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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蘑菇     凤凰面具txt下载     凤凰面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六、千局(下)

    江小鱼也不希望赵永兵很快退出赌局,祝童接连几把牌都不是很好,到这一节结束时,赵永兵面前的筹码还有二百来万。

    这一次休息,祝童没有到甲板上去,他走到独臂船长面前,拉着他低语。

    “一把手,如果有人在你的赌场出千;我是说如果,我可以以恶止恶吗?”

    这里是贵宾室的卫生间,门前有侍者,任何客人*近都会得到殷勤的问候,祝童不怕有人偷听。

    “你难道赌的很老实?”独臂船长对自己的失败还在念念不忘,狠狠的看着祝童;但是,他确实没有证据。刚才,在监控室负责技术监督的手下和杰瑞斯都说,祝童赌的很正常,不正常的是他。

    “我是凭本事吃饭,大家都可以证明。”祝童点点在一角的监视器,伸手替船长拉上裤子拉链:“他们俩是一伙的,你抓不到证据,但杰瑞斯知道。”

    有人在自己的赌场出千,无论如何不是件很光彩的事情;特别是今天的赌客都是大有来头的;独臂船长在洗完手后说到:“我会关闭对着你的高清监视器;但是,全景监视器还在,你不要太过分。”

    能得到这样的承诺已经足够了,走出豪华卫生间,祝童进入休息室,要了杯极品龙井慢慢啜吸,冷眼观察诸人的动静。

    柳伊兰与谢晶凑到一处低声说笑,离开赌局后,女无*@%$敌$龙$*书屋整理人身上的零碎不再成为限制,披挂上胸针、耳环、项链、戒指、名表后,谢晶显得珠光宝气,没来由竟高贵了许多。

    特别是胸前的那挂翡翠项链,没镶嵌任何钻石金银,圆润的天然珍珠衬托出一块(原文如此)。

    珊珊一直呆在甲板上,竟然与那个法号无聊的高僧在一起,还有蓝湛江,他们三个凑在一起,倒也别致。

    最后一节赌局开始,在休息室的人都聚集到玻璃墙前,似乎知道,这里马上要开始的赌局才是今天真正的豪赌。

    杰瑞斯发牌前照例要征求一下四位赌客的意见。

    “先生们,最后一局,还剩十三副牌,你们可以选择是赌九轮还是十三轮。”

    “随便。”祝童抛出切牌卡,去掉前六张。

    “十三轮。”江小鱼冷静的说,赵永兵没意见,中年人也无所谓,就算定了;这一节双方要赌完剩下的十三副牌。

    据说川北清洋家有敢爱敢恨,睚眦必报的传统,烟子就是个典型,那边刚一翻脸,立刻就施展出强烈的报复攻势,差点要了小骗子的小命。

    祝童对江小鱼微笑,看来,不只是自己需要运气,对手也需要运气啊。

    前三轮牌大家运气都不好,所以祝童有的是时间查看他们之间的联系方式,桌面上大家都很规矩,那么就在下面了。赌桌上彼此相距甚远,两只脚要勾搭在一起,也是要费些工夫的;此时此刻,小骗子也不可能把头伸到下面去看人家脚与脚之间的交流,很没教养的。

    所以祝童边随便玩牌,边观察赵永兵的手;对于江小鱼,祝童已经彻底放弃了,他出奇的稳定,好像一架机器般。祝童以为,如果不出千,凭本事公平的赌博,江湖上没几个是江小鱼的对手,前提是,江小鱼的运气别太糟糕。

    “奇怪,世人都相信运气,却又相信自己能战胜命运。都有个运字,运气和命运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第四轮,祝童底牌是梅花K,面牌的黑桃Q,难得,这是他最近得到的最大的一把;抛出枚红色的筹码,得意的说道:“十万。”

    祝童已经连续三轮没跟,说出十万后,江小鱼想一想,抛出枚红色的筹码,赵永兵也跟上。

    时间,原来是时间;祝童不经意间发现了江小鱼这个破绽,没有谁是完美无缺的,这真是个真理啊。

    江小鱼思考、判断是需要时间的,虽然他一直把时间控制到十秒钟左右,但是其中微小的差别终于被小骗子捕捉到了。

    当江小鱼对底牌不很满意时,会迟疑那么一到两秒,这就够了,综合面牌传递过来的信息,祝童判断他的底牌不会超过十点。

    赵永兵,相对就简单不少,面牌J,底牌不会超过八,并且不同花,这把跟上来,完全是为了配合江小鱼。

    很快,杰瑞斯把牌发到最后一张,祝童面前排出一对K,完后是两张杂牌,基本是没什么用。

    桌面上的筹码也有一百万,祝童翻开牌,嘴角含上支烟,侍者替他点燃后,祝童喷出口浓浓的烟雾,看着赵永兵还在晕牌的手说:“我要是你,这张牌不看也罢,明显是赢不了的牌,跟到现在,不是奇迹就是有钱没地方糟蹋。”

    赵永兵手一哆嗦,手臂与江小鱼碰到一起;江小鱼的臂肘由于这一下抖动,跟着抖一下。

    这就够了,监视器后面的人能分析出两人之间的小小动作;祝童要的只是他们出千的前提,杰瑞斯明显看在眼里,嘴角闪出一丝嘲弄的微笑。

    “我不跟。”赵永兵举起牌后,果然什么也没有,撤出战场。

    江小鱼面牌出现个顺子型,7、8、9、10,也许是顾忌中年人的存在,喊出个不大不小注:“一百万。”

    “跟你一把。”祝童推出一百万,只有面上那对K,他是看看对手的底牌是不是6,如果不出这一百万,连看牌的资格都没有。

    中年人思考很久,面前排出的也是同花,是花色最小的梅花。

    手里的筹码翻的噼啪乱响,才推出一百万的筹码:“该来的早晚要来。”

    “看来,今天的运气过了。”江小鱼翻出底牌,果然是6。他从烟盒里抽出支雪茄,咬几下,也不点燃,就那么咀嚼着吞下去。

    “一个人的运气,当然没有两个人的好。”祝童无*#%$敌$龙$*书屋整理洒然一笑,抬头看看监视器的位置:“头顶三尺有神明,福祸自知。”

    赵永兵听到祝童这么说,心虚的看一眼江小鱼;他不是江湖中人,对独臂船长也不了解,不知道如果出千被识破,其实还有别的解决方式。

    “哈,总算赢一把大的。”

    中年人喊一声,翻出自己的底牌:梅花J,正好赢了江小鱼。

    祝童莞尔一笑,江小鱼也露出难得的微笑;对于这个圆滑的对手,两人都无从下手却又不得不提防。

    杰瑞斯又发出一轮牌,祝童又拿到一把好牌,底牌是A,面牌也是A,天生大牌,但这样的牌最不好经营。

    “五十万,拿到A不容易,太小气会倒运的。”

    “跟。”

    “跟。”

    “跟。”

    三个人都跟,这当然没有问题,问题是:赵永兵的筹码又不够了,他面前最多只有一百多万,即使祝童不加码,也只够跟两轮。

    第二张和第三张明牌发出后,牌桌上的形势很微妙。祝童没有加码,赵永兵面前的筹码也没有了。

    赵永兵是同花顺型,祝童是A加一对8,江小鱼有同花型。

    中年人的牌最奇怪,面上三张5点,牌最大,却显得一副心事重重的表情。

    “同花说话。”杰瑞斯摆手,明显的,赵永兵面前的筹码不到二十万,他连叫牌的资格都没有。

    “我要加筹码。”赵永兵又一次要求见独臂船长,抛出张金卡:“里面有八百万,我要五百万筹码。”

    “我不收信用卡,只收现金、支票,房契也行。”

    独臂船长又一次拒绝,小骗子也认为那张金卡里没什么八百万。

    “我拿鼎燃星空的一半抵押,可以吗?”赵永兵似乎得到江小鱼的某种暗示,气势汹汹地抛出杀手锏。

    “这就要问您的同桌愿意不愿意了。”独臂船长看向祝童,在他看来,抵押鼎燃星空与耍赖没什么区别。但这是赌客之间的事,牵扯到实物,要征求客人的意见,这是规矩。

    “鼎燃星空?据说那是个不错的场子,可惜被人砸了;不过,赵老板要抵押多少钱?我是说全部,抵押一半没什么意思。”祝童转着手里的筹码,弹出支烟让侍者点燃。

    赌梭哈重要的是审时度势,要有运筹帷幄的度量才能决胜千里;还要预算可能出现的任何情况。所谓一招不慎满盘皆输的情形,从来都是因为轻视对手或太过贪婪。

    牌面上,祝童最大的可能就是出现三条带一对;赵永兵可能会出现同花顺,江小鱼可能是同花,大家都在搏,如果都搏起来,是赵永兵最大。但是,有一个变数,中年人的牌有可能搏出四条5,也许人家下面已经是四条5了。如果那样,无*@#%$敌$龙*书屋整理最后的赢家将是这个一直混在赌局中的人。

    “三千万。”赵永兵迟疑一下,还是咬牙说出个价钱。

    “鼎燃星空得罪过大人物,谁接手到不好办啊。”祝童看着赵永兵;“那一摊也就赵老板玩得转,黑白通吃的大人物,上海滩可没几个;我出个价,两千万,如果认可,赵老板可以继续玩下去;如果不行,请便。”

    “两千万就两千万,你就吃定我这局输定了?我要看看,你有没有足够的筹码吃下去。”赵永兵思量一会儿,咬牙应允,他赌的是中年人没那么多钱和他拼命。

    独臂船长摆手叫过休息室里的文书,起草一份文件后让赵永兵签字。这时,他既是赌场老板又是公证人,只这一项,就能得到两成的花红。如果赵永兵反悔,独臂船长要负责执行,不然就要自己付出两千万。

    侍者送上筹码,赵永兵一咬牙推上去:“梭了。”

    赵永兵梭了,但是还没发出最后一张牌,如果要跟,祝童要拿出两千万,江小鱼也要拿出两千万。

    祝童面前还有三百万,明显不够,但他有支票。

    “这里有两千万现金支票,船长可以检验一下。”

    现金支票基本上就等于钱,只要真实性被确认,没人反对,就可以换到等额的筹码。

    祝童的牌明显没有赵永兵大,他首先点头;中年人也点头同意,江小鱼似乎有些犹豫,最后还是点头答应。

    独臂船长接过支票弹几下,示意侍者送上筹码。

    “我跟你赌这局。”祝童也推出去。

    江小鱼如果看牌面,他应该PASS,两个人无论谁搏起来都要比他的大;但是,这局牌离开他,赵永兵可没把握赢下来。

    祝童嘿嘿冷笑着,他已经看清楚眼前的局势,不止是自己在布局,江小鱼也在布局算计赵永兵;赵永兵被江小鱼骗了,今天注定要血本无归。

    江小鱼的目标不是别人,也不是赌桌上的筹码,他也是冲着鼎燃星空来的。

    “我能借钱。”江小鱼看向休息室,谢晶与别人一样注意着赌局的进展。

    祝童眼看谢晶替江小鱼买下一千五百万的筹码,叹口气:“自古美人惜豪杰。”

    “可惜英雄多无情。”江小鱼推出筹码;“这是最后一局,无论胜负,输家都没本钱玩了。”

    “大钱吃小钱,不公平啊,不过世道本就如此。知足常无*@#%$敌$龙$*书屋整理乐,呵呵,今天赚了不少了,我退出。”中年人扣牌,他决定不加赌注,面前的五百多万就是他最后的收获。

    杰瑞斯发出最后一轮牌,他的使命就基本结束了,如今看的是开牌后最后的结局。

    赵永兵在晕牌,江小鱼也在晕牌,祝童没看自己的最后一张牌,他在吞云吐雾,眼睛注视着赵永兵的手。

    江小鱼的牌对于他是无所谓的,主要是看赵永兵能不能拿到同花顺。

    看手上的轻微动作,赵永兵没得到希望的牌,他的尾指翘起来,这个习惯可不太好。

    江小鱼有吗?祝童喷出个烟圈,飘飘摇摇送向赵永兵面前。

    “定!”江小鱼突然轻喝一声,赌室的空气微微震荡,祝童神情恍惚。

    赵永兵更受不住这一声佛门狮子吼,嘴角眼角一起哆嗦。

七、出千(上)

    三家梭哈之后,赌局上筹码已定,应该是一翻三瞪眼的局面。

    江小鱼喝出“定!”后,双手花样抖动,第一个翻开底牌,果然是一副同花。

    只要祝童没有翻出三张8带一对A的铁葫芦,只要赵永兵没有翻出同花顺,江小鱼就是今天的赢家;鼎燃星空与祝童的两千万都会成为他的囊中之物。

    赵永兵惨叫一声,右手哆嗦,竟跟着把底牌和面牌亮出来,没有同花顺,只是个杂牌。

    “为什么?”赵永兵茫然的看着江小鱼,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如此关键的时刻,被人左右了情绪,进而左右行为。

    此刻没人理会他,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祝童手上。

    小骗子叼在嘴角的香烟,随着那声“定!”掉到牌桌上,手里扣的什么牌只有他自己清楚,根本就不可能凑出铁葫芦;更要命的是,他手里的牌只剩下一半。

    江小鱼喝出“定”字隐含的劲力两分冲赵永兵去的,八分袭向祝童。

    同时,手指翻转如花,右手中指弹出一丝绿芒,击中了祝童手里的牌。

    那是枚茶叶,江小鱼手里暗藏的一枚茶叶,毁掉了祝童手里的牌,浸透茶叶的那滴水扑上祝童胸前。

    尽管祝童胸前部分已经被凤凰面具护住,上身还是摇摆一下,头脑更是有片刻的迷茫。

    “你很厉害。”祝童很快清醒过来,伸出左手拿起那只香烟,在空中缓缓虚画。

    浅灰色的烟雾在空中凝结,祝童最后一笔画出,香烟燃尽,赌桌上漂浮着一个大大的“禅”字。

    众人都啊一声,江小鱼受到的感受最深,双眼再离不开那个字。

    “禅”字写完,祝童轻喝一声“开”,右手抛出底牌A和面牌8,凑出一个葫芦,只有同花顺才能战胜的葫芦;哈哈一笑:“又是8,果然吉利,今天运气不错,赢钱就赢到8上了。”

    “漂亮。”中年人鼓掌赞叹,轻轻吹出口气,“禅”字渐渐归于虚无。

    “你出千。”赵永兵站起来,怒吼着要扑向祝童。

    “证据?”祝童没动,自有赌场侍者去拉住他;“愿赌服输,是你要加注,没谁强迫你赌。”

    祝童出千了吗?独臂船长看一眼杰瑞斯,老杰瑞斯摇摇头,意思是自己没看见;独臂船长又看看站在门前的侍者,他耳朵里带着耳麦,同样摇头,监控室里同样没有发现。

    江小鱼还在呆呆看着赌桌上面的虚空,似乎输赢和他没关系。

    “今天的赌局到此结束,李宰豪先生是最后的赢家。”

    独臂船长宣布赌局结束,江小鱼才清醒过来,看也不看赵永兵,走到祝童面前伸出手:“李先生厉害,无愧于宰豪这个名字。”

    “过奖,运气好罢了。”祝童的手与他握在一起,小心的运起蓬麻功。

    江湖人中,见面拱手是有道理的;即使是熟悉的人,也不会行握手这样的礼节。

    握手,在江湖语言中,基本上就等于无声的挑战;彼此的修为高下,在一握中就能估计出个大概。

    江小鱼收紧虎口,他练的是佛门内功,雪狂僧唯一的俗家弟子,本事不是盖的,这一握曾经握碎过刚玉球。

    但祝童的手却与他的人一样,圆滑而有韧性,江小鱼几次发力要握碎他的手骨,却都被他消弭于无形;江小鱼最后运气上冲,劲力只到寸关穴,从祝童虎口穴传来强劲的反弹,把江小鱼的手弹开。

    “但愿,李先生的运气能永远这么好。”江小鱼走了,对于赵永兵的拉扯,挥一挥手臂把他弹开:“把鼎燃星空输掉,你就一钱不值,连只狗都不如。”

    “你们设局骗我,你们是一伙的。”赵永兵似乎真成了疯狗,没拉住江小鱼,又回头要去拉祝童。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祝童揉着酸软的右手,绕开赵永兵走向门口:“赌博赌博,重要的不是赌,是搏;搏者斗也,傻瓜才相信运气呢。”

    “嘭!”一声闷响,祝童尽管已经出了赌厅,心里还是一寒。

    江小鱼出手太狠了,这一推虽然看似无力,但赵永兵胸口的骨头一定被震酥,他还能像正常人一样支撑多久?一天还是两天?

    刚才的握手,祝童虽然不动声色,右手的经脉已经被伤了,没个十天恢复不过来;赵永兵挨这样的高手一下,不死也废。

    但是,江湖道有个传统,秘传功夫不允许对一般人使用;江小鱼在一群江湖人眼前这样做,根本就是毫无顾忌。

    “这是你要的。”祝童又一次来到甲板上,柳伊兰跟过来,祝童把赵永兵签字的文件递过去;“我说到做到,伊兰姐,你答应我的,也要给个交代吧?”

    “三天内,等我的电话,我会给你个交代。”

    “一会儿船*岸,让珊珊去赵永兵的别墅,他已经是条死狗了。”

    柳伊兰跟随祝童走向甲板边缘,问:“你让珊珊去别墅干什么?那里现在……”

    珊珊端了两杯葡萄酒走过来,递给祝童和柳伊兰一人一杯,看祝童的眼神里除了崇拜就没有别的内容了。

    “放心,赵永兵在这里,他的手下不是秦可强的对手,珊珊的安全没问题。珊珊,赵永兵一会儿会回到那里,他只剩那一个地方可去,即使你放过他,赵永兵也活不了几天了。”

    祝童不在意的摇晃着手里的酒杯,这是他今晚喝的第一杯酒,走到甲板边缘,手随便的扶在栏杆上,点点微细的纸屑顺海风,被吹进无边的黑暗。

    “你还是出千了。”柳伊兰觉察到祝童在毁灭证据,他的袖子里至少有两张牌。

    “这样的赌局谁是干净的?我出千是因为别人先出千,独臂船长知道。按规矩,一半归他所有。伊兰姐,鼎燃星空是你的,我今天没挣什么钱。”

    祝童赢下这一局,主要*的是祝门密药迷幻粉;那些都被藏在香烟里,需要时喷到对手脸上,加一点心理暗示,对手会糊里糊涂钻进祝童布下的陷阱。

    其实,祝童早就准备好出千,玩弄这些小玩意儿,对于一个祝门弟子来说不是很困难。

    在前三节中,祝童很小心的偷了三张8藏在袖子里,以银针别住,随时可弹出来换掉手里的牌。但蛇有蛇路,狗有狗道;祝门不是千门,历来不以此为生,小骗子研究这些,说来还是受老骗子影响。

    谁都不是圣人,赌船是生意,为的是挣钱;独臂船长也看出祝童最后一张牌的蹊跷;之所以为他遮掩,为的就是一半的收益。大家都是江湖中人,山不转水转,祝门明显比那个什么上海滩的黑社会厉害,只要没有在台面上露出马脚,独臂船长乐得闷声发财。

    这种千术叫**阵,无声无息,连独臂船长都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被祝童踢出赌局的。

    小骗子说是没挣,柳伊兰可不相信,暗自算算,微笑道:“总也有五百万吧?”

    “五百万?去掉抽红,我只有六十万。”祝童把酒杯扔进大海,搓搓手,证据毁灭完毕。

    “她是什么来历?好像和江小鱼很熟的样子。”祝童有些担心谢晶,她输掉将近两千万,看上去不怎么对头,看向这里的眼神有恨意。还有无聊和尚,嘴角挂着无聊的笑,竟坐在钢琴后弹奏一首小夜曲,听众只有一个,蓝湛江。

    “以前我们大意了,现在看来,银枪与清洋早有联系,江小鱼是个厉害角色。”

    “但是他如此本事,也在盯着鼎燃星空,你今后还有麻烦。况且,他还贩毒。”

    “没证据别说。”柳伊兰摇摇头,大家有矛盾是一回事,贩毒是另一回事,层面不同。

    “是啊,没证据,江湖也需要证据。”祝童嘟囔一句;从民国起,江湖道就有公论,禁止八派沾染上鸦片。

    “江湖是需要证据,特别是现在;比如说你,小情人,如果金佛有证据证明你把空寂掌门的师弟雪狂僧弄成这样,情况会怎么样呢?”

    “雪狂僧怎么了?呵呵,无论他怎么样都和我没关系。”祝童最担心的就是他。

    “一代高手啊,如今基本上与个白痴差不多。如果可能,请放他回山。”柳伊兰叹息一声:“大火轮怎么样?他也和你没关系?空木大师把他带回金佛寺,为的就是让金佛高僧们参详一下,你这个祝门高手用的什么手段,把他搞成半身不遂、神志不清。”

    “唔,应该的,大火轮……他和江小鱼关系如何?”

