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条建议(上)
都怪田旭洋,八字还没一瞥就嚷嚷的满世界都知道。
福华造船还没出航,已经有人在猜忌和暗算;接下来,还不知道会有什么事发生。
王向帧在沉思,向华易问:“你准备怎么办?”
这样的问题也只能由他提出,碍于身份,王向帧能做的更多是倾听。
小骗子小心的说:“曰本方面,即使松井平志离开井池财团,他也不可能完全掌握福井奥顿公司和福井船舶研究所。野村老先生正在濑户,相信井池雪美小姐此次来上海,事情会有个大致眉目。井池财团与别的财团不同,他们的基层很多是家族培养的,中高层干部中有七成出自野村花海门下。我想如今,资本的力量与家族的力量正争夺这些人才,没有了他们,松井平志得到了只是个空壳。
“TWB造船企业的金智珠董事长明天将抵达上海,她希望能在中国过春节。我们打算邀请她到凤凰城,那里的节日氛围更浓郁,希望我们的客人能满意。我们计划利用韩国人的圈套,在凤凰城,我们会与金智珠董事长一起出现在媒体面前。即使我什么也不说,外界也会做出适当的解读。况且,我不认为我们的韩国客人会很低调。”
别的就不用说了,这间屋子里的都是明白人,知道小骗子要玩儿声东击西的把戏。筹备处表面上与韩国两家造船企业进行谈判,做出合作愉快的样子,实际上是对史密斯与松井平志的合联船舶发出信号:如果……就……。
王向帧似乎想清楚了什么,拿起手边的电话说了句什么。一分钟后,黄海推门进来,叶儿随后也进来了,手里抱着厚厚的一份卷宗。
“黄海,把你们近期的工作对李主任通报一下。”
黄海愣了愣,对王向帧的话很意外的样子。但他马上就回过神来,从叶儿手里拿过卷宗整整嗓子说:
“经过十天的工作,已经能确定与蒋亿尘接触的温格.道格拉斯的身份,他不仅是前FBI高级特工、中国问题专家,还为美国森林基金会工作;温格的直接上级是森林基金会的委员罗曼。表面上看,森林基金会是一家推动环境保护的基金会,他们出资购买重污染企业的股权,控股后就关闭这些企业,在那些土地上种植树木。实际上,森林基金会是一群西方政客和金融家的玩具,他们利用它打击、破坏发展中国家的重工业体系,以环保为名,对某些特定国家发动新闻抹黑攻击。”
祝童心里一沉,温格.道格拉斯竟然有如此大的后台!如此看来,汉密尔顿勋爵的保证还不值得相信吗?
“继续。”王向帧又说。祝童这才发现黄海已经半分钟没说话了。
“是!”黄海这才接着念下面的内容;“联合调查组对旭阳集团的调查已告一段落,没有发现他们与国际毒资之间的关系,也没有发现旭阳集团属下企业有从事毒品生意的迹象。但是,我们发现近期有可疑资金正通过一家名为海岸共荣投资基金的机构,进入旭阳集团下属的帝海房产地产公司,分析室怀疑有人在谋求从小股东手里购买旭阳集团的股份。资本市场上,有两家外资投资公司正在吸纳中田船务公司和江都钢铁的股票。”
那是银枪的钱啊!祝童心底哀叹,海岸共荣投资基金是银枪的产业,谢晶有麻烦了,她真不该在这个时候与旭阳集团扯上关系。现在好了,不仅得到帝海房产地产公司成为妄想,搞不好还要损失一笔巨款。
下面的内容与旭阳集团就没什么关系了,是关于毒品案的侦破进展情况;至少在现在,黄海还没开始怀疑江小鱼的圣丽园集团;但是范围正在缩小。黄海已经确定这批毒品产于阿富汗,目标地应该是美国;划出的侦破方向是与美国西海岸和墨西哥有大宗货物、资金往来的出口型企业。这样的企业上海乃至泛长江三角洲经济圈有很多,圣丽园当然也在其中。
小骗子看向叶儿,心里很是担忧;如果江小鱼翻船会不会把自己的身份和曾经做过的事说出来?被黄海盯上,圣丽园翻船是早晚的事。最后,王向帧让黄海和叶儿先放下手里的事,带一组人和祝童一起,负责井池雪美小姐与金智珠董事长在华期间的安全。
叶儿对祝童做个鬼脸,小骗子回个苦笑;这注定又是个异常忙碌的春节。
“李主任,你有什么想法?”黄海通报完毕,王向帧问。
“哦;”祝童知道机会难得,从皮包中掏出一份文件;“筹备处与旭阳集团充分协商后,慎重思考了现在的情况,认为应该趁目前的短暂真空阶段,把旭阳集团的事情处理好。我们建议;一、中田船务公司和江都钢铁的股票应该马上停盘,在福华造船各方签署正式合作文件之前停止交易。二、马上整理旭阳集团股份结构,通过媒体对外宣布,旭阳集团将聘请第三人对不符合法律和相关规定的资金进行逐一审计,可以给出三十天的准备期,逾期不离场也不登记的视作自动放弃。三、这个……三吗?还是不念为好。四、……。”
祝童把昨天确定的十条建议转交给向华易和王向帧,心里长出口气。文件的主要内容在前三条,后面都是补充性质的东西,必须要有但是意义不大。大家都应该看过保险合同吧,就是免责条款的意思,写上去虽然是为了福华造船着想,其实是为了筹备处自身的安全。
第三条比较敏感,王向帧看着想着,眉头越皱越紧,最后递给黄海,说:“复印一份,给你父亲。”
以什么名义给,给谁,王向帧都没说。祝童暗叫高明,这件事由军队出面的影响力,比十份几部委联合文件都管用。上海乃至整个东南沿海,都要面对台湾海峡的隐形威胁。
王向帧这里也要放假,下午还要开会,祝童要去见见陈依颐,与叶儿约好晚上下班来接她一起吃饭就坐上车去嘉雪花园。
黄海远远的和他打个招呼,两人没顾上说话。
路上,祝童问杨辉春节要不要回家,杨辉说只要按照国家规定给三份薪水就不回去了。小骗子很有些歉意,今天晚上,福华造船筹备处的两辆车与旭阳集团的一辆车组成一个接待车队,将连夜赶去张家界。春节期间井池雪美和韩国金智珠董事长在凤凰城,不能租车啊。只是辛苦程震疆和杨辉了。
嘉雪花园已经完全变成戒备森严的所在,围墙上加装了红外摄像头和监视器,两组十六位千门弟子日夜巡视,连祝童进门时也被严格的检查一边。
陈依颐也在看“十条建议”,说来,经过双方律师和财务顾问的多次磋商,她已经开始改造旭阳集团;等的就是这个春节。这次,旭阳集团的一些人放假后领到的红包分外大,因为里面有辞退补偿费。
祝童来到嘉雪花园门前时,就看到有十几个人在门前吵闹,其中领头就是田旭洋手下的四大天王,无一例外,他们都被解雇了。如今的上海,最不缺的就是人才,只要薪水足够高,猎头公司可以为旭阳集团挖来大批合适的继任者。
田旭洋已经从楼下搬到三楼。他以前的书房被重新整修过;窗户上加装了坚固先进的不锈钢防盗系统,门外随时有两位专业保镖通过监视器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祝童要求去看看田旭洋,陈依颐陪着他走进书房。
老唱机正在播放老唱片,壁炉里烧着木炭;田公子穿一身宽大的浴袍坐在窗前,怀里抱着只白色波斯猫,呆呆的看着外面的天空。夏护士长坐在他身边,轻声阅读一本大人物的传记;看到他们进来就停下了。
祝童已经很久没看到夏护士长了,两人相视微笑都没说话。陈依颐走到哥哥身边半跪下,低声说:“哥哥,李先生来看你了。明天井池雪美小姐要来上海,我会陪她去凤凰城参加凤凰仙子的演唱会。这个春节……。”
“我也要去,我要看凤凰仙子唱歌。”田旭洋嘟囔着;“我要变成大鸟,飞啊飞啊,就变成凤凰了。”
“可是哥哥,您的身体……。”陈依颐耐心的劝解着;田旭洋根本不听,继续说:“我要飞,我要变成凤凰,飞得高高的……。”
波斯猫尖叫一声逃开,田旭洋冲到窗户上,抓住不锈钢栏杆用力摇晃着;嘴里不断发出“呜呜”的叫声。
祝童走上去,从这个角度正好看到在门前闹事的“四大天王”。小骗子把龙星毫刺入他的大椎穴,顺便把一只紫蝶种植进入;说:“田公子,您要安静;等病好了就能飞了。”这才是祝童到此的真正目的,这个月蝶神又产出一只紫蝶,想来想去,还是田旭洋最有资格享受蝶神的高级服务。
田旭洋呻唤一声,果然安静下来。夏护士长把他附到床上躺下,一会儿就睡着了.
四、十条建议(下)
祝童在站在书案前,田公子好象知道他要来,已写下一副字:
百万贼兵困南阳,也无救援也无粮。有朝一日城破了,哭爹的哭爹,哭娘的哭娘。
“他忽然要纸笔;我去拿来,却想不到他写出这么个东西来。”夏护士长说着,要收起来。祝童拦住她,说:“田先生近来学问大进,这是首唐诗,送到画斋裱起来,很有意思啊。”
这首诗可说是打油诗的开山之作,作者姓张名打油,中唐时代的大诗人之一。因为他的出现,打油诗才流传开来,成为一种别具一格的世俗文体。张打油写这首诗时恰逢安史之乱,安禄山带叛军围困南阳郡。
贼兵就贼兵吧,小骗子对田公子借这首诗表达出的讥讽毫不在意,他更看重笔画间传递的信息。
田旭洋曾带着最复杂的多层面具,他的过去充满虚伪和算计;这首诗无疑在表达他内心深处的一丝微妙的变化。装疯后简单安宁的生活,能让他有大块的时间去思考某些玄而又玄的问题。
田旭洋写前两句时笔调局促,是紧张愤怒的感觉;写到“哭爹的哭爹,哭娘的哭娘。”竟然挥洒自如,颇有写意大师的风范;看来,他陶醉与那一刻的自由自在。
祝童取一张宣纸,挥笔写下半阕诗:凤凰台上凤凰游,凤去台空江自流;吴宫花草埋幽径,晋代衣冠成古丘。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白鹭洲;总为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使人愁。
收笔端详片刻,哈哈大笑两声:“田公子有此雅兴,痊愈之时指日可待。”书法有陶冶性情的功德,既然你喜欢上了这个,小骗子乐得成全。
陈依颐看到哥哥逐渐好转,心情也不错。祝童不忍扫兴就在嘉雪花园陪她一起吃午饭,顺便商量一下接待井池雪美的事。虽然从表面上看,井池财团与福华造船已没有直接关系,但野村花海落下的那颗棋子,分明是在暗示。
井池雪美曾很随意的说过,她手里有一笔资金装备投向福华造船。当时,祝童已然考虑过井池雪美进入的方式,想来想去,野村花海在关键时刻的缺席就显得意味深长。
这是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东西,能不能理解、如何理解全看你是否识相。野村花海的职责在于维护家族安全,松井平志离开井池家族,以前的人情就随之消亡。野村花海是家族的守护神,这个时候,他只会与井池雪美保持一致。
白家树曾说从某种程度上看,野村花海可算是井池家族内最有权势的人,祝童深以为然。
因为与井池雪美之间的多次交流,祝童大致对井池家族内部的设置有了点眉目;同时,对设计出这种模式并以传统的名义延续下来的井池家族的前辈佩服得五体投地。
野村花海负责的山谷营地里不只有家族干部的后代,还有不少是真正的孤儿。很多井池家族内的高级干部都以能把孩子送进此处为荣。这些孩子,要在山谷营地里至少度过五年以上的艰苦时光;只有从这里走出来的人,在井池集团内才能有升入中高层的机会。所以,祝童才会断定野村花海正在濑户,为井池雪美的下一步计划打基础。
井池雪美曾经动过野村花海的心思,被祝童坚决劝阻了。野村花海及其手下虽然有深厚的人脉,却不能随便走出京都,也不能参与家族内部事物的决策。他们都是真正的孤儿,可以在牧场和京都终生享受丰富的物质生活却不能拥有私人财产,否则将被族断为叛逆,也就是说,这些人需要依附井池雪美的族长身份才能得以延续下去。
如果没有这个传统,仅凭利益,不只家族将烟消云散,他们也会变成孤魂野鬼。这是一种相互依存的关系,谁要打破这种平衡,都将付出不可承受代价。
日本的事情将向何处发展由不得祝童控制,他要做的是看清大致脉络,并在适当的时候做出适当的反应。
目前来说,祝童认为让井池雪美小姐在中国期间感到舒适、愉快是很重要的事,陈依颐也同意。毕竟,井池财团与旭阳集团有不少合作项目,陈依颐的那家医院就有井池财团的股份。
吃完午餐,百里宵也来了;旭阳集团的两个实际掌控人到齐,祝童才提出另一个建议:福华造船筹备处出资五百万,收购原隶属与中田船务公司的中田船舶技术研究所。
由于田公子对中田船务公司的经营不怎么操心,所谓的中田船舶技术研究所只是个空壳而已,只有几个混吃喝的老油子在支撑门面,原来的技术骨干早就烟消云散了。祝童出价五百万只能得到一块牌子,怎么算都是笔赔本的买卖。
陈依颐和百里宵都知道小骗子不是傻子,他们对视一眼没说话。
“你们考虑考虑吧,时间要快啊。我随时可能改变想法。”
陈依颐得到了某些灵感,笑道:“送给你好了,我正在想,该怎么感谢李主任对我们家的照顾呢?”
如此一来,小骗子不好意思了,就说:“那就太不好意思了;我们可以签署一个技术共享协议,每年的投入部分双方共同负担。”事实上,他也根本就没打算掏钱。
陈依颐与百里宵都笑了,知道这笔生意稳赚不赔。
祝童之所以想要这块牌子,是为了台海言。
昨天晚上,祝童在台海言的办公室泡了一夜。小骗子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台海言利用海外多家造船企业与筹备处接触的机会,从对方的电脑里得到了一大批内部资料。其中,与船舶建造、设计有关的技术部分占三分之一。
钱鼎当然对这种行为深恶痛绝,但跟随祝童外出考察的经历,让老人对这个世界有了更深的认识。日本的两家濒临破产的企业设备严重老化,根本没有任何优势。他们之所以敢对福华造船开出天价,就是因为手中还掌握着一批对日本造船业已属落后,但在中国还具有一定优势的设计技术和建造技术。
对于船舶制造行业来说,大部分所谓的高科技在某种意义上就是一层纸,经验比技术重要。
散货船和油船一直是国内各大船厂的主业,因为它们设计简单技术含量低,对于提高军用舰艇建造的系统集成能力毫无用处。台海言得到了一批液化天然气船和豪华游轮的设计建造资料,其中的船体结构、模块化造船技术、诸多子系统技术、先进的柴发动机技术与船用推进系统都让钱鼎如获至宝。
但是,这些技术明显带着某家企业的标签,为了消化使用这些宝贝,福华造船必须有一个专门机构来研究、吸收,并在它们的基础上做出改进。这是个系统工程,至少需要三到五年的时间才可能有成效。并且,这样的事充满风险,弄不好就会引起莫大麻烦。
所以祝童才提出收购中田船舶技术研究所,让钱鼎领军筹建一所与福华造船毫无关系的独立研究所。中田船舶技术研究所里毕竟有老牌国企几十年的技术积累,快速搞出些先进的东西来,对抵御外界的质疑有一定的好处。
下午三点,祝童来到海洋医院,在海洋病研究所门前等了片刻,王向帧与向华易就到了;他们约好一起来看范老。
临近春节,来看望范老的自然不少;海洋病研究所门前停着十几辆高级公务车。王向帧皱皱眉头没有下车,让向华易作为他的代表与祝童一同进去。
范西邻与Della两夫妻早在楼下客厅候着;意外的是,祝童看到了给自己贷款的范行长。很快他从Della嘴里知道了,范行长原来是范老的本家远房侄儿,曾受老人家提携之恩。
大家哈哈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因为“神医李想”的介入,范老的身体很有希望恢复健康,那些已有些时间不怎么来往的亲属、朋友、老下级之类的关系又开始走动了。
祝童到一楼起居室换上白大褂,随着Della上楼。
楼梯上,Della夸奖祝童气色不错,问此次外出考察有什么艳遇没有。这是很含蓄的挑逗了,小骗子笑言自己的气色一向不错,还建议Della应该主意睡眠。
走进病房,两人马上恢复一本正经的样子。
郑书榕正在打坐修养,听到门响马上扶着范老起来。原来,范老最近在随着他学习祝门蓬麻功。
范老在中药和香薰术的调养下果然精神大好,其实主要祝门术字调养的功劳。
祝童简单的号一号脉,用酒精仔细擦拭龙星毫和凤星毫,只有在遇到特别严重的病人或与高手对阵时,他才会同时使用两枚神针。今天,他要驱动紫蝶为范老除去肺部和肝部的两处大病灶,大意不得。
“不用紧张,生死由命,我能活到今天已经很满足了。”范老沙哑的嗓音让祝童下定决定,有病人的全力配合,把握就大了三分。
紫蝶被一点点解除封闭,它开始快乐的舞蹈。
蝶神根本不用亲自出场,借助龙星毫度进范老体内的黑雾瞬间就控制了小精灵。
紫蝶移动到肺部,一点点蚕食着病灶。如果没有绿雾的补充和蝶神的胁迫,小精灵根本对这些东西不屑一顾,这具身体内有更诱惑它的东西。
范老长长的喘息着,Della心里狂喜,老人已经很久不能顺畅的呼吸了.
