周行的变化,才不得不下决心在今天摊牌。
十分钟后,周行从自己的办公室出来,进入电梯按下一楼键。
电梯在五楼停下了,王文远走进来,按下停止键。
“周先生,有兴趣和我谈谈吗?”
“没兴趣,王警官,我只是个医生,与你和你的工作没有任何关系。”周行面无表情地说。
几乎同时,祝童接到了台海的短信:小王在电梯里策反小周。
祝童嘴角浮起笑纹,站起来走到窗前。
过了十分钟,周行出现在楼下广场上,他没有直接走向大门,而是向守在门口的曲奇走去。
桌上的电话响了,曲奇来电话说周行要求去祝福山庄。
“安排车,送他去。”祝童故意等了一分钟,才回话。
五点多的时候,叶儿来电话,说路上堵车回不来了,她们在外面随便吃点,晚点回去。
祝童与郑书榕已经商量出了一个初步方案。
今天夜里十一点,也就是子时,第一颗龙虎丹将被植入斯内尔先生的丹田穴。常老特别交代过,龙虎丹的植入要特别注意时间;早了不行,晚了也不行。子时正是天地阴阳演变的关键时刻,阴极阳生,所谓一阳复来的先天之气生发之时。这个时候将龙虎丹植入丹田穴,能取得最好效果。
第二颗龙虎丹定于明夜子时植入,然后唤醒斯内尔先生,观察一天,再确定下颗的植入时间。
郑书榕要做两件事,以针灸限制住斯内尔的右半身,让他有种半身不遂的感觉;以封穴术限制斯内尔清醒的时间,在每天的二十四小时中,多数时间处于昏睡状态,最多清醒三、四个小时。
五点三十分,范加斯特先生来拜访“神医李想”,两人谈了没几分钟,萧萧和欧阳就听到里面传出爽朗的笑声。
六点整,祝童打电话给陈依颐,让她快赶到望海医院,说是有人要请她和松井平志吃饭。
松井平志已经可以出院了,祝童去看过两次,他现在只是精神有点不稳定,总觉得心口有根刺。那强刺激造成了心病了,谁也没办法,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慢慢克服。
七点三十分,陈依颐气喘吁吁地赶到望海医院。
今天请客的是范加斯特先生,松井平志和陈依颐都很奇怪。
席间,范加斯特仔细询问福华造船的情况,这让陈依颐和松井平志答也不好,不答也不好。他们看向祝童。
祝童一副莫测高深的样子,只微微点点头。
松井平志最先反应过来,很详细地解释了福华造船的建设情况,特别介绍了原有的两个船坞以及已经建成开工的奥顿公司生产的船用内燃机的情况。
听完介绍,范加斯特表示希望能得到一份更详细的资料。他说U.G石油公司原有的油轮需要更新换代,计划在今年采购两艘三十万吨以上规模的现代化巨型油轮,明年还有两艘。原来的合作伙伴是一家韩国造船公司,如果福华造船能生产同样质量的油轮的话,范加斯特倾向于把订单交给福华造船来生产。
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通过范加斯特的初步介绍得知油公司的要求比较苛刻,可付出的价钱也高。两艘现代化巨型油轮至少是十亿美金的订单,松井平志和陈依颐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他们都很清楚,范加斯特之所以把这样的订单交给福华造船,完全是为了讨好“神医李想”。
这顿饭气氛十分之融洽,一直持续到九点才结束。双方马上敲定,马上交换资料,争取下周开始谈判。
送走了范加斯特先生,陈依颐与松井平志随祝童回十二楼办公室。
“说说,你要多少回扣?”陈依颐脸色润红,扯着祝童的耳朵说。她刚才也喝了几杯,有点醉了。
“我要的不多,一成。”祝童伸出一个手指头;“别给我,给凤凰基金。”
“一成,太多了。你以为造船是卖毒品啊。”陈依颐撒娇般地说。
“我是说在你们的合约上加一成。范加斯特先生不会在意这点小钱的。”祝童摇着脑袋,不在意地说。
“李先生,你不会是用这个合约洗钱吧?”松井平志比较冷静。
“现实是残酷的,事实本就如此。”祝童半真半假地说。
陈依颐和松井平志对视一眼,都点点头。反正钱是给凤凰基金,那是捐款。再说了,谁都不会认为这样的订单会如雪山的清泉那样纯净。福华造船出口现代化巨型油轮既是一项给上海贴金的政绩工程,也关系到整个造船业总体发展战略,没人会去关心枝节问题。
除非,他真的是个自以为是的白痴。
这边还没完事,萧萧急匆匆地推门进来:“老板,下面出事了。”
祝童急忙从窗口向下看,果然,明亮的灯光下,大门口围了一群人。黑压压一片,看上去只怕有上百人,半个马路都堵了。
欧阳也跑进来,说:“是记者,叶儿个朵花被他们拦住了,要你出去给个说法。”
“我出去给个说法?”祝童看了会儿,转身冷着脸道:“告诉曲奇,今天对他们不必客气。”
萧萧马上联络在曲奇,让他动手。
“这样不太好吧,他们可都是记者,真闹起来……”欧阳试图说服祝童另想办法,别与媒体的关系闹的太僵。
“你看看下面,想闹大的不是我,是他们。闹都闹了,怎么能让他们失望呢?”祝童盯着车被拦下的位置说道。
欧阳走到窗前,果然看出了蹊跷。叶儿和朵花的车被拦住的位置不是在医院大门口,而是在距离大门十几米的便道上。
事情的起因其实很简单,记者们不满被挡在医院大门之外,要求祝童出来解释。
实际上,台风过后,望海医院门前的记者已经少了很多,平时只有三、五个人守在那里。
前天凌晨的这次记者会他们一点风声也没听到,竟然还多了两家境外媒体。加上之前每次与斯内尔有关的消息都由女主播和川上沙子小组垄断,已然让他们愤怒,
今天上午,在几个大有来头的北方媒体记者的挑拨下,压抑已久的火山爆发了,商量着要闹出点动静给“神医李想”好看。A
五、种丹(上)
想闹事的人布置的也算周密。
一路记者跟踪叶儿和朵花,随时通报行程,等到她们的车回来时突然堵住了。
他们打出的旗号是“神医李想”无视新闻自由,粗暴干涉记者正常采访的权利,要求“神医李想”出来给个解释。
朵花生气了,愤怒地挥舞着小拳头与望海医院门口的几位记者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她这两天与叶儿一起,同吃同住同逛街,两位准新娘大肆采购,不亦乐乎。为了保护她们的安全,祝童专门安排杨辉陪着他们。
她们每次外出都会遇到记者的跟踪,朵花在叶儿的劝解下已经忍了很久了,可今天她们乘坐的汽车竟然记者们被堵在医院大门口,这让她如何不恼火……
朵花在车里听了一会儿,忍不住替祝童辩护了几句。这下就如烈火碰到干柴,局面忽然之间就失控了。
