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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面具全文阅读

作者:蘑菇     凤凰面具txt下载     凤凰面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洋场号外、文武斗(上)

    祝童正在浮想联翩,柳伊兰轻叹一声,开口了。

    “朵花,你是个很好的女儿。但与我的缘分着实有限,很抱歉,我没有那个福分。我知道,给你出这个馊主意的人主要是为了凤凰基金。这是一件大好事,我自然会尽力支持。把漫江花语划到凤凰基金名下,可好?”

    柳伊兰声音里有种无言的力量,朵花只懂点头,半晌才想起祝童交代过,今天不能收一分钱,哪怕是柳伊兰给的,也不能要。她偷看祝童一眼,见他没什么反应,战战兢兢地说:“漫江花语吗?不能要。大姐,我连凤凰基金都弄不好……”

    “我送的是漫江花语未来五年的收益,不是产权。”柳伊兰也瞧一眼祝童,笑道;“漫江花语每月能有三百万的保底收入,留下一百万做准备金,用来支付两年一次的整修费用;每个月能给凤凰基金一百五十万到两百万。经营上的事,不用朵花分神,自有姐妹们替你操心。”

    “哦……可是;”朵花可是了两声,不知道该怎么说了。祝童不让她收钱,可柳伊兰给的是漫江花语的收入,不是现钱啊。这可怎么办?三百万啊!每月能有三百万的固定收益,岂不是真遇到财神了?朵花马上有了决断,装糊涂!

    柳伊兰不管朵花的心思,又道:“盛老板、万老板,你们留一下,我有些事要与两位商量。别的人可以去了。春子,多与朵花小姐亲近亲近,你如今凤凰基金的人了,一切都要分外谨慎。”

    “是!大姐!”春子早收起了挥洒的风情,低眉顺眼地答道。

    祝童不等柳伊兰赶,主动站起来行了个礼,带头离开包房。他有些惭愧,算计万家生佛是应该,不该帮朵花算计柳伊兰。本以为是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寻常情况下,柳伊兰应该半真半假的答应朵花。有了这个身份,不管真假,柳希兰或柳迎春对朵花会多几分顾及,再不会出现不打招呼撂挑子的情况了。

    却没想到柳伊兰的反应会如此激烈,心里隐隐升起一丝不安。

    他是当时唯一能看穿柳伊兰的人,有那么短短的瞬间,柳伊兰真的在他的感知范围内消失了,留下的,似乎只是一个虚像。

    “慢着,你那里也不许去,到十八楼等我。”柳伊兰却不放过他。

    “是,大姐。”祝童恭恭回答。

    万家生佛看在眼里,心底不由得泛起朵朵浪花。这柳伊兰到底是何方神圣?能把“神医李想”治的如此服帖的人,他们可是第一次看到。

    黄海平时话就很少,今天这个场合,完全是被朵花拉来做敲诈的借口。

    等祝童最后一个走出房门,并轻轻把门关上。黄海长长的出了口气,道:“这个女人不寻常。”

    “什么女人?”朵花攥着拳头道;“大姐是我师父,也是你师父。”

    “你们一定没吃好;”祝童吩咐一个侍者,为他们又开了个房间。

    “李先生去吧,这里有我呢。”春子很体贴地对祝童说。

    “都不是外人,我就得罪了。”祝童也不多说什么,拿起两瓶酒离开房间。

    十八楼,祝童刚在花阵旁坐下,萧萧就出来了。

    “你怎么来了?”祝童有些意外。他曾嘱咐过萧萧,尽量不了来望海医院;通过网络就能交换情况了。遇到必须面谈的事情,祝童会去南海宫澜或漫江花语,那里是八品兰花的地盘,比较安全。

    “老骗子让我问你,这次是什么打算?文斗还是武斗?”萧萧抿嘴笑道。

    想起祝蓝,以及祝蓝的那些话,她就忍不住想笑。师父是那样活宝般的急脾气,偏偏教出个祝童这样心思缜密的徒弟。

    “当然是武斗。”祝童皱着眉头道;“他怎么来了?”

    “还不是不放心你这个宝贝徒弟。”萧萧找快地方,学祝童般坐下;“老板,武斗是什么意思?”

    “文斗比较麻烦,须最大可能的保证自身的安全。那就需要留点周旋的余地,还需要设置几道防火墙。让对方无可追踪,找到了也可以谈判。武斗是什么意思,你应该明白了吧?”

    “只求目的,不顾后果?”萧萧讶然;“可是,万一蓝公子知道是……”

    “不是万一;”祝童嘴角浮起一丝笑纹;“蓝公子不会迷糊多长时间,最多三天他就会清醒。他肯定能猜到,这个局是我做的。”

    “所以你让我在香港澳门注册公司。”萧萧对祝童的游戏越来越感兴趣了;“如果蓝公子不上钩,那些钱不是白花了?我觉得,你把他想得太简单了。”

    她见识过祝童一步步把那尊佛拉下神坛的精细操作,可这一次,祝童给她的资料十分简陋,甚至可用粗狂来描述。萧萧很怀疑,蓝湛江是否会上当。

    “那几家公司都是幌子,人不需要防火墙,钱才需要防火墙。”祝童看萧萧有点担心,又道;“放心去做,不要怕什么。相信我,这一次没有任何法律风险。鹰洋投资开业至今只做成了六个案子,他们帐户上的资金足够支付此次投资。事情露底后,蓝公子会很快离开鹰洋投资,这件事,有人会到公安机关报案、或去法院起诉。但与我们无关。我有七成的把握,蓝公子一定会上钩。不是因为我们准备的够细致,正是因为简单。还是这个坑,几个月前,那些人差点把我算计进去。后来想想,他们把事情弄得如此简单,也不无道理。我没上当并非因为我多么高明,主要原因在于,放在我面前的不只是他们这三份资料,而是十二份。如果没有那些资料做参照物,如果没有黄警官调出原始图纸,可能我也会掉进去。”

    这些话更多是为了安慰萧萧,事实上,刚开始祝童对蓝湛江会否上钩入局只有三成把握,现在也不过五成。究竟如何,还需要祝童亲自出马加上一把火。

    四月份去西部之前,他根本没想到西边会有那样胆大妄为的生意人。

    那几个呼风唤雨的明星企业家,不顾祝童一行是省长王向帧的客人,为了钱,买通地矿专家在勘探图纸和档案上造假。他们连省长都不怕,心理素质觉得过硬。

    这个局在他脑子里已经翻来覆去的酝酿好久了,不只是为了蓝湛江,还为了教训一下那几个明星企业家。

    说是武斗,祝童请大师兄出山,自己也亲自出手,对蓝湛江与索翁达活佛来说可算是武斗;对那几个当作幌子的当地企业家来说,实际上是文斗了。

    祝槐到北京会找几个抬轿的,只有一个买主的生意并不好谈。蓝湛江不去则罢,只要他去了,就能欣赏到一出分工明确的大戏;北京盛产消息灵通人士,有两位有钱的买主要与他竞争。

    蓝湛江与索翁达活佛都能想到是祝童挖的坑,但官司,只能与那些人打。江湖上的事还要按照江湖规矩解决。

    至于另一批受害者,大师兄有足够的经验与阅历脱身,萧萧也就安全了。

    明天他雷曼到上海后,祝童会陪他到西部走一趟。这一次,祝童没有限制雷曼的随行人员数量,估计,算上那位高尔夫少年,雷曼至少会带十几个人。这些人到中国后的一切费用都由祝童买单,既然是付钱的事,索性多花一些。

    从雷曼的随行人员中选择一两个有派头的冒充外国投资客或资本家,到那三家公司晃悠一圈,忽悠一下,蓝湛江才会紧张起来。祝童没把握的是,蓝湛江到底对西方比较了解,熟谙游戏规则;雷曼的人演戏水准如何?会否被他识破?

    对祝童来说,布下这个局没多少难度,难点在于如何让蓝湛江付钱?钱到手后,怎么转移到安全地方?

    也是春节时,祝童在上海与银枪的谢腾龙见了一次面。两天后的八十九日,谢家在西部投资的两家大型商场将正式开业,他自己请不少港台的企业家去捧场,如果有美国参议员雷曼先生到场祝贺,谢腾龙会更有面子。

    谢家能把钱投资到那里,少不了祝童在其中牵线。谢腾龙提出送给祝童和王向帧一些股份,当然被拒绝了。王向帧不会收,祝童也没什么兴趣。这次,祝童提出让谢家把钱一笔洗出去,谢腾龙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老骗子要见你。”萧萧说。

    “现在不行。太危险。我的每周的门诊已经停了,医院的信息中心在警方控制下;师父身份特殊,有太多的眼睛看着呢。”祝童拒绝了;想了想,又道“不过,既然来了,请他到祝福山庄住一段。近期别回山东了。”

    萧萧点头,表示了解。

    两人说了十几分钟话,祝童又交代了萧萧一些注意事项。

    萧萧不能在此久留,心里却舍不得走,迟疑一下说:“叶儿什么时候回来?福华审计室有不少事需要她参与,还有陈董事长。她们两个没打招呼就走了,有人在公司说三道四的,说得话很难听。”

    “什么话?“祝童问。

    “他们说,陈依颐小姐怀孕了,叶儿陪她去打胎。还说……嘿嘿,学不来啊,反正不好听。”

    “是不是说,陈依颐肚子里的孩子说我的?”祝童想了想,问。

    萧萧只是笑,没说话也没摇头。

    “嘴长在他们身上,不怕烂舌头随便他们说去吧。别管那些了,福华造船的事有的是人操心,不在着几天。萧萧,这一次如果成了,你想得到多少?一成够不够?”祝童有点郁闷,造谣的一定是田旭阳的人。

    “我要那么多钱做什么?”萧萧吃了一惊。替祝童做事,她没想过报酬的问题。如果不是祝童,她很可能还是一个为了生活盲目打拼的都市小白领,没有理想、没有追求、不知道未来是什么样的。

    如今,她的钱虽然还不算很多,却已经很少为钱的是苦恼。有了兰花的姐妹们的互相扶持,有了明确的奋斗目标,有了支撑她生活的信念,萧萧已经彻底变成了另一个人。

    “这是规矩!无论你怎么想,作为生意的执行人,这笔钱必须要给。”

    听祝童如此说,萧萧也觉得有道理,就开始想有了五千万以后怎么花。

    祝童皱皱眉头,抓起身边的酒瓶猛灌几口。

    蝶神忽然从醉酒状态中清醒了,疯狂地挥舞着翅膀。祝童仿佛被一股巨大的声波击中了,全身的骨骼、肌肉、血管、脉络甚至毛发毛孔都因随着声波共振而不由自主的颤抖,真气被抽空了般,虚弱无力的感觉让他分外难受。

    萧萧担忧地看着他,随着祝童呼吸,酒味夹杂着浓重的男性气息喷薄而出,萧萧眼红心跳,不禁挪开一些距离。

    过了几分钟,祝童脸上的潮红消退,长出口气;萧萧才问:“是不是……”

    “没事,老规矩,别告诉叶儿。”

    萧萧无声的点头,不无失望地低下头。

    一会儿,萧萧看祝童闭上眼睛,识趣地悄然离开。

洋场号外、文武斗(下)

    蝶神随着祝童感知之外的旋律舞蹈,五彩斑斓的双翅有节奏地飘洒挥舞,旋转着要挣脱束缚。www.uu234.com

    这般舞蹈观之赏心悦目,作为当事人,祝童可没有欣赏的心情。蓬麻功已经运转到极限,可也只能勉强维持。

    花香暗涌,无声无息地把祝童包围了。

    身边的十几盆兰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绽放开,缕缕花雾精华如条条细流,从全身每个毛孔渗入,顺着血管,顺着脉络向膻中**汇聚。

    祝童正自苦苦支撑,努力把蝶神束缚住。身边的两个酒瓶已空了,膻中**的酒气浓如实质,却依旧不能阻止蝶神的挣扎。随着这股花香的加入,蝶神舞蹈的节奏被大乱,翅膀开始滞涩,挥舞的频率变慢了。

    “大姐……”祝童向空旷处叫道。他站起身长长呼了口气,又呼了出去;总算控制住那小精灵了。下一次……祝童不敢想,蝶神爆发一次比一次厉害,下一次,也许只能放走它了。

    “你啊,总爱惹麻烦。”柳伊兰从花丛中现身,左手执翠色枝条,右手捏一朵玉色兰花。

    “刚才是……”祝童知道,那突兀而来的花香精华来自柳伊兰,只是,他明白发生了什么。

    “活佛出手了。”柳伊兰望着北方说,神情严肃,右手还在微微战栗着。

    “索翁达!活佛……”祝童心里震惊无可言表,索翁达怎么能让自己身体里的蝶神造反?

    “刚才……”祝童看着柳伊兰手里的玉色兰花,刚才还娇艳欲滴的花朵,瞬间就凋谢了。

    “帮你度过这次劫数,很费钱啊。”柳伊兰拿出一方锦帕,小心地把枯萎的玉色兰花抱起来,收进衣袖。祝童这才注意到,柳伊兰没带包,这袭雍容华贵的华服里,有着袖里乾坤的设计。

    “钱能解决……倒是简单了。”祝童收回目光,看到身边的几十盆兰花包括叶子与枝条全都枯萎了;不禁苦笑。

    组成这个花阵的都是珍贵的极品兰花,枯萎几十盆,怎么也值个几十万。柳伊兰是惜花爱花之人,当然心疼了。可在祝童眼里,多多少少还是钱的问题。

    “他来了?”祝童问,他完全感受不到索翁达的痕迹。

    “在北方,很远很远。我能感受到他的力量,感受不到他的位置。我来了有一会儿了,为了找到他的位置,出手晚了一点。可我用了兰花循迹术,还是感觉不到。索翁达活佛大约还是恪守承诺的,他并没有进入中原。”

    “可是,这么远,他如何做到?”祝童吃惊地问。利用蝶神,在三公里之内他能感受到身负紫蝶的人的活动轨迹。如果想指挥紫蝶做点什么的话,最大距离是一公里。

    望海医院在上海,上海地处东南,并非中原腹地。索翁达如果没有进入中原,那岂不是说,他在几千公里之外就能影响到蝶神?

    “我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要你自己去找原因。”柳伊兰颇为无奈地说。

    祝童走到幕窗前,望向北方。

    夜色已深,楼下是喧嚣辉煌的都市;一弯新月穿行在天际云层雾澜间,如一位年轻而孤独地吟游诗人游弋在大地之上。皎皎月华是就他的诗篇。

    “蝶神。”祝童沉思良久,缓缓吐出两个字。

    “蝶神?”柳伊兰低声念道。她早知道祝童身体里有个奇怪的东西,好像相处的还很愉快的样子。可是这次,把祝童弄得狼狈不堪的也是它;“不是自己的终究有危险。我看,你还是早些想办法放走它吧。”

    “如果那么简单,我早把它赶走了。大姐,你以为我想养这么个东西?”祝童苦着脸,把与蝶神有关的一切讲给柳伊兰。

    说完,已是一小时之后了。

    柳伊兰默默听完,探出兰花指点向祝童胸口。

    “还真麻烦啊。”两分钟后,柳伊兰收回手指;“我不知道怎么办,你应该去山庄问问夫人。”

    “是啊,我明天……不,现在就去。”想起母亲,祝童又有了希望。

    祝红知道祝童与叶儿都身负蝶神,也知道如果不赶走这两个小精灵,他们不可能会有后代。那可是事关传宗接代的大事,作为祝童的母亲和玉影子的妻子,祝红比任何人都操心。她与祝蓝、祝黄曾经推测出两种除去蝶神的办法,但是祝童都没答应去尝试。

    一来那两种办法都有个同样的前提:毁灭蝶神。

    祝童身负蝶神有几年了,早对这个调皮的小精灵生出一些关爱之情。蝶神并不只是寄生在他**,“神医李想”的名头,大半还是蝶神帮他闯出来的。从某种程度上说,在现实社会里生存,蝶神比蓬麻功对他的帮助要大的多。

    二来,与索翁达活佛的三年之约一天天逼近,在没有合适的人选之前,作为江湖酒会召集人,祝童有责任也有义务挺身而出。蝶神在实战中对他也有很大的帮助。上次,他就是借用蝶神的感知锁定了索翁达活佛的位置,才勉强有了与对方周旋的资格。

    除去蝶神,祝童就失去了很大一部分信心。

    到现在为止,祝童还没想好该怎么做,但蝶神的暴动已然威胁到他的修为与生命,听听母亲的意见,总是好的。

    祝童打电话让保安队长备车,随时准备出发。

    柳伊兰说不用了,说是正要去祝福山庄看望夫人,她的车就在楼下。

    祝童感激的不知说什么好,柳伊兰还是不放心他啊,怕蝶神在路上再次爆发。

    祝童离开望海医院还无所谓,离开上海需要得到许博士的批准,实际上,许博士只是个传声筒,他把祝童的要求汇报上去,然后就是等待了。

    等待许博士回话的时刻,祝童问起万家生佛的事。

    柳伊兰说已经替朵花搞定了,万家生佛将把大港商贸百分之的干股送给凤凰基金,每个月少说也能有几百万的进项,足够朵花挥霍了。当然,如果欧阳还是爱心泛滥的话,再有十个万家生佛也是不够的。

    十几分钟了,许博士还没有回话。

    祝童到急救小组的办公室,许博士说,还要等一会儿,上面正在研究。

    “要研究多久啊。”祝童无奈地嘀咕一句,闷闷地坐下了。

    “李先生开的处方暂时还不能用,王警官身份特别。处方已送到专家那里研究,我们也在做毒性试验和动物试验。能理解吧?”许博士看祝童满身酒气,安慰道。

    “很好,应该的。”对此,祝童真的没什么感觉。如果自己看出的药方被无条件放行,才真是咄咄怪事呢。有些人相信他,把“神医李想”视为神;但在于此案有关的大部分人眼里,祝童只是个很有嫌疑且运气极好的家伙,并不认为像他如此年轻的中医有什么真才实料。

    “他安静了很多。”许博士说。“算是度过危险期了?”