五、鹰佛(上)
凤凰城的新年,比往年更热闹几分。
二十六日傍晚,三辆挂上海牌照的高档轿车驶入水墨小城。
前一辆商务车上坐着韩日两位贵客的随行人员,祝童与叶儿陪着井池雪美坐在宝马X5,宋中仞与萧萧以祝童助理的身份陪韩国来的金智珠小姐在后面的奥迪车上。
祝童原本认为在上海混了一年后自己已经变成准君子了,但看到金智珠小姐的偌大排场,看到她带来的那个煞有介事的谈判小组,特别是看到她表现出的安稳淡定的做派样子,心里还是涌出不少邪恶的念头:扒下她的画皮,尝尝这个现代医学创造出来的极品女人到底什么滋味!
于公于私,这个念头只在一闪间,想想罢了。风流倜傥的宋中仞宋公子适时出现在小骗子的脑海里,于是,祝童就把照顾TWB造船企业董事长金智珠小姐的重任交到他身上。理由吗大家都能理解,祝童与井池财团的井池雪美小姐有深厚的友谊。
转过最后一道弯,南华山沉稳千年的钟灵毓秀在扑面而来,粼粼沱江在冬日夕阳的余晖中跳跃着,鞭炮声中,水墨凤凰正是热闹时。
井池雪美“啊”了一声,轻轻握住祝童的手;对前座的叶儿说:“有些地方只可远观不能贴近欣赏,凤凰城不一样,内外皆美啊。”
叶儿回头笑道:“雪美既然喜欢,就多呆几天。”
这次与上次不同,不但井池雪美不能再去住陈家客栈,祝童与叶儿也同样失去从容品味凤凰城的资格。
因为TWB造船企业与金智珠的关系,福华造船筹备处的一般职员春节只有三天假期,而祝童的几个重要助手连一天假期也没有。
钱老、萧萧和吴瞻铭昨天就赶来做准备,在凤凰城外租下两座山间连体别墅;这里环境清幽宜人,背靠南华山,沱江在门前缓缓流过,不但距离古城有段距离,到新城也有十分钟车程。
为了表示对客人的尊重,金智珠小姐及其随行人员共七人被单独安置在右侧别墅内,日常接待工作由宋中仞和萧萧负责。井池雪美小姐住进左侧的别墅。
因为井池雪美此行是私人性质的旅行,身边只有野村花海的助手川中宏和一位高级助理;祝童与叶儿也就住进这间别墅。
到现在为止,筹备处只有祝童、叶儿和萧萧知道金智珠小姐的秘密。
吴瞻铭对如此重要的客人的安置可谓煞费苦心,而在宋中仞眼里,TWB造船企业的董事长金智珠小姐可谓是一块香气扑鼻的多汁牛排,恨不得……。
安顿好,天已经黑透了。吴瞻铭特意请来两位当地名厨,在别墅里排出一顿湘西大餐。
井池雪美已尝过这里的酸辣风味,还算能适应;金智珠小姐明显对这样的菜肴很不习惯,但碍于身份也装出很享受的样子,并不停的赞美中国菜的美味。
不能怪她如此表现,是在是因为餐桌上的气氛很有些诡异。
来湘西,金智珠小姐是搭乘井池雪美的私人飞机,那也是她们第一次见面。
金智珠不会汉语,井池雪美听不懂韩语,就用英语和她交流;这才发现,堂堂的TWB造船企业的女继承人金智珠小姐的英语不是一般的遭。
井池雪美含蓄的笑笑,后来就只和叶儿和祝童说话,她已放弃了与金智珠小姐的交流。
就在吃饭前,井池雪美曾对祝童说:“您的这位客人好象有点问题啊,她身上没有应有的味道。”
祝童没从这个角度考虑过问题,愣了一下才缓过神来,刮一下她的鼻头没说话,等于默认了井池雪美的试探。
是啊,TWB造船企业在过去的二十年曾经辉煌过,金智珠小姐是家族独女,如今不过二十来岁。既然有如此的出身,她就应该按照继承人的需要接受精英教育,英语几乎是最基础的课程了。
小骗子向来认为一个人不可能精通所有的事,知道是一回事,明白是另一回事,而精通就需要太多的时间和精力了,没有人有那样的精力。所以,他大部分时候对自己身边的事做到知道并明白就行了,如果需要做抉择都只遵循几个有限原则的判断一件事的利弊。比如人性与利弊原则,这是老骗子从小训练的结果。
现在看来,小骗子对老骗子的佩服更深了。不是身处那个环境中的人,就不可能感受到其中的微妙之处。聪颖的井池雪美根本不为外在装饰所惑,几乎凭借本能就识破了金智珠的身份。而自己呢,还需要参考各方面的资料。
金智珠小姐是个美人,但是叶儿和井池雪美都是丽质天生的美人,比她更胜在自然。饭桌上,金智珠小姐表现的有点怯怯的样子。
作为主人,小骗子不忍看客人难堪,这顿饭的大部分时间就用来与她应酬。大家如今都在演戏,金智珠的是演戏给自己看,小骗子何尝不需要这场演出更精彩一些?他的观众更多。
用罢晚餐,大家在客厅里喝茶聊天,这也是交际的一部分。金智珠逐渐适应了,喝茶时的表现得近乎完美,泡茶品茶的功夫与井池雪美不相上下。遗憾的是,这是可以训练出来的,因为产量的提升与信息的扩散,茶道在如今以不像过去那样尊贵了。
八点钟,凤凰仙子朵花一阵风样的跑进来,当真是光彩照人;一下子就把房间里三位**的风头全给盖住了。
明天既是朵花的最后一场商业演出,也是凤凰基金会成立的日子,朵花当然也要来拜访曾经的好友井池雪美小姐。柳曼湘陪在朵花身边,目的是送票,演出现场的贵宾票。她如今是海皇娱乐的老板,也希望借这个机会提升八品兰花的地位。
女人总是喜欢横向比较,两位美人的到来让金智珠又不自在了,不禁瞟了祝童一眼,想着是不是人家在耍什么手段。还好,接下来的谈话让她打消了顾虑,但心里更加不自在。
“大哥,我好怕啊,明天就要宣布成立凤凰基金,政府请来了不少山区孩子为我站台,万一冷场多不好意思?”朵花最相信祝童,蹙着眉担忧的说。
至少在上海的商政两界,很多人都隐约意识到凤凰仙子与王向帧的关系,以朵花如今的身份明天的不可能冷场,今天在张家界的机场就遇到过几个来捧场的熟人。
但当着井池雪美的面小骗子当然不好意思说太多,笑道:“朵花,不管明天有没有人给你的凤凰基金捐款,我都给你一千五百万。”
“真的!”朵花睁大眼睛拉着祝童的手。在她的印象里,祝童虽然不缺钱,却不像个能一下子拿出一千五百万的富豪。
“大哥什么时候骗过你?”祝童拍拍朵花的肩;“只有一个条件,朵花别象大哥那样没用,把这些钱用到该用的地方。”
叶儿脸上闪过一丝润红,似乎也被祝童突如其来的决定惊住了。她知道这一千五百万的来历,事实上,这也是她的一块心病。祝童能如此大方的全捐给朵花的凤凰基金,未尝不是一个最好也是最明智的选择。
只有她能感受到祝童捐出如此巨款的深意,他是怕惹人说闲话,更是怕自己为难啊。在中国如今的法律下,祝童只要稍动手脚就能保住这笔钱。
叶儿低下头,心里充满感激和矛盾。此时此刻没有那个女人能无动于衷,世界上没几个男人会为了一个女人轻易放弃到手的一千五百万。
“李先生,您是在给我难堪吗?”井池雪美故作苦恼状,掰着指头装模作样的算了又算,才说:“左右都是被人骗了来,朵花啊,我如今手头紧,只能给你五千万……日元。”
“好啊好啊,五千万不少了。”朵花跳起来拍手,又问祝童:“大哥,五千万日元是多少?”小丫头对钱的概念一向糊涂,算不来帐。
“五千万日元是很大一笔了,朵花快谢谢雪美小姐。”祝童微笑道。
五千万日元听来唬人,大概也就三百来万人民币。看来,井池财团内部的管理真的很规范,即使井池雪美也不能随便乱花钱。祝童知道,井池雪美刚得到了一大笔现金。
现在,轮到金智珠为难了,怎么说她也得到了两张贵宾席请帖;至少在礼仪上不能不有所表示。谁都知道,那样的场合贵宾席是不能轻易坐的。以韩国TWB造船企业的董事长的身份,如果真的有诚意参与福华造船项目的话,出手太少似乎很没有诚意。
“我想,明晚凤凰仙子的演出应该很精彩,应该能得到一个惊喜。”金智珠启齿微笑,带过了这个尴尬。
祝童做个手势,柳曼湘很配合的岔开话题。
她先是感谢两位的大手笔,然后核对了一下具体数字,说是要制作大支票。此次凤凰仙子的演唱会将有一定范围的直播,捐款的企业与个人都会有被宣传的机会。
井池雪美好说,就以井池财团的名义捐。祝童与叶儿商量了一下,说钱随时可以给,但是不在现场露面。
朵花不满意,一千五百万代表着好大的面子啊!她撒娇痴缠好一会儿,祝童才坚决不答应把自己的名字写到“大支票”上;只是答应由叶儿出面,对外说是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先生的爱心捐赠。
如此一来,明白人当然知道这些钱是谁捐的.
五、鹰佛(下)
金智珠说一路劳顿了,说声抱歉回去休息。
确实,人家从韩国到上海,又从上海到湘西,真的还没好好休息呢。
金智珠需要请示后面的真正老板,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让金智珠做出什么承诺。
况且,凤凰基金代表着凤凰仙子朵花,这笔来自韩国的捐款早晚会演化成一出闹剧。
小骗子估计,金智珠即使做出什么承诺,最终也不会付出一分钱。他还需要把这场戏演下去,不希望韩国人如此快就退场。
井池雪美很怀念陈家客栈的氛围,拉着朵花唧唧歪歪一会儿,就与叶儿一道上楼去。半小时后,朵花、叶儿和井池雪美就变成三位容貌普通的苗女。
看样子,她们要夜游凤凰城了。
有柳曼湘在,小骗子不担心安全问题。此前,八品兰花已经洒下江湖帖,广邀各派高人来捧场。可以说,这次演唱会是个江湖道团结的盛会,兰花的姐妹们对此相当的重视。
大家都知道这些弱女子被惹急了,报复的手段会十分的阴毒惨烈,不死不休。即使是五品清洋也要顾及在重庆和上海的资产吧?新年期间没谁敢冒着被灭门的危险挑战整个江湖道。
祝童更关心的是凤凰城天王庙的状况,自从十一月的那场风波后,索翁达一直停驻在凤凰城,二师兄祝云请来的大胖子已经被调往别处。师叔祝蓝已经抵达凤凰城,祝童需要抽出时间去天王庙见见索翁达和师叔。
三个月来,索翁达化名雪鹰法师以凤凰城天王庙为道场,信众都恭称他为鹰佛。
天王庙的名声在短短的半年时间里迅速蹿红与大江南北,甚至波及到了海外与虚幻的网络世界。据说,近期拜在鹰佛名下的记名弟子,已然有近百人。要命的是,这些人无不事有点本事或身份的“人物”。
祝门当然也从中得到了很多好处,这是最让小骗子头疼的了。大师兄祝槐对索翁达活佛敬若神明自不必说,那是被洗脑的后果。
让祝童头疼的是二师兄祝云的态度。索翁达刚进入祝门时,二师兄颇有些不以为然。当祝童把索翁达推上掌门的位置后,二师兄的态度开始转变。他手下有不少寺院和道观,以往与一品金佛或二品道宗以及与他们有联系的佛道两界之间很有点芥蒂。
索翁达以江湖第一高手的身份出任祝门掌门,得利最多的就是二师兄了。很多人开始观望,至少不敢再如以往那样找上门去说东西。
最近两个月来,索翁达从康藏布天寺调来一批僧人,二师兄祝云乐得合不拢嘴。
人们对藏区神秘的密宗僧人本多有好奇,只要是有他们在,寺院的香火钱就直线上升。这个春节,逍云庄主省下了一大笔邀请外来和尚念经的费用,用这些纯正的喇嘛大作法事,在各个寺院内展开一场闷声发大财行动。
有钱当然是好事,祝童最为祝门大夫身上的压力大为减轻,二师兄日前才给望海制药输送了一千万;据说,春节后还能有两千万的收益。
但是,小骗子和老骗子就是高兴不起来,甚至感到心惊肉跳。现在的祝门大致分为三块,祝童在上海成立的天丽科技,老骗子的望海集团,还有就是二师兄手下的几十个道场。
索翁达对天丽科技和望海集团都插不上手,但是他正在渗透进在江湖上影响最大的二师兄的道场。
老骗子和小骗子都能感觉到,索翁达正在把二师兄的道场变成布天寺的喇嘛庙或鹰佛收拢信徒的道场,这件事必须尽快解决;并且越快越好。
二师兄的事由老骗子解决,解铃还须系铃人,祝童要对付的是索翁达。活佛是因为他才进入祝门,送走活佛的任务当然非他莫属。
女孩子们去夜游凤凰城,祝童随着她们乘车去转悠。
两辆车开到虹桥外五百米就走不动了,古城的游人太多,街两边停满旅行社的大巴和远来的私家车。
虽然今年的春节没下雪,但是凤凰城的春节味道比城市浓郁地道,很多人专程来享受过年的氛围。
一大原因是,凤凰仙子要在凤凰城办演唱会,她的歌迷来了不少,各路记者也来了不少。还有个原因就是来接受鹰佛的赐福。
三位苗家少女不算引人瞩目,祝童竖起衣领围上围巾,稍微一装扮也很平常。
她们随着游人穿过虹桥,在人群中嘻嘻哈哈一会儿,买了一大堆花炮到沱江边去放。玩累了,就在古城的狭窄拥挤却热闹温暖的街道里逛。
很快就转到陈家客栈,陈阿伯和阿婆正围在客厅的火塘边看电视,三个少女提着满满六堆礼品走进去拜年、要压岁钱。
老两口喜得眉开眼笑,他们是见过她们这幅装扮的,也明白其中有两个大有身份的名人。
红包是现成的,两位老人毫不掩饰对叶儿的偏爱,把最大的一个塞进她手里;还埋怨她们不提前打个招呼,客栈里的房间已经住满了。不过,陈阿婆低声对叶儿说,预想到她会来,就把二楼那间留着,让她和夫婿晚上就住家里。
叶儿红着脸说已经住下了,陈阿婆不愿意,让她把房间退掉。
两人正在争执,朵花把十张票递给陈老伯,说如果客栈里的客人需要可以送给他们。
凤凰仙子在凤凰城演唱会的门票早就被预订一空,刚在在街上还遇到过倒票
的;最高已经被炒到五百一张。
两位老人互相看看,这才想起来眼前这位就是凤凰仙子。
三个女孩去去继续逛街了,游人太多,祝童很快就与她们失散,悄悄拐进天王庙。
门前有两位守门的僧人,一位认识祝童,合十施礼就让他进去了。
今天晚上,天王庙内***通明正在大作法事。院子里摆下百十只黄锻蒲团,每个蒲团前都燃着一盏莲花灯。
百十位衣着各异的香客坐在蒲团上,看衣着神态,无不是有些身家的。这些大约就是鹰佛的记名弟子吧?怪不得天王庙要有人把门,寻常人没资格参与今天的法会。
索翁达活佛披上华丽斑斓的袈裟端坐大殿内,女活佛曲桑卓姆站在他的身后举着一面高大的旗帜,宝石蓝底面上祥云缭绕,正中是一只口衔雪莲花白色巨鹰。
大殿的一侧的神像已经被拆去,如今在那里的是一口历经岁月沧桑的古旧大铜钟。
大钟周围披红挂绿,四面是四只同样披红挂绿的木杠,吊起在半人多高度。
大师兄祝槐也穿起袈裟,带着三位来自布天寺的僧人站在大钟一侧。
祝童找个角落坐下,听索翁达开讲:“……佛保佑不了任何人,因果由己,善恶由心。如果不能正信,不可能要想得到解脱。我佛诸般法门皆开,不知道迈进去怨不得别人。想求往生极乐,要下大决心来修行,才有望得到殊胜的因缘。人说: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这些话施主们千万不要妄信,生于世有千般诱惑万种牵挂,有此不动心早以解脱了,哪里还需要晨钟暮鼓的修行?
“有施主问佛与魔,佛祖曾预言将来会有魔鬼穿上僧人的衣服来毁坏佛教。真正的魔岂是肉眼凡胎的人能看出来的?也许越是道貌岸然的越是魔呢?如果有此狭义的心境终究不是正道。要知道魔鬼也有解脱的权利,所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今日有此机缘,梵鹰无以为报,乱敲几下钟替各位祈福。”
索翁达的话很有意思啊,佛经是在太深奥了;祝童暗赞一声高明。财富多伴生着贪婪与罪恶,能坐到这里的人也许有虔诚的佛教信徒,但是更多的是心有愧疚来寻求心灵的慰藉。索翁达以因果之说恐吓在前,又以缘法为由巧妙的化解了他们内心的恐惧,为了寻找解脱的法门,少不得要多来孝敬鹰佛了。
大师兄与三个人把大钟推到殿前,索翁达念声佛,起身扶住木杠。
祝童注视着索翁达,正好,索翁达的眼睛也扫到他这里,微微一笑扬起木杠击向大钟。
悠扬而浑厚的钟声“嗡嗡”响起,开始节奏舒缓,有股抑扬顿挫而又悠然自得超脱味道。渐渐,钟声转为激荡热情,似在赞美生命的浓烈与美好。
小骗子精神恍惚有被袭扰的迹象,连忙运转蓬麻功才恢复安详。
心头大震!他隐约从钟声中听到了竹道士的影子,索翁达已然变得如此厉害!
