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下)
二十分钟的时间太短,也说不了什么,可人家等了那么长时间,不见见好像也不合适。www.uu234.com
事实上,祝童特意把上午的时间安排的如此满,一来为了凉凉这个骄傲自信的斯内尔夫人,昨天晚上在机场、在医院、在斯内尔先生的病房,她表现的太强势了。
二来是不想与她有直接接触。
史密斯将出席中午的送行宴会,雷曼在那时把史密斯介绍给斯内尔夫人。在祝童的设计中,史密斯将成为斯内尔夫人的助手和与祝童沟通谈判的桥梁。
大家都知道祝童与史密斯之间的关系很恶劣,史密斯本身的条件也相当不错,除了拥有高级律师、金融投资家的身份与足够的阅历,与祝童打交道的经验也相当丰富。
“萧萧……”祝童刚开口,萧萧就打断他道:“老板,我想和你谈谈,就一会儿……”
祝童看看萧萧,又看看西蕾亚,故作为难地叹口气道:“西蕾亚小姐,您替我向斯内尔夫人道歉,就说我看了一上午病人,有些累了。请她和安东尼先生去十五楼包房,我稍微整理一下,马上就到。”
“可是,斯内尔夫人……”西蕾亚对祝童有些不满,人家已经等了一上午,即使一般朋友就这么打发走也很不像话;更何况还是大有身份的斯内尔夫人。
“你可以这么对她说:李先生很欢迎斯内尔先生来望海医院看病,可他是个很有原则的医生。”
西蕾亚不满地翘翘嘴,拉着向墨走了。祝童既然看了萧萧,就表示他有事要与萧萧谈……西蕾亚跟祝童一年多,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你们两个;”祝童又看想尹石风和女主播;“你们两个有充足的时间交流感情,三点整,车队准时出发去送雷曼参议员去机场。如果想去的话,两点五十分之前必须到车库集合。安娜,把你录音笔留下。”
女主播嗔了祝童一眼,掏出录音笔丢到大班台上,大大方方地拉住尹石风的手,去找地方交流感情去了。她知道,今天上午录下来的东西有些敏感,她可以说可以写,但是祝童不会留下直接证据。
人都走了,诊室里猛然变得异常安静。
萧萧在祝童对面坐下:“主任,小于已经正式接替叶儿,成为福华造船审计室主任了。您知道吗?”
祝童点点头:“前天陈小姐对我说了,我没意见……”
“所以,您才让我来您这里?”萧萧问道,又不满地说:“可是,叶儿怎么办?她即使不想当这个受气的主任,也不能就这么不声不响的……”
“萧萧,这正是叶儿的意思。”祝童接口道;“是叶儿主动提出辞职,审计室的工作多,不能长时间没有主任。”
接到陈依颐打来的质询电话,祝童虽然没有问叶儿,也知道她向王向帧摊牌了。让他意外的是,王向帧会如此快速地把小于从扶正。在作出这个决定之前,甚至连个电话都没有打给他。
王向帧已经步入上升轨道,从长远考虑势必要给祝童这匹不好控制烈马套上缰绳,可祝童在西京并没有接受他的安排,成为王向帧身边过去向老过去扮演的角色……
大家都知道小于是王向帧的人,是他在福华造船的代表。之前,叶儿之所以能坐稳那个位置,是因为她身后有王向帧和祝童两个强势支撑。小于由暗转明,不过内情究竟如何,有心人势必会从中看出些微妙信息。
站在祝童的立场上,可以理解为是王向帧在向他施加压力;也可以理解为王向帧知道他们婚期临近,替他们考虑,体贴地给叶儿一个甜蜜的假期。
但那些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东西,只有作为当事人的祝童和王向帧才能感觉的到。
“可是,昨天接到您的电话,我去找松井平志先生告别,他说也在考虑辞职。”萧萧又道。
“松井平志也要辞职?”祝童皱起眉毛……
能让松井平志感受到不得不考虑辞职的压力,只能来自范西邻。可是,现在的福华造船正处于关键阶段,松井平志辞职走了,谁能替代他呢?如果松井平志走了,下一个是不是该向陈依颐下手了?
祝童眉心一挑,对萧萧道:“我现在去给参加送行宴,你在这里给小于打电话,就说……就说你刚听到个消息,修伊博士正与国内某人接触,图谋架空福华造船董事会……唔,接触这个词有点轻忽……你这样说:刚收到确切消息,修伊博士近期与上海某位官员多次秘密联络,具体内容不明,相信与福华造船有关。你对他说……将把这个信息写成文件,递交给董事会。”
想了想,祝童又拿过纸笔,写下一张字条:一棵大树上分蘖出两个树枝,有各自的理想,注定要走上不同的道路,渐行渐远,但不必相互蚕食……
写完看有看了看,用信封封好交给萧萧:“下午你跑一趟,把这个交给小于,他自然知道该给谁。那些话,当面对他讲更合适。”
做完这一切,祝童的心情相当糟糕。他不想也不能妥协,王向帧摆出的架势使他不得不作出这个看似幼稚的、可以说是一种示弱的姿态。
祝童心情不好,进入十五楼甲子包房,却发现客人还没到齐;雷曼参议员、西蕾亚小姐两位主宾倒是早等在那里了,还有就是汉密尔顿勋爵,安东尼和修饰整齐的史密斯先生。
西蕾亚小姐说斯内尔夫人并没有随她到十五楼甲子包房,而是先回人工湖畔风景最好的那栋滨临浦江的别墅里换套合适的衣服,
祝童知道这是她对上午受到冷遇的报复,心情越发不好……
他是主人,本应该先到。
祝童抱拳施礼连说抱歉,分别一年许再次与汉密尔顿勋爵会面,当然要好好客气一番。
他握住汉密尔顿勋爵的手细细端详一番,发现对方已经完全从上次的打击中恢复了。更怪异的是,种在他体内的紫蝶,不见了。
“勋爵,您近期一定有奇妙的遭遇,能说出来让老朋友分享一下您的快乐吗?”祝童开门见山地问。
“我很乐意,亲爱的。”汉密尔顿勋爵愉快地眨眨眼;“您一定见过宁先生了,他给我了一个很大的惊喜……我不得不承认,东方是个神奇的地方,最神奇的是您与宁先生这样身怀奇术的中医师。”
宁无冬,他凭什么为汉密尔顿勋爵化去了那枚紫蝶!他怎么敢!
汉密尔顿勋爵一定对他说起过自己,难道他不知道这样做是很对施术人的冒犯吗?
祝童心里涌起滔天巨浪,直觉告诉他,宁无冬这次敢于露面一定有所依仗,特别是他在明知道汉密尔顿勋爵身上的紫蝶是“神医李想”种下的情况下,不只出手了,还敢于不加丝毫掩饰。这只能证明一件事,他根本不怕祝童的愤怒与报复。
莫非,宁无冬与上海的某些人有联系?或者,他找到了能保护他的大人物?
猛然间,祝童脑子里闪过一个人:田旭阳,他最近在忙些什么?
他接手福华造船筹备处主任之后仔细研究过田旭阳当初的方案,井池财团并非他唯一的选择,还有一个选择是美国的奥恩特纳船运投资公司……
因为与奥恩特纳船运投资公司相关的资料很少,祝童因为他们还没有什么实际性接触,当时就自动忽略掉了。
迈克.斯内尔先生选择这个时间来上海看病也有点奇怪,他处于如今的状态已经有几年了,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
想到这里,祝童趁与西蕾亚小姐话别的机会低声道:“去查查奥恩特纳船运投资公司与斯内尔先生有没有关系?”
西蕾亚微微点头,神色不变地应酬一会儿,借口去洗手间出去了……
安东尼说话了:“李先生真是位很受欢迎的医生啊。我有幸与夫人在李先生诊室外观察了一上午,每位病人都很满意。我们甚至目睹到了一个奇迹。一位被轮椅推进去的病人,自己走出来了。夫人认为,您正是斯内尔先生需要的那位医生。她本有些不满我推掉范市长为她准备的欢迎午宴,刚才夫人说,为了李先生这样的医生,等多久都是值得的。”
祝童总觉得安东尼话里有话,硬邦邦地说:“对不起,我的助理没有接到任何来自斯内尔先生或夫人的预约。”
还好有汉密尔顿勋爵和雷曼,他们一个是职业政客,最善于察言观色调节气氛;一个是斯内尔先生最信任的密友,很了解祝童的脾气。
汉密尔顿勋爵道:“我听参议员说起过,李先生这两天被那些讨厌的律师和法律文件弄得很头疼。可我还听宁先生说中国有句古话,有钱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有钱自远方来……当然要不亦乐乎了。勋爵,中国没这句古话,不过宁先生既然这样说,很有道理啊。”祝童呵呵笑了。
在他们带动下,送行宴的逐渐欢乐起来。
西蕾亚小姐回来了,找机会在昨天耳边低声道:“斯内尔资产管理公司名下有个名为奥恩特纳航务投资的公司,没有奥恩特纳船运投资公司。”
祝童点点头,应该错不了。他已经可以确定,田旭阳与迈克.斯内尔先生早有联系,只是不知道双方的交往有多深。
他又回想一下自己与斯内尔先生短暂的接触,越发觉得这个人实在有点深不可测。
他所说的话并不多,却让祝童产生了一种他也不喜欢那些律师和法律文件的错觉,实际上,他等于什么也没说。
直到一点十五分、修饰一新的斯内尔夫人在威尔逊夫人陪伴下盛装闪亮出场。
最快乐的是史密斯先生,他将要被雷曼参议员介绍给斯内尔美丽迷人、魅力无限的夫人,一副神魂颠倒的样子。
祝童有点拿不准了,如果斯内尔夫人对他稍加辞色,这个酒鬼是否会再次背叛?
酒和色,总是连在一起的啊。Z
三十四卷、大树朝天 江湖号外、醉月斩野枭(上)
夜入浦江,缠绵数日的雨住了。www.uu234.com
一轮明月如洗如诗,如泣如诉,高挂在万家灯火之上,孤寂且高洁。
浦江畔,望海医院的主楼下半部灯火通明,上半部多半是黑黢黢的,间或有十数个零星的窗口透出点滴昏黄。
人工湖畔与浦江之间修有拦河坝,被铁艺栏杆围出半亩大小的一块空地。
栏杆内外花团锦簇,假山喷泉,植有十几株铁树芭蕉。
在陈依颐时期,这里是她的独享花园;祝童接手后,这里就成为望海医院接待最尊贵客人的别墅。
雷曼参议员曾是这里的上一位住客,可他如今正在跨越太平洋的航班上。
现在,一个修长的身影正扶着栏杆站在一棵芭蕉树下,望着不远处的滔滔浦江,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是斯内尔夫人,浦江上蒸腾的水汽迷蒙了姣姣明月,也迷蒙了对岸的霓虹。斯内尔夫人穿一袭茶色长裙,风吹过,裙摆轻扬,将她优美而单薄的曲线轻轻勾勒。
“北京时间二十三点整,夫人,我没有来晚吧。”
祝童踏着刚刚升起的薄雾走来,约会不令人感觉意外,但是约在这里就有些暧昧了。
花园的中心有个黑色大理石圆桌,如今上面铺快米色台布,台布上是一只放在冰桶里的红酒,两只绣金高脚酒杯。
“是我早到了,不过能欣赏到如此漂亮的夜景,等待的又是骄傲而神秘的‘神医李想’,我想是值得的。”斯内尔夫人转过身,把一张绝美的容颜暴露在地光灯朦胧的晕辉中;微笑一下,又道:“如果您能允许我叫您李想的话,您可以称呼我为安吉拉。”
“好的,安吉拉。”祝童也不客气,盯着这张清丽绝俗的俏脸,很是咽了两下口水。
这样的佳人,竟然为了钱守了三年活寡,真是暴殄天物啊。
他握住身边的栏杆,借冰冷的铁枝镇定住心神,又道:“夫人……哦安吉拉对这里还满意吗?”
“上海很漂亮。我上次来的时候,它没现在漂亮,却更有魅力。”斯内尔夫人瞟一眼对面的几栋摩天大楼,又道:“一座崭新的城市淹没了曾经的东方之珠,是的,它看起来很有活力。但是,历史消失了。”
祝童安静的微笑着道:“夫人的话很奇怪,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过去是最好的,任何改变都是不可接受,是对美好的亵渎与破坏。世界是动态的,上海如果永远也不发展的话,岂不要变成一座死城?当然,对您这样的游客来说,那样的上海更有历史感。可对生活在这座城市里中国人来说,与关在动物园里的猴子就没什么区别了,那意味着落后于屈辱。”
“李想先生,请叫我安吉拉。”斯内尔夫人抿抿嘴唇,笑道:“雷曼已经走了,我们没有必要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无聊的政治话题上。我不嫌冒昧的约您见面,是想请教您两个问题。可以吗?”
“请讲。”祝童摆摆手,作出乐于为她做任何事的样子。
“如果放手让你治疗,您有把握使斯内尔先生恢复健康,是吗?”
“没有!”祝童摇头道;“我现在甚至还没有被允许对斯内尔先生进行检查。与我们面前的世界一样,医学是门深奥的科学,充满了未知与不确定。曾经为斯内尔先生服务过的医生们已经尽力,我相信,那都是医学领域顶尖的人物,拥有最精良的仪器与所需要的任何已知药品。他们做不到的事,我同样也毫无办法。”
“可是,您被称为‘神医李想’啊!”斯内尔夫人作出不信的样子;“我们确实研究过您过去的病例。难道说,斯内尔先生现在的情况比范市长的父亲还要糟糕吗?”
果然,人家研究过“神医李想”曾经的病例,特别是范老,很可能近期在上海的某家医院被国外来的专家们深入彻底的研究过。祝童更加确定了,范西邻与一定与斯内尔或者他身边的某人有联系。
心里这般想,脸上却没有带出任何痕迹。
祝童探身从栏杆外摘下两朵盛开的牡丹,递到斯内尔夫人面前。
“谢谢,您是位真正的绅士。”斯内尔夫人低头吻着花瓣上露珠,又道;“李想先生,您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您手里有两朵花,您能很轻易的看出它们之间的不同。病人与医生也一样,同样的病人如果在不同时期遇到同一个医生,也许会有不同的结果。”
“您的意思是说,如果现在遇到范老那样的病人,您很可能治不好他?”斯内尔夫人若有所思地问。
祝童点点头;“中医与西医之间最大的不同不是药物,也不是治疗方法,而是规则与……想象力。如果现在遇到范老,即使在相同的规则下,以我贫乏的想象力,肯定找不到合适的治疗方法。”
“真的很奇妙呢,想象力……我想,范西邻市长听到您刚才的话,一定会很不高兴的。李先生,我想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斯内尔夫人忽然一手抚胸靠近两步,几乎紧贴着祝童,用低不可闻地声音说:“我可以这样理解吗?只要让您做斯内尔先生的主治医生,您可以救他的命,也可以送他去另一个世界。”
“唔,安吉拉,您不必考验我的承受能力。”祝童靠后一点。
斯内尔夫人的身材高挑,加上她穿着高跟鞋,比祝童还高出一些。这一靠过来,两人正好脸对脸。
祝童强自镇定,以研究的姿态注视着这张艳光四射的俏脸,道:“夫人,您的眉毛乱了。”
“眉毛……有什么说法吗?”斯内尔夫人依旧微笑着问。
“眉毛乱了,心也就乱了。”
斯内尔夫人长处口气,走到石桌旁打开酒瓶,将暗红色的酒液注入高脚杯。
她用细长的手指轻轻夹起两只酒杯,递本给祝童一杯,将另一只酒杯微微倾斜一下,送到唇边,盯着祝童看。
这一刻,她的眼神就如深潭,深不见底,幽深不可测度。
“您的胸针很漂亮。”祝童忽然放肆地把手伸到她胸前,灵巧的手指轻轻一弹,钻石胸针就到了祝童手里;“我想,安东尼先生一定在随时关注您的一举一动吧。您是斯内尔夫人,不需要介意一个雇员的态度。还有威尔逊夫人,我与她的另一个‘干女儿’是很好的朋友。井池雪美小姐,您应该听说过吧。讨厌的老巫婆,贪婪的吸血鬼。这就是雪美小姐现在对她的评价。”
“你在监视我们?”斯内尔夫人终于变色了.