    “为什么这么问?”柳伊兰回眸,奇怪的看着眼前这个小骗子,他似乎对大火轮的伤病不在意。

    “烟子以前可不认识大火轮,他们这么快就混到一起,中间一定有牵线人;我了解烟子,她不是个轻浮的人。”

    “你是说,江小鱼在为自己的妹妹拉皮条?”柳伊兰说出皮条,脸上也没来由发烧;说起拉皮条,最擅长的还是八品兰花。

    “如果真是那样,江小鱼就够厉害的;他是一品金佛高人雪狂僧的俗家弟子,五品清洋嫡传弟子,再和四品红火扯上,还有贩毒的嫌疑,这一切证明什么呢?还有三品蓝石的蓝湛江,今天这个赌局真他妈的热闹,都是高人。”

    “证明什么?”柳伊兰问。

    “不证明什么,没证据啊。伊兰姐,是不是蓝先生希望我放雪狂僧一马?还是没证据。”祝童哈哈一笑,转身去找独臂船长算账。

    小骗子如今打的什么算盘,柳伊兰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

    果然,独臂船长清算完毕后,付给祝童两千三百六十万,其中两千二百万是赌本,一百六十万,就是小骗子今夜的收获。

    “祝老弟,你要什么?”独臂船长又一次输给祝童,连带着还输个公道,他很怕小骗子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

    “现在还没想好,等想好再说。我现在想知道,他的底牌是什么?”祝童本来想问点关于师父老骗子的事,忽然感觉没这个必要,独臂船长的人情,价值是超越金钱的。

    “你真想知道?”独臂船长知道说的是那个中年人,按开监视器。

    大家离开赌局后,杰瑞斯翻开中年人的底牌,赫然是一张5,配上面上的三张,是最大的四条。

    “他才是高手,人家能赢你们没出手。”

    “他是谁?”祝童心底一颤。

    “江湖规矩,你只要知道他是江湖中人就可以了。但是不是你们八派中人。”

    “他是不是千门前辈?”

    “无可奉告,天还早,你可以到楼上休息,也可以到楼下再玩几把。”独臂船长断然拒绝祝童的探问,打开门把他请出船长室。

    小骗子心情隐隐沉重,走出电梯后,他已经换成另一个样子,身上的衣服也换了。

    大厅里依旧人声鼎沸,赌客们围绕在一坐坐**赌台前,为几百、几千的输赢欢呼。

    赵永兵的保镖一直注视着水一阁的电梯,但是祝童走的是另一个电梯。

    “他们会对付自己吗?”祝童正在狐疑,看到江小鱼走近他们,低声在嘀咕着什么。

    小骗子微微迟疑一下,选择快速离开,他不想牵扯到江湖是非里,特别是江小鱼,由于烟子的关系,祝童感觉理亏。

    唉!都是以前留下的风流债,还起来实在是有些难。

    这里是五层酒吧,里面的客人还没有打扮花枝招展的侍女多,仅有的几个酒客,明显的都是些输光最后一块钱后来借酒消愁的。

    CK表的指针指向凌晨四点,海洋依旧在沉默,蝶神也在沉默。

    祝童注视着舷窗外的黑暗,想起叶儿,心头一颤,她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祝童刚喝下两只啤酒,正在与醉汉们打成一片,感觉到雪狂僧在接近,心头叫糟:老和尚虽然神志不清,功夫却在,至于怎么找上自己的……

    小骗子还没想明白,雪狂僧巨掌就挥过来,携带丝丝寒气。他甚至来不及躲闪,后背已被重重印上一掌,身体如怒海轻舟,轻飘飘贴到长长的舷窗上。

    祝童撞破厚厚的玻璃,嘴角渗血,却面含微笑飘出舷窗。

    雪狂僧既然出现,叶儿就安全了。

七、出千(下)

    酒吧里乱作一团,醉鬼们到处躲避,侍者和保安围过来劝阻;但是,他们哪里是江湖高手的对手,连祝童和雪狂僧的衣角都没摸着,酒吧里已经没有了两个闹事者的身影。

    舷窗下五米是四层甲板,雪狂僧那一掌乃正宗般若掌,他自幼为武痴狂,这一张下去,就是头牛也要被干掉了。

    小骗子被击中的部位是后背,那里虽然有凤凰面具保护,也自不好消受。

    祝童在空中勉强调整好内息,刚抬头,就看到一只脚尖点过来,无可躲避的迅捷。

    “唔!”小骗子闷哼一声,勉强以右臂格挡,身体借力滑向另一边。

    这一下,祝童才感受到佛门高人的厉害,第一掌还只是内息紊乱喉头发麻,右臂却被这一脚踢得痛彻骨髓。

    如不是近来功力大进,也许这一脚就交代了!小骗子咬牙切齿,才勉强咽下涌出的热血,手上却没含糊,脚尖点一下甲板,蝴蝶样飞起,左手转动银针刺向雪狂僧,右手扯下神传琥珀隐在身后。

    蝶神还在沉睡,甲板上两道人影飞舞飘忽,瞬间从四层跌到三层、二层。

    祝童只刺出两针就发现,雪狂僧根本就不惧怕他的金针刺穴,针上的迷幻剂对他也毫无作用;十多分钟内,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凭借轻盈灵便的身法躲避对方的进攻。

    雪狂僧似乎不知疲倦,攻势如船外的海浪般,一浪接一浪;祝童可没那样悠长的内力,论实战经验更是天差地别,如果不是身体轻盈的不像话,每每在间不容发的绝境以奇异的身法寻到最细微的空间逃逸,早就支撑不住被打下大海了。

    两个人渐渐移动到船头,祝童已经把神传琥珀塞进嘴里,咬破舌尖,以自己的血滋养神传琥珀,召唤蝶神。

    启明星虚无在渐渐莹白的天幕,“未来公爵”号结束一夜狂欢,缓缓*上北外滩国际客运码头。

    有赢钱的吗?祝童又一次出现在甲板上,看着走向舷梯的赌徒们,希望从他们的脸上找到些答案;但是,谁一夜没睡,都是一副迷糊的样子。

    赵永兵失魂落魄的走下船,身边的保镖却还精神。

    柳伊兰与谢晶先下船,坐上她那辆奔驰600绝尘而去;祝童走到街边正要打的,蓝湛江开辆别克过来,滑开车窗:“上来吧,我送你。”

    祝童坐进去,以衣角捂住嘴,把含在里面的鲜血吐出来。

    “你受伤了?”蓝湛江关切的问,递过来个黄蜡丸;“吃下这个,道家回生丹。”

    如今不是客套的时候,祝童打开蜡丸,塞进嘴里。

    清晰的暖流冲开淤塞的穴道,胸前伤处淤塞的血气慢慢疏散,祝童闭目运转蓬麻功,就在别克车上入定疗伤。

    再次睁开眼,发现别克车依旧在缓缓行驶,外面的风景是海洋医院前那条路。

    “你的电话响了三次,我说你喝多了,还没睡醒。”蓝湛江把祝童的手机递过来。

    “几点了?十点半,蓝先生,谢谢你。”

    祝童道谢,翻看来电显示:一个是叶儿,一个是王觉非,一个是秦可强。

    这次疗伤用去三个多小时;祝童感觉一下,伤势好多了,但是雪狂僧那样的人诚心要他的命,注定不是好耍的事。

    “雪狂僧怎么样了?你没弄死他吧?”蓝湛江半开玩笑半戏虐的问。

    “我哪里有那样的本事?”祝童揉着胸口,受伤的后遗症显示出来,手脚无力;“他跳海了,十多海里的距离,雪狂僧那样的高手,淹不死的。”

    “噗嗤!”蓝湛江轻笑着拨通电话,雪狂僧被小骗子弄下海,就是不死也要扒层皮;“谢晶小姐,雪大师中途落海,告诉他们这是最后一次。”

    祝童听蓝湛江讲完电话,*上椅背思索片刻:“为什么帮我?”

    “你是东海投资的执行人,我不帮你,难道去帮江小鱼?”

    “我不是,我是李想,是医生,不是什么执行人。”

    “你是的,早晚有一天,你会知道,江湖就是江湖,一旦进入就别想彻底摆脱;祝童,为了今后的江湖人不走你的老路,你必须承担这个责任。为了叶儿好,为了自己好,你要早做决断。”

    蓝湛江的话音不高,明显的,比小骗子更有力量。

    “停车,你们离我远点。我和叶儿的事与江湖没有任何关系,今后,江湖与我也没任何关系。”

    祝童拉开车门走出去,身心疲惫;这一夜的遭遇,在他心头蒙上重重的阴影,特别是和雪狂僧的交手,差点死在那老和尚的手里。如果不是生死关头蝶神神奇的苏醒,掉进海里的一定是小骗子。

    “你会回来的。”蓝湛江看着祝童走进海洋医院的大门,摇摇头。

    车门打开,柳伊兰坐进来,现在的她衣着朴素,一点也不华丽,看上去就是个普通的上海妇人。

    “把赵永兵给他,三妹,让肯停止对清洋家的调查。不是生死攸关的时候,不必出手。他太叛逆、太自负,应该吃点苦头。”

    “不好吧?江小鱼会轻易放过他?大哥,您这样做太冒险;祝童不是猫,他没有九条命。”柳伊兰心疼的看着祝童的背影,女人同情弱者,最同情受伤的英雄。

    “他有两条命。”蓝湛江打开别克车上的LD,上面演示出祝童与雪狂僧激斗的镜像。

    柳伊兰看完,惊异道:“他竟如此高明?看不出来。”

    “祝童的身法不是祝门身法,甚至比三百年前鹰飞的碎云飘都飘逸;他如此圆滑,会轻易被干掉吗?经历过与雪狂僧这一战,江小鱼……在他身上占不到什么便宜。你看到没?雪狂僧身上的古怪真的与他有关,祝童是命令雪狂僧跳海,似乎还对他说了些什么。你估计,他会对雪狂僧说什么?”

    “不会是让他杀死自己的徒弟江小鱼吧?”柳伊兰心情好一些,看这样一场高手之间的搏斗,确实是件神清气爽的乐事。

    “这要回去让唇语专家辨别,没想到,祝门还有个高明的前辈,把他调理的这么厉害;我刚才让祝童知道了我们的目的,他会考虑的。江小鱼,会逼着祝童走出梦境。”

    “我看,祝童的进步还有别的原因。”

    柳伊兰心细,在祝童身上感觉出点什么,具体是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告诉肯,放开对秦渺的约束。”蓝湛江最后说。

    “我以为那样做不太合适,弄不好会适得其反。”对于祝童与叶儿的感情,没来由,柳伊兰竟有些感动;放开对秦渺的约束,祝童能应付过来吗?

    她知道:祝童的固执,只在维护如今的身份与叶儿的感情,那是他的底线,谁也触碰不得。

    蓝湛江发动汽车:“这是个试探,看祝童会如何反应。”

    “并且,你这次上祝童的当了;珊珊那样的女孩子到处都是,他也许会因此愤怒,但是你也看到了,他用江湖上最低级的赌局来算计赵永兵;按照祝门的语言,他在借这个机会告诉祝门前辈,有人在找他们。”

    “祝门的语言?”柳伊兰不解,一个赌局在信息传递的方式,她不能理解。

    “自从祝门走进江湖道,从来不涉及赌场;以祝门弟子的技巧算计,只要他们愿意,哪个赌局也不会有赢家。赌局上关键的不是最后那把牌,是祝童剔除对手的过程,你能看出破绽吗?”

    别克车在道路上滑行,柳伊兰回忆着,摇摇头:“但是,他确实出千了。”

    蓝湛江注视着前面:“那是做给你看,也是对千门有个交代;他唯一忌讳的是江小鱼,祝童这样做,是不想得罪五品清洋。他是个滑头,祝门有三戒:戒杀、戒赌、戒妄。祝童设计这个赌局,是为了试探你与祝红前辈有多少联系。”

    “我不相信,他确实在训练珊珊。”

    “珊珊在他看来,是你抛出的诱饵;祝童以往的作为你知道,他没去调查珊珊的底细就出手,可能吗?他一定在想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东西。瞧,今天被他引出来亮相的人,包括我,包括他,都不是为了赌或钱;也不是为了鼎燃星空,倒是很有点阅兵式的味道啊。”

    “嘻嘻,阅兵式。”柳伊兰轻笑几声,又问:“那是为什么?江小鱼确实想得到鼎燃星空。”

    “祝童在借这个赌局让大家知道他的厉害,还有立场,也许还有别的什么。江小鱼今天表现的也很意外啊,他竟然向谢晶借钱?”

    “借钱是要还的。”柳伊兰低沉着嗓音道;“谢晶和江小鱼是在互相利用。”

    “不错,借钱是要还的。问题是,江小鱼真的拿不出这一千五百万?如果答案是否定的,只证明一件事,他要把银枪拖到他那边;一千五百万不是小数字,为了江小鱼能还上这笔钱,银枪会与他牵扯越来越深,还有无聊和尚……”

    “无聊和尚怎么了?”

    这次,蓝湛江没有回答。

    别克驶上浦东大桥,柳伊兰燃起支香烟,忽然笑道:“是香烟,祝童是用香烟。”

    “他没有掩饰,谢晶知道,江小鱼也知道。你输了,明天你把祝红前辈的消息告诉祝童。”

    “又是我。”柳伊兰不满的抗议。

    “只能是你。”

    别克车停在游艇码头上,蓝湛江殷勤的为柳伊兰打开车门,两个人挽着手、情人般,走上一艘华丽的游艇。

    谢晶走上甲板,身边还有个白发老者,一袭粗布白衣,手握玉丸,鹤发童颜飘然如神仙。

    赵永兵浑浑噩噩撞开门,昨天,他还是身家半亿的富豪,一夜之间,变成丧家犬。

    失去鼎燃星空,他这个黑社会老大*什么养活那一帮小弟?他的毒品生意该怎么做?以往对他称兄道弟的“朋友”们,会怎么看他?

    一切都始于贪婪,赵永兵本想在赌船上消遣一下,顺便捞些钱把鼎燃星空修缮一下,却没想到会输得如此惨,一想到将要面对银行的追债,将要面对上下家买主的冷眼,还要面对同行仇人的报复,他就后悔得嘶声大叫。

    这间别墅里住的是赵永兵的妈妈,是她从小在石库门里把赵永兵拉扯大;这个自私的女人一辈子都在诅咒可恶的命运,年轻时颇有姿色,也曾有风光无限的好时光;后来因为未婚先孕无奈才嫁给个工人,老实的丈夫被逼死后,她对唯一的儿子非打即骂,这也是赵永兵对女人仇恨的诱因。

    赵永兵已经准备好了要与妈妈对峙,无论如何,他也要把这间别墅的房产证抵押给银行,他需要钱,需要资本去做生意。

    但是,别墅里并没有老妇人的嘶吼,即使他已经为母亲提供了优越的生活环境,两个人之间也没说几句好话。

    还是妈妈好啊,知道我倒霉了,准备这么一桌好饭。

    别墅客厅里,摆着一席丰盛的酒菜,赵永兵坐下来,发现没有酒。

    “老板,你在找这个吗?”

    珊珊端着托盘袅袅从室内走出来,上面放着一瓶黑方,两个玻璃杯。

    “你怎么来了,你不是死了吗?”赵永兵定定神,背后发麻。

    “我特意来接你的啊。”

    别墅里光线黯淡,所有的窗户都被厚重的窗帘遮盖着。

    “你妈妈刚进去,她让我对你说,她不放心你,让我来接你。”

    珊珊冷笑着一摆手,起居室的门无声打开,赵永兵看见自己那讨厌的母亲呆坐在沙发里,无声无息。

    “你……你……别过来,我不要死……”赵永兵一夜没睡,神情本有些恍惚。

    “老板,我舍不得你啊。”

    珊珊拿出只银色的火机,“啪!”一下打着,燃起一支白蜡烛。

    “我们很多姐妹都在里面等着你呢,老板……”

    半小时后,一辆急救车开进海洋医院,赵永兵被抬下来,原本高大健壮的身体,痛苦的萎缩成一团,四肢颤抖着,嘴角唾液横流,不断哀嚎着。

    送他来的几个保镖,虽然面似恭谨,回首间却露出不屑。

    这幅德性,哪里有一点老大的样子嘛?!

八、依情(上)

    圣诞的气氛充斥上海的大街小巷,海洋医院也不能免俗,小护士与医生对这个洋节日最热心。

    祝童坐到自己的病房里,正看到床头满眼花海中,摆着一只单薄的康乃馨,下面坠枚小小的手写卡片。

    您是好人,祝您早日康复。

    落款:小民工。

    一支康乃馨,在满屋子的花篮花束中是如此渺小,竹筒却看着它深思良久。

    小民工是谁?

    祝童其实没出多少力,打个电话而已;六万多的医药费也是办公室出的,祝童甚至没到他的病床前去过,到现在,对他究竟长什么样都记不得了;但是,人家记得他。

    温情对于他只在转念间,祝童马上抛开这一切,思索起刚刚过去的那个夜晚的一切。

    雪狂僧现在怎么样了?不会被淹死吧?

    小骗子梳洗完毕,坐在灯影下发呆,仔细回想着黎明前在甲板上那一战,他有事后学习吸收总结的习惯。论身法,如今的小骗子有绝对的信心,雪狂僧肯定追不上他;得到蝶神后他的身体无*@%$敌$龙$*书屋整理在渐渐轻盈,就如蝴蝶一样;前提是,蝶神在清醒状态,它只要挥动起翅膀,祝童的身体也就和长了翅膀一样,飘逸而迅捷。

    雪狂僧本来已经把祝童逼到死角里,“未来公爵”号虽然不小,但是甲板上总没有陆地大;祝童被击中一掌后,蝶神感觉到危险,从昏睡中清醒过来,小骗子才得以反败为胜。

    蝶姨到底是老手,种在雪狂僧身上的蛊虫一经被祝童催动,雪狂僧立即呆若木鸡,祝童说一句:“从哪里来,回哪里去。今后离我远点。”

    雪狂僧连个场面话也没说,“扑通!”一下就跳进海里了。

    该来的好像都来了,场面看来不小;以祝童以前的面子,可不能引出这么多的高人露面。看来,大师兄散出去的消息很有影响力;别的人祝童都不怎么担心,只有两个人:蓝湛江和神秘中年人,他们都是不看重金钱的人。也许,会有些变数。

    江小鱼肯定会入局,该给他找个厉害些的对手啊;江湖上有合适的厉害家伙吗?

    祝童思来想去,还是感觉不安稳,抓起电话打给老骗子,他需要一个参谋,高级参谋。

    序幕已经拉开,登场的人大约也有了影子,此刻大意不得。

    半小时后,台海言背着台笔记本电脑走进病房,他有些拘谨,刚才接到电话时,李主任的语气很奇怪。

    “海言,坐。”李主任看来精神不错,台海言轻松下来,把电脑放在床头柜上打开。

    “主任,这是您要的东西,我用蓝精灵整理了一下,还是有些乱。”

    祝童瞟一眼电脑,不在意的拉扯起别的东西;他虽然迫切的想看台海言收集来的关于江南藏宝的信息,但总要表现出领导的风度。

    不过,台海言确实不是一个好的谈话对象,两个人扯一会儿就没什么话说了。

    “信息中心马上要独立出来,事情一定很多,海言先回去吧;我考虑一下,你既然不想离开医院,借这个机会好好表现;过两天我找机会和院长说说,把你提成管技术的副主任,可以吗?”

    “副主任?可以可以,不过……”

    台海言挠着头,脑袋转几圈才想明白李副主任马上要成为正主任了。

    “不过什么?”

    “没什么,主任休息,我回去了。”

    “记得,嘴巴严点,别乱说。”

    “我知道。”

    “不止在医院,在网上也别乱说。”祝童指指电脑。

    “是,是,谁都不说。”台海言猛点头。

    临近岁末,叶儿的工作繁忙起来。

    作财务就是这样,平时可能清闲,到年底各项总结、汇总、考核接踵而来,黄海的妈妈都忙的顾不上来看儿子,叶儿电话渐少,在医院的时间也越来越短。

    祝童抱着电脑看了一个上午,繁杂的信息充斥他的头脑,感觉疲倦之极;中午随便吃点东西,给叶儿打个电话后,换下衣服倒头就睡。

    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他身上中了雪狂僧一腿一掌,加上无*@#%$敌$龙*书屋整理先前与江小鱼握手,虽然身负蓬麻功,胸前、手臂、手腕的几处穴位被震伤,所处经脉闭塞,恢复起来就慢。

    “大哥,起来了。”

    祝童勉强睁开眼,却是朵花,捧着一只精致的食盒,笑吟吟坐在床头。

    “吃饭,叶儿姐姐说,你喜欢喝白粥,我刚给海哥熬的,给你一份。”

    朵花穿一套红色少女装,看上去清新怡人,但祝童就是看着别扭,仔细端详一下,才看出朵花把头发染了。原本乌黑的秀发,被染成深咖啡色,刘海处还挑出几丝金黄;整个人感觉更时尚,发梢微微向外翘起,突出她的天真可爱。

    “朵花,你怎么染发了?”祝童喝着粥,皱起眉头;外面的天色暗淡,这一觉竟睡了大半天,只是叶儿怎么还没有来?

    问出的话却是:“朵花,蝶姨有消息吗?她什么时候来上海?”

    “不知道呢,她不给我打电话,我找不到妈妈。”说起妈妈,朵花有点难过的样子;长这么大,她是第一次离开蝶姨这么久,祝童算算总有一个多月了吧。

    “这些钱给她寄去。”祝童喝完粥,从衣袋里掏出两叠钞票,崭新没拆封的两万,这是昨天晚上的收获,大头都存进另一张信用卡里了。给朵花几万是应该的,他有责任照顾朵花,就像黄海照顾叶儿一样。小骗子如今的钱有将近三百万,够在上海买一套不错的房子了。

    但是,他也面临一个问题:洗钱。

    叶儿知道他身边有一百多万,两个人为了买房商量过,如今祝童忽然多出一百六十万,叶儿的职业是财务,很明白一个人,想在叶儿眼前把这一百六十万黑钱洗干净,不是件容易的事。

    “不要,海哥给我的钱够花。”朵花看也不看,收拾东西要走,祝童拦住她。

    “不是给你的,这是给蝶姨的;她一个人在山里用不了多少钱,但是来上海路上要用,还要买些衣服,都要用钱。朵花,你和黄海还没结婚,不能总花他的钱,今后有需要用钱的地方来找我拿。”

    朵花歪头想想,接过去:“我挣钱了会还给你的,大哥,这些我寄回去,能不能再借给我一些?”