浑厚的钟声里竟然有如此丰富的表现力!应该说是直捣心灵的穿透力。
钟声使人的心灵得到震撼和净化,也种下了对敲钟人的敬慕。
这样的高手,岂是他能对付得了的?
祝童闭上双眼,回想两人间达接触的点点滴滴,寻找索翁达走过的痕迹。
一位以武求道的超级高手,在短短一年内变成个道貌岸然的骗子。
可是,他一直追求的理想去哪里了?.
六、暗伤(上)
钟声停了,外面的鞭炮声传进来。
众人纷纷起身到索翁达身边,接受鹰佛的祝福;出门时都不忘在大师兄身边留下厚厚的红包。
“师弟,掌门在等你。”大师兄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祝童睁开眼,天王庙内已没有一个香客;说:“谢谢师兄,请他过来说话”
“师弟,掌门在上,不许对如此无礼。”大师兄伸手要拉他起来,声音里隐含愤怒。
祝童的身体钉子样定在蒲团上,大师兄拉了几下竟然纹丝未动。论起祝门蓬麻功,祝槐是他们师兄弟中最扎实的一个。但祝童此刻依仗的不全是蓬麻功,更多的是蝶神的神力。
“师兄,我是祝门大夫,祝门掌门的位置也是我让给他的。他的名字都是我取的,进入祝门时是我的弟子。祝门讲究尊卑,有道是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难道没资格请鹰佛过来?”
祝槐惊得一愣,祝童说的都是事实,这些话也没有刻意压低声音。不只坐在大殿内的索翁达与他身边的两位布天寺高手,天王庙内的所有祝门弟子准弟子都听到了。
“师傅,我来了。”索翁达一个晃身就坐在祝童身前,手里还捧着一杯热茶;“请!”
祝童没有伸手,与索翁达对视着。
这双原本清澈澄净的眼睛已经变了,里面有博大的宽厚、历经沧桑的善解人意,有阳光般诚挚的温情,但是那些都是世俗的东西。
那个淳朴而锋利的活佛哪里去了?
“听说你又收了几个弟子,我能见见吗?”
“春节的香火旺,收成占一年的三成以上。苏州霞光寺有法事,我让祝幻去帮忙。贡嘎木带着十个人负责岭南的三座寺院,贡嘎木回布天寺了,那里也有法事。”索翁达侃侃几句话就交代清爽了,很有掌门的高度。
最近一段时间,老骗子压住二师兄,不让他到凤凰城来。索翁达好象也无所谓,呆在凤凰城天王庙,把个原本香火随便的小庙搞得风生水起。比较而言,祝童作为祝门大夫就显得太不尽心了。
“进入祝门必须姓祝,洛迦哥仁和贡嘎木的名字起好了吗?”祝童鸡蛋里挑石头,面对索翁达活佛,他实在没太多的话题。
“还没有,祝门的规矩已经落后了,洛迦哥仁和贡嘎木都是藏人,我们要尊重他们的习惯。”
“进入祝门就无分汉藏,就是老外拜进祝门也要改名字。掌门,这条规矩不能改,洛迦哥仁和贡嘎木必须取个祝姓名字。”
索翁达不言语了,微微摇头。
女活佛走近来:“小师傅,您好大的架子啊。”
祝童没理会她,片刻间,周围的只剩下大师兄和两个布天寺弟子了。看样子都有些跃跃欲试的样子,自己稍不小心,今天就可能被留在这里。
但是,小骗子如今退后不得,豁出去一字一句的对索翁达说。“以我现在的身份,如果今天晚上失踪,明天一早有人将把凤凰城翻个遍。”
女活佛和大师兄都看向索翁达,祝童说的不错,他现在的身份确实很敏感。况且,刚才的香客里就有不少认出他是上海滩风云人物李想了。
“师傅所为何来?”
“三天后,请活佛到梵净山一行。有些事,是要说清楚了。”祝童思虑再三,缓缓道。
女活佛与大师兄显出愤怒的表情,祝童如此说,等于已经扯下最后一片遮拦,对索翁达下逐客令了。
“我一定去。只是,一定要如此吗?”索翁达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真正是不喜不悲不为外魔所惑。
“我也不希望啊。鹰佛想过没有,为什么会如此?”祝童有些失落。
选择在梵净山摊牌,是希望能在竹道士飞升的地方,能让索翁达有所触动。如今看来,效果并不明显。
“如果你想做回掌门,祝飞一定遵命。”索翁达取出凤凰面具,略带嘲弄的说。
祝童看一眼那象征祝门最高的权威的宝器,缓声道:“活佛,没有凤凰面具,祝门还是祝门。”说着,伸出手去接过凤凰面具。
索翁达眼底闪过一丝寒光,一股沉重的压力从四面挤压过来。
祝童身上的衣衫微微鼓荡,内衣却湿透了。他暗运蓬麻功抵抗着,很快就感受到双方的差距。他知道自己别说走了,就是站起来也要看索翁达答应不答应?
小骗子放松下来,压力也就忽然消失了。他与索翁达相视一笑,无奈的摇摇头说:“何必如此呢,我有几分斤两你应该知道。”
摩挲着代表祝门最高权威的宝器,小骗子心情激荡起伏;曾几何时,他做梦都想摆脱它,费尽心机才把它交到这个人手上。没想到的是,今天要为拿回凤凰面具付出代价了。谁也不是傻瓜,祝童知道自己如果真的就这么拿着凤凰面具离开,肯定走不出天王庙的大门。
好在,小骗子今天来的目的只是为了与索翁达有所接触,凤凰面具是个很不错的借口和载体。
“你是祝门的希望。”索翁达吐出句模棱两可的话。
祝槐和女活佛曲桑卓姆同时松了口气,毕竟,小骗子平时为人还算可以。他们看到,凤凰面具在小骗子手里转了几圈又回到了索翁达手里。
“索翁达活佛,祝飞,鹰佛。所有这一切都发生在一年间,沧海一笑间,所谓何来?到底哪个才是你?”
“布天寺活佛本就是鹰佛转世,我不过是回归本源。”索翁达宽大的手心托着凤凰面具,感受着面具本身细微温度变化;“祝门与布天寺合并是最佳选择,我们都有悠久的历史和传承。祝门术字精深博大,与布天寺神功融合能发展出一门了不起的神通。如果我们能达成一致,七品祝门定当横扫江湖成为一品祝门。你是祝门多年未见的天才,我能为你提供最大的支持。如果有布天寺雄厚的财富做支撑,有人为你保驾护航,祝门在世俗社会的事业定会蒸蒸日上,你定能在上海乃至世界上做出一番大事业。”
“是啊,是啊。”祝童做畅想状,很快就站起身,说:“刚才我的话没说完,活佛想过没有,变成鹰佛的索翁达,还有资格挑战竹道士吗?”
索翁达表情凝滞,竹道士从蘑菇岩上踏空而去的景象依稀又呈现在眼前。
祝童哈哈大笑三声,指尖凤星毫轻挥,划出一个圆逼退女活佛曲桑卓姆;飞快的抽身后退从天王庙内消失了。
祝童在天王庙外侯了片刻,走到虹桥边长长的喘出口气,浑身上下一阵酸痛。不觉间,他已受了了暗伤。
忽然,小骗子看到祝虎从桥下上来,把一只两尺长的手袋交给他。
“师叔祖给你的。”
原来是祝黄送来的,祝童捏捏,里面有一卷书一样的东西;“是什么?”
“羊皮卷,风骨鬼鞭。师叔祖说,希望你好好保存它们。”
成虎说完,很快就消失在虹桥上的人流中。祝童知道周围一定有索翁达的耳目,那又有什么?还有八品兰花的人和江湖各派的弟子,更多的是无孔不入的媒体记者们。
现在的小骗子根本不拍曝光,冬天是最适合化妆的季节了,他现在的样子很不起眼。
无论暗伤有多重,也要做出无事的样子。
凭借蝶神的敏锐感觉,祝童很快找到三个化妆出游的女孩子。她们身边多了两个人,黄海和蝶姨。
祝童加入进去,今天在的凤凰城街巷里很多女孩子都穿着苗装,其中不少是凤凰仙子的歌迷。街两边的店铺里播放最多的也是朵花的歌曲,他们这一行一点也不显眼。
他很想邀请蝶姨三天后到梵净山帮忙,有她在蝶神才圆满,面对索翁达就更有把握。但是,看着蝶姨脸上欣慰幸福的笑容,感觉到她内心的满足和快乐,小骗子马上打消了这个念头。
蝶姨这辈子受过太多的磨难,刚刚享受几天安宁幸福生活,不能为了祝门内部的事让她冒风险。
“什么时候到的?”祝童问,黄海应该是和王向帧同路。
“刚到,首长要明天才到,我来提前安排。”黄海笑呵呵的说,他尽量调整好情绪去面对这个可恶的骗子了。
程震疆说得没错,人家毕竟救过他的命,与叶儿之间的感情是人家的事。他现在的女朋友是朵花,不应该再以狭隘的男人心态看待对方。再不调整心态,除了伤害与朵花和自己,对叶儿和工作也没什么帮助。
黄海与他之间的关系说不上亲近,也说不上陌生。在他们这个年纪,认识容易能交朋友太难了,特别是两人之间还有个叶儿。
黄海对他曾经充满警惕,后来就是无奈了。但是,刚才的笑容里有些值得玩味的东西,依稀……猎狗看着猎物的感觉。
祝童与叶儿走到一起,为了不穿帮把羊皮卷和风骨鬼鞭转移到衣袖内。
敏感的叶儿感觉到祝童的情绪波动,看到他脸色苍白,贴近些问:“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有点累了。”祝童按按额头。如果不是蓬麻功超强的抗力,他现在应该已经昏倒了。索翁达太厉害了,他越来越感觉难以支撑.
六、暗伤(下)
叶儿能看出来,也知道他有轻微的高空不适症;如今以为祝童的异样是恐高症的缘故,体贴的说:“早点回去休息吧。”
井池雪美手里捧着一把烟花,叫嚷着要去沱江边,古城里不允许燃放鞭炮,这是为了保护这些木质建筑。
“那多不好,我去陈老伯那里歇会儿。你们逛吧,难得来过节。”祝童强笑着,对黄海和蝶姨点点头,转身向陈家客栈走去。
他的感觉越来越不好,一点冰寒淤塞在胸口处,他不敢也不能再硬撑下去了。
“我陪你去。”叶儿追上来,挽着他的肩膀走向陈家客栈。
在拥挤的人群中穿行,身边满是欢声笑语,祝童的心越来越凄凉。
涑然,他想到了三天后的风险,为什么刚才就没想到呢?
祝黄和老骗子都是老人了,他们把凤骨鬼鞭和羊皮卷交给自己是因为没把握啊。谁能有把握战胜索翁达那样的高手呢?
走过虹桥,路过两人第一次热吻的地方,因为是交通咽喉,这里的人挤成一团。祝童慢下脚步看一眼叶儿;她也在看着那里,是一种说不出来的表情,很复杂。叶儿感觉到祝童在看她,勉强挤出个微笑,很快就低下头。
一只手伸过来探进祝童衣兜,他轻轻躲过,顺便在这只手的腕部刺一下;至少今天晚上,这个小贼偷不到任何东西了。转过头,想着叶儿的笑又回想着黄海的笑,忽然感觉到了什么。
身体有伤,脑子就分外敏感。
叶儿的笑容里有几许伤感,还几丝有勉强;就是没有快乐;她为什么会伤感?
祝童抬抬手,想要抚摸一下叶儿的头发,却发现冰寒已蔓延到半个身体,如此简单的动作也显得异常艰难。
叶儿连忙扶住他,感到他浑身冰凉,并且在瑟瑟发抖。着急的问:“李想,要不要去医院?”
“我的病,没有医生能治。叶儿,快扶我去客栈。”几句话功夫,祝童的脸色已经变成惨白。
陈阿婆看到他们进来,刚说要打麻将;陈老伯看出祝童脸色不好,忙给他们打开房门,安置祝童躺下。
叶儿忙着给他宽衣脱鞋,解开胸口的扣子。
祝童挣扎着坐起来,运转蓬麻功,缓缓进入蓬麻境界;身边的一切离他越来越远。
不知过了多久,祝童再次睁开眼,看到叶儿窝在床脚的凳子上。
外面的鞭炮声和喧闹声已经消失,只能听到船外沱江低低的水声;应该已是后半夜了吧?
索翁达造成的暗伤霍然痊愈,祝童看看腕上的CK表,这一次疗伤用去了六个小时,已经是凌晨四点了。
身上的伤好治,心里的疙瘩难解。祝童想到刚才的心事,呆呆的坐在那里凝视着叶儿。
她已经脱去苗装除去脸上的修饰,暖暖的灯光下,奶一般洁白晶莹的雪肤微微泛着一层朦胧的玉晕,白色的保暖服下,骄傲的两峰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着。
祝童一直在逃避,开始希望可以把这件事隐瞒一生,后来又把希望寄托在王向帧身上。但是,他唯独忽略了叶儿,不敢去想叶儿是否接受。是啊,他其实最怕叶儿知道这个秘密,叶儿的性情他太明白,她根本不可能接受一段充满欺骗的感情。
小骗子但愿相信叶儿能接受。潜意识里,她还是那个不经风雨的苏叶。心底却在歇斯底里的痛着,就如有一只手恶狠狠的在扭曲着他的五脏六腑。恍惚中,叶儿近来的奇怪举动一点点归纳起来,很多被解释过的东西又有了新的解释。
“有多少爱可以永远?有几个骗局可以永远?”小骗子问着自己。他回忆着两人曾经度过的美好时光,可唯独不敢想未来。
他决定最后试探一下,她无论身体还是心理都是有洁癖的,如果叶儿不接受,没人能委屈她接受一个虚假的爱人;至少能看出一些端倪。
叶儿正在梦中,身体忽然热了起来,她低低的呻吟一声,玉臂轻抬配合着可恶的骗子退去轻软的保暖内衣,身体已被紧紧拥在一个火热的怀抱中。
浓浓的男性气息包裹着她,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就是不愿睁开眼。身体懒懒的,软软的。
“叶儿,我知道你醒了。”耳边传来祝童的声音。
叶儿勉强睁开羞涩的眼,脸颊染上一层驼色,呢喃道:“你……有病。”
“我没病,你有病,瞧,你在发烧。”小骗子的手更加放肆的挑逗着。
“你……有病……唔。”叶儿也许真的在意他的身体,开始反抗。
但是,祝童已剥夺了她说话的权利,软滑的香舌被缠绕着,且这种缠绕很快就从单方面的挑逗变成热烈的互相追逐。
叶儿配合着解开自己,手指**他的脑后,在浓密的黑发中揉搓,先乱了自己,带乱了对方。
生命的**已然被点燃,并慢慢积累,终究把他自己也拖进这场游戏中去。
急促的呼吸轻柔的颤抖,两人间已经有太久的等待,压抑太久所的渴望最终爆发,爆出最热烈的洪流瞬间摧垮的所有的提防与界限,只有随波逐流,只有彼此拥有。
好久好久,房间里安静了,叶儿枕在他胸前静静的听着潺潺沱江的漫歌。祝童感受着叶儿的依恋,回味着她刚过去的痴缠与热情,心里那点怀疑早退到无名角落。没有爱,叶儿不会允许他那么放肆,更不会有水样的柔情与火热的迎合。
“你……。”他们两个同时说出一个字,又同时停下来,稍等片刻对视着,微笑。
“你先说。”祝童把叶儿的拉近一些,注视着她眼里游弋着的温情,自己也变得温柔了。
叶儿想了想,用指尖在他胸前画着圈,问:“你真的要把钱捐给朵花?”
“是啊,你不是一直为这笔钱郁闷吗?”
“可是,那是一千五百万啊。能买一套很好的房子了,你真舍得?”
“只要叶儿开心,再多的钱也舍得?”祝童自豪的说,转头看一眼;“你会住吗?如果用这笔钱买房子。”
正看到叶儿复杂的目光,她脸上带着奇怪的表情:“如果没有我,你还会捐吗?”
“不知道?”祝童很老实的说。
“如果我后悔了呢?”叶儿又问。
“那我就更不知道怎么办了。”事实上,小骗子确实没从这个角度想过,调整一下思路才说:
“叶儿,我知道它让你不快乐,与你的快乐相比钱算不得什么。人生不过短短几十载,女人的青春更短暂,我希望你在最美的季节是快乐的。你见过山里的孩子,他们确实我们更需要钱。一千五百万能买来很好的房子,但我知道,你住在这样的房子里会想到山里的孩子,那样的话,你的快乐就会贬值。我想啊,如果我还是海样医院的医生的话,也许不会捐出这一千五百万,至少不会全部捐出来。但我现在做的事需要多加小心,不能给别人留下把柄。所以,为了大家都安心,这笔钱必须捐出去。朵花的基金会刚开始,有了这笔钱她一定很快乐。如果这笔钱能让两个美人快乐,我没理由不捐。”
叶儿笑笑了,有点感动的靠近一些;如今的社会,没几个男人会为了个女人随手捐掉一千五百万。
“你现在快乐吗?”祝童勾起她的下巴。
叶儿点点头,又摇摇头:“我应该快乐吗?”她想说太多的话,此时此刻却不知如何开口。从心里,她很欣赏对方扮演的李想,甚至陶醉于李想的海样深情和浓浓的爱恋中。她又真的不能说快乐,最近一个月来,她每次面对祝童时,甚至需要时时提醒自己这个人是骗子,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演戏。但是,没几个女人不希望有这么个完美的爱人?
“福华造船的事结束我们就结婚,我会回海样医院做医生,你也换个工作环境,好不好?”
“我现在的工作环境不好吗?”
