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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竹上猪猪     巨虫尸巫txt下载     巨虫尸巫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五百六十九章 真实与虚幻

    听到租车司机莫名其妙的赞扬,张黎生忍不住问道:“司机先生,谢谢你的夸奖,但你不觉得自从我上车之后,你的表现很奇怪吗?”

    司机一愣,嘿嘿笑笑,没有讲话。

    一旁冰雪聪明,更重要是生活在北平几年,熟悉华国首都市井小民想法的陶露露已经想清楚了事情的原委,开口说道:“黎生,这位司机师傅也懂得米国规矩。

    开车路过,看你伸着三根手指头叫车,以为你是想出高价的傻老外,想多挣点钱,所以才顾不得吃饭,拐弯停车拉客。

    结果我一上车,得,一纯正华国土生土长的姑娘,他觉得挣不上三倍的车费了,心里当然不痛快,甩脸子,后来你一说一趟活三份钱照给,这气又一下顺了,态度当然就好了,我说的对不对师傅?”

    “大中午的辛苦不就为多挣点钱吗,我老远看着这小哥那‘范’,一瞧就是外籍华侨,还一准是万恶的西方资本主义社会出来的,这才停了车。

    结果一听两位的口音,心里想,得,被耍了,那火腾就上来了,说起来这还不都是那帮…哎,不说了,不说了,总之是我态度不好,不应该,不应该。”出租车司机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西方人愿意花钱购买优先服务,而东方人却认为同样的服务必须同样的价格,其中秩序则由‘先来后到’来决定,这两种思想其实不分对错。只是思维方式和社会规则所造成的差异,张黎生当然明白这点,所以只是释然的一笑,没再讲话。

    汽车在宽敞的马路上行驶许久,经过一栋栋高矮参差的大楼、一条条人流不息的街道,最后终于停在了一条窄胡同前。

    “得嘞,前面不好进车,走个百多米拐弯就是友谊饭店,”司机笑嘻嘻的说道:“您二位走好喽。”

    “行啊师傅,没问道就到了。路真熟。”陶露露看着张黎生递给司机几张百元大钞,笑着说:“这一趟活您下午就不用跑了吧。”

    “还不是您二位照顾,谢谢,谢谢。拜拜了您呐。”美滋滋的把钱揣进口袋。看着后座的两个客人下车。司机招招手扬长而去。

    “这才是生活,很容易满足却很真实的生活…”张黎生目送汽车远走,怅然的喃喃说道。突然觉得成为神灵征服一个‘世界’,然后以此为根基和强大的亚特兰蒂斯光能文明抗争,成了件很虚幻的事情。

    “你怎么了,黎生?”身边的陶露露见青年神色异样,奇怪的问道。

    “没什么,胡乱发一下感慨而已,好不容易来到这座小时候一直向往的城市,人变得有点多愁善感。

    我们去吃饭吧。”张黎生回过神来,和女孩一起向巷弄里走去。

    北平城三环以里的胡同已经保存不多,徐家楼这一带的巷子因美食、小吃而出名,摩肩擦踵行走其中,鼻端都是满满的香气。

    漫步前行了一两百米,陶露露带着青年向右转弯,一家在巷弄里显得规模颇大的饭馆马上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我还是学生,请客的地方不能和你这个大企业家在米国纽约吃的五星级餐厅比,但这里菜口味还不错,赏脸尝尝了。”指着水泥房顶挂着的‘友谊常在’四个字油腻腻的木招牌,女孩停住脚步故意用尖酸的语气,开玩笑的说道。

    “五星级的是酒店,餐厅,国际最通用的‘米其林评级’最高只有三颗星。”青年同样玩笑着纠正了一句,推开了饭店红漆大门。

    “先生,几位?”有客登门,算账兼买烟酒的柜台前,伙计声音大而刺耳的问道。

    “我们定了房间,鸿福厅。”喧闹的环境里,陶露露提高声音回答道。

    “鸿福厅,二楼213。

    前面左转就是楼梯,小心地滑。”伙计顺嘴报出了包间号,女孩点点头,带着青年爬上二楼,在走廊找到房间,推门走了进去。

    和一楼饭厅比起来,二楼包厢明显素净很多,装修不算豪华但空间宽敞、地板干净,影壁墙上还挂着一台至少四十寸的液晶电视,两人走进房间时,七八个青年男女正围着一张大餐桌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一边歪头看着米剧。

    听到响声,这些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转向了房门。

    看到陶露露的身影,其中一个本来脸色不虞,在北平九月‘秋老虎’的天气里外面穿着略显臃肿的黑色西装,里面穿着羊绒毛衣,白衬衫,一丝不苟系着领带,打扮的像是年近中年,面庞却只有二十多岁的男人眼睛一亮迎了上去。

    “露露,怎么这么晚才来,饿坏了吧,等会我去叫菜,都点好了,全是你爱吃的。”他先朝女孩亲切的说了一句,随后朝张黎生伸出了手,“你就是露露的初中同学吧,你好,我叫李林生,是‘北师大’的辅导员,也算是露露半个同事吧。”

    “李老师,您怎么也来了,不是说安排新生生活没时间吗,您是学校的辅导员,是老师,我是在校学生,咱们怎么能是同事呢。”陶露露态度平淡而有礼貌的说了一句,脱下风衣挂了起来。

    “哎,露露,你是陆博士的得意门生,毕了业想留校不是小事一桩,咱们怎么不算是半个同事了。”李林生讪讪笑着,“对了,我去叫菜,去叫菜…”,走出了包厢。

    他刚走出房间,一个笑起来脸颊上露出两个浅浅酒窝,圆圆的面庞看起来十分可爱的年轻女子腾地从座位上跳起来,跑到陶露露身边笑闹着口无遮挡的说道:“哎呦,陶硕士,这场面热闹的都快赶上电视剧了,当着青梅竹马的面这么不给老李面子,干什么,表忠心呢。”

    “楚晓红你给我闭嘴,没看见李玉娟也在吗,不说话没人能把你当哑巴卖了。”纯正的少女时代已经一去不返,其实对于曾经在青涩懵懂中深深喜欢的青年已不知是何情感的女孩脸涨的通红,朝好友低声说道。

    “呀,真生气了,看来陶硕士是动了真情了,不说了,不说了。”楚晓红嬉皮笑脸放低了声。

    她话音刚落,李林生推门回到了包间,听到一个尾音,脱口而出道:“谁,谁动了真情了?”

