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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三花叶     鬼王妖妃txt下载     鬼王妖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45章 鬼面男

    那里,在遥远的彼岸,有着自己曾经生活过的土地,有着自己无法弥补的亲情,和自己深刻永世不得相忘的爱人,事过情迁,他们还能从这苦难中,寻找到不知道被埋葬了多少岁月的往事,他们只觉得这雪,来的好熟悉,好熟悉,熟悉的像是自己的眼泪……

    连那无间地狱的白衣男子,为止动容,双手平身,宛若想要接住这无法落地的雪花,他们就融化在半空,地狱的烈火不住的烘烤着,电闪雷鸣,让着雪花无法坠地,就像思念,无法落根一般。

    卞城王木讷的走出这地狱,他已经忘了所有,来不及细想,他的心,疼的无法自拔,嘴角挂着苦笑,难道这一生,就注定在茫茫人海中,不住的寻找,寻找,直到遇到那抹熟悉的影子,上天依旧不肯给她任何相守的机会。

    他还是要一步一步走下去,上苍赐给他无止境的寿命,难道就是为了无止境的寻找,寻找那一丝隐匿在万千世界中的一丝残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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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月国边境连绵群山,遮去了妖国所有的踪迹,欢喜抹着额头的汗水,一步步踏入龙月国。

    眼看着就要抵达,不由得放松了心情,在这溪流盼,洗漱一番,这一路走来,至少过去三个月了,没想到人间的日头倒是很晒人,昼夜调换,让人不自觉的想睡觉,疲倦的身子,终于在快要抵达龙月国的时候,轻松了。

    溪流顺势从上而下,水流潺潺,清澈见底,偶有几条游鱼在水里游动,甩了几下尾巴,便不再动弹,顺着溪流而下,好不惬意。

    欢喜,将背上的行囊接下来,放在石头上,挽起袖管,捧起一汪清泉,扑在面上,清凉之意,让她忘却了手臂上细腻的伤疤。

    欢喜呼吸一口新鲜空气,转身拿起行囊,就要进入龙月国,余光盲点处,一个黑影闪现,欢喜定了定神,侧目看去,一个人,和着衣衫,躺在水流边,欢喜胆怯的挪步,越近,越能清晰的看到那是个男子,一席道袍,似乎死了一般。

    欢喜眨巴眨巴眼睛,仿若看到那人动了一下,欢喜凑过去,手不定,这人受伤了。

    欢喜蹲下身,男子衣衫褴褛,像是大火烧烤一般,烧焦的皮肉与衣衫紧紧贴在一起,分不出是皮肤还是衣衫,他趴着,一动不动,胳膊上,腿上,背上,已经露出森森白骨,血已经干涸,大片大片接着甲子,与那黑色道袍融为一体。

    欢喜蹙眉,这伤,触目惊心,欢喜双手颤抖,托桑了他一把:“喂,喂……醒醒。”

    男子发出细微的呻吟声,缓缓动弹,猛然翻滚,仰面朝天,欢喜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那人的脸上已经寻不到一丝完好的皮肤,脖颈上更是触目惊心,胸膛与脊背毫无异样。

    欢喜捂着嘴巴不敢靠近,双腿抽搐,好不容易挪动了双腿,连滚带爬逃开,猛然后退一紧,那人竟狠狠的攥住了双膝的脚踝。

    “啊……救命啊……”欢喜使劲的蹬,企图蹬开那被炭火烧灼的五根粘连一块的手指头,喉中哽咽,大哭起来。

    “水……水……”

    微弱的声音,像是发自最后一丝呢喃。

    欢喜抹去眼泪,吓得花容失色的小脸,震惊了些:“我……我给你水……你……你放手。”

    男子真的放开了手,嘴唇微动,欢喜感觉脚踝一松,拔腿就跑,闭着眼睛往前狂奔,跑了十多步,她才忌惮的回头看一眼,那人一动不动,距离溪水不足十丈,似乎就为了喝一口水。

    欢喜犹豫,狠了狠心,又折回来,或许这一口水,能救一条命。

    欢喜四下寻找,根本没有盛水的容器,于是从怀里掏出装着幽冥之水的囊袋,拧开了口,捂着眼睛,不敢看那张如恶鬼一般的脸,倾斜着水囊。

    欢喜晃了晃水囊,似乎剩下不多了,睁眼看那男子,他喉结动了动,呼吸也顺畅了,不由得放心了不少,将水囊放进怀里,准备就此离开,若是耽搁的时间太久,回到地府,王妃定然不会给她好果子吃。

    “谢谢……”

    身后发出平静的声音。

    “不谢,小女子忙着替主子办事,不便多留,还请自重。”欢喜没有回头。

    “你要去龙月国吗?”声音夹杂着喘息,身体撕裂的痛苦,让他面容扭曲,这里无非就是龙月国的方向。

    “是的。”

    “龙月国已经毁了,妖民四下逃窜,那很危险,若你执意要去,等我伤好了,护送你去,我也要回龙月国取我的古剑。”

    男子坐起身,痛苦的表情,让他的语音也颤颤巍巍,断断续续,身上每一寸皮肉似乎都连着心脏,这种皮肉之苦远远胜过内伤。

    “古剑?”欢喜凝眉,折身认真的看着这个男子,他的样貌已经无法分辨,他的眸子却清澈的宛若两粒星辰,赶忙从行囊中,掏出那宗画像,这程天赐不是也有一柄古剑?没这么巧吧?

    天赐缓缓点头,微微闭目,开始调养生息,内伤几乎无大碍,这皮肉伤,恐怕要自行恢复了。

    “你怎么伤成这样?”

    寻了一处山洞,欢喜背对着男子,偶尔从身后转来闷哼。

    天赐盘膝洞内,身旁放着几瓶伤药,抬手一丝一丝的将烧焦的衣衫剥离皮肉,连带着一阵阵疼痛。

    “呀……”天赐一咬牙,闷哼一声,将胸口大片衣衫死掉,顿时,鲜血淋淋,死肉站在布料上,粗重的喘息声,断断续续,缓言道:“仇家所伤。”

    想到此处,天赐银牙咬的咯咯作响,一片一片的将衣衫撕下,想着不共戴天的仇恨,竟然没那么疼了,至少他还活着。

    “到底有何深仇大恨,会下此毒手?”欢喜知道他疼的厉害,不停的和他说话,企图分散他的注意力。

    “呃……”天赐闷哼,长出一口气,撕扯着自己的皮肉,双手瑟瑟发抖,缓声道:“亡家之仇,不可不报。”

    “哦,对不起,提及你的伤心事。”欢喜促膝有一句每一句的说着:“那你是人还是龙月国的妖民?”

    “是人不假,恐怕此刻……”天赐硬生生将肩膀上的皮肉剥掉,大口的喘气,顿了顿道:“恐怕此刻,连鬼都不如了吧。”

    欢喜陡然觉得他好可怜,若是女子被毁成这样,定然不会苟活:“大哥,你不用担心,皮肉会重新长出来,我小时候就是被烫死的。”

第146章 位于东南方位

    “是人不假,恐怕此刻……”天赐硬生生将肩膀上的皮肉剥掉,大口的喘气,顿了顿道:“恐怕此刻,连鬼都不如了吧。”

    欢喜陡然觉得他好可怜,若是女子被毁成这样,定然不会苟活:“大哥,你不用担心,皮肉会重新长出来,我小时候就是被烫死的。”

    身后没有传来一丝回音,欢喜继续道:“我出生在山里,十三岁便死了爹娘,就奶奶与我相依为命,十四岁那年,奶奶也死了,我那时候就一个人上山挖野菜充饥,一把大火把唯一的茅草棚子给烧了,菜汤打翻了一身,随后,我就发现我已经死了。”

    “你是地府之人?”天赐从储物袋内取出匕首,将无法分割的布料,一点点隔开。

    “恩,后来因为主子看我死相丑陋,就将我收留了,整日用幽冥之水洗漱,几百年了,现在啊,什么伤疤都看不到。”

    欢喜咯咯笑着,企图带给大哥哥一种希望。

    半晌,都不见后头回音,却又不好意思回头:“大哥,大哥?你怎么样了?”

    依旧没有回音,欢喜缓缓回头,余光一抹,生怕看到让人羞耻的一幕,赶忙回头,隐约发觉那位大哥已经换上了一件干净的里衣,欢喜再次回头。

    他静悄悄的躺在地上,旁边的药瓶一动没动,洁白的里衣血迹斑斓,紧贴着他新肉的皮肤。

    欢喜胆怯的走到近前,抬手捏着那几枚玉屏,羞涩的掀开天赐的里衣,露出他血肉模糊的身子,欢喜蹙眉,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不是心疼他,而是想到这般痛苦,又有几个人能承受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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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赤练洞五彩扑打着翅膀,看着洞外丛里内的君墨,他靠在树干上,眯着双目,面色冰冷,无间地狱的白衣男子究竟是谁?

    他竟然感觉他好熟悉,有时候,他似乎在潜意识中,左右他的思想,他的话萦绕耳旁。

    “我已等你三千年了,你终于来了……”

    他等自己三千年?到底要做什么?他,又是谁?

    如今,小玉以残魂之体,步入轮回,她又在哪里?君墨仰头灌下一口烈酒,心,像是被人狠狠攥了一把,砸吧砸吧嘴,无奈的笑容,蕴藏着邪魅,苦楚。

    几丝细雨飘然落下,滴落在丛林的树叶上,沙沙作响,五彩抖动着翅膀,坐立不安,犹豫再三,还是钻入洞内。

    君墨笑的更灿烂了,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成龙也罢了,想对月畅饮,惬意一番,心,还真不给面子,就不能换个花样吗?

    君墨囧相百出,无力的看着上空,眯着眼睛,似笑非笑.

    他有些管不住自己的心,若是知道白玉投入哪个方位,那就太好了,此事,估摸着只有卞城王与转轮王那里有消息。

    地府“阴君,此事因臣个人问题,与转轮无关……”

    面对阴君,酆都大殿之上,卞城王拱手请罪,他还未来得及向转轮王打听白玉的下落,也只有那转轮盘才会记载转世轮回者的方位。

    一侧的幽幽,挤眉弄眼,阴君蹙眉,叹了一口气,抬手道:“退下吧,本阴君都知道了。”

    卞城王蹙眉,折身退出,幽幽活蹦乱跳,临走转身做了个鬼脸给父皇看。

    “这丫头……”阴君哼哼,这丫头就是被自己惯坏了,执意不让他追究强行步入轮回一事,就怕本阴君伤了她的夫婿,哎,真是女儿越大,这心,就越是往外拐。

    “毕大哥,我早就说过,没事的,父皇不会责罚你的。”幽幽紧跟着卞城王,现在,她比什么时候都开心,长出一口气,恨不得想庆祝一下。

    走到云撵前,卞城王轻声道:“先送王妃回府。”

    “是……”半边身拱手。

    “毕大哥,你不回去吗?”

    半边身单手伸出,幽幽榻上云撵,露出脑袋,看着卞城王,他阴冷的面容似乎一点喜庆的表情都没有,自己为他在父皇面前一哭二闹的,才免去了责罚,他怎么一点都不高兴?

    “先回去吧,本王还有些事要办。”

    卞城王语毕,不顾幽幽呼唤,徒步向着转轮王府的方向走去。

    幽幽嘟嘴,像一只生气的金鱼,勾着脖子看着卞城王的背影,难不成,他是要去转轮王府?他还要找那残魂?

    “回府……”幽幽咬牙切齿招呼着。

    转轮王府“老卞,当时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幽幽她,不,王妃她随意拨弄本王的转轮盘,你叫本王何从查起??”

    二人在转**殿上站立着,谁都没有入座,谁都没有喝茶。

    “总归有机可查的吧?”卞城王浅浅道,一丝残魂,她到底要如何生存?又在世界的哪个角落生存?

    “哎……老卞,不是本王说你,人去楼空,雀飞留声,有些东西,留作纪念也就罢了。”转轮王双手背后,来回踱步,继续道:“虽本王从未送过残魂入轮回之道,依本王之见,这三魂七魄乃命之根本,缺一不可,更何况是一丝残魂,步入人间,强行滋生三魂七魄,这,根本不可能。”

    “转轮,你不明白,白玉入轮回之前,已身怀本王的孩子。”

    转轮双目一愣,看着卞城王。

    “你我都是男人,敢问转轮,作何感想?”