凤凰仙子朵花多少也算个名人,虽然已经过气了,但她现在的身份更敏感。王向帧的女儿、凤凰基金会董事长,随便那个拿出来炒作的话都够吸引眼球的。
叶儿无奈,出来想把朵花拉回车里,没想到她也遇到更粗鄙的语言攻击。叶儿咬着嘴唇忍着,不与他们争吵,劝朵花先回车里。
杨辉拼命护在叶儿和朵花身前,王文远在旁边劝解着,试图带着他们挤进医院大门。
可记者们似乎铁了心要大闹一场,他们排成*人墙,坚决不允许他们通过……
路人好奇的围拢过来看热闹,人越聚越多,这半幅马路的交通都被堵塞了。
这时,曲奇带着一群保安冲过来。他们个个身高体壮、气势汹汹,挥舞着橡胶棍在人群里横冲直撞,所有挡在他们面前人都无论男女、不问身份都被不客气地推挤到一旁。
人群大乱,不少人跌倒了,有些专业器材掉到地上,被踩得稀巴烂。
曲奇他们可不管这些,他们很快就布成一个圆圈,护着叶儿和朵花退进医院大门。
路人和记者们都被这一幕惊呆了,根本就没想到保安们会以如此野蛮的方式对待他们。
可有有不少冷静的,他们早就在不同的位置架好了机器,把刚才发生的一切从各个角度完完整整地记录了下来……
“‘神医李想’目无法纪,指使保安粗暴殴打记者。必须出来解释”人群中有人高喊着,冲向医院大门。
王文远也已经退到大门内,隔着栏杆劝说外面的人冷静。可人越聚越多,他感到场面就要失控,拿出对讲机呼叫附近警力前来支援。
他也看出来了,这个场面不是那么简单。
欧阳凡出来了,他现在也不知怎么办好,只能顶着记者们的责难,一遍遍耐心解释,可想而知,效果相当有限。
两组便衣警官原本就在周围,现在聚拢过来。他们倒是没做什么,只是盯着带头闹事的那几个人,随时准备动手抓人……
王文远在犹豫,记者们现在的行为越来越出格了,医院门前的道路已被完全阻断,周围只怕围了几百人。医院外不说,里面负责斯内尔先生安保的警力一半已被抽过来,他完全可以干扰公务、扰乱公共秩序的理由把他们强行带离。
正此时,曲奇递过来一只手机,道:“老板要对你说话。”
王文远退后两步,对着话筒道:“你最好下来一趟。”
“你最好上来一趟。另外,让你人回到各自的岗位。别管外面,重点是斯内尔病房。”
过了一会儿,欧阳出现在父亲欧阳凡身边,低声劝他他不要再解释了,说再多也没用。
这边,朵花和叶儿已经回到“神医李想”诊室外的接待室,朵花还气哼哼的……
叶儿看上去很平静,对萧萧笑笑。
萧萧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连哄带骗把朵花劝住了。
叶儿独自走进去,随手关上门,道:“看清楚了?”
室内没有开灯,祝童举着一架望远镜向下看着:“他们的主要目标是朵花。”
“要尽快给首长打电话。”叶儿拿出手机拨号。
祝童一把夺过去,去掉电池扔到沙发上,说道:“我只是次要目标。”
叶儿恍然,原来,有人要搞朵花和凤凰基金的事,真正要对付的是王向帧。
“总要做点什么吧……”叶儿不甘地说。
“现在做什么都是错,做的越多,错的越多。”祝童打开一盏微弱的顶灯,坐到叶儿身边,握住她的手;“现在就有人在网上直播,明天的电视和报纸上会有更多。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只能是等。”
“等到什么时候?”
“三天,至少三天。”祝童用三根手指挠着叶儿的手心,笑道:“最多也就三天了,等首长那边做好了,我们才可以做些什么。”
朵花推开门闯进来,还是气哼哼的样子,叫道:“大哥,你就这么看着他们骂你”
祝童招手让她坐到自己身边,道:“你明天一早回西京,欧阳和你一起走。回去后要在两天内把凤凰基金的账目整理好,重点是捐款部分,每一笔捐款都要做详细说明……万家生佛正好也在西京,不懂的地方可以请教他们。另外,告诉凤凰基金的员工,任何人都不许对外乱讲话,所有的采访和消息发布都由欧阳负责。”
朵花沉默片刻,从包里拿出手机,拨通带着哭腔道:“啊海,你什么时候来啊?有人欺负我。”
祝童心里一松,朵花再也不是以前那个什么也不懂的山里丫头了。
时间已接近晚十点,祝童向叶儿使个眼色,她站起来拉着朵花回房间休息了。
十点整,尹石风牵着女主播的手走进办公室。
女主播艳光四射,掩饰不住的风情光彩照人,只是双腿略显拖沓……尹石风看上去还好,祝童却能感觉到他的虚弱。
“老弟,悠着点啊。”他不好说什么,以尹石风现在的状态是无论如何不能为斯内尔先生种丹了。
“没事,我感觉很好。”尹石风不在意地说。
“人命关天,我感觉很不好。”祝童板起脸。
那不只是人命关天,更重要的是事关数亿美元的收益,马虎不得,不能冒险。
女主播也看出祝童不满意了,她拉拉尹石风,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祝童看看他们,无奈地说:“安娜小姐,从现在开始,你最好离他远点。尹老弟,你马上回去沐浴更衣,然后去十八楼,明天晚上之前不能离开那里……”
尹石风知道自己错了,低下头乖乖地走了。
女主播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正在犹豫。祝童开口了:“安娜,沙子小姐在下面,你也应该去看看。”
“出什么事了?”她急忙跑到窗口,看到医院门前警灯闪烁,黑压压围了一大群人。
凡是与望海医院有关的事都由她负责报道,女主播顾不得问什么,匆匆跑出去了。
这样下去可不行啊祝童苦着脸想了好久,不得不拨通尹石丽的电话,请她尽快到上海来。尹石风太放纵了,这小子再不管教,很可能就真的堕落了。
朵花那个电话还是相当有效的,市局派出了三百多警力于十点二十分到位,在他们的强力干涉下,望海医院大门前的人群才彻底散去……
这个时候,已经是深夜子时,晚十一点了。
果如祝童所料,第二天的媒体上充斥着诸如“凤凰仙子”仗势欺人、“神医李想”目中无人、殴打记者干涉新闻自由之类的报道。市里的相关部门纷纷打电话给祝童和欧阳凡,要求他们注意与媒体的沟通协调,不要把关系搞得太僵。
中午,许虎许公子打电话,问祝童需不需要帮忙。
许虎是第一个打这样的电话来的人,之前两人也没什么交情,祝童不认为他能帮上什么忙。可又一想,既然他在这个时候打电话,就一定有他的理由。
“如果方便的话,请许哥帮忙打听一下那几个人的来历,或许,大家一起坐坐?”