“不是不好,是很不好,我可不希望叶儿三天两头不回家,回家还累的半死。那样啊,结婚还有什么意思?福华正式签约,我们就会有一笔钱,足够买一套房子了,你如果不工作,我也能养得起。”祝童的手滑下,攥住一只坚挺揉搓着。
叶儿微微喘息着,挡开那只手说:“你……别乱动。如果没有人保护,我们就不会有安全的金融环境,你就是挣再多钱的钱也不安全。”
“工作谁都可以做,老婆不是谁都可以的啊。”小骗子在她发间吻着,很听话的把手移到滑嫩的香肩,轻轻摩挲着说:“那时,你可以学画画,等我们有了孩子……。”
“谁要跟你有孩子!”叶儿羞得大怒,在他胸口扭一把。
祝童夸张的大叫一声,翻身把压在她羊脂玉般绵软**上,用自己正在崛起的**抵住她的潮湿,坏笑着说:“你会要的,很快就会有了。”
叶儿闭上眼,仰起头呻吟着,任凭这个骗子轻薄。
接下来,又是一场酣畅淋漓的交融.
七、凤凰之夜(上)
叶儿到底是女儿家,身体柔弱,不堪挞伐睡去了。
小骗子可没那个福,取出凤星毫涵养一丝黑雾,输进叶儿体内。
一来对她的身体大有益处,二来吗,能让她的睡眠质量更好。敲锣打鼓那样的大动静,也许才能让她惊醒。
他盘膝坐在床边,运转蓬麻功修养半个时辰;睁开眼,体内真气顺畅,心思空明灵便,才缓缓打开羊皮卷。
这一卷与祝童以前看过不一样,卷首以十二个字围成一通润的圆形:
灵气天然,凤凰鬼医,贝律圣心;“中”字在中间。
翻开细读,羊皮卷有三章,记载了三样心法。分别是凤凰面具的四重修炼心法,三式凤骨鬼鞭鞭法,十二式凤卓青羽笔法,
祝童身边有风骨鬼鞭,凤卓青羽在叶儿手袋里,他找出凤卓青羽来试着运转笔法。
凤卓青羽的笔法的每一式都对应一个术字,前四式是灵气天然,也许有凤卓青羽的缘故,小骗子竟然毫无挂碍一挥而就,中间四式就艰辛异常,出了身透汗才勉强描写完凤凰鬼医四个字;后四式就不敢再试了。他已经感觉真气不纯,有走火入魔的危险。
灵气天然,凤凰鬼医,贝律圣心;中。
祝童猜的不错,凤凰面具内篆刻的那个字果然是“中”字,果然是凤凰面具的修炼法则。四重修炼心法的第一重是歪斜的一竖,他比划了好久也不得要领。心里后怕:自己当初真是不知死活啊!这样东西稍微出错就会要命的。
怪不得老骗子和师叔祝蓝不肯降低进入祝门的标准,坚持以蓬麻初境为门槛;祝童看完羊皮卷才明白,修炼祝门的秘术,须有坚忍不拔的毅力,但是更重悟性。术字的每个比划都是那么曲折,头脑不灵便的人根本领悟不了其中的诸般变化,更别说运用自如了。
他一夜没睡,把风骨鬼鞭的三式心法反复凝练,后来就痴痴的想着把羊皮卷和风骨鬼鞭交给自己的用意,一时间思绪翻滚。
使用风骨鬼鞭需要的修为并不高深,关键是能守住心底的一点清明,不为外魔所惑。祝童想,面对索翁达那样的超级高手,即使有了风骨鬼鞭,如果不入魔的话也是毫无胜算。风骨鬼鞭的最后一式是化血为魔,以使用者自身的精血催出莫大神通。
可是,付出的代价太大太大,最好的状况下,也要废去使用者的一身修为。
想到危险处就想到了叶儿,小骗子不禁心里隐隐作痛,轻轻上床躺在叶儿身边,静静的看着她熟睡的样子,再也看不够。
清晨起来,祝童面对的又是一碗浓浓的蛋茶,把小骗子吓得夺门而逃。
叶儿已能很从容的面对两位老人的关爱,吃完早餐陪两位老人说了会儿话,九点多才打车回到别墅。
别墅内,祝童与金智珠已经开始进行谈判了,下午,还有个新闻发布会。
韩国TWB造船企业董事长金智珠小姐来中国,与福华造船筹备处接触,怎么也要掀起点浪花吧?
此次新闻发布会的规模不大,租用的凤凰新城一家酒店的会议室,邀请的媒体记者也不多。
但是,金智珠小姐还是显示出异样的风采,特别是面对镜头时,她的表现比专业演员还专业。
晚上,祝童一行吃过饭就赶去为朵花捧场。
柳伊兰在入口迎住,引着他们走进封闭的演出现场。
这一段沱江从上午开始就被封闭了,负责布置现场的是海皇娱乐的人马,他们一天的功夫就搭出一个气派堂皇的露天演出现场。
具体说,舞台在沱江左岸;百里宵盘下的那个酒吧如今是舞台的后台。
观众席被布置到沱江右岸的凤凰城老城墙下,很紧凑的摆开十几排木椅;怎么算都坐不了多少人。祝童大眼一扫,今天的观众不会超过一千人。这样也好,人少就安全。
舞台上下正在测试音响系统、照明系统和燃放烟花的设备,显得乱糟糟的。
这边,已是红灯高照,一派喜气洋洋的热闹氛围。
所谓的贵宾席就是二十四艘泊在沱江上的花船,依靠着江中跳岩排开。
每船有六到八个座位,船中有个简易的台子,铺上素色台布上面放着茶具和几碟干鲜水果。
柳伊兰穿着考究的礼服,胸前辍一朵粉色兰花,摇曳着软软的腰肢把他们领上一艘距舞台不远不近的花船;笑道:“谢谢各位光临,有什么需要可以对服务小姐吩咐。还有十分钟就开始了,请随便。”说完,很雅致的躬一下腰,对祝童做个手势就离开了。
花船上俏立着一位兰花仙子,已经走过来煮茶。
这样的场合下,出于礼貌,祝童只好作为井池雪美小姐的男伴与她坐在一处;金智珠小姐的男伴是宋中仞,叶儿坐在祝童右手,萧萧与井池雪美的保镖兼助手川中宏坐在稍靠后的位置。
“好美!一定会很精彩啊。”井池雪美充欣赏着主人如此用心的布置,赞道。
她今天的装扮也很精彩,一袭略显保守的北欧风格的晚礼服,披一条高级羊绒围巾,配着同样格调的小帽和手袋,俏皮中蕴涵高贵,又显得精致得体;很是下了番心思。
金智珠的衣着就显得有点单薄了,毕竟这里是湘西,晚间沱江上的气温在五度左右;她那套希腊风格的晚礼服虽然时尚,但露在外面的半截香肩和玉臂固然性感诱人,时间长了总不是个事;虽然,她也披着一条厚软的长绒披肩。
饰品方面,井池雪美只带了两件朴素的铂金首饰,金智珠的珠光宝气在如此的环境下根本就没表现的机会。
这身礼服应该是为室内宴会而准备的,金智珠根本就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比较而言,井池雪美的准备就很充分,这就是区别啊,一个合格的助理不会让主人在任何情况下失礼或遭罪。井池雪美的私人助理明显比金智珠的秘书有经验。
还好,每艘花船的茶几下都有个火盆,后面和两侧有竹帘遮风;让衣着单薄的女士们不会太“动人”,却也让客人之间的交流不那么方便。
祝童决定一定再给金智珠个表现的机会,人家毕竟是来表演的。
一会儿功夫,贵宾席上已经上了大半客人,祝童从眼镜后扫一圈,颇有几个熟人。
江湖上的朋友占了三艘花船,分别是一品金佛的空寂大师带着无聊大师和财富和尚真诚,与四品红火的汽笛与云佳法师坐在一起。二品道宗的船上坐着羽玄真人与火长老和金长老,道宗大弟子凡心身边是梅兰亭。
另一艘花船上,祝童看到了周半翁和秦桐山,当然,还有老骗子和梅叶。
上海商界也来了不少人,南海宫澜来捧场的有十几位会员,他们占据了三艘花船并互相打着招呼。别人都没什么,祝童看了Della,她一身休闲装,还带了顶棒球帽;本身已经够引人注目的了,最让祝童吃惊的是,Della的男伴是久违了的蓝湛江。
两人坐到隔壁的花船上,她远远的眨眨眼,递过来个暧昧的微笑。
蓝湛江也传过来个含蓄的微笑,
还好有沱江的阻隔,不然他肯定要来和井池雪美打招呼。
祝童看一眼周半翁那边的江湖道朋友,似乎对蓝湛江的到来都没什么表情的样子。怪了,蓝湛江不只是三品蓝石的代表,还是这一届江湖酒会的召集人,他似乎在刻意保持与江湖道的关系。
七时五十五分,演出开始前五分钟,王向帧与向华易、黄海步入现场,四位本地官员前后伺候簇拥着;他们的花船在舞台的正前方。
七时五十八分,史密斯与江小鱼一道出场,他们的女伴是谢晶与西蕾娅。
史密斯挽着西蕾娅,脸上挂着谦逊的微笑;西蕾娅似乎不怕冷,盛装出场惊艳沱江两岸,肩膀和胳膊全然暴露微寒的江风中。
柳伊兰似乎没料到他们会来,沱江上已经没有多余的花船,很为难的迎上去应酬着;柳曼湘和青梅开始游走在花船之间,为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安排座位。无论怎么说,江小鱼还是五品清洋的掌门人,在没彻底撕破脸之前,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祝童与史密斯对视一眼,很快就把注意力转到江小鱼身上。
江小鱼根本不看祝童,神采飞扬的与一些认识的人打招呼,毫不顾及江湖与现实间的区隔;很是引起了点骚动。
一分钟后,史密斯和西蕾娅被安置到Della那搜花船上,江小鱼和谢晶坐到了空寂大师身边。
有点乱啊,小骗子担忧想;谁知道江小鱼和史密斯一会儿会耍出什么花样?但愿别出什么乱子。
八点整,随着一声悠长的竹笛引出一群活泼泼的苗家女孩,一排排灯黄缓缓亮起,凤凰仙子穿着银饰苗装被四位苗家装扮的壮汉台上舞台,隆隆的木鼓声敲响,红红的火塘随着烟花灿烂,演出开始了.
七、凤凰之夜(下)
沙盈盈小姐与青梅配合客串主持人。
想来,沙小姐也在淡出一线舞台,向主持人方向发展。
朵花为了这场演出整整准备了三个月,这是她生命中最辉煌的夜晚。
今天过后,凤凰仙子将淡出娱乐界。所以,朵花表现的分外投入,每一首歌每一个舞都务求表现得尽善尽美。
没能得到演出现场票的游客,只要在凤凰城,都能听到凤凰仙子的歌声。
大功率音响和现场同步电视转播覆盖了整个凤凰古城。朵花每次歌罢,整个凤凰城都在为她欢呼。
遗憾的是,凤凰仙子出道时间太短暂,真正属于她的歌不到十首,为了凑数不得不演绎别人的老歌。
有比较才有高下,唱别人的歌是最考校功夫的,她每演唱三首歌就会有一位特邀嘉宾出场,无一例外都是海皇娱乐的签约歌星。
歌到中场,朵花唱起她的成名之作凤凰雪,轻快的旋律与欢快祥和的歌声,将晚会推向**。
花船上前后两盏红灯笼同时燃起,把船上的贵宾从黑暗中拯救出来,与沱江两岸吊脚楼上的红灯笼呼应。
沙盈盈牵着朵花的手,揭开一道挂在舞台正中的大匾:凤凰基金会。
“各位来宾,今天我们将共同见证一项善举的诞生,它是一只真正的凤凰,将把凤凰仙子与各位的爱心献给这片生养了凤凰仙子的青山绿水。朵花小姐一直有个心愿,帮助湘西山区的所有女孩子成就梦想。可能很多人还不了解,就在距离我们的演出现场不过几公里的地方,在美丽的凤凰城之外的大山深处,有千千万万个朵花在上完小学后就无奈的选择了辍学。在城市的孩子在家长门前闹着要上网的时候,这里的大多数孩子还没有亲手摸过电脑。今天是个好天气,今夜星光灿烂,但是,我现在感觉有点冷。有朋友会说,你是艺员,在舞台上穿的太少了。谢谢,走下这个舞台,我就能换上温暖厚实的衣衫。但是,山里有很多孩子每年只有两套衣服,夏天一套单衣,冬天一套棉衣。你们见过这样的棉衣吗?”
两位苗家女孩拉着手,在青梅的引领下走上舞台。她们稚嫩的脸上带着怯怯的笑,身上的衣服尚算干净,但是脚下的鞋子……。
大屏幕上,开始播放一段早已录制好的影像资料。朵花带着满身风尘,穿梭在山区各所学校内,苗寨中,介绍着自己曾经走过的路。简陋的近乎残酷的环境,孩子们为了学习付出的艰辛,一双双龟裂的小手和无邪的笑脸,露着脚趾的鞋子踏在雪地上泥水中……。
朵花解说着:“我很幸运,有那么多的歌迷、朋友支持我,爱我,我希望大家能把对我的爱转移一点,给我家乡的孩子们……。我希望,把大家的爱心汇集到一起为家乡做点事,这就是凤凰基金的初衷。”
花船上都是有钱人,第一批捐款的一定不是他们。坐在简易长凳上的人还是掏腰包,五只捐款箱在他们中传递着。
“我为凤凰仙子捐款五十万。”范行长第一个举起手。
朵花在舞台上鞠躬致谢,为了让气氛再热烈些,沙小姐也表达着自己的谢意,并说自己也将为凤凰基金捐款十万。
接下来,一个个数字从花船上喊出来,每个超过十万的都会有一张上名字和金额的大支票样板,由一位兰花仙子举着走上舞台。
财富和尚真诚站起来,底气十足的念声佛:“阿弥托福,凤凰仙子的爱心让贫僧深感惭愧。善哉!贫僧愿把全部身家二百万交与凤凰基金。愧哉!阿弥托福。”
真诚法师卖相风光,声音堂皇,出手也够大,又是第一个超过百万的大施主,当然引起满堂彩。
羽玄真人愣了一下,凡心道士知道不能示弱,接着站起来走到船头。
他今天是一身道装,飘飘洒洒临江负手而立,朗声道:“老子曰:下德不失德,是以无德。是既以为人已愈有,既以予人已愈多。做善事不必在意别人说什么,朵花小姐有此心必能感天动地。全心全意去帮助别人的人,自己会更富有。用心去做善事的人,才是真善美。小道不才,身无余物唯三室书香。逢其会,愿将三千册藏书与北京天坛左近陋室赠敬付凤凰基金,为办事处所。多谢了。”
道宗果然没多少余钱啊,想来是财富和尚喊出的二百万已经打破了江湖道众人形成的某种默契,凡心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北京那个地段的一套三居室价值也差不多二百万,刚好能与金佛的大手笔持平。凡心多出来的三千册藏书,与他刚才掉出的书袋子,才是真正精彩的地方。
祝童看向江小鱼,他还没有捐钱的意思,有意无意间,眼睛瞟向沱江的上游。
如果有人要搞事情,最大的漏洞就是那里啊。
祝童有点着急,五品清洋擅长水上功夫,他们如果……
“凤凰城天王庙雪鹰法师,捐款五百万!”一声悠远浑厚的,沱江上游飘来一页轻舟,女活佛曲桑卓姆撑着青青竹篙,轻巧的穿过两只负责维持秩序的小船停在舞台前。
索翁达活佛素衣光头坐在船头,背后雪山鹰旗;曲桑卓姆跃上舞台,把一张轻薄的支票飘落在朵花掌心;笑道:“凤凰仙子是凤凰城的金翅鸟,湘西山水的观音神,有此善心必能得到十方相助。雪鹰法师借湘西宝地供奉吉祥三宝,感于仙子大德,特发宏愿:除了这五百万,雪鹰法师还将广结善缘,为湘西缘助九所学校。”
雪鹰法师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曲桑卓姆捐出支票,闪身从跳回轻舟。
由于有跳岩的阻隔,船姓到这个位置都需要从一旁留出的船道经过。为了观众的安全和尊贵的客人更便于上船,那里已经被搭上木板。
轻舟从舞台前经过,撞到跳岩的瞬间,女活佛竹竿轻点,轻舟竟然从水面腾空而起,越过跳岩落在下游水面上。
观众们都以为这是主办方安排的精彩插曲,当即报以热烈的掌声。但知道鹰佛的人也不在少数,特别是花船上的富贵者。
索翁达走了,带着满堂欢呼,顺流而下很是光彩。
祝童眼睛微眯,鹰佛的名声流传开来不久,却在富人圈内影响日大;索翁达选这个时机亮相,虽然没有以祝门掌门的身份出来捐钱,但他和老骗子脸上是在是很尴尬啊。
不过也好,江小鱼再不向上游看了,很是有点失落的样子。索翁达如此出场,想必也把一些别有用心的人给震慑得不敢轻举妄动了。
小骗子看不到王向帧脸上的表情,但是能看到左右几艘花船上的人对索翁达和曲桑卓姆都是一付很感兴趣的样子;有两个索翁达的记名弟子已在吹嘘鹰佛的神通广大。
“他是谁啊?”井池雪美也在祝童耳边问,刚才,她在仰着身与叶儿说悄悄话。
“一个大和尚。”
“我知道他是大和尚,看来很厉害啊。李先生认识吗?”井池雪美又问。
祝童没敢看叶儿,但能感受到她关切的目光,硬着头皮说:“不认识。”
“女喇嘛说雪鹰法师在天王庙,明天我带两位小姐去找他上香。”宋中仞不合时宜的插上一句,祝童恼得想把他踢下沱江。
井池雪美如果去见索翁达,谁知道会出什么事?金智珠小姐吗……也不能去。明天还要谈判呢!对,就这个主张。
到这里,花船上的捐款声逐渐稀少,舞台上已经站满了举着大支票板的兰花仙子们。
Della站起来:“金菊花为凤凰基金捐款一千万。”
“嗡嗡嗡嗡”的声音从花船上腾起,惊叹声从江边的观众中响起,今晚第一个千万金额的捐款出现了。
王向帧终于回头了,他看一眼Della,微笑着轻轻点点头;顺势把全部花船都扫了一圈。有意无意的,在江小鱼和谢晶身上停了一下。
一千万与其说是给朵花的凤凰基金,不如说是Della在对王向帧表明某种姿态;但是,何必在这样的场合出风头呢?小骗子皱一下眉头,Della不是喜欢出风头的人啊,她根本不需要抢这个镜头。
蓝湛江也站起来:“新加坡龙邦国际为凤凰基金捐款一千万;我们相信,凤凰仙子一定能把这笔钱用到最需要的地方。”
柳曼湘紧接着站出来:“香港兰花基金管理公司为凤凰基金捐款一千万,我们有共同的宗旨和心愿,帮助所有需要帮助的女人和孩子。”
“上海圣丽园集团公司,为凤凰基金捐款一千万。”江小鱼适时站起来,喊出第四个一千万。
“上海两岸共荣基金会,为凤凰基金捐款一千万。”谢晶也站起来,叫出第三个一千万。
祝童看到王向帧对黄海说了句什么,黄海马上站起来走上跳岩,几步跨上舞台,阻止了两个手捧大支票板的兰花仙子登上舞台。
舞台上有短暂的空挡,朵花也表现得不知所措,按照规矩,她要向捐款人表示感谢。
青梅上前两步笑着说:“凤凰基金是个很年轻的慈善基金会,我们刚开始起步,我们没什么经验,就像在一张白纸上描绘一副美丽的图画。各位对凤凰仙子的爱护和爱心我们收到了,但是在捐款之前请慎重考虑一下,凤凰基金的是否适合大家。”
圣丽园和两岸共荣基金的牌子最终没有出现在舞台上,岸上的观众多没有主意到这个细节,但花船上的都是见多识广的人物,马上就意识到凤凰基金拒绝了这两笔捐款。江小鱼和谢晶虽然表面上还端着,但是表情已经有些生硬了。
史密斯似乎也意识到什么什么,他对西蕾娅说了句什么,西蕾娅就站起来,用生涩的汉语说:“MTK船务公司一向关心中国的慈善事业,很荣幸,为凤凰基金捐助一千万,人民币,不用谢。”
这一下,岸边的观众开始哄笑,花船上的人都把注意力放到王向帧身上。
十秒,二十秒,一分钟过去了,王向帧没有任何动静;MTK船务公司捐款一千万的大支票板出现在舞台上。
史密斯转头看过来,祝童举起茶杯,哈哈一笑。
井池雪美低声说:“该我了。”
她当然不会自己站起来吆喝,只是举举手,凤凰仙子就亲自站出来,说:“我还要感谢我的朋友们,在我成长的道路上,他们给予我了太多的帮助。井池雪美小姐来自日本担心凤凰基金刚开始会有困难,所以已经捐给我一笔钱。这里,我代表湘西所有的孩子们,真诚的谢谢大家,谢谢井池雪美小姐捐给孩子们的五千万,谢谢来自韩国的金智珠小姐的爱心五千万韩元。”
两块大支票板举上舞台,聚光灯打在祝童所在的画船上,井池雪美小姐与金智珠起身答谢,台上台下沱江两岸将热烈的掌声送给两位最美丽的捐赠者.