    “……”转轮茫然,这消息,是他长这么大岁数最震撼的一个消息,顿时,火烧眉毛一样,来回踱步,叹气,犹豫半晌,转轮道:“本王就耗损些修为,替你看看。”

    说着,转轮王一跺脚,下定了决心,早就被转轮撤离了所有鬼卒的大殿,顿时殿门紧闭,转轮盘膝坐下,单手捧着转轮盘,另一只手竖在鼻尖,缓缓闭目,口中难念有词。

    转轮盘顿时悬空而起,在半空闪烁着明灭不停的油光,转轮盘外圈,刻着金木水火土五大属性,内一圈,雕着,乾,坤,震,巽,坎,艮,离,兑,再内里三圈,除了东南西北八个方位,还有贫疾苦痛,哀怨损逝,猪马牛羊畜禽草木,字迹繁琐且狭小,让人只能看到金芒,而无法识别其字迹。

    里外形成五层环环相扣的罗盘,不停的旋转,上头龙飞凤舞的符号,发出金芒。

    咔嚓,咔嚓,罗盘依旧旋转。

    卞城王凝眉,看着转轮盘停在了水属性上,正对坎字,罗盘咔嚓一声,宛若对缝的机关,停止了转动。

    “水属性……”转轮收起法力,罗盘回归与他的掌心之内,低头看了看,倒吸了一口凉气:“位于东南方位,命主孤煞,若相知其命运如何,还是得去找找阎罗,阎罗那儿,记载详细。”

第147章 灵犀阁

    卞城王凝眉,看着转轮盘停在了水属性上,正对坎字,罗盘咔嚓一声,宛若对缝的机关,停止了转动。

    “水属性……”转轮收起法力,罗盘回归与他的掌心之内,低头看了看,倒吸了一口凉气:“位于东南方位,命主孤煞,若相知其命运如何,还是得去找找阎罗,阎罗那儿,记载详细。”

    卞城王蹙眉,拱手郑重的谢过转轮王,这种损伤阴德之事,他欠了转轮了,折身便离去。

    “就这么走了?”转轮细语说道,不紧不慢的站起身来,将罗盘收入怀内:“欠了本万不少人情了吧。”

    卞城王逐步,回眸,嘴角勾起一抹清冷的笑意道:“若此去东南方位,能找到她,本王再回来还你的人情。”

    “哈哈……”转轮王摸着胡须扬天笑了两声,他可谓是看着卞城王继承王位,一点点看着他改变,成长,从他坚决的眸子中,转轮能看出他这一走,回来的几率很小,很小,收起笑容道:“罢了,你还是替你自己考虑考虑吧。”

    转轮王说完,背过面去,声音略带嘶哑:“东南方位乃一处人间城池,名为东昌国,茫茫人海,本王也只能帮你这么多了。”

    卞城王犹豫,看着转轮的背影,许久,没有说话,或者一句谢谢已经无法表达他的歉意,强行逆转轮回记录,已经有损阴德,消耗法力,窥探天机,更是罪上之罪,他无言表述,折身,出了转轮王府。

    一匹脚踏浮云的烈马,是他当年在天界驰骋天下,降妖除魔的坐骑,一直留着,就像那把开天宝刀一样,尘封了太多的杀戮和战绩。

    烈马通体黝黑,闪烁着油光的鬃毛,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烈马眉心处,一撮雪白的毛发,像是镶嵌在王者至尊冠上的宝石,彰显着威武和神威,四蹄踏过虚空,腾起脚下浮云。

    “毕大哥……毕大哥……”远处,响起幽幽歇斯底里的呼唤,眼巴巴看着毕大哥,将骑在尘封已久的战马上,瞬间消失。

    卞城王长发如瀑,四散飞扬,随着马背的颠簸,浪浪漂浮,乌色锦袍随风摇摆,在烈马的身后拖着长长的幻影,此刻,正日出东方,披着漫天的朝霞,宛若悬河烈马从天而降。

    “小玉,等我……”

    一句几经沧桑的话语,在心里念叨了一遍又一遍。

    幽幽跺脚,她为了他做了这么多,为什么,他临走,却连一句招呼都不打,那桃花雨下,分明的感受到这个男人,离她好远好远,她也有了毕大哥的孩子,难道还比不上一个妖女腹中的孽障?

    回到碧水阁,只有嫣然在,她骨瘦如柴的身子,摇摇欲坠,幽幽木讷的坐在床榻上,从怀里掏出那天君墨留下的铃铛,下意识的摇了摇。

    “啊……”嫣然分扑腾一声倒在地上,全身皮包骨头的经络历历可见,甚至能看到那些血滴子在皮肉下蠢蠢欲动。

    幽幽与其同是大叫,原来真这么疼。

    幽幽木讷的叩开铃铛,铃铛只有指头大小,却随着她叩开的动作,宛若丝线细小的蛊虫,肆意攀爬,像是找不到家的小娃娃,急的像是热锅里的蚂蚁。

    幽幽眼泪一滴一滴的往下掉,她深深爱着卞城王已经千年了,从小就喜欢他,那时候,她巴不得盼着自己赶紧长大,长大了,就能穿上地妃服,风风光光的嫁给他,做他的女人。

    幽幽将铃铛重新合上,嫣然已经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眼看着她的皮肉还在蠕动,蠕动的频率越来越大,连带着她的头皮也开始蠕动,不到半盏差的时间,嫣然水灵灵的双眼,开始干瘪,失去水分的润泽,最终成了两个窟窿。

    成千上万只血滴子从她眼眶内爬出来,肆意寻找吃食,渐渐地,嫣然的身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干瘪,干瘪到只上下皮包骨头,血滴子依旧不甘心在她皮肤下蠕动,疯狂的寻找着最后一丝可食用的精血。

    幽幽笑着,或者不中用的人就该是这个下场,幽幽狠狠的看着嫣然,看着看着,她眼眶又湿了,自己身上也有蛊虫,她中就有一日会和嫣然一样的下场,抹去眼泪,她要出府,身上蛊虫一事,她没敢在父皇面前提及。

    就怕父皇知道她小时候偷跑出府时,认识一位苗寨的人类,偷偷学会了养蛊,至于解蛊,她朦朦胧胧不知所以,父皇若是知道,她就死定了。

    一路向着赤练岛奔去,她现在很怕那妖怪,可是,被逼无奈,她盘算了一下手中的筹码,觉得那妖怪定然会答应她解去蛊虫。

    东南东昌国,占据整个大地的东南,国荣昌盛,丰衣足食,都让给人一种别具声色的国土,街道上,形形色色的人们,和睦相处,买卖合理,买着不砍价,卖着只为生活,用自己的东西换来自己没有的东西,足以让人感受到生活的真谛。

    繁闹的街道,一匹黑马,缓慢踏过,走在拥挤的人群中,显得格外扎眼,引来了不少女子的驻步。

    蓝眸紧缩,人山人海内,却寻不到一丝熟悉的气息,渐渐地,日落西山,街道上的人群渐渐稀少,他盲目的从地府赶来,热血澎湃,面对这余晖映照下的东昌国,他才发觉,很无助。

    日过一日,人间的时日似乎比阴间更长,日月交错,时光流失,这东昌国,凝明街上,除了多了一家卖字画木雕的店铺,似乎从未改变过原貌。

    店老板是位少言寡语,身高九尺的男子,蓝眸是这“灵犀”阁的标志,他终究相信,这心有灵犀来自前世情丝,即便她只是一丝残魂,或许,还会残留些什么吧。

    卞城王目光平静认真的拿着刚刚采来的千年沉木,一丝不苟的雕刻着,偶尔吹一口木屑,抚摸一番,轻柔的像是抚摸着情人的面颊,似乎稍有不慎,便会弄疼了她。

    “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开张半月,毫无一位客人造访,此刻,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带着洒脱和感慨,充满爽朗和醉意,随着脚步踏进,卞城王抬眸。

    “这木雕多少银子?”

    来者是个八尺身高的公子哥,一席红袍,腰系锦带,打量了这铺子一眼,总共两台货架,却只摆了三个木雕,一副字画,这字画上的女子婀娜多姿,噙着蔑视苍生的笑容,脚下彼岸花簇拥,最重要的是这女子一席紫色妃子服。

    男子,走到货架边,抬手取下那木雕,啧啧称赞:“手艺不错,看来老鬼即便不做鬼王,还是有些生活技能的。”

第148章 不知死活

    来者是个八尺身高的公子哥,一席红袍,腰系锦带,打量了这铺子一眼,总共两台货架,却只摆了三个木雕,一副字画,这字画上的女子婀娜多姿,噙着蔑视苍生的笑容,脚下彼岸花簇拥,最重要的是这女子一席紫色妃子服。

    男子,走到货架边,抬手取下那木雕,啧啧称赞:“手艺不错,看来老鬼即便不做鬼王,还是有些生活技能的。”

    君墨,仰头喝了一口酒,见卞城王不说话,凑了上来:“怎么样?看来你我的目的都一样,何必这般巨人之千里呢?”

    卞城王抬眸,看着他,依旧不说话,眸子平静的像是眼前的男人是个透明人,半晌,才垂暮,继续雕刻着手里的沉木。

    君墨蹙眉,看着卞城王一席布衣,坐在一堆沉木堆里认真的雕刻着手里的雕像,仿若世间万物都与他隔绝了一般,他到底是沉静在哪种境界里?难道,这几年没见,他爱上了人间的生活?

    “我知道你心里有疑问,想知道我为什么找到这里来,又为什么找到你。”

    君墨自行给自己拎了一把木椅子,骑坐上面,趴在椅子靠背上,喝了一口酒道:“得感谢你那娇艳欲滴,乖巧可人的王妃,现在整个地府都被她闹腾的鸡飞狗跳,全地府的人都在找你,唯独本君先找到了你。”

    “知道为什么本君先找了你吗?”君墨冷哼,看了一眼卞城王,他依旧视若无睹,不管君墨怎么勾起他的兴趣,他依旧冷如冰山,君墨气的转头就要走。

    走到门口,顿了顿道:“因为本君对你身上的味道太熟悉了,你若想继续留在人间,那就与本君玩一把,本君定然替你守口如瓶,再说谁都没有把握谁先找到她。”

    卞城王侧目,双鬓垂在面颊上,蓝眸平静,看着君墨,二人四目相对,各怀心思,谁都猜不透对方的想法,半晌,卞城王缓缓道:“怎么玩?”

    “本君替你保守身份,你也得替本君保守身份,你我二人,就以凡人的身份玩一把生活战,在没有找到白玉之前,你我必须站在同一战线,找到后,她先爱上谁,就是谁的,对方不得有半句怨言,甘心退出。”

    君墨折身走了回来,将手里的酒壶往雕刻的桌子上一搁,正儿八经的介绍游戏规则。

    卞城王哼哼,冷眸闪过一丝犀利,不说话,坐回原处,眯着一只眼睛,将木雕举起,仔细审视着木雕的左右平衡度。

    他哪有心情与他约法三章,如今他担心的不是小玉还记不得记得他,也不是会不会重新爱上他,而是她一丝残魂,理应无法入轮回之道,此刻,却一反常态,入了轮回,他不知道,小玉会不会一出生便成为痴傻之女,还是先天不足,导致根本无法足月,即便她无法足月,一丝残魂,根本无法如地府,他没有一点底气。

    他打算等,十年,二十年,或者一百年,不管她卞城王什么样子,她终究再也不会去地府了,他留在地府,又有何用。

    “你觉得人间好玩,你便多留些日子,本王……”卞城王顿了顿:“我,不需要你帮忙隐瞒什么,我自有办法甩开地府之人,对于她,不管你耍什么花样,我也不会拿她当赌注。”

    君墨面色一寒,他的如意算盘打错了,他从来都没想过揭发他的藏身之处,而是希望能与他一起寻找白玉,总归他的线索多一些。

    幽幽以这消息为诱饵,让君墨给她解蛊。

    听幽幽说,他找了转轮王直接就算出了大概方位,而他第一个想到的是自己的大哥君贤,他的占卜之术也出神入化,只可惜,法力太低,五彩传递讯息说他已经在赶来的路上。

    传递此音讯的时候,已经是一年前的事了,到现在为止,五彩传递讯息,还是在赶路,君墨若不是急着来此处,他真恨不得返回龙月国,直接一招神龙摆尾,一尾巴将他直接从龙月国扇到赤练岛。

    “有时候我觉得你很奇怪。”君墨哼哼。

    “有时候活的久了,却忘了怎么活,不知道死的人,永远不知道活着为什么。”卞城王呢喃,双目不离手中木雕,陡然,卞城王蹙眉,面露失望之色,将雕刻了一半的木雕丢进身后的框子里。

    筐子里已经堆了不少木雕,有的是刚刚下刀,有的是,已经大体完工,只差双眸,卞城王顺手从木堆里,挑出一块极为顺手的沉木,左右翻看,面色再次沉静,抬手,又雕了起来。

    “老鬼,你此言无非就是想说本君不知死活?”君墨愤愤,他肩膀上的聊聊火苗,若隐若现。

    卞城王抬眸看了一眼君墨肩头的玄冰火焰,冷言道:“把你那些不知死活的魔力收起来,烧坏了我任何一根木屑,留下你的命都赔不起。”

    君墨侧目,看了一眼肩头,他一脸茫然,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燃起的火焰,因为这“不知死活”的火焰总是悄无声息的出现,差点烧了整个赤练岛,君墨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

    他依稀记得幽幽提及道白玉是一丝残魂附体,君墨凝眉想问为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估计就算是问了,他也不一定会说,即便是说了,也不一定是实话,他只有等到君贤赶到此处,或许他有法子算得出出来。

    就在此时,一个不足十岁的男孩,衣帽堂堂,看上去,像是富家子弟,腰上挂着和田玉,抬脚走了进来,双眸闪亮,踮着脚,往屋里看,一眼看到了君墨与卞城王,小男孩有些胆怯。

    卞城王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放下手里的木雕,看着小男孩,君墨愣在当场的,竟然方块脸也会笑?