    “对于中医来说,没有危险期这个概念。”祝童看看监视器,王文远去掉束缚带,穿套宽松的沙滩休闲装,坐在香薰室内看书;“早一天排出毒素,他就早一天脱离危险。在毒素除净之前,他始终有危险。”

    “希望能尽快吧,估计明天下午就有初步结果了。”许博士点点头,说。

    祝童拿出酒瓶,灌了一口。压制蝶神,让它处于醉酒状态,已经成为了必须了。

    “工作期间,不允许喝酒。你是副组长,要注意啊。”

    祝童点点头,无可无不可地嗯了一声。他这个副组长只是个摆设,根本就没当成回事。

    “李警官启动调查程序了,要求传唤现场证人。”看祝童没说话,许博士又道。

    “应该的。”祝童早估计到了。

    叶儿与萧萧都是现场证人,萧萧已经接受过应之节的调查。叶儿身份特别,应之节暂时没敢传唤。刚才在门口,李颂汉与应之节拦住他,说想让他配合警方请叶儿回来。

    祝童说,如果他们能写下一份文件,保证叶儿的安全,保证类似事情不会发生在叶儿身上,他很乐意让叶儿回来。

    李颂汉的脸当时就绿了。王文远正是在叶儿眼前遇到了袭击,如果说那些杀手的目标是叶儿,王文远不过是恰逢其会,似乎也说得过去。

    北方草原边缘的雪松林内此时已是万籁俱寂,小溪在不知疲倦地流淌着,间或有几只夜鸟啼叫着飞过,声音在寂静的夜色里显得格外响亮。

    田旭阳傻傻地端坐在一堆枯枝上,面朝东南,口若悬河。他并没有说出半个字,只是大张嘴,呆子样任唾液横流。在他头顶上,一只两尺长的降魔杵散环绕五色光环无声旋转着。

    这是索翁达活佛重新练就的法器。

    降魔杵一端是展翅高飞的雄鹰,下有五彩祥云组成的五道金环,环上祥云中各端坐一尊护法金刚;或瞠目、或怒喝、或嬉笑、或庄严、或慈祥,栩栩如生妙不可言。

    手柄在中部,黄金铸就,镶有五色宝石。紫蝶奄奄一息,被困在一枚硕大而纯净的水晶内。

    降魔杵尾部的五棱锋芒,正指向上海方向。

    索翁达活佛缓缓从田旭阳身后站起来,收起降魔杵,看紫蝶虚弱的样子,微微叹息一声。

    没有的索翁达的支撑,田旭阳身子一歪,躺倒了。

    这声叹息并不是为了田旭阳,对他来说,这个人只是一具行尸走肉,可以说已经彻底废了。

    紫蝶汲取了田旭阳几乎全部的精气,即便如此,索翁达知道祝童并没有被击倒。可是,他也无力在发动另一次攻击,紫蝶,已经消散在降魔杵的威仪之中。

    自从廖风被祝童赶出上海,索翁达就想给祝童点礼物。

    这也是一种试探,他是为数不多的知道祝童身负蝶神的人之中的一个。

    大雪山之行归来,索翁达很仔细的回忆了梵净山一战的每个细节。祝门聚神术凝聚起的力量并不足以与他抗衡,那次失利的关键在于,祝童似乎一直都能很清楚的把握到他的位置。对于祝门秘术和蓬麻功,索翁达可算了然于心,并没多少神秘的。

    那么,唯一的不确定性因素就是蝶神了。正是有了它,祝童才在上海混出个“神医李想”的名头,如果只靠祝门术字,把祝童累死也治不了几个人。也许,那是小骗子能取巧赢得赌约的唯一原因。

    索翁达并不想毁掉祝童,相反,他越来越欣赏祝童、想把这个祝门天才人尖子收归麾下。

    今天这次,只是收服之前的试探,开胃小菜罢了。

    索翁达探掌徐徐一招,田旭阳竟坐了起来。手掌虚化为巨掌,呼一声击在田旭阳顶门。

    活佛走了,十几分钟后,一群人跑举着手灯跑进来。

    田旭阳从懵懂中醒来,不明所以地四处看看,忽然哭了。

    他口呼“大师”,询问刚才那位神仙去哪里了。

    没人能回答他,田旭阳大呼遗憾,却不知道,就是因为那个活佛,他的生命已经进入倒计时。

    如果索翁达觉得他有用的话,也许能活上几年,如果就此撒手,属于他的时间只剩下区区百日光阴。

    田旭阳并不知道,他刚才进入了一个奇妙的世界。在那里,他可以是帝王也可以是乞丐,但无论做帝王还是乞丐,都是那么的美妙。

    在那个世界里,只有生命的美好,在温煦的光辉照耀下,黑暗与邪恶没有存在的空间。他觉得,即使在那里做一位园丁,也比在现在的世界里做神锋集团的董事长有意义。

    田旭阳在人群中找到带他来的人,一把抓住他急切地问:“雪木大师在哪里?告诉我,你就能得到一百万。”

    “田总,我……您已经很幸运了,多少人想见活佛一面,可一百个人来这里,也不一定能得到活佛的垂青。我到雪松寺几十次了,现在也没能见活佛一面。”

    “活佛……”田旭阳不禁动容。

    雪木大师原来是位活佛!

    他自认是个经验丰富的老江湖了,一般的骗术根本不在话下。看到大师的第一眼,田旭阳就被深深的折服了。

    只有真正的大师才会那般不可言说的风采,眼睛里看透世情的悲怜与洞彻玄奥的睿智,他从未感受过那能刺透心灵的目光。他认为,自己被大师引领进入的是个真实存在的世界,并没有做梦,只是在大师的引导下,体验了一番那个世界的美好。

    “你可知道雪木大师在何处修行?”田旭阳又问。

    带路人左右看看,没有说话。

    田旭阳了然,挥手让自己的随行人员退到十几米外。

    道路人看看,依旧没说话。

    田旭阳使劲摆摆手,等他们退到更远处,带路人才开口了。

    “田总,不是我故作神秘。即使是雪木寺的师傅们也不全知道,雪木大师很久以前遇到了他的领路人,这些年大部分时间都在一个神秘的地方修行。”

    “大师的法号是什么?在何处修行?”

    “我哪里知道?我只知道,活佛只在他父母的祭日才会来雪木寺。”

    “今天就是雪木大师父母的祭日?”

    “昨天。听说,活佛每次都会在附近驻留数日。所以这几天很多人都住在这里。还是田总有福啊,可惜,没能跟着沾点福分。”

    “你会得到回报的。”田旭阳颇为自得,既然得到了莫大机缘,给带自己来的人点好处是应该的;“我给你二百万,如果你能打听到雪木大师在那座神山修行,还能得到二百万。”

    “谢谢田总了,可是,我没办法打听到活佛的神山?”

    田旭阳摸着下巴想了想,说:“也罢,你介绍我认识知道雪木大师消息的师傅就行了。”

    带路人诺诺允诺了。

    田旭阳哪里知道,这是一个谋划周详的局。

    带路人早知道索翁达活佛的的名号,也知道他是布天寺活佛,只是不知道他就是近来名声大噪的鹰佛而已。

    所有的信息不能由一个人的口说出来,经历点波折,才能让追求真理的人更有神秘感。

    雪松林深处,索翁达活佛飘逝的身形忽然停住了。

    两个人拦在他面前。

    一位是须发皆白的白衣僧人,他的身边是位身着青色道袍年轻人。

    白衣僧人正是雪狂僧空雪大师,他呵呵笑着拱手道:“阿弥陀佛,原来雪木神僧就是您啊。”

    “空雪大师。”索翁达的注意力大部分放在那个年轻人道人的身上;“凡星道士。朗朗乾坤之下,两位拦路,有事?”

    “不错,我是凡星。”凡星上前半步,从背后抽出一只三尺长的五孔长箫;“听闻此处出了一位雪木大师,凡星与空雪大师特意前来拜会。原来是鹰佛的道场。相约不如偶遇,凡星不才,请前辈指点三招。”

    索翁达一招手,凡星恭敬地把五孔长箫送到他手中。

    “如此灵器,可与令师的尺半竹刀一争高下。敢问道友,它可有名号?”

    “尚无,请鹰佛赐名。”凡星躬身,鞠了半礼。

    “道说阴阳,佛讲因果。阴阳是什么?因果又是为何?说到底,都是追求到达彼岸的一线天机而已。此有萧声寰圆满之际,当有洞彻天机之灵,就叫它天机啸,凡星以为可好?”

    “甚好。”凡星接过五孔萧,曲指笔画,就要把“天机”二字刻上去。

    “且慢。”索翁达厉声喝止,道;“竹道士有柳伊兰为红尘道侣,有本尊为印证对手,你有什么?”

    凡星想了想,说:“正是呢,多亏鹰佛点醒,要不然,真委屈了天机萧。这两个字,还要麻烦祝童师兄的手笔……我想,叫它牵机更合适。”

    说罢,凡星道士将天机萧竖起,轻启朱唇吹出一声悠长的音符。

    周围的所有声音都消失了,索翁达回退半步,那音符飞出天机萧,似化为一枚尖利的音箭袭向他的面门。

    “你尚不是本尊对手。”索翁达曲指一弹,音箭消弭于无形。

    “所以,凡星只向鹰佛请教五招。”凡星又要出招,索翁达冷笑道:“想以本尊为刀石,磨砺你的天机萧。也无不可。但世间万事,有因必有果。今天,你攻我五招为因,再接我五招为果。凡星,你可答应?”

    “不可不可,鹰佛是修道有成的前辈,凡星道士入道不过四年……阿弥陀佛,这样着实不妥。”因为都是修炼的佛门秘法,雪狂僧一直被高出他数层的索翁达活佛的威仪压制得喘不过气来;听索翁达说要与凡星一招换一招,忍不住出言抗议。

    “凡星认为很合适,我答应了。”凡星对雪狂僧拱手;“空雪大师的好意凡星明白,但仙师曾教导过,尘世法只能用在尘世,想得天机,必为人所不能为之事。鹰佛所为,与仙师所言契合,凡星感激莫名。”

    “文斗还是武斗?”雪狂僧镇定下来,真正把凡星道士当成了一位历练的对手看待。

    “三招文斗,两式武斗,可好?”凡星整整衣衫,道:“前辈不要有怜悯之心,凡星希望能看到尊者的真实法相。”

    “如你所愿。”索翁达活佛取出降魔杵,朗声道:“此为布天寺历代鹰佛供奉的无上法器:吼天圣光杵。杵中金丸内包裹着佛祖金睛舍利,凡星道士既有此雄心,本尊必不会令你失望。”

    “疯子……”雪狂僧飞退数十米,直到来自索翁达活佛的威压变得可以承受了才停下来。

    他虽然狂,却不是不知死活。敢于正面挑战索翁达,定下五招之约,凡星道士比他更狂。

    简直是找死!

    不过,凡星道士也算是有胆色。他可是知道,索翁达活佛不出手则以,一旦出手,不过对方实力如何让,就不会有丝毫保留的全力以赴。

    雪狂僧暗自佩服,紧张地注视着雪松林深处的两个人。

    所谓文斗是指玄功,武斗才身体修为的较量。

    在雪狂僧看来,无论玄功还是修为,凡星与索翁达都不是一个层次的对手。

    “嘭!”的一声闷响,索翁达活佛与凡星都不见了。

    雪狂僧只看到,一只五彩斑斓的降魔杵在密林中旋转着缓缓升起。

    

一、麻烦

    八月二十一日午十点,一架中型商务包机从海虹桥机场起飞。

    机的十八个座位坐得满满当当,融洽地分为两个团体。

    以美国参议员雷曼先生为首的外国客人坐在前边,与陪同的西蕾娅小姐一共有十二个人。

    祝童与万家生佛、高尔夫少年渡边俊在包机的后部,另两位乘客是凤凰仙子朵花与春子、柳迎春小姐。

    黄海还在望海医院,名义是协助李颂汉调查王文远遇袭事件;实际,是在替祝童做担保。没有黄海的担保,祝童想登这次包机,需要克服很多麻烦。这还是在他有一位尊贵的美国参议员客人的条件下,如果没有雷曼,祝童根本就不可能离开海。

    两天前,祝童要去祝福山庄看望母亲就差点没能成行;那次也是黄海作保。

    昨天开始,王文远被允许服用祝童开出的两个处方的中药。同时,两位来自望海中医研究会所的老中医,也被邀请加入急救小组,随时观察病人的状况,对处方做相应的调整。

    午祝童离开医院之前,是王文远第三次喝下那苦苦的药汁。效果很明显,王文远身的绿色明显在消退,只是精神有些萎靡,有嗜睡的倾向。是药三分毒,这是谁也没办法的事。

    许博士松了口气,在常规医疗手段无效的情况下,让王文远服用祝童开出的中药处方,他承受着很大的压力。有些压力来自急救小组内部的西医专家们,更多的来自外部。

    但那些都不是祝童操心的事了,他有三天的假期,在这三天里,有太多的事要做。

    此时,渡边俊腼腆地坐在祝童对面。

    一年多过去了,曾经的球童变了。从那微黑色的皮肤隐约闪的金属般的光泽可以看得出,他很刻苦,没少在烈日下暴晒。

    自从前天下午到海后,渡边俊就像膏药般贴祝童了。只要条件允许,祝童干什么他都跟着。可是,渡边俊的话并不多,很多时候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祝童很是奇怪,这种近乎崇拜的情感,是如何在球童心里萌发的?

    他们只匆匆见过三次,交流并不算多。并且,在离开日本之前,祝童还把在渡边俊转让给了雷曼。对此,渡边俊知道,却对祝童没什么不满。他的理想是成为一个老虎伍兹那样的高尔夫球星,中国或日本,明显缺乏他成长的土壤。

    春子与渡边俊还熟悉些,她对祝童说,渡边俊似乎把对父亲的热爱倾注到祝童身了。

    从小到大,球童一直生活在压抑与孤独之中,没人指导他该如何做。他虽然有日本国籍,身流淌着四分之三的日本血统;但在日本成长为一个经济巨人之后,高涨的民族主义使与渡边俊有类似情况的人生活中充满了不屑的目光,与无缘无故的训斥。因为他们代表着一段屈辱的历史,很少有人肯正视那段历史。

    是祝童,让渡边俊感受到了快乐与成就感。在那次对付雷曼的Yin谋之中,渡边俊被委以重任。他成功了,被重视的感觉与成功的喜悦转化为对祝童的崇拜与感激,也就深深地扎进他的心里。

    尽管春子说的很明白了,祝童还是不太习惯。渡边俊比他还要高半头,年纪也只比他小十来岁,怎么就被当成父亲了?

    也许,每个孩子心里都需要一个父亲做支撑。渡边俊的父亲是个酒鬼,很早就不知去那里流浪了。

    “渡边君,你现在有几颗星了?”春子喜欢逗渡边俊,特别是她挺起高耸的酥胸时,渡边俊一定会脸红。

    春子今天穿着亚麻色的短袖小衫,白皙光洁的玉臂紧靠着渡边俊,那对包裹在小衫内的丰盈,在胸前隆起的优美曲线,随她的娇笑微微颤动着,这一切,对血气方刚的渡边俊来说,都是难以抗拒的诱惑。

    “春子姐姐,我没有星。高尔夫球员都没有星。”渡边俊低下头,不敢看春子;“还有,在中国,请叫我李俊。”

    李俊是渡边俊特意请春子为他取的中国名字,祝童听到渡边俊用生硬的汉语念出这两个字时,坚硬的心竟有几丝莫名的感动。

    “是的啊,我忘了。李俊,我怎么听人们叫老虎伍兹是五星呢?”春子凑过去,继续逗他。

    “不是那样的,伍兹先生是……他和我们不一样。”渡边俊的头勾得更低了。

    他们说的是日语,朵花和祝童都听不太明白。但是祝童能看出点什么,对春子说:“别欺负我儿子。”

    “哈哈,你当真要认下这个儿子?”春子故作吃惊状,

    祝童算是看明白了,春子与八品兰花的当家大姐们都不一样,是个Xing格开朗喜欢捉弄人的家伙。朵花有这么个帮手,今后准吃不了亏。欧阳对她,可能也不是对手。

    渡边俊掏出一只礼品盒,塞到祝童手里。

    “手表啊,哇,这只表至少要五千美金。”春子抢过来打开,里面果然是一只银白色手表。

    “渡边君,你发财了吗?”春子取出手表,在祝童手腕比划比划;“真的很配啊。眼光不错嘛。”

    “这是我用奖金买的。先生,喜欢吗?”渡边俊抬起头,充满希冀的看着祝童。

    “喜欢啊;”祝童接过手表把玩着;“可是,阿俊今后不要给我买礼物了。有钱存起来,今后花钱的地方多着呢。”

    因为渡边俊的到来,祝童近几天对高尔夫选手的生存状态有了初步了解。

    与所有运动类职业一样,高尔夫球员也可用金字塔来进行形容,即使是一些国际知名球员,在人前风光无限,下了球场如果比赛成绩不好没得到奖金的话,还要为机票钱发愁。

    至少在四年内,渡边俊还不用为比赛训练费用操心。雷曼先生说是为他的运动前途负责,真正出钱的其实是两个体育品牌赞助商。渡边俊与那两家公司签下了五年期合约。在合约有有效期内,渡边俊所有的训练、比赛费用由公司负责。

    与那些少只靠奖金过日子的球手来说,不渡边俊已经很幸运了。这只手表是渡边俊月凭借在国际公开赛击败一位职业排名靠前的明星级球手,获得参加年度大师赛的外卡,赞助公司给他的奖励。

    可是,与所有的运动员一样,渡边俊也面临着艰巨的考验。如果在五年内他没有取得一次分站赛冠军,或没有取得足够的积分,赞助公司将放弃他。那时,他就只能靠自己了。

    对于金钱,渡边俊现在或许还没有形成真正的概念,可总有一天,他要学会独立面对一切,包括对金钱的理解。

    海总领馆文化官员芬尼过来了,对渡边俊道:“英俊的小伙子,希望能让我享受一下你的座位。你觉得,这个建议过分吗?”

    “我觉得很过分。”祝童冷冷地瞟一眼他,按住渡边俊;“没事,你就坐这里。我不喜欢这个人坐在这里,不喜欢和他交谈。”

    就在昨天晚,祝童为雷曼举办的欢迎rt,芬尼悄悄把他拉到一边,询问他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祝童当时喝得半酣,一时没明白芬尼的意思,就随便地嗯了一声。

    没想到的是,芬尼马递给他一个名片,说如果遇到特殊情况,可以拨打这个电话寻求帮助。芬尼还说,美利坚合众国欢迎“神医李想”这样的客人去做客,这个邀请,在三年内的任何时间都有效。

    祝童的酒意马醒了,作为主人,他很清楚就在rt的现场,至少有三双眼睛在注视着每个人的一举一动。芬尼如此明目张胆的行为,不是善意的邀请,更像是是在发出恶毒的诅咒。

    当时祝童只是笑了笑,把揉碎的纸屑洒进芬尼的酒杯。

    作为主人,他也只能做到那个程度了。

    没想到的是,芬尼竟然跟着雷曼了这架飞机,理由是负责处理美国参议员在中国可能遇到的外交事物。

    很堂皇的理由,祝童想拒绝,雷曼却说他没有拒绝的权利。作为美国参议员,在中国面对FBI的时候时候也没多少选择的自由。因为多了芬尼,祝童的这次西部之行笼一层Yin影,有些谋划好的东西要小心行事了。

    “李先生,我很真诚地希望能得拥有您的谊。”芬尼没觉得尴尬,而是站在那里开始攀谈:“我听说,您最近遇到了一些麻烦……”

    “对我来说,芬尼先生的出现,是另一个麻烦。”祝童毫不客气地说。

    “没人喜欢麻烦,如果我们之间有什么误会的话,希望您能听我解释一下。”芬尼的眼光在朵花脸扫了一下,又道;“我想告诉你,遇到麻烦时最好找朋帮忙。那样,麻烦将变得不是那么沉重了。”

    “我们并不是可以分担麻烦的朋。”祝童皱起眉头,芬尼贴不单纯是为了自己,他的目标还有朵花:“我听说的是另一个版本,与适当的朋分享快乐,快乐就能翻倍;与不合适的朋分担麻烦,同样也会翻倍。”

    为了不给王向帧和朵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祝童决定在尽快解决掉这个麻烦。

    

一、麻烦(下)

    “我们之间有误会。”祝童精神凝注在芬尼脸,缓缓地说。

    话音刚落,芬尼就接来;“我们有共同的朋,修依博士、汉密尔顿勋爵阁下。当然,还有威廉姆斯先生,汉斯.威廉姆斯先生。他们都是我的朋,可以分担麻烦的朋。当然,史密斯先生也曾经是我们中的一员,还有卡尔先生。可惜,他们选择了另一条道路。失败者最好的选择是自动离开餐桌,我很佩服他们承认失败的勇气。”

    “我不明白,你要表达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芬尼飞快地眨眨眼,说;“在我们看来,李先生是那种能长久坐在餐桌前的朋。听说有人在逼迫您离开餐桌,我们没有看到您的反击。修依博士认为,您不是个任人拿捏的软蛋,一定在谋划什么。我的建议是,如果遇到麻烦,且您认为有需要的话,我们可以为您提供一条安全通道。”

    “哦,原来您是这个意思啊。”祝童拿出一瓶茅台酒,感觉一下没打开。在这数万英尺的高空,蝶神好控制多了。

    芬尼的表达越来越无所顾忌了,除了朵花,包机大部分人都听到了他的话,其中就包括那两位漂亮的空姐。

    春子皱起眉头说:“这位先生,我们不欢迎您的加入,您,正在打扰我们。”

    “没关系,芬尼先生很真诚。我们应该干一杯。”祝童打开茅台酒,举起酒瓶对芬尼示意到;“可以吗?”