八、富庶逼人(上)
叶儿适时站起来,提高声音道:“有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先生,委托我为凤凰基金捐款一千五百万人民币。他说,如果这些钱为山区所有的孩子们提供一点温暖,已足够了。”
叶儿坐下,舞台上下沱江两岸的目光都聚集到这艘画船上。
贵宾席上的贵宾们都知道“不愿透露姓名的先生”就是叶儿身边的那位年轻人,神医李想,千面独狼祝童。
晚会就此掀起**,祝童的行为出乎所有人的预料,无论在江湖中人还是商界人的人中,他都不是最有钱的。
舞台上烟花飞舞,鼓声和电子乐器奏响,下半场演出开始了。
没谁再去注意朵花话语中微妙的部分,朵花说井池雪美的五千万没加注解,但是说到金智珠的五千万,加了个“韩元”;那不过是三十来万人民币。
祝童稍微向后挪动一下椅子,与叶儿并排,说:“苏会计,你算了没,凤凰基金已经受到多少捐款了?”
“九千零五十万。这是大宗捐款,台下那边还没统计,应该不会超过十万。”叶儿算账果然比小骗子细致。
“朵花晚上该睡不着觉了。”祝童乐呵呵的说,又对井池雪美道;“雪美小姐该上台了。”
果然,朵花一曲歌吧走到舞台的最前端,向着这边说:“我很荣幸的邀请到三位尊贵的客人帮助我管理凤凰基金,他们有丰富的慈善基金管理经验,将帮助我把凤凰基金的每一分钱都用到最需要的地方。在他们的帮助下,凤凰基金不会是昙花一现,成为一朵美丽的凤凰花,长久的开放在每一个需要帮助的孩子们心中。现在,有请凤凰基金董事会成员井池雪美小姐、柳曼湘小姐、Della女士、蓝湛江先生上台。”
祝童知道井池雪美要为朵花捧场,没想到蓝湛江和Della也插了进来。谁让人家出的钱多呢?好象柳伊兰也没办法,人家付出了一千万,应该得到一个董事会成员的荣耀。
终于,随着舞台上响起凤凰仙子的成名曲雪凤凰的舒缓版变奏,朵花一袭飘摇的彩衣舞上舞台,就如一只在沱江边的凤凰。
依稀能看到,泪水从她清纯美丽的脸庞上滑落,歌声里,有压抑不住的忧伤。
今天过后,凤凰仙子将变成另一个身份了,掌声与喝彩将逐渐远离她的生活。
朵花才不过十九岁,正是喜欢热闹和刺激的花样年纪,适应慈善基金会的生活需要过程。
为了钱,她将不得不与一些不想认识的人应酬;为了把那些钱用到最需要的地方,不得不为了与地方政府打交道;为了善款不被浪费和贪污,她将不得不去擦亮眼睛,去见识注定要出现在她面前的花样世界。
演出结束,接下来是个慈善招待会,在凤凰新城的一家三星级酒店的宴会厅内举行。
江湖道的朋友都散去了,他们没捐多少钱;八品江湖中也只有前三品有那样的实力。
七品祝门和八品兰花借助这次此次宴会大大的露脸了。
特别是祝门,掌门索翁达捐出五百万,祝门大夫又捐出一千五百万,一下子把很多人都镇住了。
本作品16k小说网独家文字版首发,未经同意不得转载,摘编,更多最新最快章节,请访问www.16k!最不爽的是江小鱼,自始至终,没哪个江湖上的朋友正眼看他,也没谁与他有眼神的交集。大家都在与五品清洋切割,连四品红火的汽笛,也不肯与他接触。
谁都知道,江湖道正在洗牌,五品清洋注定要被清洗出八品江湖。
王向帧没有出席答谢晚会,本地的官员只出来敬了杯酒,很快就退出了。
富丽堂皇的宴会厅里,宛如一个上海的社交晚会,灯红酒绿香味浓厚。
井池雪美与朵花一起,成为现场的焦点,年轻或不年轻的商界俊彦们更是磨刀霍霍,都想尽快与她们建立交往。女人们就含蓄的多,她们已经换上晚礼服,佩戴出名贵的首饰,很随意的互相攀谈着;有意无意间显露出万种风情。
如此一来,金智珠的就有点尴尬,她似乎没准备另一套晚礼服;如果不是宋中仞一直陪在她身边的话,可能早早就退席了。
史密斯先生与西蕾娅是另一个焦点,能出现在这里的无一不是聪明人灵敏人。多数人都明白,史密斯给凤凰基金捐款一千万是为了缓和与福华造船筹备处主任李想之间的紧张关系。
凤凰基金董事会也许是个不错的交流平台。只是,史密斯有些失算了,祝童根本就无意加入凤凰基金董事会。
觥筹交错间,祝童的思维抽离开去,思索着刚过去的场面和细节。
空寂大师带着财富和尚公然现身,羽玄真人和凡心;一品金佛与二品道宗正在抛开江湖道的面纱,迈向现实社会的舞台。
唉!细细想来,无论是金佛寺还是道宗都有深厚的社会基础,人家有足够的本钱。六品梅苑也没太多顾及,祝门和兰花的姐妹们正在转型。只是苦了四品红火了,他们现在还没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基点。
“先生,救救我。”谢晶不知什么时候转到祝童身边,低声说。
小骗子看一眼叶儿,还好,她正在朵花身边。叶儿还是一身职业装,祝童为她置办的礼服只在漫江花雨开业时穿过一次就被打入冷宫了。即使这样,还是有不少人试图结识她。叶儿的天生丽质与两个盛装少女比起来,丝毫不逊色。在大多数人眼里,如果没有利益的光环的话,苏小姐无疑是现场最有魅力的女性。
“谢小姐太客气了。”祝童转身与她碰一下酒杯。
“我们的账户被冻结了,帝海房产地产公司的收购案被叫停。先生,我们遇到大麻烦了。”谢晶焦急的说,脸上表情却很平静。
祝童“唔”一声,表示吃惊。
说来,谢晶收购旭阳集团的帝海房产地产公司还是他扯的皮条,现在的上海,只有王向帧能叫停如此大的收购案。
“为什么呢?”祝童问,问谢晶也是问自己。
“可能与最近的几桩生意有关。”谢晶有点心虚的说;“先生,请帮忙介绍个交流的管道,我们可以提供必要的资料。那些钱还在我们监控下,如果需要的话……。”
小骗子心里一紧,连忙制止谢晶继续下去。有些消息,还是不知道为好。谢晶的意思是,有几个身份敏感的人在利用银枪的管道把钱洗出境外,她可以提供更多洗钱者的资料。
“让我想想。”祝童脑子急速转动,这件事管还是不管?
刚才,王向帧拒绝了谢晶为凤凰基金的一千万捐款,这个时候替银枪做说客有很大的风险,尽管谢晶说她有交换的筹码。
“现在说报答有限不合时宜,但是,先生如果帮我们这次,银枪一定会给先生个交代。”谢晶够聪明,但她真的没多少时间了。
“他的钱与你们有关系吗?”祝童用下颚点一下江小鱼,他正与范行长攀谈着,眼睛时不时扫向这边。
“江家?”谢晶摇摇头;“他们有实业,也不需要走我们的管道。请相信,海岸共荣基金的钱都是干净的。我怕的是,这件事如果闹大了,可能会牵连到柳家姐妹。”
“我知道,明天给你答复。我需要时间。”小骗子一直在怀疑兰花的姐妹们与银枪有联系,他在南海宫澜第一次见王觉非的时候,见过一份类似的文件。后来,在漫江花雨开业时,谢晶与柳曼湘一起说的那些话……。
祝童的管道并不多,能说上话的只有向华易和黄海,还有叶儿。他选择着,如果帮谢晶,该找谁为好?无论找谁,都需要试探一下。当然,在此之前还必须见见柳伊兰,问问她的意思。
“谢谢。”谢晶很快就消失了,就如她突然出现一样。
Della与蓝湛江结伴走过来,时间拿捏的刚刚好。这样场合大家都很注意尊重别人的**,基本上都有足够的敏感分辨出大部分谈话是扯谈还是有正事。
“李先生,我要再次隆重的给你正式介绍一下:Della女士,金菊花公关公司的真正老板,我相信,你们会成为很默契的合作伙伴。”
“原来李想先生还是一位投资大家。”Della伸出手。
祝童握住她轻软的小手,笑道:“很荣幸,我不会投资。”
“天丽科技可是一只会下蛋的金鸡啊,如果不是蓝公子割爱,我还不知道它是李先生的作品呢。”Della娇笑着,抽出手掩在唇边。
“哪里,龙邦国际最近缺少现金,应该说是Della帮忙,让我们在天丽的投资能有个比较好的回报。”蓝湛江依旧潇洒,祝童心里一寒。
他什么意思?难道真是缺少现金?很少有人知道天丽科技的背后是李想,于情于理于公于私,蓝湛江这样做都是不合适的。他不该这个时候把天丽科技的股份卖出去,接手的偏偏还是Della;小骗子有种被出卖的感觉。
祝童还是装出不在意的样子,笑道:“早知道有这么迷人的买主,我也会很高兴的转让股份。Della,不如……。”
“想都别想,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不会出那么高的价钱。”Della似乎知道祝童要说什么,捏着手里的酒杯与他碰一下;“这样才有意思啊,天丽科技是我们共同的事业,想想都让人……lookforwardto哦,我的意思是很高兴。”
面对Della毫不掩饰的挑逗,蓝湛江哈哈大笑,祝童也跟着大笑,引得一些人都看向这边.
八、富庶逼人(下)
没有金菊花的加入,天丽科技根本不会有如此迅速的发展。
金菊花也是蓝湛江介绍给天丽科技的,看两人之间的默契度,一定有长期良好的合作基础。
Della曼声道:“我有个计划,一年内让天丽科技在上海证交所上市。在此之前,我们有有太多的工作要做。福华造船应该很快就有结果,希望李先生能抽出时间,对天丽科技多上心。听说,李主任身边的两位高人正在开发一个防盗软件,我对次很感兴趣。”
“为什么要上市?天丽科技不缺钱。”祝童对Della的建议很不感冒,上市牵扯到太多的事,最重要的是,一旦上市就会面临相对严格的监管;会有很多眼睛盯着天丽科技的一举一动。台海言和鲶鱼邓肯在做什么,祝童只知道大概,但Della好像知道的不少。
“不是天丽科技需要钱,是我们需要一个收获的机会。投资就是这样,不能变现的投资毫无吸引力。如果能上市的话,我们至少还能有十倍的回报,这样不好吗?”蓝湛江说话了,完全是一副生意人的口吻。
祝童没再说什么,时间不对,场合也不对;目前为止,大家都是互相试探底线,多说无益。他更关心另一个话题。
“Della是不是有什么消息了?你为什么认为福华造船很快会有结果?”
“我猜的。”Della卖起关子,把手里的酒杯递给蓝湛江;“这酒真难喝,蓝公子,能给我换一杯吗?如果没有99Louise,就来杯苏打水,谢谢。”
“愿意效劳。”蓝湛江很有风度的微微躬身,接过Della的酒杯走去酒台方向。
“Della很难伺候啊。”祝童有点吃惊,蓝湛江实在是太有风度了。Della肯定不会如此指使他,只有达到某种深度的男女才会有如此状况发生。
“这笔生意他赚了一大笔……不说了,我想告诉李先生两件事。昨天晚上,温州传来消息,江川造船与MTK船务公司的合作谈判被无限期搁置。有消息说,这与黄将军出现在的温州政府举办的新年双拥座谈会有关。史密斯先生已经没有退路了,他只能选择与你谈判,或者放弃这个项目。有温州的例子在前,至少在近期内,地方政府会在与MTK船务公司有关的项目上都会十分小心。史密斯先生手上好像没几张牌了,这才是他为凤凰基金会捐款一千万的背景。”
Della飞快的说着,如此敏感的消息不可能大声,她的呼吸挑逗着小骗子的耳朵。
尽管在预料之中,祝童还是佩服王向帧的手腕,举手之间就断去了史密斯的后路。这步棋早了不行,晚了就要闹笑话了,现在的时机刚刚好。难怪史密斯急惶惶乱了阵脚,虽然他还在表演。
“但是,事情没那么简单,江浙地区累积有全中国最丰富的私人财富,其中很有些冒险家,他们信奉一句话:富贵险中求!如果一个项目有美妙的前景的话,无论政府支持与否都会有人出来冒险。钱对于他们不是问题,地方吗……”Della瞟一眼正和史密斯交谈两个人;“你认识他们吗?”
“不认识。”祝童看一眼,一个精明强干的瘦老头,一个大腹便便的弥勒佛。
“几年前,国家为了治理经济过热,出台政策限制银行国币供给,停建了一大批大中型基建项目。但是,苏州有个大巷商贸有限公司,就在那个时期投资建起了一座大型发电厂。他们的旗号是生物发电,属于……政策扶植项目。两年后,江浙的经济又一次启动,整个华东地区闹电荒,这个发电厂在短短一个月内就转变为火力发电厂。他们就是大巷商贸老板,胖胖的那个叫万家海,瘦子叫盛福。很多人都称他们为万家生佛,大巷商贸其实是一家私募基金,这些年顺风顺水,投资遍布全国各个地区,控制了至少三家上市公司。他们如果想做,钱不成问题;地方政府为了经济利益……李主任,不用我多说了吧。”
祝童点点头,说声谢谢。Della给出的资料太重要了。江浙地区富庶逼人,钱多了当然就能通神;要不然,王向帧在上海也不会那么小心。
“按照你的估计,我还有多少时间?”小骗子很谦虚的问;他需要有个参考值。
万家生佛表现的很低调,刚才只捐了七十万。史密斯现在的慌乱是被王向帧吓住了,如果遇到合适的人,以他的冒险家性格很快就会镇定下来。
“不超过一个月,大巷商贸还没有动作,现在应该处于接触阶段。你知道,沟通需要时间。万家生佛一向很小心,他们也需要时间去了解史密斯的背景,然后就是上下打点和风险评估。没有得到相关方面的默许和共识他们不会动手,一个月之内,他们之间应该不会有实质性谈判。”
Della说的是默许与共识,而不是默契,很是耐人寻味啊;是指向相当层次的词汇。她点到为止,祝童也就不好再问。算来算去,时间还是太紧了。
“第二件事是,从昨天开始,上海商政两界有不少人突然没有消失了。有人说被请去喝茶了,有人说……。我希望尽快见见王向帧,能帮忙引见一下吗?”