    “大叔,你会雕我吗?”小男孩四下打量,很明显,对着只有两块木雕一幅画的店,有些失望。

    “恩。”卞城王抬手,招呼小男孩坐在他对面,君墨向后让了让,不说话,感情这场面根本没有他“立足”之地,转身出了门。

    “我……”小男孩犹豫,有些游离不定,顿了半晌道:“脸一定要雕刻的清楚一点,最好是闭着眼睛一摸,就知道我长什么样。”

    “哦?”卞城王蹙眉,蓝眸闪过一丝惊异,感兴趣的问道:“可否告诉叔叔,这木雕是给自己留作纪念呢,还是送人?”

    “……”小男孩低头不语,摆着手指头,半晌,终于下定决心道:“送人。”

    卞城王浅笑:“青梅竹马?”

第149章 双目失明的妹妹

    “……”小男孩低头不语,摆着手指头,半晌,终于下定决心道:“送人。”

    卞城王浅笑:“青梅竹马?”

    “叔叔,你别误会。”小男孩连连摆手,看上去特别着急,小脸都憋红了:“是送给我妹妹的,她……她……”

    “别急,不说也行,既然是送妹妹的,那叔叔现在就雕给你。”

    “不急不急。”小男孩摆手:“明一早,会有人来取,我今晚上就得动身离开这里了,我妹妹她,身体不好,我……我有些放心不下。”

    卞城王凝眉,蓝色眸子清澈的像是一汪寒潭的秋水,此刻,男孩的脸上呈现与这个年纪不相符的成熟,似乎有什么故事:“要离开?怎么了?是不是家中发生了什么变故?若是方便的话,不妨说给叔叔听听。”

    “也不是什么变故啦。”小男孩笑了,看着眼前的叔叔,似乎不像是普通人,他身上的气质与父皇特别像,他的眼睛是蓝色的,这一点,让小男孩觉得特别新鲜:“我告诉你,你不准告诉别人,拉钩。”

    卞城王笑着,看着眼前的孩子,突然觉得自己离人类是那么近,人类的一摸一笑,都让他觉得鲜活,看着小男孩一脸认真的伸出手指有,卞城王顿了顿,学着他的样子,也将手指伸出来。

    小男孩拉完钩钩如负重任:“我与我妹妹自小分离,我苦苦求着父皇……”

    小男孩突然住嘴,他觉得自己不该将身份说出来,一时口快,有些愣神,要知道,这种身份出门,就如父皇所言,不知道多少狼臣贼子会趁此要了他的小命。

    “拉过钩钩就不许食言。”

    小男孩看了看卞城王,他平静的脸上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般惊讶,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没点波澜都没有,这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继续道:

    “我求着父皇出宫看望妹妹,他说什么都不肯,所以,我是偷偷跑出来的,一转眼几天过去了,妹妹从醒过来便双目失明,身子时好时坏,今天妹妹突然说想看看我,所以,我就……”

    “哈哈哈……”卞城王看着小男孩低垂着脑袋,笑了起来:“这有何难,叔叔给你雕便是了。”

    “恩,谢谢叔叔。”小男孩迅速从怀里掏出一定银子,放在桌子上,起身要走:“我得走了,今晚天黑之前我得赶回京宫,以后我若有时间,便会来找你说话的。”

    卞城王点头,看着他的背影一直消失在门前的轿撵内,转眸看向这银子,拿了起来,认真的看着。

    这东西,看似对他毫无用出,他却能感受到,这是维持人类生机与繁荣的缰绳,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转身随手丢在抽屉内,回想着小男孩子的样子,雕琢起来。

    不知不觉,日落西山,卞城王起身,掌了一盏油灯,转身从抽屉里取出那定银子,单手背后,走出了店铺,初冬了,街上人来人往,临近着白日的垂暮,小雪随着夜幕接踵而至,飘飘洒洒,街灯映照,宛若天上洒下的一把碎银子,晶莹飘渺。

    路边的酒家灯火通明,夜宵铺子也开始准备,热气腾腾,让人看着暖和急了。

    “来壶好酒。”走到斜对面的酒铺子前,卞城王将银子搁在柜台上。

    “哎,来喽……”店掌柜是位年过三十的汉子,长相憨厚,吆喝着,对身边喋喋不休的小家伙说道:“娃子,一边玩儿去,爹要走生意。”

    娃子六七岁,长得虎头虎脑,穿着棉布长衫,扎着一根冲天辫子,随意抬起袖管蹭了一下鼻涕,愣愣的看着卞城王:“叔叔,你的眼睛怎么是蓝色的?”

    “娃子,不许胡说。”掌柜呵斥,这种事,不知道人家介意不介意,不管好坏,总不能当着面指出来,凭借他经商十几年的经验来看,此人器宇轩昂,给人一种威压感,转面一脸堆笑的将打好的酒递给卞城王道:“小孩子不懂事,小哥莫要见怪,我这再送你一壶自家酿的梅子酒。”

    “无妨。”卞城王面色严肃,确实让人看了心中升畏。

    此言一出,掌柜的终归是放心了,转身将完好无缺的一锭银子又塞给了卞城王,顺手将一壶泥土封口的酒罐子递给卞城王道:“这就是自家酿的梅子酒,你我也算是邻居,这酒,分文不收,送你了,日后,也好互相有个照应。”

    卞城王点头,这亲手赚的一锭银子,竟然还花不出去,拎着两壶酒,跨国街道,回到自个儿的店铺内。

    雕刻桌子边上,燃起了一堆篝火,那火苗绯红,却没有任何木柴,君墨学着人类的样子,抬手在火焰上拨弄,也算是烤一把入冬的火了,面对所有的魔力,他很无奈,在此处毫无用武之地,不过烤火挺好。

    “你闲来无事,就回赤练岛,莫要再来搅扰我。”

    卞城王随手将两壶酒放在案子上,还没落地,酒杯君墨抢去了一壶,卞城王抬手按在梅子酒盖上,硬是不给君墨喝。

    “别那么小气,就喝一口。”君墨抬起另一只手,拨开卞城王的手,顺势排开泥封的盖子,顿时梅子的味道夹着究竟的香醇,弥漫开来,君墨仰头灌下一大口。

    这一口,绝对划算,卞城王抬手夺过酒坛,若再晚上三息的时间,估计这酒坛就空了。

    “啊……好酒。”君墨意犹未尽,咂嘴,将嘴角不小心滴落的一丝琼酿舔进嘴巴里,啧啧称赞:“正所谓良辰美酒,独饮多没劲,来……”

    说着就要抬手去拿。

    卞城王避开君墨的手:“自己拿银子买。”

    “……”君墨哑然,看着卞城王坐在椅子上,仰头灌下一大口,醇香之气弥漫齿间,入腹一线留候,荡气回肠,一副陶醉的样子,君墨蹙眉,他没银子。

    “叔叔,叔叔……爹爹让我给您送酒豆子来了,果子酒配上这酒豆子,可好吃了。”

    一阵雅致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娃子怀里抱着什么东西,快速跑了进来,一边跑,一片摇着小手,来到近前,就要打开怀里那油纸包裹的东西,一眼看到了君墨的样子,吓得缓缓后退。

    君墨凝眉,眼看着娃子就要转身跑,一把拎起娃子的后襟,将他整个提溜了起来:“小子儿,什么好吃的?见到本大爷就跑?给他吃不给大爷我尝尝?果子酒也是你家的?”

    “放开我,是我家,就不给你吃。”娃子双腿如蚱蜢,拼命的挣扎。

    “君墨……”卞城王冷声道。

    “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君墨将娃子放下来,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抚摸着娃子的冲天辫,咬牙切齿,噙着笑道:“说,给不给大爷吃?”

    娃子一落地,跐溜一下,窜进了卞城王的怀里:“叔叔……”

    卞城王突然觉得很暖,小东西的身子肉肉的,趴在他的怀里,这种感觉,他很陌生,却在脑中幻想过千遍万遍,若小玉还在,他也会有这么一天的。

第150章 取木雕的小女孩

    卞城王突然觉得很暖,小东西的身子肉肉的,趴在他的怀里,这种感觉,他很陌生,却在脑中幻想过千遍万遍,若小玉还在,他也会有这么一天的。

    “过来,到大爷这里来,给大爷看看,你那酒豆子长什么样?”君墨故作一脸慈爱,强行挤出一抹醉人的笑容,邪魅的眸子却无法遮盖他阴森的眸光。

    娃子探出脑袋,弱弱的看了一眼君墨,吓得一头扎进卞城王的臂膀内,将那油纸包裹的酒豆子往卞城王怀里一塞,撒腿跑的像兔子一样,不到三息的功夫,就没入了绵绵小雪内,冲进了斜对面的酒庄里。

    君墨贼笑,弄银子还不简单,说着起身,面前的篝火随着他的离开,灭了:“明日来找你对饮。”

    …………………………………………………………………………………………………………

    龙月国天赐痴傻的蹲在溪流边,看着水中的倒影,肩膀微颤。

    欢喜玩着袖管将天赐的里衣洗干净,用树条支起,搭在上头,血渍若隐若现,这已经是第三套里衣,全部沾满血渍,大哥身上的伤也接了甲子,只有极少部分每次换里衣的时候,还会站在衣服上,久久不肯愈合。

    自从他醒来,除了更衣,便一直蹲在溪流边,不让人打搅,欢喜层试探的靠近,他已经被烈火灼化的皮肤,狰狞的紧绷在一起,唯独那双眸子,露出阴森恐怖的眸光,她分明看到了那眸子中的怨恨和绝望。

    每日清晨便蹲在那里,似乎审视着一夜间有无好转的样子。

    天赐,缓缓弹出手,摸了摸坑洼的脸,再看看这双手,已经被烧灼的漆黑一片,就像一只被人啃剩下的鸡爪子,双手的颤抖无法控制,他本打算今日边去龙月国取回古剑,可是,他迟迟没有动身,他的手,就连捡起一块石子,都难以握紧,更别提那重如千金的古剑。

    抬眼看去,这一场又一场的浩劫,他终归是离复仇越来越远,越来越远,娘亲的样子在他面前浮现,爷爷的样子在他梦里呈现,他们一遍一遍的叫嚣着,报仇,报仇,他们每个人的身上都孜孜不倦的流出鲜血,染红了他夜夜的梦。

    “大哥,你看我给你做了什么?”

    欢喜晒完衣衫,抬手在身上蹭了蹭,放下袖管,从怀里掏出一副铜质面具,五官凹凸,每一处都是她用石块小心翼翼的敲打,石头碎了,再寻一块,不知道砸烂了多少石块,终于,初步成型,再用剪影的砂砾抹平,整个铜质面具,还饶了一条金丝线,那是她身上唯一值钱的首饰了。

    天赐目不转睛,依旧盯着双手,欢喜依着天赐蹲下来,将面具递给他:“好看吗?”

    “啪……”天赐无情的将那面具打掉,落入溪水内,如一片树叶,在水面拍打了两下,悠然沉入水底:“你是不会明白我此刻的心情,既然你也觉得我丑恶无比,那就赶紧走。”

    咆哮声把欢喜吓了一跳,赶忙退后数步:“其实,其实……”

    天赐猛然回眸,凶恶的眸子看着欢喜,欢喜猛然一哆嗦,将话咽了回去,弱弱的说道:“你,你不是要护送我去龙月国的吗?"

    天赐转过面,直直的看着沉入水滴的面具,流沙随着溪水蠕动,带起那一丝璀璨的金丝线,宛若龙须,随水摇曳。

    欢喜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竟然升起了同命相连的感觉,多少次公主责罚她,又不许她哭,她一个人在寂静的夜晚,躲在花园的角落,安抚着自己的伤口,银月冰凉,伤口似乎会好一些。

    起身,回到洞府,收拾一下包袱,向着龙月国的方向缓缓走去,回眸间,大哥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再回眸,他的背影映在眼中,或者天下间可怜的人到处都是,学会自己愈合伤口才是活着的本钱,希望他能自己走出这一关。

    踏入龙月国,一处残破的禁制散发着幽幽森芒,整个上空乌烟弥漫,细看之,则能发现那里头藏着长千上万只妖灵,这些妖灵并没害人的意思,欢喜举步踏入龙月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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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昌国天罡大亮,灵犀阁的殿门缓缓打开,卞城王深吸了一口人间的空气,身子随之舒坦了不少,街道上的雪已经挤下了厚厚一层,可见昨晚应是下了一场大雪,行人早起,扫雪除冰,生怕影响了自家门前的生意,整个街道一眼看去,只有卞城王门前的积雪没有清除,路人均都绕道前行。

    卞城王回屋,将昨晚上雕刻完毕的木雕,放在架子上,他不单单将五官雕刻的极为相似,甚至连那孩子眸中的牵挂和成熟气质,也融入其中,在毫无任何法力的作用下,他觉得自己的手艺进步了不少,回眸看向一旁小玉的雕像,他发觉,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无法将她深邃清澈的眸光刻画出来。

    倏然仰天闭幕:“那是一双,怎样的眸子?”