    “为什么不呢?我很欣赏中国的酒文化。其中蕴含的热烈与豪迈,与中国的女人的丝绸般华美的肌肤一样迷人。美丽的小姐,请给我们拿几个酒杯来。”芬尼开心地笑了。

    在他看来,这是个很不错的开始。“神医李想”一直对他敬而远之,明显带有戒心。可是没关系,作为大使馆的文化官员,他最擅长的正是消除隔阂,培养谊。只要对方接纳他,他就有把握做的更多。

    空姐拿来四个玻璃酒杯,提醒道:“先生,这是在高空,为了您和大家的安全,饮酒请适度。”

    “放心,我是医生。”祝童把四个杯酒倒满,指着自己的鼻尖道;“‘神医李想’,就是我。”

    空姐笑了,她当然知道眼前这位年轻的人是鼎鼎大名的“神医李想”,最近一段时间,“神医李想”是风头最劲的公众人物了,据说,他还是位身家亿万的富豪。现在看来,“神医李想”真的很有料啊,很多传言大概都是真的。包括,他有很多漂亮的女朋;他很有魅力……空姐微微有些脸红了。

    “这一杯是阿俊的,你现在是个男子汉,可以喝点酒了。”祝童第一杯酒推到渡边俊面前;“阿俊,从独自一人离开日本的那刻起,你就是**了。这一杯,是我和大家对你迟到的祝福。”

    “谢谢先生。”渡边俊感激地对祝童点点头,小心翼翼地端起酒杯。

    “这一杯应该给雷曼先生,最尊贵的客人。”祝童向雷曼招呼一声。

    雷曼先生哈哈笑着走过来,接过酒杯嗅嗅;“真是好酒啊。亲爱的李,没有理由的干杯就如没有花朵的春天般无趣。”

    “谊,如何?”祝童微笑着看着芬尼;“芬尼先生,该您了,这两杯酒,您选哪一杯。”

    考究的实木台子放着两只斟满的酒杯,同样的水晶酒杯,里面的酒也差不多;芬尼却迟迟没有做出选择。

    酒杯是空姐拿来的,倒酒的过程也在芬尼全程注视之下,他并没有看出两杯酒有什么区别。作为FBI特工,严格而高明的训练芬尼知道,眼睛看到的并不一定是全部。祝童已然让他选,这两杯酒中有一定有什么玄机。

    “有什么区别吗?”芬尼看了又看,把刚才的过程想了又想,实在找不到有线索,干脆也就不想了。适当的时候放下身段不耻下问,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在我看来,是有区别。”祝童注视着芬尼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在其中一个酒杯里,除了酒,还有点我特别准备的礼物。只有在对待值得交往的朋时,我才会送这样的礼物。”

    “不错不错,李先生的礼物很珍贵,唔,可说是价值千万。”雷曼以为祝童在开玩笑,拍着芬尼的肩膀道;“亲爱的,李先生是位很神奇的中国医生,他的礼物尤其珍贵。你可要仔细挑啊。中大奖的机会就在你面前,你有一半的机率。”

    芬尼端起一杯酒,仔细看看。酒杯里只有晶莹透彻的酒液,并没有任何杂物。闻闻味道,醇厚纯正的茅台的清香,没有什么特别的。

    “就这杯。”芬尼也以为祝童在恐吓,“神医李想”本来就是个喜欢故作神秘的家伙。

    “既然芬尼先生已经做出了选择……”祝童端起最后一杯酒,站起来说;“阿俊,为你美好的未来;雷曼先生、芬尼先生;为了谊,干杯。”

    “渡边君,我都忘了祝贺你成为男子汉了,干了这杯,回头让雷曼夫人为你准备一个庆典。你现在就可以邀请李先生。”雷曼特意先与渡边俊碰了一下杯,才分别与祝童和芬尼碰杯。

    这也是个姿态,让祝童看到,他与这个高尔夫少年之间很融洽。之前,雷曼可是个有名的白人至主义者。

    “可以吗?”渡边俊看着祝童问。

    “当然,我一定抽出时间去为阿俊祝福。”祝童抚着渡边俊的肩膀说。

    芬尼很小心地与祝童碰了一下杯,他有点后悔了。见鬼,不过是一杯酒,他原本的自信与良好感觉都被摧毁了。在心里,他竟然有点害怕与祝童有过多的接触。他想起了一位前辈的警告:医生都是一些危险的家伙,不要轻易冒犯他们;你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是魔鬼,什么时候是天使。

    眼前这个年轻的中国医生,明显与天使没什么关系。无论如何,他都是个值得拉拢的目标。

    渡边俊第一个喝完酒,辛辣的酒液把他的脸呛得通红。

    “小心些,我的孩子。酒不该那样喝……”雷曼拍拍他的后辈,完全一副慈爱长者形象。

    看芬尼亮出空酒杯,祝童笑道:“现在,我们真的是朋了。阿俊去那边坐,把这个位置留给芬尼先生。”

    “不用了,我忽然觉得,打扰你们的愉快的交谈是很不礼貌的。”芬尼觉得,还是先与“神医李想”保持一些距离比较好。

    雷曼与芬尼都走了,渡边俊也坐到原本的位置。

    朵花虽然一直在努力学习,无奈基础太差,对他们之间的大部分对话还只是一知半解,她不无遗憾地问:“大哥,他们怎么走了?芬尼先生不是想和你谈谈吗?”

    “他改主意了。”祝童笑盈盈看一眼不远处的芬尼,说。

    芬尼也在注意着祝童,他忽然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祝童看他的眼光很奇怪,就像在看一只猎物,也许,是一只宠物……芬尼脑子乱了。

    “芬尼先生;”祝童冲他招招手。他可不想就此放过这位FBI,游戏已经开始,现在想退出,晚了。

    “很抱歉,我有点不舒服,也许是酒的缘故。我想,我应该休息一会儿。”芬尼故作轻松地眨眨眼睛,摇低宽大的航空座椅,带眼罩、耳塞,趟下去做睡觉状。

    他有点后悔,也许不该去招惹这个可怕的、喜怒无常的、神秘的家伙?

    包机最安静的是万家生佛,他们坐在最后排的角落里,飞机起飞后就开始睡觉。

    万家海挺着大肚子打呼噜,盛福在他旁边,两人带着耳罩,都是一副呲牙咧嘴的不雅像。

    飞机最多的是老外,且都是身份特别的家伙,如今对于他们是非常时期,不想惹不必要的麻烦身。也只有祝童那样的家伙,才会主动招惹这么多麻烦人物。

    西蕾娅小姐今天表现得很低调,她穿了一套很正式的黑色职业装,与雷曼先生的两位随行人员坐在一起。自从飞机后,西蕾娅就在与他们交谈,对周围发生的一切都毫不关心。

    所谓雷曼先生的随行人员,包括雷曼先生的幕僚与高级顾问、以及负责具体事物的形象顾问、财务助理、联络助理与办公室主任、秘等。此次中国之行,雷曼带来了他的全部班底,也算是给身边人安排的一次度假。

    祝童昨天晚就与雷曼交了底,要求他提供两个人帮忙做点事,时间是两天。祝童允诺,付给他们五万美元的报酬,另外支付雷曼五万美元的中介费。祝童对那两个人的要求是,最好有资源类公司的背景,但是不用表明正式身份。

    要求很简单,祝童并没有要求这是必须条件。

    对于雷曼来说,这个条件并不算什么;在背后支持他的财团就拥有数家与能源有关的大公司。他的高级顾问布鲁克斯先生就很合适,布鲁克斯先生同时也是一家能源类市公司的顾问。

    西蕾娅小姐现在做的就是对他们进行培训,也就是向他们介绍中国的国情、将要考察的三家公司的大致情况,公司老板的背景与习惯。还有,就是交代考察的注意事项,简单的说只有四个字:少说多看。

    虽然只有四个字,但能做到恰到好处还是很有些难度的。

    西蕾娅小姐很适合扮演教导者的角色,布鲁克斯先生以及他亲自挑选的助手、也就是雷曼先生幕僚之一,很乐意能在短短的两天内挣到一笔丰厚的外快;他们更乐意扮演两位身份模糊、毫无责任的美国资本家,据说,有很大的可能会收到一些比较有意思的礼物。

    郑州新郑机场,井池雪美的私人飞机樱花号于十点四十分起飞,目的地与祝童一样。

    “我还是觉得不太合适。”叶儿略显不安地说;“我们应该先给他说一声。”

    “给他个惊喜不是更好吗?”井池雪美顽皮地笑着;“叶儿姐,他一定很高兴看到你。你说是不是?”她碰了碰陈依颐。

    “一定很高兴。”陈依颐很配合地说。

    “可是,我们并没有收到邀请啊。”叶儿又说。

    “只是一次旅行,我很有没度假了。漠漠沙堤烟,堤西雉子斑;雉声何角角,麦秀桑阴闲。大漠风光,我来了。”井池雪美夸张地张开手臂。

    “我有请柬。”陈依颐理着发丝道;“谢晶小姐邀请我去参加开业庆典,虽然请柬留在海没带来,只要我们人到了,特别是有井池雪美小姐这样的贵宾,谢晶小姐不会不高兴的。”

    “我算什么贵宾,叶儿姐才是贵宾呢。”

    叶儿无声的叹口气,都是祝童的缘故。

    几天来,她们相处的还算融洽,可只要遇到类似的情况,井池雪美小姐与陈依颐小姐都会很有默契地站在一起。

    

二、醉翁之意(上)

    八月二十一日十二时。

    祝童乘坐的包机稳稳地降落在西京机场。

    谢腾龙带着儿子谢家辉、女儿谢晶,早在机场候着了。

    为了此次开业庆典,迎接贵客,谢家专门从台湾请来专业商务礼仪公司,今天到机场接客的有八位衣着简单、身材火辣的礼仪小姐献花。

    谢腾龙生的白白胖胖,看去不像个掌握着庞大的地下钱庄的黑道大佬,倒是给人有敦厚诚实的感觉。

    他的儿子谢家辉掌管着谢家在台湾的庞大生意,与祝童是初会。

    第一印象,谢家辉与蓝湛江有类似的气质,相貌竟也有雷同的趋势,英俊得一塌糊涂,几乎跳不出什么缺点。祝童心里嘀咕,以谢腾龙的条件,怎么能生出个如此英俊的儿子?好像听谢晶说过,谢腾龙有一妻二妾,这谢家辉出自正房,谢晶倒是庶出。

    按说,一般正妻都不会很漂亮,天生丽质是为妾者的必要条件。莫非……

    可是,谢晶曾说过,他这个哥哥自小在美国长大,对大陆的印象不太好,计划中这次不会来啊。

    心里阴暗着,祝童面子很高兴地与谢家辉交换了名片,并把雷曼一行介绍给谢家父子。

    能有一位美国参议员捧场,谢家辉觉得很有面子,把雷曼当成了最尊贵的主宾接待。谢家为了显示隆重与重视,特别包下了机场的贵宾厅让雷曼一行稍作休整。

    祝童看出,谢家辉大概是为了与雷曼参议员套交情才临时出现的;至少,他与雷曼之间的交流,看去很美。

    朵花因为身份特别,下了飞机就与春子坐一辆来接她的车走了;她们带走了高尔夫少年渡边俊。

    这样的场合,只是介绍没见过面的互相熟悉,见过的联络一下感情,不可能谈什么要紧事。

    喝过两杯茶,祝童看时间过了十二点二十分,就有些奇怪。

    按照常规,下一步应该乘车到市区,安排一个丰盛的接风宴会。

    可谢腾龙只是随着儿子谢家辉操着生硬的英语与雷曼套交情,丝毫没有动身的意思。

    祝童叫过谢晶,问:“是不是还有什么重要客人?”

    “是啊,难道先生不知道?”谢晶奇怪地问。

    “我怎么知道谁要来……难道是井池雪美小姐和……”祝童猛然醒悟了。

    谢晶以为他知道,是因为叶儿。邀请祝童时谢晶曾说过,在海,她只邀请了祝童、陈依颐小姐和万家生佛。万家生佛与祝童同机抵达,陈依颐如今在开封,叶儿也在那里。谢晶以为,叶儿既然要来了,一定是先与祝童有过沟通。

    “井池雪美小姐也要来呢。”谢晶得意地说;“这一切都是先生的面子,家父说了,一定要好好谢谢先生。”

    “她们几点到?”祝童想了想,没什么不妥之处。井池雪美小姐与谢晶在海和日本见过两次面,彼此说不有什么交情,以她的身份来捧场,是谢家求之不得的好事。

    “还有十分钟。”谢晶看看手表,说;“李先生也去接机吗?”

    “还是不去了。”祝童迟疑一下,放着雷曼不管,去接井池雪美小姐,明显有怠慢之嫌。

    “我要去了,先生请稍后。”谢晶与祝童道别,走向谢家父子处。

    片刻后,谢家辉与谢晶一同走出贵宾厅;只留下谢腾龙一个招呼雷曼。

    祝童算全点明白了,怪不得谢腾龙把宝贝儿子拉来,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不只是为了与雷曼套交情,更想打井池雪美或陈依颐这两位超级富豪女的主意。

    “那个芬尼先生,很活跃啊。”盛福悄悄在他耳边说。

    祝童看去,果然,FBI特工芬尼先生正与谢腾龙热烈的攀谈着,主宾雷曼先生站在那里,却显得有些尴尬。

    谢腾龙并不知道芬尼的身份,只知道他是美国驻海总领馆的官员而不得不与他应酬。祝童刚才听得很清楚,芬尼在做自我介绍时,特意把官员前面的“文化”二字给忽略掉了。

    盛福一直在关注芬尼的举动,他还怀有另一项使命,帮助西蕾娅给布鲁克斯先生课。在解决好芬尼先生带来的麻烦之前,他不敢与布鲁克斯有太多的接触。

    “盛老板,有兴趣与谢家做生意吗?”作为回报,祝童低声在盛福耳边说;“如果有就太糟糕了,你应该听说过银枪?”

    盛福楞住了,他现在当然没兴趣与谢家做什么生意。但是祝童把如此敏感而重要消息告诉他,至少是给他和万家海指出了一条不算平坦,却很安全的退路。

    “芬尼先生是美国驻海总领馆负责美国对外文化交流的官员,看起来,谢先生也是个文化人啊。”祝童毫不客气,前拆穿了芬尼的面具。

    都是江湖中人,谢腾龙恍然,马收到了祝童传递的信息:这是个身份特殊的危险人物,少接触为妙。

    他马推说要去安排车辆,却向雷曼先生走去。

    芬尼当然很尴尬了,有些恼怒地看着祝童却也不好说什么。明面,他只是陪雷曼参议员到中国考察,与一般的随行人员并没什么区别;如此喧宾夺主抢风头的行为,是很不恰当的。

    祝童丝毫没有退让的迹象,说道:“芬尼先生,如果有冒犯之处,请不要客气。”

    “您确实是个让人惊讶的家伙。”良好的训练让芬尼很快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不温不火地回了一句,转身要走。

    “我该怎么理解呢?”祝童拉住芬尼;“您说过,我们是朋。朋之间用不着客气。这样理解,对吗?”

    “请注意您的行为,李先生。”芬尼甩了两下,没甩开。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祝童攥住芬尼的手腕,牵着他,如一对老朋般走到一处僻静的角落。指尖轻跳,龙星毫悄然刺了进去。

    芬尼再次用力,却发现手腕似乎被匝了个铁箍,半个身子都变得不受控制了。

    “请放开我。”他低声要求道。

    祝童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在飞机的那杯酒里没有任何东西,为的只是营造出一种略显紧张的气氛,使芬尼不敢随心所欲。

    真正的用意是为了现在,他控制着紫蝶进入芬尼脑后的玉枕**,也放低声音说:“是你先招惹我的,在你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举动之前,请先想想你是在哪里?芬尼先生,您曾经说过,适当的情况下,您可以为我提供一条安全通道。很多人都听到了。我现在明确的告诉你,你们的善意无法承受;但由于你们的善意给我带来的麻烦和后果,作为实施人,你必须加倍偿还。”

    “你要做什么?”芬尼惊恐地说,他觉得手腕挤压的力量越来越大;“见鬼,你弄疼我了。”

    “是吗?”祝童忽然松手了,微笑着说;“很抱歉,伤在你身,疼在我心。朋,就是应该交心。我保证,我不是故意的。”

    芬尼揉着手腕的一道紫红印痕,悻悻地说:“不是故意……”

    祝童已经走向门口。

    芬尼这才看到,几位年轻美丽的小姐出现在贵宾厅内。他认出了日本井池财团的女继承人井池雪美小姐、福华造船董事长陈依颐小姐,最美丽迷人的,当属那位名叫苏叶的女警官、现福华造船审计室主任。

    作为文化官员,当然少不得与海的美女们有或深或浅的交流。可是这时,芬尼再也没想去前去打招呼、献殷勤了。

    井池雪美小姐进来就找到了祝童,只略微与谢腾龙客套了两句就跑到祝童身边,毫不忌讳地拉住他的手说:“李先生,看我把谁给你带来了?”

    叶儿静静地站在人群中,就像一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遥遥与祝童对视着。这次两人只分开了不到一周的时间,祝童却觉得似乎分开了很久很久。叶儿明显感受到了祝童的心境,微微蹙眉:一定有什么事发生了。

    现在真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祝童很快中断了与叶儿的交流。

    谢腾龙似乎感觉到,自己的儿子没戏了。陈依颐和井池雪美小姐见到祝童以后,根本就再没看谢家辉半眼,在她们心里,连比较的兴趣与念头都没有。

    还好,那只是一厢情愿的心思罢了,还没有表现得太过明显。

    雷曼参议员知道祝童与叶儿的关系,也听说了他们要在十月份结婚,趁这个机会给叶儿送了份不轻不重的礼物,一串卡地亚出品的品珍珠项链。

    叶儿有点不知所措,在众目睽睽之下,拒绝会让雷曼参议员很没面子。祝童示意她先收下,牵住她的手感谢雷曼先生祝福。还好,芬尼先生不敢来凑热闹。他最怕出现这种场面,之前根本没想到叶儿会来,如果知道的话,早就给雷曼打招呼了。

    也正是因为雷曼先出手了,别的麻烦也就暂时过去了。

    谢腾龙也准备了一条钻石项链,价值比雷曼的珍珠项链高出何止十倍;但此刻却不好马送出手了。谢晶准备的礼物更加昂贵,父亲没送,她当然不好先那出来。

    井池雪美小姐与陈依颐站在一起,琢磨着:没有提前给祝童打招呼就把叶儿带来了,似乎真的有点不妥当啊。

    

二、醉翁之意(下)

    时间已过午时,该安排客人用餐了。www.uu234.com

    谢家安排的车队早已等候多时,安排各位客人车又是一阵忙碌、客套,耽误了十几分钟,浩浩荡荡的车队才驶出西京机场。

    雷曼参议员由谢腾龙亲自陪同,谢晶陪着与井池雪美小姐和陈依颐、叶儿了第二辆商务车,祝童只能由谢家辉陪着了第三辆车。

    谢家安排的酒店正是祝童他们次住过的那家,在这个经济欠发达省份,省会城市的高档酒店也有几家,管理却参差不齐;这一家算是比较好的。

    客人抵达后通过红地毯进入装修得富丽堂皇的大厅,在迎宾小姐的引导下步入餐厅。

    酒店西餐厅也被谢家包下了,长餐桌已经摆满了美酒佳肴,就等着客人入席开吃了。

    晚有更重要的餐叙活动安排,真正的接风宴会是晚。届时,省市政府几大班子将派代表出席。

    谢腾龙还算善解人意,准备的是一个半开放的用餐环境。客人们可以自由组合,也不用按照礼仪,坐在一张餐桌。

    雷曼先生是美国现役参议员,本省很少有如此规格的外宾到访,省市外事办的工作人员已经等在外面了。他们需要与雷曼先生沟通,然后向级汇报。级领导回视具体情况与需要,安排相应级别的官员与需要与雷曼参议员见面。

    王向帧尚未确定是否与雷曼参议员见面,这是个有点敏感的问题;如果没有芬尼,似乎会好很多。祝童让朵花转告王向帧,这次,最好不要与雷曼见面。相信,王向帧接到祝童传递的信息,会想到一些不好明说的东西。

    等在外面的还有本地媒体的记者,他们需要做好资料准备,然后就是等待级通知。以什么规格报道雷曼参议员到访的消息,要看出面接待的领导是什么级别的。

    祝童对这些可不太清楚,他很高兴的是能与叶儿坐到一起。

    原本祝童的左侧应该是谢家辉,可井池雪美小姐非要与他换位置。

    于是,在一片羡慕的眼光注视下,祝童不无尴尬地认可了这种左右逢源的安排。陈依颐出人意料的与雷曼、西蕾娅小姐,以及谢晶、谢家辉凑成了一个小圈子。

    谢家准备了多种酒品,为了照顾井池雪美小姐甚至还准备了清酒。

    祝童没等主人祝词,就悄悄把半瓶白酒喝下去了。叶儿很诧异,祝童以前可没有过如此迫不及待窘态。她马感觉到了蝶神的躁动,握住祝童的手低声问:“出什么事了?”