“坐坐就免了吧,他们的来历也简单。电话里说不太方便,我写下来,下午让你给你送去。”许公子爽快地说。
“许哥需要我做什么,请吩咐。”人家这个时候送人情一定有所图,祝童笑道。
许虎那边也呵呵笑了几声,才说:“我有个老大哥,前年故去了;老嫂子年纪也大了,身体一直不太好。”
“尽快送来吧,我不能保证治好她的病,保住她的命还是可以的。”
“那就这样,我这就会北京,两天内回来。”
许虎那边收线,祝童举着话筒想了又想,摇头自嘲地笑笑。望海中医研究会所,早晚会变成一个高级养老院。
下午三点,范加斯特先生与陈依颐小姐、松井平志先生在旭阳大厦召开联合新闻发布会,宣布u.g石油公司将把两艘三十万吨级的现代化巨型油轮委托福华造船制造。
范西邻以及市政府相关领导出席了新闻发布会,祝贺双方合作愉快,希望福华造船能借此为台阶,更上一层楼。
通过镜头可以发现,范市长的脸色有点过于严肃了。也难怪,他知道这个新闻发布会是在祝童建议下召开的,福华造船与u.g石油公司刚开始接触,可说刚达成合作意象,八字还只写了一撇。
如果将来有什么变故,这面子上……可大家都知道范市长一向对福华造船关爱有加,范加斯特先生身份特别。这样的场合,他这个主管经济、金融的副市长不露面,只外界的猜测就能让他满头疙瘩。U
五、种丹(下)
祝童坐在办公室看直播,地点是旭阳大厦的会议室,那个他曾经战斗过的地方。
虽然事出突然,准备工作颇显不足,但那能容纳数百人的空间里坐满了人。其中有福华造船的中小股东,有来自各个政府部门的官员,也有造船业同行和金融机构的人士。当然,最多的一群还是来自各家媒体的记者们。
范加斯特先生的表现中规中矩,无论是面对镜头或者回答记者的们刁钻古怪的提问,都有种举重若轻般的从容。
福华造船总裁松井平志表现的还算中规中矩,他以日本文化熏陶出的谦和、理智,以及一丝不苟的认真,赢得了大部分记者的尊重。
可话又说回来了,面对松井平志这样的人不尊重又能如何?记者们提出的问题无论是简单明了的还是设置有机关陷阱的,松井平志回答起来都是头头是道、严谨而全面,不会给人留下丝毫把柄……做到这般境界当然要耗费不少口舌,也就浪费了大家不少的时间。
比如某个记者问松井平志先生油公司此次将两艘巨型油轮的订单交给福华造船,是不是受到某种不为人知的“场外因素”的干扰?
松井平志先是介绍了福华造船现在的技术储备以及人员、设备情况,又介绍了制造出符合U.G石油公司要求的现代化巨型油轮需要的条件。他随口道来的一个个专业词汇在曾经的福华造船筹备处主任祝童听着都头疼,更别提那些真正的外行们了。
松井平志最后说道:“如果有什么‘场外因素’的话,应该是上海良好的投资环境与市政府对福华造船的鼎力支持,让客户对福华造船更有的信心……”
比较而言,福华造船董事会主席陈依颐的表现过于生硬。不过也难怪,她还年轻,几百人的关注能形成一个压力巨大的气场,以前很少经历这样的场面。
面对类似的问题,陈依颐的表现就有些回避,向她提问的记者似乎有意难为一下这个主席台上最美丽的女子,问她这次合作是否与迈克.斯内尔先生正在望海医院接受“神医李想”的治疗有某种关联。
陈依颐的回答是:如果“神医李想”能起到如此大的作用的话,她很希望看到上海多有几个“神医李想”,而不是更多的别有用心的人。福华造船需要有更大的成长空间油公司的信任与支持,对上海乃至中国的船舶制造业都是个令人鼓舞的利好消息……只有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比如国外的某些竞争对手,才会在这个时候提出不知所谓的猜测和质疑。
这个回答让那个记者显得分外尴尬,陈依颐把他的问题上升到如此高的层面上,再多说半句都是自取其辱了。
看到这里祝童关了电视,他以为陈依颐需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很多。
范西邻这场发布会最主要的原因,只要范市长出现,祝童的目的就达到了。
实际上,如果不是昨晚那出闹剧,新闻发布会应该在一周或两周后举行。范市长的行程一向安排的很紧密,为了出席福华造船的这个突兀而来的新闻发布会,他不得不硬挤出两个小时的时间来,很有点被**的感觉……
晚九点,祝童陪着尹石丽出现在望海医院十八楼的空中花园。
尹石风从悠深的修炼中醒来,看到笑吟吟的祝童和粉面含嗔的尹石丽,不禁腼腆地低下头。
经过这次修炼,他也知道自己昨天太过荒唐,对于出身正宗道门内丹世家的他来说,那样不知节制的疯狂纵欲无异与自毁道基。他原本精纯凝实的真气,已经有点涣散的迹象了。可他又实在舍不得那个迷人的女子,与她在一起的那种令人迷醉的感觉,让他这个初尝个中滋味的鲁男子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尹石丽看出弟弟内心的纠结,叹口气道:“你已经大了,如今是尹家家主,当着祝师兄的面我这个做姐姐的不会说你什么……石风,姐姐已经这样的,今后该怎么做,你看着办吧。”
尹石风“噗通”一声跪倒在尹石丽面前,抱着尹石丽的腿说:“姐姐,我错了。”
只有他知道姐姐付出了多少,尹石丽与尹家别的女人一样,不惜冒着巨大的压力去修炼“采女功”;她们都是为了“汉水尹家”。自己如今的样子,真真是愧对列祖列宗与一代代为尹家作出牺牲的女人们。
“起来吧。”尹石丽把弟弟扶起来;“姐姐也不是反对你和她在一起,我刚才和她谈过,她是个有心思的人。她很坦率地告诉我,希望帮你成为另一个‘神医李想’。你如果真的喜欢她,就与她结婚。可是,你现在是‘汉水尹家’掌门人,赚钱不是你的主要任务,尹家要在江湖道站住脚,只靠我们姐弟可不成……莫忘了,祝师兄当初支持我们重返八品江湖是有条件的,场面上要说得过去,莫让外人看轻了。”
“我知道了。姐姐,祝大哥,我错了。”尹石风这次是真的醒悟了。
“汉水尹家”重返八品江湖只是第一步,尹家也要在尽快建立起属于自己的基业。作为江湖酒会召集人,祝童正在着手制定八品江湖的进入退出机制,也就是每个门派都必须达到的最低标准。
按说,这套标准应该尽快推出,祝童之所以一直拖延,很大的原因就是为了给“汉水尹家”和六品梅苑尽可能多的留出发展空间。他们两家的产业实力和人员基数都太弱了。
“尹掌门不要过于自责,也是我不好,考虑的不够周全……”祝童拍拍尹石风的肩膀道:“安娜小姐的的想法虽然有些简单,却也有其独到之处。尹大姐,现在已经不流行打打杀杀的事了,年轻人都看重发展和利益,如果在尹家村建一家养生性质的中医院,对‘汉水尹家’的未来……”
尹石丽眼睛一亮,祝童的建议她也不是没考虑过,怎么想都觉得要面临的困难太多。可如果有东海投资的财力支持,有女主播的心计与谋划,加之尹家悠久深厚的内丹道法传承,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
“至于结婚不结婚的,可以先放一放。我想,安娜小姐不会太看重这个虚名。只要他们注意点,外人应该不会多说什么。还有,尹师兄现在的眼界太狭窄,也许多经历一些,会有不同的想法。”祝童又道。
尹石风不明所以,只觉得祝童说的有道理,连连点头……
“还是省省吧,石风可没有你那颗七窍玲珑心。还是先过了这关再说吧。”尹石丽却听出祝童话里的意思,横了他一眼。却也觉得很有道理,如果不是没有经历过,何至于一个安娜就把自己的宝贝弟弟迷得不知东西南北了可如果真按祝童的意思,尹石风不会变成个花花公子了吧?
