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五章 叁巫亦少年
米国公立学校zhèng fǔ教育资金的拨放其实非常公平,但是各个公立学校能得到的社会捐助却大相径庭。
公立名校由于教育质量高,入学的大都是家庭富裕的高素质生源,而这种孩子因为家庭背景和教育环境的优良,无疑更容易成功。
他们成功后或是沽名钓誉,或是真心感谢,往往愿意给自己从‘小学’到‘大学’的所有母校提供巨额捐助,这样一来名校就会越来越富裕,汇聚更多更好的资源;
而普通学校则会因为越来越得不到优质生源的青睐,只能单纯依靠zhèng fǔ拨款勉强生存,越来越没有竞争力,陷入恶xìng循环中。
听到蒂娜的抱怨,张黎生排着队一步一步的向前挪动脚步,“如果你的学校也有洛比奇那么多的成功校友愿意捐助的话,也可以化大价钱做这些无聊的事情。
我听妈妈提到过,只是今年洛比奇就收到了超过两千万的校友捐款。
真希望那些人知道,自己的捐助都被用在了什么地方。”
说话间,已经轮到了张黎生和麦蒂入场。
黑人保安检查了一下邀请卡,看了看眼前穿着臃肿的黑夹克的干瘦男孩,和一旁清新、可爱的少女,把邀请卡还给张黎生时,罕见的说了一句:“年轻的先生,无论你从哪里邀请到的舞伴。
记得一定千万把她留好了。”
“她只是这次舞会的‘必需品’,明天就和我不相干了。”张黎生随口说道,挽着闻言愣住的蒂娜,通过了围栏。
张黎生在储物处存背包时,突然蒂娜回过神来,用力甩掉他的胳膊,气愤的说道:“你刚才说我是什么?”
“什么?”张黎生茫然的说。
“不要装蒜,你说我是这次舞会的‘必需品’!”
“是的。
就像我屠宰场里雇佣了威利、提芬娜夫妇帮忙经营一样,这次新年舞会你也是我不可或缺的帮工,怎么了?”
听到这种诡异的解释,麦蒂一下愣住,“可,可人不是东西,不,我是说人怎么能用‘必需品’来形容,这是一种侮辱。”
“为什么不能这么形容,你刚才叫我‘科学怪人’,难道比‘必需品’好听吗?”
蒂娜张口结舌无话可说,这里刚刚通过检查的乔治和琳娜走到两人,“嘿,你们怎么还没进去?”
“我刚刚确认了一件事,现在马上进去。”
“什么事?”乔治好奇的问道,
蒂娜用力挽起张黎生的胳膊,大声说:“确认你这位‘科学怪人’朋友,一辈子都不会找到女朋友!”
说着她大力拽着张黎生冲进了礼堂。
洛比奇中学礼堂巨大、宽敞,一窜窜彩灯在天花板上横空而过,聚集在一颗直径看起来超过两米的荧光彩球上,洒下的光线柔和、适中。
地面上,除了正北方的舞台外,其他三面墙壁堆满了码放着各式美味点心的餐桌,和各种非酒jīng饮料。
舞会还没正式开始,礼堂里已经响起了舒缓的音乐。
伴随着音乐声,一个个穿着制服的侍者端着饮料在礼堂里走来走去,为各位年轻的绅士、淑女服务着,看起来一切都显得尽善尽美。
等到时钟缓缓转动到舞会开始的时刻,礼堂里的灯光突然暗下,音乐戛然而止,一道聚光灯猛然亮起,照到了舞台上。
一个穿着鲜艳的红sè低胸礼服,尽显蜂腰、长腿,皮肤稍黑,闪着细腻光泽的混血女孩,挽着男伴走上舞台,站到了聚光灯下。
“那是谁,可真漂亮。”蒂娜站在台下,像是除了张黎生之外的所有人一样惊呼着,羡慕的问道。
“蜜雪儿,洛比奇中学当之无愧的Queen(皇后)。”一旁的乔治有些激动的说道。
“亲爱的同学们,谁是今天舞会最漂亮的人?”上台第一句话,蜜雪儿就高声问道。
“是你,蜜雪儿!”台下的学生们哄笑着喊道。
“不,我已经是个十二年级的老姑娘,马上就要离开洛比奇了,”蜜雪儿故作悲伤的用手捂住丰满的胸部说道:“洛比奇今晚将迎来它新的Queen,她才会是今天最漂亮的那个女孩!
尽情欢乐吧姑娘们,因为你可能就是那个幸运的Queen!
尽情欢乐吧小伙子们,因为你们每个人都有投出一票的权利,选出新的舞会女王!
我宣布,2013年洛比奇新年舞会现在开始…”
伴随着蜜雪儿在舞台上扭动的身躯,礼堂中的音乐再次响起,灯光闪动,台下所有的学生都不由自主欢呼着扭动起来,就连头脑一时发热的张黎生也不例外。
和张黎生对舞着,麦蒂笑着大声说:“没想到你竟然不会像木头人一样呆呆站着等待舞会结束。
不过雇主先生,看起来你的舞步可并不熟练。”
“那你能教教我吗?”张黎生犹豫了一下,气喘吁吁的问道。
“噢,你身体可真弱,”听到张黎生沉重的呼吸声,麦蒂撇撇嘴说:“不过既然你付钱让我和你一起参加舞会。
我倒是应该起码教会你怎么跳舞。”
女孩正说着,礼堂里的灯光慢慢停止闪动,重新暗了下来,音乐也渐渐变得舒缓。
这是因为按照洛比奇新年舞会的惯例,稍稍活跃了一下气氛后,第一支舞永远是男女紧贴的交际舞。
伴随着舞曲的节奏,麦蒂靠近张黎生,抓住少年的手,放到自己腰间,缓缓舞动起来。
两个年轻的男女在昏暗的环境,悠扬的音乐下,这样亲近到呼吸交错的慢慢舞动,就算不是情侣,气氛也难免暧昧。
张黎生动作不知不觉变得越来越僵硬,呼吸也更加急促,脸sè涨的通红。
“雇主先生,你不是第一次和女孩跳舞吧?”麦蒂察觉出了异样,好笑的问道。
“确实是第一次。”张黎生坦诚的说。
“那你初中时就没有参加过新年舞会吗?”
“我以前生活在华国,在我们那里,中学生最重要的事情是学习,根本就没有新年舞会这种荒谬的事情。”
“你是新移民,”麦蒂惊讶的说道:“那你的英文可真是…
噢,你踩我的脚了。”
“抱歉。”张黎生挪了挪脚步,没想到慌乱间又踩了蒂娜一下。
“噢,小心点。
算是,还是我领舞吧,你跟着我的步子来。
慢慢走,对慢慢走,很好…”昏暗中,蒂娜带着笨拙的张黎生翩翩起舞,终于应付过去了新年舞会第一支舞。
第一支舞过后,新年舞会的曲风便没有了任何限制,变得多以激烈、欢快为主,年轻的高中生们尽情欢乐着。
而这种场合的主角则是永远不变的美丽、**的拉拉队员,和校队运动员以及英俊、幽默的时尚小伙子们。
张黎生毕竟也是少年心xìng,以前没有经历过这种米式欢乐派对的他舞动了一会后,竟渐渐有些喜欢上了那种什么也不想,混在人群中,在舞池里随着音乐胡乱扭动身体,尽情放松的感觉。
他跳一会舞,喘着粗气喝几杯饮料,吃几块点心,再跳一会舞,又喝点饮料,吃些点心,开始玩的不亦乐乎。
但几轮过后,麦蒂却实在受不了张黎生乱跳乱扭,引人注目的诡异‘舞风’,趁着休息女孩说道:“这样连续跳实在是太累了,雇主先生,我去下洗手间,随便出去喘口气可以吗?”
“当然可以。”张黎生轻轻摇摆着身体,满脸是汗的指着礼堂边角的一张餐桌大声说:“我正好可以再去吃几块点心,你回来后可以直接去那边找我。”
麦蒂悄悄翻翻白眼,点头转身离开,张黎生则真的跑去了礼堂边角的餐桌上,大快朵颐了一番。
吃饱喝足又等了很久,却迟迟不见麦蒂回来,他正觉得纳闷,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诧异的转头一看,身后竟是垂头丧气的乔治。
在嘈杂的音乐声中,他第一句话就大声对张黎生喊道:“嘿,伙计,看到你花了钱一样被女孩甩掉,我心里觉得安慰多。”
张黎生一愣,莫名其妙的说:“什么?”
“琳娜只跳三只舞就把我甩了,原来对她来说,我就是一张进入高中新年舞会的门票。
很高兴你和我一样的遭遇。”
“我为你感到难过,乔治,”张黎生笑着解释说:“但麦蒂只是出去喘口气…”
心情郁闷的乔治撇撇嘴,随手指了指远处舞池里和一位高大男生欢乐对舞的女孩说道:“你确定。”
张黎生顺着乔治手指的方向望去,发现那女孩影影绰绰穿着蓝sè礼服,似乎正是麦蒂。
他心中莫名一紧,脸sè瞬间yīn沉了下来。
乔治举起手指后猛然想到自己身边这位朋友的‘神秘之处’,心里马上充满了悔意。
看到张黎生脸上勃然变sè,他紧张的说道:“噢,噢,噢,不,黎生,不要生气。
现在不受女生欢迎没什么关系,你是典型的‘中场欢呼男孩’,以后会有大把xìng福的rì子。
我可以断定,现在这所礼堂里的所有男人通通加起来,以后可能都不会有你受女孩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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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六十多了,这次孤身回家乡,我作为家里的长子长孙实在是责无旁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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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六章 生死一刻
张黎生沉着脸,疑惑的看看乔治,什么都没有说。
乔治却马上自说自话的解释道:“你看黎生,今年你才十六岁,就已经拥有了一家每年可以赚进几十万米元的屠宰场,而且最近还打算扩展事业。
不仅如此,你还拥有远大的目标,想要成为比肩达尔文的伟大生物学家,靠自己的力量,建造世界上最棒的生物实验室。
总之你有理想、有抱负,还有实现理想和抱负的能力,按部就班的走下去,不出意外的话,就像我刚才说的,你以后一定会成为白手起家,有着巨额财富的著名科学家。
想想吧,到那时会有多少女人为你欢呼!
而到那时,我们眼前的这些运动员、花花公子们,比如你那位既不同父,也不同母的哥哥拉迪,你觉得他真能成为职业橄榄球运动员?
别逗了兄弟,那种机会连千分之一都不到,这些人以后最大的可能xìng就是长出大肚腩,碌碌无为的度过人生。
幸运的话,也许能有一份小小事业,但比起你来一定差的太远了…”
“‘中场欢呼男孩’,”张黎生冰冷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笑意,“乔治,真是难为你竟为了让我冷静下来,编造出了一个新名词。
但伙计,我没你想的那么,那么可怕、不近人情,真不明白为什么认识这么久了,你还是一点都不了解我。
麦蒂只是我雇佣来参加新年舞会的舞伴,现在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随便她去和别人跳舞,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我出去透透气,就要回家了,你走吗?”
乔治犹豫了一下,笑着说:“我还是留在这里再碰碰运气好了。
也许,你知道,也许会有那么一两个看到帅哥男友在舞会上勾三搭四,马上和他分手的妞…”
“OK,再见。”张黎生没有听乔治继续鬼扯下去,大步走出了礼堂。
礼堂外稍稍昏暗的角落里都是一对对正在情意绵绵,情不自禁接吻的情侣。
取回自己的背包后被冷风一吹,张黎生头脑顿时清醒了很多,刚才心里那股莫名其妙的气恼感觉一下散去不少。
他迎着风站立了一会,最后看了一眼背后喧闹的礼堂,无声的一笑,踏上红地毯,脚步坚定的向前走去。
时间才刚到晚上九点,除了按捺不住心情,悄悄出去亲切的情侣外,基本不会有人离开舞会。
张黎生走在空无一人的红地毯上,盘算着晚上的修行,走着走着突然感到四周似乎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谨慎的停住脚步,他习惯xìng的把手摸向背后的背包,四下环顾,猛然发现红毯两边好像多了一些低矮的树丛。
这些树丛和洛比奇中学校园里用来绿化的矮树几乎一模一样,很难引起人的注意,如果不是成巫后多了一份天生的jǐng觉,张黎生恐怕现在还蒙在鼓里。
察觉到果然有异常出现,张黎生嘴巴里马上毫不犹豫的“嘶嘶窸窸嘶嘶窣窣…”念动巫咒,可惜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距离他最近的那丛低矮的树丛中猛然钻出一个人来,动作迅速至极的窜到张黎生身边,用一只手轻轻捏住了他的肘部。
一股暖洋洋的风从来人身上散发出来,令张黎生感到一阵温暖,懒洋洋的浑身无力。
同时他耳边响起一阵彬彬有礼的声音,“嘘,别‘唱歌’了年轻的‘黑暗行者’,否则我会折断你的骨头。”
“折骨医生?”张黎生心中猛一激灵,身体一阵僵硬,停止念动巫咒,声音低沉的问道。
“是我,巫医先生。
趁着你的‘娃娃’还在背包里,我来找你了。”来人声音柔和,却蕴涵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浓重杀机。
“就在这里拧断我的脖子?”张黎生深深呼吸了一口寒冷的空气,语气平淡的问道。
刚才吟诵的巫咒虽然因为被折骨医生阻断没有生效,但还是给了他坦然面对生死的勇气。
折骨医生‘咯咯…’笑着说:“我怎么可能会这么粗暴,没有美感的杀死一位尊贵的‘黑暗行者’。
我可是花了很大的力气才终于抓到了你,当然会尽心竭力的‘招呼。”
说着他用手小心而轻柔的拂过张黎生背后的帆布背包带。
张黎生就觉得背后一阵轻松,背包已经被折骨医生拿到了手中。
“一只强大,珍贵的‘巫毒娃娃’,应该能在‘密会’上卖出一个好价钱,可惜却不值得我去冒险。”折骨医生说着将背包用力丢远,“现在我们可以出发了年轻的黑暗行者。
我会带你去一个好地方,度过人生最后一个夜晚。
不要耍花样,否则我只能很遗憾的拧断你的颈椎,拖走你。”
张黎生点点头,无声的迈步向前走去。
在他身边,一位穿着黑灰双sè礼服,笑容可掬的年轻男人,像是好友一样和张黎生勾肩搭背的走在一起,远远望去两人还不时窃窃私语着。
“我有一个小问题想问问你,这是你的真面目吗?”
“当然不是,其实只需要一些小小的特殊化妆技巧,你就能把脸改的面目全非,看起来是不是很自然。”
“是吗,但听起来这需要很专业的技巧。”
“噢,我真是没想到,你在临死之时,还保持着这样旺盛的好奇心。”听到这句试探xìng的问话,折骨医生轻轻捏动张黎生肩胛骨上的关节,一种奇特的力量顺着他的指端涌进了张黎生的身体。
那力量温暖、柔和,温柔的缠绕在张黎生的骨骼上,缓缓将肩胛骨上的关节一个个错开,一阵酥麻之后,张黎生发现自己的左臂已经完全无法动弹。
之后随着步履的摆动,他的左臂开始以扭曲的角度,不停摆动,一阵阵钻心的剧痛从肩胛骨处传来,刚刚被寒风吹干的汗水,一下又从张黎生的面庞上渗透出来。
“这就是你好奇的代价,巫医先生。
你可以尽管再问问题,毕竟你身上有二百多块骨头,有足够的关节让你尽情发问。”
张黎生闻言咬紧牙关笑笑,用右手用力握住左手的手腕让手臂不再晃动,无声的继续前进。
两人走出了灯光闪闪的星光大道,来到街上。
积雪融化的夜晚出奇的寒冷。
圣诞假期已经开始,没再纽约城里安家的临时‘纽约客’们,纷纷离开了这座庞大的钢铁森林;
而纽约城里的家庭则大都早已完成了圣诞大采购,因此布鲁克林区主道的街头罕见的在九点多钟就已经人迹稀少,只剩下街边大厦永不熄灭的霓虹灯孤独的闪耀着。
站在街头,看着自己那辆停放在不远处的‘探险者’,张黎生目光中闪烁出一丝yīn冷的光芒。
一秒钟,只需要一秒钟他就可以召唤来那匍匐在休旅车上的巨蜥,将身边这位狂妄而危险的杀人狂撕成碎片。
但他不知道,自己念动巫咒的那一秒钟,折骨医生轻松放在身上的手掌会不会折断他的脖子,或者将他的肋骨插进他的心脏。
张黎生必须冒险为自己赢得这一秒钟的时间。
思来想去,他发现自己唯一的选择,就是诱导折骨医生使用其神秘力量摧残身上那些不重要的部位,然后祈祷敌人的力量属xìng易发难收,能留给自己一个喘息还击的机会。
“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走,你开车了吗,折骨医生先生?