    “是有点事,不过没什么。叶儿,有人看着呢,回头再说。”祝童安抚好叶儿,再次把注意力集中到芬尼身。

    “他可是……”叶儿稍加注意,白蝶神就觉察到了祝童对芬尼下手了,惊讶地捏捏祝童的手。

    “回头再说,好吗?我有足够的理由这样做。”祝童回握住叶儿的手,低声说。

    叶儿皱起眉头,芬尼的另一个身份是FBI特工,这是彼此政府间都心知肚明存有默契并加以容忍的行为。只有在两国关系有重大波折的时候,一方或双方才会拿这些特殊身份的人来表达某种立场、姿态,或做某种交换。

    祝童只是一个没有官方背景的、有钱的、充满争议的医生,他即使有充足的理由,也不能做任何可能威胁到芬尼安全的事。

    “先生喝酒啦。”井池雪美最会煞风景了,特别是在祝童与叶儿表现得出格的时刻。

    这一刻,祝童很欢迎这样的打扰,回头与井池雪美碰杯。暗地里,他透过蝶神指挥紫蝶向芬尼发起第一波攻击。

    芬尼原本有足够的理智抵御包括酒类在内的大部分麻醉品的诱惑,可是现在,他忽然觉得酒的诱惑是如此的不可抗拒,不由自主的频频示意身后的侍者斟酒,一连喝下了七杯烈酒。

    祝童唇角浮起一丝笑纹,正要逐步加大对紫蝶的控制,却发现突然冒出了另一股力量在与他争夺对紫蝶的控制权。

    是叶儿!祝童立即回头,正与叶儿严肃的目光对在一起。

    “你不能。”叶儿摆明了要干涉祝童对芬尼体内紫蝶的控制,要命的是,祝童的红蝶正处于不稳定状态,似乎不是叶儿的白蝶的对手。

    芬尼忽然清醒了,奇怪地看一眼自己手里的酒杯,若有所思的看着对面的祝童和叶儿。

    “放手!他正看着呢。有什么问题,回头对你解释。”祝童低声喝道。

    这是他第一次用如此严厉的态度和语气对待叶儿,叶儿一愣,不禁放松了对白蝶的指挥。

    祝童猛喝下一杯酒,再次夺回了紫蝶的控制权。

    “芬尼先生有外交豁免权,他即使做了什么,你和我们国家的法律都无权惩罚他。”叶儿再次试图阻止祝童,柔声道;“好人,听话,弄不好会引起外事纠纷的。”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祝童几乎在低吼了。

    芬尼又开始喝酒了,不过这次与次的完全沉醉不同,他已经有所戒备,左手中指的的戒指突起的黑色宝石深深的刺入他的大腿内侧肌肉里。

    这是FBI专家精心打造的防身装备,宝石内藏有强制性镇定剂,能使FBI特工在突发事件中能保持清醒。在极限试验中,即使是一个没有受过特别训练的人在三天三夜没有睡眠的情况下,被注入这种镇定剂后,思维与精神状态也能迅速恢复到正常水准,并能将这种状态保持四十分钟左右。

    芬尼如今就是在用这种鲜为人知的镇定剂抗拒蝶神,尽管他在一杯接一杯的喝酒,外在表现也在逐步进入神智不清的醉酒状态;但在那微闭的眼睛背后是一颗清醒的心。芬尼确信,自己确实被可恶的“神医李想”暗算了,可怕的是,祝童正试图控制他的神智乃至精神。

    他知道镇定剂能让他在四十分钟内保持头脑清醒,可如果不停的喝酒的话,他的时间不会超过半小时,或者更少。

    芬尼很清楚现在必须要做三件事,一是尽快发出求助信号,二是找机会离开这里,离可恶的“神医李想”越远越好;三是在救援人员到达之前,找到一个可靠的庇护者。

    他又吞下一大杯酒,装作不胜酒力趴在桌子。

    趴下的同时,芬尼就把嘴里的酒都吐进袖口。这样的好处是,不贴近观察没有谁能觉察他的花样。

    同时,芬尼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没有拨号,摸到摄像镜头的位置用力按了下去。

    “咔哒”一声轻响,嵌在机身的镜头陷进去,又浮来恢复原状,一条信息已经成功发出。

    第一步已经完成,芬尼开始找机会实施第二步。

    作为美国驻海总领馆的文化官员,芬尼有的是机会接触中国文化界人士,其中不乏附庸风雅的官员。他对中国的官场习惯有很深入的研究与了解,知道雷曼参议员莅临西部落后省份,对当地的官场意味着什么。

    这间餐厅外,一定有外事官员与媒体记者候着。

    找机会离开餐厅,向他们表明自己美国总领馆官员的身份,就能得到很好的保护。

    唯一的问题是,芬尼不知道祝童在他身做了什么手脚,如果贸然离开,他能否在失去理智前坚持地跑到餐厅门口。

    机会总是会对有准备人露出笑脸,芬尼很相信这句话。他在努力保持清醒的同时,暗自观察着自己最大的威胁与对手。当然,芬尼没有愚蠢到抬起头去看。他既然已经趴下了,在确定能安全离开之前,就没打算再坐起来。酒还在喝,却很少能进入他的体内了。

    芬尼观察祝童的工具是带在手腕的手表,被设备专家加工过的蓝宝石表面,有精心设计过的七个光滑平整的、具有优异折光效果的切面。通过这些切面,芬尼微做调整,就能在只有一丝缝隙的情况下观察到祝童的每一丝表情的变化。

    唔!他似乎并没有得意……芬尼不由自主的又喝了一口酒。接着观察,发现祝童似乎在暗中与谁争执。坐在他身边是两位美丽迷人的小姐。左边那位正是他的女朋。

    芬尼猛地想起,祝童的女朋是位正直的女警官。虽然没有刻意去收集,但在接触祝童之前,芬尼对这位女警官的情况还是有初步的了解。

    警官的职责之一就是维护国家利益,芬尼同样很清楚自己身份的特殊性,他有观察了两分钟,发现女警官果然在试图阻止“神医李想”做什么。

    他在做什么呢?难道女警官吃醋了,想要阻止好色浪子“神医李想”与美丽的女继承人井池雪美小姐勾搭?那个日本妞就坐在“神医李想”右边。

    见鬼!“神医李想”正在试图控制自己的!芬尼换个位置,把戒指的黑宝石再次刺入大腿内侧的肌肉。他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越来越少了,刚才就差点失控。

    刚才……女警官与他的争执,是在阻止“神医李想”对自己下黑手!

    芬尼想明白了,忽的站起来,踉踉跄跄地想门口走去。

    每走一步,芬尼都在心里祷告:帝保佑、帝保佑……不,圣母玛利亚保佑,女警官被圣母附体,阻止那个可怕魔鬼!保佑我能走到门口……

    祝童看到芬尼突然站起来向门口走去,不禁大吃一惊。两秒钟之前,他还觉得已经完全控制住了芬尼,眼看着芬尼就要把自己灌醉了。

    可是,他站起来了,还向门口走去。他是要离开吗?还是酒醉之后有什么特殊嗜好?

    芬尼距离门口不到十米了!

    祝童心头涌起一股无名烈火,眼睛撇向门口,哪里有什么在吸引芬尼?

    他抬起手,指尖金光闪耀。可是,这只手被另一只柔美的手按住了。

    “你喝多了,不能……”叶儿温柔地劝解道。

    祝童楞了一下,芬尼距离门口不到五米了。他已经看清了门口有什么吸引着芬尼,是官员,是本地负责外事活动的官员。芬尼一直在装醉,他根本就没被控制,或者说,没被自己完全控制住。

    祝童用力挣开叶儿的手,曲指弹出两枚金针。

    叶儿忽然出现在他面前,把射向芬尼的线路完全挡住了。

    祝童没想到,叶儿的身法竟然变得如此灵便,几乎瞬间就从座位弹到足够阻止祝童的位置。

    可是,祝童刚才为了控制住芬尼,消除叶儿的白蝶神紫蝶的影响,不得不让放松了一些对蝶神的束缚。现在,已被折腾得头眼昏花。

    金针弹出,深深刺入叶儿的胸前。

    祝童急忙伸出手,扶住叶儿软倒的身体,眼睁睁看着芬尼走出餐厅大门,在两位官员的搀扶下消失在他的视线之外。

    

三、伤心(上)

    这边发生了一切并没有人引起多少人的注意。www.uu234.com

    雷曼是当然的主角,谢腾龙以及周围的人多来自台湾,对美国有莫名的亲近感,当然围着他转悠。

    他们把雷曼以及雷曼的随行人员奉为宾,大部分话题都围绕着发生在异域的新闻或绯闻在互相吹捧。

    陈依颐小姐与万家生佛属于另一种情况,他们享受着谢晶殷勤地接待,出于礼貌,陈依颐尽管心里不耐,却也不好抽出被谢晶挽住的手臂。

    只有井池雪美小姐、谢家辉、附近的几个服务生,以及两位被叶儿的美貌和井池雪美小姐的财富迷住的人感觉到了异常。

    叶儿的身法实在是太快了,她好像突然就出现在祝童面前。因为叶儿,芬尼的异常举动也变得微不足道了。

    从芬尼开始狂饮之后,就被大部分人自动忽略了。与一个酒鬼发展谊,无论他是否美国驻海总领馆的官员,都是在浪费时间。

    祝童抱着叶儿急匆匆地奔向电梯,井池雪美小姐也随着他们走了。

    谢腾龙看到这边的骚动,发现自己似乎慢待了一位最主要的客人。这也怨不得任何人,祝童与芬尼先生差不多,坐下就开始喝酒,接连谢绝了几位前搭讪的客人。

    他连忙带着谢晶跟去,抢在电梯门关之前冲了进去。

    “我需要一个房间。”祝童歉意地对谢腾龙笑笑。

    “有有有,已经为您预定了总统套房。”谢腾龙对谢晶使个眼色,说;“苏小姐……不用去医院?”

    “我就是医生。”祝童看着怀里的叶儿说,她已经陷入休克状态。

    祝童很清楚自己射出的金针有多大力道,预定目标是十几米外的芬尼,力度足以穿透一本一百页之内的。叶儿虽然也进入蓬麻初境,将要突破蓬麻幻境了,毕竟还是血肉之躯。

    他只能祈祷,两枚金针莫要伤到重要的**位。但蝶神的沟通表明,叶儿的情况很不乐观,一枚金针伤到了叶儿的乳根**。

    “对啊,李先生就是医生,大名鼎鼎的‘神医李想’,瞧我这记性!”谢腾龙拍着自己的脑门说。

    “是我不好,耽误谢先生事了。您不用陪我,开个房间就好了。另外,总统套房只有一套,还是给雷曼先生住,他会有很多客人需要接待。我只需要一间安静点的商务套房。”祝童按下最高层的按键,电梯开始急速升。

    “父亲,李先生说的对。您应该去陪参议员,这里有我呢。”谢晶最了解祝童,知道如果谢腾龙再客套下去,祝童可能就谁的面子也顾了。

    为了接待多位贵客,谢家包下的房间很多,谢晶按下一层按键,很快为祝童打开了一套商务套房。

    “你们先出去。”祝童把叶儿放在床,不客气地对谢晶、谢腾龙和井池雪美说。

    看祝童脸色不好看三人只好先出去,井池雪美撅着嘴,却很体贴地关门。

    “替我叫几瓶酒,茅台或者酒鬼,要高度酒。”祝童忽然探出头,用飞快的语速说完,有飞快的关了门,

    “酒鬼……流氓……色狼!大流氓!”井池雪美小姐愤愤地举起拳头,却不敢真的敲那扇门。

    房间里,祝童轻轻解开叶儿的亿,去掉内衣,把一段完美无瑕的**解放出来。

    他把房间里所有的灯都打开,目光在那白皙细腻的肌肤,高耸的峰峦间逡巡;无暇欣赏,只为尽快找到两枚金针进入地方。

    很快,祝童在叶儿右肋下找到了一处针眼。

    祝童出手掌按去,急速运转内息,将探入胃部的金针包裹住。

    还算不错,这枚金针从肋骨之间射入,没有伤到脏器和**位。

    即便如此,祝童还是小心翼翼地不敢动用外力,只用真气的力量一点点向外拔。

    五分钟过去了,第一枚金针被顺利拔出。

    第二枚金针的位置也很好找,拔取第一枚金针时,祝童已经确定了位置。在肺部。

    金针从心脏方擦过,穿透肺腔后钉在后侧脊椎骨的缝隙内。造成叶儿昏厥的正是这枚金针,正是它刺伤了叶儿的乳根**,劲力冲击乳根**所属的足阳明经脉,震颤心脏,使得叶儿陷入休克状态。

    祝童试探了一下,发现金针刺入的位置很棘手,仅凭真气是无法动摇,如果按照西医常规手术,叶儿免不了也承受开胸手术的折磨。

    可是,如果不把金针取出来,金性锋锐最是伤气,那个位置又及其危险。呼吸或剧烈活动时都可能触碰到金针,压迫它进入脊椎。一旦发生那样的情况,叶儿的神经系统受损,有瘫痪的危险。比较起来,金针刺伤的乳根**以及在她体内运行时穿透的肺,就算不得什么了。

    “大流氓,酒来了,开门。”井池雪美开始擂门了。

    祝童拉起毛巾盖在叶儿身,才打开门。

    井池雪美抱着一个箱子走进来,眼睛故意不看床的叶儿,把东西重重地扔到沙发,说:“一箱六瓶,够不够?”她的唇角浮起一丝祝童脸时常出现的笑纹:看得出,大流氓并没有办流氓事,真是在为叶儿治病。井池雪美可没看到祝童指间弹出的金针。

    “暂时够了。不过,还是再来一箱。”祝童撕开箱子,取出一瓶茅台,打开猛灌几口,才舒服地说:“真是……假酒啊。”

    “假酒!我找他们算账去。五星级酒店卖假酒,不想做生意了!”

    井池雪美气冲冲地出去了,祝童又关门。

    假虽假,却是有良心的假酒,能喝。对他来说,只要是高度酒,区别只在口味的不同,作用都差不多。

    “假酒……”祝童念叨着,脑子里忽然有了灵感。

    他想起来,自己之所以使用金针,是为了替代龙凤星毫。只用真气动摇不了刺入脊椎缝隙的金针,用龙凤星毫也许有效。龙星毫的针体,似乎对任何金属都有不同程度的吸附效果。

    祝童把一瓶假茅台酒喝完,屏息调息一会儿,才掀开毛巾。

    龙星毫已经在他手中涵养一些时间了,黑色的针体微微发热。

    祝童先把叶儿翻个身,让她后背朝爬在床。

    然后自己躺倒床前的地板,仰面向,拉动叶儿的身离开床铺,凌空横在他面前。

    叶儿躺倒时的诱惑祝童还能抵挡,此时,两点轻轻抖动的樱红就在眼前,他忍不住伸出舌尖,裹住一点轻轻一瞬。

    “哦……”叶儿发出一声呻吟般的叹息,睁开眼。

    她没有挣扎,只是定定地看着祝童,蹙起眉头,似乎在回想自己为什么会用如此尴尬的姿势趴在祝童眼前。

    “我……在为你治疗,别误会。”祝童开始有点做贼心虚的感觉。

    “你继续,我睡一会儿。”叶儿缓缓闭眼睛,长长的睫毛扇呀扇的,表明她没有丝毫的睡意。从耳根到玉项蔓延开的润红,更暴露出她内心的羞涩。

    祝童暗骂自己荒唐,静下心,撵动龙星毫刺入叶儿胸前,缓缓探向金针。

    叶儿的身体逐渐变得火热,血管收缩,肌肉紧绷。

    “放松,放松。你现在的状态很不对头。”只差一点,龙星毫就触到金针尾部了,却被一阵来自经脉的震动破坏了。

    祝童觉得,以自己如今的状态,不可能完成如此艰巨的任务。没有取出金针是小,给叶儿的身体带来更大的伤害,才是最危险的。蓬麻功坚韧的特性以及自动保护能力已经启动,刚才的震动正是叶儿的真气试图修复受损的乳根**。

    叶儿醒了,早一会儿、晚一会儿取出来,差别并不算太大。

    他轻柔地把叶儿推到床,用毛巾盖好,说:“别着急,休息一会。晚会儿再继续。”

    叶儿艰难地笑了笑,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却只咳了几声,吐出些血痰有无力地躺下了。

    不是她娇气,他现在的情况真的有点糟糕。祝童弹出的金针在叶儿的血肉之躯内,当真是摧枯拉朽之势。不是有蝶神支撑,她根本不可能如此快的醒过来。

    外面传来一串道歉声。祝童知道,井池雪美闹出的效果开始显现了。

    他仰头灌下满满一瓶酒,运转蓬麻功包裹住酒气在丹田下成为一个浓烈的酒气团。接着,把蝶神强行从膻中**拉出,投入到酒气团内。

    这是母亲祝红想出的办法,在蝶神不老实的时候,可以暂时把它压制在丹田之下。在祝红的规划内,这是彻底除掉蝶神的第一步。

    有趣的是,祝红也选择了用酒来麻醉蝶神,使它在不知不觉中放弃抵抗。

    但听完祝童的述说后,祝红将自己之前设计的计划完全推翻了。她没料到,在蝶神那小小的身体内,竟然隐藏着如此可怕的能量。她不允许祝童冒险,既然蝶神已经在湘西传承了千百年,一定有它存在的理由。贸然毁灭一个“神”,也许会遭到严厉的反噬!

    压制好蝶神,祝童睁开眼,看到叶儿的胳膊露在外面,掀起毛巾替她盖。

    “你还在生气吗?”叶儿睁开眼,握住他的手,痴痴地看着他。

    “没有,我想明白了,错的是我,不是叶儿。我太冲动了。如果不是叶儿拦住,真就铸成大错了。”

    祝童真诚地向叶儿道歉。

    确实,他也是刚想明白。

    芬尼不只是FBI特工,重要的是他还有个官方身份。

    美国驻海总领馆文化官员的身份,代表着一个大国的尊严。

    如果那两枚金针真的刺中芬尼,众目睽睽之下,后果实在是不可想象。

    仔细想想,他的目的是赶走芬尼,不是毁掉或把他掌握在手中,那样做实在是自找麻烦。

    现在芬尼落荒而逃,估计再也不敢来招惹祝童了。“神医李想”在他心里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那时表现出的疯狂,足以让芬尼相信,祝童真的想干掉他。

    更妙的是,芬尼没有丝毫的证据证明祝童要杀他。

    “谢谢你;我的宝贝。”祝童把脸埋进叶儿手心,轻声说:“刚才,我不该那样对你,是我糊涂。”

    “不用谢,只要你不生气,别在发火……”叶儿也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说。

    她心里却充满忧虑,祝童为什么会对芬尼生出杀心?以前,他可没表现得如此疯狂过。

    

三、伤心(下)

    五星级酒店营造出静谧的氛围,两人默默相拥着,没有**,没有是非,只是心灵的交融。

    叶儿半裸着,凝脂般嫩滑的**紧贴在怀,祝童只轻抚她的脸颊,抱着她,望着她,希望时光能在这刻定格,直到永远。

    “那根针,麻烦吗?”叶儿仰起头,在祝童胡茬微露的下巴处蹭几下,轻声问。

    她很清楚自己身体内的情况,知道如果不是有麻烦,祝童不会允许那根针留在自己体内。

    “有点费事,算不得麻烦。”祝童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自责,他怎么能伤害叶儿?