    “常月小心……”略显苍老的声音响起。

    卞城王睁开双眸,顺着声音看去,此刻门前站着一位衣着华丽的夫人,手里牵着一位四五岁的小女孩,她五官清秀,生的一对冰晶可人儿的眸子,周身瘦弱,肤泽却粉雕玉琢,长发垂到屁股下。

    一时之间,这张俏脸立刻占据了卞城王全部视线,撞上了她那倒映不出任何东西的双瞳,那眸子乌黑通透,闪烁忧郁,藏着与这个年纪极为不符的沉静与稳重。

    常月摸索着:“兰姨,我们到了吗?”

    “恩。”叫做兰姨的夫人点头,拍了拍常月的脑袋,抬头一脸堆笑的看着卞城王道:“奴家是来取木雕的。”

    “呃,进来吧,外面风大。”卞城王收回目光,折身取下那木雕,转身,看着小女孩已经将双手伸出,就等着那木雕落入她的掌心内,卞城王笑不出来,她的眸子太过忧郁,忧郁的像是看穿了时间一切悲苦,又强忍着平静一般。

    握在手里的木雕,顿时成了她的一切,两对小手不停的摩挲着,像是那人就在她眼前,木然,空洞了看了一眼木雕,噙着笑,竟然抬头深深对着卞城王的方向,鞠了一躬。

    “老奴这就告辞了。”兰姨拉过懂事的常月,常月握着木雕,小心翼翼的转身出门,裙摆扫着雪花,脊背挺直,气质非凡,每一步都走的特别小心,许久,许久,才渐渐远去。

    卞城王看着她的背影,陡然蹙眉,这女孩身上有着一种奇特的回应,他不敢与小玉联想到一块,毕竟,小玉进入轮回按照阳历算来,也不过两岁左右,这女孩,已经五六岁的样子,可是,他隐约能感受到这小女孩体内有异样。

第151章 追杀

    卞城王看着她的背影,陡然蹙眉,这女孩身上有着一种奇特的回应,他不敢与小玉联想到一块,毕竟,小玉进入轮回按照阳历算来,也不过两岁左右,这女孩,已经五六岁的样子,可是,他隐约能感受到这小女孩体内有异样。

    “常月……”卞城王喃喃自语。

    “小哥,这雪,必须得赶早打扫,要不然呐,会影响生意,若是你也不愿意踩着积雪光顾生意吧。”

    卞城王回神,酒庄的掌柜的一脸憨厚的拿着铲子,扫把,来到了自家门前,说着,就带着娃子一起铲冰扫雪。

    “我看你也不像是个生意人,头一回做生意啊,就得辛苦点,等有了老主户光顾,就好多啦。”

    卞城王浅笑,这人间,似乎真和地府不同,卞城王第一次尝到了什么叫人情味。

    “你可知道常月?”卞城王话语轻盈,出门帮着扫雪,九尺身高,俊美面容,吸引了不少来往少女。

    “小哥,叫我铁杆好了。”铁杆停下手中的活,若有所思道:“常月,听说过,是东昌国小公主,听说一年前闹了一场大病,死了后又奇迹般的复活了,醒了以后,听说双目失明了,这事儿啊,整个东昌国都传的满城风雨,无人不知。”

    卞城王顿了顿,看向身后常月离去的方向,一时之间想不明白。

    “嗨,从小我爹是个铁匠,姓啥都不知道,希望我以后也继承他的店铺,后来啊,他老人家过世之后,我就把这铁铺子改成了酒铺,哈哈哈……”

    铁杆一脸憨厚,笑了起来,继续铲雪:“对了,你问这干什么?”

    “呃。”卞城王顿了顿:“寻个人而已。”

    铁杆犹豫了半晌“哦”了一声,看似不这么简单,人家不说,他也不好多问,不到半柱香的时间,最后一块积雪清楚,娃子在一侧捏雪人,掌心内已经捏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雪人,蹦蹦跳跳,给卞城王看他的杰作。

    卞城王摸摸他的脑袋,表扬他,他更加乐呵了,吵着要随着卞城王学雕刻,感慨万分自己这酒铺子将来等着他归西,估计这娃子又得改成木雕铺子。

    过了午时,雪停了,阳光普照,屋檐上的积雪化作冰晶,慢慢的融化,莫名间,倒是挺希望能再次与常月碰面。

    卞城王继续雕琢着小玉的雕像,临着双眸,卞城王犹豫了,脑中呈现了常月的眸子,陡然觉得小玉发呆的时候,竟与那双眸子一模一样。

    “她是我娘。”眸光充满自信,黑白分明的眸子中,躲着纯真。

    “一样的把式耍两回,你当真本王是三岁孩童?本王将你扔进这忘川河,可有的好玩了……”

    “若是有鸭脖子就更好。”她喝了一口酒,砸吧砸吧嘴,左右巡视,像是少了什么东西,眸子充满渴望,似乎那鸭脖子是一个遥不可及的东西。

    “从今往后,你我永不相见,但凡彼此出现的地方,各自退避三舍。”声音平静,夹杂着疲倦,眸子无神,看向别处,冷的像是一滩死水。

    “你就这么恨本王吗?本王哪里错了?”

    “放了我……”鲜血顺着她的脖颈流下,那猩红的血,就像盛开的彼岸花,她的眸光决绝而冰冷。

    “若不然,你得到的只是这具尸体。”嘴角噙着残忍的浅笑,眸光涣散,像是死物。

    “本王感应到你在叫本王,所以就来了……”

    “我有了身孕……”

    桃花雨下,她娇嫩欲滴,面色微红,硕大的眸子藏着女子家本应由的羞涩,她的眼中蕴藏了喜悦和满足,一切释然,仿替这最后的余生找到了最初的归宿。

    卞城王眼眶微红,回过神来,仿若依旧站在那桃花树下,看着她那张羞涩的脸,还有那炙热的唇,和柔弱的身子,陡然,蓝眸蒙上了一层滚热的雾气,一滴不知名的液体,挂在眼角,稍稍动弹一下,便会流下。

    夜幕降临,灵犀阁早早关上了木门,他的身影映照在烛火中,烛火摇曳,晃动起映照在墙角的影子,瑟瑟发抖的错觉,像是一位失去至亲的平民百姓,躲在自己的屋舍内,回忆着自己的回忆,痛苦着自己的痛苦,感受着自己的感受。

    门,吱呀一下打开,沙哑的嗓音卷着一股寒气飘进来,屋内烛火顺势晃了两晃。

    “老鬼,本君来了。”君墨自顾自坐在卞城王对面,将手里提溜的两壶好酒放在桌面上,扬言道:“今儿请你喝酒,你得弄点酒豆子来让本君尝尝。”

    “自己去……”卞城王吸了一口气,也不客气,抄起君墨拿来的酒壶,排开盖子就喝了一大口,烛火摇曳,隐约能看到他低垂的蓝眸,镶着一圈微红。

    “好……本君有的是银子。”君墨从腰间拽下那钱袋,在手里掂量了几下,自言自语道:做人挺麻烦的,不过,这银子便是做人最大的标志,身上没银子,去哪里都得给赶出来,像狗一样,得省着点用,这可是抢来的。

    “掌柜的,来十斤酒豆子……”

    一声吆喝,伴随着一锭银子砸在柜台的声音,铁杆身子一颤,赶紧上前,看了一眼君墨,长得挺俊秀,可是,怎么看都不像好人,那眼睛,是画的吗?

    “十……十斤?”铁杆伸出了有双手,不敢相信,他一个月才能酿出十斤,他买这么多,是要喂猪的吗?

    “就十斤,少废话。”君墨不耐烦,看着铁杆直接去了后堂取,侧目一眼看到一旁玩耍的娃子,顿时挤出了一抹残忍的不忍直视的笑容:“小子儿,过来。”

    “爹爹……爹爹……”

    娃子哇啦一声哭了起来,四脚并用,连滚带爬,跑去了后堂。

    卞城王喝下一口酒,目光平静,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卞城王不动声色,君墨一直都这副德行,说是朋友,也谈不上,毕竟二人之间总会出现生死相搏的场景,说是敌人,有时候,与他喝酒,他那多嘴的毛病倒是能解去一半的苦闷。

    “官人,官人……请让小女在此躲避一阵……求求你……求求你……”

    来人并非君墨,断断续续,急急躁躁,像是除了什么大事,卞城王回眸,一眼看到白日见的兰姨,她拉着常月的手满是鲜血,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干净的地方,常月结拜的罗群上也染红了大片,连她的小脸也沾染了不少血渍。

    兰姨支撑着身子跪在地上,眼看着就要一命呜呼,卞城王瞳孔一缩,看着常月面不改色的小脸,紧紧地抱着木雕,让他诧异的并不是这血腥的场面,而是常月的震惊,她仿若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脸的坚强,怀里的木雕早就被鲜血染红。

第152章 命主孤煞

    兰姨支撑着身子跪在地上,眼看着就要一命呜呼,卞城王瞳孔一缩,看着常月面不改色的小脸,紧紧地抱着木雕,让他诧异的并不是这血腥的场面,而是常月的镇静,她仿若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脸的坚强,怀里的木雕早就被鲜血染红。

    “进来……”卞城王轻言。

    “兰姨,你不会死,你若死了,月儿就为你报仇。”常月竟摸索着身边的兰姨,一字一句的说道。

    好坚毅的话语,好冷酷的言词,好沉稳的气息,这一切,或者都因为她双目失明的原因吧,可是,看在外人的眼里,她可能不知道自己浑身上下都沾满了兰姨的血,连她最心爱的木雕上都是血。

    此刻铁杆直接抱着整个坛子出来,往前台上一搁,抹了抹额头的汗,收起银子,语重心长道:“别给猪吃太多,要不然呐,猪明儿都不吃食儿,肚胀,不长肉。”

    君墨一愣,喃喃自语,十斤这么多?早知道少买点,眼看着掌柜将银子收了进去,这钱难赚,屎难吃,刚想说什么,只听到街对面轰隆一声炸响,抱着十斤酒豆子赶紧走出来。

    灵犀阁门外聚集了不少人,均都是东昌国官差打扮,前头还有个带头儿的将军,将军身边跟着一个老头儿,老头穿着灰袍,像是国师什么的,君墨凝眉,这刚走没几刻中,老鬼,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灵犀阁内一老一幼蜷缩在墙角,卞城王将老妇人扶起来,小姑娘大叫:“兰姨,兰姨……”

    “常月……兰姨不能……”

    兰姨衣衫褴褛,血肉模糊,头发散乱,一脸血迹,随着说话,一口一口的鲜血喷出来,卞城王一把捂住了兰姨的嘴,不让她说下去,看着常月一脸平静,若她知道兰姨死了,她肯定会伤心。

    她空洞的眸子,已经勾起常人忧郁的心情,若落泪,那更是让人无法直视。

    “常月别怕,有叔叔在,兰姨也不会有事……”卞城王侧目看了一眼兰姨。

    兰姨虚弱的眯着眸子,似乎意识道什么,轻轻点头故作平静道:“常月命苦,一出生便没了娘亲,被嫡母养大,去年得了一场怪病,国事说常月命主孤煞,只要与其有牵连的亲人都会惨死,所以,老奴带着她离开了京宫。”

    卞城王蓝眸一缩,命主孤煞?

    再看一眼常月,她面容平静,似乎在听着别人的故事。

    “太子一心想着妹妹,才遭来皇帝的必杀令,这位大爷……常月……常月说你……你这里安全……所以……所以……”

    卞城王目光一沉,兰姨已经没了气息,他轻声道:“常月,兰姨累了,要睡觉,我们不要打扰她。”

    常月那映照不出任何的眸子淡然的点头,嘴角有些抽搐,卞城王心里一冷,她似乎知道兰姨已经死了,在怎样的环境下才能练就一个失明女孩的灵敏,她的感观如此强烈。

    “告诉叔叔,你怎么知道叔叔这里安全?”

    卞城王将她拉倒桌前坐下,映照着烛火,她的眸子依旧空洞,手里的木雕始终不肯放下分毫,仿若一旦放下,她失明的眸子再无法寻到一般。

    “常月也不知道,就感觉有个人在做梦的时候告诉我一样。”常月说着,不停的摸着木雕,脸上的平静昂然。

    “你有没有梦到叔叔?”卞城王蓝眸一惊,难道真的是小玉?