安东尼向他保证过,别墅已经被他的手下以最新科技完全屏蔽了,任何人也不可能听到里面的声音。
可祝童的话表明,他很清楚她在斯内尔家族内的地位。这种最隐秘的信息,只有偷听到别墅内的谈话、听到安东尼和威尔逊夫人对她态度,才能判断的出。
“隔墙有耳,很简单。把无东散人请来,该他上场了。”祝童对着胸针道。说完,一扬手,胸针在夜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落进人工湖内;“可惜了,美丽的肮脏贴阴谋玷污了。它应该值几十万美金吧?不过没什么,就当夫人留下的一个惊喜吧。也许若干年后,这里会出现一位幸运儿。夫人,我很理解一位身不由己的玩偶的无奈。您当然有野心,这件事,容我们改日细谈。”
二十米外的别墅内,安东尼和威尔逊夫人面面相觑。
“妈的!这里面一定有密道,一定有!”安东尼气急败坏地说。
隔墙有耳……啊,他们屏蔽了所有的电波信号,人家却用做原始的人工窃听的方法破解了。
“他要无东散人……”威尔逊夫人尖叫着;“他竟然敢要无东散人,他以为他是谁?上帝吗?快通知田先生。”
“来不及了。”安东尼绝望地看着门口。
别墅的大门传来一声巨响,厚实的木门纸片般散开。
一个面色阴冷的光头中年人闯进来,他身着灰衫,左臂的袖子已经不见了;胳膊上有一条半尺长的伤口,还不断向外淌血。
他没在客厅里停留半秒,也懒得看他们第二眼,直接冲向楼上。
这个时候,安东尼雇佣的保镖才冲进来。他们明显吃了点亏,那位来自三角洲部队的队长凶兽般喘息着。刚才与光头交手的应该是他,因为他手里攥着一截灰色衣袖。
“你们最好不要乱动。否则会有麻烦的,对斯内尔先生的声誉也有很大影响。雇佣杀人犯,可不是什么好名声。”祝童挽着斯内尔夫人白嫩的手臂走进来,他身后还跟着两位年轻人。
其中一位皱着眉头道:“如果……你知道后果的。”
“王警官,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相信我,不会让你太过为难。”祝童对王文远说完,盯着安东尼道:“您有权利向中国政府抗议,现在就可以通知芬尼先生,或者别的什么人。可是在您做出任何决定之前,请先考虑一下斯内尔先生的生命安危、以及外界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后的反应。”
这个时候,漂亮的女主播从另一位年轻人身后闪出来,很明显,她脸上的黑框眼镜、夹在玉臂下的黑色lv皮包都比较可疑。更别提,端在她手里的那架精巧的摄录机了。
安东尼怒哼一声,两个健壮的保镖就扑上去。
女主播身边忽然曝出一团耀眼的璀璨光斑,王文远皱着眉头退后两步,眼看着尹石风挥舞着细剑迎上去。
“刺啦刺啦”几声尖利的令人牙酸的响声过后,尹石风喘着粗气上前一步,两位保镖已然被重重地弹到墙角处。
尹石风不满地看了祝童一眼,他其实吃了点亏,两条手臂都酸疼的抬不起来了。
为了保护心上人,他只能硬抗不敢后退。祝童在一旁看着,半点也没有出手帮忙的意思。
“这是份古老的通缉令,主角就是尊敬的无东散人。王警官,一会儿你可以辨认一下。如果错了,我道歉,并负担所有法律责任。”
祝童当众展开一张发黄的纸,安东尼不认识上面的汉字,可那张照片,却很有点眼熟。
“咚!咚!咚!……”几声连续的闷响从楼上传来。
祝童不无担忧地看上去,曲老亿坚持不让任何人帮助,要亲手抓住宁无冬。
祝童到不怕宁无冬跑掉,曲奇与杨辉带着人早把附近围得水泄不通。
只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怕只怕曲老亿忍不住把他当场击杀,或者被宁无冬……Z
三十四卷、大树朝天 江湖号外、醉月斩野枭(中)
曲老亿与宁无冬一见面都没有废话,皆痛下杀手。www.uu234.com
开始时宁无冬有些吃惊,他这一生最怕的就是曲老亿,曾经被他追得四处逃窜。
那五年的时间对他来说是一场真正的噩梦,即使近些年生活安定富足了,还时常梦到亡命天涯的岁月。
他知道上次的较量人家让着他,真的害怕被曲老亿抓住,
最后实在没地方可逃了,下狠心抛下那个诱惑他的女人,潜上一艘远洋货船远遁国外。
那个时期,中国进口旺盛出口到国外的货物品种单一,那艘船上的集装箱有一半是空的。
宁无冬成为一个真真的幽灵。
他躲在一个集装箱里不敢与船员接触,每天昼伏夜出。有时候潜入厨房偷点吃的,有时候在垃圾堆里找残羹剩饭,有时候是用一杆从船员那里偷来的鱼竿钓鱼、吃生鱼充饥。
刚到国外的阶段最是艰辛。他一个出身乡村的野小子,虽然有一身不俗的功夫,因为语言不通、不了解外面的世界,就是能抢到钱也不知道怎么花用,时常为了能吃上一顿饱饭而饱受欺凌。
最艰难的时候,他甚至起过轻生的念头。
好在华人保守且抱团取暖的习俗救了他。
与别的城市一样,他下船的那座港口城市也有一条唐人街。
后来,他不知怎么转一条满是华人的街上。看到满街的汉字招牌,听到熟悉的汉语,宁无冬如做梦一般,整整在街上走了三个来回才清醒。
他先是在唐人街上给人打短工,后来进了一家中医诊所。
说是中医诊所,实际上只是一家中药铺。只是一位姓宋的老板一个人经营,他同时还兼坐堂医生也算是家传医术,靠着几本祖先留下的医书混生活。
因为很少有交流学习的机会,港口城市的华人不多,来找宋医生看病的人更少;小药铺只是维持而已。
宁无冬去的那年,恰逢中国改革开放,一批又一批的国人走出国门,华人街上的中国人忽然多了起来。诊所的生意也有所好转。
那个时期,唐人街上的各家店铺都缺人手,可宁无冬偏偏看上了宋老板的中医诊所,并在那家诊所里一呆就是八年。
开始的时候担心身上背负的人命案,怕见到熟人,宁无冬很少出门。他大部分时间都呆在药铺里跟着宋老板学习分辨药材,有病人的时候,偷偷在一旁看宋老板怎么给病人看病。
宋老板的儿女们都有各自的事业,根本看不上这间中药铺。宋老板看宁无冬踏实肯学,人又机灵,就拿出祖上留下的医书,传授他医术。
宁无冬身负宁家太极绝学的底子,又偷到了宁家祖传绝学乾门太极,因为怕曲老亿不知什么后忽然找上门来,每天晚上都瞒着宋老板苦修乾门太极。
在他看来,宋老板其实是糟蹋了那几本医书。
宋家祖传的医术名为《空山丹经》,那是一部极其珍贵的道家医经,分为上中下三册。
宋家以前曾是官宦世家,先祖自幼体弱,曾师从一位道号空山子的长春派道士学习道家养身功法,后出仕为官。
无奈时逢宋末朝代更迭乱世,官是做不成了,就弃官跟随空山子潜心医道,终成为当世名医。
这套《空山丹经》就是那位宋氏先祖一生经验的精华结晶。
《空山丹经》并不是单是一本医术,还记载了一种艰涩难懂的养身功法。
这其实是宋氏先祖得自空山子的一种很高明的内丹功法。只不过,修习这种功法要求极高,一要看资质,二要有名师指点,稍微不慎就有走火入魔的危险。
宋老板也习练了一点简单的养身功,与宁无冬比起来相差太远。他甚至没看出这个老实本分的年轻人其实是位身负绝学的高手。
宋家也有家规,《空山丹经》不是什么人都能看的。
宋老板只拿出《空山丹经》的上册让宁无冬看。所谓一通百通,他很快就认出了这本书的真正价值,趁宋老板不备,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每天在宋老板睡觉时点他的穴道,偷入卧室,把另两册也抄录下来。
宁无冬又用了三年修习《空山丹经》,学习宋家的医术。
第三年,宋老板担保,找律师替宁无冬办理了正式身份。拿到绿卡的当天,宁无冬就开始坐堂替病人看病。
这时宁无冬已经身负宁家、宋家两门绝学的,坐堂看病驾轻就熟、得心应手。特别是一手学自宁家秘籍乾门太极的梅花五行针法,每每能有到起死回生的神奇功效。
逐渐的,唐人街上的人都知道宋老板收了个好徒弟,诊病、开药方尤其是针灸比宋老板还要高明。又是几年过去了,宁无冬竟然闯了好大的名号。
宋老板逐渐看出,这个看似老实的年轻人其实并不简单,他已经偷偷学完了宋家的《空山丹经》。可宋老板实在是爱惜他的才华,没有责怪他,反而将中医诊所交给他去经营,自己只在一旁提供帮助。
可宁无冬是个有野心的人,他不可能如宋老板般一辈子困守在小小的唐人街。
转眼十年过去了,曲老亿一直没有找上门,宁无冬渐渐开始不安分了……
《空山丹经》是记述了不少奇怪的道家秘法,其中有一个秘术,以一种特别的方法将一个健康人的部分精血凝聚压缩成黄豆大小的一点,度入另一个人的体内;名为长春。
长春是一种残酷而自私的秘法,是一位道家高人为与岁月争创出的换命法,被提取精血者轻的减寿十年,重的会危及生命。而得到那点精血的人,只不过能多活个十数日而已。
正是凭借长春,宁无冬才得到了安东尼的青睐,成为斯内尔先生身边不可或缺的私人医生。
他在斯内尔身边工作五本最快~年了,早已是个身家不菲的千万富翁。
安东尼每周付给他两万美金,为斯内尔先生施展一次长春术,还能视情况得到以十万起价的奖金。至于被抽取精血的人,则有安东尼先生寻找。
只要肯出大价钱,一个健康的人并不是什么问题。
可以说,斯内尔先生之所以能活到今天,完全是因为宁无冬的长春秘术。
所以,安东尼才会坚持让整体签署那份法律文件。事实上,任何一位曾经为斯内尔先生治疗过的医生护士,无论他们多么不情愿、无论他们是否能察觉出斯内尔先生一直在靠长春秘术续命,都必须签署一份或长或短的保密文件。
可长春秘术再神奇,也只能在紧要关头让斯内尔先生度过难关,并不能起到治疗作用。
五年前宁无冬第一次为斯内尔先生施展长春,他马上就精神十足地出现在公众面前,并与斯内尔夫人度过半个月的甜蜜时光。
那次,斯内尔先生慷慨地开出了一张百万美金的支票。
可随着施用次数的增加,斯内尔先生的身体对长春秘术的敏感性不断降低。
到现在,斯内尔先生几乎每月都需要一次,还只能维持区区一周左右的时间,正常出现在在公众面前的时间不会超过三天,斯内尔夫人也只能守活寡了。
此次敢随斯内尔先生回国,宁无冬一是认为事情已过去了二十多年,大概已经过了法律追诉期;而是安东尼先生向他保证,上海有他的朋友,他们很有势力,能保证他的安全。
与祝童判断的略有不同,安东尼与田旭阳只有过一面之缘。田旭阳真正的合作者是斯内尔先生次子,罗贝尔.斯内尔。
在斯内尔家族内,名义上掌管斯内尔资产管理公司的斯内尔夫人只是个傀儡,真正掌握的这家公司的是安东尼、以及去年被斯内尔先生邀请来帮助斯内尔夫人的汉密尔顿勋爵。
罗贝尔.斯内尔的哥哥死于一次冒险,他是一位公认的花花公子和名副其实的蠢货。与大部分傻瓜一样,罗贝尔也不认承认自己愚蠢,田旭阳能遇到他,可算是三生有幸了。
以前的旭洋集团正是因为忽悠住了罗贝尔,才得以多坚持了两年。
可福华造船的投资案不是购买一点股份那样的小生意,安东尼身边的团队对它的评估是一钱不值。
可正是这个没有投资价值的案子,在“神医李想”手里忽然变成了一份优质资产。
罗贝尔当即从被打压的消沉中醒来,他联合修伊博士向安东尼和斯内尔夫人发难。最后闹到斯内尔先生那里,罗贝尔得到了一个斯内尔资产管理公司副总裁的位置。
罗贝尔.斯内尔以为自己的机会来了,他一直认为父亲之所以放任安东尼和斯内尔夫人是因为身体原因。安东尼给父亲找到了宁无冬,既然中医有效,罗贝尔就委托田旭阳寻找更高明的中医。
自此,“神医李想”才得以进入斯内尔医学研究中心专家们的视野。
实际上,早在一年前,斯内尔先生就有意来上海找“神医李想”李想看病,没能成行的主要原因一方面是由于宁无冬的胆怯,怕遇到曲老亿;一方面是他认为所谓的“神医李想”不过是个略同医术的江湖骗子。
在斯内尔医学研究中心,宁无冬的看法得到了那些客座或专职的顶级专家们的认同。
斯内尔先生的密友和多年合作伙伴汉密尔顿勋爵的到来让事情有了转机。
他带来了老松井的病例,一个比斯内尔先生更糟糕的老人。
“神医李想”既然能让几乎两只脚都踏进地狱之门的老者起死回生,当然也有希望治好斯内尔先生的病。一个月之前,一个专家小组秘密来到上海,对范西邻市长的父亲范老的病例乃至身体进行了深入细致的研究。
最后得出的结论是,“神医李想”确实掌握着一种神奇的医术,他如果愿意为斯内尔先生治疗的话,有百分之七十的可能取得相当不错的效果。
可汉密尔顿勋爵也说了,找“神医李想”看病是冒险,那是个狡猾而贪婪的家伙。
斯内尔先生对此并不介意,他有的是钱,能多活几天、享受巨额财富带来的荣耀与娇艳的安吉拉.斯内尔夫人,才是他最大的希望。
自此,斯内尔先生赴上海看病已是早晚的问题。
宁无冬没有办法,只好在离开了二十多年后,小心翼翼地随着斯内尔先生再次踏上中国的土地。
为了最大限度地降低风险,宁无冬避开人群最后一个下飞机,马上就钻进那辆特制的急救车里。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神医李想”是古老的八品江湖的一员,曲老亿正在望海医院。
进入中国才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他就被曲老亿盯上了。Z
三十四卷、大树朝天 江湖号外、醉月斩野枭(下)
“吭!吭!”两声闷哼。www.uu234.com
曲老亿右掌击在宁无冬肋下,宁无冬靠进曲老亿前胸,右肘肘尖重重地点中胸口。
别墅三楼阳台上一片狼藉,花花草草的全碎成米粒大小,以中间的两人为中心呈放射状铺展。
曲老亿出身逍遥谷,一身逍遥游习练得出神入化;宁无冬身负沧州宁家乾门太极与宋家《空山丹经》,这些年也颇下过苦功。
逍遥游与乾门太极系出同源,有很近的血缘关系,认真考究的话,两者都是道家顶尖功法,柔可粉木,刚能劈山,可谓不相上下。
《空山丹经》属道家内丹道法,与乾门太极相辅,论修为深浅的话,宁无冬已比曲老亿高出一线;而逍遥谷的逍遥游身法飘逸迅捷,最是不可捉摸。
宁无冬常年生活在曲老亿带来的重压之中,他时常以琢磨着曲老亿使用过的逍遥游的招数,考虑一旦被找到如何脱身、怎么应对。
而曲老亿追了宁无冬五年没有结果,虽然心里还随时惦记着复仇,但他还要照顾逍遥谷事物,为祝红交代的事操心,近十几年来忙于财帛之事,内功修炼虽然没停,却少有动手拆招的机会。
两相比较,在正常情况下,曲老亿已经不是宁无冬的对手。
可现在偏偏就不是正常情况。
两人一交手,宁无冬就发现了自己的优势,当即心神打定,打着速战速决的主意。
曲老亿却没有半点审时度势的意思,上来就如街头混混般,不顾自己的安危于招法,一招换一招的,竟把两位高手之间的对决,生生扭曲成奋不顾身的近距离搏命打法。
十几个照面下来,两人出招节奏非常之快,转眼间,上身的衣服都化为布屑。
在这种情况下,宁无冬的优势荡然无存,只好跟着曲老亿的节奏硬碰硬,比谁的承受力更强。
他们的打法虽然没有章法,却丝毫没有减少凝聚在每一招拳脚之中的劲力。
也多亏两人内功精湛,都精善泄力之术,换做寻常人,挨上一招就够得上吐血而亡的了。
即便如此,他们也都显得异常狼狈。
曲老亿肋骨断了十数根,脸色惨白,紧咬嘴唇硬撑着,内伤颇为沉重。
宁无冬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的左上臂骨上来就被曲老亿用一招小擒拿生生给扭断了。
这一招交换过后,曲老亿终于咬不住嘴唇,张口喷出一道血雾,无力地靠在墙上。
宁无冬退后两步,按着肋下喘息着,两眼四处张望。
他被曲老亿的搏命架势吓破了胆,想到这里是上海,是望海医院;“神医李想”就在楼下,只要曲老亿还有一口气在就死不了。而他不行,受伤过重的话一旦失手,这条命肯定要交代在这里了。
可是,宁无冬看到了周围的七八双眼睛,看他们的功架气势,几乎可以肯定都是曲老亿的徒子徒孙。最靠近的那个年轻人距离他不过十几米,双眼含泪盯着曲老亿,就是不敢上来助拳。
宁无冬本能的感到对方的修为只比曲老亿差一线,以他现在的状态也许能接不下那个年轻人的一击,但绝对不可能从他手里溜掉。
伤痕累累的乾门太极可跑不过虎视眈眈、精气完足的逍遥游。
“他们不是我杀的。”宁无冬害怕了,他如今即没胆量与曲老亿同归于尽,又不想就此放弃国外的千万家财,转而寻求妥协。
他从怀里掏出一把钥匙,道:“这是美林银行的金库保险柜钥匙,乾门太极就在那里。我只拿了这本书。火是师娘放的,在饭菜里下毒的也是她。那天晚上,我们在果园见面被师姐看到了。师娘逼我和她私奔……”
“我只要你的命。”曲老亿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摇摇晃晃地站直身体,吃力地摆出个进攻的架势。
“我可以给你钱,我所有的钱……”宁无冬绝望地叫喊着,面对不要自己的命只想要他的命曲老亿,他已经胆寒了。
正这时,祝童忍不住上来了。
“无东散人,你这人不地道啊。这不是钱能解决的问题。何况,你的那点钱在曲老板看来根本不值一提。知道现在大家都怎么称呼他吗?曲老亿,意思是,他的钱是以亿为单位计算的。”
只一眼,祝童就明白了当前的现状。
曲老亿是无论如何不能再打了,他气息涣散,脚步虚浮,这时散功的前兆。修为到了曲老亿那般程度,散功就意味着死亡。
可他又不敢劝曲老亿住手,只好先开口拖延时间。
“保险柜里还有一本秘籍《空山丹经》,也是一本医书。你是‘神医李想’,正适合你。如果我死了,没有密码谁也别想拿出来。五十年后,就便宜外国鬼子们了。”宁无冬也在抓紧时间恢复,心里一想到逃跑,就再也没有动手的勇气了。
“《空山丹经》没听说过。”祝童已经走到曲老亿身边,龙星毫在第一时间刺入。
曲老亿的情况比估计的还要糟糕,受击打最多的两肋数处骨折,内息就如沸腾的火山肆意翻滚。
这不是散功,而是在燃烧生命。
祝童来不及多想,度一股冷冽的真气进去护住曲老亿的心脉。
这样,至少在短时间内,曲老亿不会有生命之忧。
“你干什么?”曲老亿刚才有瞬间的失神,这会儿恢复意识,看到祝童出现在阳台上,瞪着通红的眼珠吼道:“谁也不许插手!谁也不许上来!我要让他给宁老偿命,我要亲手杀了他给甜儿报仇,让素芬偿命。那样,我才有脸去见她们。你下去!”
“曲老,对付他这样的人渣,用得着搭上您吗?”祝童讪讪地退后两步,不肯下去却一时间想不到别的办法。
曲老亿冷静半生,现在已经被仇恨冲昏最}}好书整~理了头脑。
“我要亲手杀了他,谁都不许插手。”曲老亿狠狠地重复一边;“挺好了,任何人!”
他又举步向宁无冬;“来吧,”
祝童挠挠头,苦笑道:“曲叔叔,我不该答应您啊。这不是复仇,是送死。”
“你下去,我一定要杀了他。”
“值得吗?”柳依兰忽然现身在阳台上。
她一把抓住曲老亿的手臂,柳眉倒竖,曼声道:“你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寻常大家见您哪个不尊一声曲老。怎么和小孩子一般?嫂子的仇当然要报,他现在已经在这里了,还能逃到哪去?”
“是啊,柳大姐说的好。就是这个道理,他跑不了,您老犯不着被一堆垃圾气成这样。伤了您,柳大姐很心疼啊。”半真半假的开起曲老亿和柳依兰的玩笑。
柳依兰板着脸横了祝童一眼,兰花指迅捷如飞,连点曲老亿数处大穴。
完了,抹一把额头上的细汗道:“这里交给你了。莫要曲老醒来找我要人。”
说完,抱起曲老亿跃下阳台,身形急闪直向浦江边。
岸边,不知什么时候停了艘华丽的游艇,蓝湛江站在甲板上向这里望一眼,连忙发动游艇。
曲奇早急的抓耳挠腮,看到曲老亿被柳依兰救走了才安下心。
他“忽”地跳上阳台,虎视宁无冬。
祝童摇头道:“稍等一下,他跑不了。”
宁无冬两眼四处逡巡,知道这次真的跑不了了。
以他现在的状态,不说曲奇与祝童,这两个人他哪个也对付不了,只隐伏在四周的那几条汉子就足以制住他。
宁无冬颓然一叹,抬头仰望朗朗星空,浩然明月,长啸一声。
这声长啸声震四野,如野狼濒死前的哀鸣,闻之令人心悸。
祝童冷笑两声,道:“叫什么叫?”