    祝童刚检查过叶儿的身体,那根针,穿过胸腔嵌在脊椎,不只是有点费事。

    乳根**的伤已经不用担心,在取出来之前,叶儿任何稍微剧烈的活动,都可能会带动那根针对她的身体造成伤害。因为在胸腔内部,金针又牢牢地刺入脊椎,还有蓬麻功自我保护的特性,诸多不确定性因素干扰下,祝童暂时没有很好的办法。

    用西医的办法,则必须进行一次微创手术。在叶儿完美无暇的胸部开一个小口,用器械把金针取出来。那样,势必会伤到一处或两处重要的**位,祝童也不想看到叶儿承受那样的痛楚,更不允许在那纯美无暇的**留下伤痕;他绞尽脑汁地思索,有没有更好的办法取出金针。

    叶儿不说话了,用手环住他软软地靠在他怀里,像是要睡去的样子;她也在思索。

    与祝童从相逢、相知、相恋认识到现在,不觉间已快四年了。在她面前,祝童一向是温文尔雅的君子摸样。虽然她知道祝童要在海混必须带李想的面具,他还有另一个身份。

    在那个她接触不多的江湖世界里,祝童可不是一位看似弱不禁风的翩翩君子。他依靠挺身挑战一位绝世高手的传奇经历,击败了数位竞争对手坐了“江湖酒会”的召集宝座。

    没有过人的胆识与豪气干云的豪情做不出那样的事,叶儿自觉,她更多的是被祝童身隐约流露出的野性征服,而不是他做出来给大家看的表面样子。

    可是现在,祝童身的野性有爆发的趋势,他竟然要当众袭击一位美国驻华官员。这样的举动,在正常情况下是不可能发生在祝童身的。

    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了,有什么事或人在影响着祝童。叶儿得出了结论,却没有询问祝童缘由;她能感觉到应该与蝶神有关。

    两个蝶神心神相连,与祝童见面后,叶儿能感觉到白蝶神似乎被祝童的红蝶神影响,隐隐有一股陌生的暴虐之气在那个小精灵神秘的幽深之处蠢蠢欲动。

    “咯咯!咯咯!”的敲门声响起,祝童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井池雪美小姐就闪身闯了进来。

    “好甜蜜啊。”井池雪美撇撇嘴,一脚踹门,接着就爬大床;“我们有合约的。”

    叶儿害羞地拉床单,心里满腹幽怨,却只皱皱眉头没说什么。事由男人而起,在这样的情况下,她说任何话都只能让对方找到纠缠的借口。

    “客人到了?”祝童翻身下床,体贴地为叶儿盖一层毛毯。

    “是啊,好几位客人呢。我又不是你的秘,凭什么替你应酬?”井池雪美小姐气鼓鼓地说,忽然在大床打个滚,仰躺在祝童眼皮子底下不怀好意地说;“也许,这是个不错的主意哦。”

    井池雪美已经二十岁了,她本就丽质天生,柔弱的身体虽然还略显青涩,也是该鼓的地方鼓该翘的地方翘。旅行中,井池雪美小姐又没有作为主宾出席的意愿,今天服饰就略显随意。这一躺,把大半个白皙细腻的饱满袒露在祝童眼前,也是诱惑。

    “什么?”祝童移开眼睛。尽管他见识过这具身体的大部细节,叶儿在,还是庄重些为好。

    “做先生的秘啊。”井池雪美笑嘻嘻地说;“我有两天的时间,反正也无事可做,就为先生客串两天秘。”

    说着,井池雪美跳起来,挽住祝童的胳膊;“先生,现在外面有三拨客人。谢腾龙先生与谢晶小姐是来探视叶儿姐的,我可以替先生打发他们走。有一位客人说是先生的朋,看去像是位警官。我想,先生没必要去应付他,我可以请他改天再约时间。还有一位小姐,说是先生以前的秘……”

    祝童听到这里,大概明白了外面都是谁;整理着衣服对井池雪美道:“客人我去应付,雪美小姐,请替我照顾叶儿。”

    “可是,我现在是先生的秘啊。”井池雪美紧挽着祝童的胳膊,不满地说;“先生会见客人时,秘应该陪在先生身边。”

    “秘的职责应该是分担,叶儿是我的爱人。”祝童抽出手臂,说;“我需要去见客人,作为秘,你应该替我照顾她。”

    “明白了。”井池雪美嘟着嘴,名正言顺的爬大床,缩进床罩下;“叶儿姐,您哪里不舒服?要喝水吗?”

    叶儿一阵恶寒,求救地看着祝童。

    祝童摆摆手,无辜地笑笑,拉开门出去了。

    外间的客人真的有五位,分别是谢家父女,省刑侦总队队长张伟,以及蓝湛江的助理向墨。

    祝童出来之前,向墨与谢晶都在扮演着秘的角色,把谢腾龙和张伟照顾得无微不至。谢晶在照顾张伟,谢家在西京投入了巨资,且是商场这样的公众项目,有必要与本地官员处好关系。张伟作为主管刑侦的高级警官,自然是她刻意交往的对象。

    谢腾龙也想也张伟套交情,但张伟知道谢家的底细,对与他交往明显没什么兴趣,只与向墨东拉西扯说着不咸不淡的废话。

    看到祝童出来,谢腾龙站起来关切地询问叶儿的情形,听祝童说没什么大碍,谢腾龙很快地告辞了,并邀请张伟明天来捧场,张伟无可无不可的应了一声。

    谢腾龙走了,谢晶却没走,而是很自然地进了内间。

    祝童知道,在叶儿下床之前谢晶是不会走了,谢家尽管有很多事要忙,但谢腾龙更看重与他的关系,想通过他拜会王向帧。如果明天的开业庆典能请到王向帧出席,就更完美了。

    客套过后张伟看看向墨,说:“我在隔壁订了个房间,先生一会儿过来喝杯茶。”

    “也好。”祝童点点头,把张伟送出门。

    回到房间坐好对向墨道;“向小姐几时到的?”

    “昨天下午的飞机;”向墨担忧地看一眼内间;“叶儿姐怎么样了?听谢小姐说,她刚才休克了。”

    “已经好多了。”祝童不想就这个话题说什么,刚才已经说太多了;“蓝先生来了吗?”

    “是啊,蓝总下午到。他想见先生,让我来约时间,看先生什么时候方便。”向墨很识趣,她在福华造船筹备处的时候,与叶儿相处的并不多。

    “今天晚……时间太紧了,明天中午。谢家商场开业,我们正好一起热闹热闹。”祝童故作为难的想了想,说;“到时候,与蓝公子多喝两杯。”

    蓝湛江既然来了,这个祝童为他量身打造的坑就等于跳下去了一半。以蓝湛江的身份、习惯,不会只为谢家一个商场的开业跑过来捧场。

    所谓言多必失,在这样的情况下,祝童是不会轻易与蓝湛江深谈什么的。明天谢家开业,正是个机会。众目睽睽之下,既见了面打了哈哈,又没机会说什么有深度的话。

    “蓝总把秦老板也请来了呢,他们订的房间在楼。蓝总说,李先生知道秦老板要来,一定会很高兴的。”向墨又道。

    “秦老板也来了,真是个好消息呢。”祝童做欣慰状,心里却开始暗暗叫苦。

    蓝湛江与秦可强的关系一向都不错,可以说非常不错。蓝家帮助秦可强重新竖立起石旗门的旗帜之前,秦可强与蓝湛江可说是半主半仆的关系。甚至在整个八品江湖内,对蓝家心怀感激的也大有人在。

    正是因为顾及这层关系,祝童此次对付蓝湛江没用动用江湖道的力量,完全是祝门中人在奔走。

    祝童心中无愧,他算计的真正目标并非蓝湛江,而是索翁达活佛的鹰洋投资。但秦可强来了就不一样了,即使他看不出祝童挖下的坑,现在与这件事也没什么关系;可一旦蓝湛江栽进去,也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嫌疑。

    想了想,祝童又说:“这样,我知道这间酒店三楼有个酒,十二点整,我在那里等蓝先生和秦先生。”

    “谢谢先生,您可以去见张老板了;我去看看叶儿姐。”向墨开心地笑了。

    她的任务就是替老板安排与祝童见面的时间,目标达成,当然开心了。

    祝童摇摇头,向墨开心他可没什么好高兴的。

    张伟果然好了一壶茶,祝童进门时正打电话。

    放下电话,没头没脑地说:“他死了。”

    “谁死了……哦,知道了。”祝童一惊,随即恍然;“你放心,芬尼先生并不是为这些来的;名义,他只是一个文化官员。”

    大火轮死了,江小鱼的替身死了,张伟手里的线索也就断了。死在江小鱼手里的杀手多是墨西哥毒贩,可那两个被烧死的谈判代表之中,有一个是美国公民。张伟在担心,芬尼是为这件事来的。

    

四、涟漪(上)

    抱歉,有事耽搁了。明日加更赎罪……

    “芬尼先生抗议,说你要杀他。”张伟松了口气,又道。

    “我要杀他?”祝童诧异道;“芬尼说的?”

    “是啊,他刚才在省外事办的接待人员面前大吵大闹,说‘神医李想’是个疯子,要杀他;要求受到官方最严格的保护。所以,外事办窦处长才找到我头,叫我问问你情况。”张伟笑呵呵地看着祝童,颇有点幸灾乐祸的样子;“窦处长可是个美人啊,她很了解你的情况。”

    “芬尼有什么证据证明我要杀他?窦处长是什么态度?”祝童无视张伟的调笑,问道。

    “证据暂时没有,芬尼先生认为自己的生命受到了来自‘神医李想’的威胁,按照规定,就可以提出保护要求。窦处长的原话是‘芬尼先生可能喝醉了,张队去问问李先生具体情况,如果是有什么误会的话,我们可以从中做做协调工作。芬尼先生毕竟是来自远方的客人,面子能过去,大家都好做人,做事。’”

    “好一个‘做人,做事。’”祝童瞬间心肠百转,思虑千回,对这个未曾谋面的窦处长生出几许好感。

    芬尼必定是闹得动静颇大,窦处长知道“神医李想”与省长王向帧的关系,不想把这件事闹的满城风雨。周围都是媒体记者和一双双来自各方面的眼睛,她如果直接与祝童见面势必会落下口实,才会请出张伟做缓冲。

    王向帧来后沉寂了半年,近期的几个动作都颇得人心。特别是引进外来资金改造的那几家大型企业,不只是帮助本地政府甩掉了沉重的负担,缓解日益严重的环保压力,还改变了外界对本省落后、保守、顽固守旧的不良观感。

    可此处并非只有省长,王向帧目前的几步举措只是解决问题,并没有去触碰本地势力的核心利益。但能走到这一步,哪个都不是吃素。王向帧查处“桃花潭水”一案牵扯出一批官员,是造成海政商两届大换血直接原因。为了预防类似的事在这里发生,人家也小心着呢。

    祝童摇摇头,这里不是海,那都是王向帧的事与他无关,人家自然有所考虑。他只要处理好芬尼的事,不让芬尼胡说八道胡搅蛮缠就够了。

    “他现在在哪?”祝童喝口茶,催动蝶神搜索着。

    蝶神没有任何发现,芬尼应该不在一公里范围内。

    “楼下,外事办在五楼有间办公室。芬尼先生就在那里。”张伟道。

    祝童大吃一惊,他现在十二楼,距离芬尼所在的五楼直线距离不过区区数十米,蝶神怎么会感应不到?他又感觉一下雷曼位置,这一次很清晰,雷曼在谢家订下的顶层总统套房里,距离此处五十米左右。

    “你打个电话给窦处长,确定一下芬尼先生的位置。”祝童有催动蝶神搜索一下,确认感觉不到芬尼后,对张伟说;“我需要他的确切位置。”

    张伟没有联系窦处长,而是给自己带来的人打电话。他们确认,芬尼先生进入酒店五楼外事办得办公室之后一直没有出来,窦处长去了雷曼下榻的总统套房,与雷曼参议员做初步接触。芬尼先生身边有两位外事办的工作人员与一位国安局的警官,他没有到任何地方去的意思。

    也许,这次突然发生的躁动让蝶神有了些变化,也许是它这次受到了损伤,感觉不到它产出的紫蝶了。祝童对蝶神的了解其实并不多,与这个神秘的小精灵相处几年,开始是互相争斗较量,在压制与反抗的博弈状态寻找平衡。后期,炼化了竹道士留在他体内的那丝精纯的气息后,蝶神才算被彻底降服。

    莫非,那都是假象?蝶神一直暗中聚集力量,想重新夺回控制权?

    没有生命甘于被征服,世界也没有只获取好处儿儿不用付出代价的事。几年来,他利用蝶神的紫蝶闯出“神医李想”的名头,利用蝶神的胜过一个个对手,闯过一道道难关,早该想到这一点。

    “我需要半小时。”祝童点点眉心,又指指隔壁;“这里有点乱,我那里也有点乱。”

    “需要我回避吗?”张伟也算半个江湖人,知道祝童既然这般要求一定有他的道理。

    “不用,张兄有事尽管去忙;半个小时后,安排我和芬尼见一面。”祝童起身离开沙发松开皮带,取下眼镜,在张伟注视下盘膝坐在地毯,摆出一个奇怪的姿势,闭目含息运转蓬麻功。

    他决定不借助酒,在清醒状态下会一会狂躁中的蝶神,尽管有些冒险,可他必须怎么做。蝶神已经干扰到他对自己情绪的控制,不解决这个问题,不知道它还会做出什么事来。

    丹田内,蝶神蛰伏在一股稀疏酒雾之中,艳红的翅膀有一下没一下,懒懒的挥舞着。

    祝童静静地观察着这个小精灵,从暗黑到紫红,从叶儿被蝶姨神传白蝶后,也许是因为两人之间时常有水融的身心交合,两只蝶神也常有相聚的时刻,这只蝶神的颜色就稳定到艳红的状态,几乎没什么变化。

    可是现在蝶神的两只主翅膀生出了两点黑色的斑纹,不仔细看根本就觉察不到。祝童盯着如两只黑色的眼睛般的黑色斑纹,感受到一丝令人心悸的寒意。

    一年多来,如果祝童与叶儿分开超过半月,蝶神就会时不时耍点小脾气;但只要祝童与叶儿在一起,蝶神的就会变得分外乖巧。祝童时常会把这当成闺房中的小乐趣,利用蝶神发出一些暧昧的信号。

    而叶儿有时候能低语住祝童的爱抚,对来自蝶神的挑逗抵抗力几乎为零;她时常埋怨祝童与两只小精灵一样贪婪成性。

    祝童与叶儿之间十天前才有过一次酣畅淋漓的欢聚,这次分开不过几天,蝶神的异变应该与此无关。

    两天前祝童去祝福山庄,母亲祝红探查后说,蝶神谨守着一个奇特的世界,她能感受一些令她无法理解的能量。那时,蝶神的翅膀还没有出现黑色斑纹。

    祝童一点点抽取蝶神周围的酒雾,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它的些微变化。

    异变几乎在酒雾消散的同时发生了。

    蝶神忽然开始起舞,翅膀急速舞动,以两个黑色斑纹为中心带起两个漩涡。祝童感觉到自己正在被抽空,蝶神正在利用两个漩涡吸收他丹田内的真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壮大、凝实着。

    祝童早有准备,左手龙星毫、右手凤星毫,毫不迟疑地从两侧刺入丹田。

    同时,运转蓄势已久的蓬麻功,龙凤星毫尖端射出两点寒芒准确地刺中蝶神的翅膀,投入两个黑色斑纹中心。

    漩涡被打碎,黑色斑纹化为无形,蝶神的两扇主翅,也随之消失了。

    祝童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状况,蝶神的两只主翅消失了,只剩下两只副翅,却依旧没有臣服的意思。

    它不顾翅膀的损失,周身细密的柔毛炸竖立成一团刺猬样的冒球,昂首吐出两枚尖刺,点出另一个更大的漩涡,迎向龙凤星毫射出的寒芒。

    于此同时,祝童全身震荡,真气顺着经脉涌向丹田**。

    祝童能感觉到龙凤星毫传来的震荡。他犹豫片刻,退缩了。

    两点寒芒交汇,激出一个半透明的涟漪,将丹田内所有的漩涡扫荡一空。

    小精灵明显在拼命了,根本不怕被毁灭。它就像一只愤怒的野兽,不顾后果地冲向毁灭。

    可祝童怕了。他能感觉到蝶神体内蕴含的能量,毁掉蝶神的同时必然会引爆这股能量,祝童不知道,自己能否承受得起。

    蝶神依靠汲取祝童的精血为生,它知道毁灭这个身体,自己也会随之消亡。所以,双方一直一来虽然小摩擦不断,却都谨守一条底线:祝童不消灭蝶神,蝶神汲取的精血也在祝童所能承受的范围之内。

    “我们应该想想,它们需要什么?我们为它们做过什么?”耳边响起叶儿轻柔的声音。

    祝童睁开眼,看到叶儿披着一件浴衣坐在自己面前,满含忧虑地看着他的眼睛;“不要毁掉它,不要毁掉它们,好吗?我们没有那样的权利。”

    张伟不见了,叶儿在这里一点也不奇怪。她能感受到祝童在对红蝶做什么,白蝶一定也有反应。

    “它怎么样了?”祝童与叶儿对视着。

    “它很不安,我能感觉到它的恐惧与悲伤。”叶儿握住祝童的手,神传琥珀出现在两人掌心。

    “我没想毁掉它。”祝童抽出龙凤星毫,放开对红蝶的控制。

    两个小精灵瞬间冲入神传琥珀,白蝶用翅膀包裹住红蝶伤残的身体,缓缓舞动。

    祝童把龙凤星毫举到眼前,仔细观察针体的黑晶。

    退出的瞬间,他抽取了一些从红蝶内散发出的东西,黑晶内有数枚绒毛。

    看了一会儿,祝童拿起电话拨通朵花的号码,说:“朵花,我想见见蝶姨。”

    “好啊,妈妈也想见你和叶儿姐呢。雪美小姐也在吗?请她一起来。住酒店有什么意思,我有更好的地方招待她。”朵花没心没肺地欢笑声,缓解了一些祝童内心的重压。

    “再过一小时,我和叶儿出发。”祝童挂断电话,左手探进叶儿胸前;“还好吗?”

    叶儿点点头,如果不进行剧烈运动的话,那枚金针不会对她有很大的伤害。

    “你回去换件衣服,告诉谢小姐,不用安排雪美小姐的住处。我,要下去和芬尼先生聊聊。”

    两只手分开,伤痕累累的红蝶离开神传琥珀,回到了丹田**。

    丹田内的涟漪并未消失,蝶神在涟漪的中心,挥舞起剩余的两只副翅,不屈地舞动着。

    

四、涟漪(下)

    这一次蝶神受伤颇深,祝童甚至感觉不到雷曼身的紫蝶了。

    他微叹一声,这是何苦来哉!原本和谐共处的局面被打破了,治疗蝶神的伤残对祝童来说并不算难题,但要彻底降服这个小精灵,还不知要费多少事。

    “你要去见芬尼?”叶儿问;“为什么?你们能说些什么?你可知道他的另一个身份?”

    “我知道……”看着叶儿脸奇怪的笑容,祝童静一下,握住她的消肩:“是你做的,对不对?”

    “我做什么了?”叶儿故作讶异状,只片刻就崩不住笑道;“是我做的。夫君大人有大量,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责罚小女子?”

    “你……告诉我,都做了什么?”祝童恍然,怪不得他感受不到芬尼身的紫蝶,原来是叶儿在捣鬼。

    叶儿转身靠进祝童怀里,说:“也没做什么,夫君在他身做了手脚,一定是有目的。我看夫君做的不够好,就帮了点小忙。”

    “我想知道,你做了什么?怎么做的?”祝童的手探进半真空的香怀,细细摩挲,一点点刺激着叶儿敏感之处。

    叶儿很享受这般爱抚,闭目不言;右手中指与拇指执着神传琥珀在空中画出几道金黄色的轨迹,赫然是个“灵“字。

    祝童盯着虚空中的残影,一个“灵”字又一个“灵”字,叶儿画出第五个“灵”字时,蓬麻功运转,祝童契入了叶儿的感知世界。

    白蝶神的境界与祝童所感知的红蝶世界截然不同,那是个他从未想象过的境地。

    这里没有丝毫暴力的迹象,感觉都显得那么安然、美好。猛然进入这个境界之中,虽然只是纯感知的世界,祝童不觉有惭愧之感,不忍亵渎其中的一丝一毫。

    叶儿似乎晓得祝童感觉,引领着他的感知与这个世界进一步结合。祝童感觉到了,不只是雷曼参议员的紫蝶,还感觉到了芬尼先生的紫蝶。

    这样的契合还有另一个惊喜,祝童觉得自己的感知范围扩大了不只一倍,至少有两公里远近,也更具体更细腻了。他能隐约感觉到雷曼先生周围的状况,他正在与一位香气四溢的女子交谈。芬尼果然还在大吵大闹,他身边的几个人,好像是无可奈何的样子。

    之前,他只能利用蝶神控制紫蝶,震服紫蝶、驱使它们去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却从未想到过,紫蝶与蝶神也是生命的一种,也是有好恶与自己的意识的。

    在叶儿的感知中,雷曼先生的紫蝶与叶儿的白蝶神正在进行交流,虽然不知道具体内容,但是从紫蝶欢快轻盈的舞蹈中,能看出它的欣喜。白蝶神就如一个慈祥的母亲,不只是雷曼身的紫蝶,芬尼身那只刚出世的紫蝶也挥舞着翅膀与它互动,随着白蝶神舒缓的韵律频频舞动。

    在这般情况下,祝童觉得,如果想指挥紫蝶做些什么,根本不用如自己那般费劲去压制,只要随着白蝶的舞动发出一个信号就够行了。

    叶儿进一步放开自己的世界,将对白蝶神的控制权分享给祝童。

    “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叶儿低声说。

    祝童感觉片刻,真如刚才想象的那般,他这时如果想利用紫蝶去控制芬尼的情绪根本就不用之前那般费劲。他指挥紫蝶从膻中移入芬尼印堂**,很顺利,没有丝毫阻碍。可是,当他指挥紫蝶进入百会**,进而要向泥丸宫挺进时,紫蝶就不肯了;它“嗖”地一下回到了印堂**。

    人体周身遍布**位,似同天体星星一样,有序地排布成一个循环往复的系统。每个**位都是一个驿站,气血的运行,均通过这些小小的驿站来输送。有些**位能影响到人的体质与健康,有些**位能控制人的感知,有些**位能影响到人的心智乃至情绪变化。

    祝门蓬麻功注重性与命的内在修炼,讲求阴阳平和循环有序,进入蓬麻初境之后,体内的经脉与**位就初步形成一个彼此连通的网络;一损俱损一荣俱荣。而寻常功法,都是循着打通一条是一条的路子修炼。

    正因如此,蓬麻功入门才分外艰难;可一旦入门,就具备了一个整体防御的网络,身清气爽,神气完足。也正是因为如此,蓬麻功才显得分外坚韧。

    缺点也是明显的,由于没有任何一条经脉可以被特别强化,祝门从来就不具备一般水准之的攻击力。这个古医家独有的功法,根本就不鼓励杀人。

    但是,祝门弟子对经脉**位的理解却是别的门派无法比拟的。

    对于如芬尼和雷曼这样的寻常人来说,身体内的**位多处于半闭合状态。祝童让紫蝶进入的百汇**是一个门户大**,打开了这里,芬尼的整个脑部就处于一个般开放状态。关闭这里,芬尼就会陷入沉睡。

    而泥丸宫**是中枢大**,乃藏神只所在,祝童驱使紫蝶进入不是要打开它。常人的泥丸宫都处与半开合状态,与全身百节相通,此处如果全然闭合了,人也就快死翘翘了。

    祝童只是想让紫蝶进入泥丸宫,冲击芬尼脑神经组织,把他的情绪波动纳入自己的控制之下。如果可能的话,他能以此为基点,彻底控制住芬尼的思维乃至思想。但那就不是祝门秘术了,而是得自空木大师的控神术。

    “为什么?”祝童思索着,紫蝶明显在抗拒,白蝶也有些不悦的样子。

    “这样做没用的。”叶儿收回了祝童对白蝶的控制。

    她先是安抚了一番白蝶,在祝童懵懂的感知中,紫蝶又一次进入了芬尼的百汇**,并在哪里欢畅地舞蹈着。

    “他很快就应该睡去了,好像需要十分钟就行了。”叶儿收起神传琥珀,也把祝童从一个梦境中推出来;“从现在开始,芬尼先生会睡足三天。所以,你不用去见他了。三天的时间,够吗?”