    卞城王眸光沉静却带着一丝渴望,他即便想不明白一丝残魂投胎不过一年,对于眼前的女孩,他又不得不承认有一种熟悉感,至少小玉入轮回之际,并没有按照地府流程饮下孟婆汤,所以,她的记忆应该存在。

    常月低头不语,眸子闪过一丝失落,卞城王这才意识到,她看不见,又怎么会知道自己长什么样子呢?

    “赶在本君面前撒野,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君墨抱着一坛酒豆子在门外挡着,虽然不知道卞城王到底搞什么鬼,至少他能从这帮人脸上看到来势汹汹的架势,这一点,他怒了,在他面前摆谱,除了老鬼,其他人一改不许。

    “你是谁?赶挡本将军的差事,看来你是活的不耐烦了。”带头的将军,一席战甲,腰间佩着长刀,言辞铿锵有力,说着,右手按在腰间长刀之上:“知道老子是谁吗?”

    “愿闻其详。”

    君墨懒散的靠着灵犀阁紧闭的木门,打了个哈欠,时不时手背扣几下木门,看着这被堵了半条街的人,不知如何是好,所以提醒提醒里面的人。

    “本将军就是东昌国第一战将,雷虎将军,这位就是当国左相,于默子大人,你有几条命够填坑的?”

    随着雷虎将军的话语,左相于默子,挺了挺胸膛,往前迈了一步,生怕旁人看不到,鼻翻上天,将军拍着胸脯眯着眼睛,没见对方有任何回应,猛然瞳孔一缩,睁大了双眸。

    君墨打开酒豆子坛盖,顺手掏了一把,塞进嘴里,吧唧吧唧吃了起来,抖了抖手上沾的酒豆,一副享受的样子道:“味道不错,与醉虾相比,差远了。”

    “雷虎将军,要不要尝尝?”君墨见众人瞪着他,身后的木门一直没有动静,他有不好施展魔气,杀几个人是小事,当着老鬼的面杀人,那就不正常了。

    “休要贿赂本将军。”雷虎大怒,猛然拔刀,明光霍霍,手腕一转,挑在了君墨的手腕上,咣当一声,酒豆坛子摔碎在地,美味的酒豆子滚的到处都是,连泡着酒豆的酒水也撒了一地。

    “让开……”

    雷虎抬脚踹向木门,君墨不躲不闪,这一脚,就揣在了他的腹部,咣当一声,连带着木门一同撞开。

    常月的手伸在半空,想要摸一摸卞城王的脸,侧目一看,君墨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鬼哭狼嚎了起来:“哎呀,疼死我了,老鬼,救……命……啊。”

    “常月公主,请随本将军走一趟……”

    雷虎举刀而入,一眼看到墙角已经断气的兰姨,又看了一眼常月,抓她回去,定能立功封赏,指着身后的君墨道:“一干人等,反抗者格杀勿论,下场,就如他一样。”

    “老鬼……救我……啊……”

    君墨翻滚着身子,在地上蠕动,艰难的深处一只手,断断续续的呼救,一脸痛苦的模样。

    卞城王看了一眼君墨,眉间一缩,看向雷虎,站起身来,挡在常月的面前,蓝眸平静:“谁都不许碰她。”

    常月站起身,摸索着,立在卞城王身边,偷偷在身后扯了扯他的衣衫,似乎警惕的告诉他,他们不好惹。

第153章 她是小玉吗?

    卞城王看了一眼君墨,眉间一缩,看向雷虎,站起身来,挡在常月的面前,蓝眸平静:“谁都不许碰她。”

    常月站起身,摸索着,立在卞城王身边,偷偷在身后扯了扯他的衣衫,似乎警惕的告诉他,他们不好惹。

    君墨一愣,没想到老鬼不顾及多年的交情,对他冷眼旁观,竟为身边这陌生的小丫头,挺身而出,真是枉费了这么多年的交情。

    “那本将军就不客气了……”

    雷虎凶残的声音落地,猛然一刀劈下,卞城王扯过常月,撩起前摆,侧身一闪,横刀擦着他的鼻梁劈下。

    “还装不装?”君墨从地上站起来,不合时节的冒出了一句话。

    常月,躲在卞城王身后,小手紧紧攥着卞城王的后襟,有些颤抖,卞城王有些费解,既然她已经双目失明,为何还这般害怕?

    “雷将军,你不能伤害我妹妹。”

    一声清脆的怒吼传来,却发自一位尚未满十岁孩童的嘴里,带着雅致,带着决绝。

    拨开人群,那小身影出现的那一瞬间,众人拱手高呼:“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闽清哥哥……”常月终于开口叫嚣,带着满腔的委屈,双手伸开,企图摸到哥哥的身子。

    “常月,别怕,我不会让这群狗贼伤害你一根毫毛。”

    卞城王看着闽清,小小年纪,竟蹙起了眉梢,看上去,道有几分威风呢,。

    闽清说着,重开人群,来到常月面前,搂着她,看着众人,大声道:“我不许你们伤害常月公主。”

    “太子殿下。”国师站起身来,抖了抖衣袖,朗声道:“这乃是皇上的旨意,太子殿下,可要掂量一二。”

    说着,国师抹着胡须,看向别处。

    “不要拿父皇来压我。”

    “太子殿下,你要知道自己为什么小小年纪就被册封为太子,那正是因为此女一出世,便克死了东昌国三个皇子,两个格格一个公主,你莫非不想要命了?”

    “哥哥……我没有……”

    常月空洞的眸子,蒙上了一层雾水,声音委屈的像是断支的溪流,露出河底苍白的卵石。

    卞城王心头莫名的随着她的眸子感伤起来。

    “常月不怕,哥哥知道你没有。"闽清安抚着妹妹,抬眸看向众人:“除非你们杀了我。”

    两个小身影紧紧的拥着,像是一尊永远无法分开的木雕,听闻此话,常月紧紧攥着哥哥的衣襟,深深埋在哥哥怀里的脑袋,抬了起来,似乎是下定了眸中决心,竟推开哥哥,坚强的站在哪里,目光不知落在哪里,平静的像是一面漆黑的墨玉。

    众人面面相觑,并没有被闽清的话镇住,相反则是激发了国师心里的一丝想法,气息变得诡异起来。

    “还装不装?”君墨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话,语调与之前一模一样。

    卞城王扫了一眼君墨,蓝眸锋利无比,若他没有猜错,对方则是想杀了太子,灭了常月,再将他们二人一同灭口,看来君墨也看出个眉目来。

    “这丫的总是说一些听不懂的鬼话,先杀了他……”

    雷虎一愣,举刀相向,君墨双手背后,轻盈躲闪,身子猛然后退,与卞城王比肩齐站,猛然,一股极强的冲击力布满整个店铺,唰一下,一条巨蟒凭空出现,通体血红,口中芯子红如火焰,硕大的头颅和身躯,盘曲在木雕店铺内,显得特别拥挤。

    君墨很显然不自在,他若不是记得昨日老鬼说过,不能损伤他这屋内任何一丝木屑,现在整个屋舍都得被他击垮。

    众人均都目瞪口呆,吓得双腿哆嗦,忘了逃跑。

    “有……有……”国师的咽了口唾沫,半晌没挤出一个字。

    “妖啊……”身经百战的雷虎第一个清醒过来,咣当一声钢刀落地,拔腿就跑,紧接着众人愤愤落荒而逃,偶有门槛咔嚓一声,被人踢断。

    闽清更是直接吓晕了过去,唯独清醒的便是常月,淡定的摸到闽清的身子,轻轻晃动道:“哥哥,哥哥,你怎么了?”

    “没事,只是吓晕了。”君墨张开双臂,变化回来,走向前两步,按着腰部,扭了扭,蜷缩在这么个屁大点儿的地方,可谓是高难度动作,整个身子别说盘曲,连打了三个结,险些闪了腰.

    “你是谁?”常月问道。

    君墨故意呲牙咧嘴,猛然才发现这姑娘似乎看不到任何东西,有些扫兴。

    顿时门外响起叽叽喳喳的声音,君墨抬脚走出,五彩飘然而至,一人一鸟,没入黑暗。

    常月听着离去的声音,摸索着案几,坐在案子前,拖着下巴,烛火摇曳,映照在她空洞的眸子中,而她却毫无觉察:“他是叔叔的朋友吗?”

    “不是。”卞城王轻声道,撩起前摆,坐了下来,抬眸认真看了一眼常月道:“你一年前得了什么病?”

    君墨不深不想将闽清抱起来,放到了内阁的床榻上,轻声道:“常月,时辰不早了,先睡吧,一切都不用担心,有叔叔在。”

    “常月不知道,以前的事,大都不记得了。”常月双手捏着衣衫,低头。

    “那以前的事,你记得吗?”卞城王倒吸一口凉气。

    “多久以前?”

    “多久……”卞城王凝眉,深思熟路不知该如何问:“就如你说梦里的那么久。”

    “梦?”常月凝眉,轻声道:“我的梦没人知道,也没哟人信。”

    “跟叔叔说说,叔叔信……”卞城王的希望一点点的接近,常月若真的是小玉,那么,他即便是一丝残魂,他至少不会绝望,那乾坤画轴内,吸纳了小玉的真身与灵魂,只要想办法借口那画轴,定能保她重新回到自己身边。

    “我总是梦到一片火红的地方,四周都看不到边,只有红色,那红色不像火焰那般炙热,就是红色,里面有很多画面出现,画面就像一片片树叶,在我脑子里晃动,那些树叶上,有不同的人,和不同的景象,但是,我却找不到一丝和我有关系的画面,所以,所以就觉得只是梦。”

    常月第一次一口气说这么多,面对这个叔叔,她总感觉在梦里似乎听到过这个声音忽远忽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只是简单的几个字,她便牢牢地记住了那个声音。

    “一片火红?”卞城王蹙眉,他翻遍全部脑海记忆,却不知哪里是血红一片,难道是……

    “你病了之前的事情都不记得?”卞城王再次肯定的问。

    “不记得。”常月被卞城王突然激动的声音吓得哆嗦了一下,心里却没有一丝害怕的感觉。

    卞城王蓝眸略显失落,真的一丝都不记得了,一点都没有留下痕迹?

    “常月记不记得,对叔叔来说很重要吗?”常月觉得气氛不对,雅致的声音却藏着成熟的口气。

    卞城王不语,她若不记得,该有什么法子才能知道,她就是小玉呢?他越想越觉得谜团错乱,小玉不可能投胎不到两年的时间,便在人间长了五六岁,即便这一说法打破,一丝残魂不可能只是失明这么简单,再次打破,若真的是小玉,她应该记得些才对,毕竟没有喝孟婆汤。

第154章 接吻不会怀孕

    “常月记不记得,对叔叔来说很重要吗?”常月觉得气氛不对,雅致的声音却藏着成熟的口气。

    卞城王不语,她若不记得,该有什么法子才能知道,她就是小玉呢?他越想越觉得谜团错乱,小玉不可能投胎不到两年的时间,便在人间长了五六岁,即便这一说法打破,一丝残魂不可能只是失明这么简单,再次打破,若真的是小玉,她应该记得些才对,毕竟没有喝孟婆汤。

    说常月不是小玉的可能性大一些,可她的眸子,和一举一动,都觉得有那么一丝与众不同,却与小玉有着千丝万缕的感觉。

    “不重要。”卞城王似乎喃喃自语,她若不是小玉,什么都不重要了。

    常月是个很聪明的孩子,语毕,便客气的要借用卞城王的床榻休息,整个店铺猛然就空落了许多,门外,小雪飘飘,一丝丝寒气卷着雪花,冲进门来,落在门槛前的地上,像是月光染了一地。

    ……………………………………………………………………………………………………

    地府欢喜一路赶回,龙月国之行,她空手而归,竟然在废墟内找到了一柄古剑,对照了花卷,竟然发现与天赐的古剑一模一样,此刻,她才隐约明白,原来那受伤的大哥,便是天赐,顺着来时的路,走到那昔日的山洞。

    竟然不见了踪迹,晒衣服的杆子依旧空落的支撑在溪流边,溪水旁,没人,远处翻山的小径在葱郁的树丛地下,露出白色,却不见一个人影,一时之间,欢喜不知作何感想。

    笨重的古剑,背在一个弱小女子的身后,榻上了翻山越岭的途径。

    猛然,一个男子,面带铜质面具,从山洞后的丛林内站了出来,一席里衣,依旧沾染着点点血迹,看向远处那萧条的身影,竟被硕大的古剑遮去了大半身躯,正拼命的往上爬,面具上那空洞洞的双眸,让人看不到一丝神色。

    辗转数月才抵达地府,走走停停,吃吃喝喝,歇脚砸腿,总觉得身后有人跟着她,她不敢怠慢,扛起古剑,一鼓作气,跑回了地府。

    抵达碧水阁的时候,欢喜一身狼藉,咣当一声,将古剑卸下,掉在碧水阁门外,大声道:“王妃,欢喜回来了。”

    碧水阁的大门紧闭,半边身也不再府中,王府似乎比以往冷清了不少,这地府一日阳间三个月,这几日,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

    碧水阁被无人应声,连嫣然都不在,看来又想挨王妃的打了,说着,扣了几声门,依旧无人应答,推门而入,顿时,欢喜双目乍然。

    眼看着地上躺着一具裹着衣衫的白骨,地上不知名的小虫子四下攀爬,像是寻找着实物,欢喜双腿有些打颤,顾不得关门,转身便逃了出去。

    “救命啊……”欢喜一边高呼一边气喘吁吁的往王爷寝殿奔去。

    除了鬼卒四处巡视,竟然看不到一位管事的主,欢喜靠在墙角,喘气,看那骷髅的衣着就知道是嫣然,她,她怎么会变成白骨?