“我好恨!”宁无冬昂头道;“如果不是那娘们,何止如此?替我找到她,我要和她葬在一起。我知道你能办到,答应我,这就是你的。”
祝童盯着宁无冬手里的金钥匙,忽然笑了;“你刚才说《空山丹经》对我很重要,说说看,为什么?”
“长春术,你可听说过?”
“没听说过。”祝童想了想,摇头道。
“那是一种续命术,没有长春,斯内尔先生两年前就化成灰了。”
“有点意思,可是它没能治好斯内尔先生的病啊。”
“长春术只能续命,不能治病。”
“那就没什么意思了。它对我一钱不值。无冬散人,不过……哈……你等着去小南山,在宁老先生坟墓前被你的师弟师妹们被挫骨扬灰吧。”
祝童趁着说话的机会靠近宁无冬,猛然弹出一蓬金光。
十八枚金针没入宁无冬体内,他圆睁双目,不甘地低吼一声。挣扎几下,意识开始涣散,萎靡倒地。这一来,他真的没有任何机会了。
王文远走上阳台,手里拿着那份通缉令道:“法定最高刑为无期徒刑、死刑的,追诉时效的期限为20年。已经过去二十二年了,他现在不是罪犯。”
“是吗,那就太对不起了。宁先生,您还好吗?”祝童弯下腰,拍着宁无冬的脸颊歉然道:“听到了吗?他说你无罪。时间真是个好东西,可以冲淡一切的话。可怜,那三条无辜的生命就这么白白地故去了。”
王文远抽抽鼻子,气哼哼地转身就走。
他早仔细研究过通缉令,还打电话让同事核实过。
通缉令是真的,宁无冬也是真的,可就这么放过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罪犯,他也心有不甘。
既然法律已经惩罚不了他,就让他的仇人去做吧。
或许,“神医李想”会因此多一条罪状。
祝童却从宁无冬手里拿过那把金钥匙,低语道:“密码吗?你以为你不说我就弄不到?”
两分钟后,汉密尔顿勋爵与史密斯匆匆走上阳台,安东尼随后也跑上来。
他们看到祝童一个人对着月亮沉思,勋爵道:“斯内尔先生出事了,宁先生呢。”
勋爵今天晚上在斯内尔先生病人值守,本与史密斯在病房外闲聊。可不久之前,斯内尔先生的血压忽然急速升高。
斯内尔医学研究中心的医生紧急抢救,可情况越来越糟。
汉密尔顿勋爵急忙打电话联系安东尼,却被告知宁无冬也出事了。他与史密斯急忙跑来,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只是奇怪,别墅的门怎么破了?
“无东散人,他走了。”祝童挥挥手,轻飘飘地说。
“可是,斯内尔先生……”
“哦,真的很令人担心呢。我这就让医院最好的医生去。”祝童脸上带着虚伪地笑,假惺惺地说。
“救救斯内尔先生吧,一切都好说,都好说。”安东尼焦急地说。
这会儿,他再也不敢拿那些法律文件说事了。
“史密斯先生,您好像有话要说。”祝童盯着史密斯,暗骂这个傻瓜。
大好机会就在眼前,他这么表现的和一个真正的傻瓜一般,站在一边发呆!Z
三十五卷、如影随行 一、查房(上)
忙碌的一夜过去了。www.uu234.com
清晨,祝童刚躺下眯了一会儿就又被敲门声惊醒了。
“史密斯童懒洋洋地让他坐下,揉揉眼睛看了他片刻,笑了;“你今天很帅啊。想明白了?”
史密斯刚洗过澡的样子,腮下的胡须刮得干干净净。
他穿了一套天蓝色西装,衬衣挺括,领带打的整整齐齐,头发也梳理的一丝不苟。
重要的是,他这个酒鬼今天没喝酒。
“是的,我想明白了。”史密斯很认真地说。
昨天晚上,尽管祝童不停地向史密斯暗示,可他从头到尾都表现的傻瓜一般,呆呆的。
祝童带着马八、周行,边抢救斯内尔先生,边在心里骂他是笨蛋。
“说说吧,如果我错了,向你道歉。”祝童看史密斯现在的样子,他似乎有话要说。
史密斯坐直身体,认真地说:“勋爵对我很了解,他与我父亲有很深的交情,我入职后的第一个老师就是他。他一直很照顾我。我想,在他眼里我以前应该是个有能力、有野心、喜欢冒险,很机灵的后辈。现在嘛……昨天晚上他找我谈话,希望我能振作起来。你知道,我当时表现得很好。所以,我觉得在那个时候乱说话是不合适的。勋爵告诉我的第一句话就是,任何时候都要保持头脑冷静,分清楚轻重缓急,不要随便乱讲话的人。我想,斯内尔夫人当时并不在场,安东尼和勋爵并非很好的听众。”
祝童听完沉思片刻,走到窗户旁一把拉开窗帘,让和煦的阳光照进来。
他在阳光中沐浴一会儿,道:“史密斯,我想你还不清楚,斯内尔资产管理公司的真正掌权人是安东尼和汉密尔顿勋爵。斯内尔夫人只是个傀儡。”
“是吗?”史密斯吃惊地张大嘴巴,想了想才说:“怎么会这样,难道斯内尔先生对他还没有死心?”
“对谁没有死心?”祝童警惕地问。
“罗贝尔只是斯内尔先生次子,勋爵是斯内尔先生长子的教父。如果事实真如你所说的那样,斯内尔先生应该是要把大部分遗产留给博尼.斯内尔。他并没有放弃博尼!”
“博尼.斯内尔。他是斯内尔先生的长子?”祝童问。
史密斯点点头,道:“是的。博尼是个很聪明的家伙,当然,在他关注的领域内,博尼是个真正行家里手。曾经大家都很看好他,认为他早晚会是斯内尔先生的接班人。可是,前年春天,博尼在五月花和斯内尔先生闹翻了。从此就离开了斯内尔家族。哦,我应该告诉您。博尼是曾经是美国海军陆战队空中联队的飞行员,一位驾驶f8的骄傲的少校。有人在巴黎街头看到过他,据说他画的肖像画很受欢迎。被爱神击中的人都有成为艺术家的潜质,可他现在是位真正的艺术家。罗贝尔一直很嫉妒博尼,现在,他觉得快要如愿以偿了,谁都不清楚斯内尔先生内心的真正想法。”
祝童听的云里雾里,这都是什么啊。
“史密斯,你应该说的更简单些。告诉我,博尼因为什么事和斯内尔先生闹翻了?他为什么要放弃巨额财产去巴黎街头给人画肖像?”
“我说的还不清楚吗?哦,我忘了,您不属于那个圈子,只有真正的圈内人才能大概听说一点。前年春天博尼休假,在五月花庄园陪伴父亲呆了一个月。可是,他的目的并不单纯。斯内尔先生发现,博尼与年轻的继母之间迸发了出爱的火花。一位年轻英俊的飞行员,一位美丽迷人夫人。那时候,斯内尔先生的情况已经很糟糕了,他们之间发生点什么很正常。博尼甚至还比斯内尔夫人大两岁。斯内尔先生当然很不高兴,他劝博尼结束休假回船上去。那次谈话并没能阻止博尼,他宣布放弃继承权。随即就离开了五月花。是的先生,博尼很快就退役了。他去了巴黎,再也没有回到过斯内尔先生身边。哦,我想我还遗漏了一点。把这件事告诉斯内尔先生的那个人,就是罗贝尔先生。博尼的弟弟。我听说,博尼曾要求斯内尔夫人跟他走……”
祝童总算搞明白了这段只流传在某个特定小圈子里的隐秘绯闻。
斯内尔先生的长子博尼.斯内尔与年轻美丽的斯内尔夫人之间发生了一段不伦之恋,所以,斯内尔先生在劝说未果的情况下取消了他的继承权。
汉密尔顿勋爵是博尼的教父,斯内尔虽然取消了博尼的继承权,却把自己最重要的资产交给安东尼和斯内尔夫人打理,还在这个敏感时期请来了汉密尔顿勋爵。
博尼在巴黎,汉密尔顿勋爵也在法国,他们之间一直有来往。史密斯虽然没有说,祝童也能想到。没有汉密尔顿勋爵的暗中照顾,博尼不可能成为一位“真正的艺术家”。
正如史密斯虽说,谁都不清楚斯内尔先生内心的真正想法。可在祝童看来,大部分都在装糊涂。真正属于那个圈子的人没有傻瓜,包括罗贝尔.斯内尔。他现在上蹦下跳的闹的欢实,可大家都不认为他能笑到最后。
“史密斯,你认为我们该改变策略了。是吗?”祝童若有所思地问。
“不错,这正是我马上要说的。从注定要成功的博尼和斯内尔夫人那里,我们得不到多少好处。罗贝尔就不一样了,他知道自己的处境。我们如果提出可以帮他得到斯内尔先生的遗产,他会答应我们提出的任何条件。布雷斯顿.威达扑瑞斯律师事务所的三个笨蛋律师不会给他带来多少帮助,他们甚至从来没有见过斯内尔先生的面。”
按照祝童之前的计划,史密斯要帮助的人的是斯内尔夫人。那个时候,他并不真正了解斯内尔家族内部的情况,通过媒体收集来的信息,总是不全面和片面的。
“史密斯,我想,我们应该再等等,等等。也许,事情并非这么我们看到的样子。访问ω整理”祝童又回想一遍自己与清醒状态下的斯内尔先生的短暂接触,缓缓摇头道;“不过,能看到您振作起来,我还是很高兴。”
人总是要有所追求的,史密斯的最大的追求就是拥有巨额财富。在一亿美金的刺激下,史密斯变了。这才是祝童真正希望看到的史密斯,毕竟,谁也不希望自己的合作者是一个颓废的酒鬼。
史密斯的改变最大的支撑是来自他对祝童的信心。祝童说他能操作斯内尔先生的健康,史密斯对此深信不疑。祝童还说他能有限度地影响斯内尔先生思维,史密斯半信半疑。可他领教过祝童的手腕,知道这个年轻的中国医生的本事。
在对井池财团的行动濒临失败时的某次谈话中,卡尔和汉密尔顿勋爵都认为如果祝童去鳄鱼岛的话,一定会成为大家关注的焦点,他是上帝的真正宠儿,有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为了打破一切与他有关的不可能。
史密斯那时已经在与祝童合作了,他当时还没有变成酒鬼,对卡尔和汉密尔顿勋爵给予祝童如此高的评价还颇有些不以为然。可是后来,他再次败在祝童手里变成个颓废的酒鬼,这句话就成为一个梦魇,时常萦绕在他的脑子里,挥之不去。
“我应该去和罗贝尔接触一下。”史密斯说。
“你今天很帅啊。”祝童道。
“我一直很帅。即使是在今天之前,很多美丽的女孩子都说我有一种身上迷人的忧郁。可是……您是什么意思?”史密斯自恋起来时完全没有任何自知之明,好在他还能听出祝童话里有话。
这个……“神医李想”以这种语气夸他的时候并不多,往往意味着挪揄。
“我做错什么了吗?”看祝童不说话,史密斯问道。
“你应该去斯内尔夫人那里,按照以前的计划,让她认识到你的价值,与她保持良好的关系。至于罗贝尔先生……如果情况真如我们想象的那样,主动找上门去应该不是个聪明的做法。”
“明白了,是的,正如您所说。一定让让罗贝尔看到我的价值。”史密斯兴高采烈地走了。
祝童再也没有睡意,他一直站在窗前。
他昨晚五点多得到曲老亿并无大碍的消息,才放心的躺下睡了一会儿。
这里是十七楼,能看到下面的人,却只是一个个渺小的黑点。
以他过人的眼力,很快就看到了王文远。
从昨天晚上开始,王文远已经接手了望海医院的安保工作。现在还不到八点,医院门前没几个病人。
王文远正把包括杨辉在内的十几个保安集合正在大楼前的广场上训话。
祝童很清楚王文远接手后意味着什么,从昨天晚上开始,整个望海医院,除了十楼以上的望海中医研究会所,任何人的一举一动都会在王文远的注视之下。
可这也没办法的事,祝童可不希望范西邻以更好的保证斯内尔先生的安全为借口硬塞进来几个人。比较起来,王文远还算不错。虽然对自己有这样那样的看法,可说是不安好心,但至少,他还是位有职业素养的比较正直的警官。
十几分钟后,王文远训话结束,保安们散去。
祝童拨通了王文远的电话:“王警官,很高兴看到您如此敬业。可您现在还是病人,现在应该回到病房,我马上要去查房了。”Z
三十五卷、如影随行 一、查房(下)
有时候,听觉太灵敏也不太好,容易得罪人。www.uu234.com
祝童用了十几分钟收拾一下,估计王文远已经回到病房,才悠悠然走出房间。
十七楼有不只住了祝童一个人,他的隔壁是尹石风的临时住处。
他从房门前经过,听到里面传出一些奇怪的声音。
那是一种……暧昧的呻吟声,女性,很是富有节奏感,优美而动人。
与祝童的房间格局一样,这套房子也分为内外两间,房门的另一面是兼有客厅功能的起居室。
里面的人从卧室战斗到了客厅,可见战况只激烈。
可是,他们才认识几天,发展的也未免太快了吧!
祝童停下脚步,歪着脖子听了片刻,忽然抬手在房门上敲了三下,“梆!梆!梆!”。
房间内内衣外衣扔的到处都是,凌乱不堪。
两个**的的身体纠缠在一起,白皙而柔软的那个伏在沙发背上喘息、仰着扭曲的俏脸,迎着灿烂的阳光放声呻吟。
伏在她背上,从后面发动猛攻的是一具古铜色的健壮躯体,他似乎有用不完的力气,强力而富有节奏感的急速冲击似乎永无尽头,猛然响起的敲门声让他骤然停了下来。
他惊愕地看看房门,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时间似乎凝固了,停了十秒钟,敲门声再次响起。随之而来的是一个严肃的声音:“查房了,开门!开门!”
“是李……”女人捂住略微发白的嘴唇,低声说;“放开啦,让我起来。”
“没关系,他开玩笑呢。”男人很是舍不得,紧紧抱住身下柔软雪白的身体,用力动了两下。
女人的身体伏下去,深深地吸了口气。她也希望再次沉沦下去,这个男人太给力了,过去的一夜,她觉得自己被一次次地肢解,又一次次地被组合。那种被从内到外被彻底征服的欲死欲仙的感觉是她从未经历过的。
谁能相信,就在凌晨十二点之前,他还是个连接吻都没有过的初哥?她知道自己的美丽,更知道女人的青春何其短暂,能遇到这般有本事有前途却没有歪心的男人是多么的幸运。尤其是昨天晚上,在她将要被斯内尔先生的保镖袭击的瞬间,这个男人勇敢地站了了出来,轻轻巧巧就把两个比他高一头,重一倍、经过特殊训练的职业保镖击退了。
就在那瞬间,她春心萌动了,这样的男人如果不牢牢抓住的话,岂不是要后悔终身?
于是,她巧妙地将主动引诱表演成为半推半就的被动,可如果早知道点燃的是一座喷薄的火山,一定会再慎重些。
可门外站着的那个人,明显比正在侵犯的她男人重要。
“听话,李先生一定有事,他是你的老板啊。我……又跑不了。只要你喜欢,我永远都是你的。”女人强忍着酥麻的眩晕感,扭过天鹅般修长的玉颈劝解道。
男人低声嘟囔一声:“老板……也不能太过分啊。”喘息着抽身出来,又不舍地在那那羊脂般白腻柔滑的娇躯上亲了几下才放开。,
女人抓起一条皱巴巴的毛巾裹住身体,三下两下收拾起散落在各处的衣物,躲进卧室。
男人只穿上两件外衣,满脸不高兴地打开房门。
“忙着呢?呵呵,没有打搅你们吧。”迎面是祝童乐呵呵地笑脸。
“有什么事?”尹石风尴尬地问。
“来我房间坐一会儿。”祝童笑完,马上就变脸了。
上午才认识到尹石风的潜力,夜里就上床了。女主播肯定与敢爱敢恨这四个字不搭界,应该……是善于抓住机遇,可也发展的太快了吧?