    “你……”祝童呆呆地看着叶儿,不知道说什么好,该怎么说。

    “我怎么了?”叶儿羞涩地低下头;“姐姐的失眠症很厉害,这是母亲教我的;我只会这一招。”

    因为在列车的经历,苏娟一直有失眠的毛病。祝童也曾给她扎过几针,效果是有的,却不能持久。他也知道这是长期的生活环境造成的神经系统紊乱,终究与苏娟还有些距离感,没有下功夫去研究。

    没想到,苏娟的失眠症被叶儿给治好了,还学到了怎么一手令他惊艳的控神绝技。不错,叶儿对紫蝶的控制在祝童看来真是绝技,如羚羊挂角不着痕迹。这不只是治疗失眠的小技巧,而是利用蝶神控制紫蝶的绝技。

    祝童觉得,即使红蝶康复了,自己也不可能达到这般程度。主要原因在于,他与红蝶不可能有叶儿那种心意相通、互相依存信赖的默契。

    “也没什么啊,你只要想一下,如果有人命令你去破坏自己的家,你心里会有怎样的感受,就能明白它的感受了。对它来说,那不是一具身体,而是它的家。”

    叶儿的这番话如重石砸入祝童心海,激起层层涟漪。

    是啊,他从未设身处地的为蝶神、为紫蝶考虑过。芬尼是他的对手,是他要对付的目标。但是对于紫蝶来说,那是它赖以存身的家。毁掉这个家,也就意味着它的毁灭;没有抗拒才怪呢。生命的本能让它知道,对于这个存身之所,既是它汲取精血壮大自身的来源,也是需要用心保护的对象。生命的自私使它自动保护这具身体,只有它,可在这具身体内索取,但不能去可以破坏。

    其实,从松井老先生切腹自尽那刻的异象,他就该想到了。松井平志让他看的那段蝶舞,是那般凄美与无奈。

    去拜访蝶姨,原本是为了请教红蝶异变的事。蝶神传自蝶姨,对它的理解应该比自己多。

    现在,祝童估计仅在与对蝶神相处,自己和蝶姨都比不叶儿。

    “稍等一下;”时间紧,祝童暂时把这些抛到一边,对叶儿说;“芬尼暂时不能睡,我要和他谈谈。半小时后再让他睡去,不是三天,两天就足够了。”

    祝童快速整理仪容,束紧腰带带眼镜,对着镜子抿了抿散乱了发际。没听到叶儿的回答,他回头看看。叶儿正闭目调息,想来是在与白蝶沟通。

    “好了。”叶儿睁开眼,自得地笑着;忽然又皱着眉头说;“你去见芬尼,说什么呢?”

    “我喝多了,酒后失态,就这么简单。”祝童道。

    “可是,你现在不像酒鬼啊。”叶儿说。

    “是啊,我现在更像个色鬼呢。”祝童忍不住抱住叶儿,重重的吻了去。

    良久,才在她耳边说:“只是给他一个台阶下,大家都知道,我说什么都是假的。芬尼先生,也不敢把事情闹大。要不然该如何收场呢?制造一场外交纠纷?他应该没那个权利。现在不是百年前八国联军的时候了。我装成酒鬼,反而显得没有诚意啊。”

    叶儿想了想,无声地笑了。随即又担忧起来,那只红蝶,看起来很惨啊。

    张伟推开门,芬尼的叫嚷声就传进耳中。

    “……谁能负责,我是美利坚合众国……”

    “芬尼先生,我负责。”祝童进门就亲热地拉住芬尼的胳膊,顺势握住他的手;“很抱歉,刚才我喝得多了一些,照顾不周,让您受委屈了。张警官说,您对您的遭遇很愤慨,我能知道,您遭遇到什么值得愤慨的事了吗?只要您说出来,我向您保证,好客的中国人民一定会给您个交代。”

    “哦……其实,我也喝多了。”芬尼眨眨眼睛,无奈地妥协了。

    “要不然,再去喝几杯。”祝童亲热地说;“这里我比较熟,三楼有一间很不错的酒,有最好的白兰地和我说不出名字的酒庄名酒……”

    “我想,我需要休息一下。”芬尼拼命拒绝着。

    再给他三个胆,也不敢跟“神医李想”一起喝酒了。

    周围人都面面相觑,一场看似很严重的涉外事件,如此简单地结束了?

    

五、反噬之危(上)

    也许是收到了朵花传递的信息,也许是真的比较忙,王向帧在祝童一行到达前一小时去北京开会了。www.uu234.com

    说了没几句话,朵花开着她那辆前有狼后有虎的越野车,拉着井池雪美小姐和陈依颐向着沙漠进发了。

    据说,朵花有几个常年驻守在沙漠里治理沙漠的朋。有一个基金会为他们提供支持,但为了可持续发展,他们在沙漠边缘建立了一个半体验半旅游性质的旅行者营地;朵花要带井池雪美小姐和陈依颐去那里体验大漠风光。

    明天就是谢家的商厦开业的日子了,祝童想劝朵花不要把井池雪美和陈依颐都拉走,至少也留下一个。可仔细一想,觉得朵花这样做也有几分道理。

    井池雪美的时间比金子还宝贵,好容易有了两天假期,不是为了来给谢家捧场的。祝童觉得,朵花把她带走也好,有这么个亿万富豪“秘”在身边,就是叶儿不说什么,外人的观感也有点奇怪。

    朵花还把高尔夫少年渡边俊带走了,反正井池雪美小姐的保镖川中宏和助手要跟着,多一个渡边俊算不得什么。这是春子小姐的主意;祝童深以为然。

    渡边俊的时间也许比井池雪美还要紧张,在他这个年龄没办法如别的孩子一般,在学校接受正规的教育,能多走多看多体验一下不同的风景、多接触一些奇怪的人,对他的成长有好处。

    从这样的安排乃至春子的微笑中,祝童感觉到了一丝阴谋的迹象。

    欧阳也在这里,春子小姐中午与她有了初步接触。支走朵花,春子的真正用意昭然若揭,她想把欧阳踢出凤凰基金。人是朵花请来的,当然不能在朵花在场的情况下赶走她。这个坏人,春子想必也不想做,大概,还要让自己去与欧阳谈。

    王向帧的官邸本来热热闹闹,一下子走了那么几张嘴,登时清静了。

    蝶姨第一次见井池雪美小姐,她早就听朵花说过不知多少次了,井池雪美能讲汉语,在她面前她别提多恭顺。临走时,还一连行了四五个标准的鞠躬礼。

    看着消失在道路尽头的车队,蝶姨对祝童说:“瞧这日本娃娃多好,懂礼貌,会说话。没有一点有钱人的架子,朵花真该跟人家好好学学。”

    “是啊,朵花其实也不错,您不能要求太高。”祝童漫不经心地安慰道。想着,该如何想蝶姨请教蝶神的事。他有点惭愧,蝶姨传给他的蝶神是好好的,现在成残废了,有些不好交代啊。

    “欧阳那姑娘也不错,朵花跟她在一起让人放心。我不喜欢阿春,听说也是从日本回来,神神叨叨的一股子狐媚气。说是来帮朵花做事的,真怕她把朵花带坏了。你说,会不会?”蝶姨瞧一眼与叶儿站在路边的春子,不满地说。

    也只有在祝童面前,蝶姨才会流露出真性情。也难怪,蝶姨生在湘西,长在湘西,与王向帧厮守在一起一年多,想必与官场的夫人们没什么共同语言。王向帧近期又比较忙,朵花是到处乱跑,碍于身份,她又不能随便走动,能说话的人少之又少,是有些闷了。

    “阿春人很好;”祝童暗中对春子和叶儿使个眼色,对蝶姨道;“蝶姨,我陪您到湖边走走。”

    “你去打发她走,让叶儿陪我走走。”蝶姨对春子的怨念不是一般的重,也不知道春子那里惹到她了。

    祝童没办法,只能看着叶儿与蝶姨走向湖畔。

    “春子,蝶姨对你有看法啊。”

    “是我不小心,在房里劝朵花让欧阳离开。朵花不好意思开口,我们争执了几句;说话的声音大了些。没想到,她的耳朵那么好。”春子苦着脸说;“李先生,欧阳真是不行啊。朵花好容易弄来几百万,中午吃饭时,朵花刚提了几句,欧阳就来劲了。那些钱还不够给她添窟窿的;这样下去,凤凰基金非毁到她手里不可。这不是我个人的看法,雪美小姐也说欧阳这么做不靠谱。”

    “你说怎么办?”祝童摇头道;“欧阳是华夏的人,请她来帮朵花的时候,首长都亲自出面了。现在让她走,我说不出口。”

    “听说,欧阳叫你大哥。”春子暧昧地笑着;“中午吃饭时我才看出来,不只是雪美小姐多先生有想法。陈小姐和欧阳虽然随着朵花称呼你李大哥,可那眼神,那语气……先生,欧阳不离开也行。听朵花说,欧阳是你推荐给她的。你必须和她谈谈,让她知道凤凰基金不只是个为失学女童提供帮助社团组织,它也需要也有生存。”

    “让我想想。”祝童低头沉思片刻,知道自己再没有躲避的空间了。这件事如果自己不管,春子有的是手腕让欧阳知难而退。可那样一来,彼此之间的关系就很难处了;对欧阳也是个不大不小的打击。

    祝童之前答应过朵花要和欧阳谈,但一直没想好该如何和欧阳谈;想想欧阳的性情,点头答应了。

    “好,坏蛋我来做。你也不能置身事外,我和欧阳谈话时,你必须在场。”

    春子眼波流转,在祝童脸扫了几回,没看出什么不对的地方,才说:“需要我安排晚餐吗?对不起,我初临贵地,想请客也不知道哪里合适啊。”

    “你替我约欧阳好了,就说晚我和叶儿请她吃饭,地方由她选;时间……你们商量着来。不如这样,让欧阳来这里,蝶姨烧得一手顶呱呱的湘西菜;她对欧阳的印象很不错啊。”

    “在这里?”春子心虚地看看王向帧的别墅官邸,她也是个人精,更觉得祝童话里有话。

    祝童找欧阳谈让她离开凤凰基金的事,这里,似乎不是个合适的场所啊。

    她还想再说什么,祝童已经甩着手向湖边走去。

    叶儿和蝶姨并没有走远,就坐在湖边的木亭里。

    “你们多久没去枫仙谷了?”蝶姨刚听叶儿说完祝童遇到的意外,看着走进木亭的祝童问道。

    祝童与叶儿对视一眼,苦笑着摇摇头说:“一年多没去了,从那次离开,再没去过。”

    “回去看看,那里是蝶神的家啊。”蝶姨盯着祝童的眼睛,不满地说;“我从你的眼睛里看不到它,它太累了。”

    祝童去看叶儿的眼睛,果然,在两弯秋水深处,隐约能看到白蝶微微的残影。而叶儿却摇摇头,表示什么也没看到。

    “母亲传给我时多我说,蝶神是我们客人,是我们身体的半个主人。供养它要尽心尽力,不怕辛苦。母亲说,供养蝶神的人不能离开湘西,是因为蝶神不能离开大山,蝶神是枫仙谷的神灵,枫仙谷是它的庙宇它的家。以前,我每过两、三个月都会到枫仙谷住几天。春夏蝶神躁动多怒,供养蝶神的人要在枫仙谷的神湖里沐浴,蝶神需要神湖的滋养;秋天冬天,蝶神该安静修养了,在枫仙谷住几天,神湖的水能让它变得安静。”

    “供养?”在祝童这里,蝶神根本不是什么主人或客人,它最多算是祝童手里的一件武器;哪里有什么供养这一说?而叶儿,好像把蝶神当成朋了;他们对蝶神都没有多少畏惧与恭敬。

    蝶姨继续道:“蝶神需要供养,它能替人消灾解难,也能杀人于无形。不用心供养它的人,会遭到蝶神的惩罚、妈妈对我说,蝶神离开的枫仙谷的时间最多不能超过半年。你是祝由士,也许有办法让控制它,但蝶神是神,它不会变成小狗小猫;祝由士也不行。蝶神累的时候你也不会好受,在那里住几天就好了。只要你们去了枫仙谷,也许你们什么也不用做,它自然就好了。”

    “蝶姨,您也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吗?”祝童把蝶神第一次发作时的情形说一遍,又问道。

    “有过,但那是在与别的神斗法时;”蝶姨听完,吃惊地说;“你遇到别的神了?”

    “别的神?”祝童想了想,摇头道;“我不能肯定,但如果有的话,我不会没有感觉。”

    “怨我了,没对你们讲明白。“蝶姨站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湘西不只有蝶神,还有五毒神、洞神和山神。有时候,我在别人身下了蛊蝶,他们会找别的神去破解。你必须尽快找到他们,阻止他们请的神毁掉蝶神的孩子。那就是斗法了。如果他们请到的是洞神还好,洞神会收走蝶神的孩子,不会想要降服你。如果是山神或五毒神就麻烦了,他们会利用蝶神的孩子攻击你,控制住你的蝶神,反噬你知道?你遇到的情况,很像是斗法失败;蝶神快被别的神控制住了。”

    “反噬……”祝童默默念叨着,想必是这个原因了。他遇到的情况确实是蝶神反噬,可是……

    “它在外面有几个孩子?都好吗?”蝶姨有问。

    “几个孩子?”祝童真的吃惊了,心虚地问;“有什么讲究吗?”

    “当然有讲究了,蝶神又不是猪啊狗啊什么的,随便生随便养。妈妈对我说,蝶神在外面的孩子不能超过三个,每个孩子在外面一年,就必须召回来,那是蝶神最好的给养。”

    “如果超过一年不召回来,会发生什么事?”叶儿问。

    “大多数情况是,寄主养不起蝶神的孩子,死了;孩子也就没了。最坏的情况是,有些孩子会进化成另一个蝶神。世界不能有太多的神,你必须阻止那样的事发生。妈妈就是因为去收回一个变成神的孩子,受伤过重,才把它们传给我。妈妈说,婆婆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死了。蝶神的孩子变成神后要做第一件事,就是找到你们,杀死你们的蝶神……”

    蝶姨说起蝶神的事神采飞扬,滔滔不绝。

    祝童却是毛骨悚然,越听越心惊,越听越害怕。

    原来,蝶神有如此多的讲究!他心里暗自算着,这些年来由自己的手散出去的紫蝶,何止三个?在外面活过一年的,也不是个小数目。

    

五、反噬之危(下)

    叶儿自从蝶姨那里传到白蝶神后,可算是半只脚迈入了江湖,已然明了祝童用蝶神治病与作为威胁与恐吓工具的情况,满是忧虑之色。www.uu234.com

    更可怕的是,他只想到去利用蝶神的孩子达成自己的目的,完全忽略了蝶神反噬与蝶神的孩子要回头来与蝶神斗法。

    她不安地拉住祝童的衣袖问:“它们……很危险吗?”

    “你们……”蝶姨看着叶儿奇怪的表情,明白了一些,焦急地说;“你们必须马去枫仙谷,蝶神的孩子成神之后,一定会去那里。只有得到了神湖的沐浴,蝶神的孩子才有成为神的资格。它们一定会先去那里。”

    “并没有斗法。”祝童利用这段时间把蝶姨的话梳理了一遍,说;“在蝶神发生异变之前,我没有感觉到威胁;异变突然发生,很快就结束了。”

    “没有斗法?”蝶姨不明白了,皱着眉头想了想:“那我就不明白,也许,你不知道斗法的情形。”

    “我曾经与人斗过,那是一只蚕蛊。我知道斗法时的会出现什么情形。可以确定,蝶神的异变与斗法无关。”

    “你是祝由士。”蝶神她下下打量着祝童,说;“妈妈告诉我,不要轻易招惹祝由士,不要对祝由士下蛊,不要对与祝由士有关系的人下蛊。祝由士有通鬼神只能,他们可以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下利用蝶神的孩子伤害蝶神。甚至,杀死蝶神。”

    祝由士!祝童想,蝶姨说的祝由士,应该是指那些迈入蓬麻仙境的祝门高人,也只有他们,才会有那般神通。虽然他只到蓬麻幻境,但在枫仙谷与江家高手和神钩王寒拼斗时,他有那么片刻的时间曾迈入过蓬麻仙境。多多少少,能感觉到那个境界能使用的祝门秘术。

    这是一种十分难得的经历,母亲祝红说,他们的师父曾点评过他们师兄弟三个,最有希望迈入蓬麻仙境的当属老骗子祝蓝;祝红与祝黄的天资都没有祝蓝优秀。可是祝蓝与祝童一样,都修炼之事并不怎么心。反倒是最不为师祖看好的祝黄,现在是祝门修为最高深的一个。

    在蝶姨眼里,他们都是祝由士,可……祝童倏然一惊。他猛然想到,蝶姨所说的祝由士,特制的祝门秘术,那都是玄功范畴的东西。

    湘西是祝门的根基所在,在过去交通不便的情况下,属于半封闭的、经济不发达的穷乡僻壤。身负蛊神的人,多与蝶姨一般会尊崇长辈的传统,不敢轻易离开湘西。他们并不知道,外面还有与祝由士一般玄功修为高深的人。而在过去的江湖中人眼里,蝶蛊蚕蛊都是神秘而恶毒东西,他们也很少有机会见识蛊神,研究就更说不了。

    空木大师的胭脂扣就是证明,在柳伊兰眼里,那是一个只为束缚、迫害女子的锁链。空木大师虽然成功地豢养了蚕蛊,却偷偷摸摸生怕被人看破;他只会照着那本残缺不全的写的去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没有蓬麻功护体,常年以精血供养蚕蛊,自己也被弄得消瘦枯干;他也从没想过用蚕蛊去为人治病。