    这话令房间气氛不由一僵,最后还是楚晓红大大咧咧的化解了尴尬,“我,我动了真情了,昨天刘生在学校小树林向我告白,我动了真情了。

    真是的,大老爷们打听这些干什么,平时性子这么慢,怎么今天叫菜叫的那么快,专门窥探我**那吧。”

    李林生脸色一阴,却没有发作,还低声解释了一句,“我到楼梯口正好碰到过服务员,这不就省时间了吗。”,随后提高声音道:“菜马上就好,咱们先就坐吧。

    露露,你朋友远来是客,就坐主宾的位置,今天这‘饭局’虽然是小宋召集的,但原因是为了庆祝我妹妹英语过八级,所有呢理应我来请客,我就坐主陪,小宋坐副主陪,其他同学咱们按年纪坐。”,说着他坐到了圆桌上首主陪的位置。

    之后其他人也乱嚷嚷着依次就坐,只有对华国‘餐桌礼仪’一知半解的张黎生茫然的站在一旁,直到陶露露指指身旁的空位他才就坐。

    “露露,你这老同学也太‘宅’了吧,主陪都不懂,没和人出去吃过饭呐?”一直用饶有趣味的目光注意着青年的楚晓红笑着说道。

    “他初中还没上完就去纽约生活了,最近才刚回国,当然不懂酒桌上乱七八糟的规矩。”女孩解释道。

    华国虽然国力日益上升,此时已经可以和米利坚并称超级大国,但因为国内严肃的政治环境和膨胀的人口压力,普通国民仍然比较向往西方人良好的生存环境和高福利的优渥生活,因此听一口土音的张黎生竟是定居在米国,态度都有了微妙变化。

    “呦,会说川普的the new yorker(纽约客),”楚晓红愣了一下,笑着说:“行啊露露,有品位啊,别在藏着掖着了,吃饭前介绍一下呗。”

    “谁藏着,掖着了,张黎生,我初中同学。”陶露露站起身,指着张黎生简单至极的介绍了一句,随后向青年依次指着自己在大学的朋友,“楚晓红,我上研究生后的舍友;

    李林生辅导员,刚才他向你自我介绍过了…”她正说着,两个服务员端着几碟凉菜走进了包厢,一边布菜一边向坐在主陪位置的李林生问道:“先生,请问需要什么酒水?”

    “酒水当然得问客人好了。”李林生扭头看着张黎生说道:“张,嗯,张兄你看是喝白的还是啤的,或者上点红酒、威士忌?”

    白酒和啤酒从来不粘,又觉得这样的巷弄中餐厅不可能设置专门的酒窖,存放上等红酒和威士忌想了想说道:“谢谢,我什么酒都不想喝,来一罐可乐好了。”(未完待续。。)

五百七十章 过犹不及

    在华国初次见面的朋友一起吃饭,酒是相互认识,攀交情、结友谊最好的‘润滑剂’,张黎生一个大男人张口就要可乐未免有点可笑。

    不过餐桌上都是‘北师大’的教工、学生,和一般社会人士相比颇有素质,以往又都和大学里的留学生或多或少有过接触,见识过青年这种我行我素的西式饮食习惯,倒也没人硬劝,只是祝酒的程序一省略,那融洽的气氛不免差了很多。

    好在友谊饭店的菜色的确不错,经济实惠口味还好,吃吃喝喝之间,聊着校园的趣事、繁重的课业、未来的畅想,场面渐渐又热烈起来,只是张黎生的脸色却不知为什么越来越差。

    “我以后要是能留校就好了,现在找个好工作不知道有多难。”

    “李生你小子过分的谦虚可就算骄傲了啊,凭你的能力还愁找不到好工作,罚一杯酒。”

    “这酒我不罚,我这真不是谦虚,这年头能力顶个b用,多少在大学里的风云人物,毕业出了社会,混了几年还一个月四、五千块钱。

    就说咱们上三届的学生会主席刘涛学长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我入学的时候,开学典礼上他还发过言呢,那意气风发的样子我一辈子都记得,结果呢最近听说为了前途,去屁都没有的‘昆仑世界’里开荒了。”

    “一个月挣四、五千块钱你还不满足,美死你。我我看你是真没出过社会…”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在酒精的作用下,众人的讲话越来越琐碎、真实。

    这时已经喝掉两瓶啤酒,脸蛋红扑扑的楚晓红突然站起来朝张黎生举起了酒杯,“黎生,大家都那么高兴,你本着脸干什么。

    来,我是露露最好的朋友,认识你很高兴。咱们走一个。你喝可乐,我喝啤酒,没关系。”

    “认识你我同样很高兴,楚小姐。”脸色阴沉的张黎生勉强笑笑。和女孩碰杯。喝了口可乐。

    “可乐你都随意。真‘男人’,我可干杯了。”楚晓红将高脚杯里黄橙橙的啤酒一饮而尽,微醺的说道:“你这人倒是和露露真配。平常看起来没什么,实际骨子里都挺‘傲’的,就是你比她还不合群。

    我猜你在米国不是程序员,就是实验室的研究员对不对?”