“也是,还是先过了这关。”祝童笑道。
这关是哪关?尹石风有点摸不着头脑。尹石丽牵着弟弟的说走向角落处,有些体己话只能他们两个之间交流。
祝童心里舒坦了一些,如果没有尹石丽的帮助,尹石风这辈子也别想过了安娜这道关。
又一想,不由得皱起眉头……他忽然看到了一个问题,不只是他,似乎江湖道大部分人的内心,对世俗社会都怀有一种发自天然的戒备啊。
九月二十一日晚十一点,深夜子时,斯内尔先生被小心地移出维生仓。
医生护士马上把他放到一架病床上,快速推向电梯。
电梯上升一层,十八楼空中花园的喷泉旁中早清理出一片空地。
高瓦数的灯光将喷泉周围照得亮如白昼,空地上铺着一块洁白的丝绸,上面是一层半米后的白色细沙,斯内尔先生**的身体被平放在细沙上。
郑书榕与马八赤足素衣,各拿一只木盆,里面同样装满白色细沙。他们小心翼翼地把细沙倒在斯内尔身上,直到把他除头部以外的身体全部盖住……
这个时候,川上沙子与安娜的摄制组才被允许进来。
白色的细沙是盐。
为了保证绝对安全,望海医院购进了五吨食盐,经过了九次蒸煮加工,才得到了这三吨多道晶。
前三次蒸煮只是为了提纯,之后的每次蒸煮都要加入一些草药,说起来,只这堆道晶的成本已经超过十万块了。
十一点十分,尹石风手里托着一只红木托盘出场了。
他亦赤足,穿着一袭飘逸的蓝色道袍,腰间用银色丝带松松的系着,微长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乱,整个人看上去洁净、舒雅、敦厚。
尹石风把红木托盘放到斯内尔先生身边道晶上,木盘上放着四样东西:一只精巧的白色瓷瓶,里面当然是一枚龙虎丹;一个巴掌大的黑色皮夹,里面是三十六枚的金针;一尊八寸高的青花瓷瓶,里面装着一升半的法水,其实就是……纯净水;还有一柄竹勺,当然就是用来舀水的了。
尹石风先拿起竹勺,从青花瓷瓶里舀出一勺仙水,匀匀地撒出一条细细的水线落到斯内尔先生身上。
于是,斯内尔的腹部的道晶上就出现一个圆。
郑书榕打开黑色皮夹,抽出金针一枚枚递过去。尹石风接过来,一枚枚捻进圆周上,九枚金针就位,他双手快速地扫过针头,金针颤抖起来,带着圆周中间的道晶急速跳动,露出一片苍白的肌肤。
这个时候,郑书榕才又把数枚金针捻进斯内尔先生胸前、面部、头顶、
尹石风拿起瓷瓶,捏掉瓶口的蜡封,小心翼翼地倾出一枚黄豆大小的丹丸来。
祝童站在灯光范围外,他的左手是叶儿,右手是斯内尔夫人,王文远站在叶儿右边;高大的幕窗就在他们身后。
这场好戏的导演是安娜,从场地、服装到尹石风的造型乃至现场的每一个道具都是她设计的,在不影响疗效的前提下,祝童全力配合她的造星运动。
尹石丽比较担心,她原本站在祝童身边后,现在已经到前面去了。
叶儿忽然轻轻捏捏祝童的手心。
祝童转头看去,叶儿正看向幕窗外。
“他又来了?”祝童低声问。
叶儿点点头。
祝童看看尹石风,他正把左手按在斯内尔小腹上,右手捏着道诀;紧闭双眼,额头闪亮;种丹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周围鸦雀无声,他现在受的不得半点打扰。U
六、招蜂引蝶(上)
叶儿感觉到的是一群“鬼脸蜂”。
近前天晚上开始,有三、五群“鬼脸蜂”在望海医院周围徘徊,每群也不多,只十几只。
寻常的野蜂蝶神不会有任何感觉,这些都是云青的“鬼脸蜂”。
祝童跟踪一群“鬼脸蜂”想寻找蜂巢,想进而找到蜂巢和云青。可那些“鬼脸蜂”绕着大楼转几圈,然后顺着浦江飞行一段,在一处繁华的商业区街的两栋高楼间上岸,飞向东北方向。
祝童当时在游艇上,只能看着它们消失在,他不是鸟儿,不能飞行,拿它们毫无办法。
商业街那边是一个个住宅小区,曲奇跳下船顺着它们消失的方向寻找,城市里到处都是障碍,跟不了多远也跟不下去了……
祝童曾为了寻找云青发出追风令,反馈回来的结果是,有人看到田旭阳和云青出现在成都,后来仁杰萨尊活佛把云青接走了,至于去了哪里就不清楚了。
王文远通过警方信息系统调查的结果是,田旭阳确实与云青一起飞往成都,还是是公务舱。据机组乘务员说,那个疑似云青的先生好像身患重病、或者吸毒,反正状态不太对头。
还有就是,田旭阳只在成都待了一天,第二天下午就飞北京了。到现在为止,他一直呆在北京神锋集团总部。
王文远还得到了来自上海警方的消息,田旭阳与云青于九月七日上午十点十分,乘一架商务包机在上海虹桥机场降落。
当时从飞机上卸下来了八个箱子,他们走的时候坐的国航的班机,行李中没有那些箱子……并且,神锋集团近期也没有向成都或北京方向托运箱子一类的货物。
祝童认为那些箱子里八成是“鬼脸蜂”。
他和叶儿的蝶神虽然与云青的“鬼脸蜂”虽然有很大的不同,但是大致情况还是能判断出来的。
他和叶儿都养过蝶儿,楼顶公寓的那间玻璃屋里曾经就养了上百只白蝶。可由于他们离开了一段时间,那些白蝶早就散去了。
蝶儿是自由而闲散,聚到一起只为了觅食和繁殖,没人招呼自然要飞走。
“鬼脸蜂”却不同,那是凶猛而抱团的团队,它们有详细的组织分工和强烈的团队归属感,单独的蜂儿离开蜂巢就无法存活……不管云青是不是蜂王,养那么一群蜂需要一段时间。
祝童看他们走的如此匆忙,仁杰萨尊活佛还亲自去成都迎接,当时判断云青应该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很可能是他遇到了“蜂王”反噬,或者他的身体承受不住那个小犀利狂暴的小精灵。