    小骗子给她的钱根本就没打算要回来:“要多少?”祝童拿过皮包,看里面还有多少钱。

    “八千!”朵花兴奋的说:“大哥,我们那里有个教跳舞的,太棒了,每次去培训班上课,我都要站在门口看好久呢。但是,海哥不让我学跳舞。我啊,我还想学弹琴,就是……”

    “去学,想跳就跳,想唱就唱,总比闷在屋里强,他一忙起来谁也顾不上,朵花学学跳舞是应该的。”

    祝童干脆拿出一张卡,里面大约还有十万,递过去问:“会用吗?”

    “你以为我是傻瓜?”朵花接过去端详一下,“密码?”

    花钱是很爽的事,给女人的钱感觉也不错;虽然小骗子是给朵花花钱,但是心里也是暖暖的,比赌钱的时候感觉好。

    朵花走后,祝童去卫生间洗漱。

    镜子里面是个面色浮白憔悴的青年,按按胸口还是沉沉的,祝童对镜子苦笑一下;高手就是高手,雪狂僧那一掌的威力如今才显示出来,胸前背后隐隐不适。

    祝童数数自己的狗皮膏药,只剩三贴,其中一张是经过自己改良的。犹豫再三,终于不敢拿自己的身体做实验,在背后贴上一张传统方法做的狗皮膏药,闭目体会着暖暖的感觉。

    病房门响,叶儿下班赶来,一身疲惫,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

    祝童不用看就知道是她,这是很微妙的感觉,只要叶儿出现在百米内,祝童就能感觉到。也许,这是情传后的附属奖励。

    “汪汪,汪汪!”叶儿把阴阳狗也带来了,不过今天小狗很奇怪,看到祝童先是扑过来,马上就退缩着躲到叶儿身后,探出小脑袋,狐疑的看着祝童。

    “毛头不认识你了,这几天太忙了,可能照顾无@#%$敌$龙$*书屋整理不到,我把毛头带过来。你知道吗?昨天我回去的时候,毛头病了,我带它到医院……”叶儿快活的说东说西,终于感觉到什么,凑到祝童眼前仔细看看:“你好像病了?”

    “昨天晚上没休息好,没什么的。”祝童把叶儿揽在怀里,轻轻温存着,多希望自己真是李想;“你也要多注意,这几天太辛苦你了,脸色不好,瘦了;是不是黄妈妈对你有压力?”

    “唔,没什么,在你怀里真舒服。”叶儿摇头否认,在爱人怀里温存一会儿,与阴阳狗一样,也感觉到狗皮膏药的难闻味道,推开祝童;“我们去看看黄海,你们两个都在医院,正好,咱们在这里开个PARTY,一会儿萧萧也来。朵花带粥给你喝了吗?我今天没时间……”

    不是才怪,以前叶儿可从来没如此忙碌过,精神也没如此疲惫,她一定在承受着压力。

八、依情(下)

    晚上的聚会不只是萧萧来了,程震疆也来了,还有他漂亮的女朋友,一个海军女少尉。

    八点左右,三个与他们年龄差不多的年轻人也带着女伴来凑热闹;祝童只知道一个在检察院,一个在海关,最气派的那个带来一瓶价值过万的好酒,他是搞金融的,具体怎么搞,人家没说,也没人问。他们带来的女孩却各有特色,哪一个身上的零碎都值个十多万,说话天然发嗲,夹杂着一串串英文单词,哪一个也不像省油的灯。

    高干病房也是病房,装不下许多人,夏护士长来请他们不要太喧哗,这个楼层还住着不少真正的高干。

    黄海喜欢热闹,由于伤处不能外出,也不敢太张扬,不到九点就开始赶人;那三对走了以后,病房里才安静下来,所谓的PARTY就在小范围的闲聊中度过。

    祝童与程震疆在黄海身边喝酒,年轻的少校已经知道叶儿与他的事,所以很好奇;在他们那个圈子里,黄海是标准的叛逆,很大原因,是因为他与叶儿这个美丽的不像话的女朋友做出的那些事。

    “李医生好本事,苏小姐与海哥不是一、两天的感情,你能插进去,还能作为海哥的朋友,我真要说佩服了。”

    “叮!”两只酒杯碰一下,祝童喝的是白酒,为的是配合狗皮膏药的活血通脉。

    “我也没想到,一切都是缘。”小骗子敷衍一句,警惕着程震疆;论心计,他比黄海要高明。

    “阿疆,你不懂情况就别乱说。”黄海开玩笑般沉下脸,朵花在给他按摩后背,卧床久了确实不舒服。

    萧萧走过来,她一直在找机会接近祝童,她这两天一直在努力说服吴助理帮忙,把海洋医院将要采购的一套设备订单拿下;但吴助理说,这件事李主任出面比谁都管用,王院长不是谁的面子都卖的。

    “程少校,为什么不接我电话?”萧萧看来和程震疆很熟悉,刚才一直无*@#%$敌$龙$*书屋整理躲在角落好像不存在的样子,等那一群走了以后才冒出来,她这样一说,程震疆脸上露出尴尬的样子。

    “你的电话谁敢接?我怕海哥尅我;前一段在海上训练,萧小姐,不许乱说话啊。”

    “放心,我知道你怕什么。”萧萧扭动丰满的身体,转头看一眼程震疆的女友,叶儿正陪她在客厅说话。

    祝童看在眼里,大约有个印象:两人之间一定有点什么,而叶儿和黄海都不知道,今天萧萧来,对程震疆不是件很愉快的事情。

    气氛尴尬且话不投机,萧萧喝了些酒脸色微红。程震疆很小心的,他女友据说家里也很有背景,嘿嘿笑着起身告辞了。

    萧萧没走,凑到祝童身旁:“李主任,我的事还请你多帮忙,对王院长说一说;这笔生意做成了,给你这个数。”说着,笔划一个六。

    “六万?”黄海问,祝童正在检查黄海伤处的恢复情况;叶儿和朵花在收拾客厅里的残局;虽然是简单的聚会,还是留下不少垃圾。

    “六十万,我是知道规矩的,这套设备别家报价六百一十万,我们公司只报五百八十万,只要王院长点头,一定能中标的。”

    “你怎么知道别人报什么价?”祝童扫一眼萧萧,马上明白,一定是吴助理透漏给她的。

    “原来,做医生真的很容易赚。”黄海嘿嘿笑着;“李医生,你在这里混得不错,说句话就值六十万。”

    “对不起,我不要这样的钱。”祝童冷冷的拒绝,也许萧萧以为黄海是自己的熟人;但是,她也许还是太嫩了,也许是在这一群人中缺乏自信,这样的场合谈这样的事,很不恰当。

    “不要什么?”叶儿走过来,祝童也检查完毕,黄海的肩胛骨恢复的不错,两周内应该能痊愈。

    “你们家李想不帮我,叶儿,这个单子很关键,拿下来我就能升职。”萧萧刚被祝童噎得够呛,看到叶儿似乎又看到希望。

    “李想,能帮就帮萧萧一次,她很不容易。”叶儿今天心情不错,萧心无*@#%$敌$龙$*书屋整理梅是她好朋友,顺口对祝童说。

    “好吧,不过我只能对王院长提一下,不保证能不能成。那六十万我也不要。”祝童无奈的点头应承下来。

    “萧萧,李想可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叶儿有些生气,冷下脸。

    黄海还是有见识的,看萧萧不知所措的样子,知道叶儿要紧的是李想不被那些钱害掉,笑着道:“萧萧,你如果想让李想帮忙,就别提什么回扣不回扣的。他如果想挣钱,也不会在意你这点。”

    气氛缓和下来,祝童轻笑着说:“我现在只有薪水啊。”

    “今天吴助理来查房,他说,李主任的手法、针法都是超一流的,一定是出自世传名家,特别是你的膏药,知道吗?隔壁的那位要出一千万买你的膏药秘方。”黄海悠悠道。

    “隔壁?你是说……池田先生?”祝童问,黄海说的很认真,不像在开玩笑;至于吴助理说的手法、针法,祝童现在又有些讨厌那张嘴了。

    “就是他,池田一熊很有来历啊,他是金融家,井池财团的副总裁。今天从倭国来了三位专家,对你的复位手法赞不绝口,对你的膏药,说是奇迹。他们找了你一天了,吴助理和夏护士长说你在休息。”

    叶儿吃惊的看着祝童,而小骗子在后悔,不该去为那个什么池田治疗,狗皮膏药这样的东西,与七由散一样,也不应该出现在世人面前。

    “池田先生说的是日元吧,我的膏药是不卖的。”祝童说完,抚摸着黄海的肩膀,轻轻发功按摩。

    萧心梅这才释然,原来,李想医生竟然如此本事,她羡慕叶儿的好福气,忙不迭的承认自己错了。

    很晚了,三个女孩说笑着离开医院,祝童又折回黄海的病房。

    “我那辆车怎么办?才开了半天就毁了,都是因为你,黄海,你要给我个交代。”

    “程震疆答应,再给你搞一辆;至少是原装奥迪。”

    “这还差不多;黄警官,我可没多少钱。这辆车要多少?”

    “这次不提钱,我对阿疆说好了;李想,你真的不考虑一下?池田说的是一千万人民币。”黄海还在想发生在这个年轻中医师身上的神奇,掌握着价值千万秘方的人,一定很有来历。

    “他就是出五千万,我也不能卖;黄海,我就给你交个底吧,这种膏药不是能随便生产的,里面有几味药材可遇不可求,那牵扯到我们中医的传承和声誉。”

    “什么药材?难道是千年人参,万年灵芝?”黄海嘿嘿笑着,明显不相信这些。

    “打雷闪电你知道吧?这里有味药是被天雷劈开的松塔,还有一味,是活过三十年的狗肾,不能泄阳的那种。你见过一百五十岁还能生孩子的老翁吗?”

    “确实够玄的,你会养那样的狗?”黄海被镇住了。

    祝门对于狗是有研究的,以前,做狗皮膏药的狗也有严格的规定,但是那些都不是老骗子传授的内容;祝童不再多说这些玄妙的东西,舒缓道:“中医的好多东西都是不能被世人理解的,比如我的狗皮膏药,外国人买去也研究不出什么。为了中医无*#%$敌$龙$*书屋整理本身,这些东西也是不能外传的。祖先留给我们的东西,剩下的不多了。”

    “你可以卖膏药啊,干脆,池田如果再找你治疗,换膏药的时候,开价一万一贴。”黄海坏笑着。

    一万一贴?这个价钱是祝童不能接受的,制作狗皮膏药的苦,外人是不好理解的。祝童抽出银针,在他肩膀穴位处点刺:“他是因为我们才受伤,于情于理,我都不能挣这笔钱;确切的说,池田先生是因为你黄警官才受伤的,我是在为你积德。”

    “呵呵,原来中医的讲究这么多。李想你是个好人,比我想象的还要好。”

    终于,小骗子在黄海心中竖起一个正人君子的形象,黄海临睡前,看祝童的眼光里有了少许的敬佩。

    祝童回到自己的病房,强行抱起阴阳狗交流,强迫恐惧的小狗适应自己身上的气息。

    电话响了,祝童掏出手机,是个陌生的号码,接通,传来成风兴奋的声音:

    “师叔,我到了。”

    “你来上海做什么?”祝童奇怪的问。

    “啊?不是你让我来上海的吗?”

    “对对对。”祝童一拍脑门,想起来确实是自己要求这个小机灵鬼来帮自己的忙,这几天又是撞车被人追杀,又是赌局,猛一下没想起来。

    “成风,先找地方住下来,买个手机等我的消息。”

    “师叔,你就这样欢迎我?还以为你要带我去好好****呢。我听说,上海有洋妞。”成风故作失望,不过,确实透露出对上海的好奇与畅想般的意淫。

    “还有洋狗呢,别那么多废话,我要休息了,明天上午十点半给我电话。”

    “什么是洋狗?”

    “就是假洋鬼子,洋人的走狗。”

    “明白了,师叔,你叫我来是为打狗?”

    祝童没理会他,按断电话;门开,夜班查房的护士进来了。

    护士查房,在高干病房是比较勤的;但祝童住的这件病房,他在这里看书的时间还多些。

    但是,今天这个护士,让祝童说不出拒绝的话,小骗子看到她以后,任何话都说不出口。

    小护士带着口罩,穿着护士服,麋鹿一样的眼睛里,是关切和试探。

    “听说你出车祸了,我总放心不下,实在忍不住才来看……”护士走到祝童身边,摘下口罩,现出一张潮红的面容,天生丽质,纯情中透出成熟。

    上海的冬季气温偏低,高干病房里有中央空调,她脸上的潮红是那么艳丽,不只是因为温度的原因。

    “秦渺,你还是来了。”

    “别怪我,我实在是忍不住,秦大哥答应我来的。”秦渺紧张的看着祝童。

    “都是我的错,是我先骗你的。”小骗子难得的诚恳,事情早晚要面对,躲避总不是个办法;“坐,要喝点什么,茶?”

    “不用,我只是来看看你,李想,我……”

    “别说,总之是我的错。”祝童还是为她倒杯水,秦渺的情绪太激动了,圣诞节的夜晚,如她这样的女孩子多在男友或情人陪伴下在热闹的都市里狂欢;祝童能想象到,穿一套护士服混进高干病房,秦渺需要鼓起多大的勇气。秦可强一定是劝不住她,才勉强答应。

    “这束花很漂亮,我喜欢它的温馨。”祝童指指花瓶里的康乃馨,叶儿刚才就取笑说,有小护士看上他了;祝童知道,是有小护士,那就是秦渺。

    “李想,我只是来看看你,不会干扰你的生活,她很漂亮,很优秀,我看到她了。”秦渺总算安静下来,喝下半杯水,脸上的潮红褪去。“看看你就好了,李想,我走了。”

    秦渺终于抵挡不住祝童的目光,站起来要走,祝童拦住她。

    “你对今后有什么打算?”

    “不用你操心,我已经申请到海洋医院,过年后会考试。”

    “你想留在这里吗?”祝童试探着秦渺真正的意图,海洋医院的护理专业学生很多,能留在海洋医院的只是很少一部分。

    “上海机会多,我想留在上海。”

    “你会得到这份工作的。”祝童向她承诺,帮助他达成这个愿望。

    “我不是这个意思。”秦渺猛然倒进祝童的怀里,双手紧紧搂住他的腰,抽泣着低喊:“我心里难受,李想,你离我那么近,我忍不住……”

    少女的身体是那么柔软,不能说对小骗子没有诱惑;而且秦渺学生样的清纯气质,她那丰满的**软软的摩擦着他;祝童又不是和尚,正是需求旺盛的时期,生理的冲动早先于理智,竖立在两人之间狭窄的空间里。

    秦渺的双手慢慢上移,搂住无*@%$敌$龙$*书屋整理祝童的脖子,温软的唇喃喃道:“给我一个吻,我就走。”贴到祝童嘴上,祝童本能的想推开她,感觉这样对不住叶儿,但先勾引人家的是他,如今即使是智计百出的老骗子,应该也不知如何拒绝。

    小护士的眼角还挂着泪痕,绯红的脸充满了激动的光泽,浑身颤抖。

    一股暖流冲撞着祝童的心,无声的张开嘴,让她的舌头一点点探进去。

    祝童的手被牵引着,探进护士服;下面只有一件软薄的内衣,柔滑的**细腻而富有弹性,生平第一次,小骗子被女孩引导着,抚摸一具春情洋溢的美丽**。

    炙热的吻已经冷却,秦渺享受着温存的爱抚,脸委屈的*在他耳边,咬紧牙关低声呜咽。小骗子除了抚摸她颤抖的身体,似乎也找不到更合适的方式安慰她。

    “再爱我一次,好吗?”她的身体渐渐炙热,呻吟着哀求。

    秦渺想要褪下祝童的上衣,却遭遇到坚决的拒绝。低声呢喃着,手探下去,握住祝童的坚挺。

    此时此刻,如果再装大尾巴狼,也许对她的伤害更深。

    祝童抱起她,扑倒在床上,一件件解开秦渺的衣服;修长柔软的身体,妩媚的俏脸,洁白的胸脯和稚嫩的乳沟,轻微的悸动,都染上层红晕。

    曾经沧海,这样的状况也在刺激着祝童的**。

    祝童熄灭微弱的床灯,伏上去的瞬间,秦渺缠绕住他,悄声呼唤:“报紧我!”

    阴阳狗躲在床下,歪着脑袋倾听着,对人类的这些奇怪的玩意儿,最是想不明白。

九、主任的权利(上)

    黎明,病床上的两个男女彻夜未眠。

    “你需要什么?”

    “不知道,我能经常看到你就足够了;李想,帮助我离开你,但是,不要太突然。”

    秦渺披上护士服,回头看一眼,拖着涩涩的脚步离开。

    一到上班时间,祝童就找到夏护士长,要求马上办理出院手续。

    对于秦渺,小骗子实在不知道如何是好;用钱解决明显不合适,秦渺学的是护理专业,师姐师妹关系好处,找机会溜进高干病房太容易了,在找到合适的方式之前,还是躲避一下为好。

    这,正好解决夏护士长的难题。

    在某种情形下,医院的高干病房更像个交际平台,是领导给下属和各方面关系人士一个接近的机会。

    临近年底,高干病房的床位照例是最紧张的时候;一般说来,在医院里接见下属,对某些领导来说,更有人情味,也更有亲和力。所以官场上有个潜规则,不会住院的领导,不是好领导。无*@%$敌$龙$*书屋alan365整理

    上午,办完出院手续,祝童回到网络信息中心。

    几天没上班,陈小姐已经把隔壁的两个单位要过来,周东正指挥几个工人在装修。

    台海言看到祝童,傻笑着把他拉进机房。

    “主任,我想好了,跟着你干,但我不想辞职。”

    “可以吗?”

    “如果只负责技术,我在哪里都一样;我有两个师弟,他们可以去负责公司的技术。咱们这里的设备好,适合开发产品;如果出什么问题,在这个平台上检验、解决,比在外面更快。”

    说起具体的技术问题,台海言比祝童考虑的周到;新公司确实不可能如海洋医院一样,建立起庞大的网络设施,也不可能出巨资购置起这一套高级设备。

    “不错,回头我再和院长商量一下。燕子,你是不是对别人说起这件事了?”

    祝童刚要走,忽然感觉到不对劲,以前的台海言可没这么精明。

    “嘿嘿,稍微对秋诗说过一点,她说……她说,海洋医院的工作比较稳定,辞职有些冒险。她说,我们还在供楼,最好,等公司站住脚,再辞职。”

    台海言期期艾艾的说着,脸上现出不好意思的红晕。

    真是个实在人啊,祝童拍拍他的肩膀,忽然问道:“你多大了?”

    “二十四。今年是本命年,所以,要小心。我妈说,本命年……要小心。”

    “好,听妈妈话是好孩子。但是,男子汉自己要有主见。”

    祝童笑呵呵的走出机房,他还带着阴阳狗,要早些回紫金豪苑去,那里不管怎么说,也是他暂时的家。带着小狗上班也不合适,陈小姐就表达出轻微的不满。

    秦可强的的士,就停在海洋医院门前,小骗子这次没上他的车;无他,他发现自己被跟上了,海洋医院门前,有三双眼睛在注视着他。

    祝童带着三条尾巴逛上海滩,第一天,没跑好远。

    上海的古玩市场有三处,最大的一个就是豫园,也就是老城隍庙了;诺大的藏宝楼上,汇聚了众多的商家和人流,小骗子抱着小狗,细细在这里逛了一上午。东瞅西瞅的收了几个印章,几乎是看到贵些的古印就买,一上午就花出去六万多。

    十一点多,他才意犹未尽的打车回紫金豪苑,几条尾巴当然都留到藏宝楼里了。

    几天没回来,公寓还是老样子。

    刚安置好阴阳狗,柳依兰的电话就来了,她是在履行自己的承诺。

    “我们没有找到凤卓青羽的主人,只有一个线索:三十三年前,祝门前辈祝红从缅甸出国,经由印度洋到中东地区;带她出去的也是一个祝门前辈。他们最终落户到地中海,祝红前辈目前在法国近海的一个私人小岛上隐居。具体位置不明,他们很少与外界联系。”

    “你能确定她还活着吗?”祝童听到这个消息,心里涌起莫名的激动。

    “她很健康,三年前有人在巴黎的一个社交场合与祝红前辈见过面;据说,她看起来不过三十多岁。祝童,你们祝门的养身功夫太奇妙了,姐姐我出五百万,传授点初级功法好不好?”

    “就是一千万页没得商量,依兰姐,你们兰花的**经据说更好,没必要贪图别家功法。”

    “**经虽然好,但时代在进步,我们发现有些姐妹就不适合修炼这个。算了,珊珊让我对你是说,谢谢你;她马上要出国整容。珊珊还让我告诉你,她没杀赵永兵。”

    “这样最好,手上沾上血,心里总会有阴影的。我想知道,是谁,在什么场合见过祝红师叔的?”

    “巴黎的交际圈就那么几个,有些互相交叉有些相对封闭。祝红前辈有个法国名字,她在的那个交际圈主要以珠宝商和古董商为主,还有一些艺术家,不过他们都是点缀。我们就是从一个画家朋友那里得到这个消息的,想要找到她要看机会,她不会轻易出现。”

    “这么说,祝红师叔混得不错?”

    “是不错,不然,也不可能有那么一个小岛作为隐居地;中国人在国外有私人游艇、私人飞机的不多。她虽然低调,但是大家都很羡慕她。”

    “这就奇怪了,柳大姐,你是花多少钱得到凤卓青羽的?”

    柳依兰一愣,这个问题她确实没想到;祝童的思维敏捷得令人吃惊。

    “八百万……欧元。”

    “八百万欧元?”祝童重复一遍;“那一定会引起轰动的,我能知道,那场拍卖会是在什么时间举办的吗?哪家拍卖公司?”