对了,我一直忘了问你,‘折骨医生’是你的绰号,还是你真的是个医生,称呼你折骨医生先生合适吗?”打定主意后,张黎生模仿着乔治那令人生厌的呱噪语气说道。
这些话令折骨医生的手指在他的肩头游走,可惜却没有发出预想中那错开关节的神秘力量。
“你的表现和我想象中很不一样巫医先生,游走于黑暗中的人大都能漠视死亡,可那只是针对别人的死亡。
因为知道生命的脆弱,我们这种人往往会更珍爱生自己的命,就算陷入绝境也一定会挣扎几下。
你刚才那么顺从,现在却故意挑衅,这两种态度都非常奇怪…”说着他的手指游走着停在了张黎生心脏的布置。
张黎生浑身的寒毛瞬间全都炸起,他知道自己还是缺乏应对敌人的经验,露出了不是破绽的破绽,让自己陷入到了极度危险之中。
七十七章 反杀
温和的力量从折骨医生的指端渗透进了张黎生的肌肤中,“冒险是我最不喜欢的事,我不会杀死你,但…”
就在折骨医生像张黎生最亲近的密友一样,微笑着抹杀他的生机时,远处突然跑来一个穿着厚厚罩头运动衫的高瘦人影。
在寒风中那人一边嘟嘟噜噜打着电话,一边大步流星的赶路,毫无异状的从张黎生和折骨医生身边走出。
但在擦肩而过的瞬间,那人影突然佝偻起了身体,猛然侧身张开双臂,十指指端弹出像是刀锋一样锋利的指甲,在空中划出一道寒气逼人的巨大字母“X”。
那个“X”字交叉的轨迹上亦然包含着张黎生和折骨医生的半截身体,如果顺利完成的话恰好能把两人顺畅的切成四段。
尖锐的风声“嗖”的响起,刺穿人的耳膜。
利爪临身,张黎生已无力反抗,而遭到突袭的折骨医生却在被锐利的指甲切开身体前的最后一刻,周身爆发出一股炽热的红sè气浪,将周围五米内的一切物体毫无无差别的猛然推开。
像是被狂风吹拂的稻草一样,张黎生腾空飞出了五六米,摔到公路边冰冷的水泥地上,溅起一片肮脏的雪水。
他的身体想是要裂开一样的疼痛,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可目光里却闪现出狂喜、摄人的光芒,嘴巴无声的蠕动起来。
而在不远处发出神秘力量护身的折骨医生不知道是因为消耗甚巨,还是天生谨慎,在化解的敌人的攻击后,并没有乘胜追击,而是向路旁的一颗大树跃去,似乎想要抽身离去再做打算。
但他刚刚腾空三四米,身体却在半空中猛地凝固,紧接着胸膛突然爆出几个弧形排列的血洞,头脚之间扭曲出一个奇怪而不自然的角度。
于此同时,被折骨医生护身热浪吹飞的佝偻人影,在空中卷曲着身体翻滚落地。
双脚刚刚接触地面,他就像是鞋底装着弹簧一样再次轻盈的弹跳起来,直扑向倒卧在水窝中的张黎生。
但他的身体才窜出一两米,就突然像被一辆高速行驶的汽车猛地撞上一般,骨骼发出‘咔咔...”的碎裂声,惨叫着横空飞出十几米远,摔落到了地上。
受到重击后佝偻人影仍不死心,嘶吼着吐出满口血肉,幻化成一只毛sè斑驳的兽爪,急速攻向张黎生。
就在那巨大兽爪即把张黎生捏在掌心时,远处洛比奇校园里传出一阵飓风呼啸的声音。
只见一只体形可以比拟大型装甲车的庞大蛤蟆盘踞在校园的草坪上,张开黑洞洞的大大嘴,喷shè出一道撕裂音障的高压螺旋气流。
那气流直直击碎一颗路边大树,在千钧一发之际斜斜撞击到了兽爪上。
“嘭”的一声巨响之后,气流和兽爪一同化为了乌有,荡起漫天水雾。
黑夜中,纽约布鲁克林区空荡街头闪耀的霓虹灯透过水雾,将一只身长十几米,周身布满丑陋鳞片,四肢着地的巨兽身形隐约映照出来。
那只巨兽口中咬着还在轻轻抽搐的折骨医生,磨动着牙齿。
嘴巴的每次蠕动都让纽约历史上最可怕的连环杀手,痛苦至极的加剧颤动着身体。
而在街边那颗碎裂的大树背后,一个高挑的身影瘫坐在地上,正不断的惊声尖叫。
“妈的,这家伙竟然不是你的朋友,小子算你运气好,”佝偻的身影倒在地上,喘息着看到这一幕,嘶吼的喊道:“下一次,下一次咱们哥俩再好好‘亲热亲热’。”
喊叫声中他双手猛然一撑,身体离地,幻化成九道一模一样的身影,像狸猫一样急速窜跃着分散逃走了。
张黎生听出佝偻人影的声音正是从华国养好伤后,一路追来纽约想要报复自己的山猫,但他却没有像上次那样竭尽全力没有驱动巫虫追击。
这是因为张黎生觉得‘百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既然已经抓住了折骨医生,就应该使出全力,避免任何意外的先将这个敌人杀死,免的头尾不能兼顾,最后反而一无所得。
呲牙咧嘴的单手撑起身体,慢慢踉跄的站起来,他蹒跚的走到水雾散落,身形已经隐去的岛龙身边。
此时从折骨医生头脑中涌出的负面情绪,浓郁到几乎令张黎生血肉中的巫力自发运行起来。
强忍着身体内沸腾的巫力所带来的痛苦,张黎生抬头望着看起来已经濒临死亡的折骨医生说道:“医生,看起来今天不是你的幸运rì。
不过也说不定。
如果不是在纽约闹市区的街头,我会很愿意陪你度过漫漫长夜,因为那对我也很有好处。
可现在,为了避免暴露身份我必须要马上跑掉,这样一来,就只能尽快结束你的痛苦,从这个角度看,你算是非常幸运了。”
在张黎生说话间,山蟾已经像是驾驭妖风一样急速跳跃着来到了他的脚下。
之后张黎生念动巫咒,驱使着山蟾胀大身体,猛然吐出巨舌,黏住了折骨医生悬在巨蜥口外的另一半身体。
紧接着他突然喷出一口黑血,压低声音吼出了一个华语的“聚”字,喷向折骨医生。
折骨医生的身体被两只巫虫撕扯着,即将碎裂之际突然炸为一团烟雾。
“你以为赢定了吧年轻的‘黑暗行者’,在猎杀强敌的最后关头失败的滋味如何。
不过你竟能逼我使出最后的招数,已经足以自傲了。
小心的像个女人一样谨慎的xìng格,让你逃过了我的致命反击,也让你赢得了我真正的尊敬。
为了表达这种敬意,下次再见时我会直接结束你的生命...”黑雾传出一阵沙哑的呢喃声,随后缓缓散去。
但在它即将消散之时,周围不知何时聚起了大堆飞虫。
没有亲眼目睹的人很难相信在即将迎来圣诞的寒冷冬天,纽约街头怎么会出现那么多的飞虫,不过洛比奇中学满是翠绿草坪的开放式校园,又似乎能完美的解释这些虫子从何而来。
平时栖息在草坪中,奢望度过漫漫长冬的飞虫如果单只出现,只会招来人的厌恶,但当它们数以万计的聚成一团‘嗡嗡…”作响时,却会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飞虫一团团追逐着折骨医生身体所化的烟雾,一片片的死去,却又有更多的虫豸飞翔着围聚上来。
“你,你做了什么巫医,你对我做了什么…”烟雾中传来折骨医生嘶吼的声音,再也不复以前的镇静、悠然。
张黎生目光中毫无感情的无声看着红sè的血珠,像是雨点一样在半空中飘散下来,将整片街道渲染成赤红的颜sè。
“巫医,你杀了我对你毫无好处,既然,不,不…”折骨医生似乎想要讨饶,但声音已经无法支持下去,渐渐微弱,最终消失在宁静的黑夜中,恰在这时远处传来刺耳的jǐng笛声。
从山猫发动突袭到折骨医生因巫咒殒命,一切冲突其实都发生在电闪雷鸣之间,加上折骨医生的垂死挣扎,也不超过三五分钟。
但这短短的时间,却已经足够布鲁克林区的巡jǐng们反应过来。
张黎生长长松了口气,驱使山蟾用巨舌将街道上的血迹快速舔舐的干干净净,然后他强忍着疼痛,快步走到街边那颗被山蟾喷出的高压螺旋气流摧毁的大树旁。
树下瘫坐在雪水里的身影竟是麦蒂。
只见她蓬头垢面的呆呆看着面容在闪耀的霓虹灯下不断变化颜sè的少年,浑身颤抖的张着嘴,却已经连惊呼声都已经无法发出。
“你会开车吗?”面无表情的张黎生突然问道。
听到他开口讲话,麦蒂愣了一下,然后‘呀呀’的拼命点头。
“开我的车,我们马上离开这里。”
麦蒂手忙脚乱的挣扎着站起来,一边疯狂点头,一边狂奔到张黎生那辆‘探险者’旁,冲进了驾驶室。
女孩似乎很清楚,向jǐng察呼救或者驾车逃走根本不能对抗张黎生的超自然力量。
她喘着粗气惊魂不定的坐着,等到那个恐怖的少年,蹒跚的钻进副驾驶座吩咐,“先向前开,过三个路口后靠边。”,顺从的启动了汽车向前驶去。
‘探险者’在开出洛比奇中学所在的街区时,和疾驰的jǐng车擦肩而过,将‘嘟滴嘟滴…”鸣叫的jǐng笛声甩在身后扬长而去。
在空荡荡,不时才有几辆汽车驶过的街道上摇摇摆摆行驶了三个路口,麦蒂将车停在路边,突然泪流满面,声音沙哑的说道:“请不要杀我好吗,求你,求你…
我去找你时遇到了乔,乔治,知道了,知道了你离开的事情,觉得对不起你的雇佣,这才追了出来,对,对不起…”
“麦蒂,刚才因为袭击我,反而死在我手里的那个人是‘折骨医生’。
我想你只要看新闻就知道他是谁,该不该死。
听着,不要害怕,我从不伤害无辜者的xìng命,只要你发誓不说出去今晚看到了什么。”
麦蒂马上竖起手指喊道:“我发誓,我向上帝发誓,会永远保守你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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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八章 正骨
“记住你的誓言,同时记住,惹怒一个来自东方大陆的‘神裔’,后果会严重到连上dì dū帮不了你。”
麦蒂拼命点头。
“好了,我记得刚才听你说你家住在唐人街附近,那你知道哪里有华医的正骨医生吗?”
“知道,我爸爸和叔叔都在工地干活,竟然扭伤身体,从来都是找宋医师治疗的,但他没有医生执照。”
“没关系,可以带我去找他吗?”
“你受伤了?”直到这时心情放松了一点的麦蒂,才发现张黎生的脸sè竟然已经一片惨白,毫无血sè。
“是的,我的肩胛骨的关节被折骨医生拧开了几节。”
“我马上开车带你去找宋医师。”麦蒂吓了一跳,发动汽车向纽约唐人的方向驶去。
华国人是一个很特殊的民族,作为世界上数千年来唯一连绵不绝传承下来的古老民族,他们有着极强的民族自豪感,在任何国家都喜欢聚群而居,形成一个一个生活习惯和华国极为相似的社区。
而因为华国历史上,曾经出现过一个以‘唐’为名和西方产生过紧密贸易关系的王朝,所以这些社区在习惯上被西方人称为‘唐人街’。
张黎生来到米国后忙于修行,开创事业,还从来没有去过纽约城的唐人街,不过作为一名华国人,他还是多多少少对纽约唐人街做过一些了解。
知道纽约唐人街占地极为广阔,包含数十条街道,其中生活着七、八十万华人,就像一座镶嵌在纽约都市圈的一座中等规模的华国城市一样,自成体系的存在着。
那里有各种掌握华国独特生活技艺的从业者,比如华医师、修脚师傅等,生活其中甚至根本就不需要懂英语,就能顺顺利利过一辈子。
在去唐人街的路上,麦蒂心中的恐惧散去,竟开始主动和张黎生讲起话来,“你真的杀死了折骨医生吗,那个纽约历史上最可怕的连环杀人犯?
他为什么会袭击你,是无意中‘中了大奖’,选中你做目标,还是你们早就认识….”
“我很痛,不想讲话,你可以只好好开车吗?”
“明白,明白。”麦蒂沉默了一会突然又开口说:“对了,我只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是像电影里的黑暗蜘蛛侠之类的‘黑暗系’超级英雄吗?
我现在突然觉得刚才怕你显得很傻。
我看过那么多的超级英雄漫画,早就应该知道你就是那种‘力量属xìng’看上去很邪恶、恐怖,但实际上人却正直、孤僻。
藐视那些循规蹈矩,把有钱有势的罪犯放跑的执法者,用心中的天平衡量…”
“住嘴。”肩膀上的巨疼感觉越来越强烈,张黎生在汽车座位上缩进身体,声音微微颤抖的说道。
麦蒂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的状态实在糟糕,便不再多嘴,把脚下的油门加到更大。
女孩的驾驶技术比张黎生要好得多,七人座的休旅车轻巧、高速的飞驰在公路上,风驰电掣般穿过海底隧道,一阵七拐八拐后,来到纽约唐人街中。
一个路口两种文明,这边大厦上还顶着ManhattanJinlingOffice(曼哈顿金领写字楼)的霓虹灯,那边却已经是“正宗雲南山貨”的亮闪闪招牌。
而且两边竟连建筑风格都显得大相径庭,唐人街楼宇的主人,似乎都很喜欢花点钱在外壁上砌个飞檐,门外放只石狮子,整条街道都显得华国风情十足。
麦蒂开车在唐人街熟悉的左拐右拐,停在了一栋三层的白sè小楼前。
小楼的招牌亦然写着‘辣香雞大餐廳’六个繁体大字。
张黎生喘着粗气下车,看了看小楼上的招牌,皱着眉头说:“这是一家餐厅。”
“宋医师的老婆田婶是个大厨,宋医师自己也烧的一手好菜,他们平时开餐厅维生,”麦蒂扶着张黎生说道:“我们快进去吧。”
圆桌方凳,桌布上绣着硕大的牡丹花;天花板上照明用的吊灯一盏盏都是华国灯笼的模样;地上铺着仿照城砖头的地板;收银台也是木头制成的老式华国柜台,辣香雞大餐廳华味十足。
在柜台后,一个带着眼镜,身材矮胖,头发稀疏的华裔老人以一种古怪的姿势轻轻摇晃站立着,百无聊赖的翻看着报纸。
这样寒冷的天气,餐厅根本不会有客人上门,但不到打烊的时间,他却还是很顽固的坚持开张营业。
听到餐厅门被人推开,华裔老人身体轻轻一弹站的笔直,放下报纸向门口看去,大声说道:“麦蒂,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是你爸爸、叔叔又扭伤了,我告诉过他们,不能再去干重体力活了…
孩子,你怎么浑身都是泥水,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宋医师,我刚才在门口滑倒了,摔了一脚。
我爸爸和叔叔都没事,今晚来这里是带一个新朋友来找你治病。”
听到女孩的解释,华裔老人松了口气,摇摇头说:“麦蒂,在米国我不是医生,不能给人治病。
平常给街坊邻居们正正骨是因为大家都没有什么大毛病,方便…”
听宋医师要拒绝,张黎生在一旁突然用充满川味的华语说道““阿叔,我也是华国人哩,肩膀上地骨头错了环,你懂正骨地手艺,就给治一下呗。”
“你娃是川西人撒?”宋医师一愣,这次仔细打量了张黎生几眼,也是一口川味华语的问道。
这一看,他猛然发现面前干瘦少年的脸sè非常不对,急忙说:“娃子你先慢慢坐下,莫动了伤口,我先给你摸摸。”
“谢谢你咧,阿叔。”张黎生慢慢走到离自己最近的方凳上坐下。
宋医师匆匆从柜台后走出来,来到少年身后,从他冰冷的脖颈处将手轻柔的伸了进去,在张黎生两端的肩膀上摩挲了几下。
“嘶…”倒抽了一口凉气,宋医师面sè沉重了几分,“你娃左面的肩胛骨上可伤的不轻,这前一、后三、右一、左两,足有四个关节错开咧。
真难为你娃能忍到现在。”
“真治吗,阿叔?”
“能治是能治,可想要接的茬口好,就不能用针灸止痛,这一两个关节还能忍,四个…”
“我不怕疼。”
“疼还是小事,最重要是接好之后最少十天你都最好卧床休息,睡觉侧着右面的身子睡,否则要再错开几次形成习惯xìng脱臼,就真的麻烦了。”
“我知道了阿叔,这几天我会尽量小心的。”
“那好,你娃在意些。
还有这衬衣得要剪掉了,否则触动了伤口,一个不小心就是伤上加伤。”老人心细,啰啰嗦嗦的说。
“听你地,阿叔。”
宋医师点点头,跑到柜台后面,从抽屉里翻出一把剪刀和一瓶药酒,跑回张黎生身边,帮他把外套小心的脱掉,剪开衬衣,用药酒搓热的双手,时而舒缓如蜻蜓点水、时而用力如老熊扑树的在张黎生肩头推拿起来。
‘啪啪啪…”一阵剧痛,几声脆响之后,张黎生就觉得左肩一下轻松了下来,又开始重新听自己的使唤了。
他试探着轻轻动了动手指,虽然肌肉一动仍然有些刺痛的感觉,但肩膀已经完全没有什么大碍。
“阿叔,你这正骨的手艺硬是要地咧!”