在“未来公爵”号上时,祝童就感觉到云青浑身气血躁动、内息驳杂散乱,祝童说的那些话并不完全是吓唬他。云青当时看上去不在意,可他忽然间有了几千万,肯定不敢冒险,去成都定是向鹰佛求救了。
现在,“鬼脸蜂”来了,那代表着云青回来了。
昨天下午,许虎让千门孙重送来了一封信,信上不只介绍了那几位来自北方的记者的背景,还隐晦地告诉祝童,云青在他去过的那家温泉高尔夫球场……
那封信被孙重销毁了,祝童可以理解,有些事可以做,但最好别留下什么把柄。
祝童握住叶儿的手,让白蝶神与红蝶神联通,逐渐也感觉到了。
这次来的不是一两群,密密麻麻的数不清有多少只“鬼脸蜂”正排成一道黑线,围着望海医院大楼盘旋向上。
望海医院附近什么有吸引力的大片花圃,也没有蜂巢;没人在暗中指挥,不可能出现如此多的“鬼脸蜂”。
云青一定在附近
鹰佛从祝门学到了固字术,他本就擅长的灌顶秘法,将云青造就为蓬麻初境应该不太难……
蓬麻功的韧性与包容决定了,在短短一周多的时间里,鹰佛不会有更好的选择。云青,现在一定是蓬麻初境了。
可带进门是回事,保持那种状态是另一回事。索翁达毕竟只在祝门呆了一年,对蓬麻功没有充分的了解。
师叔祝黄研究过郑书榕,他认为那时的郑书榕只是伪“蓬麻初境”。郑书榕本就单净且聪敏,可算是用个不错基础。他在接受灌顶时心无杂念,后来又跟着祝黄经历一段时间闭关修炼,才勉强稳定住。
只要能找到云青,以祝童如今蓬麻环境的修为,毁掉他还更容易些。
曲奇带着人已经封锁了医院附近的几条街道,他们没有发来消息,证明没有看到可疑人祝童怀疑云青在附近的某栋大楼里,他让曲奇只要看好街道就行了。
祝童从裤兜里悄悄摸出一只小巧的遥控器,转身撩开铅灰色窗帘向外瞄一眼,马上又缩回手。
十八楼的玻璃幕墙上本没有遮拦,这道厚重的窗帘是刚装上的。王文远的人发现有记者在对面的某个窗口架起了摄影机,安装窗帘是他的建议。
空中花园是祝童和叶儿最喜欢来的地方,如今科技是如此发达,他不想被人窥视。
安装窗帘的时候祝童还装了别的东西:一套强力喷淋设备。楼顶十八个高压罐体里充满了高效杀虫剂,只要按下遥控器上的开关,一道水幕将笼罩住楼体外五米之内的大部分空间……
斯内尔先生的身上的道晶有节奏地跳动着,呼吸变得粗重,忽然剧烈地咳了起来。
祝童连忙走过去,示意所有的摄像机暂停,把手按在他的胸口。
欧阳凡和吴詹铭与斯内尔医学研究中心的医生们围上来,斯内尔夫人也过来了。
祝童抬起头道:“没事,他现在很好。”
医生们退下去了,远远地看着,明显很不放心。
斯内尔先生的情况,也确实算不得很好。
尹石风已经成功地把一枚龙虎丹种进斯内尔的丹田,小小的丹丸发散出润和的热力,缓缓浸入着周围的脉络、毛细血管、组织、细胞,为这具衰弱的身体注入生
这个过程不能太快。
九枚金针的作用是是限制、引导龙虎丹的药力。斯内尔的身体太弱了,承受不住太过强烈的冲击。
按照预定方案,植入成功后可以取下第一枚金针,然后每隔一到两个小时取下一枚。午时前后取下最后一枚金针,斯内尔先生的第一次种丹才算结束。
意外发生在拔出第一枚金针的时候,也是最上边封闭主脉的那根。
尹石风取下金针,引导一丝药力打通斯内尔丹田穴与膻中穴之间的脉络。可斯内尔膻中穴周围盘踞着一股顽固的杂气,药力与杂气碰撞,不可避免的震动周围的脉络,斯内尔脆弱的肺,受不住了……
“真是个纸糊的人啊。”祝童用真气抚平脉络中的震荡,暗自叹息一声。
这次植入两粒龙虎丹,下次也只要植入两粒。
明摆着,如今最好的选择是在膻中穴植入一颗龙虎丹,以药力化去杂气,
但常老交代过,种丹有很严格的规矩和顺序。在膻中穴种丹之前,必须在它上边的璇玑穴先种下一颗龙虎丹,然后才能打通从丹田到璇玑之间的那条至关重要的脉络。
一次种三颗龙虎丹肯定会加速斯内尔恢复的速度,祝童不希望他在月底之前进入正常状态。一个半梦半醒之间的斯内尔已经不好对付了,清醒状态下的斯内尔……
斯内尔的情况很危险,肺部因为震动引起的痉挛已经开始出血了……祝童抽出龙星毫缓解开痉挛,捻入刚才取出的那枚金针的位置。
斯内尔的呼吸又变得平缓了,祝童与尹石风和郑书榕商量一下,只能无奈地作出继续种丹的决定。
十分钟后,祝童走出那个圣洁的场地。
马八重新在斯内尔先生胸前铺上一层道晶,用一只软刷整理好,摄像机才被允许开始工作。
尹石风举起竹勺从青花瓷瓶里舀水,在斯内尔膻中穴、璇玑穴外画出两个圈。
这次,尹石风与郑书榕同时拿起金针,在圆周上捻入九枚金针。
种丹的还是尹石风,他轻轻弹开璇玑穴上的道晶,小心地将一枚龙虎丹放在那里。然后深吸一口气,左手徐徐按下去。掌心接触到龙虎丹的瞬间,轻喝一声:“入”
斯内尔的身躯轻轻抖了一下,等了两分钟,尹石风抬起左手,闭目调养。连续两次种丹,对他来说也不是个轻松的事。
郑书榕开始弹动璇玑穴周围的九枚金针,斯内尔的苍白的肌肤上出现了一个赤红的斑点,周围没有一丝血迹。
接下来是膻中穴了,祝童有些担心尹石风的状态,走过去把手按在他的背后。
“好了。”过了十分钟,尹石风才睁开眼,腼腆地一笑。
祝童退回到原处,隐约能听到“鬼脸蜂”的嗡嗡声,感觉到她们撞击玻璃时的震动。
他想撩开一点窗帘看看,王文远过来按住他的手:“外面有情况,谁也不能动窗帘。”
“什么情况?”祝童接过王文远递过来的手持监视器。
十八楼的外面有王文远耗费巨资安装的两太监控设备,他只看了一眼就有头皮发麻的感觉。
那些张牙舞爪的东西还是蜂儿吗?它们至少有几百只,每个都有蚕豆大小,金**的身体上遍布黑色条纹。好似一群飞虎不停一切地撞击着玻璃幕墙,气势汹汹、狰狞而恐怖。