    “祝童,你在怀疑我?”柳依兰迅速调整好状态;“有一个世界是只为富豪服务的,那里时常会出现一些奇怪或敏感的拍卖品;不是那个世界的人,就凭你如今的局面,连听说的资格都没有。”

    几句话,把祝童噎得张口结舌,对于那个世界,他确实一无所知,只好说点实在的:

    “凤卓青羽价值八百万欧元,如此说我们还欠你五千万?”

    “嘻嘻,别这么说,大家江湖同道,义气为重,互相关照是应该的。”柳依兰难得在小骗子面前占上风,心情不错。

    “这份人情我早晚会还给兰花。”祝童从来不相信什么义气,只知道欠账还钱的道理,在哪个世界都是一样的;“依兰姐,我还有件事,能帮忙吗?”

    “什么事?只要姐姐帮得上的一定帮。”

    “谢谢依兰姐,这件事在你是小菜一碟,帮我把一个朋友送出国。海洋医院的学生,秦渺。”

    得到鼎然星空后,柳依兰实在是太得意了,没想到祝童会提出这个要求,她当然不好拒绝。

    电话挂断后,祝童想着得到的消息;终究还是没什么用啊,难道要到地中海去找祝红师叔的下落?凤卓青羽,只要祝红师叔没事就好,也许是她想离开祝门,以这种方式把祝门神器送回来呢。

    下午,祝童又带着几条尾巴在上海滩转悠一大圈,最后上到城市的最高处,东方电视塔上。

    成风正在望远镜前看风景,小和尚很兴奋,师叔明显比师父混得高级,交给他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混到上海的几家电脑城里去;当搬运工也好,当送外卖的伙计也好,考察几家合适收购的电脑公司;时间,一个月。

    师父只是收庙装和尚,师叔收购的是公司,那一定是要装老板了;在喜欢热闹的年轻的小和尚来说,层次境界当然不可相提并论。

    “师叔,我在地铁里看到剃刀张了。还有,这几天地铁里好乱啊,听说红火被人寻仇,伤了不少手下。”

    “别理会他们,以后离地铁远点;不行就打的,别让他们的血沾到咱们身上。”祝童当然知道这是为什么,大火轮废了,四品红火以前的仇人知道他们的消息后,找上门来报复、火拼是一定的。

    “我要装伙计啊,打的太张扬了吧?”

    “谁让你天天打的了,公交车也是人坐的。这里有一万,省着点用够一个月了,记住,这一个月内不许和我联系。”

    祝童知道师兄对手下弟子比较严格,想来,小和尚对上海还比较陌生;但是,这个阶段他必须尽快适应,最好的办法就是撒出去让他自己闯,多吃亏多碰壁才能长见识。

    “但是,师叔,这几家公司都在哪里啊?”成风翻看着小师叔给他的一叠资料,刚看几眼头就大了。

    这几家公司是祝童委托另一个商业调查公司挑选出来的,适合被收购无@#%$敌$龙$*书屋整理的电脑软件公司;祝童也没时间去一家家甄别,成风来了,正好是个锻炼的机会。他读书不多,好像小学都没正经上完,目前的身份是个职高毕业生;成风虽然不是个电脑白痴,但是也仅限于上网聊天的境界,混进这样的公司,实在是有些难度。

    “这点事也能难住你?成风,这几年跟你师父都学什么了?”祝童给小和尚打气,还是稍微指点一些注意事项;小和尚到底是机灵的,从小混江湖,经验还是大大有。说到底,电脑公司也是人在做事。

    看着成风落开自己的视线,消失在大上海的人流中,祝童换上电话卡,拨通二师兄的电话。

    本来是想说些感谢的话,没想到,逍云庄主先诉苦:

    “师叔要求把我的道场改成识字班,师弟快给我出个主意,那样可行不通;我手下百十号人呢。师叔说传授大众书写……”

    祝云苦恼的说着一个多月来的难处,有这么个师门高人在,祝门确实看起来威风不少,但是,他说祝云的路数不正,要把那几十座庙宇改造成宣化众生的道场。

    小骗子呵呵笑着,对于师兄的苦恼,除了安慰还真没什么好主意,祝黄师叔他也不敢惹。

    “既然这样,给他个庙好了,师叔不是带着成虎吗?你把他支远点,看哪一个偏僻的地方有合适的庙,就交给师叔去折腾。他那些治字不是谁都能学会的。对了,你的钱我刚给你汇过去,一百万,注意查收,分四次汇的。”

    说完师叔,祝童把以前欠的帐还掉,心情高兴,对师兄开玩笑道:“这条路注定是走不通的,你先抗几天,等大师兄出来,把师叔交给他伺候;嘿嘿,我看啊,他们两个倒是很般配。”

    “说的容易,现在我就有些受不了了,马上到年关,正是挣钱的时候;我要到各地……”祝云还是有些沮丧;过年时节的头几柱香,在任何一座庙里都是笔大买卖。

    “这样,你对师叔说,祝红师姑有消息了,有人在巴黎看到她;我会再找机会盯着这条线;唔,你把他打发到上海来吧”,挣钱要紧。”

    “打发到你那里?”祝云有些怀疑祝童的诚意,以他对这个小师弟的了解,祝童是从来不喜欢太多牵挂的。

    “不错,我给他找个好地方养着,尽点孝心吗。”祝童想的是,让祝黄师叔带尾巴逛街,也许更好。

    实在不行,把师叔送到山东小镇,让被驱逐出去的老骗子头疼几天。也许,这个死脑筋的师叔看到老骗子的局面,会受点教育。

九、主任的权利(下)

    与热闹的圣诞节相比,元旦的钟声,在上海敲响的微弱许多。

    过去的一周里,祝童每天上午到网络信息中心看看,到黄海的病房转一圈,中午陪叶儿吃过饭后就回到紫金豪苑,名义上是准备研究生考试。

    对于这个借口,有不少人表示怀疑,其中就有院长办公室主任周小姐。

    这段时间,祝童又去了两次古董市场,炒卖自己抛出的古印;到现在为止,他已经向市场上抛出两枚玉印,两枚铜印,从第一颗的两千,玉印已经被炒到两万每颗,铜印更高,且还有价无市。

    其实卖家只有他一个人而已,为的是引人注目,特别是引起江湖同道的注意。

    新年第一天,祝童与叶儿去苏州看望梅无*#%$敌$龙$*书屋整理长老,买了好大一堆礼物;碎雪园里很热闹,是后院竹道士那里。

    祝童看到了道宗五大长老,周围还有多名道宗高手;心下感慨,大门派就是大门派,这么一批高手,没有深厚的根基不经过长久的积淀是锻造不出来的。

    祝童到时,正听到竹道士传下法旨:“不要相信江湖传言,不要都聚集在上海;年前这段时间各处道场香火旺盛,要仔细安排,不能给信众太大负担,道场内外多加人手注意安全;今年……”

    他们也收到消息了,祝童虽然没想到过让竹道士与江小鱼对上,但是没有道宗参与,会少很多热闹的。

    又是周一,祝童刚与陈小姐研究完招聘的事宜,周小姐的电话就打到祝童办公室上的内线电话。

    一定是周东给她报的信。祝童听到周小姐的声音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这一段,由于祝童杂事多,周东享受的针灸疗法停止了,他又不好要求,李主任毕竟是领导,又不是针灸师。

    “李主任,您能下来一趟吗?”周小姐邀请道:“年终奖要发了,吴助理刚才要我们的意见,我们办公室的几个主任碰下头,把这件事定下来。”

    挂上电话后,陈小姐点一下祝童:“她这一段心情不好,网络信息中心成立后,她受的打击最大,这个时候我们要小心点,对各方面都要尽量维持。”

    “为什么?”祝童虽然名义上还属于周小姐的手下,但是院长办公室已经确定了网络信息中心的框架,只要正式文件一下来,大家就不相干了,至少,祝童是这么认为的。

    “你是真傻还是装糊涂?”陈小姐大大的眼睛里闪着光,最近一段,她时常以这样的眼光看小骗子,虽然不动心,但也颇有些受用。

    祝童问过王觉非,他肯定了祝童的判断,陈小姐是为积累经验才到海洋医院来的,一旦浦东的那座现代化医院建成,陈小姐一定会离开,也许会作为那座私人医院的董事长。

    “你以为,海洋医院成立一个新单位就那么简单?王院长是能作主,但是还要卫生局下文确认;副主任级别的聘用不是什么大事,你这个主任的任命牵扯到行政级别,需要到卫生局备案批准的。周小姐的父亲,以前是副局长,管人事的副局长,现在虽然退了,如果她想给你使小绊子,总是不好的。”

    “对对,是要小心,有陈小姐这样的贵人来帮忙,我这个主任省心多了。行政级别?我现在是什么行政级别?”小骗子到底是有些虚荣心,问出的话就有些低级。

    “副处。”

    “唔。”小骗子应一声,到楼下去开碰头会,心里想,副处级的骗子,到底还是不自由。

    到小会议室内,祝童首先得到是一片祝贺声,大家都知道他要升官,今后就是另一个单位的负责人,当然会客客气气。周小姐对祝童能来也很欣慰,这代表着对院长权威的尊重。

    所谓年终奖,竟是一笔很大的数目;祝童在海洋医院一个多月还没领到薪水,上个月是因为手续没办好,这个月补发后,周小姐递给他签字的工资条上竟是九千多。

    “这么多?”祝童感觉自己真的没做什么,每天不是看书就是乱转,后几天干脆就在紫金豪苑准备考试,拿那么多钱,当然有些不好意思;据说,薪水是劳动所得,他劳动了吗?

    “这是一个月零二十天的薪水,不算多,有些医生每个月都要几万呢。”

    “就是啊,李主任来的时间短,莫非你们北京……”

    在大家的闲聊中,小骗子默认了这个现实;年终奖的事情也一样,周小姐主张发两个月平均薪水,几个副主任希望是三个月;祝童没插嘴,到最后跟大家一举手,又得到将近两万。

    碰头会还在扯皮中继续,小骗子漫不经心的应酬着,心里在盘算自己到上海后的开销。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租房买车那样的大头不说,一个多月来,祝童至少花掉两万元。

    紫金豪苑的水电费是祝童付的,还有就是平常应酬或外出的费用,祝童以往大手大脚惯了,不习惯简朴的生活;买衣服什么的从未想过去还价,吃饭也只进大门面;元旦新年送给叶儿的那件羊绒衫三千多,给苏绢一家的新年礼物无@#%$敌$龙$*书屋整理,也许更贵一些。

    两个人平时的家常吃喝多是叶儿负责,祝童曾经要给叶儿张卡,她拒绝了,祝童知道那也要一笔不小的数目。

    “还有件事,李主任稍等一下。”散会后,周小姐叫住祝童,等别的副主任离开后,坐到他对面。

    “昨天市外事办转来个文件,要求你负责池田一熊先生的治疗。来送文件的人说,这是外宾指定的,池田先生只相信你的医术。”

    “我能拒绝吗?”祝童思量一下,感觉周小姐的神情郑重,不像开玩笑的样子;但是,看病还需要下文件,在小骗子看来,确实是滑稽。

    “这是个政治任务,李主任最好不要拒绝,那样王院长也很难办。”

    “政治……任务。”

    “不错。”周小姐拿出份文件让祝童看,里面赫然写着李想的名字,用词也是不容置疑的权威、严肃。

    “李主任,池田先生本来在等待从倭国来的专家,您给他治疗后,池田先生感觉良好;井池财团在上海有大量的投资,所以,市外事办才会下这个文件。”

    周小姐等祝童看完,含笑注视着他:“你这几天没到池田先生的病房去,高干病房的陈主任也不好意思叫您,大家都知道您在准备考试。”

    “但是,我没膏药了啊。”祝童嘟囔一句,拿起文件回到网络信息中心。

    陈小姐正在办公室电脑前准备资料,看到祝童满脸不高兴的样子,打趣道:“是不是年终奖没你的不高兴?”

    “我不要,他们硬要给,那东西是拒绝不了的;还有一个拒绝不了的,他妈的,看病竟成了政治任务。”

    “李主任,说话注意点,这里是您的办公室。”陈小姐走过去关上门,接过文件看看,轻笑道:“这是好事啊,说明您李主任不是那些人说的,是个只*关系的笨蛋。”

    “谁说的?谁说我是笨蛋?”祝童心情不好,瞪着眼问。

    “海洋医院里这一段的私下议论都集中在两个人身上,一个是吴助理,一个就是您李主任。反正不是什么好话,您还是不知道为好;吴助理到底是医院的老人,这一段做得不错,只是您,还需要一件事证明您的能力,这件事正是个机会。”

    陈小姐*近一些,几乎就和祝童贴在一起了;小骗子能看到她脸部细腻肌肤上微微蠕动的绒毛,感受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很高级的货色,他见识过一个用这种香水的女人,夜女人柳依兰。

    “李主任,我也知道这件事,池田先生说过要出一千万买您的膏药配方,您拒绝了。”

    “那东西是没办法大量生产的,我就是卖给他也没什么用;再说,我不想被人骂。”祝童移开身体,从抽屉里取出精致的针匣。

    蝶神都快成邪神了,与秦渺一夜风流后,蝶神受到大补,这几天活跃的厉害;它一活跃,无*@#%敌$龙$*书屋整理祝童可就受罪了,不仅睡不着觉,更严重的是,祝童发现:蝶神活跃期正是自己**的**期,任何异性接近它的寄主都要引起些反应。

    陈依颐却凑上一步问:“为什么?”

    “汉奸啊,我如果把秘方卖给倭国人,那些在背后嚼舌头的人就更有的说了。”

    “李主任,其实已经有人这么说了。”陈小姐坐回自己的位置,网络信息中心还在筹备阶段,目前,两个主任只能在一间办公室工作。

    “我才不管别人怎么说的,不过,我还是要快些走,不然的话,会有绯闻的。”

    “扑哧”一声,陈小姐微红着脸低下头去,祝童不知道,他与陈小姐之间的绯闻已经开始流传了,在某些无聊人的刻意操纵下。

    池田一熊的病房里,依旧坐着几个从倭国来的医学专家,上次就是因为他们要对祝童的治疗过程录像,小骗子才匆匆结束治疗,并且再也不进这个病房。

    这次,是夏护士长陪着祝童进来,还有高干病房的陈主任和吴助理,黄海的妈妈与他关系不错,陈主任还是海洋医院里面的海洋病研究所的主任,在医院里也是个权威。

    “对不起,李医生,上次冒犯了,是我们不好,请原谅。”

    祝童一进门,躺在床上的沉田一熊就开口道歉,几个倭国来的专家也同时鞠躬,手里再没上次看到的一堆零碎了。

    “没什么,治病救人是我们职责。”还是陈主任有风度,祝童跟着笑笑,来到池田病床前。

    吴助理大约知道祝童对那些数据、图片看不明白,小声解释着。

    祝童还是先下针,边听吴助理介绍边默默召唤蝶神,唤醒种进池田身体内的蛊虫。

    借助蝶神,祝童对池田体内的情形看的一清二楚,三枚金针刺下,蛊虫被赶到池田颈椎伤处;在祝童手指的按压下,从里面扶植受伤的经脉、神经束。

    淤积在神经周围的血肿被蛊虫清除、吸收,蛊虫被引导进颈椎内,疏通被伤害的脊髓。

    终于,祝童撕下贴了多天的老狗皮膏药,换上最后那副私自改良过的狗皮膏药。心里想的是:福祸未知,我实在是没膏药了,这一副便宜你了,谁让你嚷嚷着要出一千万呢。

    池田呻吟一声,右手抬起来,左手也抬起来。

    瘫痪十多天的池田,上肢恢复知觉了。

    病房里的人都是有教养的,生怕影响祝童的治疗,屏息注视着这个奇迹。

    颈椎错位均伴有不完全性瘫痪或完全性截瘫,即使池田一熊的颈椎骨完全复位,恢复以前的感知也需要个或长或短的过程,多数情况下,能不能恢复还要看运气。

    贴上膏药后,蛊虫嗖一下离开,远远的躲到池田一熊下部阴交穴;那里有浓重的阴气,正好遮挡狗皮膏药的煞气。

    “七天内就会有结果,池田先生,您不会有瘫痪的危险。”

    祝童抽出金针,让吴助理调整好牵引架。

    池田一熊睁开眼,紧紧盯着祝童:“李先生,我需要您。您是个奇才,井池财团可以为您提供一笔资金,您随便用来做什么都可以。”

    “真的吗?”祝童微笑着问。

    旁边的陈主任皱皱眉头,吴助理好像没听到的样子,夏护士长脸上还是温柔的微笑无*@#%$敌$龙$书屋整理。

    “只要您愿意,多少都不是问题。”

    “一千万,如果池田先生有诚意的话,替我捐给中华慈善总会吧。”

    祝童开玩笑的说一句,转身离开病房。

    黄海的狗皮膏药也该换了,可怜小骗子身上也有伤,却不敢用;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找地方杀只狗做一次狗皮膏药。

    唔,海洋医院没有中药,还要到别的医院去买,千万别买到假药。

    祝童看完黄海的伤,心里嘀咕着离开海洋医院。

    这可是有先例的,四年前祝童就因为买到假中药弄出一锅奇怪的狗皮膏药,贴到身上与春药差不多。

十、新车(上)

    “李想,你的车来了,阿疆在门口,你去接一下。”

    黄海打电话时,祝童刚走出海洋医院的大门,远远的看到马路对面停一辆挂军牌的轿车。

    不是奥迪,是辆祝童没见识过的小车,看车标是雷诺,只是,这车也太……温柔了。

    “雷诺.威赛蒂,新款,3.5升全自动挡;李医生,这可是我开的车,不是黄海的面子;哈哈,我才舍不得给你呢。”

    程震疆看到祝童走近,拉开车门让他上去;从外表看,这辆雷诺确实比不上捷豹的威猛。

    不过,人家是给黄海面子,祝童也不好多说什么。

    “这辆车多少钱?”

    “海哥说了,钱的事不用你操心;那辆车是因为他才毁掉的,这样才公无*#%$敌$龙$*书屋整理平。怎么能让李医生吃亏呢?”程震疆坚决不要钱,祝童也没办法,只好问:“那么,市场上卖多少钱?”

    “四十万左右吧。”程震疆敲着方向盘对祝童道:“瞧,你们医院好车多了,这辆车在他们那里也不算小气。”

    正是下班时间,从医院大门里开出的汽车确实不少,其中不少是医生们的座驾。

    “别再想了,李医生,上海滩是这样的,笑贫不笑娼,没多少红眼病的;你开辆好车,别人只会说你有本事,没事的。”

    “不是因为这个。我是想,该到哪里请您吃饭?”

    “好说,好说,一般的酒店就行。”程震疆爽快的笑着转动钥匙,低沉的引擎声让祝童心里喜欢,看来这辆车不像外表那么平庸。

    下午四点,祝童开着雷诺拐进郊区一所小院落,车上是他刚从宠物市场上买来的一只串种黑贝,快死的样子。

    小院是两小时前送程震疆回基地看到的,门前挂着出租的牌子,四周很安静,祝童就把它租下;里面能停一辆车,还有三间房子。

    但祝童只不过用这里一回做狗皮膏药,他付了三个月的房租,如果师叔来了,就让他和成虎住这里;祝门需要在上海有个安静的落脚点。

    这锅膏药耗费了四个小时才做好,祝童走出臭烘烘的房间,外面已经华灯初上。

    刚才,在做狗皮膏药时,不止祝童被那气味熏得昏头昏脑,蝶神也被熏得匍匐不动;它有些惧怕祝童画出的符文,比小骗子还忍受不得狗皮烘烤的味道。

    雷诺拐进市区,祝童走进他看到的第一家花店:“小姐,我要买花,你这里所有的花。”

    当然了,买空一间花店的钱,小骗子还是有的,问题是,人家不卖。

    最后,祝童拉着半车花回到紫金豪苑;地下车库的保安不认识他,但祝童把车停到黄海说过的车位,保安也没干预,那个车位已经空闲很久了。

    只不过,保安可没想到,小骗子在车内停留的几分钟,是疯狂的吞吃花朵的几分钟;当祝童捧着仅剩的一束红玫瑰走到他身边,抛下一张百元大钞时,保安看到的、闻到的,是一位衣冠楚楚、满身花香的男士。

    “麻烦你把那里收拾一下,对不起,我没注意把那里弄脏了。”

    祝童走了,保安走到挂军牌的雷诺前,看到满地的花枝,一片叶子也没有,更别提花瓣了。

    叶儿今天加班,回紫金豪苑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她劳累了一天,进屋看到门厅里摆放的一束鲜艳的红玫瑰,浑身疲惫一扫而空。

    祝童走出来,轻轻抱起她:“辛苦了,饿了吗?”

    “唔,好香,在局里吃过工作餐;你呢,吃了吗?”

    “吃了,在茶楼随便吃了点。”

    叶儿陶醉在爱人甜蜜的拥抱里,她可不知道,眼前这个文雅书生,十分钟前还在浴室里使劲擦洗着身上的每一寸肌肤;丢在洗衣机里的那套衣服,也是从纸袋里直接塞进去的。

    实在是太不像话了,祝童吃完一堆鲜花后,身上的异味消失了,但是,从皮肤里渗透出另一种味道,花香。

    “我发薪水了,连年终奖两万多,你来安排吧。”祝童掏出两万现金递过去,这些是他刚取出来的。

    对于薪水这样的东西,小骗子是陌生的,得到的是如此容易,但总归是正经来路的钱,给叶儿心理负担小些。

    “我也发了,就是没你们医院多,五千八。给你买了件西装,一会儿试试。”叶儿没接钱,从身后拿出个纸袋,歪着头奇怪道:“咦?你才上班,怎么会开这么多?”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补贴吧。”祝童掏出西服,他以前那件被血污了,没洗干净,这些时间一直没有穿。真过起日子来,在叶儿监督下,钱不敢乱花。

    “补贴?”叶儿还是不甘心;“你们医院的副主任都这么多?”