    可是现在不同了,祝童带着蝶蛊离开湘西,带着蝶蛊踏入江湖,踏足海。有不少人通过他见识过了蝶神。这次危机,一定与这些人有关。

    有了这个由头,可能利用蝶神对付祝童的人就有了个初步范围。思来想去,也不过区区数人而已。

    老骗子祝蓝、师叔祝黄、母亲祝红、柳伊兰、曲老亿都是可以自动排除掉的,他们不可能对祝童下手。

    道宗木长老,那是位值得尊敬的长者,如今祝门与道宗关系良好,没理由得他这个罪江湖酒会召集人。凡星道士,更不可能了。他与祝童可算是半个师兄弟,身体里都有一丝竹道士留下的气息。

    蛊神之间的斗法是充满凶险的,搞不好就会伤及自身乃至危及生命。蛇君麻皮是手下败将,可算是半个废物了,他只能驱使蛇蛊做些简单的事,根本没力量挑战祝童。

    一品金佛系统,只有参与围剿江家村小金佛寺的空雪大师无处大师略微知道点,他们的玄功修为着实有限,只与叶儿差不多,就是有那个心,也没那个能耐。

    剩下的就只有……索翁达活佛了。

    祝童忽然脸色发白。虽然想明白了,心里却涌起一股深深的寒意。

    有理由有实力伤及蝶神的很可能是索翁达活佛,在祝童的思虑范围乃,也只能是他了。

    索翁达在祝门呆了将近一年,作为名义的掌门,他从长老祝黄那里,对除了羊皮卷之外的祝门大部分秘术都有了或深或浅的了解;他甚至还为祝门留下的固字术。

    在梵净山红云金顶,祝童正是利用蝶蛊的定位,最终让他不得不暂时退出中原。

    三年之约还有一年半,可索翁达活佛仿佛幽灵一般,无时无刻不在用各种手段对祝童施加影响。只有索翁达才明白,祝童对蝶神的驱使和应用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他想……

    初步确定了嫌疑人,另一个问题也随之而来,索翁达活佛是什么做到的?他找到了哪个身有紫蝶的人。

    索翁达说过三年内不会踏足中原,祝童相信他是言而有信之人,不屑于做自毁形象落人口实的举动。

    综合蝶姨提供的信息,以及祝童本身的理解,能在千里之外伤害到蝶神,索翁达还需要一个媒介,也就是紫蝶。那只紫蝶只能出自他的红蝶,因为叶儿的白蝶这一次毫无感觉。

    祝童就这么来来回回思量着,细细算计,可能被索翁达利用的媒介有点多。

    原海洋医院院长王觉非如今在重庆,主持一家道宗与汉水尹家共同出资经营的道德馆;他是个闲不住的人,时常会到处走走;很有机会遇到索翁达活佛。只要遇到,索翁达就能发现他身的紫蝶,进而品出祝童的味道。

    大盗苏起,早已是个神志不清的街头乞丐,流浪到什么地方都属正常。

    陈老离开望海医院后住进了佳雪花园,听说近期与Dell带着孙子与离开海去拜访故亲朋,为了孙子,那老头有点拼命了。

    还有一个可能,田旭阳田公子如今躲在北方不敢回海,有钱人身边自然会聚集起一些能人异士。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也许田公子他为了摆脱祝童的控制,花大价钱请到了哪个玄功修为高深的世外高人……

    所谓疑心生暗鬼,这种事只会越想越心烦,越想可能的对手就越多。闹到风声鹤唳的地步,就是自寻烦恼了。

    该来的早晚要来,祝童收回心思,终于下了决断:近期一定抽空与叶儿去枫仙谷一趟。尽快让伤残的蝶神恢复,还需要重新建立彼此的互信。只有团结一致才有抵御外敌的本钱。最好能与叶儿那样,与蝶神相处的与朋般和谐。

    蝶姨说的很明白,蝶神的孩子想要成神,必须要回到枫仙谷;那里的漫天蝴蝶是蝶神的根基。

    想到这里,祝童笑着挽住叶儿的手对蝶姨说:“这一年多实在是忙,我和她都忽略了蝶姨的嘱咐;这次就算是个提醒。仔细想想,离开谁世界都不会毁灭。我们会很快安排一个假期,回枫仙谷住一段。”

    听说要去凤凰城,叶儿两眼闪亮,暗自握紧了祝童的手。一年多来,最忙的不是祝童,而是她这个福华造船审计室主任。虽然有王向帧的支持,有祝童这个谁都知道不好招惹的后台,对有些明显有悖常理的项目还是无可奈何。

    福华造船这块蛋糕太大了,叶儿掌握着否决有与军方投资的两个船坞以及附属设施工程有关的部分。这是一种巨大的权利,在福华造船的所有投资中占有四分之一份额。很多时候,陈依颐都要把一些关键项目硬与军方扯关系,以借助她作为挡箭牌。

    一年多来,叶儿在祝童的影响下观察事物的角度有了微妙的变化。有资格介入福华造船的都是业内有实力有影响的大公司,靠行贿与各方面关系施压的公司,与通过正轨的招投标的公司,只要能过了初审,在设备品质与施工质量并没有明显区别。对于这种重点工程,没几个公司敢做得太过分。这其中离不了松井平志领导的质检部门付出的努力,也与福华造船雄厚的资金实力有关。

    祝童开始就给陈依颐、松井平志提出了一个建议,福华造船董事会也通过了祝童的建议。为了保证工程质量,减少今后使用中的人力与时间损失,福华造船对所有的设备与工程都开出的价钱,都比同类项目高出一成。有了这一成,只要不是太贪婪,足够那些公司支付各种打点的费用了。

    叶儿后来才明白祝童的用心,正是有了这高出的一成,福华造船审计室压力被大大的减轻了。

    蝶姨也笑着说:“我也想回去看看;这里太干燥了。”

    “那要首长同意才行。”祝童说。

    蝶姨现在身份不同了,一举一动都有人看着呢;他可不想带着这么个麻烦去迎接可能的挑战。

    叶儿也想到了,劝道:“朵花就要结婚了,您如果回去,谁给他们操心呢。”

    “她啊,从来就没把我这个妈妈放在心。”蝶姨眼睛里亮出欣慰的光彩。

    “我想请教您一个问题;”祝童看蝶姨暂时打消回湘西的事了,才小心翼翼地说;“请您教教我们怎么收回蝶神的孩子?”

    

六、花咒(上)

    “怎么收回孩子?”蝶姨很是诧异;“收回来干什么?当然是杀死它了。www.uu234.com”

    叶儿脸色发白,蝶姨的话点明了一个残酷的事实:蝶神是自私的,它不会允许自己的孩子成为“神”,枫仙谷,只能有一对蝶神。

    祝童听蝶姨如此说却觉得很自然,这,也许就是身负蝶神的女子,不能生育的原因。

    蝶姨看看祝童,又看看叶儿,指着叶儿哈哈笑了起来。

    “您……笑什么?”叶儿问。

    她刚与祝童交换和眼神,知道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了。

    “我交你的花咒,你还记得吗?”蝶姨猛然止住笑,盯着叶儿问。

    “记得啊;”叶儿四处看看。

    环湖是一排婀娜的垂柳,路这边有几处花坛,里面却只是一些常绿灌木;倒是木亭外摆着十几盆应时花卉。初秋时节,几簇金灿灿的菊花开得正旺。

    叶儿摘下两朵菊花,在手心揉搓,只几下,白嫩的手心就有了一些散发着淡淡的芳香的花汁。

    叶儿沾着花汁在右手中指的三处柔软处画出三个奇形怪状的、符文般的图案,伸到蝶姨面前:“是不是这样?”

    蝶姨点点头:“然后呢?”

    “您说,放蛊的时候用刺破指尖,在这中间点三滴血。”

    “还有呢。”蝶姨端起叶儿的手,问。

    “我问过他,他说,放蛊是不用血。”叶儿抽出手,攥成个拳头。心虚地看了一眼祝童。

    “傻丫头,那是心血啊。真是个傻丫头。”蝶姨又哈哈大笑起来。

    原来,蝶神将白蝶传给叶儿后,曾悉心传授过她养蛊和放蛊的方法。养蛊还好说,叶儿与祝童一样身负蓬麻功,蝶姨并没有说的太多。对于如何放蛊、如何斗法,蝶姨说的最详细,重点是一种专门用来的放蛊咒法。那种咒法蝶姨从未对祝童说起过,是她们着一支口耳相传的“花咒”,是她用来保命的最后绝招。

    当时蝶姨让叶儿发誓,不能告诉包括祝童在内的任何人,也不得随便用“花咒”。

    蝶姨当时心里有些恍惚,不甘传承家族几百年的蝶神就这么离开。她只是让叶儿简简单单地说声“发誓”,没有让她以亲人的名义许下什么不好的报应之类的名堂,更没有让叶儿以蝶神反噬之类的东西诅咒自己。

    在她想来,祝童是叶儿最爱的男人,根本就不会遵守这个轻飘飘的誓言。可叶儿竟然真的没有对祝童说起过,得到“花咒”一年多了,看来是一次也没有真正使用过。

    这其实是蝶姨间接把“花咒”交给祝童。

    她或祝童只要用过就会知道这三个“花咒”的神妙,如果祝童早知道了“花咒”,就不会有如今的反噬。

    “第一呢,是水花咒;”蝶姨掰开叶儿的手指,指着她中指尖指肚的“花咒”说;“也叫放花咒,请蝶神放出孩子时一定要使用这个咒。蝶神靠它控制孩子,施加了水花咒的孩子,如果与蝶神在半年内没有接触,自然就会死掉了。”

    祝童凑过去仔细看,十几分钟过去了,汁液已干;叶儿的指肚的“花咒”与它的肌肤颜色相近,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什么。想必,蝶姨那时手随时都画有“花咒”,用的时候,只要刺破指尖就行了。

    “这是摧花花咒。”蝶姨指着叶儿中指的中间指肚说;“摧花咒也叫护花咒。把你的心血点在这三个地方,你就能在一刻钟内拥有蝶神的力量。刀枪不入,无坚不摧。那时,我给你的蝴蝶面具就可以用了,还有那把砍柴刀。”

    叶儿强笑道;“我不想做女侠。”

    “傻丫头,护花咒可以让你不受他的欺负啊。”蝶姨横一眼祝童;“使用了这个咒,红蝶神就是白蝶神的奴隶了。今后他如果做出忘恩负义的事,天底下也只有你能制住他,很简单啊。”

    “听到没有?”叶儿笑了,用另一只手点点祝童;“蝶姨说了,你是我的奴隶。”又皱着眉头问;“可是,当时您并没有说……”

    祝童想起自己与蝶姨第一次见面时的情况,蝶姨明显没有修习过任何拳**法,使用“摧花咒”后却具备江湖一流高手的实力,把自己逼得狼狈不堪。

    又想,如果在红云金顶与索翁达活佛时知道了这“摧花咒”,当时有祝门聚神术封闭的六位江湖高手的力量,使用“摧花咒”,能达到一个什么样的高度?

    虽然,只有短短的一刻钟……

    再看看叶儿,眼神不禁有些暧昧的期待。叶儿一向温柔如水,如果在某些时刻忽然激活这“摧花咒”,一定很刺激。

    相处几年来,叶儿熟悉祝童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眼神,可算是在某种程度与他心意相通;感觉到他心底的邪念,几许轻红从耳边散开来。心里嗔怒,却不好说什么,不禁瞪了他一眼。

    蝶姨笑而不语,神秘兮兮地看着他们这双壁人。

    “那这是什么咒?”祝童怕惹恼叶儿,在“水融”之前用出护花咒,那自己可就真惨了。想到这里忙主动转移话题。这一刻,他想起在蝴蝶洞内蝶姨向叶儿传授“花咒”时,那暧昧而不怀好意的眼神,生怕这最后一个“花咒”有什么更厉害的效用。有的的话,还是早些知道、早做准备为好。

    “这是天花咒;你画的不够圆。”看着这个花咒,蝶姨的神情变得严肃了;“它还有另一个名字:神花咒。使用这个咒要刺破拇指指尖,还要刺破这里,两点回合,死死地掐住,不到结束不能放开。”

    蝶姨握着叶儿的手,把她的拇指抵住中指下端指肚,摆出一个类似兰花指的手印,又道;“轻易不能使用,用了就要全力以赴,尽最大的可能支持蝶神。那时,它是你的主人,是神。”

    “神花咒……斗法时用的?”祝童问;心里惴惴的。他只学着掐了片刻,就觉得这个手印大有玄机。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与玄功有关的咒法。

    蝶姨点点头;“湘西不只有蝶神,还有五毒神、山神、洞神。遇到它们,身体的力量是没用的,那时就要用到这个咒了。一旦使用了天花咒,无论胜负,蝶神都会受到重创,需要回到枫仙谷修养。你们也会心神受损,至少要半年才能恢复。”

    叶儿中指的最下端一节,“天花咒”已隐入肌肤,只能看到淡淡花痕画出的两只眼睛般的符文,

    那是两处至关重要又少为人知的大**,事实,中指的**位多与心神相关,一直属于中医诸家与江湖各派的不传之秘,非嫡传不可知闻。

    蝶姨指的“画的不够圆”那点,正是一处祝门称为“关心**”的所在,祝童不久之前握住芬尼的手时就曾暗中迅速地点压这里,芬尼并没感觉到什么不妥,却不由自主的清醒了,妥协了。

    刺破此处,等同于将自己的心神完全放开,让蝶神能使用这个身体的所有能量去与别的神斗法,端端是件十分可怕的事。

    说完三个花咒,蝶姨也累了。没有了蝶神的滋养呵护,她的身体与精力都大不如以前了。

    祝童与叶儿陪着蝶姨回到别墅,春子说起欧阳答应七点来吃蝶姨的湘西土菜。

    蝶姨虽然对春子不感冒,好像真的很喜欢欧阳,连声吩咐专为省长服务的厨师和服务员去准备饭菜,特别说准备两只鸭子。她说,湘西土菜离不开鸭子,欧阳这几个月帮助朵花东跑西跑的,瘦了好多,正需要好好补补。

    果然,七点还差五分,欧阳来了。她没有开车,而是骑着一辆略显破旧的电动车。正如蝶姨所言,欧阳确实瘦了,也黑了;随随便便穿了一套廉价的登山服、牛仔裤、休闲鞋的组合,只两只眼睛光芒四射,很有精神的样子。

    只从她身的衣服与现在的样子,丝毫看不出就在不久之前,欧阳还是一个在海养尊处优的娇贵小姐,一位靠笔杆子呼风唤雨的商场风云人物。

    叶儿与春子在别墅宽大的厨房里帮蝶姨准备晚餐,只祝童坐在门廊下看资料。靠着藤木摇椅,面前的小几摆着几盘水果糕点,周围说不湖光山色,也算是鸟语花香。现在的欧阳,似乎与周围的一切都不太协调。

    欧阳却没想那么多,放好车坐在这样对面,顺手抓起只苹果,洗也不洗就放嘴里啃,盯着祝童含糊地说:“你来了,我正想找你借点钱。”

    迎着欧阳饿狼般的目光,祝童有些心疼,又满是愧疚;对欧阳眼睛深处的贪婪却没多少感觉。正是因为他的建议,欧阳才变成现在的样子。那贪婪,不是为了欧阳自己,而是为了那些在欧阳感觉中正在水深火热中期待救助的女童。

    “说,要多少?”祝童合起文件夹,这些都是春子在短短两个小时内准备的与欧阳有关的黑资料,现在还是别让她看到为好。

    “一亿;”欧阳故作随意地伸出一根手指;似乎那代表的不是一般人一辈子想也想不到的一亿人民币。

    “一亿,我可以给你弄到;”祝童心疼地握住那根手指;“欧阳想过没有,一亿看起来很多,在你手里坚持不了半年,有什么用?用完了怎么办?”

    “你答应了,不许翻悔。”欧阳手里的苹果只剩个瘦小的果核了,她用手指勾住祝童的一只手指;“拉钩!哈,我忘了,‘神医李想’言出必行,答应的事一定能做到。这下朵花该高兴了,她到海跑了几天,还没有我欧阳一句话管用。”

    “我们去那边走走。”祝童站起来,指着湖畔那边;“欧阳,有多久没有看夕阳了?”

    正是夕阳西下时,不远处湖面被晚霞染成金黄,一圈圈荡漾开来,真真是金光灿烂。

    “瞧,那里有好多金子。”祝童又道。

    

六、花咒(下)

    欧阳随着漫步在湖滨小道,颇有点漫不经心,她手里还拿着一只苹果,还在不顾形象地啃着。

    祝童也不说话,只安静地陪着她走着。

    欧阳又把苹果肯成瘦小的果核,甩手把果核远远地抛进湖中,击碎那片最灿烂的金色波澜。荡起的层层涟漪,却依旧是金光灿烂。

    “这里的黄昏,比海要长。”欧阳驻足,看着自己打出的涟漪张开手臂大声道;“真希望,这满湖都是金子啊。”

    祝童嘿嘿一笑,说:“这一湖都是金子也没用。”

    “为什么?”欧阳侧过脸问。

    夕阳刚沉入晚霞之中,一抹余晖正透过欧阳的脸部,把她的脸分成截然不同的明暗两部分。光锋部位,能看到点点柔软的绒毛在微微颤动,点点金色的光斑在绒毛间调皮地跃动、闪耀。最耀眼的,当属闪烁在她眼眸中的金色光华。

    祝童提醒自己,欧阳已经走火入魔了,处于半梦半醒的亢奋状态,寻常言语根本不可能打动她;她唯一清楚的是自己在凤凰基金的位置,不只是对朵花和春子,心里对自己也有了几分抗拒。

    “咳咳!首先,假使这一湖真都是金子,也与你我无关。”祝童清清嗓子说;“你应该明白,这片湖以及这里的一切,都属于省政府所有。换句话说,是国有资产。”

    “是啊;”欧阳喃喃道。

    “这片湖水有一百多亩;”祝童弯腰捡起两块碎石,分别抛出,溅起两出水花。又道:“瞧,三十米外的水深大概有三米,中心区域只能更深。欧阳,你以前是经济达人,仔细想想:如此巨量的黄金突然面世,对于世界,对于中国,乃至对于你个人意味着什么?”

    欧阳沉思片刻,说:“对于世界来说,如果有如此多的黄金突然出现,会对当前的金融格局造成巨大的冲击,将动摇乃至摧毁金融业的基础,彻底改变世界金融的格局。储存黄金越多的国家,受到的冲级越大。那是一场灾难,会引发包括货币贬值,国家信用破产等一系列后续效应,最终会波及到世界的每个角落;会有很多人因此而破产,那场混乱会造成更多的人失去生命。”

    “很好,对国家和个人来说,意味着什么?”祝童从欧阳眼里看到了一丝熟悉的感觉,那是思考与理性的光芒。

    “对于国家来说,猛然得到了如此一大笔财富,第一要做的当然是保密了;第二步是分析评估;第三步,以适当的节奏……不对,它是一把锋利而嗜血的魔剑,无论考虑的多么周全,准备的多么充分,释放出去,都会伤及己身。最高超绝顶高手也不可能,没有人能掌握它。我真傻,刚才怎么会那么想?如果这一湖都是黄金,并属于我的话,恐怕根本不可能活到明天。”

    “也许还有个可能。”祝童仔细观察着欧阳眼里越来越多的理性,说;“把它当成一笔遗产,有计划地一点点的拿出来。”

    “那……只有理论的可能性。如此一笔巨大的财富,不是一个人或几个人能决定的。每个知道的人都会有各种各样的计划,想利用它达成各种各样的目的。与财富有关的秘密,从来就伴随着贪婪与血腥。它太巨大了,大到能彻底改变一个人的思想。一旦消息走露,灾难就不可避免。”

    欧阳说完,低下头,脸色有点难看地盯着自己的脚尖。

    她很清楚祝童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只是不敢承认一个可悲的事实。

    “说说你最近的在忙什么,朵花让我劝劝你,注意身体,别累坏了。”祝童缓了片刻,又道。

    “我们正在实施一个计划;凤凰基金要在五年在,在全国所有的省会城市都建起一座女童学校,为符合救助条件的失学女童提供受教育的机会……”随着她的讲述,欧阳眼睛里重又泛出热切的光彩,抓住祝童的衣袖,语速不禁加快了。

    看得出来,欧阳这番颇具煽动性的话语已经不是第一次说了,情绪与节奏都控制得相当熟练。

    祝童安静地听着,欧阳说起一些具体数字时频频点头;当欧阳描述一个个可怜的女童的凄惨遭遇时,也会发出几声叹息。

    草坪的暖色地灯依次亮起,绕湖一周,看去分外漂亮。

    叶儿顺着湖畔小径走过来,远远地,祝童打个手势,示意她暂时别过来。

    欧阳也看到叶儿转身走了,却没说什么,继续说着她的计划。好容易等欧阳说完了,天已经黑透了。

    “怎么样?很伟大。”欧阳激动地问。

    “怪不得你忙成这样;”祝童早知道欧阳的“伟大计划”了,却还装出津津有味的样子;“这个计划听起来不错,现在进行到哪里了?”