这才是今天的戏肉吧?祝童微微眯起眼,很明显,他不可能答应这样要求;但不能太生硬的拒绝,要用合适的方式让Della知道自己的难处。
“我只需要十分钟,如果可以的话,我会考虑以合适的价钱,收购你手里天丽科技的股份。”Della离开一些,盯视着他的眼睛缓缓的说。
“这样的话用Della迷人的香唇说出来,太煞风景了。”祝童嘴角扶起笑纹,他最不怕的就是威胁。
“嘻嘻,我太荣幸了。”Della很擅长松紧之道,马上送上一剂**汤;“李主任生的玉树临风,是多少女儿家的梦中情人啊。我们是合作伙伴,为了天丽科技的未来,有些事需要共同面对。如果为难的话,就当我没说。”
叶儿一直关切着祝童,似乎感觉到这里的气氛不太和谐,款款走过来,挽住祝童的胳膊:“还好吗?要主意身体,不能喝酒啊。”
祝童轻咳两声,冷静下来,拍拍叶儿的手。
“范老好些了吧?”叶儿又对Della说。
“父亲已经能下床走动了,多亏‘神医李想’先生妙手施治。我家先生说,过年时要登门感谢李主任呢。”
小骗子从心里感激叶儿能在这个时候出现,有叶儿的缓和,气氛马上就轻松了。
蓝湛江也适时走过来,端着两杯金黄色的液体:“Della,此间主人没有准备你习惯的那种香槟,这种也不错,尝尝。苏小姐,这杯是给你的,醇酒美人相得益彰。李先生有苏小姐这样的女友,此生不会再有桃花运了。刚才我还听井池雪美小姐说,最羡慕李先生对苏小姐之间的感情。”
微微带点醋意,刚刚好不过分,又是很高明的恭维,蓝湛江同时讨好了三个人。
在上海商界,很多人都知道井池雪美小姐对李想很有好感,有人说李想是爱美人不爱江山的傻瓜,也有相当一批人认为以他的背景和展示出的实力,根本不需要那样的机会。
但是,谁都不相信祝童到上海的目的简单到只是为了苏叶,虽然都承认她是个难得一遇的佳人。上海从来不缺**,对于他们来说,爱情是太飘渺的东西。
Della也不相信,装作很失落的叹息一声:“为了爱情,干杯!”
“史密斯先生想见你,去吗?”叶儿抿一口,问祝童;等于见解提醒Della和蓝湛江,李主任很忙。
于是,他们很识趣的转向别的地方去了。
史密斯这会儿已经离开了万家生佛,正与西蕾娅正在和金智珠小姐交谈,有宋中仞在,想来说不了什么实际的东西。祝童想了想,说:“现在不合适,我们的戏还没唱完,等回到上海再说。现在,该着急的是他,不是我们。我现在与史密斯密谈,金小姐岂不是很没面子?”
叶儿“扑哧”一笑,真真假假的谈判进展顺利,祝童虽然没有很上心,但是在参加谈判的人看来,他是很认真的。
凌晨一点钟,凤凰基金会答谢晚宴结束,大家很愉快的告辞,散去了。
祝童安排金智珠回别墅,井池雪美今天晚上要和朵花在一起秉烛长谈,明天一早她就要返回日本。
南华山的沉静,凸显出凤凰城的喧闹;虽然已是凌晨,凤凰城还没有睡去的迹象,烟花与鞭炮不断炸开一处处笑声与尖叫。
“走走吗?”祝童问。
叶儿点点头,又摇摇头:“太晚了,明天钱老和张律师就来了,你还有好些事。”
“不管了,今朝有酒今朝醉,大家都在过年,我就不能放肆一晚?”小骗子挽起叶儿走向古城,很快就融进红火的春节境界中。
他们沿着沱江漫步,在嬉闹的人群中穿行。祝童买来一大把烟花,蹲在古城墙上一支支点燃。
叶儿看着他孩子样的笑容,没来由涌起一阵怜惜。这个人心里隐藏着那么多的秘密,那样的压力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不找机会发泄出来,会疯掉的。
“瞧!那里。”叶儿忽然从人群中看到了金智珠和宋中仞,指给祝童看。
不过一小时,金智珠看去已步履蹒跚,看样子喝了不少酒;宋中仞几乎把她抱在怀里。他们在一家家客栈前停下,又失望的离开,走向下一个客栈。
今天的凤凰城涌进了太多的客人,不会有空余床位,看来宋中仞要失望了.
九、酒与爱(上)
“他们……他怎能那样做呢?”叶儿看出宋中仞居心不良,急道。
“我们不好插手。”祝童拦住叶儿;“金智珠小姐是成年人,也许与宋公子之间真的是两情相悦呢?”
“我不信!他们才认识两天。”叶儿要挣脱。
古城墙高出客栈几米,从这里能看到凤凰城的窄巷和吊脚楼,下面的人如果不特别注意的话,看不到城墙上的人。
“为什么不信?”祝童诡笑着,继续拉住叶儿的手;“凤凰城最容易催眠理智,孕育爱情。你忘了,我们也是在这里一见钟情,然后就……。”
“不许说,不许说。”叶儿绯红了脸,身子也软了。
宋中仞搀着金智珠又从一间客栈出来,这已经是巷子里最后一家了。他好象还不死心,四处张望着。
祝童知道叶儿的承受能力,这样的事在她眼里实在有点过分。他拨通宋中仞的手机,说:“大半夜的,别在街上晃悠了,快把金小姐送回去,明天还有工作。”
宋中仞总算看到古城墙上的祝童和叶儿,嬉皮笑脸的说:“主任,不怨我啊,是宋小姐……。”
“回去吧,她喝醉了,明天醒来就没事了。宋公子,你是个聪明人。”
叶儿已经跑下城墙,看到她,宋中仞知道今夜无戏,无奈的说:“真寂寞啊。”
祝童挂断电话也下了城墙,堂堂的宋公子也有寂寞的时候?
金智珠已经神智恍惚,嘴里呜哩瓦剌的说着谁也听不懂的韩语,整个人都瘫在宋中仞怀里,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答谢晚会上提供的只是香槟和低度红酒,没有啤酒更没有任何烈性酒。
“宋公子,你是怎么能把这样做?”祝童板起脸训斥道,虽然心里不以为然。
宋中仞之所以能与金智珠熟识还是他一手安排的,但该做的样子还是要做;他是福华造船筹备处的最高领导,要考虑的问题很多。比如说,叶儿的感受;她现在的表情就很让小骗子不安,甚至有点提心吊胆。
“我是受害者。”宋中仞大呼冤枉,很真诚的样子。
当然,这个解释谁都不相信。宋小姐虽然醉了,样子还是很诱人的。歪斜的长风衣下,高贵的晚礼服勾勒出一副窈窕曼妙的诱人身材,因为姿态的缘故,半个白皙的肩膀和一条滑嫩的**赫然入目。
叶儿横一眼宋中仞,没说话,祝童却有点相信了。无他,因为金智珠的这身行头,还有她胸前的那条钻石项链和价值不菲的耳环、戒指、限量版名表。这一切都证明,答谢晚会结束后,金智珠小姐根本就没回别墅,而是和宋中仞一起到凤凰城的某个酒吧喝酒买醉了;至少在那时候她还是清醒的。
大家都是成年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金智珠小姐也许是在晚会被某些东西刺激了,真的想寻求某种宣泄呢。
筹备处的奥迪车停在距离虹桥二百米出,三个人好容易把金智珠小姐扶到车上,都累的气喘吁吁。
祝童和叶儿本来是住在陈家客栈,但叶儿对宋中仞不放心,一定要把金智珠送回去;祝童也只好上车。
正此时,一个高挑的身影出现在奥迪车旁。
“李先生,我能和你谈谈吗?”是西蕾娅,她应该是在附近等了不少时间,脸颊被冻得红扑扑的。
祝童想了一下,对叶儿说:“你和宋公子把金小姐送回去,一会儿,我去客栈。”
叶儿点点头,坐上驾驶位置,她对满嘴酒气的宋中仞开车不太放心。
几分钟后,祝童与西蕾娅坐进沱江边的酒吧,新年夜,很多酒吧都通宵营业,有大批的酒客在里面狂欢。
祝童替西蕾娅要了一杯可乐,自己则捧着杯热茶;酒这东西,有时候是工具,有时候就是祸害。刚见识过金智珠的表演,小骗子要提防这位金发碧眼的西方**借酒撒疯。
本作品16k小说网独家文字版首发,未经同意不得转载,摘编,更多最新最快章节,请访问www.16k!还好,来凤凰体会中国新年的老外也不少,他们两个的出现没引多少人的注意。虽然西蕾娅是难得一见的美人,但她没化浓妆。中国人对陌生的东西都会有所戒备,也就是距离感。
“李医生,我要喝酒。”西蕾娅果然不满,抬手叫道:“waiter!”
祝童用眼光制止了侍者的脚步,说:“西蕾娅小姐,你的病已经好了,今后应该尽量少喝酒。”
小骗子在微笑,西蕾娅的酒瘾还是他培养出来的;有那么个阶段,李主任给西蕾娅开出的处方是:素食+酒。
西蕾娅不满的嘟囔几句,还是尊重医生的话,进入正题:“李先生,我需要一个约定。我的老板希望尽快与您见面。”
“现在是中国的假期,瞧!他们都在狂欢。西蕾娅小姐,你们过圣诞节的时候希望被打扰吗?”
“那是不同的,中国没有上帝?”
西蕾娅说得一本正经,小骗子张了张嘴,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汇反驳。
中国没有上帝,这是什么逻辑?
“我们有自己的信仰,万能的上帝在我看来毫无价值,我们信仰道德。”
祝童想了想,才组织起自己的语言。
西蕾娅明显听不懂“道德”是什么意思,特别是用英语表述:“上帝啊!”她惊呼一声。
“道和得是两层意思,上帝和佛都属于道……算了,给你说不清楚。”小骗子头疼,好在他很快就把思绪抽脱出来;这样的东西,对一个文化背景不同又完全不懂汉语的人是没办法说清楚的。
西蕾娅好象也没打算搞明白,她的任务不是和李主任讨论信仰问题,等祝童不说话了才收起意犹未尽的表情:“太神秘了,我很喜欢你们的信仰。史密斯先生让我转告您,我们之间的共同点大于分歧点,应该是合则两利分则两伤的关系。他希望在做出使当的让步的同时,尽快恢复双方的对话。”
“适当的让步太笼统了,该怎么理解呢?史密斯先生应该明白,我是个很有原则的人。”
“当然明白了。”西蕾娅笑出满面桃花,让小骗子心神一荡;“史密斯先生允诺,在前一个合约的基础上,持股比例无条件降低三个百分点,并且,不谋求董事局主席和总裁的位置。”
美人果然是商场的大杀器,特别是在谈判陷入僵局需要某种层面的沟通是,一个西蕾娅这样的**具有不可替代优势。祝童狠不下心对她为难过甚,做出无奈的样子:
“西蕾娅小姐,告诉史密斯先生,我们的谈判不应该有任何的先决条件,田旭洋先生已经退出了。如果五天后我返回上海,会很快与史密斯先生见面。在这里,不可能。”
想到也许这辈子再也看不到上海了!
祝童心底涌出莫名的伤感,江湖上总是有太多的无奈,他早就习惯了漂泊;好容易遇到叶儿,下决心融入上海的,谁知道麻烦越来越多。后天面对索翁达,也许是种解脱,如果……他再也不用费尽心机的周旋在利益的漩涡里。
只是,也许,再也看不到叶儿了,他们的爱是那么浓烈……。
“你哭了。”西蕾娅伸出手,轻轻拭去祝童眼角的泪滴。
“你先回去吧,我还有客人。”祝童涑然惊醒,擦擦眼泪道。
管他呢,索翁达那样的高人不会轻易下杀手,也许老骗子和师叔祝黄有更好的安排;虽然可能性很小。
遗憾总是难免的,祝童只能让遗憾尽量减少,做好该做的事。忽而感觉意兴阑珊,再也打不起精神。满脑子想的是快点回到陈家客栈,叶儿应该已经回去了吧?
西蕾娅恋恋不舍的离开了,祝童知道,只要稍加暗示今天晚上就能拥有她,在这具火热洁白的**上任意求索。西蕾娅似乎也很期待这样的暗示,她还分得清爱与性的区别吗?
柳伊兰适时出现,她接到祝童的电话,已经在一旁等了几分钟了。
“你的眼泪已经伤了她的心,看来很糟糕啊。”
“大姐,我是不是很傻?我知道,很多人在看我的笑话。”
“你现在这样才象傻瓜呢。”温暖的手附在小骗子的手上,轻轻摩挲着;“可怜,你做了如此多,付出这许多代价,哪个女儿家不希望遇到这样的傻瓜呢?祝童,找机会把事情挑明了吧,相信苏小姐会被你感动的。”
“我的事,你不明白。”祝童享受一会儿,心思渐趋凝聚。兰花大姐果然厉害,一个小小的动作就具备大神通;“我想知道,兰花和银枪有多少牵连。大姐,莫怪我冒昧,谢晶惹上麻烦了,我在考虑是否帮她。”
柳伊兰接过侍者送来的白水,喝下半杯。
很大的一口啊,看来麻烦真的不小。
“你见过南海宫澜的高级会员,他们之中有些就接受过银枪的服务。那时,我们刚到上海打拼,为了拉拢会员,就默许了银枪在他们中拉生意。不过,那些和南海宫澜没有关系,银枪的代理人也是我们的会员。只是,我昏迷的那段时间,希兰和曼湘主持兰花,她们还年轻,考虑事情太简单了。当时时我们在同时进行漫江花雨和山水道观两个大项目,资金上出现了些问题。蓝大哥那边也不顺利,曼湘就用了些谢晶的钱。银枪持有漫江花雨两成股份。”
祝童心里一叹已经有了决定,无论如何要为谢晶做说客了。只是怀疑自己的面子够大不?
“如果危险太大的话,你不要管这件事,大不了把漫江花雨关掉。”柳伊兰的笑容依旧平和,但祝童看出她心里的惋惜和不舍。
“我来想办法吧,可能的话……大姐去找谢晶说,这件事结束,她必须放弃在漫江花雨的股份。”又自嘲的笑笑:“大姐,我原来真是个傻瓜。”
说着,祝童摸出电话,拨通王向帧的手机。这件事假手任何人都是冒险,他需要与王向帧达成默契。
只有王向帧明白牵扯到什么,祝童要保护什么,才能控制调查的深度和广度。想来,王向帧也需要谢晶手里的第一手洗钱资料;那样的东西……唉,本身就是一个炸弹啊。但愿别死人.
九、酒与爱(下)
通话完毕,祝童咧嘴笑道:“大姐,漫江花雨暂时安全了。在别的方面,你需要让步。”
“他有什么条件?”柳伊兰略微紧张的问。
“他已经走了,哪里会对我说什么条件?”刚才通话时,前一段是祝童说,后来只是听,很少有对话;“南海宫澜需要清理了,有些人……我不知道是哪几个,他需要这些人的资料。”
柳伊兰咬住嘴唇,似乎知道王向帧要什么,很为难的样子,最终还是答应了;她的选择空间也不多。
危机有了可预见的结果,两人都轻松了许多。
祝童又问道:“大姐,关于凤凰基金,你有什么想法?”
“正要找你商量呢。”柳伊兰眼波流转扫一圈酒吧里狂欢的游客,成熟妩媚中混有雅致和性感,很是吸引了一些酒客的注意,祝童发现她脑后的小圆髻有些散了;“凤凰基金里握有一亿现金,我想,投资一部分到福华造船。别那么看着我啊,这些钱不能一下子用完,投资是为了让凤凰基金存在的更长久,为了帮助更多的孩子们。”
投资就是为了赢利,与长久无关,赢利的钱用在什么地方也不重要。祝童很快调整好状态:“大姐不该找我啊,旭阳集团现在缺少现金,你可以去找陈依颐或百里宵。他们不给你的面子,也会给凤凰基金面子。”
“小滑头。”柳伊兰拍一下祝童;“早知道你坐不住,**一夜值千金,你先走吧。”
祝童走出酒吧,绕过虹桥,到僻静处又取出手机;这一次是给向华易打电话。Della已经开口了,这件事不是个陷阱,却象一个深渊,祝童怎么想也不能直接对王向帧说。
向老还在凤凰城,他也是凤凰基金的董事会成员,明天要参加第一次董事会。听完祝童的话,向老笑道:“我知道了。”
短短几个字,小骗子感觉身上的重压消失了,向老很潇洒的接过了这个烫手山芋。他知道不能轻浮的以一声谢谢了事,还是说了声“谢谢向老”。
走近陈家客栈,巷子里已经没几个人,他忽然看到个熟悉的身影,神钩王寒。他举着招牌式的拐杖站在灯影暗处,没说话,只冷冷的注视着他。
祝童能感觉到叶儿正在客栈里,刚才就是感应到她已经回到客栈才会心神不宁;此刻,整个人都紧绷了。四品红火已经分裂了,汽笛多年不问事,实际的掌控人已经变成了神钩王寒和大火轮。如今,跟着汽笛的没几个人,大部分人都在神钩王寒这边。
“还有帮手吗?江小鱼给你多少钱?”祝童在努力寻找藏在暗处的对手,神钩王寒不会只是一个人。
“江公子在江边,他想见见你。”神钩王寒缓缓移出暗影;“放心吧,我没带帮手。”
“我和他之间没什么好说的,和你之间吗……我觉得你不该来凤凰城。”
“我还是来了。”神钩王寒艰涩的说,他好象一直就是这个表情,这个调调。
“所以,你今后就有福了。”
神钩王寒终于感觉到异样,因为祝童脸上的表情很奇怪,不是喜悦也不是担忧,而是……怜惜。
他忽然前冲几步,拐杖后撩扫出一片仗影,马上转身,却什么也没发现。
神钩王寒这样的老派江湖高手,能活下来的没几个,现在还奋战在江湖第一线的更是如千年灵芝般珍贵;他们久历风雨,都有远超常人的直觉,能在第一时间察觉到危险的所在。刚才,他正是感觉到身后有异样的危险才有此行动。
“晚了,江小鱼不敢在凤凰城生事,您老太……唉!”