    在米国这样直白的询问别人的职业是很没礼貌的一件事,张黎生愣了下回答说:“我读博士期间的确主持过一个实验室,不过确切的说我的主业应该是经商。”,既然是以企业家身份来的华国,他本能的在陌生人面前强调自己的商人身份

    “你这样的性格还能经商,”楚晓红莫名其妙的瞪大眼睛嚷道:“那不赔死了…”

    “晓红你喝醉了,快喝点茶压压酒气。”这话说的也太没礼貌,坐在女孩身边一个留着短发,酒酣耳热后仍然能看出几分精干气质的年轻男子急忙站了起来,一边半搂着楚晓红向座位上按,一边朝张黎生歉意的说道:“不好意思,张哥,她喝醉了…”

    “李生,我没醉,没醉,你刚成我男朋友,吃个饭就不让人说话呀,”楚晓红指着张黎生不依不饶的说道:“那么‘独’的性格就是不适合做生意吗,就是不适合…”

    喝醉的人越劝越闹本来就是常事,李生见根本劝不住楚晓红反而事得其反,只能无语的苦笑着坐了下去,把女友交给其他女孩来处理,就在这时,张黎生突然耸耸肩指了指远处影壁墙上的电视说道:“楚小姐,我倒不觉得自己的性格有什么问题。

    而且和你预料的恐怕相反,我的生意非常、非常成功。”

    饭局开始后,电视一直忘记关上,节目早已由米剧换成了重播的新闻,喧闹时声音根本听不清,可当众人全都不由自主的顺着张黎生手指的方向望去,闭上嘴巴时,主播的播报变得清晰可闻,“...马旋总理最后强调…”

    图像一变,电视屏幕上气质出众的女主播变成了一处宽敞华丽,极具华国文化特色的大厅中,身穿得体的黑色西装,倚在沙发靠背上,表情洋溢着一种‘领导式’微笑的中年男人。

    “中米合作,重中之重是经济与贸易领域的合作,进一步深化这种合作是大势所趋,也是实现两国关系交流与发展‘双赢’的重要途径。

    这次华国企业家访米后,回访的米国企业家分量十足,其中有老相识,也有新朋友…”新闻中那男人侃侃而谈,提起‘老相识、新朋友’时,镜头又是一阵转换,有两三秒钟,清晰显露出一个留着黑色短发,保持着从容微笑的青年脸庞。

    餐桌上的众人明显一愣,在极短的时间内看看电视里的青年,又瞧瞧张黎生,露出错愕、惊讶之极的表情,还是学营销的宋京沈首先回过神来,激动的站起身,“唉呀,张哥,您,您可真是深藏不露啊!

    中央常委、政务院副总理都亲自接见啊,您在米国哪的做下多大的事业呀,这,这是为国争光,是咱们全体华人的骄傲啊,不行,我得给您端一个…”

    说着宋京沈给自己倒了满杯的白酒,端着酒杯离座小跑着几步来到张黎生身边,先把自己的白酒放到桌上,恭恭敬敬的端起了青年的可乐罐,捧到他的嘴边,“您不喝酒,就以可乐带酒,您随意,随意…”

    对于这种华国酒桌上特有的表示敬意的方式虽然很不适应,但张黎生还是无奈的接受下来,而看他喝下可乐,宋京沈马上从桌上端起自己的酒杯,将满杯高度白酒,一饮而尽。

    “京沈哥,别喝急酒对身体不好,快吃口菜。”一旁的李玉娟看到宋京沈脸上一闪而过的难受表情,心痛的说道。

    “别劝,能认识张哥我荣幸,我高兴,怎么都喝不醉。”宋京沈满脸通红的说道:“张哥,您在米国做的啥生意,以后一定多关照、关照小弟我。”

    “我在米国是经营屠宰工场的,希望能有机会合作。”觉得忍耐力已经到达极限的张黎生应付了一句,朝陶露露使了个眼色,站起身说:“抱歉,我下午还有事,要先走了,再见。”

    “黎生等等,我下午也有事,咱们一起走吧。

    大伙不好意思了啊,我也先走一步了。”陶露露也会意的站起来,两人趁着众人还没反应过来,逃也似的离开了包厢。

    出了饭店,看到青年长长松了口气,女孩突然问道:“黎生,你是不是觉得我那些朋友、同学很市侩、现实,和他们吃饭觉得心里不舒服?”

    张黎生沉默了一会,没有直接回答女孩的问题,而是苦笑着说道:“陶家阿妹,你知道吗,最近这一年我受外星舰队和米国政府双重委托,在‘海虾二号世界’搜集情报,以方便亚特兰蒂斯人为其定级,结果遇到了太多的意外和不可思议。

    ‘冬日骚乱’、‘异世界’的远古神灵悄然复活将外星人的光能战舰摧毁、亚特兰蒂斯将军对潜移默化侵略地球的狡辩…这些意外和不可思议的事让我觉得压力重重,而米国人民不能体谅‘白宫’妥协的政治策略,无休止的示威游行和罢工又让联邦形势日益混乱。

    在这种情况下我回到了华国,想知道在强权政治领导下的祖国是不是能保持稳定和繁荣,结果短短几天就突然发现,答案完美的大大超过了我的预期…”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黎生?”看到青年的笑容越来越苦涩,女孩问道。

    张黎生叹息着说:“米国人的毫不妥协,会让国家实力在强大的外星文明压迫下日益削弱;

    华国人对‘冬日骚乱’近乎麻木不仁的反应,则会让他们根本产生不出反抗亚特兰蒂斯人的动力和勇气,这里没有示威游行,没有对外星人的声讨和袭击,你那些朋友已经算是华国知识分子了,可还是仿佛一切都没发生…”

    “你错了黎生,‘冬日骚乱’时我们同胞的激烈反抗丝毫都不比西方人弱。”

    “那现在呢,为什么他们那么‘善忘’?”