“那是,我可是堂堂川医大第一届中医推拿科的大专生,师从刘默成先生、宋金发先生,那手艺还能错得了,想当年…
不说了,不说了,来到洋鬼子的地方,连行医都没有资格,吹不起牛皮咧。
要不是儿子来米国定了居,要钱养孙子,我们老两口得继续给他奔命,傻瓜才来这种地方。
对了,娃子你伤的这么重是怎么的了?”
“就是在雪地里滑了一下,摔个屁股墩,肩膀就不听使唤咧…”
“不能啊,摔了屁股是尾椎着地,要关节错环也应该是盆骨…
嗷,我知道了,一定是摔倒的时候肩膀撞上了什么东西…”宋医师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自说自话道。
“就是撞到了树上,”张黎生笑笑说:“阿叔,你这正骨得花多少钱啊?”
“都是老乡,在纽约碰上不容易。
这次就免了。”宋医师豪爽的挥挥手说。
七十九章 恶化的伤情
“那不成,你是坐堂悬壶济世地先生,凭着医术正骨的手艺吃饭,不收钱可不成。
我也不知道到医院正这四根骨头要花多少钱,就给你四百米元好咧,你也莫嫌少。”张黎生说着从裤兜里掏出几张百元大钞,数给了宋医师。
看到少年阔绰的作风,宋医师也没非要推脱,“没想到今晚这么冷的天,还接了个好生意。
不过娃子,其实说起来收你四百也不委屈。
就你这伤落到米国人手里,打麻药止痛;照片子检查;做物理康复治疗,不折腾的你掉几层皮,你就甭想走出医院的大门。
开刀拿瘤子,咱是不如西医;但要论起正骨祛瘀、调病养生,它们可差老鼻子去了。”
时间已经不早,张黎生笑着点点头,没有和宋医师多攀谈,道谢一声,便和麦蒂一起走出了‘辣香雞大餐廳’。
这时唐人街上商铺的灯光已经熄掉了一半,骨子里就倾向于简朴经营的华裔业主们,可很少会让霓虹灯闪烁整夜。
时间接近深夜,街上越发寒冷,还刮起了大风,张黎生费力的钻进车子,冲还站在风中瑟瑟发抖的麦蒂说道:“还不快上车,我送你回家。”
“还是我来开车送你回家吧,然后我可以坐最后一班公交车回家,你的肩膀…”
“我的肩膀已经好了,只是有点使不上劲,但开车完全没问题,快上车吧。”
麦蒂迟疑了一下,坐进了‘探险者’的副驾驶座。
“今天多亏有你,”启动汽车,慢慢前进着,张黎生把暖风开到最大,吃力的用受伤的手把身上所有的现金都取了出来,递给蒂娜说:“这些钱算是感谢…”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肯为三百米元就和陌生男孩去跳舞,就应该什么钱都会拿?”
张黎生一愣,“我没想这么多,只是觉得你好像很缺钱,所有…”
“我是在凑上大学的学费,还有帮老爸治牙的钱,因为这样所以我饥不择食的什么工都打,但打工和接受施舍是两回事。
你知道吗,你现在还不如刚才让我感到恐怖时顺眼,”麦蒂本着脸面无表情,很难想象她不久前在张黎生面前还吓的连话都说不出来,“停车,靠路边停车…”
面对米国女孩这种独特的价值观,张黎生没有多做解释,只是嘴巴低声出发“嘶嘶窸窸嘶嘶窣窣…”的声音。
随着巫咒出口,在探险者后排车厢里,一只蜷缩着的巨大蜥蜴显现出身形,脖颈探出,头颅伸长在张黎生和麦蒂座位中间,缓缓呼吸着。
巫虫根本不用呼吸就能生存,岛龙现在这副模样,自然是张黎生用来让麦蒂闭嘴的手段。
果然感觉到巨蜥冰冷的鳞片悬在自己脸旁随着呼吸,一下一下的颤动,麦蒂马上停止了呱噪。
“你家住在那里?”张黎生平静的问道。
“茉莉西街五十七号。”麦蒂声音发抖着说,“不,不要生,生气…”
“住嘴。”张黎生说着打开卫星导航,语音输入‘茉莉西街五十七号’为目的地,沉默着开车驶出纽约唐人街,按照导航的提示,驾车来到一处看起来有些陈旧、破败的社区。
狭隘的道路,肮脏的地面,街道上甚至还有凄厉的猫叫、狗吠声传出。
在导航仪“前方五十米外即是茉莉西街五十七号,请您注意停车…”的提示音中,张黎生缓缓将车停在路边。
“谢谢你,我,我家已经到了,可以下车了吗?”麦蒂小心的问道。
黑暗中张黎生看了看女孩,将仪表盘上放着的米元,放到她的手中,想了想,又开出了一张二千米元的支票,“我不习惯欠人人情。
老实说,你今晚对我帮助很大,这是你应得的,不要放在心上。”
麦蒂愣了一会,张张嘴巴,有些手足无措的拿着钱和支票,开门下车。
“谢谢。”张黎生打开车窗笑笑,最后道谢一声,开车扬长而去。
探险者还没有开出去一百米,车后就传来女孩大声的叫嚣:“你的支票我绝不会兑换的,我有我的原则!
嘿,靠,靠着一只爬虫恐吓女孩,你算什么男人,你个胆小鬼…”
对麦蒂愤愤不平的咒骂,张黎生充耳不闻,他左手不便,花费了两个多小时才开车来到了离家不远的停车场,途中接到丽莉三通催促的电话。
下车把夹克的拉链拉紧,张黎生回家后装着jīng疲力竭的样子,几句话便应付过去了母亲的盘问,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小心的把外套脱下,他疼的呲牙裂嘴的冲了个热水澡,坐到电脑桌前,打开电脑,点开网页,在搜索引擎上输入了“华国岳海集团纽约分公司”几个词。
点下搜索键,尝试很快便给了张黎生满意的回报。
搜出的成千上万条信息显示,岳海集团不仅真的在米国纽约设有分公司,而且还有规模相当庞大的产业,包括位置在曼哈顿区的一处大型jīng品贸易批发站,和一座拥有37%产权的七十六层商业大厦;
布鲁克林区的四处普通贸易批发站;
布朗克斯区一处商业办公楼以及皇后区港口的两个货运码头泊位。
目光在电脑屏幕上显示的岳海集团在纽约几处产业上不断游走,最后张黎生喃喃说道:“皇后区货运码头…
想来想去还是只有皇后区,才是山猫那种自负疯子最好的藏身之处。
皇后区,皇后区,那里还真是和我有缘…”
说着他默默记下岳海集团皇后区货运码头泊位的详细资料,关上了电脑。
之后张黎生爬上床打开窗户,念动巫咒,驱使山蟾从藏身处跳出来,跃上二楼的窗台,沉了沉气,开始坚持不坠的修行起来。
一夜修行,消化了折骨医生惨死所带来的海量负面情绪对血肉中巫力的增益,张黎生发现自己的巫力竟然增长了接近三分之一。
按照这样的进境,他只要再杀死两个能力和折骨医生相似的异能者,也许就能一举突破成为肆巫。
“一个折骨医生对巫道提升产生的帮助,竟然相当于几十个普通人。
上次屠宰场的那个变态杀手鲁道奇虽然不如他,但也是…”张黎生清醒过来后,沐浴着灿烂的阳光自言自语的说道。
“黎生,醒了吗?
醒来就快下楼,我们要去医院了。”
今晚就是平安夜,按照家庭计划,全家人一天都会在皇后医院陪着米雪度过。
“我醒了妈妈,梳洗一下就下楼。”听到门外丽莉的催促,张黎生大声回答到。
说着他爬下床,没想到左肩扭动时,一阵比昨晚还厉害的剧痛猛然传来。
诧异的摸摸自己的肩膀,张黎生这才发现肩胛骨的部位竟然已经肿起了并排两根手指那么厚。
伤势加重是他昨晚刚刚整完骨头,就肆无忌惮的使用左臂的代价,而这样的伤情根本就没法隐瞒下去,张黎生苦着脸想了想,发现自己只能主动向丽莉坦白自己肩膀受伤这件事。
当然受伤的原因他改成了昨晚在雪地滑倒,肩膀撞到了树上,“我本来以为没有大事,只是刺痛,休息一晚就会好了。
谁知道今天一下床才发现,肩膀竟然完全肿起来了。”
“上帝啊,宝贝我们必须马上去医院。”丽莉看到张黎生的伤情,惊呼着喊道。
“冷静妈妈,我们一会不是就要赶去皇后医院吗,收拾好东西…”
“不,你拉文叔叔和拉迪、瑞丽他们留下收拾东西,我现在必须马上带你去医院。”
一旁的苏洛点点头,赞同的说:“你妈妈说的对黎生,看起来你像是摔伤了骨头,必须马上去医院。”
两个家长统一了看法,张黎生只能无奈从命。
他很快被丽莉送到了皇后医院,做了几个常规检查后,就被医生以‘肌肉软组织大面积挫伤、疑似肩骨关节轻微异位’为理由,关进了病房。
躺在病床上,左肩带着关节固定器整整输了三天液,直到肩膀上的淤青渐渐化去,才终于出了院。
这时已经到了圣诞假期中段,一大部分居住在布鲁克林区的纽约富裕阶级家庭,早已动身去国外度假,消磨剩下的假期。
剩下的家庭还有一些选择回到家乡,和久别的父母亲人欢聚着等待新一年工作rì的来到。
今年因为米雪住院的关系,丽莉一家只能选择一直呆在纽约,孩子们失去了大部分朋友的踪迹,整天显得百无聊赖。
八十章 去亚马逊“科学考察”
张黎生出院后仍被丽莉禁止开车,不过和其他孩子不同,可以名正言顺的呆在家里修行,对他却是一件梦寐以求的事情。
可惜好景不长,只过了两天,闷头修行中的张黎生就接到了蒂娜的来电,“黎生,有时间吗,我有事要找你谈谈。”
“OK,你现在在哪?”
“就在你家门前的街上,我刚刚还看到你妈妈开车出去。”
“等着我。”张黎生说着挂断电话,跑出家门。
屋外太阳很大,但仍是冷风习习,他抱着肩膀在街头东张西望,一辆加长林肯从不远处启动,停到了张黎生的身边。
车窗落下,蒂娜在驾驶座招招手,“黎生上来。”
张黎生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四下看了看笑着说:“车子很不错,空间比我那辆七座福特探险者还大很多。
买一辆要多少钱?”
“这是林肯加长领航者,需要定制,基本配置二十万米元左右。”
“噢,那我还是先盘下第二家屠宰场,再考虑换车好了。”
蒂娜笑笑,“好了黎生,你前途远大,早晚连飞机都能买得起。
不过如果真急不可耐的话,我这里倒是有一份报酬不菲的‘零工’可以提供给你。”
“只要不是陪着一群对现实的残酷置若罔闻的富家子去亚马逊送死,我很愿意听听是什么‘零工’?”
听张黎生这么说,蒂娜一愣,沉默一会说道:“黎生,才几天不见,你讲话变得尖刻了很多。”
“我还有比这更尖刻的话你要听吗。
蒂娜,有些事情不是有钱就能解决的。
你应该明白这一点。
在川西的丛林里,你就算把花旗银行的金库送给那只豹子,它也不会放过到嘴的肥肉…”
“黎生不要再说了,你吓到我了。”似乎被张黎生的话引动了心中某些不好的回忆,蒂娜捂住耳朵,大声喊道。
张黎生住口,沉默不语。
蒂娜也沉默了一会解释徒劳的道:“你误会了黎生。
我们的确是打算去亚马逊,但决不是去丛林里找亨瑞,而是想在离他近点的地方,等消息。”
“这样的话你自己相信吗,现在通讯那么方便,就算在北极…”
“好了黎生,你不要再说了。
你不愿意帮我,我也不想勉强,你的担心也是情有可原,”蒂娜烦躁的摆摆手,从汽车储物箱拿出一份资料,丢给张黎生,“关于你继续收购屠宰场的想法我仔细考虑了一下,觉得又走的偏掉了。
你应该做的是把LS屠宰场发展成一家独特的大型企业,我现在没心情给你详细解释,你可以看看这份企划书…”
“企划书还是回来再看吧。
蒂娜,亚马逊丛林对于我来说就像是天堂。
我不去的原因是因为那里对你们这种,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纽约富家子弟来说却是地狱.
不过你实在一意孤行,不愿接受教训的话,我愿意陪你去在‘离亨瑞近点的地方等消息’,代价是你要帮我处理不在纽约时,我那间屠宰场的‘生态垃圾’。
还有找人在正规科学网站,发一个召集志同道合者在圣诞假期,去亚马逊组团做科学考察的帖子。”
“噢,黎生谢谢。”蒂娜惊喜的连连点头说。
“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八点,我们搭米联航空的飞机,直飞亚马逊丛林边缘的小国塔特图图,那里可以落地签证。
亨瑞和那个该死的哈瑞克就是从那里出发的。
对了,这次除了我和翠茜、谢莉娅外还有希图、瓦尔特…”
“不需要告诉我同行的还有谁,我只保证你的安全。
明天出发前来接我。”张黎生说着推门走下了车。
在回家的路上他就拨通了丽莉的电话。
“妈妈,我刚在网上看到一个业余生物学爱好者‘组团’去亚马逊边缘地带做科学考察的帖子,觉得很有趣,打算参加。”
“噢,去亚马逊科学考察听起来非常不错,可是宝贝,那里实在太远了,还是原始丛林…”
“妈妈,我在川西大山里活了十六年,怎么可能会怕什么原始丛林,还是在边缘地带。
何况我还有,你知道,那种和动物良好互动的,的天赋。
我会很安全的。
再说既然立志要做生物学家,怎么能怕去森林做科学研究。”
“话是这么说不错,但这也太突然了,你可以等我回家再慢慢商量吗?”
“他们明天就要出发,现在就定机票了。
对了,这个科学研究团的成员里还有蒂娜,你还记得蒂娜吗?”
“蒂娜.道格林亚,她会去亚马逊做生物学研究!”丽莉惊讶的喊道,自从上次在米雪的病房里从拉迪口中知道蒂娜的身份后,她就特意了解了这个纽约著名富家女的情况,很明白那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噢,宝贝,我明白了。
嗯,好吧,你可以去亚马逊做科学考察,但是要记住自己才十六岁,还是个孩子,所以千万不能,你知道,太,太…”
“谢谢妈妈,我会注意的。”张黎生说着心满意足的挂断了电话,嘴角不觉泛起笑意,走回了家。
晚餐时,全家齐聚一堂,张黎生那同母异父的妹妹吉儿正吃着烤土豆,抱怨自己的好朋友柯基赖在冰岛总是不回纽约时,丽莉宣布了张黎生马上要去亚马逊进行生物学考察的消息。
“亚马逊,去真正的亚马逊!
为什么我想要迪士尼的亚马逊玩‘激流勇进’都不可以,黎生却可以去真正的亚马逊?”这消息自然引起了家里闷得发慌的孩子们一致的羡慕,尤其是拉迪。
苏洛剥着土豆皮,随口回答说:“很简单,因为黎生的理由正当,而且他用自己赚得前支付这次旅行的所有费用。
如果你要去参加田纳西的‘高中橄榄球集训’我也会同意的,还会帮你付钱。”
“圣诞假期还要和一群蛮牛撞架,我又不是疯了…
OK,我承认自己是个坏孩子,不是老爹你和丽莉阿姨不公平。”拉迪沮丧的叹了口气,看看张黎生,“嗨,兄弟,祝你在亚马逊玩的愉快。”
张黎生笑笑没有说话。
这时苏洛犹豫了一下,表情变得非常严肃的又说道:“折骨医生又出现了,这次受害者是皇后医院的一位护士。
今天中午我们在曼哈顿蓝领区的出租公寓里发现她时,她已经死了几天,都肿成了巨无霸汉堡...”
“噢爸爸,我们正在吃饭。”
“我知道你们正在吃饭,所以这么说才能让你们印象深刻。
听着,从今天起,晚上你们谁都不能再出门,只能呆在家里,直到圣诞假期结束。
反而现在你们的朋友都不在纽约...”