祝童的话没说完,面前已空无一人;背后,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两个醉酒的年轻人,互相搀扶着踉跄而来。他们完全没想到,就在十秒钟前,这里曾上演过一出难得一见的精彩好戏。
神钩王寒知道自己陷入巨大的危险了,他一招打空就紧跟着变招,向上放射出神钩,人也跟着跃起,想要从客栈顶部快速逃离。
但是,在他升到最高处,前力将衰后劲未生的关头,眼前忽然现出一张沉凝圣洁的面孔;熏熏檀香从周围涌来,神钩王寒一头扎进个温柔怀抱,接着就失去了意识。
女活佛曲桑卓姆彩衣飘飘,神钩王寒就像个孩子般被她夹在肋下;女活佛对小骗子瞪下眼,有给出个甜蜜的微笑,无声消失在巷尾。
陈家客栈的门虚掩着,祝童轻手轻脚的闪进去,拴好门走向房间。
空调低低的嗡嗡着,叶儿似乎刚洗完,正坐在梳妆台前看一份文件。湿漉漉的头发披在白色睡衣上,从镜子里看不到她的面部,却能看到半掩春光。
“你回来了,这是萧萧和金小姐的助理拟定好的谈判日程和进度计划书……”叶儿刚回头,祝童已经走到她身后,俯下身搂住她的肩;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两人就这么对视着。
“坏家伙,快去洗洗。”叶儿感觉到自己的胸前正被无辜侵犯,红了脸低声抗议。
温暖的灯光,给叶儿脸上染上一层光晕,每一根绒毛都在轻轻颤抖。祝童低下头,两张火热的唇就黏在一处。
叶儿抬起手臂环住他,渐渐又软软的松开来,垂在两侧任君索取。
**弥漫开来,很快就充斥整个房间的每个角落。衣服被丢在地板上,古老的雕花大床轻轻暗哑着。
叶儿轻轻的呻吟着,满眼痴迷的看着正在自己娇贵**上疯狂驰骋的男子;忽然,一阵令人窒息的颤抖袭来,她忍不住咬住他的肩膀,把将要涌出来的叫喊变成急促的喘息。
风雨暂歇,叶儿枕在结实的胸前享受着心悸的余韵;祝童爱惜的整理着她的微潮的头发,有点心虚的问:“快乐吗?”
叶儿摇摇头,伸出舌尖轻添一下他肌肤上的汗水,说:“你去洗洗吧,快去。”嘴里这般说,环住他的手臂却一点也没有松开的意思。
“我们一起去。”祝童自豪的笑着,抱起叶儿走向卫生间。
两人是第一次共浴,叶儿红着脸站在莲蓬下,如雨中荷花亭亭玉立;享受着爱人细心体贴的零距离服务。
女儿玉在水流的冲刷下越发晶莹。
这是双充满感觉的手,能恰当的知道她需要什么,轻重适当节奏舒缓;很快,她就承受不住,轻轻颤抖着缠绕过去……。
真正安静下来,收拾停当,外面已经有人在沱江边燃起鞭炮,天快亮了。
“井池雪美小姐今天要回日本,我走不开,你去替我送她,好吗?”祝童攥着她的肩头,轻轻按摩。
“唔。”叶儿舒服的叹息一声,算是答应了;忽然感觉不对,问:“送到哪里?”
“上海啊。”祝童拿起梳妆台上的文件,翻看着。
“我不走。”叶儿赌气般的环住他的腰。
“叶儿,我和韩国客人在这里至少要呆三天。”祝童很快就看到日程安排,装模作样的曲指算着:“你回到上海还有事,与张律师一起准备和史密斯先生的谈判。他已经答应让出三个百分点。还有,韩国重宇造船公司的客人快要到了,很多事需要安排。筹备处的人手不够用了,请程震疆到旭阳集团随便找几个人先接待一下。我这边尽快结束,争取五天内回到上海。”
“别太累了啊。”叶儿抚着他的脸,这些事她都知道,小骗子确实够忙的。事实上,这份日程安排和进度计划是在祝童的授意下完成,金智珠小姐那边也全力配合。
叶儿当然也想到了祝童是要支开她,但是王向帧之前交代过,不让她干扰祝童的行动。她知道一些关于祝童在江湖上的事,上海已经很麻烦了,包括赵永兵引出的那些是非,还有黄海砸掉鼎燃星空后遇袭的一些细节。
江湖上的事也许更危险;她忽然留下一串眼泪。
“你怎么了?”祝童搂住她,让她靠自己更近一些;“福华造船很快就应该有结果了,那时,我就回到海洋医院安心做一个小医生。他们将给我一笔酬劳,我们只留下够买一套不太大的公寓的钱,作为新房把叶儿娶过来。别的钱都捐给朵花,你说好吗?”
“听你的。”叶儿用几乎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说。
描绘的图画毕竟只是图画,事情将发展到哪里,如今谁也没有十足的把握;王向帧也不得不向某些方面妥协,何况祝童?
“叶儿答应了,真好。”祝童抱紧怀中玉人,轻吻着她的秀发。
但是,叶儿原本柔软的肩膀变得僵硬,她已分辨不清对这个男人还有没有恨,此刻,只是深深的担忧。
“李想,答应我,早些到上海,我会想你的。”她掩饰着。
小骗子释然,以为她是不想与自己分开;当即满口答应尽快结束与金智珠的谈判,凤凰基金的事,能推的尽量推;争取早一些回上海。
十点整,井池雪美小姐一行乘车离开凤凰城,凤凰仙子随她一起返回上海。
凤凰基金的注册地在上海,这笔巨款要在完成法定程序后才能投入慈善事业。
十、王天王地(上)
福华造船筹备处与TWB造船企业的谈判正式开始,但是,祝童却不见了,金智珠的对手是钱鼎老先生与李主任的秘书萧萧。
金智珠的助理当即提出异议,认为李主任无故缺席是件很失礼的事情,希望萧萧能做出合理的解释;不然的话,TWB造船企业将退出谈判。
萧萧的解释很书面:一、MTK船务公司的代表史密斯先生已经要求重启与福华造船筹备处的谈判,无论从技术上还是资金实力上,他们都是福华造船的第一选择。
二、韩国重宇造船公司的客人很快将要抵达上海,李主任必须去成立另一个应对小组。
三、在谈判有任何进展之前,萧萧将作为李主任的全权代表。
金智珠仔细的看完这份书面解释,用韩语与助手商量一番,同意了,于是,谈判继续进行。
萧萧紧绷的心才算放到肚子里,她对小骗子已经不只是尊敬了,同时,还有深深的感激。
她知道金智珠一行是来演戏的,但这样的对手在分寸的掌握最讲究分寸。
祝童只是对她交代过,要借助这次商务谈判积累经验,也就是练兵的意思,为接下来与史密斯的交锋做实战准备。
能主持如此大型的商业谈判,对一个人的职场经历和实际操作经验都是巨大的提升,比得到一个博士学历都宝贵。祝童完全可以有更好的选择,比如说张雪丹律师和吴瞻铭。
她不知道,自己崇拜的人此刻正在头疼。
由于江湖道大佬们齐聚凤凰城,特别是身份最贵的周半翁老侠客的到来,祝门作为地主一定要有所表示。
今天,从午后开始,凤凰城天王庙闭门谢客,祝门掌门祝飞摆下茶会,招待远来的客人。
天王庙大殿前,排开八张茶台,每张茶台有四个座位,围成一个圆。
按照礼节,江湖八派各据一张茶台,周半翁被请上主席,由祝门掌门祝飞和老骗子祝蓝陪同;祝童敬陪末座。
一品金佛与二品道宗分列两边,空寂大师带着雪狂僧和无聊、无畏两个后辈,羽玄真人带着水长老、火长老和凡心道士,都坐了满席。
接下来是三品蓝石的席位,蓝湛江最近一直很低调,他的身边只有秦桐山。四品红火的席位上,却是坐满了,汽笛带着大火轮,还有两个大家都没见过的年轻人。
五品清洋的席位上只有江小鱼一个人,最近一段时间,因为空想大师闹出的是非让一品金佛与五品清洋都显得很狼狈,大家也都知道五品清洋很可能将退出江湖道;但在江湖酒会之前,江家既然有人来该给的礼貌还是要给的,这是传统。
六品梅苑的席位上只有两个,梅叶梅长老和梅兰亭。梅苑历来人定不旺,这几年虽然有所发展,距离江湖道却有日趋淡漠的味道。
八品兰花的席位上也坐满了,柳伊兰带着柳曼湘和柳希兰,还有一个眉目如画小姐,据介绍,她是刚从海外归来的新任兰花七姐,柳春兰。
这样的安排应该说很合理,很有点江湖酒会的样子。好象唯一的区别就是招待客人的只有茶和干果茶点,没有酒和菜肴。
索翁达首先代表祝门致辞,欢迎江湖同道莅临凤凰城,诸如此类的一番说辞,没多少意思却也是场面上不能不说的套话。
接下来是周半翁,他代表大家表示对祝门茶会的感谢,与对江湖道的殷切希望;说得声情并茂很是感人,大家举杯恭祝老侠客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茶会正式开始。
新年吗,总要有点喜庆的项目。
蓝湛江带头,江湖道晚辈给各位长辈特别是周半翁拜年,一时间,天王庙内大排红包;包括祝童的江湖晚辈都得到八个大红包。看来,大家都是有备而来。
江湖道的新年当然要有江湖的味道,按照惯例,祝门作为主人要拿出彩头,让后辈们或真或假的比试一番,得胜者将赢取那个最大的红包。
索翁达拿出的彩头一亮相就震惊全场。
女活佛端着个托盘走进中心,掀开红布,中间赫然是一盏青莲九龙灯。七片莲叶交错成灯体,九条金龙盘绕,龙眼处嵌十八颗五彩宝石。
“花开花落,日月轮生;祝门日前偶然得到个好玩意儿,就拿来作为彩头,为今天的茶会添一点喜庆。”索翁达也不说破,很安然的笑着。
祝童心里叫苦:这,不正是佛门圣器七叶莲吗!
二师兄果然被鬼迷心窍了,竟然把这样宝贝献给索翁达;更夸张的是,索翁达竟然在这个场合捧出来。真是麻烦啊,好容易淡下去的寻宝风潮将会由于七叶莲的出世再起风云,很可能,会给祝门乃至自己带来滔天大祸。
祝童与老骗子对视一眼;索翁达这是公然挑战啊,一是胁迫祝门继续追随在他身边,依靠他江湖第一高手的威名和布天寺的实力自保,二是挑战整个江湖道!
一时间,只要识货的人都沉默了;不识货的也看出点端倪,一样默不作声。
空寂大师缓缓起身,合十道:
“阿弥陀佛,此乃佛门七叶莲,已从佛门失散多年。七叶莲内有佛牙圣体,五彩石乃佛骨舍利所化。希望各位同道给老衲个面子,让它能重回金佛寺,享受供奉。”
索翁达摇摇头,笑道:“莫说佛牙与舍利,虎狼也有臭皮囊。大师所言差异,这不是七叶莲,只是一盏青莲九龙灯。都是些等不得大雅之堂的奇淫巧技,取巧而已。如果佛门现在还离不开这样的东西,终究没甚出息。”
天王庙周围,原本有十几位衣着普通的年轻人端茶送水,忽然间就在女活佛周围形成一个阵势,正是来自布天寺的十八位年轻的高手。各个精气完足神态坚毅,冷冷的注视着院内众人,预防有人出手抢夺。
大家猛然意识到,祝门已经不是以前的祝门了,甚至有挑战一品金佛乃至二品道宗的实力。布天寺本就实力雄厚,与七品祝门合并后,隐约已威胁到整个江湖道的格局。
过去的一年,江湖道发生了太多的变故。先是竹道士羽化登仙,二品道宗的实力由此大打折扣;近来,一品金佛内部刚有重大动荡,金佛寺内空字辈高僧只剩空寂和空雪两位。空幻拜进祝门,这等于是个丑闻;空木被迫隐退,普贤寺一线势力倒台,这是个真正的丑闻。
空想大师脱离金佛寺,如今不知所踪,这只是对外的说法,很多人都认为空想已经回江家村重整五品清洋。这个消息已经不只是丑闻那么简单了。
所以,五品清洋虽然只来了一个江小鱼,谁也不会认为现在的清洋在衰落。反倒是有不少人认为,金佛寺暂时没有与祝门对阵的实力。
雪狂僧忽的站起来,撩起衣襟就要出场。
祝童只好快一步,走到女活佛身边,顺手抓起宝灯,送到空寂大师面前。
“大师,这是二师兄数年前从灯下黑手里购得,当时只当是件普通玩意儿。多亏祝飞掌门慧眼入炬,识得宝物真面目。如果知道的话,早就还给金佛寺了。阿弥陀佛,祝贺宝物重归金佛寺。这件事,江公子可以证明,为了得到它,二师兄曾与江公子有过误会。如果大师不信的话可以去找金家查问。如果谁不相信的话还有一人可以证明,曲老亿。”
江小鱼面无表情,他自从坐下后就是那副样子;现在,罕见的点点头,说:“这件事却是如此,曲老亿确实委托我与祝门二师兄谈判,要得到这盏灯。”
老骗子松了口气,祝童机变迅捷处置妥当,搬出江小鱼和曲老亿做证人,至少把这盏灯和江南藏宝的事撇清楚了。
“善哉善哉,多谢施主慈悲,金佛寺必有回报。”
空寂大师颤抖着手接过七叶莲,递给雪狂僧。
曲桑卓姆恼得紧咬牙关,低声说:“小师傅,掌门同意了吗?”
“掌门没说话,就是默许了啊。”祝童不敢回头,脖子根已经汗毛倒竖。
从迈开第一步起,他就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只靠本身修为他根本抵挡不住这样的重压,支撑他的,一是顽强的意志和从小练就的韧性,二是从印堂穴内蔓延出的神力,这股清流正充斥着近乎干枯的经脉;运转三周后,他方能能转身面对索翁达。
“咦!”活佛轻诧一声,他看到,祝童眼眸中闪耀着妖异的绿光;这是一种他所不熟悉的东西。莫非,祝门还有更大的秘术?
蓝湛江适时出场,走到周半翁身边低声说几句,笑着回到场地中间拿出一本线装书,道:“这是半翁老人一生心血积累而成的散手十八打,并有形意门密练心法。经半翁同意,奖与今天胜出的江湖俊彦。”
周半翁的传奇已然深入人心,几十年前,他曾是江湖第一高手,与今天的索翁达活佛并无两样。他留些的心法与武功一定非同小可。已经有人跃跃欲试了,很快就有两个人跳出来。
但是,他们都是四品红火的弟子,走到中间挑战的是祝门两位高手:祝童和女活佛曲桑卓姆。
带头的那个抱拳施礼后,对周半翁说:“半翁爷爷,我叫王天,他是我的师弟王地,我们今天来挑战祝门两位师兄师姐;如果输的话就无话可说,如果侥幸胜了,请半翁爷爷为我们做主,让祝门放回我们的师傅。”
周半翁哦了一声,问道:“你们的师傅是?”