    一想起来,欢喜一阵呕吐,眼泪和着喉间的苦涩,不知该如何是好,本来时还在揣摩,王妃会不会责罚她,又该怎么责罚她。

    “吃了它……”

    一声极为阴森且无力的话语顿时响起。

    欢喜看着站在面前的那双脚,顺着往上看,不由得头皮乍然,幽幽公主面色惨白,双鬓发丝凌乱,像是一直恶鬼,苦手的手指捏着一枚黑色的药丸,这让欢喜不自觉的想到了嫣然的尸体。

    “王妃……”欢喜不停的磕头,希望能躲过一劫。

    “王爷走了,王府就剩本宫一人了,本宫觉得活着没意思,想让你陪着……”

    声音平静,带着阴森,一股阴风刮过,撩起幽幽散乱的发丝,更加狰狞。

    “不不不……王妃,您听奴婢一言,您若是死了,那就趁了妖女的意愿,您不能死……”欢喜紧张的看着幽幽,她的眸子已经失去了人该有的晶莹,像是干瘪的荔枝,毫无神色。

    “哈哈哈……”幽幽扬天长啸,猛然止住,轻声道:“那妖女被我强行推入了轮回道,她的孩子也没了,本宫高兴还来不及呢,哈哈哈……”

    欢喜肩膀一哆嗦,看着幽幽捏着药丸,一步步紧逼。

    “更让本宫绝望的是毕大哥竟然去人间找那妖女,气我于不顾,寻了那么久,了无音讯,你是活,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幽幽顿了顿,陡然申请变得极为释然,微笑道:“本宫平时最宠爱你,所以,你必须得陪着本宫,等本宫将那泄露妖女消息的转轮掐死在无间地狱,本宫就来陪你。”

    “王妃,欢喜还有用,求你不要杀了欢喜,欢喜可以为你出谋划策,一起报复转轮王,你说……可好?”

    欢喜身子不住的拖着地面往后躲闪,眼看着那枚黑色的药丸子越来越近,她要活着的信念犹如她为人的时候,面对那场大火,她拼命的扑打,拼命的扑打,最终绝望的看着自己四周的火舌伸向了自己的身子,她再不要死,不要死了。

    “你欺骗本宫,你明知道亲吻不会怀孕,妖女勾搭毕大哥,有了孽障,你说……”

    幽幽抬手卡在欢喜的脖子上怒喝道:“你说,留你还有什么用?”

    欢喜呜咽,眼泪顿时夺眶而出,幽幽的狰狞的脸紧紧贴着她的双眸,黑色药丸在她唇间抵触。

    幽幽彻底失去理智,寻了那么久,每次她都守在东门等着一波又一波的鬼卒回城,打探毕大哥的消息,这么久了,他们每个人都是摇头叹息,她恨不得将那些人通通杀掉,让他们永世不得超生。

    父皇只是表面上承诺她将人间反过来也要找到毕大哥,可是结果呢?却只看到父皇整日忙于政事,对她不管不问,她一个娇生惯想的公主,从小受万人吹捧,这一下子就感觉什么都没有了,天都塌了。

    “王妃……欢喜,欢喜替你去找,找不到卞城王,永不回府……”

    欢喜断断续续说道,脖颈处幽幽的手掌,时而疏松,时而紧绷,疏松时,满眼迷茫,紧绷时,满眼痛苦。

    “我看你是想逃吧……”幽幽恶狠狠的瞪着欢喜,抬手将那粒血滴子蛊虫塞入欢喜的唇间。

    陡然,一抹威压感袭来,只见一道光线,直射幽幽的手臂,幽幽猛然承受巨大的冲击力,身子后仰。

    幽幽回过神来,一个面带铜甲的男子赫然立在半空,欢喜眼中露出此生仅有的怅然,满足,欣慰,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鬼卒齐齐刷刷的向此处聚集,幽幽眸光顿时像是被刺激了一番,恢复平静,起身道:“你是谁?敢阻碍本宫教训奴婢。”

第155章 与国主对峙

    幽幽回过神来,一个面带铜甲的男子赫然立在半空,欢喜眼中露出此生仅有的怅然,满足,欣慰,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鬼卒齐齐刷刷的向此处聚集,幽幽眸光顿时像是被刺激了一番,恢复平静,起身道:“你是谁?敢阻碍本宫教训奴婢。”

    天赐看了一眼周遭,齐刷刷的阴兵已经围堵此处,天赐拱手,嗓音干脆道:“在下,阴阳使者,程天赐,公主殿下,上回臣失手……”

    “住嘴……”幽幽一冷,此事怎可让他人知晓,可很明显,天赐是故意的,幽幽喘着粗气道:“你们都退下,此人是阴阳使者,本宫是寻他来帮忙找卞城王。”

    阴兵踏着整齐的步伐后退,转身,有秩序的离开。

    “那妖女已经堕入轮回,卞城王去找她了,你也不用担心大仇不得报了。”幽幽背过面去,沉声道:“本宫现在唯一想的就是找到毕大哥,让他早日回到地府。”

    天赐凝眉,瞳孔一缩,他没能亲手杀了她,她竟然堕入轮回?一种悲愤让他几乎抓狂,细想之下,此事蹊跷,白玉乃一丝残魂,如何入的六道?天赐抬手抹了抹胸口,储物袋内的乾坤画轴,可是收了她的真身和魂魄:“她砸哪里?““你答应本宫一旦寻到卞城王,第一时间通知本宫,本宫就告诉你。”幽幽眸光一闪,踱开几步,坚定的说。

    “您是王妃,又是公主,一声令下,卑职遵命便是。”天赐侧目看了一眼欢喜,发现她呼吸均匀,可能因为受惊过度晕了过去,不免也放心了些。

    “东昌,速去速回。”幽幽冷言道。

    天赐拱手,侧目看了一眼欢喜,走到碧水阁前,拿起古剑,离去。

    “欢喜,本宫留你实在无用,跟着阴阳师者去东昌,不许他耍什么花样,一旦有消息速速来报,若不然,嫣然就是你的最终下场。”

    幽幽扇了一巴掌昏迷不醒的欢喜,欢喜迷迷糊糊醒来,双眸绝望的观察自己的身子,公主给她服下的是什么东西?嫣然身上有好多虫子,可是,现在身体似乎感觉不到任何异样。

    “还不快滚……”幽幽踹了一脚欢喜,欢喜起身,急忙跟上,想着东昌的方向赶去,一路上竟没看到程大哥的影子。

    天赐一路上想着乾坤画轴的事,若他有办法解开这乾坤画轴,定能取出白玉的魂魄,到时候不管她投生与何处,何人,都能感应的道,他坚信,即便追道天涯海角,踏破苍穹,冲破六道,也能找到她。

    想一想自己人鬼不如的样子,他恨不得将白玉撕碎,一条条的血肉挂在烈阳底下晒上三百年,还要让她的魂魄亲眼看着自己的肉身被五马分尸,他要让白玉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

    东昌国街道上,冬日晨雾弥漫,整条街好像全部都是卖热包子的,只有熙熙攘攘的叫卖声,却无法远距离看清面貌,酒铺子迟迟开门,毕竟饮酒的人都不会在大早晨来买酒,铁杆撑开店铺门,娃子早就闹不住性子一头从爹爹的胯下钻了出去。

    看着满街的大雾,好奇的蹦蹦跳跳。

    灵犀阁门口聚集了很多人,铁杆凝眉,隐约能看道都是官兵,头顶带着的尖嘴帽,帽檐边统一系着红色苏樱,一直蔓延道大雾的尽头,看不到边,昨晚上就听到有动静,只因为太晚,并没留意,此刻,乡亲们都赶了过来。

    来回的人都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大家伙心里都一样的疑问,这刚开张不久的木雕铺子,怎么会引来这般大的动荡,看这动荡,来着不是高官,也是个将相,想一想平日里不喜欢说话的那位小哥,连名字都不曾透露半点,神秘着呢。

    “娃子,回来……”铁杆将自家儿子叫回来,总觉得这人不简单,一不像做生意的,而不像买东西的。

    灵犀阁内,一位中年男子,一席锦袍,步伐沉稳,走进店铺,随后四人抬着龙椅搁在其身后,男子撩起绣着苍龙的袍子,坐了下来,面色略显古铜,剑眉浓郁,双眸如莽,的确有一丝君王之相。

    卞城王站在内室,看着兄妹二人紧紧相拥,睡得香甜,常月如玉的面颊,消瘦却不失孩童的雅致,长长的睫毛紧缩,微抿唇瓣,呼吸均匀,像是一尊上好的玉雕,卞城王眸光瞥一眼店铺的方向,蹙眉。

    常月是小玉的可能很小,很小,他有些犹豫不决,是管了这档子闲事,还是不管?他的目的很明显,就是为了她,若真的小玉,昨晚,出手的人可就不会是君墨,在没有寻到小玉之前,或者说在没有确定小玉在哪里之前,他还得在这东昌国平静的等着,找着,若动荡太大,总归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猛然,铺子内发出一阵杂乱的声音:“快将公主与王子交出来,饶你不死。”

    卞城王蹙眉,折身出了内室,撩起简单的布帘,卞城王微微欠身,走了出来,单手背后,打量了一干人等,整个店铺拥的水泄不通,眸光迅速落在了打翻的货架子上,几只木雕,在地上滚动,蓝眸瞳孔一缩,一股阴寒之气瞬间在他眸子中凝固成冰。

    众人无厘头的吸了一口凉气,这是一双怎样的眸子?

    东昌国主,剑眉一挑,此人相貌惊人,气质更是让人处之如履薄冰,他诧异了,经手下禀报,此处有蛇妖,想来定然是那常月的同党,也正好验证了常月是妖的事实,而眼前这人,竟然看都没看他这一国之君一眼。

    “面见国主,还不快下跪……”雷虎大喝,领着他的布下蠢蠢欲动。

    卞城王不动声色,与端坐在龙椅之上的国主擦肩而过,雷虎缓缓后退,他毫无缘由的惧怕,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卞城王步步紧逼,知道将雷虎逼退出了店铺,卞城王将眸光收回,落在地上,平静的捡起两块木雕,目露深情的看了一眼,抬手抹去上面沾染的些许飞尘,安安稳稳的搁在货架上。

    众人顺着卞城王的手看向货架,心里似乎都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东西碰不得,那双眸子宛若寒冰,原本是蓝色的已经够吓人。

    “我,既不是东昌国之官宦,更不是东昌国之子民,因何行跪拜之礼。”

    卞城王折身走到自己雕刻桌子前,坐下,将昨晚上君墨留下的另外一壶酒,打开,徐徐斟满,国主紧攥拳头,眉宇紧缩,双眸微眯,露出一丝危险的气息,嘴角却勾起极为勉强的笑容,此人,不简单。

第156章 睡觉可以做梦

    “我,既不是东昌国之官宦,更不是东昌国之子民,因何行跪拜之礼。”

    卞城王折身走到自己雕刻桌子前,坐下,将昨晚上君墨留下的另外一壶酒,打开,徐徐斟满,国主紧攥拳头,眉宇紧缩,双眸微眯,露出一丝危险的气息,嘴角却勾起极为勉强的笑容,此人,不简单。

    抬手将雷虎等人制止,自个站起身来,君王之心在于别人进,而我退,即便受了屈辱,也得想尽办法挽回自己的尊严,以一种惜才之心,安慰自己。

    “可否给朕尝尝这酒水?”

    卞城王不语,国主脸色一僵,遣散了所有屋内的人,撩起龙袍前摆,坐在凳子上,自顾自的斟满了一杯道:“将朕的儿女交出来。”

    “可以。”卞城王淡淡的说道,喝了一口酒,蓝眸看着东昌国主:“敢问国主因何追杀与常月公主?”