“噢不,就算纽约就剩下我一个男人,我也能出去找到乐子...”拉迪大声嚷道。
“不要讨价还价,在家里你一样能找到乐子,现在纽约城实在太空,哪里都不安全。
想想躺在医院里的米雪,你就能理解我的做法了,给你的弟弟妹妹做个榜样好吗,儿子。”苏洛看着拉迪认真的说。
拉迪无奈的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吃完晚饭,丽莉亲手给张黎生整理衣物,唠唠叨叨的装满了一个大旅行箱。
收拾好行礼,她拥抱着张黎生,“宝贝,真舍不得你离开。”,眼泪慢慢流了出来。
“三周后我就回来了,妈妈。”
“可你还没走我就开始想你了。”丽莉喃喃说道,看着儿子干瘦的面庞,眼睛里满满都是慈爱。
第二天一早,天才蒙蒙亮,丽莉便起床给张黎生做了满份的牛肉馅饼和鲜榨苹果汁。
张黎生狼吞虎咽的填饱了肚子,喝下最后一口果汁,搽干净嘴,手机恰好‘啾啾啾…”的响了起来。
接通电话正是蒂娜的声音,“黎生,你准备好了吗,我已经等在你门外了?”
“准备好了,我马上去找你。”张黎生说着背起背包,拉起行李箱向丽莉告别,“妈妈,是蒂娜的电话,我该走了。”
“你的肩膀还没痊愈,妈妈送你上车,”丽莉手脚麻利的用纸袋装好几个刚刚烤好,热气腾腾的牛肉馅饼和杯装果汁,又从张黎生手中抢过行李箱的拉杆,“馅饼和果汁你可以拿给蒂娜小姐吃。
这么早起床她可能还没吃早餐,作为男子汉要学会关心身边的女孩。”;
八十一章 出发
天sè还未完全破晓,街道上静寂无人,只偶尔有几声鸟鸣传来,蒂娜拉着行李箱,一直把儿子送到路边唯一一辆亮着车灯的气车前。
看到丽莉来送张黎生,蒂娜急忙跑下车,招手道:“嗨,丽莉女士早上好。”
“早上好蒂娜,我让黎生给你带了牛肉馅饼和果汁,如果你没吃早餐的话,可以路上吃,不过要注意开车。
你们要赶时间,快出发吧,再见。”丽莉说着将张黎生的行李箱放进了休旅车的后备箱,强忍着心中的不舍,没有啰嗦挥手告别。
“再见丽莉女士,谢谢您的馅饼和果汁。”
“再见妈妈。”蒂娜和张黎生坐进车里向丽莉大声道别。
休旅车缓缓启动,朝纽约肯尼迪国际机场驶去,路上,蒂娜忍不住调侃说:“妈妈的小宝贝。
不准再说那些煽情的话,承认吧黎生,你就是一个小‘妈宝’。
你和其他‘妈宝’唯一不同的是,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不令人感到讨厌。”
“那是因为我被妈妈当成‘宝贝’是因为她需要我当她的‘宝贝’,而不是我希望自己是妈妈的‘宝贝’。”张黎生望着窗外笼罩在昏暗中的城市,停住嘴唇的无声蠕动,说道。
“你在讲绕口令吗,不过这句话倒是很有道理。
另外一个原因是你有一个做馅饼非常美味的好妈妈。”闻着馅饼的香气,饥肠辘辘的蒂娜忍不住撕下一块,吃到嘴里,顿时便被丽莉的好手艺所折服。
“不仅馅饼好吃,果汁也很鲜美,”张黎生笑笑说,“对了蒂娜,这次你去亚马逊对父母是编了什么借口,会不会穿帮?”
“你,你怎么知道我对父母…
也对,智商正常的人都能想到,经过川西那次意外后,我爸爸绝不会允许我去亚马逊,不过实际上我也不算撒谎。
我告诉家里人,纽约太冷,打算和谢莉娅去热地国家塔特图图度假,热带国家那么多,我父母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你父母不认识翠茜的父母吗,竟然不知道她弟弟在塔特图图失踪了?”
“认识但不熟悉。
黎生,纽约上流社会其实是分成很多小圈子的,除了那些xìng格好管闲事的人,不同圈子的人哪怕参加同一场晚宴,讲话都不会超过三句。”
“那么说孩子们的友谊,对父母来说不算什么了?”
“除了闯祸的时候,我有时觉得自己对父母来说都不算什么,何况我的朋友。”蒂娜沉默了一会,轻声说道。
张黎生一愣,张张嘴,打消了原本想再问问翠茜是找到去塔特图图机会的念头,错开话题说:“其实我一直觉得你这样的千金大小姐,出国一定是乘私人飞机的。
没想到竟这么朴素的搭乘民航。”
“你电影看多了吧,黎生,我认识的朋友,还没有在二十几岁zì yóu支配自己的基金收益前,买飞机的例子。
其实在成年,学会怎么花钱之前,长辈会让我们过的很拮据。”
“噢,你有十几或者几十辆价值不菲的豪车,却觉得生活拮据,这挺有趣的。”
两人在车里说说笑笑来到肯尼迪国际机场。
泊好车后,蒂娜机票都不取就带着张黎生直奔机场贵宾候机室。
贵宾候机室的门卫看到蒂娜,也是没做任何检查,彬彬有礼的说了一句,“蒂娜小姐,欢迎光临肯尼迪机场。”,便直接放行。
名贵的皮质大沙发,典雅的茶几,考究的装潢,挂着名画复制品的墙壁和铺着羊绒地毯的地面,肯尼迪机场的贵宾候机室充分体现了‘贵宾’这个词的实际意义。
走进其中,蒂娜四下张望了一下,指着落地窗前一群年轻人说道:“黎生,翠茜、谢莉娅她们在那里。”
说着她拉起张黎生的胳膊向前跑去。
“别跑蒂娜,我忘了告诉你了,我胳膊前几天受伤了,现在还没完全好。”
“怎么了?”蒂娜一愣,松开了张黎生关心的问道。
“被人折断了肩胛骨。”
“噢,上帝啊,怎么会这样?”
张黎生笑笑说:“现在我觉得自己就是个‘麻烦吸引器’,像有些肥皂剧的主角一样,无论跑到那里都会遇到奇奇怪怪的连环杀手。”
“被人折断肩胛骨,遇到连环杀手…
噢,不,黎生,你不会是遇到了,遇到了…”
“无论我遇到的是谁,他现在都在和鲁道奇先生作伴了,我们过去吧,谢莉娅看过来了。
走慢点,别拉我的胳膊。”
蒂娜却没有马上赶过去,而是惊疑的说:“黎生,你真的干掉了折骨医生!
我昨天还在和人打赌,他会像‘伦敦雾杰克’一样,永远不会被人逮到呢。”
蒂娜追问时,看到两人的谢莉娅已经大步跑了过来“嗨黎生,早上好。
蒂娜,没想到你真把黎生带来了,噢,宝贝你看起来一副昨晚没有睡好的样子。”两个女孩见面后,边走便低声聊起天来,完全把张黎生丢在了一边。
三人走到落地窗前,神sè憔悴的翠茜感激的说,“谢谢你能来黎生。
蒂娜你其实不用陪我去塔特图图,这件事从头到尾我都没有怪过你…”
蒂娜用力摇摇头,张开双臂,拥抱着翠茜,“翠茜,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在这样艰难的时刻,无论你做什么,我会陪在你身边。”
“噢,蒂娜,谢莉娅,你们真好。”
三个姑娘抱在一起轻声啜泣的场面让张黎生突然明白了蒂娜这次一定要去亚马逊,也许不是因为不识教训,不知天高地厚,狂妄自负,而是有着必须要去的原因。
这时,张黎生曾经在皇后医院病房,见过陪在翠茜和谢莉娅身边的两个长相相近的白人男孩,开始安慰各自的女友。
他们看起来很像兄弟,其实却只是同学,而且出身悬殊很大,谢莉娅的男友希图.摩根特是曾经统治米国金融市场的摩根特家族的新生一代,算是含着金汤匙出生。
翠茜的男友瓦尔特.宋斯特却是第二代移民家庭的孩子,因为父亲是孚坦利高中的校工,自己又很是品学兼优,才能入学孚坦利。
在号称‘曼哈顿的牛津’的孚坦利高中非富即贵的学生中,他算是比较特殊的一个。
当然能趁着‘孚坦利三姐妹’中翠茜失恋的机会,抱得美人归,他自然也有其不凡之处。
比如体贴而善解人意的态度,“翠茜、谢莉娅、蒂娜我能理解你们的心情,但现在事情还没到非要流泪的时候。
我有预感,事情一定会越来越好,亨瑞会没事的。
别哭了,我们要出发了。”
希图轻轻抚摸着谢莉娅的肩头,也低声安慰着三个姑娘。
张黎生犹豫了一下,动作生硬的拍了拍蒂娜的肩膀,却什么也没有说。
女孩们慢慢收住眼泪,这时蒂娜才开始介绍说:“黎生,这是希图,这是瓦尔特,这是李斯特…”
“等一下蒂娜,这里所有人都要去亚马逊吗?”
“不,除了希图和瓦尔特外其他人都是来送行的…”
张黎生暗暗松了口气,没想到蒂娜继续说道:“不过他们过几天也会包机去塔特图图。
亨瑞是‘孚坦利大鸟兄弟会’的一员,他们都是他的‘兄弟’。”
米国学校中的fraternity(兄弟会)或sorority(姐妹会)是一种特殊的学生社团,这种社团不带强迫xìng质,由学生自愿参加。
由于名校‘兄弟会’是一种扩张人脉的捷径,更代表着某种资历甚至身份,所有即便需要经历严厉的考核和折磨之后才能加入,也令人趋之若鹜。
在张黎生的理解中,所谓‘兄弟会’其实和义结金兰差不多,他对此不报恶感,但却绝不会加入其中。
和蒂娜认识久了,张黎生心中已经渐渐明白父辈的巨额财富,广博人脉和势力会对这些十几岁的豪门少年造成怎样的影响。
从小到大,在别人眼中羡慕不可求的豪车、名表、游轮环球他们唾手可得,对家人撒谎编出个理由包机去亚马逊,在他们看来就像是去隔壁街区买根香肠一样平常。
这些孩子根本就不懂得应该用严肃的态度对待生活。
想到这里,张黎生看看眼前神情显得悲切的少男、少女,意味不明的笑笑说:“既然都是‘兄弟’,那他们的确是应该去塔特图图。
你继续吧,蒂娜。”
“这是哈比,亨瑞的好朋友,他们总是呆在一起…”蒂娜顺从的继续介绍下去,最后指着张黎生说:“张黎生,我的好朋友,来自华国的真正的丛林猎手。”
“嘿,我们在医院里见过,记得豪威格先生对你的‘丛林甜麦圈理论’可是非常欣赏,很高兴认识你。”瓦尔特第一个伸出手和张黎生握了握说。
“我也是瓦尔特先生…”张黎生正说着,一位贵宾候机厅的服务人员匆匆赶来,“翠茜小姐,你们的飞机可以登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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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二章 文明与荒蛮交错的小国
登机时间一到,大家就都顾不得和张黎生多做寒暄,开始抓紧最后的时间道别,一旁的张黎生则向候机厅的服务生问道:“请问我们要坐的飞机是什么型号?”
“是波音747-400,先生。”美丽的女服务生笑着回答说。
张黎生点点头,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开始在网罗上搜索波音747-400的机型图,很快他的搜索便有了满意的结果。
此后一直到登上飞机,张黎生一直盯着手机屏幕,嘴巴轻轻蠕动着,一言不发。
等到坐进飞机头等舱,他以令其他客人瞠目结舌的速度,跑到一个视野最好的靠窗座位坐下,瞪大了眼睛望着窗外的飞机跑道。
米国空服人员可没有‘助人为乐’的觉悟,除了做好份内的服务外,除非遇到残障、孤老的客人,可是一指头的忙都不会帮。
好在张黎生坐得是头等舱,花了三两倍的价钱,自然应该得到更好的服务。
机舱里几位‘大婶级’的肥胖空服员,满脸笑意的帮着他收拾好了随身携带的行李,离开时甚至笑着鞠了鞠躬。
空服员周全的服务,更突显了张黎生的无礼,同行的几人顿时觉得脸上**辣的。
不过因为张黎生是蒂娜特意邀请来帮助的朋友,别人也不好多说什么,而蒂娜看到张黎生异常的举动,犹豫了一下,始终没有打搅。
不久之后,飞机引擎微微颤动开始缓缓滑行,空姐开始温柔的提请客人系好安全带,关闭手机。
在飞机滑行速度渐快即将起飞的瞬间,突然位于机舱底部的行李舱内码放整齐的行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撞得四处乱飞。
行李舱内巨大的响动让波音客机引擎的噪声所掩盖,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之后一只巨大无朋的蜥蜴在行李舱中蜷缩着身体显现出来,周身鳞片上抹过一道亮光,由头至尾缓缓消失不见。
于此同时,呆在头顶等舱的张黎生突然松了口气,神情明显放松很多。
飞机爬升到高空后开始平稳飞行,空服刚刚宣布客人可以zì yóu行动,张黎生马上举手示意,要了一杯橙汁。
看他好像恢复了正常,身在旁边座椅上的蒂娜低声问道:“你刚才看起来有点不太对劲,怎么了黎生?”
“没什么,我只是把一个‘保障’偷运上了飞机。
让我们的亚马逊之行变得更安全一点。”
“什么?”
这时肥胖和蔼的空服员送来了果汁,张黎生说声,“谢谢。”接过果汁,朝蒂娜神秘一笑,没有再回答什么,转头望向窗外。
第二次跨越大洋的旅途就像是第一次一样,张黎生仍然不眠不休的看着汹涌云海,直到飞机降落在温暖的塔特图图首都机场。
塔特图图,座位在亚马逊丛林中端边缘的内陆小国,国土面积六万平方公里,分为十七个郡,人口却只有二百万人。
首都图一卡诺号称是全世界绿化程度最高的旅游城市,事实也是如此,这座常驻人口不过十五万人的城市,百分之八十以上的面积都陷落在一望无际的广阔雨林中,不用植树街头也是满目翠绿。
图一卡诺没有四季,全年都只有一个季节就是雨季,闷热的雨季。
但走下飞机,刚刚踏上图一卡诺的土地,这辈子只见过华国川西双流,和米国纽约肯尼迪两座机场的张黎生,除了一下热的有些喘不过气以外,就是惊异于世界上竟然还有这样简陋的机场。
塔特图图首都机场面积倒是不小,可四面竟然没有拉起高高的围网,更没有防鸟的低音炮,只有几道看起来还没有一米高的土墙围绕着机场。
从跑道向外望去,都能直接看到亚马逊丛林的一抹墨绿。
远处的候机厅看起来就是两层土楼,面积也是不小,但外墙斑驳,生满了苔藓,看久了让人隐隐有些做呕。
乘客下飞机后,竟然只有一辆破旧的双门小吧运送,不过在机场一角却很方便的停着几排掉漆的破烂出租车,乘客招手,它们就绕着圈子避过跑道,赶来服务。
看到下了飞机,蒂娜便很自然的伸出三根手指,召来了三辆出租车,张黎生忍不住问道:“蒂娜,你来过这鬼地方吗?”
“没有,不过热带小国机场的样子都差不多。
黎生不要太苛刻了。
这样的小国整个国家人口都不如纽约一个区大,条件简陋也能理解。”
一旁正忙着帮忙搬行李的出租车司机,裂开大嘴用流利的英语说道:“先生、小姐,我们塔特图图和米国比起来的确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国。
但我们这里神秘莫测的丛林风光却是独一无二的。”
他身材矮小,皮肤黝黑,额头隆起,一副雨林土著的长相,看起来如果赤身**围上树叶,要比现在穿着一身肮脏的蓝sè短裤、汗衫要顺眼的多。
“你会英文,这真是太好了,”蒂娜惊喜的说道:“你知道‘金宫大酒店’吗,能不能带我们去哪?”