    “我现在是正主任了,网络信息中心升格,我也就跟着升官了。哈哈,不好吗?”

    祝童穿上西服,左右看看:“不错,叶儿的眼光很好啊,穿着像新郎官一样。”

    “臭美。”叶儿微红了脸,抚摸着祝童的胸口,轻声道:“李想,我还是想让你做专业医生。”

    “知道,我正在考研究生,去去,别干扰我看书。”小骗子有些怕谈论这个问题,正经的看病对于他来说,如今已经怕了,太容易出风头。

    叶儿嗔笑着点他一下,关上门去换衣服;梳洗完毕,抱着阴阳狗又走进书房。

    “李想啊,它很奇怪呢。你是不是欺负它了?”

    “没有,我怎么会和一只看狗一般见识呢。”祝童虚伪的笑着,伸出手:“阴阳,来。”

    小狗从叶儿怀里挣脱出来,没扑向祝童,一溜烟跑向客厅,那里有它的小无*@#%敌$龙$*书屋整理狗窝。祝童身上的味道对于它是恐怖的,无论是花香还是异味。

    “瞧,我们有车了。”祝童转起车钥匙;“等我下周考试结束,带你出去兜风。”

    “雷诺,要二十万吧?”叶儿知道黄海在给祝童买车,皱皱眉头。

    “没那么多,是黄海托朋友买的罚没车,就是那个程少校。”

    “李想,以后别再麻烦人家了。”叶儿不忍心责备祝童,轻轻的点一下,表达出些许的不满。

    “我是不想再麻烦梅小姐了,你跟马老学画,还要人家每周接送,不是更不合适?”

    “那是不一样的,马老和梅小姐是艺术家,程震疆是军人,有纪律的。好了,不说了,今后不许你和他们混到一块,好好学习,别太累了。还有,早些把车牌换成地方牌,我不想欠他们太多。”叶儿在祝童脸上吻一下,带上门到另一间房去画画。

    “艺术家?”祝童嘟囔一声,如果叶儿知道他们的身份,会怎么想呢?无解啊。

    把车牌换成地方牌照,除了罚没税,还有一笔不菲的牌照拍卖费和各项税费,加起来怎么也要一、二十万吧?祝童有些心疼和无奈,叶儿说的是正理。

    公寓里安静了一会儿,朵花回来了,一脸的不甘心。

    “海哥不让我去学跳舞……”说着,小丫头依在叶儿的肩上哭起来。

    上海的生活毕竟与湘西差别巨大,朵花收敛多日后,终于爆发出来。

    “我不想海哥不高兴,可我就是想去跳舞。他骂我……”

    “朵花,黄海还在养伤,你想去跳舞只管去,不对他说就是了。”

    “你们在说什么呢?”祝童和朵花的话,叶儿听不太明白,好奇的问。

    如此这般,朵花把一切说一遍,叶儿安慰的拍拍她的头:“黄海说得对,你现在要抓紧时间补习,想跳舞也行,业余时间再去。”

    朵花委屈的点点头,她刚才在医院里对黄海透一点口风,就被骂了一顿。

    “李大哥,你身上好香,嘻嘻,是不是偷用叶儿姐的香水了?”就这么一会儿,小丫头雨过天晴。

    她的鼻子比叶儿灵敏,高兴起来以后,马上发现了祝童的异样。但她刚说出口就明白了,祝童身上的花香和妈妈身上的类似。

    “我才没那么好的香水呢,李想,老实交待,你身上的香味是怎么回事?”

    叶儿也跟着起哄,祝童转头回到书房看书,解释不来的东西最好不解释,清者自清。

    朵花不想自己回去,在客厅里看会儿电视,歪在沙发上睡着了。

    叶儿为她盖上毛毯,到书房里看祝童,手里捧着一杯清茶。

    祝童面对叶儿的柔情心里有些发虚,接过茶杯啜吸一口道:“谢谢叶儿,你这几天不回去,姐姐知道吗?”

    “对姐姐说过要加班,她要我别太辛苦,晚了就住这里;姐姐说,那个李想啊,看起来还不错,人也有本事,对你也好;有他照顾你,我放心。”

    “真的?”小骗子深表怀疑,苏娟这一段对他不错,但是不会有如此高的评价。

    “骗你呢,姐姐才不会这样说呢。”叶儿把自己偎依进祝童怀里,纤纤玉手摩挲着他的眉头,凝视着那双闪亮深邃的眼睛;“姐姐还以为,还以为……你已经欺负人家了呢,她只劝我小心些。”

    说这些时,叶儿没脸红,祝童脸红了;以他的精明,稍微一想就明白,一定是叶儿故意给苏娟这个印象,也许啊,姊妹两个因为自己又有过什么争执。比较起来,黄海看在任何一个上海人眼里,都比李想强不止一点。

    “我没欺负叶儿啊,是不是有些冤枉呢?”

    一时无言,书房内氛围暧昧起来,两人互相享受着**的贴近,祝童感动的收紧手臂,叶儿低声呻吟着,把滚烫的脸掩在祝童脑后,呼吸渐渐急促起来。

    叶儿已经换下警服,穿一套居家便装也掩饰不住美妙的玉体,坚实的**在祝童胸肌挤压下微微颤抖。纯棉衬衫的纽扣在两人扭动中滑开,现出一片嫩白无*@#%$敌$龙$书屋整理的乳沟,祝童看到白色的蕾丝花边,热血沸腾。

    一边寻找着叶儿的嘴唇,一边伸过手去,握住一只轻轻按揉着。

    叶儿的喘息更加急促,两手环过祝童的头,柔软的唇微微张开,闭目献出丁香软舌,任君品尝。

    “李想,朵花还在外面,你……”

    叶儿努力鼓起一丝理智,轻呼一声,此刻,她已被抱起,正走进卧室。嘤咛一声呻吟,两个人倒在圆床上,身后的门神秘的自动关闭。

    叶儿的衬衫被卷起,一段纤细的蛮腰露出来,白嫩的肌肤上闪着晕红。

    “别……唔……”叶儿勉强去拦住祝童的手,他正探下去。

    “你不想吗?”祝童看着瘫在面前的少女,轻轻问。

    这次冲动是如此强烈,不可抑制;蝶神吸收了大量的花瓣精气,回来后又吞下几粒蝶蛹,一直在亢奋的舞蹈;祝童对叶儿拥抱亲吻时,蝶神开始不断散出的花香,如春药一般,不止迷惑了叶儿,也迷惑着祝童。

    “我……不知道。”叶儿脸上的淡淡红晕转为绯红,清澈的眼睛里竟荡漾出几许娇媚,让小骗子怦然心动,也变得更加疯狂、更加大胆。

    三把两把扯开叶儿的衬衣,把唇伏上去,不顾轻重的含咬吸啜。

    “我……李想,轻……”叶儿抖动的更加厉害,不自觉的把自己*上去,*近那痛楚中蕴含的陌生快感。

    公寓里的电话不合时宜的鸣响起来,它被放在客厅,午夜的公寓里,这声音那么惊心。

    祝童正在脱解两人最后的阻隔,根本就不去理会,而叶儿,是想理会却浑身酥软,连个指头也抬不起来。

    “梆梆!”朵花在卧室外敲门:“李大哥,是医院来的电话,说是有个病人出事了,请你尽快去。”

    “快点。”叶儿清醒了,奋力脱开去,横祝童一眼:“色狼!”

    “医院出事……是要去看看。”小骗子正亢奋得要命,想说医院出事关我屁事,猛然想起自己的身份,还有那两个病人,迅速扮演起好医生的角色,穿起衣服。

    “李主任,对不起,打你的手机没人接,情况是这样的:池田先生出意外了,他现在浑身滚烫;护士刚量过,体温四十二度。请问,是以物理降温还是用退热药?”

    电话是高干病房的夏护士长打来的,祝童这才想起,自己在池田一熊身上贴的自己改造的狗皮膏药;在此之前,他还说过自己负责这个病人的一切。

十、新车(下)

    虽然是万般不舍,祝童也只有从温柔乡里挣扎出来。

    说过的话是要负责的特别是这个时候。能把电话打到这间公寓里的人不多,院长办公室的周小姐那里有这部电话的号码,做为海洋医院的中层干部,这是很必须的也是必要的。

    三星手机,这一段梅小姐经常打电话骚扰他,小骗子回到公寓就把它调到震动状态,当然是听不到了。

    叶儿满脸红晕,躲在被子下羞笑:“快去吧,李主任。还有,以后别再这样了。”

    于是李主任只有穿戴好,嘱咐朵花一句:“别过分。”下楼开车赶回医院。

    有辆属于自己的汽车真的很方便,午夜时分疾驰在上海街头,也确实别有番滋味;冷风一吹,小骗子才想到害怕,刚才他差点露无*@#%$敌$龙*书屋整理馅,幸亏叶儿没有经验,只弄得羞涩的闭紧双目,祝童身上的衣服也没有脱下。如果她看到一个没有胸膛的身体,叶儿不被吓死,也会把小骗子当成妖精。

    秦可强的的士根本就跟不上雷诺,转过三个街口,小骗子得意的拨通他的电话:

    “秦兄,怎么样,这辆车不错吧?今后,我不坐你的的士了。”

    “坐不坐我的的士,你都要小心点,这两天地铁里很乱,今天凌晨,大火轮的师父到上海,已经有七条汉子废在他的钩刀下;大火轮生死未卜,说不定什么时候,神钩王寒就会找上你。”

    “神钩王寒?他是……”

    小骗子对这个名号很陌生,但秦可强不会无缘无故说起一个人。

    “九年前的江湖酒会上,蓝先生提供给汽笛一笔资金,建议他们涉足实业。神钩王寒是汽笛的师弟,四品红火的隐线掌舵,他惯用钩刀,锋利无比,能伤人于无形;我只知道,神钩王寒带着一批人几年前开始进军公路货运业;目前行走江湖的这一支,对于四品红火来说是明线。”

    四品红火那样的大门派,到底根基深厚,一定有高人隐在幕后;对于大火轮的事,祝童已经脱不了干系;不过神钩王寒会对付自己吗?好啊,来的高手越多越热闹。

    要命的是,布置一个如此大的骗局,前期的准备太费工夫;小骗子又务求完美,所以花费的精力更多。这个局要装的不是一般人,更需要精雕细琢,务求完美。

    前期的造势还没有完成,时间啊,在这段时间里,千万别出什么意外。

    祝童带着这样的疑惑走进海洋医院的高干病房,夏护士长和吴助理站在电梯口,看到祝童出来,为他披上白大褂。

    “一小时前,池田先生开始昏迷,外事办来人了,王院长很为难,他们要求……”吴助理小声介绍病情,夏护士长在一旁补充。

    池田一熊已经移进重症监护室,几个科室主任在研究,连王觉非也在外面查看那一排仪器。

    为什么会这样?祝童走进重症监护室,无*@#%$敌龙$*书屋整理不用任何仪器,对池田身体内的情形了然于心。

    蝶虫还退缩在远远的阴交穴,池田颈椎的伤处充盈着太多的气息,强盛的气血聚集在一起凝固、修补着他的伤处,局部体温升高就是由此引起的。

    现在应该坚持还是终止?祝童考虑着,师门符咒原来真不是乱写的,这一贴太讲究凝聚,没有舒缓回旋的余地,也许对局部是好事,对病人的全身就是伤害了。池田如今四肢冰冷,全身只颈椎处火热,连带着上身和头部温度滚烫,护士们正以冰袋给他降温。

    “如过温度再降不下来,池田先生的脑部会受到损害,那是不可挽回的。”

    王觉非走进监护室,*近祝童低语着。

    对于这样的西医理论,小骗子是陌生的。也是,救回来个四肢健全的傻子,还不如就让池田一熊头脑清醒的瘫在病床上。

    祝童示意护士移开他颈部的牵引支架,伸手撕下那贴自己改良过的狗皮膏药,扎下三枚银针。

    蝶虫感受到威胁被解除,在祝童催动下,缓缓移动到池田颈椎处;这里的气血旺盛,蛊虫贪婪舞蹈、吸收;不过十几分钟,小小的身体由米粒大小变为黄豆大小;池田脖子上的红肿渐渐消失,身上的温度也恢复正常。

    池田呻吟一声,睁开眼巡视一周,把视线聚集在祝童脸上。

    “李先生,您这贴膏药厉害,我现在浑身充满力量。”说完,他竟翻身跳下床:“啊,神奇的医术,我完全好了。”

    “啊!”王觉非和祝童同时叫一声。

    还是小骗子反映快,挥手刺出一针,把池田又点回床上。

    “池田先生,你的伤处还需要巩固,不能随便活动。”祝童取出一贴传统的狗皮膏药,贴在池田的颈椎;“给他上架。”

    祝童这样吩咐着,护士们是不明白的,还是王觉非知道,对一脸迷茫的夏护士长说:“支架。”

    “哦,对,快。”

    一群护士围着池田忙碌起来,王觉非牵一下祝童的衣角,小骗子手捻银针正在思索,点点头随王觉非走出重症监护室,跟着他们出来的还有夏护士长。

    王觉非也不理会外面的人,一脸严肃的带着祝童走进一间办公室,夏护士长最后进来,随手关紧门。

    “李主任,能介绍一下你的这套疗法吗?”

    王觉非好奇的注视着祝童;他,曾经是个敲诈自己的骗子,如今是位神秘的中医,以神秘的医术快速创造了一个奇迹。

    “不能。”祝童干脆的拒绝,他不能泄漏狗皮膏药的秘密,至于蛊虫那样的东西,说了也是白说,面前这两位都不会相信的。

    “好吧,中医到底是神秘的,我尊重你们的传统,不勉强你。”王觉非呵呵笑两声,转动手里的钢笔:“但是还有问题,这笔费用怎么算?夏护士长今天还说,高干病房护士们年终奖没发多少钱啊。”

    她们没发多少钱和我有什么关系?祝童想着王觉非的话,明显是话里有话。

    “我的意思是,李主任的膏药无论怎么算,也不会超过一千块一贴。池田先生这样的病例,在任何一家医院都需要十万左右的治疗费用。现在,你只用三贴膏药……即使加上这十几天的住院费、支架费,也不会超过一万元。是不是不太合适,我们是西医啊。”

    夏护士长等王觉非说完,接着道:“李主任,您是池田先生的主治医师,没有您的单子,我们的护士每天只是给池田先生量体温,擦洗身体,这样的一般护理要不了多少钱。按照常规,池田先生需要骨科、神经外科联合治疗,检查护理的项目会很多的。”

    原来是这样,小骗子嘿嘿笑着:“反正池田还不算彻底康复,该怎么护理你们看着办,该上什么护理项目夏姐决定好了,池田先生身体很好,经得住折腾。但是,谁说我的膏药最多只值一千元,我不能要十万一贴?”

    “可以啊,膏药是你的,价钱当然你定;但是,怎么入账?咱们医院可没进过你这样的膏药;还有,你的膏药没有批准文号,成分、药理都不清楚,这牵扯到很多方面,如果要这么高的价钱,别人会说闲话的无*@#%$敌$龙$*书屋整理。认真起来的话,你这次在病人身上使用这样的膏药是违规的。道理上也讲不明白啊,你究竟是以什么方法,根据什么原理,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治好池田先生的?”

    王觉非说到这里,感觉有些生硬,微笑一下安慰道:“李主任,你不会在乎这些吧?”

    小骗子当然不在乎,他根本就不想出名,标准的淡泊名利之世外高人心态,但还是装作很不服气的样子:“这样不公平啊,陈主任你说是吗?”

    高干病房的陈主任刚走进来,似乎知道这里在议论的是什么,拍拍祝童的肩膀道:“我们几个刚才还在外面说,如果李主任做医院的骨科主任的话,海洋医院会成为全上海最有名的骨科医院。”

    陈主任说的当然是笑话,海洋医院也不可能成为一所骨科医院,所以连王觉非都笑了起来。

    “甘局长来了,正在慰问池田先生。”陈主任等笑声微落,对王觉非道。

    “哦?”王觉非有些意外,现在已经过了子夜;“池田先生到底是什么来历?外事办下文件,局长也亲自来慰问。”

    “有钱人呗,据说井池财团在上海有很多投资项目,池田先生这次来考察,还是上海市政府某局邀请的。”夏护士长是消息灵通人士,她这么一说,王觉非才重视起来,赶紧出去应付甘局长。

    祝童想去看看黄海,刚拐上那个楼层,看到一个苗条的身影在走廊里徘徊,是秦渺。

    小骗子认出她,秦渺也看到了祝童,两个人呆呆对视一会儿,秦渺绯红着脸走近道:“我……只是想看你一眼。”

    祝童伸出手拉住她,走进电梯,一直到底层:“秦渺,你是个好姑娘,但是,我有女朋友了。”

    秦渺没说话,凑上来在他耳边吻一下:“别担心我,李想,我爱的是另一个你,他是那么温柔,那么美好,你……好香。”电梯门开,她跑走了。

    外面夜色暗淡,秦渺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后,祝童才把手伸出来,那里有一张金卡;但是,秦渺拒绝了祝童的补偿。

    手机响了,祝童才从迷茫中惊醒,是王觉非打来的,他让祝童到病房来,池田一熊又出意外了。

十一、田公子(上)

    池田一熊在挣扎,满脸通红浑身颤抖。

    祝童赶到病床前,稍微一感觉就知道,都是蛊虫惹的祸;由于这次贴的是传统狗皮膏药,小东西没跑很远,跑进池田的百汇穴躲藏。这个穴位会有什么异样,小骗子没研究过,但是看周围一群人那么紧张,祝童还是下针,使用刚研究出头绪的鬼门十三针法。

    蛊虫被气机牵引,在祝童运针引导下,再次躲进阴交穴;这个无关痛痒只关乎性能里的穴位,只要池田先生没有性冲动,先封闭起来也不错。

    祝童对这结果很满意,这证明,研究鬼门十三针还是有些成果的。

    第一可以驱赶邪气,引导这些莫名的东西到需要的地方,也许就有希望消除这些奇诡的东西;第二,祝童体会到鬼门十三针的另一个妙用:引气通脉;说来复杂其实很简单,只要施针者功力够深厚,就可以帮无*#%$敌$龙$*书屋整理助别人打通身上的任何经脉。

    对于一般人来说,通脉只是强身健体扶养正气通顺气息;对于修炼者来说,这是门了不起的功法,能通顺全身经脉的人,不是神仙也差不多,祝童修炼蓬麻功二十年,九脉中还有三脉未通。

    也许,鬼门十三针就是一门修炼功法。

    池田呻吟一声,打断了祝童的沉思。

    “李医生,谢谢您,我感觉好极了,比受伤前还好。”

    “没什么,这是我应该做的。”祝童微微一笑,转身离开重症监护室。

    池田一熊在后面道:“李医生,既然您不接受我的请求,那么,为了尊重先生的意思,明天一早,我们将向中华慈善总会捐献一千万,以您的名义。”

    “我不需要这个虚名,也不希望谁为我做什么;池田先生,捐款是自愿的事情,不是为了做给谁看。如果你这样想的话,这笔钱不捐也罢。”

    祝童回头冷笑一声,带上门,留池田在里面发呆。

    池田一熊练习有简单的养生功,脱胎于道家的某个功法,他能感受到祝童刚才运针为他打通了一条经脉。祝童的冷笑是威胁:别乱说话,我既然能帮你,就能害你。

    甘局长老远就伸出手,笑呵呵的对祝童道:“祝贺你啊,李主任年轻有为,我相信,只要李主任在,池田先生会没事的。”

    “不错,李主任是有本事的。”甘局长身边的那位附和道:“我早听说过李主任的大名,没想到您如此年轻,幸会。”

    祝童瞄他一眼,感觉有些熟悉,却又确定自己没见过这个人。看衣着,随意而得体,年纪在三十左右,脸色红润健康,一看就是个有钱有闲喜欢运动的人。

    “这位是田旭洋先生,上海滩名人。李想李医生,王院长的得意弟子,是不是啊,王院长?”

    甘局长为他们做介绍,王觉非附和着笑笑,祝童握住对方伸过来的手,温软而有力。

    田旭洋,怪不得感觉有些熟悉呢,原来是陈小姐的哥哥,隐身上海滩的大人物;不过,他来做什么?难道也是为了看这个池田先生?

    祝童心思算计着,脸上微笑应酬。

    “王院长啊,别怪我说话不好听,李医生在您这里真的有些屈才了,哈哈,李医生考虑过要跳槽吗?如果王院长给你脸色看,随时可以找我。”

    田旭洋递过来张名片,简朴的一张白片子,只印着田旭洋三个字,下面是电话。

    “这样不好吧,李想是我们刚引进的人才,田公子不能当着我的面挖人。”王觉非回一句,拍一下祝童的肩膀,很亲切的样子。

    祝童笑笑道:“谢田老板抬爱。”

    他可没想换老板,祝门治病的办法耗费的都是自己的心力和修为,根本就不可能成为一个真正的医生。

    果然,田旭洋深夜来此不全是为了他池田,他们之间虽然也有关系,祝童能看出来,田旭洋对池田一熊的关心多是礼节上的;临走时,看周围没人,他才漫不经心的提一句:“李主任,赵永兵也在你们医院吧?有个朋友托我照顾他,其实有李想先生这样的高明医生在,他会很快康复的,我说得对吗?李医生?”

    “赵永兵?”王觉非事情多,对医院收治的病人,除高干病房的那些外,一概是不关心的;而祝童这些天是没时间关心,他认为,赵永兵落在珊珊手里,不死也要被拔层皮;被江小鱼那一掌,应该已经挂掉了,却没想到,他就住在海洋医院里。

    “我不认识这个人,田老板说的是……”祝童装糊涂:真是个绝妙的讽刺啊,叫人砸掉鼎然星空的黄海也住在这里;祝童搞不明白田旭洋真正的意思,明显的,李想也是那时受伤的,起因就与这个赵永兵脱不了干系。田旭洋这样说是什么意思呢?怕自己害他,还是要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弄死赵永兵?