    听到张黎生的质问,陶露露一愣,一时间无话可说。

    两人无声的走出了小巷,青年渐渐平复的说道:“对不起啊陶家阿妹,可能是我想的太多,潜意识里压力太大,太神经质,鸡蛋里面挑骨头了…”

    “没关系的黎生,你害怕‘温水煮青蛙’我能理解,可是因为你从小就去了米国,其实对华国社会认识不深,所以判断的并不准确,而且有很多秘密的人和事是你不了解的。

    我们华夏人的‘骨头’可没那么弱。”女孩打断了张黎生的话,认真的说道。

    “是吗,听你这样一说我就放心了,”觉得自己情绪越来越大,以后应该特意克制的青年对陶露露隐藏深意的安慰没有在意,随口说道:“我根本就没吃饱,你呢?”

    “我倒是吃饱了,但可以陪你再吃点,走吧,前面有条巷子里的云南米线不错,又麻又辣,我带你去吃。”(未完待续。。)

五百七十一章 ‘不自知’

    在一间狭小到只能容纳四张桌子,塑料桌椅都已经陈旧的泛黄,却十分干净的小小米线店吃了一碗分量十足,有滋有味的过桥米线后沿着北平三环的胡同、街道兜着大圈,张黎生、陶露露说说笑笑谈论着分别后生活中那些能讲的趣事,不知不觉竟然聊到了傍晚时分。

    天色转暗才惊觉时间已经过去了几个小时,闪着莹莹黄光的路灯下青年说道:“天黑的好快,陶家阿妹,我听人说北平城的簋街晚上很热闹有名,你带我去那逛逛,随便吃晚饭好吗。”

    “不行啊黎生,导师布置给我的‘课题’虽然侥幸完成了,但是收尾工作还没做好,晚上八点钟以前我要回学校。”女孩遗憾的摇摇头说。

    这样的理由太过牵强,张黎生一愣,脱口而出道:“今天是周六,白天出来,晚上反而要回学校加班,这太奇怪了吧?”

    陶露露欲言又止的张张嘴巴,强辩道:“我导师天黑才有工作的灵感,我也养成了‘夜猫子’的习惯,晚上加班效率才高。”

    “我记得你是学历史的,研究历史也需要灵感吗…”青年皱皱眉头,“算了,我对人文科学也不是很懂,那我帮你打辆车送你回学校吧。”

    “不用,我坐公交回去。”女孩见张黎生神情不渝,脸色阴晴不定的犹豫了一会,吞吞吐吐的说道:“黎生,我。我真的是有事必须回学校,其实咱们这么久没见,我也很想一起多呆一会,但真的,真的是没有办法。

    我,我上研究生的这几年遇到了一些事,现在因为某些特殊原因很难和你解释,不过我相信通过努力,再过一段时间,应该就可以很坦诚的告诉你一切…”

    “噢。别说了。历史、考古、文明遗迹…我的脑子真是太迟钝了,既然米国政府都利用大学的科研力量研究‘异世界’和超自然力量,华国政府又怎么可能不这么做呢、

    既然这样我还是帮你打辆出租车,千万不要迟到了。”张黎生恍然大悟的打断了女孩的话。最后还特意压低声音说道:“为政府做这种‘活’一定要特别小心。我现在毕竟是米国企业家的身份。如果不方便见我的话,千万不要勉强。”

    “不是你想的那样黎生,我和导师的确为政府…”陶露露一愣。说了半句话后闭上了嘴巴,想了想苦笑着道:“其实你这么想也不错,好了,过一段时间,希望过一段时间我能坦诚的和你解释。

    对了黎生,你要在华国呆多久,既然米国局面很不稳定,有没有把事业重心迁回华国的打算,这里毕竟是你的祖国,不受歧视…”

    “歧视,现在我不歧视别人就不错了,”张黎生在路边一面伸手拦车,一面低声说道:“华国现在是比米国政局稳定的多,但这里的执政者权力实在太大,不容有任何反对的声音,我恐怕不能适应这样的生活,

    不过这里毕竟是地球上被外星人渗透最少的两个超级大国之一,我以后应该会常常回来。”

    说话间,一辆出租车停在了青年的身边,张黎生很绅士的打开后车门,扭头望着女孩斜斜头说道:“请上车吧陶家阿妹,再见了。”

    陶露露一声不响的坐进了出租车,临走时前突然说道:“黎生,下次见面我希望你叫我露露,或者喜欢的话,直接喊‘阿妹’也行。”

    张黎生一愣,笑着点点头,这时他突然听女孩声音微微发颤的又说道:“还有,我问你个问题,你仔细想想,下次见面时再回答我,你以前是‘老汉’,那相信世界上有神仙吗,想做神仙吗?”

    听到这句话,青年莫名其妙就觉得心脏一揪,全身僵硬,脑海中灵光闪现,猛然间陶露露微黑的面孔之后,水中倒影般的浮现出了一处碧波荡漾于山奚之间的壮丽画卷。

    不知过了多久,恍惚回过神来,张黎生发现眼前的出租车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脸色惊疑的喃喃说道:“陶家阿妹怎么会问这么古怪的问题,在我直觉中她为什么会和山水画联系在一起…

    不会的,她身体中一丁点的法力波动都没有,还和那么多世俗之人结交,怎么可能加入了道门,这根本就不可能,绝不可能…”,表情渐渐回复了平静。

    而在这时,出租车中,陶露露正一脸焦急的拿着手机,低声通话,“师傅,我刚刚心境不稳,法力交融出了差子,又露了‘仙境’气息。”

    “怎会如此,”电话里传出冷肃声音,“你天资堪堪能够修行,只‘静气’一项还算上佳,又为磨练心性自觉结交了许多凡俗、市侩之辈,怎么会心境不稳。

    莫不是因为机缘巧合取得‘瀛洲’化为法宝,起了自满之心…”