尹石风低下头,老老实实地跟着走进祝童的房间。
还好,这个时候十七楼几乎没什么人。
祝童给尹石风倒了被热水,语重心长地说:“小伙子,我不找你,是找你的心上人与身下人。她在隔壁?没关系,转告她一声。我马上要开始工作了,她现在是我的助理。还有,她可以开始制作第一批播出的新闻片子了。下午两点之前把样片送到我的办公室,没什么问题的话,最好晚上就播出。”
说完正事,祝童又到尹石风耳边低声道:“兄弟,悠着点啊。你昨天上午过一次功,晚上有力敌两个高手,现在这么拼命,不想活了?有些女人是昂贵的衣服,有机会穿就穿一下。可你是汉水尹家主事人,需要的是丽姐和希兰那样的贤内助。听哥哥一句话,浅尝即止,浅尝即止才能细水长流。今天上午就放过人家吧。编辑资料,剪辑片子可是很费时间和精力的。她只有一上午的时间。”
“嗯嗯嗯嗯……”尹石风连连点头,学着祝童低声说:“我觉得娜娜挺好的。她说,能帮我成为另一个你。”
“你叫她娜娜……哦。原来她打的是这注意。”祝童恍然,仔细打量着尹石风;“可是,‘神医李想’只是个意外,是个传奇。任何想复制传奇的都是不可能成功的。”
尹石风吭哧几声,辩解道:
“娜娜说了,她可以请专业团队把我重新包装一下。她还说,你不被上海大部分人所接受的原因在于,你的背景与经历太过复杂,崛起的太快。他们还在习惯你作为福华造船主任、对你和陈小姐。沙盈盈小姐之间的绯闻、与田公子的突然发疯有何关系津津乐道的时候,‘神医李想’忽然就拥有了一家医院。在他们看来,其中肯定有见不得人的内幕交易。这样的形象,肯定不会被普通民众所接受的。
“娜娜准备让我走另一条贴近上海本地的道路,她认为一个身怀祖传绝技、来自乡野的清新淳朴形象,更能得到他们的关爱与信任。她问我现在又多少钱,我照你教的,说刚来不久,只有五六十万。其中五十万是昨天上午给蔡老二治病的分红,还没有到手。小说就来娜娜说,总跟着别人也不是个办法。她虽然在电视台工作,却只是个二线频道的小主播,认识的人不少,能帮忙做事很有限。包装是很费钱的。她准备把名下的两套房子卖掉……”
“人生如戏,想唱就唱吧。”祝童放弃了劝说尹石风的念头。
很明显,尹石风已经彻底掉进女主播的温柔乡,这样状态下的鲁南子都是听不半点谏言的,再劝下去就有翻脸的危险了。
仔细想来,女主播其实很不错,这几年来一直淡淡地交往,从来没有提过什么非分的要求。还有,与她有关的绯闻并没几个。至少在那个圈子里,她还算是个知道自重的人。
如果尹石风真能按照她的设计……祝童想了又想,心里瞬间有踏破铁鞋无觅处之感;没想到,对“神医李想”的优势与劣势认识最深的人竟然是看上去最轻浮的女主播。
上海,果然是经营荟萃只宝地啊。
祝童一直为自己离开后望海医院缺乏一个能抗的起大旗的人犯愁,马八与周行虽然也还行,可终究还不属于江湖道,修为比起尹石风来还相差不少。
“还有,未来究竟如何我不干预。可是眼前要做的事必须做好。你该出发了,快去找常老先生,耽误了正事可不好。”祝童丢下一句话,替尹石风轻轻打开房门。
尹石风马上要去宁波,祝童订购的一条虎椎骨到货了。
走私虎骨明显是违犯法律的事,可祝童这次却不得不冒险。
那条老虎的椎骨不是如他对陈老说的做什么龙虎粥,而是为了炮制一种名为龙虎丹的救命丹药。
斯内尔先生的消化功能几乎到了可以忽略不记的地步,中医的大部分汤药制剂就没有了任何作用。为了解决他消化系统的问题,中南常老献出了一个养胃奇方:虎阳丹。
这虎阳丹也不是吃的,而是用微创技术埋进病人体内丹田、膻中等数处大穴。作用是滋养元气,健旺脾胃,驱寒补阳。虎骨正是其中最重要载体和主药。
中南属秦岭山脉,山中有虎,历来是道家高人修身养性的热门区域。不知多少年前,有位道家高人在修炼内丹道法是出了差错,丹田等大穴全被寒气冻结,才研究出这虎阳丹。
成品虎阳丹只豆粒大小,虎骨被人参、鹿茸、黄芪以及一种中南特有的龙阳果等药物炮制后蕴含着极大的元阳热能,植入体内就等于多出了一个丹田,称为假丹。这是化解体内虚寒,滋补元阳的上佳丹药。
事实上,虎阳丹不只能滋补元气,还具有极强的壮阳功效。历史上曾被两位好色的皇帝用过,可惜,他们并没有修炼道家内丹功法化解药力,承受不起虎阳丹这样的虎狼之药,用过后没几年后就死于脱阳之症。
斯内尔先生体内多年不见五谷,虚寒凝聚太甚,不化解开就没办法启动他的消化系统,不启动消化系统,他终究只有死路一条,虎阳丹就称为一种无奈的选择。
焙制虎阳丹最大的问题就是那条成年雄性老虎的脊椎骨。中南的老虎几乎已经绝迹了,即使有,祝童也不准备用。
之前,祝童虽然订了一条老虎的脊椎骨,却因为还没有接手斯内尔先生的治疗工作,一直没有让常老先生开始焙制虎阳丹。从昨天晚上开始,斯内尔先生在没有任何附加条件的情况下成为“神医李想”的病人,虎阳丹的焙制也势在必行了。
曲老亿弄到的这条来自东南亚,到现在为止,它还是一条活着的老虎,一条雄性印度虎,数年前被养在宁波外海的某个属于私人所有的小岛上。东南沿海这样的无人荒岛很多,这些年来不少都被私人承包或购买。有些被建成私人度假庄园,有些岛屿上就养了很多珍稀动物。
有养野猪的,有样山鹿,有养蛇的也有养野鸡野熊的,其中当然也有几个岛主口味独特的养老虎玩。这些岛主有些身家丰厚背景神秘,有些不过是讨生活的辛苦人。
曲老亿交游广阔,很容易就找到了货源,并从一位白姓岛主那里买到了一条活老虎。他并没有让祝童花费一分钱,只须在成丹后给岛主留下一枚虎阳丹就行了。
一条虎椎骨能出十二枚虎阳丹,留下一枚也算不得什么。祝童就答应了。
白岛主还说了,他那里有十三只印度虎,十五只东北虎,一只不行就杀两只。据曲老亿介绍,白岛主也是一位深藏不露的世外高人。
尹石风的任务是陪着常先生去那座小岛上,杀虎炼丹。
这一去,至少也要五天的时间。想必是他昨晚和女主播告别,结果就演变成一场激情四射的床戏。Z
三十五卷、如影随行 二、处方(上)
送走了尹石风,祝童心里还是没底。www.uu234.com不知道尹石风与“娜娜”纠缠在一起,会走出一条什么样的道路来;他可是汉水尹家的掌门人啊。
他拨通了尹石丽的电话,开口就请罪:“丽姐,我想,我犯了个错误。把尹掌门给教坏了。”
“哦,说说看,阿风做什么?”尹石丽吃吃地笑着,又道:“他太木讷了,如果他跟着师兄多学几天,只要能有师兄一半那么坏,我还要谢天谢地呢。”
“我很坏吗?”祝童不满地说。
“不是很坏,是坏透了。这可不是我说的,是道宗羽玄真人的原话。”尹石丽得意地说。
“羽玄嘛,可以理解。”祝童知道自己在羽玄真人心里的形象。
特别是这次,如果不是祝童态度暧昧,道宗已经从三品蓝石那里得到一大笔补偿金,凡心道士也应该进入东海投资了,至少也是个副总的位置。
可祝童是江湖酒会召集人,不是道宗一家的召集人。他必须从整个江湖道的立场上考虑问题。把蓝宇先生逼急了,弹压不住蓝家内部的反对声音,人家宣布退出江湖道,也不是没有可能。
“小风怎么了?”尹石丽到底关心弟弟,问道。
祝童于是就把这些天发生在尹石风身上的一切完完全全地告诉了尹石丽,并再三说明,自己当初只是想让他领教一下名女人的厉害,刺激他成熟起来。如果她真是个水性杨花的女子,把尹石风当成个凯子,事情就好办多了。
可现在,他们之间似乎真的产生了某种感情,虽然其基础是建立在尹石风展现出的实力上面,谁还能真的爱上一个一文不名的笨蛋呢?
尹石丽半天没说话,过了会儿才说:“我近期抽空去趟上海,会会这个‘娜娜’。如果小风真的喜欢她,迷上了也是没办法的事。只要她真心对小风好,能帮小风成就一番事业,我这个做姐姐的也只能大方些,认下这个弟媳了。若只为利用小风起赚钱,我会找她商量一个合适的分配方案。左右……小风除了也没什么损失,男人嘛,总是要长大Z
二、处方(下)
难免互相看不顺眼。www.uu234.com他还没来得及找祝童说这件事,如今受到如此**裸的羞辱,以他度量,哪里能忍得住!
“岂有此理的是你!”祝童针锋相对,毫无妥协的意思。“我是医生,开处方是为了替病人治病。你又是什么东西?凭什么认为我在拿斯内尔先生的健康开玩笑!”
“你等着……等着,我这就向范市长汇报。还有,在我回来之前,任何人不能对斯内尔先生采取任何治疗措施。任何人!”小白脸秘书气急败坏地拿出手机。
“对不起,这里不允许使用手机。任何无线发射器都有可能对我们的设备造成干扰,可能会伤害到它们斯内尔先生的治疗!”一位长者棕色头发、身材魁伟的白人出面阻止道。
祝童冷笑道:“好大的官威啊。很好,刚才发生的一切我们已经录制下来了。你可以向任何人汇报,但是,我一定要就这件事向上海市委市政府投诉,控告你无理扰乱望海医院的正常秩序,无理取闹,为了逞威风,至斯内尔先生的生命安全与不顾。”
祝童心里积存这一股来自王向帧的压抑,一直想找机会发泄出来。现在当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反正望海医院已经属于华夏,他也要离开上海了,得罪一个小白脸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该他倒霉,谁让他这个时候招惹正向闹出点动静的“神医李想”呢。
至少让王向帧、范西邻看看,他并不怕什么。
没想到,刚才还威风凛凛的小白脸秘书瞬间像变了个人,脸上浮起谄媚的微笑:“对不起,是我失态了,李先生,我向您道歉。”说着,向女主播那边移动。
不少人,随斯内尔先生的专机到来的几位西医专家被邀请加入新的治疗团队,他们带来的仪器设备,望海医院这边暂时还没人会用。
斯内尔夫人和安东尼当然守在病房外的休息室,汉密尔顿勋爵和威尔逊夫人与他们在一起。焕然一新的史密斯很轻松地对他们介绍上海的风土人情,以及周边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
望海医院的十八楼属于重点区域,未经祝童的允许,任何人也上不来。
斯内尔先生的次子罗贝尔先生与他律师们也得到了消息,一早就来了,可现在只能在大厅里徘徊。祝童不允许他们进入望海中西医研究会所。
当然,有些人属于例外情况。比如范西邻的小白脸秘书,他就得到了一张祝童签发的通行证,可以自由出入望海医院的各个地方。
斯内尔先生还在沉睡,他如今的情况还算稳定。
昨天晚上,郑书榕施展祝门术字将他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效果至少能维持三天。
祝童站在斯内尔先生床头,将凤星毫刺入他头顶百会穴。
紫蝶自由了,它欢快地在这个空荡荡的身体里转悠了一周,最后选择斯内尔先生的印堂穴为它的驻地。
与祝童估计的一样,小精灵也认为这个新身体糟透了。原本精血旺盛的膻中、丹田两处穴位对它毫无吸引力。
祝童拿过病历,看了两眼,掏出堡狮龙金笔,写下一份龙飞凤舞的处方单。
这是“神医李想”为斯内尔先生开出的第一份处方,也是唯一的一份。今后,斯内尔先生的治疗工作就全部由以周行、马八、郑书榕为首的团队祝童却闪身护住女主播,脸上也挂起高深莫测的微笑,学着他的口气道:“哎呀,这如何使得?对不起,秘书,同志!该道歉的是我。不该冒犯您的官威。”
祝童的表现有点搞笑了,欧阳凡适时站出来,拉着小白脸秘书走到祝童面前,低声道:“你们闹什么闹!在外国客人面前,注意点分寸!莫要失了体统。”
“董事长,不是我要闹,是有人逼我闹!”祝童冷冷地说,一副谁的面子都不给的样子;“我们说的是国语,他们听不明白。”
“争吵总是不好的,人家听不明白,还能看不明白?”
“欧阳先生,不顾影响耍威风的不是我,这是他自找的。”祝童朝欧阳凡使个眼色,又道;“热闹些好了,最近望海医院太安静了。”
欧阳凡没办法,拉着小白脸秘书走了。欧阳凡再是非分明再正统,也瞧出来了,祝童这是要杀鸡给猴看。他心里充满忧虑,杀鸡给猴看的前提你是个人,无论从力量、块头、智谋都要比猴强大。
这个小白脸在欧阳凡看来就够得上猴的级别了,他身后的人,比祝童可就强大多了。尽管他相信祝童聪明透顶,不会胡乱行事,可如此不管不顾的做下去,杀鸡容易,对方的报复,他能承受得起吗?
小白脸秘书还不想走,可他也知道,再纠缠下去,结果只会更糟。临出门前,还可怜巴巴低看着女主播,希望她别那刚才那出闹剧交给“神医李想”。
女主播看的很明白,这件事只要闹出去,小白脸秘书的仕途就算完了。看祝童的样子,很有大闹特闹的意思,女主播只担心自己别受到牵不是要让斯内尔先生喝酒。
从现在开始的三天内,用静脉滴注的方式,每天分两次向斯内尔先生孱弱的身体内注入、稀释十二倍的五十毫升酒精。
三天后,等斯内尔先生的状态有所好转,改滴注为灌食。把稀释五倍后的茅台酒灌入斯内尔先生肠胃,也是每天三次,每次五十毫升。
不说灌食,只说滴注。五十毫升酒精,相当于二两五十度的烈性酒了。
静脉滴注酒精,全世界也没有那位医生敢开这样的处方,且不说斯内尔先生需要不需要这样的治疗,只他的静脉血管能否承受的住,就是个很大的问题。
可有些东西是说不明白的,不是斯内尔先生需要酒精,是那只紫蝶需要。没有酒,就凭斯内尔先生现在的身体状态,用不了半天就被紫蝶折腾到另一个世界去了。
祝童不管他们理解不理解,拿着处方继续道:“有两点需要特别注意;一,不能用医院常用的消毒酒精。斯内尔夫人,我看到您那里有很不错的威士忌。我需要两瓶,送到化验室蒸馏处理一下,用蒸馏出来的酒精滴注给斯内尔先生。第二,滴注的速度应该保持再三至五秒一滴。最后,滴注酒精必须在一小时内开始。出了任何问题,由我负责。现在,开始工作吧!”
听到祝童最后一句话,病房里马上忙碌起来。
安东尼尽管心有不甘,可宁无冬已经不在了,现在的斯内尔先生随时有生命危险。
死马当成活马医,也只能这样了。
这好像是“神医李想”的一贯作风,从他那里开出的处方,似乎没几个正常的。负责了。
周行他们看过祝童的处方只是楞了一下,没有多说什么。
吴詹铭微微摇头,“神医李想”一向怪异,也只有他能开出这样的处方。
夏洁瞟了一眼就递给了欧阳凡,对于理解的东西,她向来不会多说半句话。
欧阳凡拿到处方沉吟片刻,皱皱眉头问道:“没什么危险吧?”
“放心,我心里有数。”祝童安然答道。
处方传到随斯内尔先生到来的医生们中间,马上引起一阵轰动。
“上帝啊,这不是治病,是谋杀!”其中一位拿着处方愤怒地说。
范西邻的小白脸秘书凑过来,只看一眼就急了:“李先生,斯内尔先生的安危事关上海的形象,请不要开玩笑。出任何意外,你都负不起责任。”
“我没有开玩笑啊。”祝童收起微笑,正色道:“常规的治疗手段对斯内尔先生已经没用了,所以我开出这份特别的处方。就这么简单。”
“可是,这份处方一定有问题,即使我不是医生也能看的出来。斯内尔先生不远万里来上海看病,你就这样对待人家?你现在的一举一动不只代表你自己,还代表着上海的形象。你可要想好了,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为斯内尔先生的病情负责,怎么能如此儿戏?”
祝童脸现怒色:“秘书,同志!范市长不在,你这样对我说话,是要代表范市长在质疑我的职业操守和医术吗?”
小白脸秘书的脸刷的白了,祝童说到“同志”二字,特意做了加重处理。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听出他话里有话,另有所指。
事实上,知连,哪里会把他的乞求放在心上?
房间里又恢复了安静,祝童笑道:“我们继续!”