    随只有两面之缘,他能感觉到此女的不凡气质,小小年纪竟这般懂事,若他没有猜错,昨晚上整宿都没有合眼,只是怕旁人担心,假寐罢了,临着清晨才困乏了睡去。

    “哈哈……这便是本国之事,倒是与阁下无关了。”国主朗声大笑,猛然笑声戛然而止,冷言道:“朕,倒是更想知道,那蛇妖所在何处,阁下应该知道我东昌国,永世受上天神龙王庇佑,国泰民安,从未发生过战争,更别提妖魔入侵,即便朕放过它,恐怕它也没那个本是逃出神龙王的手心。”

    卞城王蓝眸一宁,却面不改色,他倒是听说过神龙王的事,神龙王乃天界战神,生于玄海,腾于玄空,有着不死不灭之身,曾经统领八十万天兵,连卞城王,都无缘相见,他本以为只是稳固军心捏造的说辞,眼下看来,确实有此战神。

    只是更让他没想到的是,神龙王为什么庇佑东昌国。

    东昌国主看了卞城王一眼,得意的神情让他的威武又回归了几分,很明显,他怕了,清了清嗓音道:

    “闽清随年纪小,是我东昌国将来继承大同之后,若毁在常月那妖娃手里,毁掉的就不止闽清,而是我东昌大好河山,作为父皇的我,绝不许此事发生。”

    国主拍了一下案几。

    卞城王不语,似乎在沉思着。

    “若阁下阻拦,朕,绝不手软,回宫便做法式,请出神龙,到时候,恐怕连你与那蛇妖都得灰飞烟灭。”

    国主的声调提高了几分,龙颜大怒,威震四方的气质,竟震不动眼前这具坚冰。

    卞城王蹙眉,他完全可以不顾一切会一会这传说中的神龙王,可是,只怪小玉还没有找到,今日,若保护的是小玉,别说神龙王,就算有九只神龙,他也不怕。

    “父皇……月儿……跟你走。”

    陡然,身后布帘前,不知何时站着一个小小的身影,抱着巴掌大小的木雕,洁白且宽松的里衣,显得她更加的弱小,趁着一头乌黑的长发,映不出任何景物的眸子,空洞,忧郁,像是刚从水里捞起的上等墨玉,闪动着柔润的光泽,让人心酸。

    “哼…不要叫朕父皇…闽清呢?”国主冷哼,撇过脸去,一秒钟都不想看到这个女儿,保不齐有朝一日,祸国殃民,将他的大好河山都搅碎了。

    “是……皇上。”常月半晌做出微弱的回应,似乎极为难过伤心,眸子却看不出任何色彩。

    国主一声令下,守在外面的人涌了进来,一把将常月抱起,就准备带走,卞城王看着那个小小的身躯,不挣扎,不惊恐,面容平静的让人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闽清从屋内冲出来,扑向妹妹,此刻的常月面容才有了变化,双眸眼泪滚滚而下,呜呜烟烟,却咬着下唇,不发出一丝声音,卞城王背过面去,吸了一口气,实在不忍看下去。

    “回宫……”侍卫将闽清死死的拽着,不让其上前,国主看了一眼卞城王的背影,冷哼了一声。

    直到人都缓缓撤离,卞城王踱步站在街上,看着浩浩荡荡离去的队伍,渐行渐远,那双无华的眸子,似乎一直在晨雾中闪动,他长叹一口气,此刻,他倒是真的希望常月就是小玉,给他一个追上去的理由。

    “小玉,你到底在哪里?本王已经明白你所说的百年浮华,时间有限,才更能体会失去与得到的痛苦,才能真的明白永恒的价值。”

    晨雾缭绕,卞城王一席灰衫,柔情的蓝眸,若隐若现,四周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也渐渐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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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夜繁华的逍遥楼此事依旧寂静,姑娘们各个酣睡。

    后院厢房内,却住着两位男人,这是让逍遥楼的妈妈,最头疼的事,一个男人整日喝着花酒,姑娘陪着,却与一个男人住在同一间厢房内。

    “睡好了没?”声音带着不耐烦,咬牙切齿。

    厢房内,君墨一席红袍站在床边,俯身直勾勾的看着床上的君贤,他法力低微,与人类无异,说是半人半妖,一点都不假,他整夜等着君贤醒来,双眼几乎将君贤的脸瞪出个窟窿。

    “君墨,你不睡觉的毛病还没好?”君贤微微张开丹凤眸子,险些被眼前的双眸吓了一跳:“这一路奔波,没睡一晚好觉。”

    说着,君贤攥着拳头伸了个懒腰,君墨躲闪他伸出的拳头。

    “睡觉有什么意思?”君墨折身,坐在堂中圆桌前,翻开茶碗,倒了一杯。

    “睡觉舒坦,有时候做个美梦,晨间醒来,回味无穷。”君贤和着里衣,坐在桌前,打着哈欠。

    “美梦?”君墨哼哼,梦是什么东西,他不知道,他更是无法理解人睡着了,就像死了一般,还什么梦。

    “人睡着的时候,能在梦里见到你想见而又见不到的人,能做,你想做却不敢做的事。”君贤浅笑,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漱了漱口。

    君墨凝眉,这么神奇?若是能见到白玉,岂不是不用苦苦寻找了?也不用整日看老鬼的脸色,跟着他屁股后头乱窜?

    “对了……”君贤起身,从外衣里掏出罗盘,搁在桌子上道:“趁着现在大哥有精神,就替白姑娘占一挂。”

    “大哥,你还是告诉我如何才能睡着吧。”君墨轻声道。

    君贤一愣,抬手正要施法,看了君墨一眼:“大哥先替你占一挂,算算。”

    君墨按住君贤的手背,他知道窥探天机,损耗修为和寿命,此等之事,还是稍后再说,看别人睡觉似乎是一件很容易的事,难道还有什么玄机?

    “先占卜一下白玉的下落。”

    “你确定她就在此处?入得就是轮回人之道?”君贤再次确认消息。

    君墨点头:“她是一丝残魂。”

    君贤目光有些诧异,五彩带来的消息里,可没有这一条。

第157章 一年死了八回

    “先占卜一下白玉的下落。”

    “你确定她就在此处?入得就是轮回人之道?”君贤再次确认消息。

    君墨点头:“她是一丝残魂。”

    君贤目光有些诧异,五彩带来的消息里,可没有这一条。

    君贤指头在罗盘上跳跃,若有所思,喃喃道:“一丝残魂?这就不好办了,人入轮回,若没有健全的三魂七魄,本就无法进入轮回,即便是退一步想,入了轮回,那一丝残魂又怎么经得住轮回道内那波涛汹涌的重塑之伤?”

    “此话何意?”君墨从大哥的眸子中看到了游离不定。

    “轮回道内,因将魂魄重塑,才能重新做人,就如生生将人烧溶后,重新铸造,可谓毫无记忆者,或许能抵御那般痛苦,因为新生对撕裂的感觉弱一些,若如你所说,是直接入的轮回道,那么,恐怕那一丝残魂早就在轮回道内,被撕的粉碎。”

    君贤的面色严肃起来,君墨蹙眉,冷眸如勾,紧握拳头,似乎被撕碎的是他。

    君贤看了一眼君墨,痛苦的表情让君贤觉得君墨,变了,变了很多,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君墨脸上会因为别人而呈现出痛苦的模样。

    “不过,也有一线希望,那就是残魂寄托在别人身上,而被撕碎永久残留在轮回道中的只是记忆。”

    君贤轻言,可是这种可能几乎很小,很小,猛地看到弟弟这幅模样,总归心里有些诧异。

    君墨叹息,那幽幽红光充斥的人之道,阴森恐怖,现在想来,哪洞口就像是一张血盆大口,吞噬者每投胎者的神识和灵魂,想到这里,君墨眸光一闪。

    “君贤,你有没有见过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君墨面容依旧若有所思。

    “没有。”这问题貌似很奇怪,即便是双生兄弟,也有不一样的地方:“君墨,大哥觉得你与以前大不一样了,到底遇到了什么事?”

    “没什么……”君墨冷言,那无间地狱的白衣男子,十分蹊跷,他可以肯定,那人不是幻觉,像是另一个自己,他说他等了自己三千年了,三千年前,他做过什么?

    三千年前,他因为屠害生灵之罪,天降责罚,是老鬼将他囚禁与赤练岛的时间,在那之前,他深知自己杀人无数,却感觉鲜血的味道让他十分畅快,让他疑惑的地方就在这里,老鬼没有直接收了他,难道真的是看在五彩的面子上?

    想着,君墨揉了揉太阳穴,不再去想此事:“大哥,若白玉留在了轮回道,你能算得到吗?”

    “谈不上算到不算到,若她没有落入人间,自然就在轮回道,若人间算得到她的踪迹,那就证明没有留在轮回道。”

    君墨缓缓点头:“你施法吧,我祝你一臂之力。”

    君贤抬眸陌生的看了君墨一眼,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君墨会说助他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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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昌国外不到十里地,天赐来势汹汹,站在高山之巅,凝目看着不远处的东昌国,手里的画轴攥的咯咯作响,低眸看着手中的画轴。

    缓缓打开,这画轴在十五年前,他法力低微,当初根本打不开,如今,已不再如从前那般无能,画卷上的地藏王菩萨,手持锡杖,盘膝与莲花之上,身后霞光万道普照大地,看着身下无边江山,似乎垂暮间便能穿破山河,直视地府。

    地狱内熊熊烈火烧烤着罪人,无间地狱,折磨着生前一切恶果的灵魂,血流成河,骨如群山,乍一看去,地藏王垂下的眼帘,竟然噙着悲悯的泪光,地府幽魂似乎蠢蠢欲动,都活了一般,似幻觉,天赐凝目,这不是幻觉。

    他已经站在此处整整三日,他必须得想办法取出这画轴内白玉的魂魄,才能以这魂魄做诱饵,找到她所投胎转世的人。

    对于撕扯,焚烧,他都试过,强行以法力吸射,也试过,这画轴的吸扯力让天赐即便是付出全力也于事无补。

    记得师傅生前提起过,要行善九世之子神之躯,存有悲天悯人之心的人或许有用,细看这地藏王,存着震撼天地的悲悯之心,终将成佛归去,就如三千年前的吡咯前辈,行善九世成为子神之躯,功德圆满便能祥云归去,成仙得道。

    他深知自己一心想着报仇,从未悲悯过任何。

    “程大哥,总算赶上你了……”

    身后响起欢喜疲惫的声音,天赐回眸,欢喜背着行囊,浑身上下衣衫褴褛,脸上脖子上许多细腻的伤口,一双绣花布鞋,已经露出脚趾头,狼狈不堪,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

    “你何时跟着我?”天赐将画轴随意放在山石上,墩身替欢喜查看伤口。

    “你刚从地府离开,欢喜就跟上了.”欢喜砸着生疼的双腿。

    “幽幽公主让你来监视我的吧?”天赐哼哼,不顾欢喜的尴尬,抬手捏着她的腿,将鞋袜退了去,随意从里衣上撕下一块布条,绕在她的脚趾丫头上,替她穿好鞋袜,轻声道:“将就一下吧,进城之后,买些衣衫鞋袜。”

    “不是……”欢喜愣愣的看着天赐,麻利的动作还来不及让她的小脸烧起来,便已经结束了,抬眸看着他脸上的面具,心里甜甜的,奇怪,还有些痒痒。

    天赐哼哼,不是,不是就怪了,凭着幽幽公主那小肚鸡肠的性子,对谁都不曾存有半分的信任。

    “在我看来,可能天下间也找不到想你这么忠实的奴婢了。”天赐冷笑。

    欢喜喉间一阵梗塞,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微微垂暮,目光落在乾坤画轴上,指了指那画轴问道:“程大哥,这乾坤画轴对你有帮助?”

    天赐抬眸,一字一句道:“你认识这画轴?”

    “认识,这画轴据说是子神之体吡咯亲笔为地藏王所画,因此话保函悲天悯人之感,让地藏王菩萨也另眼相看,施了法在上头,听说能降妖除魔。”

    天赐凝眉,师尊当初说这画是地藏王菩萨亲笔之画,这到底是个传说,还是真的?如今欢喜又说这是吡咯所画,沉思之际,天赐轻声道:“真的吗?此画你确定出自吡咯之手?”

    “当然,欢喜虽然是一个丫头,却也在地府生活了将近四千年之久,我还亲眼见过吡咯道人呢,因为他据说为子神之体,行的九世善念,便能成佛,第九世的时候,一年来地府报道八回,都是为救人而死,所以,那一年,欢喜有幸见过他。”

    天赐若有所思。

第158章 卞城王的自责

    “当然,欢喜虽然是一个丫头,却也在地府生活了将近四千年之久,我还亲眼见过吡咯道人呢,因为他据说为子神之体,行的九世善念,便能成佛,第九世的时候,一年来地府报道八回,都是为救人而死,所以,那一年,欢喜有幸见过他。”

    欢喜继续道:“只是太可惜了,没能等到九世功德圆满,却又因悲悯之心,犯下滔天大错,打入无间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天赐缓缓点头,此事与师傅所说的几乎一样,没想到,欢喜竟然知道这么多,天赐拿过画轴给欢喜看,问道:“你可曾听说这画轴若是吸食了妖灵的魂魄,如何解开?”