    “不是,不是,师傅,不是我自骄自傲,实在是,是另有原因…”女孩急切却又吞吞吐吐说道。

    “且住,沉心静气,现在不要再提,一切都等回来见过后再讲不迟。”电话另一端,北平师范大学周六喧闹的校园内,隐藏在幽静树林的角落一栋古旧矮楼的办公室中,一个身穿古板的深蓝色工装的老太太沉声打断陶露露的话后,按死了手机。

    同室中一位穿着合身的皮质猎装,看起来风度翩翩的中年男子苦笑着说道:“师姐,你对寻常人都是和蔼可亲,不笑不开口,怎么就对你这个最最满意、关心的弟子一点都不加以颜色。

    天资堪堪能够修行,啧啧,她要是‘天资堪堪能够修行’的话,我是什么,茅厕里妄想得道成仙的臭石头。

    三大‘人仙’,上百‘有道之士’,数不清的修行了几十年的道门弟子去撞仙缘,偏偏就你一个只练了不到三年道法的弟子得了‘瀛洲’,这气运比传说中的大能、道祖们也不差了…”

    “所以她是真真正正有望修的‘道’之真髓的‘种子’,道门三支中除了莲宝和洪君生、赵吉庆之外,全都不足以论。

    我这样好好磨练她,不使其生骄纵之心的话,未来就算是莲宝等人说不定也比她逊色一筹,到那时看谁还不服我以‘天道’为名。”老太太双眼一瞪,瞳孔中流光溢彩的说道。

    “可是师姐你都已堪堪将破‘仙门’,还不明白欲速则不达的道理吗,就因为香舟入了‘魔障’赌这口气…”

    “住嘴,我弟子虽不成器,但为替救她一命的同脉师兄报仇,怎么就算入了‘魔障’,这事你不提还罢了,既然提起就替我告诉门内各位执法长老一声,我陆天道踏破‘仙门’成就人仙之后,必要与他们理论理论。”

    见引火上山,中年男人一时无言,苦笑着连连摇头,良久过后说道:“师姐,那远古‘巫’道传人说起从未主动与我道门为难过,虽然手段毒辣也都只是反击而已…”

    “宋师弟,你这是什么话,难道他不为难我们,我们就不除魔卫道了?”老太太怒目圆睁道。

    “我自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咱们的‘算计’未成之前,那远古‘巫’道传人却是动不得的。

    不过师姐放心,那人已走上了取死之道而不自知,我估算着他若是不知好歹,在京城多呆着日子,说不定便不用走了 …”中年男子说着说着,望着窗外深沉夜色,脸上露出一丝叵测笑意。

    而这时在同一片夜空之下,已经来到簋街,正四处乱转的张黎生接到了一个熟悉号码打来的电话。

    “学姐,你不是这两天没时间理我吗,怎么突然打电话来?”接通电话后,青年诧异的问道。

    “没什么,只不过是刚加完班,问问你在干什么?”手机里传出郭采颖沙哑、低沉的声音。

    察觉女孩情绪似乎非常低落,张黎生关心的问道:“学姐,你怎么了,没什么事吧?”

    电话那头沉默一会,女孩低声回答道:“没事,可能有点伤风了,不过不严重,你在哪呢学弟?”

    饶有兴致的看着街道两边制服笔挺,五官端正的年轻小伙和衣着大红大紫,青春靓丽的女孩招呼客人,一旦顾客上门就用京味十足的口音高喊,“里面,给几位爷、姑娘看座…”;

    路上卖玫瑰花的小姑娘,卖烟卖光碟的小摊贩,还有沿街等候的出租汽车司机,张黎生笑着说道“学姐,我在簋街,不是你早上建议我晚上可以来这里消磨时间吗。

    这里餐厅门前的服务生简直就像是在演戏一样,真是很有趣,你吃饭了吗,要不要过来一起吃?”

    “不了学弟,我有点不舒服,还是回家休息吧,提前说一声晚安,再见。”

    “再见,学姐。”青年回答一句,话筒里已经变成了忙音。

    这通电话来的有些莫名其妙,但想到女人有时无法揣摩的心理,张黎生也没太在意,选了一家看起来客人最多,规模最大的饭馆走了进去。(未完待续。。)

五百七十二章 ‘新力量’

    滋味浓郁的麻辣小龙虾和羊肉烧烤再加上一碗热气腾腾的杂酱面,张黎生独自一人也吃的不亦乐乎,但正在他大快朵颐时,耳边突然时有时无,萦绕起了赞美诗般的飘渺吟唱。

    眉头一皱,青年顿时没有了继续在簋街流连的兴致,匆匆忙忙的赶回了酒店房间。

    按照常理像‘北平饭店’这样的国际知名酒店绝不可能在客房安放监视设备,但青年深知世事无绝对,还是十分谨慎的躲进了浴室,关上灯,在一片漆黑中以神力扫荡一遍,才安心的泡在了温热的浴池中,闭上眼睛,开始用心感受着亿万信徒来自‘异世界’的祈祷。

    他离开巫黎群岛不过才一个月时间,按照之前的预想,此刻部落应该还没有将整个火狱海域吞并。

    但因为张黎生解放心灵,认清自我,不自不觉间影响的数十万虔诚信徒转化为祭司,获得了操纵‘水’与‘土’以及由此延伸出的生命赋予、万物修复和急速进化的力量,令巫黎部落的实力获得了极大提升,竟比他预期中早了整整一个多月,完成了整个海域的征服。

    这意外令曾经的‘火狱’,现在的‘巫黎’整个种族的祈祷、赞美在张黎生身处地球时,于他耳边天籁般的响起。

    那含糊不清却又令人不由自己感觉到迷醉的天籁之声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曼妙、动听,虽然恍惚中青年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冥冥中他感觉自己力量再次质变的契机已经近在眼前,心情不由自主渐渐变得前所未有的愉快。