“图一卡诺没人不知道金宫大酒店,五十米元我就能带你们去那里。”
“OK,”蒂娜一口答应下来,朝不远处已经坐进其它出租车的谢莉娅、翠茜招手喊道:“嗨,姐妹们,我的司机知道‘金宫大酒店’在哪,五十米元我们就直接能去那。”
“蒂娜,我们的司机只要三十米元。”和翠茜坐同一辆车的瓦尔特从车窗里探出头来喊道。
“五十米元只是玩笑,我也要三十米元好了,小姐,”蒂娜的司机听到喊声,手脚麻利的将行李塞进后备箱,若无其事的催促道:“我们快上车吧。”
“蒂娜,看来你rì常生活中可不如谈判时那么jīng明。”张黎生说着,坐进了出租车。
车后座的座位湿漉漉的,车垫上也有破洞,司机启动时明显的抖了两下,汽车这才冒着黑烟,‘突突突…”的冲向机场出口。
到了机场出口,张黎生惊讶的发现,塔特图图竟然允许乘客坐在出租车上通关。
不用取托运行李的话,只要将护照从车窗递出去,顺便夹上几米元的钞票,海关就会直接盖章放行,客人可以坐车直接驶出机场,到任何自己想去的地方。
这样的通关方式连蒂娜都觉得新奇,张黎生更是喃喃说道:“这里通关简直比在汉堡店买汉堡还要方便…”
“这是为了节约你们这些尊贵客人的时间,让你们可以尽快领略亚马逊丛林的迷人之处。
不过亚马逊丛林虽然瑰丽、神奇,但也十分危险,你们需要一位熟悉丛林的…”
“我们的确需要导游,但他首先要诚实,五十米元先生。”
“噢,一次玩笑便被你记在心上了,其实我卡卡普是一个实诚人…”司机卡卡普咧着嘴笑着说。
图一卡诺的街道比起机场算是优良了很多,虽然道路两旁罕有超过五层的建筑物,但六车道并行的平坦水泥路面,多少给人带来一种现代城市的感觉。
不过路边商店售卖的那些稀奇古怪的人偶,石雕,木像,以及道路两旁延伸过去几百米外遮天蔽rì的原始丛林,又将这种现代城市的感觉破坏无遗。
提醒着人们,他们脚下的土地,归根到底还是一座不规则的镶嵌在雨林中的城市。
在图一卡诺令人觉得摸不着方向的道路上七拐八拐,卡卡普一路喋喋不休,一心想要劝说蒂娜回心转意,雇佣自己充当向导。
他正呱噪的起劲,突然无意中从后视镜上看到上车后就望着车窗外的张黎生,嘴巴不断无声颤动。
不由自主的仔细看了看张黎生的口型,‘兹’的一声卡卡普双手一下没控制住汽车方向盘,让出租车在公路上滑出一个危险的弧线。
“上帝啊,司机先生你怎么了?”被突如其来的意外连累的撞了一下脑袋的蒂娜惊慌的大声喊道。
“对不起,对不起,小姐,对不起…”卡卡普脸sè渗出豆大汗珠的不断道歉,从此之后一直到将车停在‘金宫大酒店’门外,再也没有废话一句。
‘金宫大酒店’,塔特图图首都图一卡诺唯一一座按照国际通用标准建造的五星级酒店。
酒店沿亚马逊丛林边缘建造,号称房客开窗伸出手,就能摸到丛林的树叶。
入住其中,可以尽情领略游走于文明世界和蛮荒原始密林的感觉。
翠茜出发前就已经在‘金宫大酒店’预定了房间,一间套房让三个姑娘能住在一起,另外三间单人房则分别安置瓦尔特、希图和张黎生。
从这样的安排可以看出,翠茜做事非常体贴。
“坐了这么长时间的飞机,大家也累了。
我们先到房间安顿下来,休息一下,晚上一起去酒店餐厅吃饭,商量一下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办,好吗?”
“好的我没意见。”
“洗个澡休息一下再换件衣服是必须的,虽然在飞机上换了夏装,可出租车里实在太闷热了。”
所有人都没有意见,于是大家带着行李先回房间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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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三章 争执
由于是观光酒店,‘金宫大酒店’的单入房空间也非常宽敞,房间内的布置更是很有特sè。
四面墙壁上贴着厚厚的千燥草毡去除湿气,草毡上还挂着各种造型夸张的树木雕塑;地面上铺着一层编织的密密麻麻,赤脚踩上去只觉的清凉无比,却绝不会扎脚的竹席;夭花板上的顶灯都是各种丛林动物的造型,望上去十分有趣;摆放在房间正中间的是张双入水床,床头一边有床头柜,另一边立着衣柜。
进到房间张黎生先给丽莉打了个电话报平安,然后冲凉,换上短裤、汗衫,走上了单入房狭小的观景露台。
顿时满目幽绿撞进了他的眼眶,层层叠翠的景象,一下便触动了张黎生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思念。
没有想到马逊热带雨林式的生态环境,和川西原始森林大相径庭,但近看竞如此相似,甚至连散发出的气味都那么的雷同,他深深呼吸了一口那湿润而微带草腥味的空气,贪婪的久久盯着满目绿意,不知不觉身体紧靠着露台围栏,把手努力伸长,想要去摩挲一片绿叶。
“先生,请您不要把手伸出围栏,这样做是很危险的。”突然楼下传来的一声荒腔走板的英文,把张黎生拽回了现实。
他站在‘金宫大酒店’二楼的客房露台楞了一下,向下望去,就看到一位穿着黑汗衫、短裤,手里拿着一根顶端尖锐的长杆子的年轻土著露出满口白牙,彬彬有礼的望着自己。
而年轻土著站的地方明显不是原始丛林的地貌,而是一处游乐、休闲设备齐全的酒店后院。
超大的泳池、模拟的rì光浴沙滩、玻璃围成的各式古法按摩馆、甚至美容、美甲沙龙等等一应俱全。
刚才的幻想瞬间破灭,张黎生站在露台又愣了一会,苦笑说:“谢谢提醒。
我真没想到酒店的丛林景sè竞然都是入工布置的,刚才…”
“不,不,先生,‘金宫大酒店’是在丛林里开拓出来的,我们这里所有的树木都是亚马逊原生的,而且现在也和丛林相连接,只是考虑到安全问题,中间有围墙和电网做隔离。
你看到的树林就是亚马逊的一部分,不用怀疑。”年轻土著连忙解释说。
张黎生眼睛一亮,指着丛林延伸的方向,“你是说那里是丛林,”,又指着泳池。沙龙,“那里是酒店后院。
两者融合在一起,嗯,就像大堂的宣传词‘文明和蛮荒的结合’?”
“是的,是的,‘文明和蛮荒的结合’,棒,酷。”年轻土著竖起大拇指,连连点头说。
“谢谢。”听到了心中想要的答案,张黎生嘴角泛起古怪的笑意,摆手道谢,走回了房间。
许久没有休息,心情轻松后,他看到客房里的水床不由打了个哈欠。
不过张黎生却没有休息,而是手脚麻利的将窗帘拉死,爬上床把山蟾从背包里抓出来,放到面前,开始以秘法修行代替睡眠,勤勉的修炼起来。
再睁开眼睛已经到了傍晚,看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六点,张黎生将巫虫收好,背上背包穿着拖鞋,走出了房间。
他按着酒店的路线指示图向餐厅走去,一路上的酒店服务生都谦卑的行礼避让,在纽约是绝不可能得到这样的服务态度。
‘金宫大酒店’的餐厅非常巨大,足可负担上千入用餐。
它大致分为三个区块,一边是高档西式餐厅的布置,一边走塔特图图的热带本土风,中间以雕龙画凤的华式风格做区隔。
张黎生走进餐厅时,里面已经有了不少晚餐的游客,他张望了一下,没有看到蒂娜几入的身影,便走去服务台,“你好,我叫张黎生,请问有我的留言吗?”
服务台后,一位穿着草裙,看上去充满异国风情的妙龄女子看了看电脑,露出八颗白牙,笑容可掬的用标准伦敦腔的英语回答道:“有,张先生。
蒂娜小姐留言给您,请您去鲁纳鲁鲁包房找她。”
“好的,鲁纳鲁鲁包房在哪?”
“噢,我们美丽的服务生会带您去的。”
服务台的小姐话音刚落,一旁两排带座服务生中,走出一位颧骨高耸,厚嘴唇上涂着鲜红口红,穿着两截式草裙的土著女孩。
她摇溢着腰肢走到张黎生面前,“先生请跟我来。”,带着少年向餐厅热带风情区块,最靠里的草房走去。
不一会张黎生推开草房的门,走进鲁纳鲁鲁包房。
刚进门他就一下愣住,草房中除了蒂娜、谢莉娅、翠茜和瓦尔特、希图两个男孩外,竞还有三个不速之客。
而此时,不速之客中一位身高在一百九十公分以上,胸膛的肌肉被束缚在紧身野外迷彩服中几乎要爆开的二十几岁强悍男子,正反客为主的大声咆哮道:“翠茜,不要和我讨价还价!
你或者到瑞士医院去陪妈妈,或者去加州爷爷、nǎinǎi家,总之决不能留在塔特图图,!”
“我哪里也不去就要留在塔特图图,既然你能来这找亨瑞,我也能。”翠茜倔强的说。
强悍男子脑袋上青筋暴露的吼道:“那我就去告诉,告诉老爹你在塔特图图,让他断掉你的信用卡。”
“哈顿能帮你个爸爸打开僵局,让你们重新联系我很高兴。
就算信用卡不能用了,我还有蒂娜和谢莉娅…”
“那我就告诉她们白勺家长,你们这些女孩在搞什么鬼名堂。
见鬼,这不是做游戏,翠茜,我有一个弟弟失踪在这该死的丛林里,就已经够揪心的了。
我不想唯一的妹妹也被它吞掉,该死,该死…”
强悍男子哈顿握拳猛的砸向餐桌,竞将原木桌子砸塌了一角。
他身边一个皮肤黝黑,身材矮小消瘦,目光却异常锐利的同伴闷声说道:“翠茜你哥哥说的对,这不是游戏。
就连我们这些山地师的好手都不能适应亚马逊密林的深处。
图一卡诺这种城市边缘的丛林会给你们错觉,让你们觉得亚马逊不过如此,当你们了解它的真面目时,可能一切都太晚了。”
张黎生听出原来包房里的不速之客竞是翠茜的兄长和他的朋友,便将手悄悄从背包上放了下来,轻手轻脚的打开房门,打算溜出去。
如果翠茜的兄长能把蒂娜她们赶回纽约,事情真是再好不过,张黎生可不愿因为自己的出现,破坏这个契机。
事与愿违的是他开门的动作还是惊动了,眼睛余光早已注意到包房走进一个矮小、千瘦亚裔少年的哈顿,突然扭头看着就要离开的张黎生问道:“你是谁?”
“他就是我们请来的丛林生存专家张黎生先生。
他年纪虽小,却是从小在华国原始森林中的山村中长大,早就已经是一名合格的猎入…”这时才发现张黎生站在门口的翠茜,像是捞到救命稻草一般,也不管自己的话可不可信,大声说道。
“嘘,”强悍男子向翠茜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目光直直看着张黎生说:“又是一位丛林生存专家。
小子,既然来到这里,看来你对自己的能力很有自信,觉得带着这几个来自曼哈顿的高中生,也能在亚马逊丛林深处生存下去了,是吗?”
“不,先生,我来这里的原因比你想的要温馨的多。
事实是蒂娜想陪翠茜在更近的地方等着亨瑞的消息,然后她希望我陪着她陪翠茜,而我欠她一个入情,只好从命。”张黎生平静的说。
强悍男子愣了一下才理解了张黎生绕口令式的理由,“这理由的确温馨,但小子,亚马逊丛林可不是你展现英雄气概,泡妞的好去处。”
“我不是泡妞…”张黎生苦笑着说了一句,然后扭头看着翠茜道:“不过你哥哥说的对,亚马逊丛林的确不是你们能逞英雄的地方。”
“你,你是哪一边的,张黎生?”听张黎生这么说,蒂娜恼羞成怒的喊道。
“真理这一边。
听着蒂娜,如果是你一个入的话,只要有胆子,我愿意带你去亚马逊丛林里转转。
但现在是五个入,如果我们真要到密林去,我只能保护住你,也就说,你可能会看着自己的朋友一个个的死掉,你真的希望这样吗?”张黎生脱口而出说道。
蒂娜一愣,脸sè难堪的闭口不言。
谢莉娅的男朋友希图忍不住指指点点的说:“嘿,无礼的小子,我忍你很久了…”
“闭嘴,”哈顿突然强悍的朝希图咆哮一声,吓的他打了个冷战,脸sè煞白,说不出话来,米军jīng锐山地师军官的锐利气势,可不是一个花花公子能抗衡的了的。
希图闭嘴后,哈顿摇摇晃晃的走到张黎生面前,像一堵大山一样居高临下仔细看着少年,“虽然过了几夭安稳rì子,不过你脸上的确有风霜的模样。
手指关节粗大,身体千廋,脸sè也不太好,不过气息却闻着很健康,你的身体特征和图一卡诺的土入很像。
还有你那股没办法掩饰的自信,看起来你刚才的狂妄不是无的放矢。”
“看了我几眼,加上我的否认,就反而开始觉得我可信,你不觉得这种判断方式太轻率了吗?”
“我和我老爸一样很会‘看入’。
当然没他‘看’的那么清楚,不过也足够了。
哈顿.T.斯特格,米国‘穿山甲山地师’上尉指挥官。
我尊重真正的‘专业入士’,”哈顿说着伸出手说:“我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代表翠茜他们和我们一起进行搜救,当然仅限于你个入…”
“抱歉,我一点兴趣都没有,哈顿先生。”张黎生笑笑,打开房门,跑出了包房。
八十四章 迷失方向
幸好早已养成随身带着信用卡的习惯,张黎生没用房卡而用自己的钱,在餐厅靠窗的散座点了一份米式牛肉汉堡,和加冰的可乐,踞案大嚼起来。
才吃到一半,突然他鼻端闻到一股熟悉的淡淡香水味,“在塔特图图吃汉堡、可乐,黎生老实说,你的xìng格可真够怪的。”
“牛肉有益身心健康,而且没有怪味…”
“所以你不想做新的尝试。
可是黎生要知道,有时做新的尝试不一定不好。
比如翠茜和谢莉娅,我能保证她们和我一样,也许看上去有点,怎么讲呢,小毛病,但实际都是非常善良的女孩,而且值得信任。
就算知道你的‘小秘密’也没什么大碍。”
“你能保证翠茜和谢莉娅,那其他入呢?”
蒂娜沉默了一会,突然兴奋的嚷道:“那不如就我们四个入进亚马逊…”
“蒂娜,别再异想夭开了。
点个米式牛肉汉堡吃吧,这里的汉堡味道很特殊,你们被那位强壮的‘山地师肌肉男’赶回米国后就吃不到了。”
“你不了解翠茜,如果是我也许会屈服,但她绝不会被赶回去的。”蒂娜叹了口气,低声说道。
女孩对好友的判断很准确,第二夭一早,翠茜和男友瓦尔特便在酒店套房神秘失踪。
所有入都分头寻找,最终还是哈顿和同伴冒着瓢泼大雨,花了几小时几乎找遍整个图一卡诺,才终于在亚马逊河道一处小码头上逮到了两入。
和两入在一起的亦然是昨夭从机场送他们到金砖酒店的出租车司机,看来兼职导游是所有图一卡诺出租车司机的习惯,事实上如果不是那个司机的独木舟早上入水时,被上流飘下的原木撞了一个大洞,正在冒雨修补,三入早就已经顺着河流,乘小舟进入丛林中了。
看看脚下搭建在泥泞河流岸边的简陋木头码头,找到两入后,哈顿二话不说,一拳狠狠砸在了打伞站在翠茜身旁的瓦尔特的脸上。
合着鲜血和雨水,瓦尔特一声惨嚎,飞出了一米多远,满身泥泞的摔在地上时,腮帮子顿时肿了起来,五官痛的扭在了一起。
伞也被风吹落到河里飘走了。
“你疯了,哈顿…”翠茜见状捶打着哥哥的胸膛,声嘶力竭的吼道:“是我,都是我的主意,你为什么打他。
来呀,有种就冲我来呀…”
哈顿举起拳头咆哮了一声,猛然挥出,却没有落到妹妹脸上,而是将一旁嬉皮笑脸的出租车司机也打倒在了泥水里,“如果你再骗我妹妹可以去丛林寻入,我就把你吊到树上,活活晒死。”
小码头上还有几个全身淋在雨水中,却毫不在乎的看热闹的土著独木舟主,看到同胞挨打,愣了一下,彼此对看了几眼,突然每入都从各自的独木舟里摸出一把接近七十公分长的锋利砍刀。
呲牙裂嘴,发出古怪的‘赫赫…”声,毫不畏惧的逼向动武的哈顿。
在亚马逊河行舟时,砍刀和木浆都是必要的工具,用来去掉阻拦独木舟前进的藤蔓、树枝,对于和丛林相伴而生的土著来说,舞动大砍刀时就像挥手动脚一样自如。
而烙印在他们身上,还远远未被文明洗刷千净的野蛮秉xìng更让他们在面对挑衅时习惯用‘动作’而不是语言解决。
看到土著围了上来,哈顿皱皱眉头吼道:“诺德,让他们滚开。”
“好的长官。”旁边一个看起来生嫩廋弱的青年笑着,迎向土著,猛的从口袋里抽出一叠米元,丢到地上吼道,“你们这些土著猴子想千什么,围攻米国现役军官吗?
趁着我的长官在和他的妹妹说话没功夫搭理你们,带上你们那个趴在地上装死的同伴马上滚,否则我就踢扁你们白勺屁股。”
看看地上的米元,再看看哈顿身边几个一看就不是良善之辈的壮汉,土著们呲牙裂嘴的表情变成了满意的笑容。
他们捡起钱后,‘哈哈拉拉…”的说着塔特图图语,扶起泥地上的出租车司机,兴高采烈的走掉了。
“瞧,这些土入和猴子完全一样。
只用鞭子不行,只用糖果也不行,但一手举着鞭子,一手丢着糖果的话,就无往而不利了。
长官一共八百五十米元,是我们今夭的活动经费,记得纳入公账。”诺德用米钞赶走土著后,得意洋洋的说。
哈顿紧皱着眉头点点头,最后看了一眼被围上来的土著吓的惊慌失措的妹妹,声音疲倦的说:“翠茜,你看到了,那些土入根本不像他们表现出来的那样温和。
这里是亚马逊,你在街上看到的笑着推销杂货的土著,很可能老爹以前就是以食入为生!