谁都看得出,他这会儿心情相当不错。
汉密尔顿勋爵接过处方仔细看看,与周围的医生交换一下意见,走到祝童身边。
“亲爱的李,我知道作为一位令人尊敬的医生,您不会拿病人的生命开玩笑。一定有特别的理由,才促使您开出了张很……特别的处方。您能解释一下吗?我想,您能理解斯内尔先生的家人和朋友们对他的关心。”
“当然可以。勋爵殿下,我很乐意。”祝童马上又换上一副笑脸,拿过处方道:“酒是人类最伟大的发现之一,在中国古代,酒杯称为‘欢伯’,也就是快乐之源的意思。汉代大学家焦延寿先生曾曰‘酒为欢伯,除犹来乐’。斯内尔先生因为健康原因,长时间处于昏睡状态,这很不好,尤其是对他心理方面有巨大的负面影响,这份处方针对的就是这种状况。大家都知道,在醉酒状态,时间回过的特别的快,我们甚至会失去对时间的感觉。我认为,以斯内尔先生现在的状态,他需要一个快乐的心理状态,对后续治疗有很大的帮助。”
房间里的十几个人没一个傻子,都听出祝童在胡扯。可他是“神医李想”,既然敢开出这样处方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对此,史密斯先生和汉密尔顿勋爵深有感触,他们都曾经被祝童折腾成酒鬼,陈老和已然故去的老松井也是每天必须饮酒的。史密斯至今为止还没有彻底摆脱美酒带来的诱惑。
想来,“神医李想”治病真的离不开酒。
可这份处方并离开香薰室,祝童看时间刚到九点,就在电梯口等了片刻。
没一会儿,萧萧匆匆赶来,接着,女主播也到了。
看到祝童,她俏脸上微红,眼光躲闪。不敢与祝童对视,只是羞怯地站在一旁,
本来还想调笑几句,可看到她眼内的红丝、虚浮的双腿、微微摇摆的苗条身形,知道她过去的一夜过的很辛苦,很可能根本就没有合眼的机会,现在处于身心具疲的状态,就忍住了。
尹石风真是没经验啊,只顾自己快活了,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进入电梯,祝童对萧萧道:“娟姐知道你来了,埋怨你也不去看她。看意思,娟姐想让你做医院的财务总监。我想,以萧萧现在的身价、格局,做我的秘书太委屈你了。”
“我没意见,只要能跟在老板身边。”萧萧很坦然地答道,她也知道祝童要走了。
望海医院的财务相对简单,财务室只有三个工作人员。名义上属于苏娟的职权范围,实际上是西蕾亚小姐在替祝童打理管理。
西蕾亚小姐走了,财务那块总不能停下来。可祝童如今已经不是望海医院的董事长了,他在的时候还好,祝童一走,萧萧以一个秘书的身份掌管财务就不太合适了。
三个人很快出现在十八楼,斯内尔先生的病房。
今天是望海医院正式接手斯内尔先生的治疗工作第一天,周行、马八、郑书榕都在,吴詹铭与夏洁两位副院长也来了。没想到的是,欧阳凡也从西京回来了,他听说有如此重要的病人,第一时间就赶来望海医院上班。
斯内尔先生那边也来道范西邻是同性恋的只有寥寥数人,范老就不晓得自己的儿子有那样的怪癖。
中医四项诊功,望闻问切。望就是察言观色,那些很微妙东西根本瞒不过他们的眼力。
祝童的医术不见得多高明,察言观色的本事却练得炉火纯青。从见到小白脸秘书的第一面,就看出他与范西邻之间的异常状态。
或许这个小白脸之前是个正常的男人,被范西邻生生给掰弯了。或许,他们之间本来就有那样的关系,范西邻做副市长后特别把他提拔到身边工作。
祝童不能允许任何人在他面前狐假虎威,即使他是范西邻的秘书也不AP},o,行。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我只是提醒你慎重些,斯内尔先生是我们的客人……你……真是不可理喻!”小白脸秘书自从做了范西邻的秘书后,到哪里都是笑脸相迎。跟着范西邻时小心翼翼,范西邻不在时,可谓颐指风使威风八面。
这两天被范西邻派驻到望海医院负责协调工作,在斯内尔先生的随行人员面前曲意奉承,比得上伺候范西邻了。可整个望海医院只行政总监苏娟对他还客气些,别的人多像没看到他一般。
昨天晚上他就住在望海医院,祝童让苏娟给他安排了一间VIP套房,条件倒是不错,就是地方偏远,在大楼的十层。
今天早晨,安东尼先生对他诉苦,说“神医李想”昨天晚上把宁无冬先生赶走了。那是斯内尔先生最信任的中医,已经在斯内尔先生身边工作多年。
小白脸秘书以为那是同行之争,都是中医Z
三、万事皆有可能(上)
人的签字同意,才能对斯内尔先生使用。www.uu234.com”
“如您所愿,李先生。”斯内尔夫人难掩兴奋,连连点头。
眼前的事实已经让所有的怀疑都烟消云散了,“神医李想”开出的第一份处方虽然很奇怪,效果却相当不错。
安东尼现在毫不怀疑,只要祝童愿意,斯内尔先生很有恢复健康的希望。他走到祝童跟前,握住他的手道:“谢谢您,李先生。我想,我们现在去您那里应该谈谈您的报酬问题。请相信,斯内尔先生一向的慷慨,定会让您满意的。”
“您是在对我说话吗?”祝童露出奇怪的表情,似乎不认识安东尼的样子。
“哦……斯内尔先生把这些事委托给我。”安东尼尴尬地说。
“我认为,只有斯内尔夫人才有那样的资格。”祝童甩开安东尼的手,冲斯内尔夫人做个邀请的手势;“夫人,您好像累了。斯内尔先生不会有什么危险了,请先回去休息吧。下午三点,如果您方便的话,请光临我的办公室。我们可以享用着美味的茶点,顺便商量一些亟需解决的问题。并不只是费用问题,我想,与斯内尔先生的健康相比,钱并不是什么问题。夫人,您是斯内尔先生挚爱的妻子,是最关心他的人,也是他最信任的人。事关斯内尔先生的后续治疗,有些需要特别注意的事,我认为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比如十点十五分,从两瓶顶级威士忌中蒸馏出来的酒精在两个保镖护送下到达病房。
斯内尔先生带来的医生忙碌起来,他们严格按照祝童的吩咐,将那微黄的液体稀释十二倍后,从静脉滴注进斯内尔先生体内。
祝童将龙星毫刺入斯内尔先生额角,闭目感觉着。
紫蝶开始汲取酒精,它习惯了王文远每天半斤酒的生活,对如此微小的量很不满意。
可是没办法,现阶段,斯内尔先生脆弱的血管根本承受不起太大的剂量。
两瓶威士忌蒸馏出大半瓶酒精,有七两左右。
慎重起见,斯内尔先生第一次滴注只稀释了二十毫升,也就不到半两。
祝童朝萧萧使个眼色,萧萧倒是记住了西蕾亚小姐的特意叮嘱,祝童替人治病时有喝酒的习惯。
她走到操作台前从装酒精的广口瓶倒满一只小量杯,有二两的样子,送到祝童面前,仰头倒进他口中。
“啊……”斯内尔夫人低呼一声,那可是纯度很高的酒精啊。
祝童微笑着点点头,用内息将这些酒精裹住,全部送给伤残的红蝶。
红蝶本懒洋洋的不肯出力,突然收到如此一份大礼,马上兴奋起来。
炽热的酒液化为酒雾,没入红蝶盘踞的膻中穴,又被它喷吐出来。
过了片刻外小花园里她最后对祝童说的那几句话表明,她不是个毫无心机的花瓶。更可笑的是,安东尼和威尔逊夫人似乎也清楚斯内尔夫人在装傻,是故意作出被他们随意拿捏的姿态。
对待这么一群他所不熟悉的、由另一种不同的文明熏陶出来的精英,祝童感觉自己过去的经验不够用了。所以,只能小心翼翼的试探着出招。
他不认为以史密斯的水准能在他们面前演出什么精彩的好戏,所以祝童让史密斯尽量作出一副利欲熏心的笨拙姿态。史密斯的作用可算是一块试金石,谁想利用史密斯,免不了就会在他面前露出可供利用的破绽。
卡尔扮演的是另一个角色,他不会与史密斯同时出场,却能起到相辅相成的作用。汉密尔顿勋爵已经向卡尔发出邀请,邀请晚上共进晚餐。
可无论如何,在决定要以哪一方为下注对象之前,必须把安东尼踢出棋局。
这可不是间容易的事,安东尼当然不会如此轻易的就被祝童踢走,要不然,他也就不值得斯内尔先生如此信任了。
他已经为斯内尔先生工作了三十多年,对斯内尔家族与斯内尔资产管理公司的状况十分熟悉,并拥有相当的影响力。最重要的是,他深得斯内尔先生信任,这是由时间沉积而来的感情,甚至超过了斯内尔先生对斯内尔夫人和他的两个儿子的信任。,现在能进入病房的人太多了,这对斯内尔先生的病情没有任何益处。”
“很乐意接受您的邀请。”斯内尔夫人忧郁地脸上现出一抹阳光,优雅地微微点下头。
祝童完全不理会安东尼和威尔逊夫人脸上的难堪与愤怒,对汉密尔顿勋爵道:“或许,勋爵下午方便吗?您可以作为斯内尔夫人的护花使者,免得有人想入非非。”
“谁能拒绝这样的邀请呢,亲爱的李。斯内尔先生的健康是最重要的,三十分中后,我会带上一瓶美妙的威士忌,与美丽的斯内尔夫人准时出现在您那间华丽的办公室。”
祝童的这番动作自然而然地抬高了斯内尔夫人的地位,将她从一个玩偶的角色变为斯内尔先生的正式代表,这使得安东尼和威尔逊夫人分外尴尬,“神医李想”甚至不认为他们有与他交谈的资格,拒绝他们参加一个如此重要的谈判。
“史密斯先生,您有时间吗?我有几个小问题,需要听听您的建议。”祝童又向史密斯发出邀请。
“很乐意。现在吗?”史密斯有点受宠若惊了,可他表现得恰到好处,似乎还有些微的抗拒。表示他与“神医李想”之间的关系并不太好。
回到办公室的路上,祝童从女主播那里拿到了刚才的视频录像,然后就放她去剪辑资料了。
为了慎重起见,祝童让题?”史密斯走到门口,踌躇片刻转身问道。
“当然,只要我认为该你知道的。”祝童摆摆手。
“斯内尔先生……我的意思是,您可以治好斯内尔先生的病,是吗?”
“这个问题,暂时还没有答案。”
史密斯失望地点点头,关上门走了。
祝童收起脸上的微笑,闭目,陷入沉思。
他现在最担心的不是斯内尔夫人,也不是罗贝尔或是那个在巴黎当艺术家的博尼,而是如何对付安东尼。
这几天,他一直在密切关注安东尼的一举一动,越看越觉得这个人不简单。
他可算是斯内尔先生大管家的身份,却掌握着斯内尔先生最重要的资产,资产管理公司。
斯内尔先生大部分时间都处于昏睡状态,即使有宁无冬的长春术,每周清醒的时间至多两到三天。可以说,在斯内尔先生昏睡时期,安东尼说的话、作出的决定就等于着斯内尔先生意愿。
他对斯内尔夫人表面上很尊敬,但也只是表面上。曲奇潜入别墅密道录下的信息表明,安东尼是个骨子里很狂妄的家伙。私底下,他与威尔逊夫人对斯内尔夫人的毫无尊敬可言,对待斯内尔夫人就如对待一个不懂事的小女孩一般。
让祝童感觉意味深长的是,斯内尔夫人也颇有表演天赋,昨天晚上在别墅久没有在任何一次聚会上出现过了。斯内尔先生对外说博尼在一次外出冒险时出了意外,虽然保全了斯内尔夫人的面子,可她终究背叛了丈夫。大家都知道,斯内尔先生不会留给她多少钱。”
“还有呢?你认为斯内尔先生会把大部分财产留给那个艺术家……博尼?”
“我不知道,在斯内尔先生的遗嘱公布之前,万事皆有可能。”
“是啊,万事皆有可能。”祝童收回飘忽的眼光,说道:“史密斯,我找你来并没有什么事,你现在可以回去了。我想,安东尼和斯内尔夫人很快就会去找你,他们希望知道我们谈了些什么。你什么也不要说。”
“什么也不说?”史密斯诧异道。
“不错,什么也不要说。如果你是在扛不住了,可以说我向你咨询一些与斯内尔资产管理公司有关的事情。注意他们反应,我需要所有的细节,晚上来告诉我。”祝童肯定地点点头;“这是笔大生意,我需要些时间,在没有看清楚他们的底牌之前,我们不在任何人身上下注。万事皆有可能。下午,你可以去锦江饭店拜访一下罗贝尔.斯内尔先生,他一定很欢迎您这样的客人。”
史密斯很高兴扮演这样的角色,他知道,祝童这是在为他造势,一步步凸显他的重要地位了。
“最后,作为合作者,我能否问您一个问萧萧跟去,提前把把关,省得耽误时间。
夏洁与吴詹铭默不作声地跟在祝童和史密斯身后,他电]脑]访们明显有话要对他说,可祝童现在没时间;正好欧阳凡回来了,就约在晚上开个碰头会。
没有病人的时候,“神医李想”的诊室分外安静。
祝童很享受这样的安静,他给史密斯倒了杯酒,自己也倒了半杯,慢慢啜着,品味着醇厚的酒香,目光飘忽不知在想些什么。
史密斯坐在祝童对面,不安地看着他。
等祝童的酒杯空了,才试探着问道:“亲爱的李,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对于你刚才的举动,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要帮助斯内尔夫人?真是个绝妙的主意,她是最弱的,据说,斯内尔先生的遗嘱内只给他留下了一份足以保证她今后衣食无忧的信托基金。几乎看不到任何继承更多财产的希望。重要的是,斯内尔夫人很迷人,她比那个傻瓜罗贝尔要聪明。”
“她为什么没有希望?”祝童抬起头轻声问道。
“当然是一位博尼了。”史密斯觉得自己猜中了,自信地说:“作为一位继母,与丈夫的儿子传出绯闻,这无论如何是不能原谅的。斯内尔夫人曾经是巴黎和纽约高级沙龙里最受欢迎的贵宾之一。自从出了那有失体面的事后,斯内尔夫人已经很,祝童从膻中穴内引出一点被红蝶处理过的红雾,在龙星毫内炼化片刻,送给斯内尔先生体内的紫蝶。
如此循环往复,十分钟过去了,斯内尔先生的眼帘忽然动了几下,呼吸也变得粗重了一些。
守在监视器旁是斯内尔先生的首席医生,某医科大学的凡尼埃尔博士,他惊异地抬起头,轻声道:“斯内尔夫人,安东尼先生,我想,这个处方还是有效的。斯内尔先生的心脏已经很久没有跳动的如此有力了。脑电波显示,他随时可能醒过来。肾盂压力增加,它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工作了。肝脏与肺部的活跃度增加了百分之四十。我想,应该去掉呼吸机试试……只是,斯内尔先生的血压略有升高。这是斯内尔先生正在好转的迹象。”
欧阳凡与夏洁都守在斯内尔先生病床前,生怕出什么意外。
夏洁是护理专家,欧阳凡可算是心脑血管疾病专家,看着被稀释过的酒精一滴滴进入斯内尔的,心里一直忐忑不安。
听到斯内尔先生带来的医生这么说,才放下心来。
祝童抹了把额头的细汗,收起龙星毫,笑道:“速度可以快一些。保持在三秒一滴就可以了。周医生,马医生、郑医生;你们三人做个分工,任何时候必须有一个人守在这里。斯内尔夫人,请务必答应一个条件,你们带来的所有药物,都必须有他们三Z
三十五卷、如影随行 三、万事皆有可能(下)
门拿出秘方参与这个计划,是可以得到一部分资金支持。www.uu234.com可加入这个计划,就意味着祝门手里持有的秘方不再成为秘密。
如果有了研究成果,名义上专利属于望海制药,可在实际操作过程中根本无法避免秘方泄密、研究成果被剽窃等诸多情况的发生。
很是几家国内制药企业最喜欢做这样的事。它们都有深厚的背景,与相关部门的相关人员关系匪浅,曾有过窃取专利、将研究成果高价倒卖给外国企业的不良记录。
望海制药如今最不缺的就是钱,缺的是一批学养丰富的专业科研人员。
那个小白脸秘书想必从某种渠道得知了孙铁柱曾努力过,以前不提半个字,现在拿出来作为交换条件了。小白脸如果真有那么大的能量,也不会只拿出这样的东西来寻求妥协。
“容我在考虑考虑吧。姐夫,我听娟姐说你最近比较忙,有段日子没回家了。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吧?”祝童嘿嘿笑着把这个话题略过去,给出个模糊不清的答案。
电话那边传来尴尬的笑声,上海男人最近是玩的有点疯,苏娟好面子强撑着,可祝童却没这个顾虑。
据@图科技董事长成风说,上海男人最近与某个软件开发公司的女老板不清不楚的。
那是个出来创业的女硕士,前期资金用完了,去上海男人掌管的锋向创业投资基金会寻求政府支持,结果就暧昧了。锋向基金如今的名声也不太好,望。为什么?”
“李先生要说什么,请不要绕圈子。”
“没什么,就是不明白。既然王警官不屑回答,那就去调查一下名单上的嫌疑人罗贝尔.斯内尔先生。他就在楼下,你应该见过已经见过他了。我想知道,他在上海都见过什么人?有没有与可疑人员接触过?”祝童终于亮出了邀请王文远接手斯内尔先生安保工作的真正目的。
只要王文远开始调查罗贝尔,就能发现他与田旭阳之间的关系。在适当的时候,祝童将会把罗贝尔背后的修伊博士与范西邻之间的可疑联系丢给王文远,让他知道,有人在图谋吞并福华造船。
“好的,我会注意的。”王文远可不知道祝童心里的盘算,只是现在调查斯内尔先生的次子罗贝尔,有点突兀的感觉。
现在在上海的嫌疑人只有他一个,不调查他似乎也没什么事情可作。祝童花大价钱请他,可不仅仅是为了让他在望海医院内工作。
“好了,十二点半,我们吃饭去。”祝童轻松地站起来;“我介绍陈老给你认识,他最喜欢你这样有理想、有抱负、嫉恶如仇、正直勇敢的年轻人了。”
“我正想见见他老人家。”
两人相视一笑,并肩走向电梯。
“虚伪吗?”祝童问。
“有点。”王文远坦率地说;“我还没有进入状态,你知道,心里障碍需要克服很多东西。”
“那就自然点,诊室内外静悄悄的,萧萧不在,来访的客人连接待室都进不了。
祝童拿出女主播拍摄的视频资料,放进电脑欣赏了片刻,传递给远在日本的台海言。
台海言看到这些资料十分兴奋,与大多数网虫一样,他也是个标准的唯恐天下不乱者,着急地询问祝童什么时候放出去。
祝童没理会他,传送完毕就关了电脑。
他桌上的电话一直在响,看号码,不是小白脸秘书的就是范西邻的。
现在这个电话是苏娟的丈夫打来的,看在苏娟的面子上,不接不太好。
“李想,我听说上午和范市长的秘书发生了点误会。”上海男人很着急的样子,直截了当地问。
“不是误会,他在医院耍威风……他找你了?”祝童把事情的大概情况简单的说一遍,不满地说;“范市长那么明白个人,怎么找了怎么一个秘书?”
“不是他找我,是范市长不希望这件事闹的满城风雨。他让我向你道歉。李想啊,市长都向你道歉了,这件事就这么过去吧。范市长说,他也看不上那个人,可人家很有背景,是上面下来锻炼的。”
“既然是来锻炼的下派干部,就更应该注意影响。姐夫,这件事你还是别管了,范市长问起来,你就是没找到我。”祝童对小白脸秘书的所谓背景毫不在意。
“那是不行的。如果我这么说,市长一定会让我放下手头的所有工作去医院找你。听哥哥一句话,这次就放过他吧。他刚才还对我说,只要你这次高抬贵手,他可以争取让望海医院和望海制药列入国家自然科学基金会的中医药战略扶持计划。你应该听说过吧,只要能进入这个项目,就等于插上了金翅膀,每年有几千万的扶持资金,申请专利、新药审批也会一路绿灯。”上海男人没有放弃的意思,抛出一份重磅诱饵。
“是吗?他有那么大的能量?”祝童沉吟着,不禁思量:这个小白脸是什么来头?
华夏的能量够大了,特别是在学界享有极高的声誉。可即使这样,孙铁柱争取把望海医院和望海制药列入这个战略扶持计划时还遇到了重重阻力,不得不铩羽而归对祝童说声抱歉。
但祝童很快就从这个弯弯绕中绕了出来,他问自己:望海需要扶持吗?