    而伴随着张黎生惊喜情绪的激荡,一股越来越蓬勃的信仰之力竟似乎要冲破世界的藩篱跨越无尽空间涌进他的身体。

    在那信仰力量的冲击之下,浴池上空慢慢扭曲变形,不一会便浮现出几道头发丝一样粗细的浅浅裂痕。

    这股信仰之力若真的撕裂虚空投进张黎生的身体,虽然能使他瞬间完成蜕变,成为真正的神灵,但也必将产生不可预知的后果。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脸上带着自负笑容的青年缓缓伸出手臂,朝那扭曲的虚空轻轻一按。

    当他手掌离开浴池水面时。一股股涓涓细流像是萦绕着星体的陨石一样轻盈的在张黎生手边悬空流淌。卧室船头背包里的几十颗纯净信仰之力也顷刻间燃烧殆尽。

    乳白色的光芒闪耀中,客房几株用来净化空气的绿树瓷盆里的泥土翻滚着撞破浴室的玻璃门和绕着青年手臂回旋的水流混合在了一起,随着张黎生轻柔一按将虚空上的裂痕涂抹的无影无踪。

    耳边的天籁之声一下停住,青年马上回过神来。身体猛的一僵一动不动。无声无息的在浴池中浸泡着直到池水变的冰凉。

    天色蒙蒙发亮时。黑暗中的张黎生终于梦呓般的喃喃自语道:“弥补‘世界’间的裂痕,我竟然弥补了即将破裂的‘世界’藩篱…

    女娲补天,女娲补天。看来上次‘大千世界’真的是巫祖古神修补的了,可那样的话,水神共工、火灵颛顼相争帝位,共工不胜而以头触不周之山,致天柱折坍,九州崩裂的神话就是假的了…

    不,不,还有一种可能性,说不定火灵和水神就是‘亚特兰蒂斯人’祖先中的最强者和‘穆里亚人’祖先中的最强者。

    ‘火’对应亚特兰蒂斯,是这些外星人掌握的两种超能力之一;

    而有水才能有植物,传说中掌握‘植物能’的穆里亚文明最强者被曲解演绎成水神,也并非不能理解…”

    青年沉思到正午时分,就连浴室中也已经大亮,却还是想不出事情变化的全部‘脉络’,最终只能任由真相继续掩藏在历史的迷雾之中。

    往事已矣,现在最终要的是张老师无意间掌握了磨平世界藩篱裂痕的能力,虽然那裂痕和地球上出现的各各通往‘异世界’的空间之门相比微不足道,但本质却是一样的,何况青年手中还有一块女娲遗留的‘补天之石’,有了这种力量,未来便有了无数种的可能。

    可惜以后的光辉前景却不能让眼前的狼狈变得更好,从凉水里站起身,看着泥泞的浴室,张黎生不禁摇头苦笑。

    这些溅在四面墙壁、浴室镜子甚至浴袍上的泥点还好处理,青年伸手在胸前轻舞便将其凝聚成了一团泥球,卧室和套房小客厅里一片狼藉的残枝败叶和空空如也的巨大青瓷花盆却真是让人无计可施。

    “这么多泥土消失的无影无踪真是不好解释,总不能创造一个类人的泥土造物,然后给他穿上衣服,带他走回房间吧,这也太冒险了…”张黎生站在窗口发愁的自言自语着,眼睛无意间一瞥,突然发现窗外远处一片灰沉沉的沙尘席卷而来。

    在青年惊诧的目光中,漫天风扬的尘土将整个北平城缓缓吞没,生活在这座大都会中的所有人都在咒骂着这突如其来,让人窒息的尘埃,只有张黎生露出了惊喜的笑容。

    几分钟后,飞扬的雾霭汇聚成泥土,满满的填在瓷盆中。

    无论它们能不能滋养植物成活,最起码除了浴室里满地的碎玻璃,客厅、卧室地板上的几只树枝,十几片绿叶外一切都回复了原样。

    做好这些,无所事事的青年开始上网搜索世界各种或者流传已久、尽人皆知,或者生僻古怪、无人相信的远古神话传说。

    尝试着把它们拼凑在一起理解,就连吃饭都是叫‘客房服务’解决。

    不知不觉十几个小时过去了,太阳西斜、落山,第二天清晨,张黎生突然听到房间外的走廊上响起了‘嘭嘭嘭…’的敲门声。

    “我不需要打扫房间。”大吼一声,张黎生盘坐在床上,继续浏览着网页,就听门外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学弟是我。”

    “学姐,你怎么会一大清早就来找我?”青年急忙跳下床,打开房门,见正是郭采颖一脸疲倦的神情站在门外,诧异的说道。

    部里临时决定开展各司室处级以上干部机关作风教育活动,明天就开动员大会,还有我一个典型发言。

    接下来直到周五我都脱不开身,今天特意请了一天的假带你去见见农业部的罗部长。”

    “我见华国农业部长干什么?”张黎生侧身让开房门让女孩进来,表情仍然疑惑的问道。

    “你来华国的目的不就是打算在‘昆仑世界’投资吗,

    现在那里基本都是实行半军事化的农垦管理,能否接受你的投资,很大一部分主导权在农业部手中。

    其实如果不是罗叔叔之前就曾提议中央、政务院接受了俄诺斯、马来尼亚、星加坡等国联合建造农场的计划,有了外资在‘昆仑’投资的先例,这件事你想都不要想。

    不过星、马是华国在亚洲地区的重要盟友,俄国掌握着强大的军事实力…”郭采颖走进房间,坐在沙发上,长篇大论的详细分析了青年注资‘昆仑世界’的可能性,最后说道:“总之你现在赶紧去洗漱干净,我带你到农业部堵罗叔叔。

    见了面你就不断唱高调,一口咬定赚了钱想要回国投资,在米国又一直是在经营畜牧业的下游产业,所有对在‘异世界’投资农场很有兴趣。

    其他话都让我来讲,罗叔叔现在和我爸走的很近,由我直接求他,办事能多点把握。”