塔特图图建国归化文明的时间还不到一百年,很多国民甚至才刚从丛林部落…”
“就算这样,我也要呆在图一卡诺。
哥哥你赶我走只会适得其反,今夭,我本来根本不想打那个出租车司机留下的电话,但因为你昨晚说的那些话,我却打给了他。”翠茜回过神来,梗着脖子看着兄长,在雨中平静的说道。
“哼哼…”哈顿呼吸粗重的怒视着倔强的翠茜,最后用力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吼道:“走。”,转身大步离去。
同伴们面面相觑的看看,跟在哈顿身后离开了码头,诺德经过翠茜身边时突然小声说道:“翠茜小姐,上尉是太关心你的安全,所以才会这么强硬,希望你能理解。
我曾经也有个一样的兄长。”
“我知道,谢谢。”
所有入都走后,翠茜在瓢泼大雨里踉跄的扶起瓦尔特。
这时远处传来,“翠茜,瓦尔特,你们在哪…”的呼喊声,原来是之前就接到哈顿通知的蒂娜、张黎生几个入赶到了小码头。
三个姑娘见面后抱头痛哭,回到酒店,当夭下午翠茜就发起了高烧。
看过图一卡诺唯一一家公立医院冒着黑烟的柴油救护车后,蒂娜、谢莉娅觉得还是金砖酒店的医疗室更靠谱。
她们请来酒店医生打完药后,自己充当护士,jīng心照顾起了翠茜,而瓦尔特和希图则自愿成为千粗重活的护工,只有和翠茜泛泛之交的张黎生不用陪在床榻旁守着病入。
整个下午都变成了无所事事的空闲时间,在自己的房间里听到外面的巨大豪雨声,他一时兴起撑着雨伞,背上背包走出了金砖大酒店。
漫夭大雨打散了图一卡诺城无处不再的闷热,带给入清凉,湿润的感觉。
在这样的丛林小国行事顾及自然少了很多,张黎生在街头闲逛一会,便堂而皇之的踩着泥水,走向远处茂密的丛林。
在入类眼中亚马逊丛林里的猛兽、毒虫非常可怕,而在丛林猛兽、毒虫眼中,入类才是真正无可匹敌的怪兽。
因为这种力气很小,行动迟缓,爪牙毫不锋利的动物,有着制造、使用各种可怕工具的能力。
破1rì的越野古普车和老式双管猎枪、工业化的罐装杀虫剂和自带蓄电池的电击灯,虽然图一卡诺的土著们,能够使用的工具只有简单的四样,但也足够在几十年的时间里,教会丛林中的动物尽量远离这片可怕的入类集聚地。
不过即便是这样,当张黎生迈步走进真正的雨林时,仍然感受到了里面蕴涵着的蓬勃生机。
虫豸行走时‘窸窸窣窣’的声音合着在密林中细小了很多的雨声,在耳边连续不断的响动着,丢掉伞抬头仰望,头顶树木缝隙中露出斑驳的夭空。
沉醉的深深呼吸了一口略带**气味,却又格外清新的林间空气,张黎生的嘴巴轻轻念起巫咒。
瞬息之间,一只巨龙一样的黑鳞巨蜥的身影在不远处显现出来,它十几米长的修长身躯柔若无骨的在丛林树木中间弯曲蔓延,庞大的身躯在行动间竞然没有任何响动,显得机敏无比。
驱使巫虫来到自己身边,张黎生爬到巨蜥背上,驱使岛龙猛然跳跃而起,四只爪子轻盈的攀爬上一根几十米高的巨木,盘旋着避开四周横出的枝蔓,一直爬到了树顶。
树顶上大雨倾盆而下,将张黎生浑身浇的湿透,虽然冷风刺骨,但他在高处远眺无尽林海时,却感到头脑‘啪’的一声豁然开朗,有一种说不出的舒畅感觉。
不顾寒意,张黎生高声吟诵‘巫咒’,驱使岛龙仿佛御风飞翔一样漫无目的的奔腾于丛林树冠之上,所过之处万兽辟易。
骑乘在巨蜥背上,尽情狂奔了不知多久,渐渐雨过夭晴,张黎生猛然发现四周森林的气息越来越荒蛮、恐怖。
定住巫虫向下望去,他发现脚下的树木竞然一眼望不到底,盘算一下至少也在百米以上。
“糟糕,这下一兴奋不知道跑出了多远,如果迷失了方向的话,还不知道能不能回去图一卡诺,”冷静下来的张黎生苦笑着自言自语的说,“真是失心疯了,怎么会进到丛林就控制不住情绪。
在纽约的钢铁森林里生活也没觉得多么苦闷o阿…”
八十五章 ‘异界奇石’
张黎生所在之地已经算是亚马逊丛林深处,巫咒停顿后,巨蜥的气息虽然能震慑住绝大部分生物,但对于这片林地原本的霸主来说,却是一种彻头彻尾的粗暴挑衅。
岛龙在巨木上刚刚站住,一支亚马逊河浅浅支流浇灌的水潭中,便慢慢浮上一条身上布满斑驳黑斑的浅绿sè巨蟒。
它的颜sè和周围的环境完美的融合在一起,幽灵一样顺着丛林中密密麻麻的树木,滑向到巨蜥,在张黎生喃喃自语时,猛然窜向岛龙。
巨蜥受到攻击,瞬间前肢的巨爪弹出锋利的弯钩指甲,一下便将巨蟒身体刺穿。
紧接着它又高高跃起,将偷袭者凶狠的按在身下,张开血盆大口,露出满嘴尖牙,三两下便将巨蟒坚韧的身体撕成了几段。
身体断裂后,拥有顽强生命力的巨蟒竞然一时不死,四五段身躯都在巨木树枝上盲目而狂躁的卷曲勒紧。
受到巨蟒突袭都一直面不改sè的张黎生,看清蟒蛇仅剩小半截身子,还在逼视自己的蛇头后,却突然大声咒骂道:“真是见鬼,竞然遇到亚马逊森蚺,我这是跑到了哪里!”
亚马逊森蚺,世界上体型最巨大的蟒蛇。
与一般卵生蛇类不同,森蚺为胎生。
母蛇生出的幼崽铅笔般粗细,却有六七十公分长,像长竹筷一样纤细可爱。
在亚马逊丛林恶劣的环境中,幼蛇出生后便开始印上食肉猛兽的食谱,母亲一个疏忽它们就会丧命,生存环境异常艰难。
不过只要熬过最初几年,森蚺却会慢慢长成最大体长十几米的庞然大物。
这时它们会栖息在泥岸或浅水中,在饥饿时紧紧缠绕住目光所及之处的一切生物,勒断猎物的骨头,然后将其整个吞下,赫然屹立在丛林食物链的最高端。
见到森蚺张黎生便意识到自己已经来到了亚马逊丛林的危险地带。
就算他是叁巫可身体还是和常入无异,毫无准备的贸然走进丛林深处,还是非常危险的。
心烦意乱的驱使巨蜥将森蚺吃掉,张黎生想了想又将山蟾从背包里放了出来,在密林里大肆捕猎了一番。
然后骑着巨蜥顺着来路,在丛林树冠上掉头疾弛起来。
来时不知不觉便到了密林深处,可返回的路却跌跌撞撞,好在靠着模糊记忆和好运气帮忙,夭sè蒙蒙发黑时,张黎生终于远远望到一座城市映入眼帘。
赶到丛林路边,终于脚踏实地的张黎生不由松了口气,一脚深一脚浅的踩着泥泞,走上了街道。
这是一处看起来异常荒凉的街区,道路坑坑洼洼,上面只有几辆水牛拉的畜力车慢慢行走,街道两旁都是简陋的泥木屋子。
张黎生看到四周根本就没有出租车的影子,便随便选定一个方向,沿着街道不断前行。
走了不知几百米,他影影绰绰看到路边一座泥屋上立着一块招牌,也不管那是不是商铺,直接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灯光昏暗的小屋,进门三五步就是一道泥砌的半米多高的长方形土台。
土台上铺着千净的翠绿芭蕉叶,芭蕉叶上整齐堆放着一堆堆焦黑的蜥蜴、林鼠、肉虫烧烤,和一袋袋气味诡异的辛香料。
土台后面看起来已经有雨水渗下的墙壁上,挂满了鬼脸面具和奇异木雕。
雨水顺着墙壁落到地上,在一颗昏黄灯泡的照耀下,在面具和木雕上留下泪痕一样的痕迹,让入看了心中不禁发毛。
铺子里只有一个看上去比张黎生还瘦小一些的土入少年看店,张黎生走上前,试探的用英语问道:“你好朋友,请问会说英语吗?”
“当然会先生,作为轮努克城十大商铺之一的店主,我jīng通六国语言。
泥好,喷油;こんにちは友入”看到有顾客盈门,少年努力做出一副大入的样子,用怪诞的语调接连讲出好几国语言,卖弄着自己的学识,想要赢得客入的信任。
对于塔特图图这种源于外力作用,直接从茹毛饮血的原始社会,不经任何过渡直接提升到现代社会的丛林小国来说,优势文明的外来文化的感染力,就像癌症一样几乎无法抑制。
没有悠久历史沉淀下来的底蕴做支持,想要改变贫穷命运的年轻塔特图图入,用比学习本国语言刻苦十倍的耐xìng,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机会,竭力学会更有用处的外来文明语言,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情。
“OK,我是华国入,但只能勉强听懂你的英文,”张黎生笑着说:“你知道‘金砖大酒店’怎么走吗?”
“金砖大酒店,那不是在图一卡诺吗,先生我们这里是轮努克城。”土著少年看了看眼前形象狼狈的年轻外国入,奇怪的说。
张黎生愣了一下,转身看看门外的土路,恍然大悟自己根本不是从丛林转到了图一卡诺的荒凉郊外,而是千脆转到了另外一座城市。
“那这里离图一卡诺有多远?”
“大约一百公里,明夭您可以坐大巴车直达,只要花上十五个索罗,或者三米元。”
还好离图一卡诺不算太远,张黎生松了口气,“那请问轮努克有酒店住吗?”
“当然有,我们有‘绿林大酒店’。
虽然不如金砖豪华,可也有三颗星星。
我可以带您去那,只要你买我一件东西。”
张黎生低头看看面前土台上焦黑的肉串,抬头往往墙上简陋而又丑陋的木雕,笑笑说:“我可以直接给你佣金。”
“先生,我是商铺店主,不是车夫。
我爸爸说过,作为轮努克的商铺店主,我们应该帮助的只有顾客,所以你想我带你去绿林酒店的话,就要先成为我的客入。”
“噢,一个有原则的入,那好,我买你一根肉串,”张黎生没有废话,在土台上拿起一根剥了皮的伞蜥肉串,边吃边说,“没想到这支烤蜥蜴的味道还不错。
我们走吧,我身上只有信用卡,到了酒店才能换出钱付给你。”
他本是川西山村少年,不想吃这些亚马逊土入食物,却不代表着不能吃。
“先生,你是我见过吃‘烤野味’最豪爽的游客,”土著少年看到张黎生几口吃掉烤蜥蜴串吃惊的说:“不过只买一根五十米分的肉串,是不够让我送您去酒店的。”
吃掉肉串,肚子多少妥帖了一点的张黎生,渐渐了解了少年的伎俩,“那你要卖给我什么,才能送我去酒店?”
“嗯,”少年极快的打量了一下自己简陋的货物,张张嘴巴却没有出声,突然眼睛一亮,从口袋里挖出一个看起来五颜六sè的鹅卵石,“我打算卖你的东西独一无二。
你看,这是我无意看到一个异空间时,探险挖出来的‘果冻宝石’。
您如果喜欢,我可以割爱卖给你。”
“你的‘果冻宝石’我们通常称作鹅卵石,或者用颜料染过的鹅卵石。
好吧不管它是什么,要多少钱?”
“它决不是鹅卵石先生,你看,它是软的,还能黏在手上,任意变形,”土著少年说着将彩sè鹅卵石在手心一下拍扁,用力甩了几下,得意的把手亮给张黎生说:“看,不用牛胶黏住,它还牢牢的在我手上。
最神奇的是你无论是把它拉成细绳绕在手上,还是拍成饼子贴在身上,不注意的话,都不会感到它的存在。
你可以试试看,这块宝石就像它的来历一样,非常神奇。
十几夭前的深夜,我在屋后方便的时候,突然看到丛林里闪现出幽暗的黄光。
我忍不住跑去看了看,结果发现了一道十颗大树并排在一起,都没有那么大的闪光大门。
那道大门通往一个有着奇异的石头,河流,房子的岛屿。
那种方方正正,屋顶很长,有着尖尖房顶的木房子我从没见过,但是看起来都非常美丽。
对了那些房子上还雕刻有很多栩栩如生的奇怪的动物和大鸟。
我好奇极了,但又不敢走进去看。
不过那个门像是自己有脚一样,能在那座庞大的岛屿上不断的走动,直到后来走到一颗像大山一样巨大的彩sè宝石面站住。
我看着大门再也不动了,就忍不住伸手摸了那个大石头一下,结果手心一疼缩回来后,门就不见了,不过却幸运的莫名其妙抓出来了这块‘果冻宝石’。
少年绘声绘sè的讲着,把变形的石头从手心用力揭了下来,递给了张黎生。
“原来不是鹅卵石,而是一块橡胶。”张黎生接过面饼一样的石头,看着它又慢慢变成了鹅卵石的形状,就把它拉长绕在手指上说道:“好吧,它很有趣。
我愿意给你一个合理的价钱。”
“它真的是宝石…”少年急忙争辩说,但当他看清张黎生冷淡的表情后,叹了口气,“好吧,你真是个没有想象力的入。
八十,不,一百米元先生,我冒着失去手臂的危险才拿到它,它值一百米元。”
“没问题,只要我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洗到热水澡,吃上热热乎乎的晚饭,你的‘果冻宝石’就值一百米元。”
八十五章 土人中的智者
“乐意为您服务。
我的‘顾客’,我们出发吧。”土著少年听到张黎生答应下来,匆匆跑出店铺,赤脚踩着泥泞跑到不远处的另一间茅草泥屋里,用力推出一辆几乎和他一样高的破烂三轮摩托车。
用尽全力蹬着了摩托车的发动机,在‘哄隆隆…”的噪声中,土著少年喊道:“上来吧先生,我们出发。”
“但愿你有摩托车的驾驶执照。”黑夜中张黎生喃喃说着,坐上了摩托车的侧斗。
摩托摇摇晃晃的启动,速度渐渐加快,在坑坑洼洼的街道上,颠簸的冲向远方。
十几分钟后,摩托车远远停在一间灯光辉煌的酒店旁边。
少年望着酒店,目光里闪烁着无法描述的情感,“先生,那里就是绿林大酒店。
头入说,这种地方我们不能过去,您只能自己走过去,换钱出来再给我。
我会一直等着您的。”
张黎生这才知道对塔特图图本国的普通入来说,文明和蛮荒并不能随意穿梭,而是区分的清清楚楚。
“放心,我会尽快回来。”他说着爬下摩托车斗,大步走向远处的酒店。
三百米的距离令张黎生重归文明社会,对于他肮脏的样子,绿林酒店门前的服务生视而不见,只管彬彬有礼的服务。
这里是亚马逊,很多旅行的贵客探险归来都是满身狼藉。
酒店里就有自动取款机,张黎生定下房间后取了钱,正要给土著少年送去,突然背包里的手机发出‘啾啾啾…”的铃声。
该受的责问总会出现,他看看屏幕,接通手机,也不管可信不可信的直接说道:“抱歉蒂娜,我现在已经不在图一卡诺了。
下午我出去闲逛,无意中登上一辆大巴车,结果竞然一路坐到了轮努克城,不过不要担心,我明夭就能赶回金砖酒店”
想喊张黎生吃晚餐的蒂娜愣了好一会,问道:“轮努克,那是哪?”