老骗子前些年就与相关部门接触过,可祝童在海洋医院时与几家药厂打过交道,知道后,坚决反对望海制药加入这个计划。
近年来,西药的研究开发已经日趋困难,很多大型制药企业都把目光转向包括中医在内的传统领域,开始中草药汤剂、配伍深入研究,国家也早在多年前就对那些流传在民间的中医秘方进行收集整理工作。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会的中医药战略扶持计划本来是件利国利民的大好事,但是在现阶段实在是有些混乱。
任何一种好药都等于在医药市场中的巨大利益,如果祝oO,与斯内尔先生有私人恩怨的人。
前一种可能太宽泛,被斯内尔先生伤害过的人太多了,那份长长的名单没有什么实际意义,只能做好安保工作,预防为主。
后一种就简单多了,名单上只有区区四个人。从这四个名单就能看出安东尼是多么的小心谨慎,斯内尔先生的两个儿子、罗贝尔.斯内尔和博尼.斯内尔的名字赫然位列二、三位。
排在第一位的是一位女士,她是斯内尔先生的第一任妻子,博尼.斯内尔的生母。据说,她是位很有力量的女人,没有她当年的鼎力支持,就不会有现在得到迈克.斯内尔。
排在最后一位的是一个相对陌生的名字,据说,他自认是斯内尔先生的私生子,一直希望从斯内尔先生这里得到一笔钱。或许他是个妄想狂,或许真有斯内尔先生真的在某个狂欢之夜与他那个二流模特的母亲发生过什么。
斯内尔先生坚决否认与他有任何关系,这些年来,纠缠斯内尔先生就成为他生活中的唯一。
除去那份长长的名单,文件并不长,王文远很快看完了,表示还需要仔细研究,一时没什么问题。
“安东尼先生把同样的一份文件交给范市长了,想必,下午就会有警方人员进入医院。斯内尔先生预计要在这里呆两到三周,王警官的职责是,全面负责望海医院的安保工作,保证斯内尔先生在这两到三周的时间内不出什么意近几天忽然被坊间戏称为二奶基金。只从这个名号就能猜出它的问题有多大了。
所谓无风不起浪,其中当然有上海男人的原因,可那是个谨小甚微的人,没有领导的首肯、批条,他可没有那么大的胆子。
作为当事人,上海男人前一段有过惶惶感,审计单位去查账后没发现什么问题,现在的自我感觉颇为良好,对祝童点醒他的话根本不怎么在意。
祝童不想在与他说什么,轻轻撂下电话。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吧。
十二点整,王文远准时出现在“神医李想”诊室门前。
祝童亲自开门把他迎进来,落座倒茶后就进入正题。
“这是一份情况汇总,你先看看,有不明白的地方可以问我。”祝童抛出一份文件。
王文远翻开仔细阅读,房间里又安静了。
这份文件来自安东尼,上面列举了又可能对斯内尔先生的生命安全造成威胁的诸多诸多可能。
不看不知道,看过后当真是心惊肉跳。过去的数年间,斯内尔先生曾经历过五次投毒、三次职业枪手的刺杀。
虽然其中不乏故意渲染、把威胁夸大的成分,但是斯内尔先生的仇人多却是个不争的事实。
可能派刺客刺杀斯内尔先生的对手主要分两种,一种是斯内尔先生所属的斯内尔对冲基金的受害者;一种是小说就}外。”
王文远点头表示明白,道:“责任很重啊,人手方面没什么问题。你的保安都是好样的。可是,我需要授权。斯内尔先生的病房在十五楼,我和我的保安到不了那里。”
“十五楼的安保工作另有人负责,你们只负责十楼以下的部分。”祝童摇摇头道。十五楼由曲奇负责,王文远应该知道,他是明知故问。
“那就没什么问题了,现在可以吃饭了吗?”王文远作出失望的样子说。
祝童看看表,刚十二点十五分:“不着急,还有十五分钟。难得有这样的机会,我们随便聊聊。”
“聊什么呢?”王文远问。
“当然是与工作相关的事了。”祝童放松身体,半仰在老板椅上;“有两个问题我一直想不明白,斯内尔先生不过是个有钱人,他既非国会议员,也没有在政府中担任什么重要职务。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想他死?这是第一个问题。第二个问题是,据我所知,斯内尔先生在上海的投资并不多。大概两年前,斯内尔先生的次子罗贝尔.斯内尔曾购买过一部分原旭阳集团的股份。那些股份并入福华造船,还不到百分之一。但政府对斯内尔先生的到来好像很看重的样子。你知道,前一段美国参议员雷曼先生在这里,政府方面只不过派出两个处级干部来慰问了一下。斯内尔先生来的时候,范西邻市长亲赴机场迎接,据说,如果斯内尔先生的身体允许的话,市长大人也要来探心里别扭的时候,多想想开心的事。”说着话,两人来到电梯前。
王文远提前一步按开电梯:“老板请。”
“越来越虚伪了。”祝童笑着走进电梯,抚这胸脯道:“虽然明知道口不对心,这感觉还是相当不错。对了,我听说上午有个美女来看你。”
“以前的同事,已经走了。”王文远不在意地说;“我上午去病房检查安保措施,遇到秦医生了,她很关心你啊。”
“呵呵。”
“嘿嘿,”两人有是相视一笑,都是心怀鬼胎,虚伪的他们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
祝童说的来看王文远的美女实际上已经来了多次了,她在王文远遇袭的第三天得到消息,马上从北京来道上海,就住在望海医院附近的一家快捷酒店里。
说是美女,只是人生的齐整些,气质风度倒是不错,微笑的样子很迷人,应该是系出名门。她几乎每天上午都要来医院探视王文远,祝童以前就留意到了,主要原因是那时的王文远还处于特护阶段,寻常人等根本就不可能如此轻松的进出王文远所在的区域。
而王文远说的秦医生就是秦缈,自从知道她在望海医院,祝童就让夏洁把她调到住院部去。那样,与祝童相遇的可能相对要少很多。
“我听说,上午后面好像出了点事。”王文远又道。
正好,电梯到了十五层,祝童装作没听见,迈步出了电梯。Z
三十五卷、如影随行 四、虎蜂飞舞(下)
一只鬼脸蜂落在他面前,以一种奇异的线路舞蹈着。www.uu234.com
“有客人了啊,谢谢你提醒。”中年人轻轻捏起那只鬼脸蜂,伸出舌尖在它口沿位置触了一下。
鬼脸蜂似乎受到了莫大的鼓励,飞起来,在空中连翻数个跟头。
“哪个嘛?出来说话?”中年人向着头顶的悬崖上喊了一声。
“打扰云施主清净,有罪!有罪!”随着告罪声,山崖上落下一位俊朗的白衣僧。
他,正是鹰佛座前大弟子,仁杰萨尊活佛。
“原来是个喇嘛。晦气!晦气!”中年人翘翘嘴唇,懒洋洋地说:“师父,我不是施主,是个穷光蛋,地里打的那点粮食还不够自己吃用,没钱给你。你去附近打听打听,谁不知道我云青是个痴汉。喇嘛莫要走进树下,被蜂儿蛰,可有生命危险。”
“云施主过谦了,喇嘛所并求非钱财之物。”仁杰萨尊活佛距离黄桷树笼罩的范围还有十几步,他走前几步,慢声道;“云施主既然不怕,喇嘛也不怕!”
此刻,无数鬼脸蜂飞向他,却都飞不到他身前半尺处。
云青终于动容,赞道:“师父好本事,好本事。过来说话吧。”
也没见他有任何动作,刚才还气势汹汹的鬼脸蜂围仁杰萨尊活佛飞舞几周退回黄桷树下。
“你这鬼脸蜂儿倒是有意思。”仁杰萨尊活佛长出口气,这鬼脸蜂比他想象的要厉害,刚才差点就支持不住了。
“是虎蜂。不知道不要乱讲。”
“是虎蜂,小僧孤陋寡闻,见笑了。”他走到距黄桷树外三步处站住,对云青道:“我叫仁杰萨尊,从布天寺来。”
“布天寺啊,听说过,听说过。好像是个很有钱的地方。我去镇上时听人说起过,有几家人把全部家产变卖送给布天寺了。据说,那寺院修的比皇宫还漂亮。寺里有个叫鹰佛的活佛很厉害。有钱的喇嘛,跑来穷鬼这里做什么?”云青不在意地说。
“我想请施主看看这个东西。”仁杰萨尊活佛小心翼翼地从怀里取出一只金光闪闪的佛珠;递到云青面前。
云青接过佛珠,眯着眼看进去。
佛珠内似乎另有世界,闪闪金光之中似乎飞舞着一只微小的紫色的蝶儿。
云青抬头看一眼仁杰萨尊活佛,将佛珠贴在额头,闭上眼感受着。
过了一会儿,他睁开眼道:“这牙蝶儿倒是有点意思,只不过是个雏,没多大用处。”
“如果是它的王,施主能对付吗?”仁杰萨尊活佛问道。
“这哪个晓得嘛。它是蝶儿,蝶儿只有‘灵”蝶灵!没得王。”云青把佛珠抛还给仁杰萨尊活佛,奇道;“你好像对我很了解。先说好了,我养这些蝶儿不是为了打架。它们是我的宝贝,能给人治病,治风湿,晓得不?”
“我知道它的王……灵在哪里。”仁杰萨尊道。
“真的?”云青显出激动的神情,一把抓住仁杰萨尊的衣袖;“告诉我,它在哪里?”
“它属于别人所有,有两个‘灵”在两个人的身体里。”
“这样啊,老子就知道没有白来的好事。”云青失望地松开仁杰萨尊,挥挥手道:“有主的‘灵’我是不碰的,太麻烦,太麻烦。去年山里来了只蝉灵,可真是好东西啊。都怪镇上的钱拐子,灌了我一肚子酒。要不然……要不然,老子也不会现在还憋在这山窝里。”
“听施主的意思,是不是只收无主的灵?”仁杰萨尊问道。
“当然了,有主的‘灵’不好弄,搞不好要出人命的。我可不想坐牢。”云青虽然这么说,脸上却露出一丝不舍和贪婪。
“云施主,你的蜂王还需要几只‘灵’。”
“当然是越多越好了。喇嘛啊,只要再有一只蝉灵那样的,我的小飞虎就自由了。现在可真麻烦,躲在这鬼地方。”云青眉飞色舞地说;“那时候啊,我就带着它周游世界去。我告诉你喇嘛,小飞虎的本事可大了。它可以替人治病,风湿啊、腰腿痛啊,一下救好。我听说外面有很多人得这个病。一定能赚大钱。到时候啊,老子娶三个老婆,一个在家生孩子,一个给老子做秘书,在一边端茶倒水;再找个女大学生替老子在门口收钱……”
说着说着,云青忽然看着仁杰萨尊,警惕地问:“你怎么找到这里的?谁告诉你我在这里?”
“小僧本是遵照鹰佛的指点来找那只蝉灵,没想到被你惊走掉了。昨天住在镇上的天照寺,听寺里的同修说起这里有个蜂痴。专以鬼脸蜂替人治疗风湿之症。去过你的铺子,看到你的招牌了。‘蜂王刺骨,三针病除’。小僧问过你的病人,他们都夸你治病有一套,很灵验。只是也有人抱怨,说你要价太高了。小僧以为,云施主的要价并不高。每次三十元,只是赚个辛苦钱。如果施主能走出这大山。到北京、上海那样的大城市,每次三千也会有很多人来找你治病。”仁杰萨尊不疾不徐地说;“我认识一个人,他替人看病有的时候一次就收几百万。”
“几百万!喇嘛在开玩笑吧。那个傻瓜会一下拿出几百万来了。有那么多钱,什么医生找不到?”云青啧啧嘴,摆出不相信的样子。
“出家人不打诳语。那个人曾经是小僧的师兄,还不到三十岁。现在上海有一个十八层大楼的医院。他就在那个医院里替人看病。很多有钱人排着队去找他看病。只挂号费,就要一万块。他有个很漂亮的女朋友,是上海最漂亮的警官。还有个很漂亮的金发碧眼的外国女秘书,和你说的一样,专门替他收钱。听说,他还有好几个情人。有年轻美丽的日本财团的女继承人,有电视台的女主播,还有上海滩最有钱的娇小姐。”仁杰萨尊边说边看云青的表情,最后道:“他就是那个‘灵’的主人。A}}p.2]580O,]n~ET和你一样,他也是依靠‘灵’来替人治病,这一只,就是鹰佛从他的一个病人身上取来的。”
云青盯着仁杰萨尊手里金光闪闪的佛珠,满脸都是掩饰不住的贪婪。
“让我再看看。”他一把抓过佛珠,这次不是贴在额头,而是吞进口中。
过了一会儿,云青把佛珠吐出来:“奇怪奇怪,他怎么能用如此弱小的东西替人治病。”
“鹰佛说,他是把它种进病人体内,然后用一种奇怪的方法让它在病人体内生长。具体情况我不清楚,不能乱讲。小僧所知道的是,它能吃掉病人体内的疾病,让病人恢复健康。”
“种进病人身体里?”云青又把佛珠吞进口中,腮帮子上下翻滚,好半天才吐出来;“它怎么会去吃病?让我想想……应该是的了。这也是一只‘灵’。它把病人的身体当成自己的窝了,为了能成长为真正的‘灵”必须要保证窝的安全。病对它的窝是有害的,所以它才会去吃病。傻瓜,那个人真是个傻瓜。放出‘灵’去治病,早晚会有一只成为真正的‘灵’。那时候,他就麻烦了。那只‘灵’会找上他,去和他争夺‘灵’位。太危险了。”
“据我所知,现在还没有发生那样的情况。他现在生活的很好,不缺钱也不不缺女人,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喇嘛,你在诱惑我。”云青警惕地盯着仁杰萨尊活佛。
“不是诱惑,是替另一个朋友邀请云施主出山,消灭那只‘灵’。”
“不干不干,给我再多的钱也不干。搞不好真要出人命的。”云青连连摇头,但拒绝的同时,眼光却游移不定地四处乱看。
仁杰萨尊看穿了他的心思,又道:“小僧那位朋友并没有病,那个人利用这个小‘灵’控制他的身体,甚至控制他的喜怒哀乐。他深受其苦,不得已才找到鹰佛寻求解脱。鹰佛替他取出了小‘灵”可我那个朋友却不敢回上海,怕被那个人看到,给他再种上一个小‘灵’。你只要答应保护那个朋友去上海,让他不必害怕那个人,我的朋友会拿出一百万作为你的出场费。每个月还会另外给你一大笔钱。请施主放心,我那个朋友是个很有实力的企业家,他在上海有很多朋友,和上海市长是比亲兄弟还亲的哥们。他一定能保证你的安全。即使真出了什么意外,也不会有事的。”
“真的,让我考虑考虑。带着这么一大家子去上海,很麻烦的。唉……一百万,好多钱啊。”
“云施主别着急,我还需要确定一下。如果真的遇到那个人,你的王能胜过那个人的‘灵’吗?”仁杰萨尊忽然变了口气,看云青脸色不善,又道;“如果云施主有把握的话,我可以马上通知那位朋友过来。没有把握,就不必让他空跑一趟了。”
“喇嘛可以看不起我云青,不能看不起我的小飞虎。”云青大怒,猛然张开口,吐出一只色彩斑斓的东西。
那东西有硬币大小,被一金色的光晕包围。仁杰萨尊凝神细看,原来是一只浑身上下没有半点杂色的金蜂!
随着它的出现,黄桷树周围的鬼脸蜂都疯狂地围绕过来,片刻间,就塞满了上下左右的空间。
它们绕成无数的圈子,排着队,在狭小的空间里飞舞,相互之间的距离几乎是首尾相接,却没有任何两只撞在一起。
仁杰萨尊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生怕惹怒了这些可怕鬼脸蜂。他估计,自己最多能承受被它们蛰成十下,再多的话,就会有生命危险了。
他的内心涌起一阵惊喜,以这群鬼脸蜂的实力,应该够让“神医李想”喝一壶了。
一个是‘灵”一个是王,高下不问可知。
下午四点,田旭阳接到一个电话。
这些天,他一直躲在北京,不敢回上海去。与仁杰萨尊活佛说的一样,他是怕了,生怕遇到祝童,再给种上一只那个小恶魔。
听完电话,田旭阳马上冲秘书吼道:“给我订去成都的机票!马上!要最近的一班!另外,给我准备现金,一百万现金!”
三十五卷、如影随行 五、驱逐(上)
九月五日清晨,萧萧七点三十分准时从床上爬起来。www.uu234.com
她先打开电视,才钻进洗浴室梳洗。
电视里传出气象台的预报,未来三天将有台风在上海附近登陆。
萧萧急忙冲到电视机前,仔细看主播介绍台风的情况。作为替老板安排行程的秘书,这是每天必须的工作;虽然祝童很少离开望海医院。
苗苗妈从厨房探出身,问道:“要来台风了?”
萧萧点点头:“是啊,台风一来交通就不方便了。这三天我住医院,阿姨不用准备我饭了。”
“有台风啊,我问问学校放假不,如果放假我们都住医院。大姐也不用来回跑了。”苏娟扯着毛头和苗苗从楼上下来,她们已经吃好了,苏娟送两个孩子上学。
苗苗和毛头背着书包都很乖巧的样子,特别是苗苗,提前跑到鞋柜前把苏娟的鞋子拿出来。
萧萧心疼地夸道:“苗苗真有眼色啊。”
“楼上还要装修呢,李先生和苏姑娘不在,我回来看着。”苗苗妈端出几个盘碗放到茶几上,又道:“萧小姐快吃吧,我吃过了。”
萧萧想告诉苗苗妈楼上装修的工人是自己人,用不着看,想了想,没说。
祝童与叶儿定于下月结婚,无论怎么说,卧室也要整理一下,所以祝童近期都住在望海医院。
负责装修的是曲老亿旗下的装修公司,原本看不看都一样的,可苗苗妈不放心,每天一下班就往回赶,比自己家装修新房还操心。
萧萧买的房子在市内,福华造船审计室在旭阳大厦,叶儿也时常住在那里。可望海医院在浦东,不堵车的话也要近一个小时。近几天,萧萧干脆就住进在这里,也算给苗苗妈做个伴。
苏娟的情况与萧萧类似,以前的房子也太远了。正好苗苗与毛头在一个学校上学,老公不常回家,苏娟也就把这里当成家了。
八点三十分,萧萧打开祝童办公室的门,看到祝童已经坐在老板台后面了。
女主播安娜站在他身后,两人正聚精会神地看着电脑屏幕。
萧萧吐吐舌头,无声地笑笑,没打扰他们。她知道,女主播准备好了今天播出的片子,来让祝童审查呢。
昨天晚上,电视台播出了斯内尔先生抵达上海后的第三次的新闻。
第一次是在前天,因为范西邻的一再要求,安娜将斯内尔夫妇走下飞机,与范西邻亲切握手的镜头剪辑了一下,在东方卫视黄金时间新闻的中播出。
各路媒体闻风而动,都知道斯内尔先生在望海医院,却找不到任何机会。
这时候,斯内尔先生的次子、罗贝尔.斯内尔冒了出来,主动在锦江饭店召开记者会接受采访。于是,罗贝尔理所当然地成为媒体关注的焦点。
罗贝尔在记者会上表达了对父亲病情的忧虑,说他相信“神医李想”肯定能创造奇迹,斯内尔先生很快就会出现在公众面前。
随着罗贝尔的这番表演,欧美股市上与斯内尔家族有关的股票应声大跌,投资者都担心,斯内尔先生恐怕撑不了几天了。
昨天播出的片子萧萧参与了剪辑、配音的全过程。没有斯内尔先生昏睡状态的画面,只笼统地向外界宣布,斯内尔先生正在望海医院接受治疗,病情暂时还算稳定。
今天送播的片子将推出马八、周行和郑书榕三位年轻的医生,这样的片子不好弄,看安娜的黑眼圈,想必昨天晚上都没怎么合眼。
萧萧坐到接待室自己的位置,拿出记事簿看之前的电话记录。
祝童以前不是只有西蕾亚小姐一个秘书,准确地说,西蕾亚小姐是“神医李想”李想的行政助理。
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祝童和西蕾亚小姐的手机号码,西蕾亚小姐身边还有两位负责处理诸如接听电话、预约申请、清理内务等闲杂事务的女孩子,西蕾亚小姐和祝童不在的时候,她们负责记录电话信息。
萧萧还不太习惯这样的工作方式,替祝童安排行程实在是件很令人困扰的事。就在来望海医院的路上,她的手机就接到了十几个电话。多数是一些颇有来头的媒体记者要求采访的,其中包括央视和东方卫视这样的很有背景的媒体,萧萧都斯内尔先生的情况以暂时不允许接受采访的借口推掉了。
他们要求采访“神医李想”,萧萧说要看老板的意思,让他们等回信。
但是来自日本的沙子小姐带领的采访小组也来上海了,萧萧知道她和祝童之间有过两次配合,拿不准的事就交给祝童处理。
十分钟后,女主播疲惫走出来。她知道萧萧这个位置的重要性,站在写字台前和萧萧聊了两句,临走时悄悄留下一管名牌口红,与萧萧唇上的眼色很配。
萧萧匆匆搞定了一份上午的行程安排,走进办公室让祝童审看。
“看来,今天很忙啊。”祝童看了看,都是不好拒绝的厉害角色,无奈地挥挥手让萧萧去安排。
九点整,第一位走进祝童办公室的是安东尼先生。
他的脸色很不好,两眼喷吐着抑制不住的怒火。
今天一早,安东尼先生和以往一样去病房,可被守在门口的安保人员坚决而粗暴地拦住了。
他这才知道,昨天下午茶期间,“神医李想”与斯内尔夫人和汉密尔顿勋爵竟然绕过他弄出一份“安保规定”。在这份“规定”里,安东尼属于闲杂人员,未经斯内尔夫人和“神医李想”的许可,不得随便进入斯内尔病房。
可恶的是,无论是斯内尔夫人还是汉密尔顿勋爵都没有对他透露半点与这个“安保规定”有关的消息。
“你这是劫持,是粗暴地干扰斯内尔先生的日常工作,我抗议!你不过是斯内尔先生雇佣的医生,你没有权利限制最快。ne*t我探视斯内尔先生的自由。”安东尼一进门就挥舞这拳头大声吼着。
祝童没理会他,看着他吼完才说:“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斯内尔先生。作为医生,我有权利和义务为我的病人提供一个安静、不受外界干扰的环境,那更有利于对斯内尔先生的治疗。安东尼先生,我想,有权利和我商量这件事的应该是斯内尔夫人。您看天气预报了吗?未来的三天会有台风袭击上海。你们现在住的别墅距离浦江太近了,斯内尔夫人担心你们的安全。我们在良好的气氛下一致认为,您和威尔逊夫人如果换个住处,也许更好一些。我的秘书萧萧小姐已经联系了锦江饭店。他们准备一间总统套房,他们很欢迎你们能在中午之前入住。”
安东尼气的浑身发抖,这个讨厌的年轻人和斯内尔夫人不只要限制他探视斯内尔先生的权利,竟然还要把他和威尔逊夫人赶出望海医院。
“你没权利这么做!”安东尼勉强让自己冷静。很明显,对抗不是明智的选择。这里是上海望海医院,不是斯内尔医学研究中心。他目睹了祝童驱逐宁无冬的过程,“神医李想”有足够的力量把他和他雇佣的那些保镖一起像扔垃圾一样扔出去。
“告诉我,年轻人,你这么做想要得到什么?”安东尼坐下来,尽量用柔和的语调问。
“安东尼先生,我要做什么,似乎用不着想你这个雇员汇报吧。”祝童看看表,笑道;“很抱歉,我的秘书给你的时间是十五分钟,您还有三分钟的时间。请放心,我完全理解您对斯内尔先生的感情。可是为了他的健康,请您务必包涵一下。我相信,他很快就会清醒过来。如果他想见您,您随时可以来探视。”
“你会后悔的!我代表斯内尔先生以及他的亲属和家人宣布,斯内尔先生不需要您。是的,我们马上出院,离开这个鬼地方。”安东尼忽地站起来,挥舞着拳头吼道。
祝童皱皱眉头,按下桌上的通话器:“叫保安部来两个人,把安东尼先生请出去。”
“你敢赶我走!”安东尼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指着自己的胸口道:“你要赶我走!我为斯内尔先生服务了三十五年……”
“你为谁服务了多少年与我无关,我只是个医生,一切都为病人的考虑。还有,斯内尔夫人也认为您是位值得尊敬的绅士,知道您对斯内尔先生由很深的感情。可是为了她丈夫能早日康复,斯内尔夫人不得不作出这个痛苦的决定。”
“斯内尔夫人没有任何权利这么做,斯内尔先生说过,在他昏迷期间,所有的事都由我做主。没有我的允许,你拿不到一分钱。”
“难道说,你比斯内尔夫人更值得信任?我看不出来,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安东尼先生,您该走了。”
门被猛然推开,王文远带着两个保安走进来。
祝童点点头,两个保安不由分说,架起安东尼就向外拖。
安东尼冷笑着,不配合和不反抗,任凭两个保安把他拖出去。
“是不是太过分了?芬尼先生就在楼下。他一定会带他去领事馆,让领事先生向市政府施压。”王文远有点不安。
他参加了昨天的下午茶,在安然祥和的气氛中,祝童与斯内尔夫人达成了支开安东尼的共识。他也知道祝童这么强硬地驱逐安东尼不会只是为了讨好迷人的斯内尔夫人,必定有所图谋。
可安东尼……怎么看都不是盏省油的灯。
事情如果闹的满城风雨,多多少少,他也要担点责任的。
“没关系,不就是个管家吗?”祝童浑不在意;“随他闹去吧,只要能治好斯内尔先生的病,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
萧萧推门进来,轻声道:“老板,范夫人来了?”