“啊……”叶儿也看了一眼,不禁发出一声惊呼。她感觉到不妥,马上捂住嘴。
祝童忍不住拿出遥控器,按了一下。
玻璃上沿的一条黑色管子里喷出一道密集的水墙,大部分的“鬼脸蜂”都被它吞噬了。
王文远奇怪地看着他们,这些野蜂虽然看起来可怕,也不该有这么大的反应啊。U
六、招蜂引蝶(下)
尹石风倾出第三枚龙虎丹,却有点迟疑了。
种丹术又称假丹术,本是一种专为修者创立的秘术。
斯内尔不是修者,体内大**位都处于封闭状态,种丹,就必须先用内息冲开该处穴位。
中山常老原以为为这样的人种丹耗费的真气与精力要多出一倍,可他没考虑到斯内尔体内的杂气与死气。
丹田种丹还好,确切地说,丹田只是一个泛称而并非特指某个穴位的。那个区域乃人体之中、生命之源、气血生发之地、五行交汇之所,附近已知的穴位就有五个之多,未知的不知凡几。
修者入功,第一要务就是在以内息此处开辟出一块立足地,然后才谈的上涵养真气,才有可能凝成内丹。由于功法与体质的不同,丹田的位置会略有偏差,却都是那个区域内后天开出来的,所以才被统称为丹田。
正因为斯内尔不是修者,所以他的丹田也是不存在的。在该处种丹反而相当容易,尹石风并不需要打开某个穴位,只要将龙虎丹安置在那个区域内即可。
璇玑穴却不同,那是每个人天生就有的先天大穴。孩子还好些,年纪越大,破开穴位的壁垒就越艰难,成为修者的可能性就越低具体到斯内尔这里,他体内大**位不只有壁垒,周围有杂气,还有一种淡淡的死气。
死气不去说,如果没有回春术,斯内尔几年前就该死了。杂气是由最精纯的生命能量演化而来,在斯内尔体内经脉淤积数年,虽然大部分都被卸掉了,留下的这些却是最难缠的。
璇玑穴种丹首先要精确定位,其次打开穴位,最后才是种丹。
好在尹石风修为扎实,耗费大量真气化去杂气和死气,强力破开斯内尔的璇玑穴,种丹还算成功。现在要在膻中穴种丹,感觉不那么有把握了。
主要是刚才消耗太大,内息不稳。他是道家内丹秘法传人,最重根本。来上海之前可算是元阳之体,几次与女主播不知节制的风流,修为虽然没有明显的退步,可元精外泄却是不争的事实。
如果是以前,只要调息片刻,消耗就能很快的被补上。可是现在……
祝童牵着叶儿的手走过来,先示意几台摄像机停止工作,然后把手按在尹石风头顶。
片刻后,祝童抬手,道:“好了,继续。”
尹石风缓缓吐出口浊气,回头感激地看了祝童一眼,点点头。这一次,他的眼光先是看向姐姐尹石丽,再从女主播脸上扫过,没有半点与她交流的意思。
第三枚龙虎丹种下,尹石风站起来,低声道:“我要去见师父。”
说话,赤足不履,飘然走向电梯。
女主播连忙跑过去,跟他一起进入电梯。
尹石丽担心弟弟,想追上去;祝童拦住尹石丽,无奈地摇摇头。
事情发展到现在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能力范畴,祝童也是措手不及,却知道最好是什么都不做。高人所为着实令人感慨,尹石风,这是去找中南常老请罪去了。
斯内尔被种上三粒龙虎丹,身上插着二十七枚金针,他还没醒。
接下来是细心而繁琐的后期护理,郑书榕和马八轮流照顾即可。
未来的二十四小时内,斯内尔将躺在这堆道晶中,直到二十七枚金针被全部拔出。
斯内尔医学研究中心的医生们围上来,一部分道晶被扒开,露出斯内尔先生部分手臂和一条腿部。
他们使用各种仪器监控斯内尔先生的生命体征。他们都很担心,刚才发生的一切更像是在演戏,而不是治病。
还好,斯内尔先生现在的状况看起来相当不错,近乎干瘪的肌肉内似乎被注入了一股活力,微微膨胀起来;呼吸与血液流动的速度与力度都显示出,这具躯体正在以一种神奇的速度演化着。
不是变化,是演化。
不相干的人员开始被礼貌地劝离,包括川上沙子小姐和女主播的助手们。
他们被允许留下两台摄像机,却只一远一近两台。远的那台笼统地拍全景,近的那天拍近景,只能对着斯内尔的头部。
斯内尔夫人近前看看,询问了医生几句后对祝童道:“祝贺您,李先生,斯内尔看起来相当不错。”
“该说祝贺的是我吧。”祝童笑着伸手做个请的姿势。
“一起来把,比利斯先生。”斯内尔夫人微微点头,对一位看上去就德高望重的白人医生道。
范加斯特先生下榻的那家商务酒店距离望海医院不到一公里,如今,上海的多家媒体记者正赶向那里参加一个新闻发布会,范加斯特先生已经在那里了。
比利斯博士是英国比尔斯私人医院的院长、世界医师学会顾问、英国某著名医科学院客座教授,心脑血管病专家。他受范加斯特先生邀请,昨天上午抵达上海后多了个头衔:斯内尔医学研究中心首席科学家。
他是范加斯特先生应祝童的要求高价聘请来的。
媒体的风向已经开始变了,有西医医生出面质疑中医的科学性,认为斯内尔先生根本就不该去找“神医李想”看病,很多人在等着看“神医李想”的笑话。估计在未来的几天里会有更多的专家学者跳出来,把望海医院和“神医李想”变成一出骗人的闹剧。
祝童要把这出闹剧变成正剧,邀请大牌名角的加盟就是个无奈且必须的选择。俗话说,外来的和尚能念经,念起经来有人听。
比利斯博士就是一位够分量的天皇巨星。
未来的两天,还有两位同样的分量的“明星”,看在巨额出场费的面子上来上海加盟。与比利斯博士不同,他们只是来走个过场,见证发生在斯内尔先生身上的奇迹而已。
反正斯内尔家族有的是钱,这个时候,不用白不用。
斯内尔夫人与比利斯博士以及数位安保人员乘坐的两辆奔驰车驶出望海医院,记者们都去参加新闻发布会了.