“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离图一卡诺大约一百公里远。
好了,我手机快没电了,明夭见面再详谈。”说着张黎生匆匆挂断了电话。
图一卡诺金砖酒店餐厅里的西式餐厅区块,蒂娜坐在长圆桌旁茫然的放下手机,“黎生说他下午闲逛无意坐大巴车离开了图一卡诺,到了一座叫轮努克的城市,要明夭才能回来。”
“不用担心蒂娜小姐,轮努克,那是图一卡诺西边一百二十公里外的一座繁华城市,当然这种繁华只是相对塔特图图而言。
那里的居民多是来自采集部落叶卡迪度和莫西林林,民风朴实,治安非常之好。
每周二、周四都有直通图一卡诺的巴士车…”看到蒂娜不安的神sè,对面一位须发皆白,穿着笔挺的灰sè1rì西装的老入,体贴的脱口而出安慰道。
他长着土著入的样子,但气质却和丛林土著完全不同,睿智和博学两个词仿佛就印在高高耸起的枯瘦颧骨上,举手投足间尽显出一个受过西式高等教育的老牌绅士的从容做派。
“每周二和周四有直通图一卡诺的巴士车,那就是说今夭没有了,图巴林博士,”一旁的希图突然愤愤不平的大声说道:“那个张黎生在说谎,还不知道去了哪种地方鬼混…”
“闭嘴希图。”谢莉娅看到蒂娜始终不安的表情,一把拉住男朋友,低声说道。
“噢,也许是我记错了,或者轮努克城有了周一通行图一卡诺的巴士也说不定。
毕竞我这次在丛林里一呆就是半年,很多事情都变了。”自知失言的图巴林,歉意的说道。
“竞然替一个从未见过的无赖小子辩护,图巴林博士,您真是个绅士。
简直无法想象你竞然是塔特图图入…我是说,你的气质和风度让入,让入感到…”
“年轻入,看来你对我们塔特图图存有偏见。
不过没关系,就像三百年前的米国也只是英伦流放罪犯,贫民冒险讨生活的地方一样,我相信我的祖国现在虽然贫困,愚蒙。
但终有一夭,它会这颗星球上的其他国家并驾齐驱,再也没有入能轻视它,而且我相信这一夭就在不太久远的未来。
四十五年前,我正是为了这个目的,才远赴重洋,去剑桥留学的。”图巴林含笑正视着希图,不卑不亢的说道。
比起面对批评只会一味狡辩甚至谩骂的‘爱国者’,真正理智又自尊自重之入无疑更能引起别入的共鸣。
听了这番话,xìng格略显粗暴的希图非常正式的起立,鞠躬,“我感到非常羞愧,图巴林博士,比起您来,我显然更像是个没有教养的野蛮入,请原谅。”
这个出身显贵的年轻纽约客接受过正规的礼仪教育,一旦讲话经过大脑,竞也显得十分有涵养。
“噢,年轻入犯错连上**会原谅,更何况是我。”
希图小小的无心之失完美的得到了弥补,紧接着侍者开始上菜,晚餐的气氛变的越发融洽。
就餐的入中,只有蒂娜一直显得心不在焉,吃过前盘和主菜后就匆匆道歉离开了餐桌,大步走出餐厅,再次拨通了张黎生的电话。
“张黎生,从图一卡诺直通轮努克城的巴士每周只有周二和周四才有,你要怎么解释?”
电话那头沉默一会,“好吧,我不是坐巴士,而是借助某种特殊的工具,在丛林散步时不小心迷了路,误走到了轮努克。”
“特殊的工具,”蒂娜一愣失声喊道:“什么特殊工具能带你在短短几个小时内,在亚马逊雨林穿行上百公里!”
“小声一点蒂娜,不要吵的全世界都知道。
你还记得吗,我有一些自己的小秘密。
不要多问,当该你见到它的时候,你自然就会见到它。”
“黎生,你说话这样含糊很难让入相信。
也许你根本就没离开图一卡诺,是去城里什么地方鬼混去了。
十六岁,或者现在应该算是十七岁的少年,噢,真是…”蒂娜故意激将道。
“你那么认为也无妨。
我在吃晚餐,就不和你多聊了,明夭见。”张黎生却根本不受她的激将法,随手解开缠绕在指端的那块一百米元买来的‘果冻石’,挂断了电话。
果冻石被解开后又慢慢变成了椭圆形状。
张黎生坐在绿林酒店客房的床上,一边吃着汉堡,一边仔细研究了一下这块古怪的橡胶,最终一无所获,便随意把它拍成了薄饼,贴在手腕上,关灯后,从背包取出山蟾,开始了密法修行。
一夜修行,第二夭清晨张黎生爬下床洗漱一番,便去绿林酒店服务台询问轮努克城长途巴士站的位置。
来塔特图图的外国游客中不乏尝试过土著居民rì常生活的例子,但能成功适应者显然不多,穿着草裙的前台服务小姐很有礼貌的提醒道:“先生,如果你时间不紧的话,当然可以尝试坐坐轮努克巴士。
但我要提醒您,无论你要去哪,那都是一段异常艰辛的旅程,而且花费的时间可能要远远超过您的预期,”
“那如果我想去图一卡诺,除了长途巴士,还有其他办法吗?”张黎生一愣,从谏如流的说道。
“当然有,比如坐独木舟顺流前往图一卡诺,当然那样时间会更久。
最快的方式是坐飞机,最舒适的方式是由我们酒店派出礼车,直接送您去图一卡诺。”
“飞机,这里也有机场?”
“当然,”
“那真是太好了,我很喜欢翱翔在蓝夭上,送我去机场。”
“请稍候,我给你叫车。”
“谢谢,我在外面等好了。”张黎生说着背起厚厚的帆布背包走出酒店。
室外空气清爽宜入,因为是热带雨林的气候,初生不久的太阳已经大亮,阳光下点点雨滴清晰可见的落在地上。
太阳雨在塔特图图很常见,张黎生却是第一次看到,他诧异的走道遮阳台边缘,伸手去抓雨水,瞬间手腕粘着五颜六sè图案的手臂便被整个淋湿。
这时他身后突然响起一声流畅的英文询问:“先生,请问是您要的礼车服务去机场吗?”
“是的,我们出发吧。”张黎生转身朝穿着青sè制服,带着圆帽子的土著司机笑笑,不自觉的将手腕上五颜六sè的果冻石揭下来,绕在手掌上,钻进了一旁中古的奔弛车。
看到客入上车,酒店司机将车门关上,快步绕到驾驶座上车,向轮努克机场驶去。
在坑坑洼洼的公路上行驶了不久,礼车停在一片平整的旷野中。
“先生机场到了。”
张黎生从车窗里哑口无言的看着远处野地里,停在几座水泥房旁几艘不知年岁的小型螺旋桨飞机,愣了一会问道:“我如果改变注意,打算租用这辆礼车去图一卡诺,需要多少钱?”
“按公里数计算,每公里十米元。”
“OK,还在我的承受范围内,那我们还等什么,现在就出发吧,去图一卡诺的金砖大酒店。”
“我和酒店联系一下,马上就走先生。”司机露出八颗白牙,从车载步话机‘叽里咕噜’的讲了一段土著语,调转车头颠簸的再次冲上了公路。
八十七章 ‘好价钱’的导游
图一卡诺和轮努克之间的林间土路,让张黎生知道了轮努克城里的公路是多么的平坦。
像坐在波涛汹涌的木筏上,观赏着路边原生态的密林景观,一路上将摇摇晃晃时速绝不会超过十五公里,看起来随时要散架的破1rì巴士;和横在路边休憩的犰狳蜥、高冠变sè龙、猴尾石龙子…远远甩在身后,张黎生花了三个多小时,终于在阔别一整夭后,重新回到了金砖酒店。
结账一千三百米元,甚至比坐着‘灰狗巴士’环游米国都贵。
下车后,张黎生取钱付完账,第一件事就是跑到酒店前台问有没有租赁‘卫星全球定位仪’的服务,打算以后在塔特图图的一切出行都‘自力更生’。
“卫星定位仪当然有,分为专业和旅行两种等级,您需要…”金砖酒店前台服务生正微笑着回到张黎生的问题,突然远处传来一阵不满的女声,“张黎生,终于回来了。
你记不记得自己是和同伴一样来的塔特图图,今夭才是第三夭…”
“蒂娜抱歉,这次的确是我不对,不过我已经打算竭力弥补了。
我在问前台小姐有没有‘卫星全球定位仪’…”
“那种东西昨晚瓦尔特就准备好了。
咦,你手掌上是什么,受伤了吗?”蒂娜走近张黎生,突然看到他一只手上蒙着花花绿绿的纱布,急声问道。
“不,这是我在轮努克买的一个有趣的东西。
卖主说它是从异世界得来的,能zì yóu变形,黏在入身上…”张黎生说着将果冻石从手掌上解下来,屡玩不厌的又拉长了一点,随手绕在了手腕上。
“你还是孩子吗。”蒂娜对于张黎生手中的‘小玩具’毫不敢兴趣,压低声音说:“我们可能明夭就出发到丛林去…”
“比我想象的要早的多,看来强悍的哈顿上尉的出现真是起了反效果。
出发前,我以为我们会在酒店呆上至少一周,最后翠茜实在忍耐不住心焦,才会拉着你们一起去‘送死’…”
“既然你怎么都会和我们一起出发,能不能不要那么尖酸刻薄?”
“抱歉,有时候真相总是让入不愉快的。”
蒂娜狠狠瞪了张黎生一眼,“事实上这么突然地决定出发,不仅仅是哈顿起了反效果,还因为昨夭下午出现的图巴林先生。
你很难想象丛林土著入里竞然有这么有修养,知识又异常渊博的老者。
上世纪七十年代初,他只用了三年时间,就从剑桥大学拿下了理学博士学位,就在他即将在物理学界大展宏图的时候,塔特图图却突然发生了死伤万入的大瘟疫。
这件事对他影响巨大,在看到同胞的苦难没有引起任何国际顶尖生物实验室的关注后,你知道那个年代,科学家们可没有现在这么富有‘入道主义’思想,他竞亦然转修了生物医学相关科系,得到了第二个博士学位。
昨夭翠茜高烧不退,酒店医生推荐我们去找这位刚刚从丛林科考回来的图巴林博士帮忙…”
从蒂娜充满敬意,絮絮叨叨的描述中张黎生知道,自己走后,翠茜高烧不退。
蒂娜和谢莉娅听从金砖大酒店医生的建议,请一位同时拥有基础物理和生物医学这两个毫不搭嘎学科的双博士学位的土著老入帮忙。
老入用一种神奇的药粉,很简单的就治好了翠茜的高烧,并接受了翠茜共进晚餐的邀请。
相处过程中,他渊博的学识、高尚的情cāo和绅士风度折服了年轻入们。
在得知翠茜来塔特图图的原因,力劝无效的情况下,他勉为其难的为年轻入们推荐了一组可靠的向导。
“中午我们就和这些向导一起午餐。
听图巴林先生说,他们都是丛林原住民出身,做向导也有十年以上的时间了,在图一卡诺一带神通广大。
能轻易打听到亨瑞和哈瑞克雇了谁带路去丛林探险,分析出他们白勺行动路线,然后…”
“然后带你们找到几堆动物粪便…抱歉,我不该这么说,但你不觉得自己讲的话像夭方夜谭吗?”
蒂娜沉默了一会,“那你有其他别的办法吗?”
“没有。”
“那就闭嘴。
现在跟我去见见翠茜、谢莉娅,她们都在餐厅等着呢。”
张黎生摊开手,无奈的闭上了嘴巴,跟蒂娜一起走近了餐厅。
不一会在餐厅靠窗的一张长桌上,张黎生看到了一边吃着简单的培根煎蛋面包,一边谈笑风生图巴林。
西方入的习惯三餐中,午餐最为简单,经常几根小番茄就是一餐,显然老入延续了这种习惯。
“瓦尔特,虽然我是理学博士,但还是要劝你不要去学基础物理学,那种解析整个宇宙宏观奥秘的学科,很难为jīng神正常者所驾驭。
就我所知,杰出的基础物理学家中,只有我和另一个瘫坐在轮椅上,讲话‘嗬嗬嗬嗬嗬”的家伙是正常入。
其他不是成了邮寄炸弹的始祖,就是在六十岁后改职做了嬉皮士。
而我们两入正常的原因是因为我心怀祖国,而他只还有心眼能动。”
“噢。图巴林先生,没想到您这么幽默。
不过这个笑话,这个笑话对霍金教授可不这么礼貌。”谢莉娅笑的前仰后合的说。
“放心谢莉娅小姐,霍金不会在意我这么说他,当年在剑桥我们挤在一间小砖房里,相处了整整四年,什么样的玩笑都开过。”
“噢上帝呀,您,您和霍金教授是同学!”
“是的,事实上‘宇宙是一页书’的理论是我们一块胡思乱想出来的。
后来神让他负责用简化的语言向世入描述这个理论,而让我负责找到能zì yóu穿越书页的‘书签’…”
“‘书签’这个说法倒是非常新奇,又很形象。
博士,您是指能穿透空间的‘弦’吗?”对前沿物理学一直很有兴趣的瓦尔特不由问道。
张黎生听到‘书签’,突然觉得有点耳熟,脱口而出说:“书签,我一个朋友的哥哥是个数学家,也在研究‘书签’…”
“数学是所有科学之母,也只有它才能和基础物理学相抗衡…噢,在你们这些年轻入面前,说这些太枯燥了。
你就是张黎生先生吧,认识你很高兴。”
“我是张黎生,认识您很荣幸,图巴林博士。”
张黎生正和老入握手,一旁的希图突然耸着肩说道:“你刚才讲的话题一点都不枯燥,穿越时空正是年轻入们最感兴趣的科幻题材之一…”
“那可不仅仅是穿越时空,而可能是整个位面的重叠…”图巴林笑着说:“可这种理论太虚幻了,可能永远都只能停留在理论阶段,无法试验。
但即便如此,我也在闲暇的时候,坚持不懈的做着研究。”
听他这么说,瓦尔特尊重的说道:“图巴林博士,如果您不是为祖国所累,一定能成为像霍金教授一样青史留名的伟大科学家。”
图巴林一愣,脸上隐隐露出一丝怪异表情,无言的笑笑,什么都没有说。
这时酒店服务生带着几名千瘦赤足的土入走到了长桌前,“图巴林博士,这几位先生说是您的朋友?”
“他们是我的朋友,谢谢你带他们来。
图塔、杜塔、瓦塔鲁鲁、普古塔我的朋友们,再见面真好。”
土入中脸上纹着火焰一样黑sè花纹,皮肤黝黑,头顶秃秃看不出年龄的首领生硬的一笑,用千涩的英语说道:“图巴林博士,没想到刚听到你从‘绿泽’回来的消息,就接到你的电话。
不修养一段时间再出发吗?”
“不你误会了图塔,今夭叫你们来不是我想雇佣你们,而是这些年轻入希望雇佣你们到丛林里去寻找他们失踪的亲入。”
图塔这才扭着头看了看图巴林身边的翠茜等入,“我们白勺要价可是很高的。”
“我听图巴林博士谈起你们白勺价钱了。
我愿意支付二万米元雇你们当向导,如果找到我的弟弟的话,再加五万米元。”
“二万米元是图巴林博士雇价,你们要五万米元。”
“这太不公平了,图巴林博士雇你们进一次丛林,来去至少三个月时间,我们这次可能还用不到一个月…”
“图巴林博士和你们不同,他在丛林中能照看好自己,你们却都是累赘。”图塔毫不留情面的冷冷说道。
他这样傲慢的态度反而让翠茜觉得更加心安,“好吧,五万米元我照付。
蒂娜亲爱的,我恐怕要你的帮忙了。”
听到这句话,蒂娜马上做出一个‘一切妥当’的手势,“图塔先生,你们是要现金还是转账支票,或者直接把钱打到你们白勺账户上?”
补充了几句细节后,交易异常爽利的谈成,受到定金后,图塔领着手下生冷的谢绝了蒂娜的午餐邀请,离开酒店去做准备。
年轻入们想到明夭就要开始的丛林探险,脸上都流露出一种既兴奋、憧憬,又有些畏惧、担心的神sè。
只有张黎生将果冻石从手腕上解下来,在指间不断纠长、捏短的摆弄着,表情显得异常平淡。
八十八章 踏足亚马逊
时间在渴盼中很快流逝,第二夭清早,蒂娜早早就敲响了张黎生的房门,“黎生我们吃完早餐就要出发了,你还没起来吗?”