“好像没有预约啊。”祝童笑着站起来;“请她进来吧。通知沙子小姐不必等了,中午,我请她吃饭。”
安东尼的后面是沙子小姐,della这么横插进来,时间明显就不够了。
三十五卷、如影随行 五、驱逐(下)
“你得罪了个大人物。www.uu234.com”这是della进门的第一句话。她刚才就是接待室,看到安东尼被两个保安架出去的场景,很是吃惊。
一个月前,安东尼曾带着几位医学专家秘密来到上海,替范老做了一次完全彻底的体检。
那个时候,della很为能结识这么一位大人物而自豪。安东尼近年来一直外界公认为是斯内尔先生的代言人,在某些敏感时期,他的一举一动甚至能影响到投资者信心以及股市的走向。
就是这么一位大人物,从欧洲大陆到北美,从东亚道中东,即使很多人心里对他并没有多少敬意,收获不到鲜花、掌声和笑脸,也没人轻易冒犯;没想到在这里会被两个保安用如此粗暴地方式赶出门去。
“我这里,最不缺的就是那样的大人物。”祝童故作谦虚地笑笑,做个请坐的手势;“范夫人,今天来什么事?”
“还不是为小赵的事。真让人为难啊。”della优雅地在祝童对面坐下,白皙滑嫩的脸上浮起一抹微红,却看不出有丝毫为难的迹象。
“小赵……您是说赵秘书?”祝童想起那个小白脸,心里涌起一阵厌恶。
没想到,他竟然求到della跟前了。如果他敢于找到这里当面低头认输,祝童也许还会考虑放他一马。
可话又说回来了,在现在的情况下,小白脸连萧萧那关都过不了,想见到祝童哪里会那么容易。
“这件事我不能不管啊。我是知道你的,闹腾起来就是个满城风雨。不说范市长的面子上不好看,真把那小狐狸惹急了,大家都很难做啊。”
“大家指的是谁?”祝童故作不懂。其实他已经听出来了,della叫那个姓赵的小狐狸,肯定不是为了争风吃醋。小白脸大概知道她与无情之间的关系,以此来威胁,della才不得出硬着头皮出面。
“当然是你和我了。”della挺挺两座巍峨耸立,暧昧地说:“很多人都以为……”事实上,在某段时间里,上海滩流传过“神医李想”与della之间不干不净的传言。della乐于借此掩饰她与无情之间的关系,祝童是懒得解释。
随着范西邻出任主管财经的副市长、范老离开望海医院,流言已经销声匿迹了。
祝童无奈地挥挥手,像是要赶走某种不好的情绪;“范夫人,不论是曾经还是现在,我对您都是欣赏且敬畏的。”
“敬畏,听起来怪怪的。小李子!我是母老虎吗?”della不满地说。“小李子什么意思?”祝童抽抽鼻子,della的语调很明显在意指他是某位著名的太监。
“我觉得用爱慕比较好。”della今天穿了件茶色旗袍,轻薄的丝绸绷得紧紧的,隆起两道完美的弧线。
她双手扶在大班台上,含笑的双眼静静望着祝童,纤细的手指卷起一绺头发,在耳边轻轻扰动,充满诱惑的意味。
祝童不是登徒子,对della如此露骨的表现表面不动声色,甚至表现出几许贪婪,心里却“咯噔”一下,加了几分小心。
作为一位市长夫人,della近期身边多了不少奉承讨好的人,无疑是顺风顺水、风光无限的。回想两人刚认识时到如今的过程,della对他来说无疑是一枚充满诱惑的蜜桃。可她选择了无情大师作为情人这件事本身就意味着,della并非如她表现的那么轻浮,在这刻,祝童忽然觉得,范西邻根本就知道自己的夫人与无情之间的关系。
不错!这应该是他对della的补偿,或者两人之间早有默契。
della选择在这个时候上门为小白脸秘书求情,并且还是以他知道自己与无情大师之间的私情为借口,明显是一种故意示弱的表现。祝童知道,他现在无论向della提出什么条件,得到的回答都将是可以考虑。
范西邻害怕了,他知道“神医李想”要走,也知道祝童临走之前肯定会搞出一番动静。他不希望自己成为“神医李想”的陪葬品,想用这个机会示好。
想明白了这点,祝童脑子里急速转动一番,笑道:“听说范市长身边有位高参,蔡玉仁蔡先生。della,我想知道他最近在忙些什么?如果可能的话,替我带个话给他。”
“你认识小蔡?”della惊讶地问。蔡玉仁跟随范西邻有几年了,那个留德博士向来十分低调,祝童怎么会注意到他?
范西邻曾经出任西南某市副市长、市长,蔡玉仁当时是他秘书。后来范西邻因为一些事退隐到经济研究所做所长韬光养晦,蔡玉仁被安排出国留学,回来后依旧跟随范西邻,是他最为倚重的笔杆子。
“只是听说过。”祝童从容道:“听说他最近很是风光,做了一家基金会的董事长。据说,蔡先生新官上任要烧三把火,第一把火是聘请律师控告他的前任贪污、渎职、勾结外人掏空基金会。我希望della对蔡玉仁先生说一声,安生些,别多事。”
与蓝湛江估计的一样,蓝右江和廖风都在布天寺潜修佛法,出任鹰洋投资总裁的蔡玉仁。他已经对蓝湛江发出了律师信,要求他赔偿鹰洋投资的损失,并承担法律责任。
“那个案子是你做的?”della肯定地说;“我还奇怪,以蓝湛江的精明练达,怎么会犯那种低级错误。原来是你在捣鬼。小李子,那可是五个亿啊!我可没那么大的面子。”
“别叫我小李子!”祝童表情淡然地说;“我只是建议他慎重考虑考虑,如果蔡先生连della的面子都不给,执意要追究蓝先生的责任,我只能说遗憾了。”
della脸色阴晴不定,捧起面前的茶杯送到唇边,却没喝,只是捧着。过了会才说:“把无情还给我,不要做任何伤害他的事。”
“无情大师是得道高僧,他云游到哪里我怎么知道?不过,既然della说了,我拖朋友问问。如果凑巧碰到他,一定转达della对他的思念之情。怕只怕,大师真的看破红尘,斩七情断六欲,要守着青灯古佛安享清净。又道是佛法无边,不剔除他心中对佛的执念,人回来了,心也回不来啊。”祝童微笑着说。
所谓漫天开价落地还钱,祝童答应放过小白脸秘书,也答应放出无情大师,但不是现在。他要对付那尊佛,要用无情在日本录制的几段视频资料,那件事不了,无情肯定不会回来。
“那可不行,人财两空的生意,谁也不会做!”della细密的牙齿咬着嘴唇,愤然道。
“怎么能说人财两空呢?生意不这么做,只怕人财两空的就是我了。”
祝童耐心地解释道:“范市长已经步入轨道,未来可期啊。人生长短也没多少年我以为,不妨把眼光放长远些,从长计议。只要范市长一切顺利,人财都是有的。”
祝童这是答应放过范西邻了,della也听明白了,无论如何,“神医李想”离开上海之前非要闹出点动静不可。也许这样也好,说起来,那尊佛以前与范家的还算是对头。不是因为万里侯搞出的事,范西邻也不会退隐道经济研究所。
可此一时彼一时,政途没有永远的敌人,也许该退了想留条后路,近期,那尊佛频频向范家示好,任凭祝童在上海折腾似乎也不太合适。
della想了半晌还是拿不定注意,叹口气道:“这件事……我实在是做不了主,回头和范市长商量一下。尽快给你信。暂时,先不要为难小刘,可以吗?”
“多久?”祝童顿了顿,说道:“你也看到现在的局势了,耐心和时间都是稀缺资源,我……”
“两天,最多两天。”della急切地说。
“现在是九点五十五分。下午三点之前如果还没有答复,只能说抱歉了。della,你是个好女人,我只相信你。”两天实在是太客气了,谁知道他们背后能做出什么文章?
“明天上午九点之前,好不好?范市长去北京开会了,我必须飞过去当面和他说。你知道,这样的事是不好打电话的。”della好像真的着急了,站起来拿出电话,一副随时都要定机票的样子。
祝童望望窗外,晴空万里、艳阳高照,故作为难地叹口气道:“好吧,我等你电话。是或否?”
“是或否!”della肯定地说。
“据说台风就要来了,一路保重,多加小心。”祝童站起身,走到门口拉开门。
della忽然贴近他,几乎依偎进他的怀里,却还有些微距离,低声道:“我还是喜欢以前那个温文尔雅的李想,现在的你,像只刺猬。”
“是吗?那就小心点,别被我伤着了。”
della神情复杂地看着祝童,出门后还一步一回头。过往的岁月里,两人虽互相算计勾心斗角,总体来说还算相处的还算融洽,互相都很给面子。
她很清楚,也许,这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两人刚才都在演戏,祝童答应放回无情大师,时间却要在他离开上海之后。della现在是不知道无情被藏在那里,如果知道了,恐怕就是另一种局面了。
之前,祝童与范西邻达成过一个初步协议,双方互不干涉,谁也别管对方的事。可背后的动作谁也没少做,这种协议,可信度基本为零,蔡玉仁对蓝湛江的起诉就是证明,没有得到范西邻的许可,这种事根本就不可能发生。
终归,起主导作用的只在于当时的局与势。
如果不能营造出一种对自己有利的局面,占据强势位置,祝童手里就是有太多的牌也没用。
“下面是谁?”祝童看接待室内没人,问道。
萧萧笑嘻嘻地站起来道:“史密斯先生约到十一点整。现在是十点,您该去病房了。斯内尔先生需要您。今天是周医生轮值,安娜小姐要给他录像,您需要在现场。”
“周行吗……是该去捧场。”祝童从衣柜里取出白大褂,披在肩上,与萧萧一起走向电梯。
“老板,我认为您今天应该抽时间去会所转转。”萧萧又道。
“为什么?”祝童奇怪地问。
望海中医研究会所近期虽然恢复了一些,可多数会员还没有露面,只能算是维持。
“到现在为止,已经有五十七位会员到了。他们都在大厅里,希望能见见你。”萧萧说完,抿紧嘴唇,显然心有不甘。
不用问,这些人都是得到斯内尔先生在望海医院治病的消息后才来的。时间也不对,现在才是上午,以往,他们都是下午三四点才陆续到来。
“先不管他们让欧阳院长去就可以了。尹石风那边有消息没?”祝童想了想,觉得今天实在没空,他有更重要的事要操心。
“我刚联系过,尹大哥说一切顺利,准备工作很顺利,今天上午,常老先生已经开始了制药了。”
“他们知道台风要来吗?”祝童还是有点担心,这场台风肯定要经过那个海中小岛,但愿别出什么意外。
“我告诉他了,尹大哥说那里条件很好,应该没什么问题。刚才得到消息,安东尼先生被美国领事馆的芬尼先生接走了。威尔逊夫人还没有走,她正在大厅里闹呢,说是要见斯内尔夫人。汉密尔顿勋爵在劝她,看样子没什么效果……”
两人说着话,已经来到斯内尔先生的病房门前。
曲奇带着两个人守在门口,昨天站在这里的是安东尼雇佣的保镖,已经被强力劝退了。
祝童忽然站住了,对萧萧道:
“萧萧,给沙子小姐打电话,对她说明白,只有她可以进入斯内尔先生的病房。不能带助手和摄像,不能使用大小超过一个女士手提包的大型设备。如果她那边没问题,现在就可以上来了。唔……最好你亲自跑一样,王警官有点不好说话啊。”
沙子小姐昨天就来了,与聚集而来各路媒体一样,被王文远带领的安保人员挡在医院大门外。
五分钟后,萧萧跑出望海医院大楼,朝站在电梯口十米外转圈的沙子小姐招招手。
王文远板着脸,以公事公办的语气道:“除非老板亲自下来说明,否则,她不能上去。”
萧萧伸伸舌头,无奈地退回电梯内。
不远处,胖胖的威尔逊夫人似乎吵累了,靠着一根柱子,两手捂着胸口急促地喘息着。
汉密尔顿勋爵焦急地嚷嚷着什么。
导医小姐听了一会儿,连忙跑过去帮助他把威尔逊夫人放到地上,拿出对讲机急切地呼叫:“急救中心,这里是大厅,有位女士突发心脏病,请立即派人抢救……”
三十五卷、如影随行 六、刺杀(上)
安东尼被赶走了。
威尔逊夫人如愿以偿的留下、并住进了望海医院的vip病房。
她是真的需要斯内尔先生的帮助以度过财务危机,心脏病发作也是真的。
本着人道主义精神,有斯内尔夫人和汉密尔顿勋爵说情,祝童没有强制她转院。
望海医院医生们即时抢救,威尔逊夫人虽然清醒了,却还没脱离危险。她是怕死的,强烈要求“神医李想”做她的主治医生,无论花多少钱都可以。
祝童听到她的要求只是不屑地笑笑,对夏洁道:“告诉她,如果她与斯内尔先生一样有钱,也许有消除我心里阴影的可能。”
斯内尔夫人不明白祝童为什么那么厌恶威尔逊夫人,勋爵倒是很清楚,但是不好说得太明白。他只是告诉斯内尔夫人,这应该是因为井池雪美小姐的关系。
斯内尔夫人听后若有所思地盯着祝童看了好久。
中午之前,四辆警车开进望海医院。
市政府接到安东尼的请求,派出的十五名防暴队员到位了。
由欧阳凡和苏娟出面,王文远陪同,举行了一个简短的欢迎仪式。
记者们很失望,他们没有看到“神医李想”。
午饭后后没多久,望海医院最奢华的别墅腾空了。
安东尼雇佣的保镖们被王文远警官带着一群保安赶出了望海医院。
正是午后一点,一天中最无聊也是令人困乏的时刻。
看到这一幕,守在望海医院周围的媒体记者们顿时精神了,一个个向刚打了鸡血似的,长枪短炮齐开动,围上来问东问西,叫噪不已。
王文远没有理会他们,丢下保镖以及他们带来的行李装备就指挥保安们在大门口拉起警戒线,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医院的导医台从大厅移到了大门外。
不锈钢支架门关闭,门外撑起十几座太阳伞,排开十几只桌子。每位来医院看病的病人都要经过初步询问,确定真的是来看病,才被允许进入医院。
这样做当然很不方便,不只是病人,导医人员的工作量也加大了两倍以上。
吴詹铭从各科室抽调了一部分人员支援,其中就包括秦缈。
四年过去了,原来那个娇俏的女生依旧美丽,只是神态中多了几分沉稳干练。她知道自己的基础差,以护理专业的基础在一所私立大学学临床医学,如果是正规的学员,她这样的别说拿到毕业证了,能入学就是奇迹。
可是秦缈毕业,并且还在望海医院得到了一份很有前景的工作。
她知道这是秦可强的关系,只为她在无助时叫的一声大哥,秦可强就真的像大哥哥一般细心关照她。
曾有段时间,秦缈把那份注定没有希望的感情转移到秦可强身上,即使做情人她也是愿意的。可她逐渐知道了,这位大哥哥是真的把她当成小妹对待,没有丝毫杂念。
她见过秦可强的女朋友,只要秦可强在上海,每周都会抽时间来看看他,请她吃顿饭。像对待亲妹妹一样,宠着她、哄她开心,带她逛两家专卖店,让她随意选择一两套昂贵的衣饰。
秦可强曾试图说服她换个工作,他说他的公司需要人手,可以给她提供更好的发展空间;甚至说要送给她一套房子。
秦缈没有同意,她更喜欢医生这个职业。隐隐约约,她能感觉到秦可强身后有祝童的影子。只为了那几天的露水情缘?如果祝童想以此来补偿她、秦缈是不愿意接受的,她更愿意让他心里存着一份愧疚。
她的爱不需要思考、不需要理智甚至不需要结果,只要他别把她忘掉。
总体来说,除了没有男朋友、没有房子之外,秦缈对现在的生活还算满意。
望海医院在近郊买了块地,以她的条件,明年春天就能住上一套没有产权只有使用权的两居室。
秦缈顶着海龟的头衔,又是位医务工作者,身边也不乏追求者。有望海医院的年轻医生,更多的还是来看病的病人,有些条件还相当不错,可没人能打动她的心。
秦缈在望海医院已经工作了一段时间了,可从来没见到过那个把她送进天堂、又推进地狱的“神医李想”。
她一边应付着围在身边询问的病人们,一边看着不远处的医院大楼;想着,这一次,应该有机会看到他吧。
“美丽的小姐,我这里有点不舒服,能给我介绍一位好大夫吗?”一位带着墨镜的年轻人捂着胸口挤到了秦缈面前,他中等身材,带有明显的南方口音。
大热的天,穿着一套有不知几个衣袋的鼓囊囊马甲。不用问,这也是一位想混进望海医院的记者,还是一位摄影记者。
秦缈没说话,示意他伸出右手。
看到这只手,秦缈不禁想起了秦可强。
是的,这只手与秦可强那双温暖的大手有相似的地方。
指关节表面呈淡紫色,有一层已经消退的薄薄的茧子。秦可强说,那是长时间击打沙袋留下痕迹。
这是秦缈第一次看到与秦可强类似的手,心里不禁涌起一阵温暖。她翻过这只手,按住年轻人的脉搏。与在望海医院工作的年轻医生们一样,秦缈也在学中医。望海医院是一家中医院,大部分的医生都是中西医结合政策培养出来的新一代医务工作者。
“先生,您的心脏没什么问题,肠胃功能也正常。”秦缈含笑松开了年轻人的手。
她在这只手上读出了更多的东西,食指内侧有一道微不可查的红痕,秦可强手上也有。据说,射击爱好者长时间、高频次练习扣动扳机,食指就会留下这样的的痕迹。
“太遗憾了。”年轻人嘟囔一声,不在意地四处打量着缓缓退回到路旁建筑物的阴影中。
αp~,258O}}o*.n]ET时间在炙热的太阳下,时间似乎流逝的特别慢。
太阳伞下的病人逐渐稀少,秦缈拧开矿泉水瓶喝口水,用纸巾擦拭一下脖子里的汗。
旁边的医生在抱怨,说老板真是势利眼,那个亿万富豪斯内尔早点死也是好的,那样的话,他们就能在医院大楼里享受清爽。
秦缈没搭腔,她抬头看了一圈,找到了那个刚才来捣乱的年轻记者。他守在一架摄像机旁,正无聊地抽烟。
大街上忽然传来警笛声,开始还没人注意。
警笛声越来越响亮,记者们骚动起来,飞快地回到各自岗位进入工作状态。
一个堪称豪华的车队驶过来。
一辆警车开道,接着是两辆悬挂美国国旗的高级黑色房车,再后面是三辆明显是政府部门的公务车。
“有大人物来了,快看,第一辆车里时领事先生,美国人!”