    “没什么,我那几个朋友的意思是,赵永兵就是赵永兵,既然他得罪的是黄公子,大家都没话说,哈哈,一切都是命啊。有些人注定要被淘汰,但是要在他们把牌出完后。我这样说,李先生一定明白是什么意思,无*@#%敌$龙$*书屋整理黄公子也会明白的。呵呵,我很喜欢交朋友,李先生,不要叫我老板,如果您愿意,可以叫我旭洋或者田兄。改天我约你出来喝茶,可不要拒绝啊。”

    田旭洋像对一个好朋友或小兄弟一样,半真半假的说着话,拍着祝童的肩膀,意思当然是希望李医生把这些话传给黄海。

    但是田旭洋没想到,他拍的是个江湖骗子的肩膀,这些话黄海也许不明白,小骗子可是听了个一清二楚,再没这么明白了。

    赵永兵虽然已经垮架了,他手里还掌握着什么东西,这些是田旭洋或者他的朋友害怕的,在没找到这些东西之前,赵永兵不能死;田旭洋希望黄海能暂时放赵永兵一马,也许他以为,在赌船上算计赵永兵的人,与黄海有联系,或者就是黄海指使的。

    奇怪吗?柳依兰已经拿到鼎然星空了,田旭洋这些话应该对她或者站在柳依兰面前的那个挡箭牌说;透过小骗子对黄海说,难道他以为柳依兰与黄海是一伙的?

    田旭洋走后,祝童才想明白,黄海对付赵永兵的时机不对,在外人看来,他就是和柳依兰一伙的。

    来得好,把他引进来也许更热闹些;江小鱼如果和田公子对上,到底谁更厉害?首先,要搞清楚赵永兵到底还隐藏着什么东西,还要把江小鱼的注意力吸引到这件事上。

    祝童送走王觉非却没回紫金豪苑,而是走进网络信息中心,也没理会台海言,守在自己的电脑前沉思了一夜。

    赵永兵也住在高干病房,不过,他住在二楼,重症监护室旁边。

    第二天一早,祝童查看完池田的病情后,与黄海聊几句,说了田旭洋的那番话。

    “这个田公子究竟是什么人,说这些奇怪的话?”

    “他是让你说给我听的。”黄海不是糊涂人,对于田公子他当然也有所耳闻,祝童需要的就是黄海知道的这些。

    “田公子比上海的公子哥们都聪明,他不走仕途,很早就开始做生意了。上海的第一批房地产公司里,就有他的影子,据说现在已经身家过亿。如果赵永兵和他有联系,一定是在拆迁的时候。田公子的意思是,赵永兵早晚要完蛋。”

    话说到这里,黄海不说了;他也算是新贵,与那些老牌公子哥的联系不多,彼此的圈子交际不深。而李想,在黄海看来,是个圈外人,是不需要知道太多的。

    但是在小骗子判断中,黄海以前根本就算不上公子哥;他的父亲提升为将官的时间短,如果这次不是召来陆战队砸掉鼎然星空,让人看到黄公子的威风,那些在上海滩呼风唤雨的大人物,也许根本就没把黄海这个小小的警官看在眼里。

    如今当然不同了,没谁敢再轻易招惹黄海。连带着,叶儿也就更安全,一切都是实力使然啊。

    “我去看看赵永兵。”祝童站起来要走,黄海叫住他。

    “田公子的意思,就是让你别接近这个人;我听说,医生如果想让一个人死是最容易的,赵永兵现在还不能死。”

    “这是什么意思?我会杀他吗?我是医生,不会杀人的。”

    “李想,听我的,不要去管赵永兵,他不会活着走出海洋医院的。如果你接近他,一来会妨碍田公子他们的事,二来,也许会被当成替罪羊。”

    “为什么?”祝童还在装糊涂,应该说是好奇,他实在想知道,赵永兵究竟掌握着什么东西,让神通广大的田公子如此紧张。

    “别问那么多为什么;你只是个医生,我希望叶儿一生平安。”

    黄海说完,再不说什么了,祝童却更好奇,回到网络信息中心后,自己的办公室也不进,走进机房找到台海言。

    陈小姐在接待室面试几个应聘的新人,周东在外面负责传唤,祝童远远的看一眼,来面试的男女各半,都有一个相同的特点:脸色苍白,架着眼镜。

    “帮我查一个人的病历。”

    台海言正在完善“蓝精灵”,满脸憔悴,看到自己的老板,马上停下来进入医院各科室搜索。无*@#%$敌$龙$*书屋整理

    十分钟过去了,关于赵永兵的资料只有一个房间号:高干病房2012室。房间在高干病房的深处,很安静的一个角落,病历处是一片空白。

    “这样的情况多吗?”祝童奇怪的看着搜索结果。

    “不少,高干病房的很多病历都是不进系统的,有些领导的病历是机密。”台海言揉着眉头疲倦的调阅出几分资料,果然,病历处都是空白。

    “你不能太累,身体要紧。”祝童看到台海言脸色蜡黄,把他赶出机房到休息的房间,在床上躺好,抽出银针一路扎下去;“睡吧,我就你这一个弟子,别累死了。”

    “师父,你真的答应了?”台海言迷糊着,还不忘确定彼此的身份。

    “你还要接受考验,等醒过来再说。”

十一、田公子(下)

    祝童确实有些喜欢台海言,至于收弟子的事情,也确实没想好;他合适吗?年纪大了,也不是童子身,就是修炼蓬麻功,也不会有什么大出息。但是,他有别的本事,江湖人缺少的专业知识。

    祝童刚在办公室坐下,陈小姐进来了,把一份名单递过来:“主任,你看看吧,这就是我们要招聘的人选。我刚面试过,现在给你汇报一下。”

    今天,陈小姐穿的是套规整的名牌套装,不过,也许是办公室内空调温度高,里面的白色真丝衬衣的上两颗纽扣没扣,露出一片白皙的乳沟,这一俯身,大半个胸乳展现在祝童面前。

    “你身上的味道……李主任,您用香水了?什么牌子?”陈小姐似乎不在意自己的春光微泄,*近祝童后,嗅到他身上的花香,有些陶醉的样子,深深的眼潭里泛起一丝迷离。

    “工作时间,不谈论个人问题。”祝童移开视线,事实上,他也有些享受这样的些微暧昧。秘书要用美女,是有道理的。

    “嘻嘻,原来,李主任也不老实呢。”陈小姐对自己的魅力很满意,拉过自己的转椅坐在他身边,指点着那份名单。

    “我们这次要招聘的四名工程师,医院里、学院、局里不少人打招呼,该顶的我都顶了,不过这两个人是顶不了的。一个是甘局长的外甥,这个,是欧阳院长交代过的,专业知识一般……我们至少需要三个工程师才能安排今后的工作,您看?”

    陈小姐介绍完,静静的等祝童拿主意。

    如今竞争激烈,能进医院是很多人的梦想;陈依颐的意思很明白,网络信息中心的本次招聘虽然有四个名额,但是他们能决定的只有两个名额;虽然陈小姐整理好的名单上有八位人选,他们都可以在未来的三个月内在这里实习;其实,其中两个最没资格无*#%$敌$龙$*书屋整理的已经铁定能留下,六个真正的信息专业毕业的硕士生在竞争两个名额。

    “陈小姐的意思呢?”

    “哼!”陈小姐不满的哼一声:“这是你们领导的事情,我只是协助您的工作。”

    “协助工作?”祝童又看一眼名单,这个难题他也没办法解决。网络信息中心独立出来,完全是王觉非给他的礼物,此时不操心,也说不过去。

    “也许,我们从内部能想些办法?我看过医院的员工资料,现在办公室打杂的小王是个合适的人,他在科技大的专业就是自动化信息管理,还有技术证书,在办公室做个打字员,委屈了。”陈小姐提醒李主任,却不说透。

    祝童其实也在想这个问题,周东,作为试验品的使命已经完成;他有打小报告的习惯,懒散而好色,看陈小姐的眼神很有些放肆;不只祝童不喜欢他,陈小姐也不喜欢他,如果把周东换出去……

    但是两个人都不说出这个名字,彼此试探良久,还是祝童先哈哈大笑起来:“陈小姐,我知道你不喜欢周东,好了,这个坏人由我来做,晚上我出面请周主任吃饭,你付账。”

    “为什么我出钱?你的薪水比我高,职位也比我高,应该是您付账。”

    “可以啊,我付账,唱戏的差事就麻烦陈小姐了。”

    “您也不必付账,咱们的财务已经独立了,完全可以由网络中心付账。您只要签个字就行。”

    陈小姐如此一说,小骗子才想起,世界上还有公款消费这样一个好事情;以前,他还没资格使用这个特权,现在看来,他已经进入这个阶层,今后要慢慢习惯了。

    晚上要请周主任吃饭,祝童先打电话请假,给叶儿。

    带两个漂亮的小姐吃饭,在祝童不是第一次,以往的时光里,在青岛、在大连那样的浪漫都市,他曾经周旋在更多的美丽女孩子周围。

    但是,上海的浪漫明显更加虚伪,两个女伴是有本事的精明人;所以,祝童一直很小心,不敢说太多的话,他有些害怕女人的直觉。

    好在,周主任也是个通情达理的人,看到祝童和陈小姐两个人的架式,知道周东必须要离开网络信息中心;她手下管着院长办公室,各方面的关系熟络,安置周东的地方多;对于陈小姐的背景,周主任也有些耳闻,很痛快的就答应了这个要求。

    这顿饭花的钱不多,两千三,祝童在陈小姐递来的发票上,签下自己的第一个公款消费记号名:李想。

    滋味吗?当然是很爽且有些虚荣被满足的自豪感。

    按照国际惯例,男士是要送小姐们回家的,这是刚才两位小姐说的。

    祝童开着雷诺来吃饭,陈依颐小姐坐前排,微醺的女儿香淡淡飘到祝童身边。

    “李想,陪我去海边逛一会儿好吗?”陈依颐微闭着眼,打破车内的沉默。

    “不好,叶儿在等着我呢。”祝童眼看着前面路,不是受不了这份诱惑,是不想与她有什么牵连;田公子的厉害,他才领教过的。

    “没想到,你还真是个正人君子呢。不用送了,我就在这里下车。”陈依颐有些不满,说话有赌气的成分。

    但是,当祝童真的把车停在路边时,她还是狠狠看他一眼,拉开车门下车后,又重重的带上车门。

    “明天见。”祝童摆摆手,绝尘而去。无*@#%$敌$龙$*书屋整理

    陈依颐愕然看着雷诺车远去的尾灯,从小到大她何曾被人如卸货般抛在路边?她掏出精巧的手机,赌气道:“哥哥,我再不管你的事了。”

    祝童其实没那么冷血,他真的很忙,特别是今夜,真的没时间风花雪月。

    夜晚降临,祝童又一次出现在海洋医院的高干病房楼前,不过,他现在没穿白大褂,也没穿西服,身上是一条深色休闲裤,灰色衬衣。

    这里是楼后小花园,冬季的上海阴冷潮湿,白天来这里的人都不多,晚上更没什么人了。

    赵永兵的房间在二楼,这点高度对于他不是什么问题。

    祝童纵身跃起,蝴蝶般轻盈贴*在2012窗下,把个黑色的小包*在窗旁,在玻璃下部贴上个高灵敏感应器,轻轻落下。

    然后,找个僻静处掏出台微型电脑,2012病房内的情形清晰的呈现在小屏幕上。

    赵永兵浑身**躺在病床上,胸前背后包裹着厚厚的绷带;他身边坐着一个中年人,背对窗户,正握住他的手低声说着什么;房门处,站着两个黑衣汉子,一看就是保镖之类的角色。

    高干病房都是高级塑钢窗,用的是隔音效果很好的双层玻璃,无论他怎么调整,高灵敏感应器接收到的声音很模糊。

    祝童思索着怎么才能进入病房,他做这一切是为两个隐藏在几十米外树丛里的黑影,不让他们听明白赵永兵的秘密,小骗子心里很不好受。

    终究还是没办法,赵永兵住的房间不是套间,门前站着两个保镖,门内也有两个;看样子,寻常人根本进不去。

    看来,只好冒险了。

    重症监护室与高干病房设置在一起是有道理的,病人只要进入重症监护室,花费的金钱就如流水一样;除了公款与大款,一班人享受不了这个贵重玩意儿。

    凌晨一点,正是重症监护室护士交班的时间,祝童换上白大褂走进二楼护士站,与值班护士随意闲聊着,翻开值班记录。

    “2012的病历呢?”护士站晚上有两个值班护士,一个在里间准备药物,外面这个有些胖,坐在椅子上不好意思站起来。

    在海洋医院里,李想主任的名字连同这个人都是比较热门的,年轻有为,人长得还不错,又与院长关系密切;小护士们哪个看到他,都是眉目传情的。

    “这里,李主任要看吗?这个病人的病情很重的,一直没吃饭,全*输液维持。”胖护士从抽屉里取出份病历。

    赵永兵:锁骨断裂,左6、7、9肋骨骨折,胸腔积液,心脏功能完好,肺部有淤伤。右耳撕裂伤,**折断;全身多处有点状烧伤……

    总之,这份病历表明:赵永兵被江小鱼暗算后,还遭遇了另外的折磨,如今能活着,几乎是*现代医学科技维持的结果了。

    “这是什么意思?”祝童指着**折断问胖护士,一半是好奇,这个伤是怎么来的,他真不明白;另一半,是为扰乱胖护士的心神。

    果然,胖护士看到祝童手指的地方,本来微红的脸,瞬间变得红布一般;作为本职工作,护士对这些已经很淡然了,但是李主任问这些,似乎有些别有深意;胖护士不相信,李主任会不明白这个伤的含义。

    “好了,不想说我就不问了,你要准备给病人换药吗?”祝童看向准备台上的药水瓶,各种将要更换的器材,上面都写着2012的床号;他装做不经意的拿起一个输液瓶看一眼,奇怪道:“这是什么药?”

    谁那么缺德?给赵永兵用雌性激素,这串化学药名祝童刚学习过;那不就是说,要把这个黑社会光棍,治疗成温柔的娘娘腔吗?

    如此看来,田公子在医院里也……不对,这份病历没有医生签名,是……夏护士长?不对,只为抑制病人的精神躁动,医院里有别的替代药物,对一个大男人使用雌性激素……一定有阴谋。

    “这是为了抑制病人的……冲动。”胖护士脸更红了,看着表,站起来准备工作。

    祝童趁着胖护士意乱情迷,把一枚小巧的窃听器塞进呼吸滤盒内,笑笑转身离开。

    赵永兵肺部受伤很重,是离不开呼吸器的,滤盒虽然是耗材,但是这个牌子十分昂贵,应该能用十二小时吧?

    五分钟后,祝童又躲在花园深处,带着耳塞收听2012病房里的实况直播。

    “赵老板,我知道你是清醒的,不要再沉默了,那是浪费大家的时间……”说话的应该是那个中年人,语音沉稳,条理清晰,很有耐心;这个声音很熟悉,祝童边听边想,是谁呢?

    “呼哧,呼哧。”赵永兵吃力的呼吸声,能听出来,他的肺部确实伤得不轻。挨了江小鱼那一下,能活到现在几乎是奇迹了。

    “我们会安排你的后事的,你放心,你母亲会得到很好的照顾。”

    “呼哧,呼哧。”赵永兵呼吸急促了一些。

    祝童有些好笑,赵永兵无儿无女没有老婆,真正的光棍一条,又不是个孝子,真是个油盐不进的主。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让田公子无处下手吧?

    “你的伤太重,医生说,随时有可能到另外一个世界;赵老板,你放着那些东西已经没什么用了,不如早些交出来,还能少受些罪。你尝试过不用吗啡的痛苦,那是最客气的。田公子说了,今天你再不开口,我们可以用任何手段对付你。赵老板,你还有什么好坚持的?我早劝过你,别沾毒品,那是死路一条,可你就是不听。公子不喜欢别人违背自己的意愿,这你应该是知道的……”

    中年人耐心的劝说着,但是,赵永兵一直在沉默,只有或急或缓的呼吸无*@#%$敌$龙*书屋整理声。想起来了,这个声音的主人是“未来公爵”号上出现的神秘中年人。

    “有什么要求你可以说,公子说过,一切好商量,看在我们过去的情分上,我劝你还是别受这份罪了。你的仇不可能报,我们调查过,在赌船上算计你的人,是黄公子找的人,你不应该把他的线人杀掉。你的那位朋友帮不上你,公子说了,只要你交出来,他会替你报一半仇。”

    “哈哈,咳咳……”赵永兵总算开口了,接着就是剧烈的咳嗽声和吃力的喘息声。

    护士跑进来忙碌一阵后,房间里又安静下来。

    “我不想死,告诉公子,如果治不好我,大家一块完蛋。不让我沾毒品,说的容易,那么一大帮弟兄都是要开口吃饭的,做什么能养活他们?不是你们抛开老子,我会沾毒品?就是那句话,如果……咳咳,我如果死了,大家一块完蛋。”赵永兵嘶哑着嗓子说。

    “这个要求是不可能的,你说过多次,公子也找来不少专家给你看了……”

    “我不管……咳咳,老子都要死了,还怕受罪?就是这句话,我要是死……大家一块……完蛋。”

    赵永兵说完这句,又开始保持沉默,任凭中年人如何劝说,再不搭腔。

    “赵老板,这是你在逼我,我出去十分钟,你好好想想吧。”

    耳机里传来开门关门声,紧接着,赵永兵闷哼一声,房间里传来异样的声音。

    显示器上,赵永兵的脚被高高举起,他在经受折磨,并且,嘴巴被堵上了。

    祝童心里狂喜,不是被自己的发现激动,是被由此激发的灵感激动;他低头凝视着显示器上的赵永兵,暗暗为他加油:该死的,坚持住。

    圆满了,田公子原本有些单薄,但是神秘中年人的出现,让一切都圆满了:田公子会是江小鱼的好对手。

    怀里的三星手机震动,有电话进来。

    看一眼号码,是夏护士长的,祝童低声咒骂一声,检查一下,确定刚才的东西已经被录下来,把这套设备用塑料袋封好,找一处树丛把它很小心很小心的藏进去。

    能做的他都做了,下面就看鱼什么时候上钩。

    但是,赵永兵现在真的不能死,也不能乱说话。

十二、傻女孩(上)

    “哈哈,李主任,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打扰你。”

    海洋医院高干病房的护士长办公室内,祝童又一次握住田公子田旭洋的手,这是只随和而有力量的手;祝童再一次审视面前这个人,他很有亲和力,甚至可以说是真诚,嘴角挂着习惯性的微笑,谦和洒脱,没有侵犯或嘲弄的意味。

    祝童知道,保持这种“习惯性微笑”很不容易,需要从容与自信来支撑;至少,现在的他还做不到。

    “没什么,虽然我不是专职医生,在池田先生和黄海痊愈前,晚上来巡视一下还是应该的。田兄找我有什么事吗?”

    祝童应酬着田旭洋,视线朝向夏护士长:“池田先生怎么了?”她在电话里说,池田先生有些不舒服。

    夏护士长摇摇头,甜甜一笑,拉开门出去了。

    “对不起,是我的意思,夏姐怕你不来,有个病人我想咨询一下李主任,不介意吧?”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时,田旭洋抛出无*#%$敌$龙$*书屋整理一份厚厚的病历:“以李主任的经验看,这个人还能活多久?”

    “田兄客气了,今后叫我小李好了,叫名字也行。”

    祝童翻看起病历,这一份病历没有名字,但一定是赵永兵的,且明显比楼下护士站的详细,各项检查数据、图片应有尽有;问题是,小骗子对这些东西根本就看不懂。

    “一周,也许吧?我们中医需要看到病人,这些用处不大。”祝童放下病历,直视着田旭洋的眼睛:“是赵永兵?”

    “不错,是赵永兵,他是什么伤?李……哦,李想能看出来吗?”

    “内伤,只看病历,他能活到现在应该是奇迹了。”

    “内伤?”田旭洋沉思着,嘴角的微笑依旧;“李想,能说的详细点吗?”

    “田兄喜欢看书吗?”祝童点着病历道:“有一种伤在开始阶段,外表是看不出来的,它伤的是经脉、骨骼深处和内脏,时间越久,医治起来越麻烦。赵永兵得罪高手了,人家想要他的命。”

    “高手?真奇怪,哈哈,这个世界真有这样的人?不说了,我想知道,你有办法保住他的命吗?”