祝童与叶儿牵着手走出一楼大厅,如一对浪漫的情侣般,依偎着,沿草坪间的便道散布。
便道距离大楼十米,空气中充斥着浓烈的药味。昏黄的地灯照出一个个弱弱的光圈。只走出十几米就看到一个个蠕动的黑点,有的在水泥地面上,有的在草坪上。光圈内的黑点多些,光圈外也有,却都在向光圈方向挪动。
五、六个带着口罩的保洁员正挥舞着扫帚打扫这些黑点,有些黑点挣扎着飞起来,被他们用扫帚打下来,再踩一脚。
还有两个背着喷雾器,向草坪上和花坛里喷洒缓解药剂。即使这样,这片草坪也免不了要枯萎不少。
喷洒的药剂实在是太多了点,以至于大楼附近别说“鬼脸蜂”,连常见的飞蛾、蚊虫也不见半只。
祝童弯腰捏起一个黑点,果然是“鬼脸蜂”。它软软地挣扎着,看上去活不了多久了。
祝童选择杀虫剂有两种。一种强腐蚀性的外用杀虫剂,一种是剧毒的雾状杀虫剂。两种液体同时喷出,无论是被腐蚀剂打湿翅膀还是被剧毒药雾渗入体内,“鬼脸蜂”都只有死路一条。
叶儿不忍看,也不敢看。蝶神对这些“鬼脸蜂”有发自天然的恐惧,这种恐惧对寄主有强烈的心理暗示,让寄主尽快远离“鬼脸蜂”。
祝童天生胆大,克服起来还容易些。叶儿本是娇滴滴的城市女孩,如何受得了这个?祝童带她到这里,就是为了让她了解,有些东西并没非想象中的那么可怕。
过了会儿,叶儿逐渐适应了,敢从地上捏起接过一只来仔细查看,祝童才牵着走向大门口。
叶儿倒是不怕了,可接着就是爱心泛滥,想用自己的力量救活“鬼脸蜂”。且不说那些鬼脸蜂已经没救了,就是有救也不值得。他们有更要紧的事要做。
医院门口的灯光在祝童出来之前就熄灭了,曲奇带着几个人站在大门外,路旁停着一辆发动好的越野车。
祝童与叶儿在黑暗中停了片刻,叶儿举起左手,食指指尖泛出一点白光。
白光闪烁了一会儿,忽然变成只白色的蝶儿,扑闪着翅膀绕着叶儿的左手飞了两圈,然后开始升高,在十几米处盘旋一会儿,向着西北方向飞去,很快就消失了。
望海医院的西北方向有一座三十多层高的商住楼,云青趴位于在一处位于十九层的阳台上,咬牙切齿地低声咒骂着。
刚才,他失去几乎全部的虎蜂,他没想到祝童会用杀虫剂对付他的小精灵,等他感觉到不妙指挥蜂王撤离已经晚了。他刚清点过损失,八只蜂王损失了六只,随蜂王飞回黄桷树下蜂巢里的虎蜂不会超过一百五十只,
虎蜂繁殖不易,他带来上海的的这八群一千余只虎蜂都是他多年培养出来的精锐,每损失一只都让他肉疼不已。要知道,他在川西小镇治病时,每周也不过使用二、三十只。
想要再培养出这么一群来,至少要一年或者更多的时间。
与祝童估计的差不多,他确实去见索翁达活佛了。
从赌船上赢了下来,田旭阳给云青分了两千三百万。有了这笔钱,云青再也不想冒险了,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如何保住自己的性命。有命才有享受金钱的权利,这点小帐还是很好算的。
索翁达活佛也很想见到云青,他知道云青的情况,当时就训了仁杰萨尊一顿。在他看来,云青有巨大的发展潜力和研究价值,这么早就让他面对狡诈而多智的祝童,无疑是一种急功近利的短视行为。
索翁达给云青实施了灌顶术,也实施了固字术,不过他不是将云青带入蓬麻初境,而是给他完善了另一种专用功法:《神兆经》。
云青胸口的刺痛已经完全消解了,他这次回上海本是为了带走虎蜂。
可田旭阳又联系上了他,说只要他能在今天夜里给“神医李想”添点乱,不论结果如何马上付给他五千万。
现在,乱添没添上不知道,可他的虎蜂群却几乎完了。
云青正准备撤离,忽然看到远处飘来一道白光。
他现在的视力远超寻常人,看出那是一只对他很有用的白蝶。U
七、又见摩尼(上)
“来了吗?”生硬的询问从背后传来。
云青点点头,却没说话。
这套房是四室一厅的格局,云青趴在阳台上,他身后是起居室,里面没有任何家具。木地板上铺展一方毡子,两个黑影并肩坐在上面。
那是两位修为深不可测的高僧,是鹰佛派来保护他的圣光殿圣僧。有他们壮胆,云青才敢答应田旭阳来给祝童添乱。
他在布天寺呆了四天,亲眼看到天之骄子一般的仁杰萨尊活佛在这两位高僧面前小心翼翼的样子,神仙一般的鹰佛让他们保护自己回上海,也是加了个“请”字的。
白蝶周围萦绕着光影,在阳台上徘徊两圈后忽然加速,从云青头顶冲进起居室。
“咪!嘛!吽!”云青听到一声裂石似的断喝,手脚不由自主地颤抖,胸口的“蜂王”也缩为一团。
过了会儿,他壮着胆子回头看。起居室内漆黑一团,圣光殿圣僧端坐在那里,房间里空荡荡的恍如空谷,以他灵敏的触觉探查不到哪怕一丁点白蝶的痕迹,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
云青连忙缩回头,他现在一点也不怀疑这两位圣光殿圣僧可以很轻松的制住“神医李想”,只要他敢上来。
祝童若有所思地盯着云青隐身的公寓方向,叶儿看着祝童,双眼泪光盈盈。
神传琥珀在他们紧握在一起的手心里,他们看到被叶儿派出去的那只白蝶看到的一切,看到了云青,看到了圣光殿圣僧,也感受到了它被那道突如其来的金光击散的瞬间的惊惶与无助。
这两个摩尼圣僧祝童没见过,肯定不是出现在天轮寺的那两个,可以肯定,他们一定也会那种刀枪不入的神通。
祝童目睹过无虚大师破掉那种神通的全过程,后来也曾就此与无虚大师讨论过两次。无虚大师说他在写下“禅”字的时会进入一种类似于懵懂的状态,在那种状态下,时间似乎变慢了,他能很清楚地看到很多东西,感觉到气息在金光圣僧身上流动的轨迹与节奏,自然而然地堪破了“刀枪不入”的秘密。
据无虚大师的描述,“刀枪不入”需要两位摩尼僧人联手才能施展,也并非恒定。支撑那种状态的是一股磅礴浑厚的真气,它们能以极快的速度瞬间在被击打处形成真气护甲,将浸入的外力化解掉。
无虚大师击破的方法很简单,简单到只有两个字:虚实。
也就是说,无虚大师在很短的时间里使出了两招,第一招是虚招,击在随便什么地方,引发“刀枪不入”的神通,进而寻找到气机交汇的节点;第二招是实招,准确地击中那个节点,气机溃散,神通当然就破了。
无虚大师所说的状态祝童体验过,那是蓬麻仙境的状态,还与他和叶儿进入的双修境界的感觉差不多。