“我们的师傅是神钩王老!我们都是孤儿,是师傅从街头把我们救出来,这些年一直教导,养育我们。昨天晚上,师傅被祝门抓走了。我们弟兄两个不会说话,但是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不管我们有没有本事,师傅不在了,我们不敢苟活。如果祝门今天不放回师傅,我们兄弟就撞死在这里。”
“王天师兄好口才,还说不会说话。”祝童忍不住打断他;“神钩王寒今日凌晨于古城巷子里当街袭击晚辈,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
小骗子的口才比王天为好,说起来也是天花乱坠,很是传神。最后,他指着王天的鼻子问:“你当时就躲在我身后十米处的屋檐下,是不是?如果我被王寒前辈逼得后退,今天失踪的就应该是我了吧?此处是凤凰城,祝门的所在,时间又是新年。四品红火在这个时候欺负到我们家门口了,难道我就给伸着脖子给你们砍?混江湖,道义为先,你要能说出和理由来,我就求掌门放你你们师傅。但是,神钩王寒还欠江湖同道个交代,前年,正是他带着你们这些人在上海当街行凶,伤了我祝门弟子,还有一个不会武功不知江湖的普通人。”
王天张口结舌,不知说什么好。按照传统,就是有再大的仇怨,新年期间也不允许动武,更别说在别人家门口暗算袭击了;失手被擒,祝门就是废掉神钩王寒的一身武功也不算过分。
十、王天王地(下)
王地红着眼睛,说:“我不管那些,师傅的命不能不救,要不然我们就对不起他老人家的养育教导之恩。我们说不过你们,拳头上见。”
说着,挥舞拳头当胸击来。
王天也同时出手,一拳打向女活佛面门。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两招过后,谁都明白王天王地兄弟两的武功,比起两位祝门中人来说差得太远了;他们唯一的凭仗是修炼尚浅的袖里乾坤,也就是两只时隐时现的钩刀。
这种暗器本该作为关键时刻反败为胜的绝招,但是在祝童和女活佛的逼迫下,他们只能连连以此招救命。如果不是顾及这两只钩刀,怕刀上有毒,他们根本就支撑不过三招。
尽管这样,王天还是在第四招上被女活佛踹中小腹,跌出五、六米远。紧接着,王地也挨了祝童一指,飞出圈外。
祝童正要说话,王天王地就高喊着又扑上来;“我们还没认输,接着来。”
不过两招,他们两又被打出去;这一次,王天挨了女活佛一掌,正中胸前。一股鲜血从他嘴角渗出。
祝童不忍心,用龙星毫刺中王地两肩学位,封住了他双臂的活动。
但是,他们挣扎着站起来,又一次扑上来,说:“我们不认输,接着来。”
王天几乎是拼命了,嘴角不断涌出鲜血,对这女活佛挥舞着无力的拳头。
王地双肩僵直,双臂不能动弹,竟然一个头槌撞过来。小骗子根本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不想也不忍再为难他,纵身跃起。
王地撞了个空,身体失力一头摔在青砖扑就的地上,当即血流满面。
那边,王天已经又一次被女活佛踢出去。
他们都站不起来了,翻滚着继续靠过来,低低的吼叫着:“我们不认输,接着来。”
难道真能把他们打死?祝童受不了这种打法,龙星毫连连点刺,把两个人周身的穴位都封住了。
此刻,他们口不能言,身体动弹不得,只两双眼睛还直直的盯视着作为裁判的周半翁。
一群江湖顶尖高手中,总会有几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汉子,第一个是雪狂僧。他挽着袖子大声念佛,很有点跃跃欲试的样子。
“我认输。”祝童首先举手。
女活佛轻蔑的看一眼地上的两兄弟,一言不发走出向后院。
和谐喜庆的茶会就此变成尴尬地,虽然大家都没说话,但王天王地兄弟两为救师傅拼命的行动本身,让江湖道众位高人多有感概。很少能见到这样的泼皮人物了,江湖道已经不是过去的江湖道。这种不求善恶只求义气痛快,为了一点恩情就能拼上性命的血性莽撞汉子,早已成为过去的传奇。
江小鱼重重的鼓掌:“英雄也。”
羽玄真人走出来,掏出两枚丹药喂到王天王地兄弟俩嘴里,呵呵笑道:“这两位少年郎颇有古风,羽玄佩服却不敢赞扬他们,都这样做的,八品江湖早就分崩离析了。”
柳伊兰也站起来,对这汽笛啐道:“你还摇扇子,自己的兄弟都管不好,干脆也隐退好了。”说着,就摇曳到周半翁身边,拿起那本秘籍:“半翁,反正现在能拼命学本事的人也不多,这本书就便宜他们好了。”
周半翁捻着白须,点点头;“让他们要记好了,武术向来以德为先,如果今后仗技欺侮弱小,随便出手伤人,败坏江湖道传统和声誉,人人得而诛之。”
曲桑卓姆从后院转出来,提着神钩王寒一把丢到两兄弟身边。
索翁达缓声道:“你们三个,今后不得接近走近湘西。”
也没见他有任何行动,神钩王寒并王天王地两个都翻身站起来,很迷茫的看着周围;似乎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
不止是祝童大骇,在场的诸位高人都倒吸一口冷气。神钩王寒不知道,王天王地两兄弟可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倒下,并且还被有“神医”之称的祝童,用神针封住了全身穴脉。
索翁达竟然已经到如此高明的境界,意念所至就能控一个人的身体、意识乃至生死?
汽笛也连忙走出来,亲自把王天王地两兄弟领出圈外。
周半翁看着索翁达,说出一段大有含义的话:“祝门在你的主持下必能大有作为,布天寺一向固步自封,这是传统。江湖道正在逐步适应如今的社会环境,金佛寺和道宗已经付诸行动,并且有了不错的开始。祝门也在求变,江湖道不可能回到打打杀杀的时代,这个趋势不是那个人能阻挡的了的,望掌门三思。”
索翁达点点头,面部肌肉沉稳如山:“半翁的教诲当铭记于心,世界确实不同了。就在一年前,曾经有一些人闯进这所小庙,祝门当时人丁稀少连自保都是问题。如果不是有祝门前辈出手,今天各位能不能在此饮茶尚是两可。我记得,红火的大火轮也在场。祝门不希望有打打杀杀的局面出现,我们也不擅长打打杀杀。但是,如果别人找上门来打打杀杀,我们就该伸出脖子任人欺侮?”
大火轮畏缩到汽笛身后,索翁达刀子般的眼光正盯视着他。雪狂僧挺挺胸,被空寂大师拽住了。
梅叶站出来:“那时,大家都在帮祝门啊。祝掌门应该知道,竹道士挺身而出,在梵净山红云金顶阻拦索翁达活佛来为人助拳。”
索翁达提起的又是一场混乱异常的江湖公案,最没发言权的是一品金佛,说话最有分量的当属梅叶老先生。那个时候,索翁达活佛还不是祝门掌门,而是金佛寺请来的帮手。
“竹道士让我见识了江湖道的博大精深,祝飞才脱袈裟拜入祝门,是遵从竹道士的建议。”索翁达迈步而出,立在众人面前侃侃而谈;“如今的江湖道就如一盘散沙,大家各有小算盘,彼此利益冲突时,还是以拳头说话。各位前辈,江湖道延续了前年,从来就没有遇到过如此好的时机。我们应该联合起来,凝成一股力量。这样能减少彼此间的摩擦,世俗的世界,才会有真正属于江湖道的舞台,”
周半翁与秦桐山连诀而出,与索翁达对峙而立:“莫非,祝掌门要一统江湖,成为江湖盟主?”
祝童与老骗子最尴尬,此时此刻不知说什么好。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索翁达确实显示出统一江湖道的野心;问题是,他不只是有野心,还有实力那样做。
空寂大师合十而出:“江湖道本是江湖人的世界,阿弥陀佛,我们不能同意祝掌门的意见。八品江湖就如池塘里的片片水莲,八派不过是适时开放的莲花,各有各的精彩,各有各的传统。花开花败,风起云涌,八品之下,尚有数不尽的江湖中人,他们才是我们存在的基础。希祝掌门三思,如果江湖一统,他们会有何想法?”
羽玄真人也站出来:“空寂大师所言极是,我们能坐在这里,只是因为我们这些门派占一时风光。风水轮流转,都逃不脱满招损谦受益的天道循环至理。江湖道自古就没有固定的席位,哪一派门丁凋落了,自会潜心磨练的后来者兴起。这是江湖道生生不息的根本。江湖道曾有两次大劫难,皆始于有野心家一统江湖。说来惭愧,道宗前辈中正出了如此一位有大志向者。但是,接下来就是江湖道的凋零期。每次一统江湖,对江湖道带来的都是深重的伤害,而不是荣耀和发展。”
“此一时彼一时,如今的世界与古代不一样了。”索翁达铁石般硬朗的面部,显出坚毅的表情;“只要我们同心协力,就没有办不成的事。我以为,正是江湖道内部的矛盾在制约江湖道的发展。”
老骗子急的吹胡子瞪眼,却不知该怎么说;他与索翁达今天是第一次见面,为的是试探一下对方的虚实,没料到会闹出如此一出好戏。
江小鱼笑吟吟与祝童对视着,说:“我倒是支持祝掌门的建议,江湖道需要团结。现在这样,发展的成本太高。我还想请教一下祝掌门,以前早有传言,说七叶莲在江南宝藏内。现在突然现身,其中的故事希望……。”
“有个屁故事。”老骗子耐不住了,跳出来大骂;“回去为你老子,江家的过去现在的故事都精彩的紧,有几笔帐还没算清爽呢。”
“我也不同意。”祝童只好站出来,团团一恭,道:“按说,此处没有晚辈说话的地方,但掌门的话也许会引起大家的误会,小子不能不说几句。祝飞曾是我的弟子,他进入祝门的时间尚短,有些事想的太简单了。有人说,只想着昨天的人,心里想的是残羹剩饭;注重今天的人,脑子里只有钱。关注明天的人,一脑子的风花雪月。祝飞只是让大家抽出点时间,思考一下风花雪月和钱的关系。”
蓝湛江出来打圆场,“我以为,这是祝门的内部的事,大家都多虑了。我们都要向前走,江湖要发展就不能不去适应现实社会。跟不上的必然要被淘汰。半翁累了,如今正是新春佳节,各位都要赶回去与家人团聚。不如就此清茶一杯,把过去的恩怨揭过去。”没说是非只谈和谐发展,劝索翁达与空寂大师并梅叶对饮一杯清茶。
祝门天王庙茶会只能草草收场。索翁达就如一把锋利的刀,划开了刚刚平静下来的江湖水面,并激出滔天巨浪,让每个人心里都有千般滋味。
该走的都走了,祝童与老骗子也没在天王庙停留;但是,大家对他们的态度都有了微妙的变化,客气了许多,说话也不那么随意了。
几乎忽然之间,祝门就成了江湖各派避之唯恐不及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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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不系之舟(上)
老骗子与小骗子两个坐在沱江边发愁,梅叶临走前说得话在两人耳边回响。
“福祸两难啊,最近两天,祝门突然派人占据了梵净山周围一处属于金佛寺的道场。羽玄真人说,张家界附近的两处道场也被人强占了。空寂大师让我转告你们,他相信你们会处理好祝门内部的事。”
“师傅,这件事由我而起,明天晚上的事,让我处理吧。”小骗子左思右想,他已经不可能再置身事外,两位祝门前辈把羊皮卷交给他,已经有安排后世的意思了。
“不行,我们都老了,就是不死也活不了几天。你还年轻,祝门的未来在你的手上。如果我们失手了,祝门还有你能撑场面。你要是出什么意外,祝门经受不起这个损失。”
“还有二师兄,还有祝风祝虎他们。我没对祝门做过什么,却惹来如此大的祸端。师傅,这次如果再让你们为我出头,我这个人就算完了。”
如今的祝门之中根本没人是索翁达的对手,无论谁出头挑战索翁达,能凭借的只有凤骨鬼鞭;那是个不死不休的死局。
祝童把羊皮卷塞到老骗子怀里,中间夹着凤卓青羽:“师傅,别犹豫了。祝门的所有秘术对他已经没有任何威胁。只有我与他交过手,有一点是你们都比不了的,我有蝶神护体,至少能全身而退。”
小骗子忽然跃起,风一般冲向沱江对岸;他的脚尖在水面上轻点两下,人已经站那边了。
很快,他又闪身飘过来,这次,动作更慢,整个人虚幻成个影子,每一个起落都是那么洒脱轻松。将到岸边时,挥手射出三枚金针。
老骗子让过两枚,右手划出个“心”字,已然把金针圈进掌心。
但是,他并没有完全消去金针急速的旋转,下一刻,老骗子闷哼一声,左手急速弹动把右臂的大穴尽数封闭。金针携带的古怪劲力,已经透入他的经脉。
小骗子落到老骗子身后,把龙星毫刺进他肩井穴,阻止劲力的上行线路;老骗子才缓过来,自嘲的摇摇头。
说来简单,小骗子这招最高明的地方还在最后一针。龙星毫恰好快一线拦在肩井穴,这证明,祝童很了解老骗子体内的攻防情势。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老骗子不在多说什么,而是把掌心的金针刺进祝童胸前。
十分钟后,两人同时睁开眼。
祝童满怀希望的看着老骗子,问:“如何?”
“你确实比我和祝黄都高明,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有了它,你就不可能有孩子。”
“哦。”祝童按按印堂穴,没有伤感,隐隐还有点如释重负的感觉。他明晚要面对索翁达活佛,很可能再也见不到叶儿了。没有孩子,就少了份牵挂。
蝶神,需要的是寄主生命中最精华的部分,他自己也曾有过类似的判断,只是不敢面对这个结果罢了。
到上海后,小骗子曾经与梅兰亭、秦渺和叶儿都有过鱼水之欢,且没有任何避孕措施,从这点来说,他就觉得愧对叶儿。两人间的关系已经达到水深火热的程度。潜意识,他里一直希望叶儿能怀上自己的孩子,正好结婚,也就有理由让叶儿离职。
“但是它有很多孩子;”祝童按按印堂穴;“我可以把它的孩子放到凤凰面具内;只要索翁达使用凤凰面具,我就能唤醒它。师傅,别再犹豫,我是最合适的人选。”
老骗子长长的叹息一声,无奈的答应了。祝童确实是最好的选择,祝黄虽然修为精深,但蓬麻功保守的特性决定了,他面对索翁达那样的高手没多少胜算。
“师傅,我以前太自私了,让您老人家跟着我受了不少拖累。”
老骗子捂住他的嘴:“别说这些丧气话,你一生下来就有人给你看过相,批句是:不系之舟任流行,三峡七道关,关关难过关关过。三峡是说你生命中有三个年头难过,七道关是七次劫难,你已经度过两峡六次劫难,这次也定能过关。”
小骗子以前根本不信算命看相那一套,现在却希望能借助这些玄而又玄的东西给自己点信心,问:“前几次危险吗?我怎么不知道。”
“第一次你一岁的时候,那年也是你命里的第一峡。那是你只是个婴儿,当然不知道。第二峡是在七年前,老子差点陪着你一道进大牢。前两次都是一峡一道关,第三峡是大峡,从前年一直到今年。先是这个奇怪的玩意儿找上你,接着就是出车祸,到日本又挨了一枪,最后一关是三个月前。那样的劫难都搞不死你,这次也一定能过关。”
祝童很配合的连连点头,心里却有点发冷。按说,出血才算一劫;第一次他不确实不知道,但七年前那次,他根本就没流血啊。老骗子不是装糊涂就是在骗自己要有信心,他应该说这次不算什么,后面还有更难过的大关。
“你不想知道你的母亲是谁吗?”老骗子主动开口了。
“我现在不想知道。师傅。”祝童已能很冷静的面对这个问题,如今有更大的难题需要面对,他需要尽量减轻心里的牵挂。
“你也不是全无胜算,祝门有风骨鬼鞭,还有聚神术。你精神着点,多想想书上的东西。”
老骗子长长的叹息一声,拍拍小骗子的肩膀,起身离开沱江。他完全能理解小骗子的心情。
这一段沱江在凤凰城外听涛山下,晚上鲜有游客。
聚神术是什么?羊皮卷上根本就提也没提。小骗子又坐了一会儿,也站起来向凤凰城方向走去。
凤凰城的***越来越近,沱江两岸吊脚楼上的红灯笼勾起柔肠百转;小骗子忍不住拨通叶儿的手机。
“睡了吗?”
“没呢,刚和陈小姐分开,正想给你打电话。”叶儿似乎在车上,能听到那边传来的抖动声,和车载音响里朵花的歌声。
祝童有点不安,直觉告诉他,开车的应该是黄海。想了想,也就释然;也许,明天之后,世界上再没有自己这个人。无论黄海与朵花或叶儿会怎么样,自己都不该太在意。本来,他们就不属于一个世界。
“你那边怎么样?还顺利吗?萧萧说,你和金小姐谈得很热乎,当心点啊。”叶儿很关心这边的情况,还打电话找萧萧查岗。祝童心里好受一些,幸亏有萧萧,叶儿不太明白,自己的这个闺中密友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傻丫头了。
“还好,雪美小姐走了吗?你们那边准备的怎么样?”
“雪美小姐中午就走了,下午,我一直和陈小姐在一起。她很热心啊,紧急召集来十几个人让我们挑选。确定人选后马上召开准备会,忙到现在才有个眉目……。”
叶儿仔细汇报着上海那边的情况,祝童虽然不想听却不能不听,到后来,他的想法已经变了。福华造船的命运已经和太多人联系在一起,该让叶儿知道的已经没有隐瞒的必要。
“叶儿,下一步的工作的重点应该在松井平志那里,他的工作如果做好了,史密斯他们就没有多少选择的空间。我这次去日本……。”祝童很仔细的把松井平志现在的状态和自己的判断说给叶儿,最后说:“我已经委托井池雪美小姐给松井平志传递个口信,支持他担任作为福华造船的总裁。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他一周内会给我答复。史密斯最近在和大巷商贸联系,你们应该注意一下大巷商贸的万家生佛和江川造船之间有没有联系。除了万家生佛,下一阶段的不确定因素还有两个,一是田旭洋的,他肯定是在装疯。
“另一点就是,史密斯的MTK船务公司毕竟持有福井造船的主体设备和技术使用权,他能耍的花招很多,也许表面上用MTK船务公司和福华造船合作,但把技术使用权和设备分拆。一部分给福华,用另一部分技术和设备和大巷商贸及江川造船合作,建立另一家造船公司。我看过资料,旭阳集团的造船设备有一部分与福井造船的重合,主要是船坞部分……。”
“李想,你怎么了?”叶儿已经开始不安,她能感觉到这些话的分量。
“没什么啊,你是我的助理,这些事应该心里有数。”祝童尽量保持语调轻松,心里却在滴血。
“你现在哪里?”
“我啊,在回客栈的路上。你听,我身边只有沱江,没有金小姐啊。”
叶儿那边沉默片刻,祝童听到停车的声音,接着,就是开车门的声音。
上海街道独有的喧嚣,通过耳机传到遥远的凤凰城,叶儿离开汽车封闭的空间,她也选择了步行。
“我明天就回凤凰。”叶儿说,嗓音沙哑,她似乎在流泪。
小骗子心头一热,连忙说:“你怎么了,我很快就要回上海了,听话,不要来。”
“不行,一定要去,我马上就订机票。”
叶儿说着要挂电话,祝童只好使出绝招:“叶儿,别耍小孩子脾气,你是警官啊。好了,我答应你,最迟后天一定结束这里的工作回上海,我明天就订机票。”
两人就怎么一来一回说着傻话,直到把叶儿劝得放心了,小骗子才收起电话;他这才发现,自己也不知沿着虹桥走了多少个来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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