    “对不起,我只是个中医师,对于这样的病人,我也无能为力。”

    祝童委婉的拒绝为赵永兵治疗,这应该在田旭洋预料之中,就在一天前,他还要求祝童离赵永兵远点。小骗子如今最想的就是进入赵永兵的病房,但不是此时此刻。

    “只要他能活下来,有人出十万元。”

    “抱歉,我真的没办法。”祝童站起来伸出手:“钱是不少,但是,我没那个本事挣。”

    田旭洋也没勉强,与祝童握一下手道:“考虑一下,只是个建议;我知道黄公子不喜欢赵永兵,但是,这次只是想请李医生帮个忙,回头再联系。”

    “好的,我去看看池田先生。”

    祝童离开病房,到池田一熊那里转一圈;可怜的池田身上挂满了电线,手腕上还在输液。事实上,他已经可以出院了,这些东西的惟一价值在于,池田或者别的人一天要为此付出一大笔钱。

    半小时后,祝童坐在黄海床头,把刚才的事情转述一遍。

    黄海大约还没意识到自己在别人心里的价值,听完就完,嘿嘿笑着道:“有钱不挣?让我说,对他该敲就敲。嘿嘿,你们医生挣钱是比较容易,为了你和叶儿能过得好,多挣点钱没什么。”

    “别这样说,我真没把握,他的伤太重了。”

    这样的钱敢挣吗?小骗子心里鄙夷着黄海,也嘲弄自己的胆小;祝童确实不敢再表现自己了,他可没想到,在现实社会里,狗皮膏药竟能有如此大的神效。

    如果他愿意,黄海也能出院了,那贴被改造过的狗皮膏药,经池田一熊试验过后,祝童总结出其中三昧:它虽然刚猛狂烈,只要身体够强壮能承受那样的抽离,确是一贴治疗骨伤和内伤的好药。

    黄海不是修炼者,全身精血被集中在伤处问题不大,伤的元气只要恢复一段就好了;如果是练有内功的人,这样的强力聚集,也许就会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

    “咯咯咯!咯咯咯!”轻柔的敲门声传来,祝童与黄海对视一眼,站起来去开门;黄海也许不知道,小骗子却有个估计,这个时间来拜访的一定是田旭洋。

    果然,站在门前正是田公子,难得,手里还捧着一束鲜花。

    “打扰,如果黄警官还没睡的话,我想……”

    “请进。”祝童闪身让他进来,眼睛却一直注视着那束鲜花,此刻,他又有吞噬鲜花的冲动。

    “你们聊,我出去看看。”彼此介绍过后无*@%$敌$龙$*书屋整理,田公子含笑看着祝童。

    小骗子知道,现在自己该回避了,不过,黄海是田旭洋的对手吗?

    花园里的寒风一吹,祝童浑身舒畅,在空调房里呆久了,作为修炼有内功的江湖人,都会感觉压抑。

    2012房间的灯光还亮着,祝童走到藏东西的地方,伸手一摸,心里瞬间充满阳光,没有了,刚才还藏在那里的东西没有了。

    花园不大,十多米外就有盏路灯;祝童机警的四处望一圈,视线内没有任何人影。

    祝童自诩小心过人,任何事都务求完美,该做得戏还是要做,该走的过场一定要走。

    此刻,附近一定有人在注意自己,但他就是找不到对方的踪迹;能瞒过他的只有两种情况:一是监视器,二是江湖高手。

    周围没有监视器,这点祝童早已经查看过了,就是高手出没,也不会不留下一点痕迹。

    祝童按开微型手电,趴在草地上,一寸寸查看十米内的每一片草叶,装作寻找线索的样子。

    十米外,路边草丛里,祝童找到个塑料袋,自己的东西不在了,里面只有个小小的银鱼。

    江小鱼来了,他吞下了诱饵。

    忽然,头顶响起轻微的啸响,蝶神首先感觉到危险,触须向右上倾斜,祝童两个滚翻钻进树丛。

    “噗!噗!”两声,他原来呆的地方钉着两枚尖利的分水刺。

    楼上,2012房间,中年人推开玻璃窗,把一枚窃听器丢出来,把窗台上的黑色小包拿起来;望着楼下的花园沉思良久才关上窗户,拉上窗帘。

    清晨,祝童再次走进黄海的病房,不出意外,黄海也要求他去看看赵永兵。

    “尽点心意罢了,你们买房子需要钱。田公子是两家房地产公司的大股东,多个朋友比多个对头好。”

    “黄公子,你就不怕?”

    “怕什么?”黄海疑惑道。

    “没什么,我这就去。”

    祝童出门走向2012病房,田公子确实厉害,虽然不知他和黄海说了什么,但能让黄海出面请自己为赵永兵治病,需要的不只是口才和手腕。

    房间里只有两个保镖,赵永兵的情况很不好,祝童在两个护士的配合下,对他进行了全面检查;昨天晚上,他又经受了很大的折磨,如今已是深度昏迷。

    他不能现在就死,祝童抽出银针在赵永兵胸前点刺,打通了他的两条经脉,尽量把他五脏六腑里的生机激发出来。

    最后贴上一贴狗皮膏药,以银针封闭了他的哑穴。

    “这样只能维持几天,该用什么药照用。”

    赵永兵的呼吸平稳了,他最重的伤还在胸骨粉碎性骨折,胸隔肌与肺泡严重充血,右肺多处破损;如果不马上手术,别说讲话了,他随时有可能死去;祝童的狗皮膏药,最多只能保持他的病情不恶化。

    需要蝶神释放蛊虫的时候,照例是得不到响应的;祝童在赵永兵身边别说打个喷嚏,连轻轻咳嗽的冲动都没有。无*@#%$敌$龙$*书屋整理

    上午,祝童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周东正在收拾自己的东西;他身上的蝶虫可是成熟的要命,胖乎乎的。

    “周东进来一下。”祝童忽然想到一个可能;把周东叫进来后,对陈小姐道:“陈主任,请回避一下;小周马上要离开这里,我想给他再扎几针。”

    “是,谢谢主任,谢谢陈副主任。”周东满脸是笑的站在中间,眼睛还在陈依颐身上打转。

    她今天没穿职业装,驼色风衣挂在门后,身上是性感的低胸羊毛衫,细腻的乳沟微露出一枚翠绿的佛饰;颈部系条丝巾,下着一条高品质的牛仔裤,使原本窈窕的身材更多了点诱惑。

    陈依颐对他十分厌恶,礼节性的客气一下,带上门走了。

    祝童让周东躺在沙发上,这一段,他身上的肥肉有恢复的趋势,周东确实十分紧张。

    “他妈的,都是你们俩搞的鬼,让老子到车队去开车;陈依颐这小娘们真漂亮,能搞一次也不算白活了,可惜,美人都被狗糟蹋了;就凭李主任的鬼样子!唉,人家有院长撑腰,搞个小秘书还不是小菜一碟。那小腰,白腿,压上去一定很爽!小娘们一个人伺候两个……”

    周东正在胡思乱想,眉心一麻,只感觉这次针下的很重,再不知道自己想什么了。

    他可不知道,刚才心里的那点龌龊念头,全被蝶神映照在祝童脑海里。

    一小时后,周东才悠悠醒来,头脑发麻,特别是印堂处,说不出的酸涨。

    “好了,小周你去睡一觉,下午就会好的。”

    周东昏头昏脑的点点头,一声不吭的穿好衣服走了。

    祝童手里旋转着神传琥珀,里面,有个白白胖胖的蛾子。

    “好了?”陈依颐走进来。

    “好了。”这是今天陈依颐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她还在为昨天晚上的事生气。

    “李主任,您这套针法……我是说,您这套减肥针法能转让吗?”

    “不能。”

    “小气鬼。”陈依颐横他一眼,眼睛里的火气消失了:“一百万。”

    “说不行就不行。”

    “二百万,我不开玩笑。”陈依颐走近两步:“有个朋友在浦东开了个减肥中心,只要您答应去兼职……”

    “这好像与副主任的身份不般配,我是海洋医院的主任,你,是我的下属。”祝童眼里露出嘲弄的神色:“暂时,我不缺钱。”

    “主任缺什么?”陈依颐挺挺胸,脸上也是讥讽之色,此刻的祝童,眼睛似乎盯在她的乳沟处。

    “哈哈,缺的东西很多,比如说……”

    “什么?”

    “陈副主任,我要去病房,这里就拜托你多操心;顺便说一句,您这身衣服不适合这间办公室。我见过穿着价值过万的衣服,戴着价值连城首饰的美人;她们都是不用工作的。”

    陈依颐愣愣的看着李主任走出去,恼的一把扯下胸前昂贵的翡翠丢在地上。

    李想,竟然暗示她是……

十二、傻女孩(下)

    上海太平洋数码广场,小和尚祝成风穿的人模狗样的,提着貌似昂贵的冒牌公文包,亦步亦趋的紧跟在自己的老板身后,那是位衣着光鲜的女孩,人家手里的路易.威登可是真货。

    半个月时间,成风混在这个硕大的电脑市场里,开始真的是做搬运工;不过,如今他已经是这家电脑公司的业务员了。

    祝童师叔给他的文件里,有这家公司的详细资料。

    女孩叫肖玉丽,在成风看来有点缺心眼;她和男朋友都毕业于名校,来上海创业,用的多是肖玉丽家的钱。一年前,他们公司开发的一个软件曾经卖的不错,但是现在,这个天丽公司已经濒临倒闭。

    成风之所以认为肖玉丽小姐缺心眼,是因为她的男朋友周至;祝童的调查报告显示,这几个月天丽公司的软件之所以滞销,有盗版的原因;但是更重要的是竞争对手掌握了他们的核心技术。

    这样的小公司在电脑城里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家,除了开发自己的产品,主要是从大公司手里接订单,随时都有倒闭的危险;如今天丽公司的情况是,肖玉丽每天不停的跑客户,接些别人不想做的零工,为的是尽量维持公司的运转。为了节省薪水,连业务员也只剩成风一个。

    成风的要求很低,开始去应聘的时候就说,只要管吃,开多少钱无所谓。

    肖玉丽不知道,她的男朋友虽然是个高级人才,但是根本就不想把这个公司做好;周至如今正在办理出国手续,最近几个月就没把公司的事放在心上;他在挣够了出国留学的钱后,公司里的事几乎什么也不管。肖玉丽傻就傻在,认为是自己没本事把男朋友的心血推广出去。肖玉丽根本没想到,出卖她和公司的正是周至。

    “肖经理,是不是休息一下?”

    成风的脚力已经不错了,那是混江湖混出来的,但跟着老板跑一天也觉得吃不消;他很奇怪,前面这个健步如飞的女孩,是怎么支撑下来的?

    “不行,还有两家要跑,他们欠的钱早该给了;小徐,要记得,这些人就是这样,你不跑,他们是不会主动付钱的。”

    “我已经去过几次了,他们总是说没钱,让再等等。”

    成风拉住肖玉丽,在拐角处的椅子上坐下,招手让摊档的小妹送过来两杯果汁。

    女孩坐下揉着脚踝,她穿着高跟鞋,修长的小腿裸露在长裙下;只是,成风能看到,在裙子遮盖的地方,她的袜子已经开线了。

    “我要一杯白水就行。”女孩舔一下发白的嘴唇,对送来果汁的小妹道。

    “老板,这次我付钱好了。”成风掏出一叠钞票,递给小妹一张。眼光扫一下,正看到肖玉丽有些渴望的眼神。

    天丽公司账上早已经没钱了,这几天,成风跟着女孩都是吃盒饭;市场里送盒饭的老板说过,如果明天再不把这个月拖欠的钱付了,盒饭也没得吃了。

    “小徐,你身上的钱不少嘛。”

    “家里给的,肖老板,我是跟你学本事的,钱不钱的真无所谓。”

    做为祝门弟子,练就一副好口才是必须的,口齿不清的根本就进不了祝门门墙。

    成风现在的身份是个来上海闯世界的大专生,天知道,他连中学的门也没进过。不过凭借这份机灵劲和好口才,糊弄肖玉丽是足够了。

    “你看,公司这一段遇到麻烦,连累你也跟着受罪;小徐,你相信我吗?”

    “相信,我这辈子只佩服过三个人,肖姐你算一个。咱们公司一定会有远大的前途的,比尔盖茨算什么?早晚有一天咱们会把他打趴下。”说是这样说,心里想的却是:你就傻吧,被人卖了还不知道。

    成风拍起马屁来底稿都不用打,他知道,那个叫比尔.盖茨的家伙是电脑城里最受崇拜的人。

    “我可没那么想,只要度过眼前的难关,姐姐不会亏待你的。周总正在开发一非常厉害的软件,只要能完成,咱们就算是熬出头了。”

    肖玉丽喝完果汁后,精神好一些,脸上显出片红晕:“小徐,你看,能不能先借点钱给公司?”

    “噗嗤!”成风装作很意外的样子,把嘴里的果汁喷出一些,故作惊愕的看着自己的老板。

    “是这样,你也知道,写字间的物业费还没交;周总身体不好,这样的天气没空调……我们有房子的,如果……就把房子卖了,你的钱总是会还的。”

    天丽公司岂止欠物业费,成风知道,银行的催帐信就在肖玉丽那款精致的路易.威登皮包里,他们去年按揭买的房子,估计也快成银行的资产了。

    “要所少?我身上也不多。”

    “两千,两千就可以了。”肖玉丽急切的看着成风,生怕被拒绝的样子。

    “老板,明天把盒饭钱也付了,让人看见,无@#%$敌$龙$*书屋整理会影响公司形象的。”

    成风点出三千元,递给自己的老板;肖玉丽原本白皙的脸上绯红一片,那是羞涩使然,向自己手下借钱的老板很失败的。但是成风还是陶醉在这片绯红里。

    送出去三千块钱时,小和尚还在骂自己:师叔知道自己在这样打工、考察,一定要笑死了。

    “谢谢,小徐,这些钱我一定会尽快还。回公司……我给你打张借条。”肖玉丽口齿不清,声音也低下来。

    事实上,天丽公司是成风考察的第三家公司,如果不是不忍心看着傻女孩被欺骗,成风早就离开了。在他看来,周至能把这个女孩骗的团团转,也是个有本事的家伙,就是太没良心。

    肖玉丽出身富裕家庭,从小就生活在父母和爷爷***关爱中;而周至,出身贫寒,他们的爱情一开始就不被肖玉丽父母接受。

    她为了证明自己,也为了证明自己的爱情,一毕业就和周至跑到上海创业,开始的二十万元是爷爷给的;去年,肖玉丽在公司情况好的时候,在上海买了套房子;到成风来的时候,每月五千多的按揭费都欠了好几个月了。

    如今,她是在强撑,不敢也不能再向家里伸手。而周至,也是在那个阶段偷偷扣下的一笔钱,为自己出国做准备。

    成风估计,如果周至一走,女孩不自杀也要脱层皮。

    “走吧,休息过了,咱们把这两家跑一遍,该过年了,欠的钱总不能再拖了。”

    肖玉丽把三千元钱放进皮包,精神好了许多,拉起成风就走。

    要钱注定是艰难的,周至为几家电脑公司写的边缘软件,按照合同钱早该付了,今天这一趟,肖玉丽好话说尽,人家就是四个字:抱歉,没钱。

    四点五十分,他们走出太平洋数码广场,肖玉丽似乎也没了精神,看着跟自己跑了一天的成风道:“你先回去吧,我再去对面看看,他们代卖咱们的产品,也该给钱了。”

    成风应一声,他晚上还要去上电脑课,现在已经五点多,是该回去准备一下;特别是要找个地方好好吃一顿,跟着这个傻女孩傻老板,吃不饱饭的。

    但是,财不露白,繁华的上海滩不是偏僻的寺庙;成风到底年纪小,江湖经验少,不知道在人流如梭的电脑市场里,他们刚才的举动咱就被人盯上了;更没感觉到,有两个人已经跟着他两天了。

    这个时候,公交车站的人是最多的。

    成风记得祝童的话,不坐地铁,挤在人群里等公交车。

    肖玉丽过马路时成风还在看着她,可怜着她;成风想早些提醒傻女孩周至的事,让她清醒过来。

    但是师叔祝童说过要他混一个月,况且,他对这样的游戏有些迷醉;每天看着肖玉丽拼命维持一个空壳公司,未尝不是一种学习和经验。

    人行道上,一个小伙子撞了肖玉丽一下,成风知道要糟,钻出人群跑向傻女孩肖玉丽。

    肖玉丽还是有些警惕的,闪身让开,把皮包紧紧抱在怀里。

    另一个人从后面冲上来,手里寒光一闪,肖玉丽挎在肩上的皮包带断开。

    刚才撞肖玉丽的人嘴里骂骂咧咧的:“你个婊子,欠老子的钱什么时候还。”伸手去夺傻女孩怀里的皮包。

    “我不认识你,抢劫啊,警察。”

    “你还有脸叫警察?再不还钱,老子把你卖去坐台。”一巴掌扇在她脸上。

    肖玉丽被这一下打懵了,紧接着被推到在地,嘴里呼叫着救命,手里还死死攥着皮包;里面有刚借员工的三千元钱,还有几家公司的欠账单,还有手机和公司文件……那几乎就是她的命了。

    人行道上人来人往,却没有一个人帮助她,肖玉丽尖叫着、徒劳的挣扎着,手指一凉,皮包没了。

    她吃惊的看着自己的右手,这双手曾经是她的骄傲,细嫩白皙修长;如今,食指、中指歪斜着,一串血珠渗出、滑落;从第二指节起,两截指头也随着血珠滑落下去,都断成两截,指尖和指节。

    “啊……天……”肖玉丽低声呻吟一声,头一歪昏死过去。

    成风终于跑过来,迎面拦住抓着皮包的人,喝一声:“你找死!”飞起一脚踹过去。

    他学的功夫比祝童差很多,但是对付一个小贼是足够了。

    小和尚这一脚,正踹在对方脖子下,这里挨上一脚,就是个大汉也要昏厥过去的。

    抢包贼果然受不住,踉跄几下,重重摔倒在地。

    成风抓起皮包刚转身,就看到阴冷的一张面孔。

    这是个老人,干瘪的皮肤昏暗晦涩,细长眉毛,密细的眼睛,长一付大嘴唇;花白的头发纠结在一起,总有几个月没洗的样子。破旧不堪的西服到处开缝,左一片右一片的,和个披风差不多。

    老人手里一根黑木棒,正点在成风肩头。

    “小子,身手不错,借你的身体给千面独狼带句话。”

    “什么话?前辈是哪位?”成风知道自己碰到高人了,先自矮一辈;江湖规矩,前辈高人总不好意思太难为后辈的。

    “他看到你就会明白的。”老人阴笑几声,收回黑木棒。

    肖玉丽身边围绕起一群围观者,有人开始拨打110、120。

    成风周围也有几个人,包括刚才被他踹倒的那个,手里转动一把轮刀,揉着肩膀道:“好小子,脚头够硬的,为了报答你这一脚,我要你一只脚。”

    “当个瘸子也不错。”成风微笑着伸出脚:“来啊,下刀快点。大火轮欠我们一只手,你,欠我一条命。只要我不死,你们几个……”

    成风转头看一圈:“一个都不会死,我会把你们的魂魄困在我的脚里,每天踩个几千次,那滋味一定很舒服。”

    “小子,这时候还在吓人!”拿轮刀的手颤抖了,祝门弟子说出的话,总有些阴森森的味道。

    “不错,我就是在吓你,还有你,老头子,有本事报出名号来;找上我这个小人物,还带着这么一群厉害的手下,您老真够本事的。”

    “任凭你说破天,今天也别想跑了。”老人黑木棒点来,小和尚咧嘴笑笑:“我知道你是谁了。”

    “我是谁?”

    “先打死我吧,我知道你的名字,这辈子你再跑不了了。”

    成风摸摸脑袋,伸手拨开黑木棒:“你不敢杀我,哼!老家伙别装了,你也会怕?”

    跟着师父装神弄鬼惯了,年轻人血气旺,祝成风比祝童更狠也更能抛开一切;他手里已经扣上迷幻剂,不是准备给对手用,是准备给自己的。

    被卸下一只脚的痛苦,成风自问承受不起。

    身后有冷风吹来,成风回头,看到一双艳红的眸子,一枚银铃。

    “你……”

    “小弟弟别怕,我不会害死你。”

    眸子幻化成一只金色蜈蚣,扑上来。

    成风根本来不及做任何抵抗,耳边响着银铃清脆的鸣响:

    “叮铃铃……”

一、医事(上)

    网络信息中心正式开始独立运行,直接领导是院长助理吴瞻铭;小骗子还是没多少事,陈小姐与台海言负担起大部分工作,吴助理根本就不管这里的事。

    祝童作为主任,主要的工作好像就是签字报销,还有就是到院长王觉非那里要钱购买设备;在祝童建议下,台海言被提拔为网络信息中心副主任,主管技术。

    这也是为了预防后面的麻烦,新来的两个有背景的新人虽然看似老实,在度过适应期后,谁知道哪个会有别的想法?至少中心这里没有位置了。

    上午,祝童又去看赵永兵,他一直在昏迷与休克间徘徊,祝童也无计可施;他不敢把蛊虫放进去,赵永兵的状态实在是太危险了。

    也是在上午,祝童发现江小鱼住进医院了,还是在病房紧张的高干病房,身份是虚构的外地商人,病是心脏病;对此,他心里窃喜表面装作不知不觉。江小鱼太阴狠,为了平复他心里的阴霾,似乎很有必要给他用点怡情养性的高级药?当然,只是想想而已。

    下午,祝童都在办公室看书准备研究生考试,将要下班时,急诊上传来消息:120刚送来两个病人,其中一个要求见李主任。

    “他叫什么?”祝童问。

    “徐成,是个年轻的小伙子,伤在脚上,跟腱断裂……”

    急诊科主任的话还没说完,祝童已经丢下电话跑出去。

    徐成是成风的化名,他怎么会被伤成那样?祝童顾不上周围人的眼光,边跑边拨打吴助理的手机。

    三分钟后,祝童冲进急诊科;成风躺在病床上,左脚血肉模糊,几个护士正在围着他处理伤口。

    成风看到祝童,吃力的微笑道:“李医生麻烦你了;我身上的钱不够。还有她,我的老板……”成风指指旁边病床上的女孩。

    “这个病人是右手食指、中指切断伤……”

    “都是刀伤。”祝童进来以后,情绪才平静下来,只要人没死就好。

    “他们都需要尽快手术,我们正在检查各项指标……”

    李主任来了,证明病人的医疗费不是问题;急诊科主任跟在祝童身后,说着自己的难处。

    这个时候,谁还愿意听他的废话!

    “有什么困难吗?”祝童打断他,这样的诉说一定有原因的,他需要尽快知道原因,不需要冗长的过程。

    急诊科主任不好意思的笑笑:“是,刚才联系过了,骨科牛主任正在外面交流;这样的手术咱们医院只有两个人能做,如果有一根血管接不好,恢复起来就是大问题。”

    “还有一个是谁?”