蓬麻功每提升一个境界都分外艰难,短时间看不到什么希望,可无虚大师的话如暗夜里的一盏明灯,使祝童隐约看到了另一条道路。如果说无虚大师借助祝门术字能暂时进入那种状态的话,他也一定可以。只不过,祝门术字每个字都对应着一种心法,“禅”字并不包括在内。
“还要再看吗?”叶儿问。
她到底是受过一定训练的警官,跟随祝红也又段时间了,晓得现在是什么情况,强迫自己从失去白蝶的失落情绪中挣脱出来,
“不必。”祝童摇摇头,牵着叶儿的手退进望海医院大门对曲奇道:“把你的人集中到十八楼,别的位置交给王警官。人员就位后立即清场,禁止任何人进入十八楼。”
曲奇答应一声带着包括门卫在内的八个人匆匆跑向医院大楼。
“我们做什么?”叶儿问。
“看大门。”祝童拉着叶儿进入门卫室,马上熄灭了大门附近的所有能熄灭的灯光。
“他们会来吗?”叶儿不安地问。
“应该不会,我倒是很希望他们能来。”祝童站在窗前,仰头看着云青隐身的位置。
“如果……他们来了,我该怎么做?”叶儿问。
“把你交给我。”祝童道。
“懂了。”叶儿让自己伏在他胸前,轻轻点头。
和好后,两人有过多次床上床下的双修。虽尚未能做到心随意动,可只要牵着手、握着神传琥珀,就能在数息间进入双修境界。祝童要求叶儿的是让她完全放开自己,什么也不要想,什么也不要做。这种百分之百的信赖与百分之百的奉献有巨大的风险,只要祝童愿意,能很容易地抹去她的意识,只有深深相爱的两个人之间才可能可能做到。
已是凌晨三点了,间或有几辆的士从大路上上驶过,路对面的拐角处有两位沉入梦乡的流浪者,似乎也别的夜晚没什么两样。
看了会,祝童握住叶儿的手,先将自己的呼吸调整到与叶儿同步,接着是心跳……片刻后,两人进入玄妙的双修境界。
以他和叶儿为中心,一个广达一公里的感知网铺展开来。包括摩尼僧和云青在内的被祝童的感知触摸过的人或生物一旦进入这个范围,都躲不过他的注意。
做到这些需要强大的精神力,祝童还没有那么强大,最多能清晰地感知十个左右的目标,模糊状态下能感知二十个目标。不过这已经够了,他现在要做的是保护斯内尔先生的安全,不让任何人从外部接近大楼的十八层。
里面由王文远和曲奇负责,他很放心。
云青和两位摩尼僧出现的时间太过敏感,祝童敏感地意识到其中的其中的怪异。
祝童不认为面对摩尼僧时毫无胜算。
他有叶儿,双修境界也能对付摩尼僧的“刀枪不入”神通;还有曲奇和他的手下,摩尼僧即使有别的神通,只要曲奇能拖住摩尼僧片刻,祝童就有毁掉云青的把握。
可通过白蝶那惊鸿一瞥看到的情况让他心生警觉:有人想把他引出望海医院。
云青莫名感到些许不安。
两位摩尼僧也感觉到了,他们惊异地对视一眼,又回归沉默。
云青的手机响了,打来电话的仁杰萨尊活佛,他要求他们接近望海医院大门。不用真的和祝童发生什么冲突,只要站马路对面就行了。
两位摩尼僧没说什么,起身即走,云青虽然有万般不愿,却也只能跟着。这明显是田旭阳通过仁杰萨尊活佛在命令他做事,云青虽然不在乎田旭阳,对仁杰萨尊活佛却不敢有丝毫的不敬。
王文远坐镇望海医院网络信息中心,通过监视器,密切注意着整个大楼内外的的情况。
看到祝童和叶儿进入门卫室,曲奇带着所有的保安快速进入医院大楼,王文远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却果断地指挥自己手下的两组人马作出进入一级戒备状态,同时向外界发出求援信号。
医院大楼顶层的两盏探照灯将两道摇曳的光柱投射到浦江上,很快捕捉到一艘快速接近的飞艇。飞艇很快靠岸,从上面跳下来四个人,分成两组快速越过开阔地带,在花木的掩护下向医院大楼移动。
医院九楼VIP病房深处的一间病房的外窗被轻轻推开条缝隙,一个身穿黑色劲装的黑影将棍状物体探出窗外,上下扫描着。
八楼,两个穿病号服的人进入紧急疏散通道,顺楼梯快速冲向十楼。九楼和十楼之间有扇不锈钢伸缩门,因为消防安全的需要不允许关闭,平时有一个保安把守。
他们赶到那里时,伸缩门刚刚关闭,对面通向十楼走廊的大门也关上了。
他们快速脱下病号服,露出里面的黑色劲装。打开一扇窗户,从背后的背包里取出绳索等工具,开始向上攀爬。
王文远带着一位全副武装警官出现在医院大楼背面,他们左手举着大功率手灯,右手持枪,把人工湖通向大楼的通道牢牢控制住。
时间一分分过去,望海医院周围的情况越发紧张,祝童的大部注意力都被摩尼僧和云青吸引住了,他们竟然来了,就在马路对面,直线距离不到五十米。
摩尼僧并排而立,云青躲在他们身后。祝童承受着来自摩尼僧的强大的精神层面的压力,心里不禁忐忑,他们敢强攻!谁在背后谋划的这一?难道是鹰佛?
尖利的警报声划破夜的寂静,一辆闪烁着警灯警车呼啸着冲到望海医院大门前,接着是第二辆、第三辆……
祝童长出口气,牵着叶儿的手走出门卫室。
最危险的阶段已经过去了,摩尼僧和云青已经走了,他们很识趣。
比他们更识趣的是那两个已爬到十五楼的黑影,他们已经退回走廊,穿上病号服向各自的病房走去。
王文远那边的情况也差不多,从快艇上下来的四个人也正在逃回浦江岸边,那艘快艇又靠岸了。
早九点,医生护士开始工作,望海医院迎来了新的一天。
两个年轻的位护士推着小车走进九楼VIP病房。
“宋先生,打针了。”一位护士拿起一瓶药水道。
“可是,我吃的是中药啊。”
病人三十来岁,他住进这间病房两周了,也真的有病,是那种很麻烦的痛风。他在接受中药调理的同时,也在等待一个机会,一个进入十二楼“神医李想”诊室的机会。
“这是我们院长亲自给你开的处方。”护士麻利地挂号药水瓶,另一个护士已经挽起他的袖子,在他手上寻找下针点。
“那个院长。”病人感觉不对了。
“嘻嘻,当然是李院长了。”护士拿起酒精棉球,在他的手背上擦拭着。
李院长当然就是“神医李想”了,他开出的处方……能有什么好东西!
病人想要反抗却忽然感到浑身无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护士将针头刺入手背上的静脉血管。
同样的情况在八楼普通病房里也在发生,只不过是由曲奇带队。
那两个病人住的不是VIP病房,没有铺设专门的空气净化管道,处理起来麻烦一些。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