    欢喜蹙眉,坐在地上一时半会累的起不来,抬手接过画轴,仔细的看着,瞳孔一缩,画轴咕噜噜掉在地上,差点滚入山崖。

    “看到了什么?”天赐抬手隔空一抓,将画轴重新抓在手里,看着欢喜似乎受了惊吓,赶忙问道。

    “这画,怎么会动?”欢喜平静了一会,惊骇的看着天赐的脸。

    “会动?”天赐诧异,重新打开画轴,确实有一丝幻觉涌出,但是不至于向欢喜所说,会动。

    “或许是因为地藏王的法力,这画以幽冥之水碾墨,可能在阳间会有不同吧。”欢喜轻言道:“你取这画轴中的幽魂做什么?被吸射进去的肯定都是妖怪。”

    “找那妖女。”天赐默默说道,似乎想到了什么,只是不敢确定,抬眸看着欢喜道:“你身上可否带了幽冥之水?”

    “带了带了……”幽幽从未出过远门,定然带些幽冥之水备着,生怕喝不惯阳间的明水,说着从背后包袱内,将水囊拿出来,递给天赐。

    天赐解开盖子,毫不犹豫将幽冥之水往画面上轻轻泼洒,凝目死死盯着画轴,画轴上的图像开始慢慢蠕动,那些墨迹也渐渐被幽冥之水浸泡,渐渐的模糊,散开,天赐吸了一口气,心里还是激动万分,终于寻到了这乾坤画轴的破解之法。

    双眼似乎连扎眼的功夫都省了去,死死盯着画轴,欢喜已经骇然的捂着嘴巴,眼看着画轴上的山水画就之上下地藏王的画像,连那地狱也蠢蠢欲动,开始消散,露出画卷原本的底色。

    让天赐诧异的是这画轴内,竟然只有一个白衣女子,儿并非他所想象的那样,收纳了万千妖灵在内,那女子面如白狼,端坐其中,一动不动。

    不多一会儿,狼眼缓缓睁开,闪过一丝血红,看向上苍,又好像看着欢喜与天赐,猛然一阵闹腾,像是浩瀚的大海,一旦决堤,便要冲破枷锁而出,地藏王画像依旧低垂着眸子,看着身下的白玉,似乎以悲悯镇压着她。

    “找到了。”天赐欣喜若狂,赶紧将画轴合上,这已经够了,妖气随着变化,已经四下散开,他能明显嗅到白玉的气息,这,就够了,他不需要再度解开施加在这画轴上,地藏王的法力。

    “我们走吧……”天赐扶起欢喜,就要往这东昌国走去。

    “真的要给我买鞋袜吗?我可没有银子。”欢喜一瘸一拐的跟着,不歇息还好,这一歇息,本来生疼的肌肉夹杂着脚上的伤口,这会儿更疼了,还不如不歇息。

    “我有……”天赐说道,步伐也加快了,画轴贴身藏着,一旦有动静,他便能第一时间感应到,猛然回头,欢喜面露艰难,坚持的挪动步伐,脚指头刚刚缠上的白布,已经被鲜血湿透。

    天赐不语,停了下来,蹲下身子,等着欢喜。

    欢喜看着天赐的脊背,难道,这是要背着她吗?心里怎么又痒痒了呢?怪难受的,人还没到,脸就红的向天边的火烧云,幽幽公主对她一切的虐待,这几千年,她都忘了一般,赶紧忍着疼痛,快走两步,来到天赐的身后,犹犹豫豫,不知道该怎么爬上他高大的脊背。

    天赐回眸看了一眼:“快些,难道要我抱着你吗?”

    “不用不用……”欢喜隔空连连摆手,一个前扑,跳上了天赐的背,一阵冲击力,天赐险些面朝大地,单手按地,稳住身形。

    夕阳下,背影拉长,没在东昌国繁闹的人群中。

    很快,夜幕降临,灵犀阁木门紧闭,远处渐渐暗淡的街道尽头,他的身影微微晃动,向着东昌国京宫而去。

    来到京宫前,白色宝塔立于京宫正中的位置,塔尖玉雕腾龙直冲云霄,或者,东昌国便以这神龙王为信仰,整个京宫都已宝塔为主要建筑特色,绵延起伏,足有千里,好一处国富民强的东昌。

    黑夜里,卞城王身形一宁,化作一抹乌芒,窜入了京宫内,大大小小的宝塔不下千处,而寻一个待罪的公主,是何等的困难,按照他的猜测,寻不到常月,定能寻到闽清,毕竟除了正中那宝塔为国主之处,主宫,肯定是太子所居之处。

    卞城王身子一宁,穿梭与整个京宫大殿前,终于,在一处灯火通明的九龙殿前逐步,单手背后,内里灯火明灭,来回晃动着丫鬟的身影,时不时传来一声咆哮。

    “都给我滚出去……”

    卞城王凝眉,闽清的脾气似乎大了点,两个丫鬟,端着铜盆惊悚的退出,赶紧撤离,卞城王举步踏入,竟无一个人发现他。

    一眼看到闽清正撕扯着书桌上的竹简,撕不破的便往地上一砸,小脸气的通红。

    卞城王抬手撩开金丝络,噙着笑看着闽清,闽清大喝一声:“本太子叫你们滚,没听见吗?”

    “常月在哪里?”声音低沉,像是万千寒冰之水。

    闽清猛然抬头,从书桌椅子上跳了下来:“叔叔,是您啊。”

    闽清小心翼翼的往后头看了看,确定木门紧闭,毫无别人,这才放心道:“叔叔,你怎么进来的?难道你是仙人吗?”

    卞城王哑然,面色略显呆滞道:“不是,告诉我常月在哪里,我去看看她。”

    闽清目光明显不相信卞城王的说辞,却依旧确信叔叔法力不凡,绝非凡人,进双膝跪地,哀求道:“我知道叔叔并非凡人,你能将常月带走吗?越远越好,最好是离开东昌国。”

    卞城王一惊,这娃娃着实不好搪塞,他本无心过问其他之事,可是,自从常月被带走后,他心怀自责,总觉得不该不管,面对闽清,他也很喜欢,至少他还没见过这般小的年纪,不但要扛着将来继承大统的担子,还要品味着与妹妹生离死别的痛苦。

    卞城王犹豫半晌,点头。

第159章 金龙失窃

    卞城王一惊,这娃娃着实不好搪塞,他本无心过问其他之事,可是,自从常月被带走后,他心怀自责,总觉得不该不管,面对闽清,他也很喜欢,至少他还没见过这般小的年纪,不但要扛着将来继承大统的担子,还要品味着与妹妹生离死别的痛苦。

    卞城王犹豫半晌,点头。

    “谢谢叔叔,谢谢……将来有朝一日,闽清继承大统,国门随时为叔叔敞开。”

    闽清释然,即便将妹妹推出九霄云外,众生不得一见,也要保她平安,只要他知道妹妹还活着,他就有信心做一个万民敬仰的好皇帝。

    这般言辞,从一个孩子嘴里说出来,卞城王可能会觉得诧异,从闽清嘴里说出来,他却觉得理所应当。

    “她在地牢。”闽清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眼眶溢满泪花,那是个什么地方?妹妹双目失明,她只能感受道日夜施加与她身上的酷刑。

    卞城王转身便要离去。

    “我……我想见她最后一面……”

    卞城王驻步,便抬脚迈出,一抹波纹隔空荡漾开来,再次抬眸时,闽清已经寻不到他任何踪迹。

    ………………………………………………………………………………………………………………

    与此同时,另一个身影窜入京宫,国主做梦都没想到,今日所来之人,都不是普通人,天赐体内的画轴幽幽晃动,内里白玉的魂魄蠢蠢欲动,欢喜被他安置在城外。

    这一抹身影,顺着感应越来越强烈,直奔地牢方向而去,今夜天空无星无月,漆黑一片,除了京宫内高挂在宝塔吊脚上的明灯,再无其他明火,草丛内,更是伸手不见五指。

    天赐隐匿在此,陡然一抹黑影闪过,带起一股极强的阴风,天赐双目一宁,就在这时,感觉脑后一疼,身子往前一扑,险些晕倒。

    “大半夜不睡觉,在这里埋伏什么?鬼鬼祟祟,碍老子的眼。”

    君墨将手里的棒子一丢,却不想,这人竟然没晕。

    天赐手拍地面,整个人腾空旋转,面向君墨,瞳孔一阵紧缩,他来此处做什么?

    君墨上下打量此人,只因他带着面具根本认不出此人容貌,他一席夜行衣,更辨认不出身份,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此人不是个普通人。

    君贤给他的答案就是这里,难不成,这男人是白玉?

    “你是哪一路的?”君墨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藐视的浅笑。

    “最近手头紧,摸些值钱的玩意儿换点银子花花,你又是那一路的?”天赐此刻才意识道,君墨不认得他。

    “同路中人。”君墨抱着膀子,甩了甩额头垂下的发丝,吊儿郎当挂着阴邪的笑:“听说这乾坤殿内,有一尊金龙,价值连城,不如咱们俩联手……”

    君墨说着,做了一个拿捏的动作。

    天赐目光一沉,他想不到君墨来此何意,难道真的是因为银子?天赐上下打量君墨,即便真是为银子,他总不可能假戏真做,方才那抹黑影来的蹊跷,旁的地方没去,直奔地牢,天下间有这么巧的事?

    犹豫间,直觉一抹暗影若隐若现,天赐与君墨几乎同一时间俯身,只见那人一步十丈,两步百丈,竟一眨眼从眼前消失了,他似乎还带着一个小女孩。

    就在这时,怀内画的动荡极为明显,却转眼即逝,天赐怒目注视着远处黑暗,刚要纵身向前,君墨一把将其扣了下来。

    “还摸不摸?”君墨压低声音道。

    方才那影子旁人不认得,那是因为不熟,他与卞城王打过架,喝过酒,聊过天,骂过街,抢过女人,还有谁比他更熟悉他的身影,这丫的一定是找到了小玉,他怀里抱着的女子**不离十就是白玉。

    可是,此人特别蹊跷,君贤将罗盘给了他随身携带,这罗盘的指使并没有因为老鬼离开而减弱,反而越发猛烈。

    “今晚行动不便,先走一步,后会有期。”天赐等不耐烦,起身冲出。

    君墨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起身向着天赐追去,这家伙,有鬼,绝对不是因为银子而来,君墨身形一宁,直冲黑暗,猛然路过乾坤殿,老鬼的影子早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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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卞城王抱着瑟瑟发抖的常月,凭空出现在闽清面前,将常月放置在椅子上,闽清目光微红,看样子等了许久,他一个箭步冲了过来,紧紧抱着常月。

    常月发丝凌乱,一席里衣雪白趁着鲜红的血渍,双手无力的伸出,触碰到哥哥的身子时,她那倒映不出任何的眸子,陡然湿润,载入哥哥的怀里使劲的抽泣。

    卞城王背过面去,当时他赶到地牢的时候,常月正在受刑,双手指甲已经被生生拔掉,她撕裂痛苦的声音像是心碎满地的琉璃,却不见一滴眼泪,她的倔强,与白玉是那么的像。

    “妹妹,你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哥哥不在你身边,你一定得好好的活着,只要你好好活着,哥哥就努力学习骑射,努力看书,争取早日继承皇位,到那时,哥哥一定带着整个京宫的飞骑队,风风光光的将你接回来,那时,再无人敢打你的注意。”

    闽清幻想着,嘴角笑的香甜,像是那一日已经实现。

    “哥哥……”常月无言,不知该说什么好。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杂乱的脚步声,向着此处聚集,闽清一愣,抹去眼泪道:“叔叔,请你现在就带她走,恐怕是被发现了。”

    “王子殿下,末将奉命前来保护,乾坤宫宝物失窃。”

    门外雷虎将军带领手下,将宫殿团团围住,生怕这东昌国唯一的继承人有所意外。

    闽清长出一口气。

    卞城王凝眉,来时的路上他老早就看到君墨鬼鬼祟祟的躲在一侧,真不知道到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常月,跟我走,我带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等日后再将你送回来。”卞城王语毕,抬手一撩,常月忍着哭声被卞城王抱起,一转眼就不见了哥哥的踪迹。

    随着卞城王的消失,雷虎叩开了殿门,左右打量,四下翻找,唯恐遗漏任何死角,随后才拱手请安。

    就在这时,门外兄弟们顿时大呼小叫,糟乱不安。

    雷虎一脚跨出门,兄弟们齐齐仰头看着上空,雷虎快走几步,看向天空,只觉一抹黑影在空中一闪,消失不见。

    “妈的,什么鸟东西?”雷虎怒气冲天,骂骂咧咧道,手握长刀怒喝道:“疑神疑鬼,没见过鹰击长空吗?”

    众人哗然。

    “报……肋骨将军,地牢常月公主不见了,像是被神秘人劫走。”来者骑着高头大马,马嘶鸣一声,还未挺稳,便从马背上跳了下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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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王妖妃介绍:
她走上一条怎样的报恩之路,抹杀了她天真善良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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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原名(莫相守勿别离)鬼王妖妃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鬼王妖妃,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鬼王妖妃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