    “我。”吴助理跑进来,他是急诊科老油条,一看就明白。

    “骨科那么多专家,主治医生,博士、硕士一抓一大把,连这样的手术也做不了?”祝童不相信。因为网络信息中心的事,海洋医院里前几天还闹得纷纷扬扬。医院毕竟不是机关,成立一个新单位一定有人眼红;几个比较厉害的科室主任联名反对,说是不能如此浪费医院的钱,王觉非做了不少工作才压下此事,其中叫的最响亮的就是骨科牛主任。

    如今的医院,骨科是挣钱大户,连带着科室主任在海洋医院也牛的很;骨科牛主任心里不痛快,借口外出交流,刚走没两天;王觉非也拿他没办法,人家有牛的资格;今天辞职,明天就能找到更好的职位。

    “我是万金油,骨科、胸外都呆过,多年不做了,这样的手术没把握。”吴助理已经换上白大褂,查看着女孩的伤口;又走到成风身边,看看病历:“我可以做他的手术。”

    “马上准备吧,手术越早越好,联系手术室、麻醉科、血液科……”吴瞻铭当了一段院长助理,说话举止都自信起来;他一开始吩咐,整个系统开始运转。

    “她怎么办?哦,吴助理。”祝童对这一套程序不熟悉,但是,成风虽然咬牙忍着痛,却时常看着自己,打手势恳求自己照顾好这个女孩。

    “我打个电话试试,咱们医院还有个医生可以做,不过,就怕他不敢出来。”

    吴助理走到门外拨电话,似乎很费了番口舌才放下电话,对祝童道:“好了,他答应上手术台。咱们去手术室,要先给他鼓鼓气。”

    护士们开始为两个病人做术前准备,他们呆在这里也帮不上忙;祝童鼓励一下成风,跟着吴助理走向手术室。

    “吴兄,如此费力,请的哪路神仙?”

    “郑书榕,以前我带的实习医生。他不是什么神仙,是个小伙子。医院是认文凭不认本事的地方,这小子是个天才,心细手巧,反应机敏,做起手术来比我都高明,特别是骨科断肢再植,他研究很深,动物实验做得漂亮极了,就是没机会施展。唉,我早劝他去考博士,如今的研究生不值钱,人家就是不去,说是自己看书比跟哪个教授都有用,考博士是浪费时间,没多大用处。”

    手术室外,站着位略带学生气的年轻医生,衣着整洁;明亮的眼眸,高昂的头颅,宽阔的额头,倔犟的唇线。怎么看,郑书榕的年轻都太轻了,没有德高望重的样子。

    祝童判断出,他是那种不会讨好领导也不会吹牛的医生,这样的医生是不会挣昧心钱的,当然不会受领导欢迎,也就没多少机会参与大手术;某种程度上,成就一个骨科医生需要大量的实际操作经验。

    “郑书榕医生,李想主任。”吴助理简单的为双方介绍后,把病例递过去;“断指再植,刀伤,创面整齐,离体两个小时,保存完好;书榕,你在骨科混了好几年了,这样的手术对你应该不困难吧?”

    “我是外科医生,连主治都不是,怕人家说闲话。骨科有几个主任医师……”郑书榕腼腆的说,眼睛却没离开病例,与祝童握握手也是漫不经心的。

    小骗子掏出手机,这样的手术需要各方面配合;祝童知道,仅凭吴助理和他,是镇不住骨科的医生们的。手术室门前那些医生、护士的眼睛就是证明。

    为了成风,祝童如今不敢相信医生们的职业道德,他相信的是实力。

    “没时间了,他们只会截肢和简单的再植手术;对这样断成两节,特别是指尖完全脱离的微创手术拿不下来,我清楚。”吴助理拍拍郑书榕的肩膀,鼓励道:“李主任也在,尽管大胆做,出什么事,我们替你兜着。”

    “一会儿院长也来,郑医生,只要您站在手术台前,就成功了一半;我相信吴助理的眼光,需要什么尽管说。”

    祝童已经和王觉非通话完毕,再次握住郑书榕的手:“王院长同意你来做,他知道你。郑医生,你是颗金子,现在到发光的时候了。”

    “唔。”郑书榕似乎根本就不在意什么金子不金子,眼睛一直就没离开病例,对王院长的到来,也没什么激动的表情。祝童心里微叹,真是个书呆子。

    说了半天,成风的手术是很简单的;主要是那个女孩,她的食指和中指都被切下,这其实也不算很难,难就难在被切下的部分又断成两段,指尖与第二节手指;也就是说,要接两根手指上的四节指头,特别是指尖部分的再植,稍有不慎就可能失败。

    麻醉科医生走过来,看到吴助理穿戴起手术服,凑到他耳边嘀咕几句,两个人嘿嘿笑几声。

    王觉非也来了,对于骨科主任的自大,他确实想找机会改变点什么。

    红灯亮起,手术室隔壁的观察室内,祝童与王觉非坐在舒服的皮椅上,透过玻璃和屏幕观察里面的两台手术。

    祝童虽然坐在那里,思绪已经散发到遥远的江湖之上;成风不是他的弟子,是从二师兄门下借来帮忙的,这次不管是谁出手伤的他,祝童都必须出头;这不止是为成风,更多的是为祝门的尊严。

    成风的手势表明,是四品红火的人出手伤的他;四品大小姐应该不会如此狠毒,只有没见识过他的手段的人才敢下这样的狠手。那么,只有一个可能了:神刀王寒。

    想起这个名字祝童就有点头晕,还有他那一群手下;难道求助秦可强帮忙?他整天尾巴样跟在身后,只要自己去他自然会去,问题是,秦可强究竟会以什么身份来帮这个忙,石旗门还是别的?师叔祝黄就该到了,还要麻烦他老人家,真不好意思啊。

    成风的手术由吴助理主刀,一个多小时就完成了;最后,吴助理贴上祝童给的膏药,满意的点点头。

    他的针法细腻,每一根细小的神经和血管都缝合到位,王觉非看着也连连赞叹。

    吴助理做完自己的手术,没到观察室,走进郑书榕的手术台,替下那位有些不情愿的副主任医师,亲自为郑书榕打下手。

    人家是博士,为个研究生打下手,总感觉没面子。

    郑书榕不理会助手是谁,眼睛贴在显微镜上,一点点进行自己的手术,细心的像位绣花姑娘。

    断指再植其实已经不算大手术了,但是,双截面指尖再植就不一样了,需要缝合更细的血管、神经,对接更微小的肌肉骨节;一般来说,这样手术风险很大,很多人都会选择放弃。

    但是,这位小姐坚持要接上,她希望有一双完整的玉手。

    祝童更关心的是成风的伤,跟腱被人切断一定出意外了;他想尽快知道是谁下的手,但是此时明显不是离开的时候,王觉非来为他撑场面,也不是完全只为两人的交情。

    “李主任,田公子又对我说了,要求尽一切力量保住2012床的病人,他指定要你作为主治。怎么样,考虑好了没有?”

    小骗子知道轻重,从田公子对赵永兵的手段能看出,赵永兵找江小鱼是为自保,他掌握的东西,江小鱼也许以前不知道,现在应该是知道了。

    “2012病人的伤太重,胸骨骨折,肋骨骨折,奇怪的是心脏功能完好,但是肺部、肝脏、胆囊伤得不轻;我只是个中医师,实在没那个本事。对于这样的病人,你们西医最拿手。”祝童还是装作拒绝的样子。

    “一个人当然不行,要救下他,需要各科室的医疗小组;让吴助理作组长,人员由他挑选,你作为副组长参加就可以了。能保住他的命固然好,保不住也没什么。”王觉非已经考虑清楚了,此时不是在商量,完全是在布置工作。

    “我也没什么把握,对田公子说过,最好转到别的医院治疗;但是,田公子不愿意,他说相信我们的能力。本来打算到外面请几个专家来,但是年底,哪家医院都有很多手术要做;咱们医院的骨科不是强项,人也……看看他;”王觉非指指里面的郑书榕,“我才有五分把握,吴助理负责外科和胸外部分,郑医生负责做人造胸骨和人造肋骨,你的担子最重,要以你神奇的中医针术,保证病人术中稳定,术后度过适应期。对,还有你的狗皮膏药。”

    “人造胸骨?他行吗?”祝童表示怀疑,赵永兵身上装一副人造骨头?那是超出他理解的东西。

    “这么说,你接受了?”王觉非愉快的笑笑:“郑书榕这个小伙子不简单,给我的信箱里提过开展人造骨骼移植的建议,也送来书面材料。对于这些新知识,还是年轻人掌握的快。2012床的病人如果没有人造骨骼的支撑是活不久的。很奇怪,林主任说,他的骨头酥掉了。”

    观察室内又进来两位,一位是胸外陈主任,另一个祝童和王觉非都感觉意外,是骨科牛主任,他此刻应该在无锡参加一个交流研讨会。

    但是,两个人都没理会牛主任,继续讨论赵永兵的病情。对于这样一个想造反的部下,王觉非不喜欢,祝童更没理由应酬。

    “胸骨需要负担呼吸张力,是重要的承重骨,对于这个范围的治疗一直是国际医学界的难题。郑书榕给我的报告里提过,他在狗的身上做过类似的实验,使用的是人造生物性支架,效果很好。医学院的欧阳院长对我提过,让我关注一下这个小伙子。这次正是个机会,如果2012的家属接受,他将是第一例,无论成功与否,对咱们海洋医院,对于骨科医学都是个有益的尝试。牛主任,你看怎么样?小郑的手术不比你这个主任差啊。”

    王觉非突然把话题丢给牛主任。

一、医事(下)

    “是,小郑的技术是不错。”牛主任只好点头,事实摆在那里,不容他说别的。

    “郑医生再不错,还不是被你压着。”吴助理擦着手走进来,郑书榕年轻体力好,这样的断指再植手术需要八个小时以上,他没有休息,喝点水,吃几块巧克力,就再次走上手术台。

    吴助理到底年纪大了,出来喘口气;话到他嘴里就是另一种味道了:“小郑跟着我时就很用心;他那时的技术比一般主任医师要好,身体素质心理素质都很好,我不明白,三年了,他怎么就一个手术也轮不上?牛主任,是不是因为我以前对你不太礼貌,你才一直压着他?”

    牛主任张张口,不知道如何回答;如今的吴瞻铭不是以前那个落魄医生,是院长助理,领导阶级。

    “小伙子不错,学院那边学生们也说起过他,郑医生研究的骨骼移植对我们医院和学院都是个提高。牛主任,这个小郑我要过几次你都不放人,是不是想……哈哈哈哈。”胸外的陈主任也是王觉非的人,开玩笑开的也艺术。

    “不是,吴助理多心了,陈主任说笑了。”牛主任比吴瞻铭大不了几岁,他对郑书榕做这么大的手术很有看法却不敢说,话题转到学术范畴,连胸外陈主任都加入热烈的讨论,当然更不敢在这个时候触霉头。

    祝童暗笑:王觉非一贯骄傲,今天开始用吴瞻铭这把枪开火了,今后有牛主任的好果子吃。正好,祝童趁这个机会去看看成风,对王觉非点点头,走进手术室。

    成风刚从麻醉中恢复过来,看到祝童让护士出去,嘴一咧要哭的意思:“师叔,我还能走路吗?”

    “没事,你的伤没问题。”祝童贴近他,轻声问:“谁下的手?”

    “金钩,是个老头子。”成风呻吟一声,捂住头:“师叔,我这里疼。”

    果然是他!祝童看到成风眼里闪过一道黄芒,似乎是只蜈蚣的影子,连忙伸手搭住成风的脉搏。

    两人功出同门,都是修炼的蓬麻功,内息一接触,成风体内的情况全落在祝童的眼里。

    果然,成风胸前盘踞着一条金色的蜈蚣,张牙舞爪好不威风。

    蝶神感应到它,黑色的翅膀急速扇动,触须抖动,翅膀上显出一双湛蓝的眼睛彩纹,光芒四射又如梦似幻,两缕黑芒从蝶翅上射出,此刻,蝶神浑身萦绕着恢宏的皇者威仪。

    金色蜈蚣稍微迟疑,马上蜷缩成一团,奋力抗拒着黑芒的缠绕。

    蝶神乃蛊中王者,它虽然还很弱小,对付一个低级蜈蚣还有足够的本事。

    蜈蚣越锁越紧,最后成一个指甲盖大小的圆团,却还是没躲过此劫。

    祝童以银针刺激它周围的穴道,把蜈蚣一点点赶到表层。

    成风呻吟一声,胸前一麻,原本淤塞的那一块通顺开。

    “你遇到别的什么人没有?比如说女人?”祝童松开手,缓缓擦去额头的汗珠。

    “没有啊,怎么了?我没在意,他们围上来六个人;是……是个奇怪的人,头上包着白布。”成风害怕了,刚才,他感觉到师叔身体内扑出条条黑丝,缠绕向自己头脑里。

    “没什么,你会好起来的。”

    祝童安慰一句,回到观察室,他不能离开的时间太长。

    成风被人下蛊了,是只恶毒的蜈蚣蛊,如今是蝶神的玩物了。

    黑芒把它缠绕、消化为小小的一点,被吸引进祝童的印堂穴,在蝶神翅膀间滚动。

    祝童很讨厌这样的东西,但是他没办法与蝶神进行很具体的沟通,不能让它把那团斑斓恐怖的蜈蚣消灭掉。蝴蝶蛊比任何蛊虫都有灵性,蝶神是蛊中之王,它越来越骄傲了。

    好在,此刻它与其说是只威风的蜈蚣蛊,不如说是只乖巧幼细的蝉虫。

    他们竟然找来个养蛊人!佛门有高人,他们已经弄明白大火轮和雪狂僧身上的古怪了?也许还不很明白,在成风身上放出这样的手段,试探的意味多一些。

    祝童回到观察室内,讨论还在继续,而牛主任明显已经心虚了,毕竟,海洋医院是家大医院,说是随时可以离开,但是骨科主任这样的职位不是好得到的。

    午夜过后,手术基本完成,看来活也做得漂亮,在事实面前,再说郑书榕年轻作不了或怕出意外,明显是苍白的。

    王觉非刚才回办公室处理文件,听到手术结束的消息又赶来,亲自迎接郑书榕出手术室,这个姿态很高了,把小伙子弄的很不好意思。

    就在手术病床前,王觉非和吴助理、胸外陈主任商量一下,决定把郑书榕暂时调到重症监护科,那里是医院的精英所在,也是海洋医院效益最好、医生向往的地方,直接为危重病人和高干病房的特殊病人服务,如今赵永兵就住在重症监护科的病房内。

    吴助理此刻又来一记重拳,不在意牛主任苍白的脸色:“把两位病人送到普外病房,我已经联系好了,给他们单独准备个房间,一级护理,任何药物必须经我签字才能给他们用。”

    吴助理这句话是对护士说的,真的伤了牛主任的面子。

    骨科手术,病人却被送到普外病房,这不是明显给骨科难看吗?还有效益,手术后几天病人需要大量用药和护理科目,是最挣钱的时候啊。

    护士迟疑着,牛主任想抗议,但王觉非院长说了声:“快去吧,把病人安置好。”

    护士推着病人走了,牛主任看到李主任在场,终于忍了忍没说什么。

    对于吴助理的这个动作,其实祝童一样感到意外;但他知道,吴瞻铭不会无缘无故把成风和这个女孩如此安排;他在海洋医院混了十多年,这样做一定有道理。

    王觉非和陈主任先走了,安置好两个病人已经是凌晨两点,人家为自己忙了大半夜,朋友归朋友,不给红包总要招待一下吧?

    祝童把郑书榕、吴瞻铭拉上自己的雷诺车,拉着他们找饭店。

    午夜的上海滩,想找家餐厅实在困难,两个医生都说不用客气,这么晚是没地方吃饭的;但是祝童知道,在另一个圈子里,如今正是热闹的时候。

    南海宫澜的保安依旧礼貌的站在电梯前,祝童带着两位医生朋友走过去,掏出蓝色会员卡。

    保安还是那么年轻干练,看到卡片只说声:“先生请。”伸手为他们按开电梯。

    “这是什么地方?”吴助理羡慕的看着电梯里南海宫澜的徽章,如此派头,一定是个高级场所。

    “吃饭的地方,吴助理,郑医生,谢谢二位费心;我就不给红包了,这顿饭全当感谢。”祝童半开玩笑的表达谢意,对于两个客人的表情,观察个七分。

    吴瞻铭是好奇中夹杂着复杂,他似乎不是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但是,决不会经常有机会,祝童想,但愿以前的吴医生还没被繁华击倒。

    郑书榕真是个书呆子,无可无不可的表情,对于他,到这样的地方不过是吃顿饭而已。

    顶层到了,电梯门开,迎面站着两位身材高挑的小姐;亮色旗袍勾勒出优美的身段,声线也是经过训练的轻柔。

    “欢迎先生到南海宫澜,请问……”

    “吃顿饭而已,给我找个房间,能看到风景的。”祝童递过蓝色会员卡,小姐微微摇头:“先生,您是贵宾,请跟我来。”

    一定是下面打过招呼了,想来,是自己做得不恰当;祝童收回会员卡,对柳依兰又佩服一下,迎宾小姐做的很自然,外人根本看不出祝童刚才的尴尬。

    大厅里,正在举行一个小型音乐会;十几个男女围坐在一角,端着酒杯,貌似陶醉的倾听一个小乐队演奏,小提琴手是个金发碧眼的欧美小姐,吹萨克斯风的也是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帅哥,钢琴前坐的,才是位标准的华人。

    在这样的地方吃饭,一般会员主要不是为吃什么,吃的是身份和气氛。

    但是,祝童他们三个真的只是为吃而来。

    反正柳依兰说过,凭这张卡,可以在这里无限制消费。祝童当然就不客气了,他刚为八品兰花挣了几千万,这项权力行使起来名正言顺。

    侍者安排的房间当然比王觉非请客的那间豪华,不仅配有套房,主要的还是那架宽大的落地窗。坐在那里,就能把夜上海的风光,毫无遮拦的尽收眼底。

    菜点贵的,酒要好的。

    以此八字原则,祝童很快点下一桌酒席,才笑着对自己的客人说:“别客气,我也不常来,今天咱们好好喝几杯。”

    郑书榕坐在*窗处,好奇的注视着脚下的风景,他看来真没在这样的地方吃过饭,对上来送茶的服务小姐也不敢多看。

    祝童挥手让服务小姐退下,问吴瞻铭:“吴兄,为什么要把他们安排在普外?”

    “李主任真不知道还是装糊涂?”吴助理啜一口热茶,惊异道:“冻顶乌龙,极品,好东西;小郑,趁热喝,这样的好茶可不是轻易能喝到的。”

    “嗯。”郑书榕喝一口,腼腆道:“我不会品茶,喝不出来。”

    “呵呵。”祝童微笑着举杯:“其实,我也喝不出好坏来。”他是在客气,对于茶和酒,小骗子是有些见识的。

    “牛主任技术不错,就是心胸狭隘;我怕他在背后耍什么花样,别看小郑手术做的不错,但手术后二十四小时最关键,以牛主任那样的专家,如果在背后使点手段,用点干扰素或别的什么药,病人的手能不能恢复还在两可,那时后悔就晚了;就是查也查不出什么,谁也看不出来有人做手脚。”

    “不会吧?大家都是同事,牛主任知道那是我朋友。”祝童表示怀疑。

    “只为你当然不会,小郑在他那里压了好几年;这次明显手术做得不错,甚至比牛主任做的还要好;如果恢复的更好,只要达到原功能的70%,牛主任今后再没什么可炫耀的资本,你说他会不会?”

    “最少也能恢复到80%。”郑书榕自信的说。

    “如果贴上李主任的膏药,恢复90%也不一定。我做的那个,也许能不留后遗症。不是我技术好,还是李主任的膏药好啊。”吴瞻铭轻轻拍起马屁,室内气氛轻松,祝童的心里却拧成一团。

    医生最了解医生,牛主任会害人?赵永兵用那些药是谁下的单子呢?

    酒菜很快就送上来,话题自然也就转到将要成立的医疗小组。

    说实话,祝童对赵永兵的伤还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那样的伤病中医确实没有西医办法多。

    吴助理介绍完赵永兵的病况,问道:“小郑,院长说你做过类似的动物实验,在人身上做有把握吗?”

    “不知道,我做过猪和猴子,都是欧阳院长在学院那边安排的实验科目。王院长看过我的报告,他只要批准,我一定努力。”

    “你会得到批准,明天开始,郑医生到重症监护科,病人的这里、这里……”吴瞻铭点着自己的胸口、肋下:“需要移植人造骨骼,正是你发挥的机会。”

    郑书榕满脸兴奋,举杯灌下一大杯法国红酒。

    房门轻开,服务小姐走进来,到祝童耳边轻声问:“先生,外面有位客人,说是您的朋友;请问,能让他进来吗?”

    “我的朋友?”祝童问,这里他是有朋友,一个是王觉非,一个是柳依兰,会是谁呢?

    “是田先生,他也是我们会员,正在海王厅打桥牌,听说您来了要过来见一面。可以吗?”

    服务小姐轻声慢语,祝童只好点头:“请他进来吧。”

    一分钟后,田公子出现在门前,手捧冰桶:“我就说李先生会见我的,怎么样?三位医生,怎么有如此闲心?”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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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面具介绍:
所谓我骗人人,人人骗我;天底下谁都能骗,但总不能连自己也骗吧?
祝童,混迹江湖的职业骗子,七品祝门最现代的弟子,流连花丛不染尘的花花公子,把行骗江湖当成精细的生意。
遇到美丽的叶儿后,小骗子祝童的生活轨迹渐渐变化,一度决心退出江湖归于正常社会。
但江湖与现实之间的矛盾一直纠缠着他,在物欲横流的大上海,祝童还是模糊在江湖与现实之间,慢慢走进一桩巨大骗局的核心。
弄钱的钱人,是最高明的骗子。
骗局落幕时,小骗子又引出一场更大的骗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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