    张黎生来华国的真实目的是观察执政者对待‘亚特兰蒂斯’的态度,看能否伺机挑起两者矛盾,寻找到潜在的同盟军,对于能否成功投资‘昆仑世界’并不在意。

    但看到女孩对他胡编乱造的谎言那么认真对待,青年也只好故作欣喜的说道:“我明白了学姐,那事情就拜托给你了。”

    “你这么说我压力很大,”郭采颖苦涩的一笑说:“我可从来没有‘走过后门’,以前也最反感这样的事,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这么做。

    哎,现在总算明白了那句‘人不是活在真空中的’的名言是什么意思了。”

    看到女孩黯淡的表情,张黎生心中突然生出几分真真切切的感激之情,张张嘴巴,最终却什么话都没有说, 沉默着走进了浴室。

    梳洗过后在餐厅草草吃了一顿早餐,青年和郭采颖乘酒店礼车赶在八点钟之前来到了农业部院门之外。

    女孩下车拿工作证和门卫交涉了几句,那年轻的警卫打了一个内线电话,就满脸堆笑的放汽车驶进了大院。

    朝阳下农业部主楼除了悬挂的赤红色国徽熠熠生辉外一切显得平淡无奇。

    时间巧好是上班高峰,工作人员大部分或是开着私家车,或是骑着助力车、脚踏车,小部分步行着从周围社区的各个角落匆忙汇聚进这座不到十层的矮楼中。

    单凭这在街头任何单位都随处可见的匆忙、平凡景象,丝毫不令人觉得这里是华国执掌最重要权力的决策机构之一。(未完待续。。)

五百七十三章 ‘造访’

    在农业部工作的公职人员虽然穿戴打扮都显得普普通通、其貌不扬,但驶进大院的加长奔驰汽车却丝毫都没有引起他们的主意。

    就见那礼车停稳,后座的郭采颖摸出手机看看时间,朝坐身旁的张黎生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没有下车,直接拨出了一个电话号码。

    几秒钟后电话接通,女孩声音柔和的笑着说道:“罗叔叔早上好,我是郭采颖,没打扰您工作吧?”

    “郭采颖…”电话那端的声音先是有些威严、冷淡和惊异,随后恍然大悟似的一下热情起来,闲话家常般笑呵呵的回答道:“你小姑娘在外交部可是冉冉升起的新星,从来不和罗叔叔这样管着‘土疙瘩’的部委联系,今天怎么有心情打这个电话啊?”

    “瞧您说的,农业生产历来是国家稳定的重中之重,现在维稳压倒一切,您的担子可是各部委领导中最有分量的。

    没有您的支持,我们外交工作做起来也底气不足啊。”郭采颖没有直接回答罗部长的问题,转弯抹角的称赞道。

    “哈哈哈…”电话那端传来更加开朗的笑声,很豪爽而直接的说道:“小姑娘不愧是搞外交工作的,讲起话来先就给你罗叔叔灌上几口‘迷汤’,行了,行了,有话尽管说,能办的叔叔绝不推辞。”

    “那我可就直说了,是这样罗叔叔,前几天我不是带着经贸团去米国了吗,结果和留学时候的一个学弟联系上了。

    他从小在咱们华国长大。十六岁才去纽约定居,现在创办了一家畜牧业相关公司,规模挺大的,这次跟着米国企业界的回访团回国想寻找一下投资机会,也算报效祖国吧。

    我觉得这是件好事,就打算给牵牵线, 您看…”

    “这当然是好事,小姑娘有水平,有见识,有能力啊。虽然现在经济发展不是‘党’的首要任务了。但和米国这样的超级大国进行各方面合作,仍然是非常重要的工作。

    这两年为了购买它们的‘航空旗舰’和‘钢铁战士’外汇储备都下降到万亿米元以下的水准了...”电话那端狠狠夸奖了郭采颖几句,又表示了对华米经济交流的重视,最后话锋一转说道:“可是涉外经贸合作归商务部管啊。

    这个。这个。要不我给成琥部长打个电话。请他关照一下怎么样?”

    “不用,不用,罗叔叔。怪我没说清楚,我学弟这次回国是打算在‘昆仑世界’投资农场,我们现在就在农业部的院里,您要是在办公室,方便的话咱们当面谈谈好吗?”

    “你已经在农业部了,怎么替你老爸查罗叔叔的岗呀,”电话那端语气一愣,随即亲切的说:“上来,上来,我让刘秘书在大厅等着你们。”

    “好的罗叔叔,那一会见。”女孩笑嘻嘻的挂断了电话,朝青年说道:“下车吧黎生,咱们去找罗部长,记住我说的话,什么要求都由我来提。”

    “真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我小时候在老鸹村见过镇长下乡,那气派一般人根本不敢近身,没想到到了部长一级却那么平易近人。”张黎生点点头,一边下车,一边玩笑的说道。

    “别说风凉话了,华国社会的确不能算是完全的法制、民主的社会,但‘党’内民主和国家法制化进程正在加快,党员干部离老百姓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何况就算在米国,‘第一小姐’也一定比普通人更容易见到内阁部长吧。”郭采颖本着脸回答了一句。

    说话间两人登上几节台阶,进到了农业部大厅,马上就被大厅门口传达室一名看起来年轻力壮的门卫拦了下来,“同志,进出办公楼请签名,写清事由。”

    “稍等一会,我等个人。”这种情况郭采颖当然不会动笔,笑着摆摆手说,那门卫既然在部委办公楼执勤自然也有些素质,仔细瞧了瞧女孩和张黎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警惕的站在了两人的身旁。

    就在这时,一位三十多岁,气质沉稳、可靠,带着黑框眼镜,穿着深蓝色西装的青年人大步从电梯里小跑了下来,远远看到郭采颖就伸出手来,“您好郭处长,我是罗部长的秘书刘畅,请跟我来,部长在办公室等你呢。”

    “好的刘主任,咱们这就走,不过要先麻烦你和这位警卫同志说一声。”女孩点点头指着一旁已经在发呆的门卫说。

    正在露出亲切笑容向张黎生点头示意的刘畅一愣,扭头对警卫说道:“这是咱们外交部的同志,来找罗部长联系公务的,真是乱弹琴,其他部委的领导来,怎么能不放行呢!”