    “已经修好的学校有三所,凤凰城一所,重庆一所,还有就是本地这所。正在施工的也是三所。”

    “基建确实很费钱。”祝童表示理解地点点头。

    “还有无所正在谈,多亏首长打招呼,都是政府出地皮,我们出钱、出人、出力……”欧阳的兴致愈发高起来,以飞快地语速描述着这些学校的前景与伟大意义。

    祝童耐心地等她说完,问道;“不说正在修建的和将要修建的学校,现在已经开始营业的学校声源如何?老师们从哪里来?每月要多少经费。”

    “凤凰城的那座是我们的第一所学校,如今有六年级十八个班,每班五十人左右。有老师与管理人员五十八人,其中有三分之一是不拿薪水的志愿者。按照每个学生每月五百元计算,每月用在她们身的钱是固定的,五十万左右。由于那所学校是租用的校舍,办公经费与老师的薪水包括租金在内,又要五十万。校舍租金太贵了,几乎每天都在涨。所以我们今后会坚持一个宗旨,一定要自己建学校……”

    等她又到一段落,祝童小心翼翼地问:“每个省会城市一间学校,那就是说要三十间学校?”

    他已经有点怕了,近期欧阳花钱如流水的原因还不在于建新学校,凤凰基金大部分的资金都被她用在为已运行的那三所学校增加教学设备,改善学生、老师生活待遇与居住环境了。

    按照欧阳所计划的校舍设计与内部设施,那完全就是一所所比贵族学校。怪不得会如此费钱,即便以他的豪气,同时修建三所也要考虑再三。而欧阳,要修建至少三十所。

    “至少三十所。”欧阳挥舞着手臂道。

    “地方政府一定很感激凤凰基金,欢迎你们去开办学校,对吗?”

    “也不全是哦;”欧阳苦恼的说;“别的都好说,一说要批地盖学校就难办了。这里还好说,重庆那所凤凰学校是我们收购的一所民办学校。重庆和武汉那两家,是我和张律师跑了不知道多少趟,朵花磨着首长打电话才勉强办成了,虽然地方偏了,但随着城市发展总会好的。成都那家学校最费劲了,要不是借助舆论关注的压力,一点希望都没有。”

    原来前一段欧阳和张雪丹律师搞出的事,是为了地地方政府施压。祝童心里好笑,却又笑不出来,说:“你想过没有,地方政府为什么只出地皮?照顾好自己的百姓,本来就是地方政府的责任。凤凰基金去做本该他们做的事,该感谢的是他们,而不是你!”

    “可是,可是,我能等,那些孩子不能等啊。”欧阳眼里噙着两滴泪水,语无伦次地叫喊道;“你说的我不是不知道,可我不能眼看着……却……却什么也不做,只是看着……我,做不到。”

    “欧阳,你太累了。”祝童把手放在她肩膀,轻轻一带,欧阳就靠进他怀里;“没有人是不可代替的,世界也没什么救世主,从来就没有,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天地万物,自有其生存的道理。失学女童是可怜,但她们既然来到这个世界,生命哦本能使她们自然具备生存所需要的能量。凤凰基金要做的只是推一把,而不是全盘负责。坐下来,我给你讲讲我的故事。”

    祝童扶着欧阳找一块还算厚实的草皮坐下,自己坐在他对面,燃起支烟,轻声讲起自己的经历。

    随着祝童的讲述,欧阳的情绪平复下来。她逐渐被吸引,并深深地投入到祝童从一个浪迹天涯的小骗子羽化变成“神医李想”传奇经历之中。

    “按照一般逻辑,有我那样经历的人,现在处应该呆在监狱接受改造,对吗?”说完了,祝童笑问。

    欧阳摇摇头:“你有一个好师父,有一个好母亲。”

    “可是,师父教给我最多的是坑蒙拐骗;从三岁起,我就必须为自己的每顿饭负责。眼泪和欺骗,是我当时唯一能利用的工具。母亲把我留给师父,是出于一个我至今都很难理解的原因,我随随便便就能找出是个办法化解那些可笑的威胁。可回头仔细想想,他们所处的世界与现在的世界是不同的,如果我父亲和我一样阴险狡诈,母亲是个爱慕虚荣的小女子,就不会有我了。给予我生命,十月怀胎已经是她给我的最大恩赐了。”

    “你与别人不一样,你有一颗与众不同的脑袋。无论你接受什么样的教育,最终都会走到这一步。”

    “你错了,师父对我说过,他是故意不让我接触任何一本。那本字典也是他他故意让我得到的,又故意在我学习的时候用花样百出的手段干扰、打击我。师父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偷摸摸学会的东西,一定深入骨髓,想忘都忘不掉。在他的压迫下,我虽说离过目不忘还有点距离,一目十行总算勉强做到了。”

    欧阳“噗嗤”一声笑了;“听起来很有道理啊。你师父真有意思,我想见见他,可以吗?”

    “没问题,有机会我介绍你们认识。哈,他最喜欢漂亮小姐了,特别是你这种有教养、有气质、有理想的都市丽人。”

    “先生取笑了,我现在的样子,哪里说的漂亮。”欧阳扭捏着扯扯衣服,幸好灯火昏暗。

    “每个生命都是自私的,为了生存,自然会使出各种各样的手段,演绎出各自不同的精彩。欧阳,我时常会觉得,过多的关注并一定全是好事。”看欧阳要争辩,祝童丝毫不给她机会,挥手制止道;“你听我讲完!我记得,你以前是最善于倾听的。”

    欧阳点点头,祝童继续道;“过年时我陪母亲去望海制药,那个海边小镇你知道,地理位置不错,以前很少有什么天灾**。可是去年造到了据说是百年不遇的暴风雨袭击,房屋损失并不大,却有十几人被洪水淹死。其中有五个是花季少年。要知道,他们可是祖祖辈辈都居住在海边,竟然不会游泳!”

    “不奇怪,我就不会游泳啊。”欧阳若有所思地说;“我怕水。”

    “因为你被照顾的太好了。”祝童戏谑道:“海边长大的孩子,天生不怕水;这是自然带给他们的恩赐。我整个的少年时代都在那里度过,那些夏天,我们一群顽童最喜欢的就是在海边戏水,没人教我们游泳,却都能潜进十米深的海底摸海货。那时的孩子没现在这么金贵,大人并不干涉我们。这才过去了十几年,我问过一个那时的伙伴,他说,现在的孩子敢下海的不多了。淹死的那五个,更是从小就没有到海里闯荡过。”

    “你要说什么?”欧阳站起来,咬牙瞪着祝童。

    “据我所知,欧阳的母亲在你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你恨她吗?”

    “当然,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她。”

    “这就是我们的区别。”祝童遥望东方,轻声道:“我并不恨我妈妈。”

    “那是不同的,我……她是跟一个有钱人跑了。”

    “作为生命个体来说,她这样做也说不错。”

    “可是,她有孩子,有我。”

    “为了你,她就必须放弃自己的理想,付出一切?”祝童严肃地问;“你也是自私的,你并没有这样的权利。你的父亲是个好好爸爸,可据我观察,他算不得一个好丈夫。”

    欧阳哑然,指着祝童瑟瑟发抖。

    祝童不管她的感受,继续道:“我要说的是,所有的生命都是自私的,那是它们的权利。个人如此,团体如此,国家更是如此。自私,是一个生命立足世界的根本,在满足了个体最基本的生存条件后,才能谈得别的。欧阳,你是个有大爱的人,也是无私的人。可是背后有华夏,有你父亲为你提供基本的生存条件。为了生存,凤凰基金不能如你那般无私;为了能长久的存在下去,凤凰基金必须自私,那样才能生存更长的时间,以帮助更多的需要帮助的失学女童。

    “作为个体,我这样的在你眼里从不吃亏的人也尝到过无私的苦果,有些人看似可怜,其实是在演戏。我唯一的一次失手,就是被一个演技高超的骗子给骗了。作为国家,中国如果无私的话,我是不会呆在这里的。不知道照顾好自己人民的国家,早晚要亡国。那种超越国度、超越种族、超越尊卑的大爱,我曾经以为只是个传说。欧阳,你让我看到了,你就是那个传说。但,凤凰基金不能变成传说。”

    欧阳呆呆地立在那里,脑子里一片空白。

    祝童在她心里捅破了一层薄薄的东西,数不清的东西涌进来,许多以前不甚清晰的地方,豁然明了。

    “你太残酷了6”说完这句话,欧阳的头软软地靠在祝童肩膀,无声地哭了。

    

七、特约嘉宾(上)

    此时无声胜有声。www.uu234.com

    初秋的晚风舒舒爽爽,渐渐地,不少吃完晚饭的人来湖畔散步。

    不问可知,能住进这所大院都是有些身份的,远远地觉察到这里情况暧昧,多远远地避开了。

    有几个老人也许是耳目不太灵便,也许是装糊涂卖弄资格,大摇大摆的从他们身边走过,却也都只是看看。

    祝童有些尴尬,又不好把欧阳推开;知道欧阳得挣扎与痛苦,不知道欧阳清醒后会作何选择。

    该说的话已然说完,现在只能站在那里,任她把泪水涂抹在肩膀。

    “谢谢你带我看夕阳。”欧阳终于哭够,却没有离开祝童的肩膀,在他耳边低声说:““你刚才说妾不如偷?”

    “那是我师父说的。”祝童心里一颤。

    与井池雪美和陈依颐相比,欧阳的容貌没有井池雪美精致清丽,身材没有陈依颐性感,心计与手腕更是没得比;但欧阳身有那种知性气质却是她们所没有的。

    欧阳的优雅聪慧,与叶儿纯美淡雅一样,都使祝童有迷醉的感觉。他脑子忽然泛起一个奇怪的念头:如果不是有了叶儿……

    祝童粟然一惊,他怎么会有如此奇怪贪婪的想法?

    “你知道吗?刚才我想了很多很多,我觉得应该向你道歉。”欧阳继续低语着。

    “用不着。”祝童干巴巴地说。

    “请听我说完。”欧阳抬起头,却没打开彼此的距离,凝视着祝童的眼睛道;“李想,我刚想清楚,原来我并不了解自己,甚至不知道自己想什么,做什么?”

    “是吗?”祝童依旧干巴巴地问。

    “表面我离开是海是为了来帮朵花;凤凰清谈每周一期,两天就能做完。可是我心里对海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抗拒,工作完了也不想回去。刚才我自我梳理了一遍。发现,这种抗拒是因为你。”

    “我又没惹你。”祝童装糊涂。

    欧阳点着他的鼻子道:“因为你在海,所以我才不想回去。我知道你有苏小姐,心里不会有我的位置,我怕自己陷进一场没有结果的情感漩涡。可是,我已经被你魅惑,心里、梦里都是你的影子。所以才刻意强迫自己回避你,离你越远越好。是你建议我来这里帮朵花,我以为你讨厌我。这几个月,我近乎疯狂的工作,我以为真的把你忘了。没想到的是,我刚想明白,我所做的一切,还是为了你。你并非你所表现的那般世故圆滑,你对凤凰基金会的关心和爱护远远超过了朵花。我查阅过凤凰基金所接受的捐助明细,从成立到现在,凤凰基金得到捐助资金中,有三分之一以都与你有关。凤凰基金数次遇到危机,也都是你出面化解的。可以说,凤凰基金能走到今天,多亏了朵花的好大哥‘神医李想’的支持。我知道你,不会眼看着凤凰基金陷入困境而无动于衷。那些钱……我真蠢,不只伤害了自己,也海了凤凰基金。所以,我必须向你道歉。”

    说到这里,欧阳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用不着欧阳再说下去了,她用自己学识与理智解析了自己内心世界,并坦诚地说出来,并没有要挟与表白的意思。只是,面对这种坦诚,祝童猛然间有点手足无措,不知道该不该回应?如何回应?

    他确实对凤凰基金很关心,一直以来,他都认为自己帮助凤凰基金为是因为朵花,听了欧阳的话,祝童恍然觉得,也许自己对凤凰基金的帮助,有寻求心灵慰藉的意思。毕竟,他曾做过那么一些说不伤天害理,却也不那么光彩的事。

    “我知道,你很快就会离开海。我能知道,你会带苏小姐去哪里吗?”欧阳幽幽道。

    “你怎么知道我要离开海。”祝童虽然如此问,却并没多少惊奇。

    自从他把望海医院转让给华夏基金之后,所有有资格了解内情的人都知道,“神医李想”要离开海了。这也是范西邻在幕后推动的祝童的行动放缓的主要原因。不然的话,苏州警方的经侦支队就不会去查处大港商贸了,海警方的经侦警官们该对望海医院乃至金石投资或图科技出手了。

    “从看到你第一眼起,我就有个感觉,这个人不属于海,他只是一个过客。后来,你离开福华造船转而去经营望海医院,我还以为你会在海多停留几年。没想到,这一天就要到了。我很期待,你临走之前的告别演出。却又怕今后再也见不到你、没有你的消息了。”

    “什么告别演出,在海,我是‘神医李想’,不是歌星。”祝童皱眉道。

    “你‘神医李想’吹捧到那样的高度,就是在准备一场华丽的演出。如果没有离开海的打算,你是个很能忍的家伙。但那些帐一直牢牢的记在你心里,这是你的告别演出,不把帐算清处你怎能安心隐退!我很想知道,谁会成为你的特约嘉宾。范西邻、还是那尊佛?”

    祝童没说话,眉头皱的更深了。

    欧阳恢复正常当然是好事,可她的思维与眼光实在是太犀利了。

    怪不得听有次南海宫澜会员说,被欧阳关注的公司或行业一定有猫腻,被欧阳盯的老总,或者马辞职,或者就要发财了。当然,前一个可能偏多。欧阳,并不是个喜欢替人吹捧抬轿子的人。

    祝童临走之前确实要做些什么,可那些事是只能做不能说的,即使面对欧阳这样的红颜知己也不能露出半点口风。欧阳看来还是没有完全恢复正常,作为一个合格的看客,不应该把这些话说出来。

    猛然间,祝童又有些粟然。欧阳固然对自己很相当的了解,别的人也不全是傻瓜,难道自己设定的“特邀嘉宾”就没想到吗?

    “真羡慕苏小姐啊。”欧阳等了很久,看祝童迟迟不说话,叹息道。

    祝童轻轻摇头;“欧阳,相见恨晚。”

    “谢谢,我知道你在安慰我。这四个字,我用过三次。效果不错。”欧阳强笑着,噙在眼里的两滴清泪悄然淌下:“我需要安静地想一想,替我对阿姨说一声,很抱歉,我不能吃她准备的美食了。”

    “用不了多少时间,我们也要回酒店,有几个朋要见。”祝童看看手表,摇摇头;“快来不及了,我也不能享受美食了。”

    不知不觉,一个多小时过去了。祝童晚有三个约会,九点要与万家生佛一起去两位本地交通系统的官员,这是王向帧安排的。西部开发,首先是交通网的建设。这里数条规划好的高速公路,急需外来投资。

    王向帧的前任认为省内很多地区的经济发展受交通条件限制,空有资源优势却未能吸引到有足够实力的企业前来投资。可惜,交通建设历来是个贪污**的重灾区,他虽然名义是调往中央任一个正部级闲职,处于事实的被审查阶段。

    投资高速动辄以十亿百亿计算,万家生佛在江浙有投资高速公路的经验,但那也是用钱打点的结果。与中国经济最发达的长江三角区不同,这里的车流量只能算一般,靠资本运作收回投资有相当的难度,靠收费收回投资也需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次王向帧就透过祝童提出过类似的建议,可当时万家生佛并没有表示出多少兴趣。现在不同了,万家生佛很清楚世界没有白吃的午餐,在这里投资高速公路建设是王向帧庇护他们的必要条件。

    说起来,这并不是王向帧敲诈他们。高速公路是一桩稳赚不赔的投资项目,万家生佛只需要提供很少的一部分资金,大部分的钱还要依靠银行贷款。

    这里是大部分人都认为偏远荒凉的西部,矿产资源丰富,金融资源却很匮乏。万家生佛有良好的融资渠道,本就属于江浙财团中的一员。由他们来操作,一来资金的问题比较容易解决;二来避开的本地错综复杂的关系网,招投标与工程质量方面的麻烦能少一些。

    这次见面由王向帧的助手负责牵头,祝童只是陪客;用不了多少时间,却也必须到场。

    十点钟,也在那家五星级酒店,祝童还要要与蓝湛江和秦可强见面。

    最后一个约会最重要,大师兄祝槐已经搞定了那三家公司,他必须与大师兄碰个面,交换一些只能口耳相传的重要信息。

    三个约会结束后无论几点,祝童还必须见见西蕾娅谈谈。祝童不会直接与雷曼的两位随行人员接触,西蕾娅是一道防火墙,这次结束后,她将拿着一笔巨款离开海,离开中国。今后即使事发了,大家都知道那是谁做下的,也抓不到对祝童不利的直接证据。

    “我替你请假。”欧阳忽然忸怩起来,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

    此刻,他们距离王向帧别墅的门口不到十米,祝童脑子里正想着该怎么应付秦可强,诧异道;“什么?”

    “告诉我,欧阳对你有没有……有没有一点点吸引力。”

    欧阳眼里波光荡漾,说完就把头悄然垂下了。

    祝童不忍伤她,也不愿说假话,拍拍她的手臂故作轻松地说:“刚才我说相见恨晚,如果没有遇到叶儿,你会是我的另一个梦。欧阳,你把自己包裹得太严了。只怕那时,我还没来得及感受到你的魅力,就被你的冷漠吓跑了。”

    “你刚才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我知道后面还有一句,偷不如偷不着。”欧阳抬起头,勇敢地看着祝童;“我不想享受偷不着的乐趣。给我一个完整的夜晚。过了今夜,我再不会纠缠你了。你今天晚一定有很重要的事,我替你在苏小姐哪里请假。”

    望着欧阳,祝童也不禁怦然心动,有男性本能的自然反应,谁不想征服一个欧阳这般别具一格冰山丽人呢?更多的还是怜惜。

    欧阳正站在他面前,如同一个等待判决的囚徒。这也许是她最为勇敢的一次了。也不知道在说出这些话之前,心里有过多少的挣扎与纠结。贸然拒绝,怕是会在她心里留下些许的阴影。可叶儿就在十米外的房间里,别说祝童还没那个心思,就是有那个心思也不敢啊。红蝶神虽然是半残废了,叶儿的白蝶神却健康着呢;她能在几公里外感知到自己的状态……唔,红蝶神半残废……

    祝童本是浪子回头,所谓金无足赤,金不换也是有弱点的。正自怦然心动胡思乱想,欧阳已经走向别墅门口。他急忙跟去,低声说:“等一下,我……”

    “我知道你住的宾馆,一会儿我去开房。我会去做个,让自己更女人些。凌晨两点,两点之前你没来,我就到大街随便拉一个男人嫁了。”

    “这是威胁吗?”祝童着急了。

    “你在意吗?”欧阳回眸一笑,敲响别墅了门。

    别墅的门开了,叶儿笑盈盈迎了出来;“说完了吗?饭菜都凉了。蝶姨崔了好多次,说什么事也没吃饭重要。”

    “是我不好,耽搁大家时间了。”欧阳已经挽住叶儿,落落大方。不禁心里感慨,女人真是天生的演员,欧阳平时那般纯朴,此刻与叶儿说笑着,完全没有勾引人家男朋该有的愧疚迹象。

    在同一间宾馆开房,祝童即使有那么一点意乱情迷,可如此的近的距离肯定在叶儿的感知范围内,也没那个贼胆啊。叶儿如果恼了,那天也就塌了一大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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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面具介绍:
所谓我骗人人,人人骗我;天底下谁都能骗,但总不能连自己也骗吧?
祝童,混迹江湖的职业骗子,七品祝门最现代的弟子,流连花丛不染尘的花花公子,把行骗江湖当成精细的生意。
遇到美丽的叶儿后,小骗子祝童的生活轨迹渐渐变化,一度决心退出江湖归于正常社会。
但江湖与现实之间的矛盾一直纠缠着他,在物欲横流的大上海,祝童还是模糊在江湖与现实之间,慢慢走进一桩巨大骗局的核心。
弄钱的钱人,是最高明的骗子。
骗局落幕时,小骗子又引出一场更大的骗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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