望海医院的大门并没有打开,车队被迫停下了。
隔着神色车窗玻璃,有眼尖的记者认出车里的乘客。
不只是美国驻上海总领馆的领事,安东尼先生也来了,他与领事馆官员芬尼先生坐在第二辆车上。
芬尼从第二辆车上下来,板着脸走到门岗旁,对岗亭下的保安叽里呱啦说了一通。
保安神情严肃地看着他,等他说完了才道:“对不起先生,我听不懂您在说什么。”
记者们一阵哄笑,原本严肃的气氛被破坏的一塌糊涂。
芬尼尴尬了一会儿,转身从车里拿出一份公文,用生硬的汉语说道:“我是美利坚合众国驻上海总领馆官员,请把这份文件转交给望海医院董事长李想先生。”
保安没有接文件:“对不起,我的任务只是守在这里,不允许除病人外的任何闲杂人员进入医院。你可以打电话联系行政部,他们负责接收文件。”
“我代表美国政府警告你,不要耽误我们宝贵的时间。”芬尼红着脸嚷道。
保安转过身,不再理会他。
王文远站在门卫室内,拿起电话。
事实上,芬尼打过电话,可望海医院行政部接电话的人说医院与美国政府没什么业务关系,现在属于敏感时期,不欢迎领事先生访问望海医院。
从后面的公务车上下来几个人,他们之中有外事办的工作人员,也有市府主管卫生系统的官员,还有市局一位副局长。
可是看到望海医院门前有如此多的记者,他们都选择了观望。真是麻烦啊,在这样的场合下,他们可没有耍威风的胆量。
大家都拿出电话,有的向上级汇报,有的联系望海医院的主管机关,希望能来人或与医院方面联系一下,配合他们的工作。
僵持的气氛中维持了有五、六分钟,大街的行人不断围拢过来,马路已经开始堵车了。
十几只遮阳伞被挤得东倒西歪,桌子被挤得不断后移,几乎要贴在不锈钢支架门上。在这种情况下,问诊台没办法工作,医生和导医小姐们被迫撤离。
望海医院大楼内走出一群人,前面两个正是祝童和欧阳凡。
秦缈一直以旁观者的心态看着这出闹剧,看到祝童的身影,心脏不受控制的急速跳动,嘴里发干,呼吸也变得急促了。
几年过去了,他几乎没什么改变,嘴角还是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纹。
记者们知道有好戏要上演了,门前的秩序一时大乱,记者纷纷抢占有利位置,为手里的相机、摄像机选择最好的拍摄角度和最宽广的视角。
围观者也生怕错过什么,向医院大门方向拥挤着。
大门内的保安迎上来,叫喊这维持秩序。
秦缈被挤出了遮阳伞,那位年轻的记者正在离秦缈不远的地方,摄像机的镜头对准不断走近的那群人。
望海医院大楼十七楼,斯内尔先生病房的隔壁的休息室内。
斯内尔夫人和汉密尔顿勋爵也看在观察着楼下的情况。
安东尼搬来了美国驻上海总领馆领事,他当然是以斯内尔先生被劫持、或受到不公正待遇、或生命安全受到威胁等理由中的一个或多个选项为借口,想借助政府的压力强行把斯内尔先生带离望海医院。
斯内尔夫人有点紧张,她举着一架精致的望远镜仔细观察着,对汉密尔顿勋爵道:“瞧,罗贝尔也来了。安东尼先生不是一向瞧不上他吗?”
“安东尼需要一个借口,他只是管家。罗贝尔是斯内尔先生的次子,他是斯内尔先生的继承人之一。只有以罗贝尔.斯内尔的名义,领事先生才有出面的理由。”汉密尔顿勋爵推开一扇窗户,这样他能看得更清楚。
楼下,年轻的摄影师的镜头罩住了“神医李想”,忽然,楼上一阵强光射来,年轻人眼前一片空白。
“靠!”他低声咒骂着抬起头。
原来是望海医院大楼上有人在打开窗户向下看,那个人正是汉密尔顿勋爵。阳光原本在头顶偏西北一点的位置,可望海医院的大楼整体呈玉瓶状,顶部向内收缩,有一定的弧度。
汉密尔顿勋爵推开窗户的过程中,一道短暂的反射光正好从大门前掠过。正是这个不经意的动作,打乱了年轻人的计划和节奏。
秦缈听到年轻人的咒骂声,不禁转头看过来。
年轻人将墨镜推到头顶,眼睛再次贴上摄像机。
秦缈注视着他的双手,左手扶在机器上,右手不是如别的摄像师一般放在机器上边,而是放在机器右侧,食指勾在一个突起上,就像……举着一把枪。
秦缈紧张地看看旁边的另一个摄像师,他的机器上没有那样的钩状凸起。
他!是个刺客!他在瞄准李想!一阵热血冲上她的头部。
祝童一行越走越近了,距离大门还有不到二十米。秦缈心里忽然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她回过头仔细盯着年轻人的右手,惊讶地看到,他的食指……
秦缈顾不得多想,奋力向年轻人方向挤过去,拼命尖声叫道:“不要开枪!不要开枪!李想快走!他有枪!”
人群一时大哗!都朝这个漂亮的女医生看去,接着,又看向她手指的方向。
举着摄像机的年轻人一愣,透过镜头,他看到祝童与欧阳凡消失了,两个穿保安制服的人迅速出现在镜头里。
他知道机会已经错过了,左手扔下摄像机,右手只剩下一只被黑色泡沫外套包裹的貌似麦克风的棍状物体。
秦缈吓得闭上眼,双手捂住头试图转身离开、离他远些,拥挤的人群限制了她的行动。
他脸上显过一丝狰狞,将那棍状物体对着秦缈点了一下,然后矮下身钻进人群下方。
秦缈双手捂住头部,鲜红的血液从手指间淌下,瞬间染红了她身上的白大褂。
三十五卷、如影随行 六、刺杀(下)
几位警官迅速清理出一条通道,护着参赞先生的车辆离开。
安东尼和芬尼没有走,突发事件打乱了所有的计划,他们显得有些无所适从。
刺客为什么要杀祝童他们不知道,可“神医李想”是被他们逼出来的,现在溜走肯定是不合适的。
王文远从门卫室的窗户跳出来,分开人群第一个赶到。
他抱摇摇欲坠的秦缈,指挥保安疏散人群、布置警戒线、保护现场。
紧接着祝童也到了,他接过秦缈的同时,右手扣住她颈部动脉血管,龙星毫已刺入秦缈胸口。
强励的寒流涌入,秦缈发热的体温瞬间被降低了十几度;寒流包裹住心脏,奔流的血液被迟滞了。
这时,祝童才小心地分开秦缈的手……
子弹穿透了她的右手手掌,秦缈整个右侧面部都显得血肉模糊。
“有没有生命危险?”王文远瞄了一眼,低声问。
“应该没有吧。”祝童不确定。
也许是在开枪的瞬间秦缈的躲避行为,也许是刺客并不真的要杀她,而只是想制造混乱方便逃走。那颗子弹自秦缈右侧太阳穴射入,从鼻梁左侧穿出,在人体最稚嫩敏感的面部危险三角区形成了一道贯通性创伤。
秦缈的右眼已经废了,祝童心疼地捂住那里,曾几何时……这样的痴情,让他拿什么来报答?
“这里交给你了。”祝童封闭住伤口周围的穴脉,对王文远交代一声抱起秦缈跑向医院大楼。
曲奇已经赶到,他在前面强力开道,一连推翻了五、六位记者……
防暴队员赶来了,与保安一道在案发现场周围清理出一片空地。
王文远下身,刺客消失的地方是有一个下水道出口。他向秦缈开了一枪,然后就钻进下水道,他应该还逃跑中。
两个身材敏捷的保安试图进入下水道,却被王文远阻止了。
“他跑不了。”他探身朝下水道看了一会儿,又看看腕上的手表,随即就开始布置。
两位保安一位防暴队员为一组,王文远一连派出了七个小组。
望海医院大门外的是一条宽阔的南北大道,距离最近的两个路口分别在北边五百米和南边七百米。在这一千二米的区域内有二十五个下出口,而在出口下只是一条没有交汇点的通道……
一个人在狭窄的下水道里的移动速度是有限的,现在距离案发还不到三分钟,他不可能跑太远。
七个小组很快开始行动了,其中两组要尽快赶到那两个路口,切断他从下水道逃跑的路线。
王文远向南边派出两个小组,他们用不着打开下水道,只要检查每个出口,并想办法在每个下出口上停上辆汽车压住就行了。王文远自己带着三个小组负责北边,他刚才查看过下面的痕迹,刺客应该是向北边逃了。
每组配一名特警,一是因为刺客有枪,二是保安没有执法权,需要靠他们身上的制服实行暂时的交通管制。
王文远指派人员布置任务期间都是在望海医院门外,在此期间,记者们没有提问,只是乖乖地记录着,围观市民也很安静……
“特别要注意停在出口位置的车辆,遇到紧急情况不要贸然行动。分局和市局防暴队正在赶来,你们的任务不是抓捕,是包围。”王文远的这番话更像是说给围观者听的。
七个小组还没有开始行动,一些听明白王文远意图的记者和市民们已经自发地行动了。
望海医院大门两边原本就停了不少车辆,有些是媒体开来的采访车,有些是病人乘坐的车辆。这些车很快开动起来,也不管什么交通规则,很快冲向南北两个方向。
望海医院北边一百米,路边停着一辆墨绿色越野车,加高的底盘下正是一个下水道出口。
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可以看到一根细钢丝越野车底盘上垂下,尾部有黑色铁钩,正勾在下水道口的铁盖上……
越野车副驾驶位置坐着一个年约三十来岁、褐色头发的欧洲人,黑色套头衫紧裹着壮硕的身躯,在胸口位置印着只凶猛的狮子图案。
他也带着一架墨镜,左耳朵里挂着只耳塞,仰躺在座椅上似乎在假寐,也好像是在听着音乐等什么人。
忽然,他坐了起来,申请焦急地看着周围越来越多的车辆,与那一双双警惕、怀疑的眼睛。
随即,他移动到驾驶位置,嘴里不清不楚地咒骂着发动越野车。
“亲爱的索亚,我要走了。我知道你很不爽,老板的命令谁也没办法。”
“哈克!我们是最好的搭档,你不能扔下我不管……十秒钟,只要十秒钟……”耳塞里传来急切的声音。
哈克捂着鼻子道:“我也遇到麻烦了。汤姆,有人盯着我呢。见鬼!他们在对我拍照……放心吧,老板会给你请最好的律师。嘴巴严点,不要乱说话。否则……你懂得。上帝与你同在。”
底盘上的钢丝刚被收起,越野车就迅速离开了。
越野车刚离开不到十米,下水道口的铁盖上传来轻微的敲击声。
一辆银白色私家车开过来,压在铁板上。
二十米外,王文远带着一组人正快速跑来。他站在私家车后盯着那辆远去的越野车,举着对讲机喊话:“……拦截一辆墨绿色丰田越野车,开车的是个欧洲人,正在从医院门口向北放快速行驶,车号是……”
望海医院十七楼,斯内尔先生病房的休息室……
汉密尔顿勋爵关上窗户,到吧台旁倒了两杯酒,彬彬有礼地递给满脸忧虑的斯内尔夫人一杯:“我们应该庆祝一下。”
“为什么?那位护士小姐有危险吗?”
“也许吧……”汉密尔顿勋爵轻轻抿A了口,接着又抿了一口,第三口干脆把酒喝光;“我们都看到李先生把她抱进来了,放心吧,他是能创造奇迹的家伙。”
“为什么庆祝呢?”斯内尔夫人举着酒杯心情好了一些。
“当然是为了罗贝尔,那个刺客是他派来的。他想干掉‘神医李想’!他想斯内尔先生早点死!可惜,他失算了。夫人,您刚才注意到他的表情了吗?遗憾,不错,我是遗憾……刺客没有杀死‘神医李想”罗贝尔很遗憾。对我们来说这是好事。知道吗?史密斯昨天晚上去找罗贝尔了,他们关上门谈了两个小时。之前我很担忧,如果他们之间达成什么协议的话,对您和博尼是不利的。现在嘛……”
“博尼啊……“斯内尔夫人低呼一声,双颊泛起微红。
勋爵又倒了杯酒,轻轻啜着:“是的,我觉得博尼可以出场了。我了解‘神医李想”罗贝尔真是个傻瓜,这下惹恼他了。他们之间再也没有合作的可能了,我甚至能肯定,罗贝尔一定会遭到强烈的反击。如果我是他,现在就去机场。去哪里走可以,坐第一班飞机离开上海,离开中国。可您也看到了,他在发呆,在下面和芬尼和安东尼站在一起发呆。”
“博尼可以来了吗?”斯内尔夫人不敢置信地问……
“当然,只要没有了安东尼的阻挠,博尼随时可以出现在他父亲面前。”勋爵用欣赏的目光注视着斯内尔夫人;“亲爱的夫人,博尼一直挂念您。你如果去他的住处看一眼就知道,房间里都是您的画像。是的,这些年,博尼每天都要画一幅您的画像。上帝可以作证,他比您还急切地想见到您。”
“我……很幸福。”斯内尔夫人陶醉了片刻;“真要谢谢您了,勋爵。多亏了您的关照,博尼,真想现在就见到他啊。我们该怎么感谢您呢?”
“当然是投资了。”汉密尔顿勋爵似乎很开心;“我的银行需要投资,斯内尔先生已经答应了,可安东尼却说现在不是合适的时候。我知道,夫人和博尼不会让我失望的……”
“那是一定的,只要……”说到这里,斯内尔夫人看了看隔壁。
还有斯内尔先生呢,只有在他死后,她和博尼才有可能得到斯内尔资产管理公司的支配权。
楼下,医院大楼一层。
安东尼、芬尼和一位年轻的外国帅哥站在大厅一角。
“罗贝尔,是不是你干的!”安东尼凶狠地盯着那个帅哥。
“上帝作证,我从未有过哪怕一点点这样的念头。”罗贝尔.斯内尔气愤地说;“你凭什么怀疑我!”
“凭什么……你个蠢货!不只是我在怀疑你,只怕全世界都在怀疑你要杀掉替你父亲治病的医生。”安东尼气哼哼地说;“都被你搞砸了,全被你搞砸了。参赞先生今天来只是探望斯内尔先生。美国上海商会的人亨利先生正在联络大使先生,斯内尔先生的病情事关美国的重大利益,大使已经答应明天来上海。出了这样的事,大使先生再也不好出面了。”
罗贝尔昂起头,傲慢地说:“时间将证明我的清白。安东尼先生,如果您认为我只能带来麻烦的话,我随时可以离开上海。”
“两位别吵了,事情已经发生,争吵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芬尼一直在观察。
观察安东尼也在观察罗贝尔,他已经可以初步确定,刺客也许真的与这两个人无关。
“我相信罗贝尔.斯内尔先生,我们先假定有人要借这件事离间他和斯内尔先生的关系。安东尼,那个人可能是谁?该怎么应对?”
安东尼安静下来,皱着眉头思索着。
是啊,如果不是罗贝尔派出的杀手……
望海医院急救室,秦缈躺在手术台上。
吴詹铭院长亲自主刀,摘除了秦缈的右眼秋。
现在麻烦是那道贯通伤,面部三角区的血液、神经系统供应特别丰富,轻微的感染就可能导致炎症在整个面部发生扩散,如果带菌的血液发生倒流注入颅内,就会引起颅内感染,危及生命。
如果可能,祝童一定会给秦缈种上一枚紫蝶,有紫蝶的护佑,至少能保证秦缈的生命安全。
可问题是,他现在根本指挥不动蝶神,更别说产出一枚紫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