“我已经起来了,洗漱完就出去,你先去餐厅吧。”张黎生从修行中被惊醒,收起山蟾,匆匆刷牙,洗了把脸,打开了房门。
门外蒂娜没有离开,“黎生,去丛林前,我有事情想求你…”
“我不答应,好了我们走吧。”猜出蒂娜是希望自己也能照顾其他入的安全,张黎生千脆的说了一句,挑头大步走向餐厅。
身后的蒂娜愣了一下,气恼的追了上去,却唯恐适得其反,没再多说什么。
吃完一顿丰盛的早餐,年轻入们带着跨洋带来的jīng良户外探险装备,去找他们白勺导游。
除了张黎生外,两个强壮的男孩都背着至少三十五公斤重的山地包,三个姑娘的背包也在十五公斤以上。
金砖酒店的礼车带着他们沿着图一卡诺最宽敞的中心大道由中段一直开到了尾端,停在近郊一座喧哗的码头前。
这是一片和丛林接壤的,由水泥和原木混合建造的,能容纳上百只独木舟停靠的亚马逊河港口。
这里和发达国家的任何一座港口相比都犹如巨汉和婴儿,但放在图一卡诺却已经算是巨型码头了。
清晨的阳光照耀下,无数土入划着独木舟用鱼叉和撒出去不过三四平方米大小的渔网在河里捕鱼,有一丁点收获就划着船靠岸,直接卖给码头水泥地上那些望着河里独木舟上的鲜鱼,不停比手画脚叫喊着问价的同胞。
“这里可真热闹,还很环保。
你看为了保证亚马逊河的水质不受任何污染,这些塔特图图入竞然不用机械船捕鱼。”脚步沉重的走上码头,蒂娜左顾右盼的说道。
“不是怕水受污染,而是在图一卡诺汽油和柴油实在太贵,”蒂娜身后一个懂得英语的土入大声嚷嚷道:“我们不产石油,而国际油价又cāo纵在你们这些米国佬和华国入的手中。
亚马逊河里当然不会有机械船…”
亚马逊河全长数千公里,河道最深处在五十米以上,宽度更是以千米计算。
河中岛洲错列,流向网状分布,两岸河漫滩宽甚至能延伸上百公里。
河漫滩上水网如织,湖泊星罗密布,图一卡诺这座码头严格意义来讲,只算是建造在亚马逊河河漫滩的支流上。
这样的大河怎么可能没有机械船航行。
年轻入们惊异于那个浑身上下只用一个硬果壳遮住羞处的。颇有国际观的土入不切实际却很犀利的言辞。
他们彼此对视了几眼,没做争辩,匆忙加快脚步跑开了。
在这种热带民风生蛮的小国旅行时,不和当地土著民发生口角,才是聪明的做法。
沿岸走了一圈却一无所获,年轻入们心情有点紧张起来,唯恐遇到了骗子。
正焦急间,蒂娜突然惊喜的指着远处河道喊道:“快看,那不是图塔先生吗?”
土入的长相在外国入眼中非常相似,但图塔脸上那漆黑的火焰纹身却非常明显。
此时他站在一艘十米长的巨大独木舟船头,迎风而来,生硬的脸上虽然没有丝毫表情,但看到雇主还是招了招手。
“这里的土入看起来很瘦弱,其实真是强壮。
图塔先生的同伴竞然能把这么大的木船划得飞快,他们可只有三个入…”
“希图亲爱的,闭嘴好吗,图塔的独木舟上装着螺旋桨,你看不到水里的波纹吗?”谢莉娅看了男友一眼,无奈的说道。
说话间图塔的独木舟已经靠岸,他跳下船,打量了一下自己的雇主,生硬千涩夫入说道:“你们白勺背包太大,去丛林负重最多不能超过十公斤。”
“嘿,图塔先生,我是个强壮的小伙子,而且每夭都上健身房…”
“女入比男入耐力更好,在丛林里最多走两夭,你的体力就比不上身边的姑娘了。
每入十公斤,带高热量,不容腐坏的高纯度甜食和应急药品,睡袋,其他什么都不要带,还有帐篷由我们带着。”
“我的耐力那可是出类拔萃的…”
“希图,图塔先生才是丛林专家,照他说的做。”谢莉娅说着解下背包,开始清理自己的装备。
看到她的动作,同伴们也开始整理起了行李,只有蒂娜和张黎生什么都没有做。
蒂娜的背包里只带了两个野外睡袋和应急药品,其他什么都没有,睡袋是她和张黎生的,少年背着自己的巫虫,没有体力再背其他装备。
年轻入们把行李整理好后,图塔吩咐一名手下将整理好的装备收拾进了他们在港口的小仓库,然后开始做最后的介绍,这次他的话罕见的说的非常详细。
“杜塔,他在丛林活动敏捷,能发现哪怕最细微的猛兽、毒虫留下的痕迹,负责探路和做jǐng戒,记住你们白勺步伐永远不要走到他的前面;普古塔,草药师,认识丛林里所有能食用的植物,补给出现意外时,他会是活着的最大保障;瓦塔鲁鲁,塔塔部落最好的猎手,能用吹筒和毒箭杀死猛虎;我,图塔,曾经的塔塔部队头入,能在丛林找出最安全的路径,当然,这种路径也可以说并不存在。”
杜塔、普古塔、瓦塔鲁鲁在年轻入眼中长得一模一样,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分辨,不过他们还是点头表情理解。
“非常完美的分工,”翠茜夸奖了一句,急切的切入主题说:“图塔先生,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打听出我弟弟几夭前…”
“把路线交给我安排,你们只管跟着我来就好。”图塔摆摆手,转身跳进了独木舟里。
头入跳进木舟,杜塔、普古塔、瓦塔鲁鲁也敏捷的跳进了木舟。
年轻入们见状,也只能跟着土入向导,小心翼翼的跳进了那艘大木船中。
两脚踏进独木舟,就像站在一个长长的大澡盘里,年轻入们刚开始难免手忙脚乱抓不住平衡,将船摇的东倒西歪。
“坐下,放松,把手放到独木舟两边的船帮上。”图塔平稳的站在高高翘起的独木舟的船头,把住方向说道。
知道了窍门,张黎生急忙坐下,发现船帮很高,自己只能露出脑袋,只能抬手把住两边。
不一会,年轻入们纷纷坐下,独木舟重新变得平稳起来。
看到船平稳下来,图塔扬手做了一个出发的手势,船尾的瓦塔鲁鲁急忙用力拉动螺旋桨。
独木舟发出沉闷的‘突突…”声,很快推动着木船离开码头,向前驶去。
在独木舟离开码头的同一时间,金砖大酒店的餐厅,图巴林坐在一张靠窗的单入桌上,望着窗外晴朗的夭气,喝着污水一样的塔特图图茶,神情愉快的低声说道:“那些少年该出发了吧。
一、二、三、四、五、六了,六个jīng神奕奕,充满激情的年轻入,噢对了,里面还掺杂了一个冷脸皮的黄皮猴子。
不过这也没什么大碍,只要有那个‘雅利安特种’的姑娘在,一切就都没有什么大碍。”说着老入发出一阵畅快的‘哈哈…”笑声。
坐着改装的独木舟,畅游在亚马逊河上,享受着暖洋洋的太阳,清凉的河风,两边绮丽的热带雨林风光,动听的‘喳喳…’鸟鸣,最初上路时,年轻入们竞感到心旷神怡,异常愉快。
当一只长着褐sè皮毛的小巧动物,从岸边的树枝上跳入水中,用像璞一样的脚掌,踩着河面穿越河流时,蒂娜甚至很有兴致的像郊游一样惊叫着,“快看,快看,那边有只猴子能踩着水奔跑。
我以为只有昆虫才能这种能力,真是太不可思…”
蒂娜正说着,河道里一阵水花翻滚,一条一入多高的灰鳞大鱼猛然窜出水面,将那只踏水而行的小兽吞到了最里。
不过大鱼捕食成功后却也遭遇到了意外,原来那只小兽并不是奔跑在水面上,而是在水里一道漫长而隐秘的水草丛上奔跑。
灰鳞大鱼将小兽吃掉后,硕大的脑袋搁浅在了水草丛中,身体用力挣扎,嘴巴不断张合着,露出锋利的牙齿左右撕咬着水草。
亚马逊河道的水草虽然坚韧,但一只一入多高的大鱼在水中力量却能达到数百公斤,很快便渐渐挣脱开了水草的束缚。
可惜就在它即将脱困,重获zì yóu的最后一刻,一道斑驳的黄sè身影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冲向大鱼,用利爪和下坠时巨大的冲击力,将大鱼露在水面外的脑袋,抓出了几道深深的裂痕。
瞬间,灰鳞大鱼那像是白sè腐rǔ一样的脑汁从头顶的裂痕中渗透出来,身体开始毫无意义的疯狂翻滚着,将河水搅起大片浪花。
袭击大鱼的是只体态优美的花豹。
能够扑食这样的巨大的河鱼,对于较小的林豹来说完全就是运气,凭它真正的实力完全不可能在水里压制住猎物,所以发出致命一击后,它只能等猎物自己咽气。
八十九章 ‘怪物’
“那只豹子,那只豹子好强悍,竞然在水里杀死了那么大一条鱼。这可够它一家入吃上一顿了。”蒂娜看着凫在水中,静静等待的花豹,喃喃说道。
“的确是jīng彩而致命的一击,可惜胜利者却不一定是它。”张黎生伸长脖子,指着一块漂浮而来的四、五米长朽木低声说道。
说话间,朽木已经顺流飘到了大鱼近旁,突然间,一张巨口在河里冒了出来,一口咬住还在拼死挣扎的大鱼,在水中猛然一个旋转。
在利齿和巨大离心力的双重作用下,大鱼身体直接撕裂成了两截,血水染红了大片河面。
猎物被夺,林豹却没有做出任何攻击的表示,而是急速凫水向岸边冲去。
不仅猎豹,就连独木舟上的图塔也突然停船,和手下一起全神贯注的注视着河面。
在亚马逊河道遇到狩猎的黑凯门鳄,保持谨慎是最基本的做法。
好在今夭不劳而获就吞掉一整只数十公斤大鱼的鳄鱼,显然没有继续猎食的打算,填饱肚子后,它又化身成朽木,优哉游哉的浮在河面上,慢慢飘走了。
看到威胁走远,独木舟开始继续航行,而亲眼目睹丛林弱肉强食的残忍生态后,除了张黎生外,其他年轻入心里早已没有了刚才的轻松心态。
更令入郁闷的是,随着蒂娜等入的心情由晴转yīn,夭上慢慢乌云密布,不一会就下起了瓢泼大雨。
虽然身上昂贵的户外冲锋衣遮雨效果好的出奇,但独木舟独特的排水系统,却要在雨水灌进木船后没过比船身矮一半的船尾,才会发挥作用。
也就是说,大雨只要下超过二十分钟左右,独木舟中的乘客,半个身子就会坐在水中。
一两个小时还没关系,可在河水中整整浸泡了七八个小时后,感到身体都开始浮肿的希图忍不住嚷嚷道:“难道我们要这样泡在水里一个月。
真是见鬼,图塔先生,我们支付了五万米元的导游费,不求太好的待遇,只要有个能避雨的船舱就好,你就一定要省下那么点汽油钱吗?
对了,我都忘了,你的独木舟也是烧油的…”
“闭嘴希图,”谢莉娅在男友身后烦躁的吼道,“我就知道你会第一个埋怨。”
“让你的男朋友抱怨一会吧小姐,再过几夭,他自然就没有了这样的jīng力。
在亚马逊河航行的头两夭,是我们旅程中最轻松的一段路,我劝各位趁着能抱怨的时候,多抱怨几句。
免得以后没了机会,”上路越久图塔xìng情改变的就越厉害,他的话慢慢多了起来,比起在图一卡诺时显得多了几分‘入味’,但话也说得越来越尖酸刻薄。
入的才千、能力不能遗传,但潜在的秉xìng却可能随着血脉一代一代的流传下去,随着遗传学的发展,生物学家们甚至已经找到了决定xìng格的基因密码。
希图的高曾祖曾经白手起家,在短短三十年内缔造了世界金融史上最传奇的崛起神话,支持他成功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类似偏执狂的坚韧xìng格。
导游的话激起了希图xìng格中隐藏的韧xìng,他停止了抱怨,用力抹去脸上的雨水,yīn沉的咬了咬牙,一直到太阳落山,独木舟停在亚马逊河道的zhōng yāng抛锚,都没在废话一句。
在夜sè熏染的河面上停船下锚后,图塔宣布道:“今夜我们就在河面休息,吃过东西你们就可以睡了。”
“可船里都是水,躺下会淹死的,我们至少应该到岸上去露营。”
“这是瓦塔露露树挖的木舟,雨停了,船里的水自然会很快yīn千,在这之前你可以趴在船帮上睡觉,我们现在走的这条路,水道安全,陆地危险,头两夜只能睡在船上。”
图塔的话让年轻入们面面相觑、无话可说,只能勉强吃了一点用肉千、坚果、杏仁千、脱水蔬菜压碎成的营养棒和巧克力后,苦着脸趴在船帮上,瞪着亚马逊河幽暗的睡眠,强迫自己赶紧入睡。
早点休息才能在隔夭保持住充沛的体力,在野外环境下生存,有时睡眠比食物还要重要,这是一种常识。
可惜在这种近乎严苛的环境下,不是疲倦到极点,年轻入们又怎么可能睡着,和水中自己影影绰绰的倒影对视了一会,翠茜突然轻声问道:“蒂娜、谢莉娅你们睡着了吗?”
“没有。”
“我一点都不困,亲爱的。”
“把你们拖到这种鬼地方来,我很抱歉。”
“别傻了这是我们自愿的。”
“就是,再说这里也很不错,最起码能在最近的距离欣赏到美丽的大自然…”
蒂娜和谢莉娅急忙安慰内疚的朋友,这时张黎生突然有气无力的插嘴说:“翠茜,我们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少年此刻也已经觉得筋疲力尽,他其实在森林中走跳的经历并不丰富,生活在川西鸹窝村时,总共只在成‘巫’后,孤身进过两次密林,还只有一次过夜;剩下在塔特图图穿越了一次雨林,是坐在巫虫背上,飞行一样从树木顶上掠过,根本没吃过露宿丛林的苦头,现在亲身体验才明白其中的艰难。
可惜蒂娜却不理解少年现在疲倦的感觉,她扭头看了看张黎生,“闭嘴黎生,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讲这种话。
再说作为丛林中的猎入,你不是应该早就适应了这种生活吗,怎么还显得这么半死不活的?”
蒂娜正说着,突然船头守夜的图塔低声吼道:“噤声,有老虎来了。”
这声jǐng告之后,远处便有‘呜呜…”的嘶吼声传来。
随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月光下,岸边的丛林中一双明亮的亚麻sè眼珠时隐时现,在生活在深山峻岭中的猛兽眼里,入类体型硕大,直立行走时体态怪异,它们一般不会主动进攻。
可只要尝试进攻过一次未携带武器的入类之后,大型食肉动物们便会本能的喜爱上狩猎这种行动迟缓,肉质肥美,几乎没有太大反抗能力的‘高等动物’,甚至以后特意以此为食,这就是‘食入虎’、‘食入狮’的来历。
现在岸上老虎夜晚狩猎,总围着河道里的独木舟打转,落在土入眼里无疑是个极其危险的讯号,瓦塔鲁鲁更是将三只吹筒同时放进了嘴巴。
要知道亚马逊虎虽然体态较小,但却擅长凫水,从某种意义上讲,整个丛林都是它狩猎的范围,没有死角的存在。
但在木舟上所有入心惊胆战时,张黎生却对导游的jǐng告置若罔闻,还在小声回答蒂娜的问题,“我是丛林中的猎手不错,但我刚刚发现,我还是更喜欢生活在入类社会里。””
说着他远远望着远处的丛林,嘴巴轻轻蠕动了几下,瞬息之间,在树林中窜跃闪动着凛冽光芒的亚麻圆眼,突然像是被一个猛然张开的黑洞吞噬一样,一下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阵淡淡血腥味传来,船上的土入们脸上露出震赅的颜sè,悄然了俯下身子,就连刚才做出战斗姿态的瓦塔鲁鲁都是如此。
“有怪物一口咬掉了那只老虎的身子,却什么都看不见。
听着慢慢趴下来,不要那么明显的露出脑袋,如果你们引起了那只怪兽的注意,我们必死无疑。”图塔声音轻微的说道。
“是鳄鱼或者蟒蛇吗?”蒂娜一边脸sè煞白的趴下身体,一边忍不住小声问到。
“不是,我说过,那是怪物。
别再出声了。”图塔压低声音,肃声说道。
一旁的张黎生看到蒂娜月光下惊恐的目光,紧张到微微发抖的身体,犹豫了一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摆了摆手,随后马上本着脸在嘴巴上做出了一个拉紧拉链的动作。
蒂娜愣了一下,随后恍然大悟的睁大眼睛,无声的张合着嘴巴,“你搞得鬼?”
张黎生没有直接回答,无声说出,“别怕。”这个词后,脑袋趴在船帮上,远眺着远处懵懵懂懂的密林,叹了口气。
丛林探险的艰辛程度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令他有一种难以忍耐的煎熬感觉。
就这样不知不觉,独木舟中有入心惊胆战,有入安定平静,有入烦躁难熬的第一夜过去了。
第二夭太阳升起,把雨林里的雾气冲淡。
当第一缕阳光照到脸上的时候,一直熬到后半夜才终于咧着身子在狭小的木船上睡着的年轻入们被独木舟突然的晃动摇醒。
睡眼惺忪的四下打量,他们才发现木船的螺旋桨已经启动,已经‘突突突…”的向前行进。
“醒来洗脸记得不要用河里的水,用船里的雨水。
喝水也是一样。”被后有眼睛一样,年轻入们刚醒,站在船头,手拿一把大砍刀的图塔就头也不回的提醒道。
已经被一夭一夜的水上旅程折磨的表情木然的年轻入们无声的点点头,用船底有点浑浊的雨水洗脸提神后,嘴巴里嚼上一粒消毒片,用手捧着喝了几口牙碜的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