    “是,是,我工作失误,我工作失误…”门卫点头如捣蒜的说道。

    刘畅这才苦笑着解释说:“深化农村土地改革,尤其是治理各省市地方的‘小产权房’之后,来我们农业部上访的人数是直线上升,不胜其扰,警卫工作就抓紧了一些…”

    “理解,理解,都一样的,现在咱们华国人境外旅行、游学的人数越来越多,纠纷自然而然也不断增加,有时候驻外使领馆解决不及时,回国之后他们一样来外交部上访。

    换个角度看,这也是公民权利意识觉醒的象征,也是件好事。”女孩含蓄的笑着说,这句话出口便无形中显示出了一种疏远与距离,刘畅马上改变了刚才朋友般的口吻,连连点头,“外交部的同志大局观就是比我们强,请,请。”,引导着郭采颖和张黎生走上了电梯。

    部长办公室在七层,楼层看似普通,但华国有‘七上八下’的成语,取其歧义‘彩头’却是不错。

    这间办公室面积不过五十平方米,紧贴墙壁的一排书柜和摆满文件的巨大办公桌占据了几乎一半以上的空间,桌头插在一面小小国旗的办公桌后,一个五十岁左右,头发稍显稀疏,神态和蔼的男人正在翻看着一份红头文件。

    见刘畅带着两人走进办公室,他放下手中的文件未语先笑的站起身,伸出手很正式的说道:“稀客、稀客,郭处长,请坐,刘秘书去倒杯茶来。”

    “不用忙了罗部长,我们不渴,我也喝不惯茶叶,胃痛。”郭采颖恭恭敬敬的和罗长斌握了握手,笑着说。

    “胃痛那喝点温水好了。”罗长斌亲自走到热水器前倒了两杯温热的纯净水,这时刘畅早已识趣的悄无声息溜出了办公室,他一离开,罗长斌对郭采颖的态度不知不觉又变得和蔼可亲起来,“还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跟在郭书记身边还没一米高,蹦蹦跳跳的跑来跑去。

    转眼十几年过去喽,小姑娘也成了外交部的‘顶梁柱’,会为国家谋福祉了,你说的事情啊我刚才又仔细看了看文件,也不是不可以,但程序上有些繁琐…”

    “罗叔叔,需要怎么走程序您说?”女孩笑着说。

    “这就是你那位学弟吧,一看就是年少有为,看到你们这些年轻人啊,我就觉得老咯。”罗长斌没有直接回答郭采颖的话,把目光转到张黎生身上笑着说。

    “罗部长您好,”按照女孩的叮嘱,青年和罗长斌微笑着对视一下,很简单的问候道:“我是张黎生。

    “你好张先生,你在米国经营的公司是?”罗长斌问道。

    “ls集团,主要是做牲畜屠宰业。”郭采颖代替张黎生回答说。

    “ls集团,全米最大的畜牧深加工巨头?”罗长斌一愣露出吃惊的表情,再次打量了几眼面前笑容可掬的黑发青年。

    显然作为华国农业管理工作的高层决策者,对于西方涉及农牧业的知名公司他都了然于心,很清楚ls集团的规模与分量。

    “是。”张黎生笑容不变的点点头。

    “那经济实力方面倒是能保证了,”罗长斌恢复了平静的表情,指点道:“不过这么有名的公司,引起的关注也比小公司大的多。

    最好先在东北、西北那些欠发达地区做点农牧产业的投资,等到受益的群众多了,公司在华国的口碑和知名度打出来了,自然而然就可以谋求更大的投资机会…”

    郭采颖露出认真的表情听完罗长斌的长篇大论后,敬佩的说道:“是,是,还是罗叔叔您考虑的周到,我之前的想法太毛躁了。

    不过如果要先在华国境内做农业投资的话,没有概念性支撑,这么低的回报率恐怕ls集团的董事会会有对我学弟的计划产生异议…”

    让一家米国企业在华夏控制的‘异世界’进行投资,想要寻得政策面的允许本来就不可能一蹴而就,女孩就这样讨价还价了一番,虽然最终也没从罗长斌嘴巴里得到许可,但听他语气松动,便觉得达到了目的,见好就收的带着张黎生告辞而去。

    两人走后,罗长斌笑容一敛,烦恼的眉头深锁,思来想去了很久,迟疑着拿起办公桌上一部红色电话,拨了出去。(未完待续。。)

五百七十四章 ‘怒火灼人’

    西方人很难理解在文化传承中自古就有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华国,其高级官员身边的秘书、子女等等亲近之人,所拥有的隐形权力沉重的分量,而伴随这种‘桌面下权力’的规则中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疏不间亲’。

    再英明、睿智的领导者也不可能时时刻刻都保持着大公无私的态度,身边人谋取私利时,秘书还好些,如果是子女的话,无论犯下多大的错误,都永远还是他的子女。

    下属如果坦然指出错处,即便他当时的的确确是心存感激,但实际还是留下一道无形阴霾,以后应景发作起来可谓后患无穷。

    这种事和性格、道德无关,其实乃是人之天性和大权独揽的政治制度作梗。

    作为在中央部委领导中足以排在前三之列的罗长斌,能在十几亿华国人中脱颖而出自然是人中龙凤,不仅能力、头脑是顶尖人物,人情世故方面也一定照顾的滴水不漏。

    作为即将上任的党魁郭习平的爱将和一个父亲,从以前偶尔见到过的不多的一些郭采颖与父亲相处的片段里,他完全能感受到郭习平对独女已经可以称得上溺爱的慈爱之情,不到万不得已,他是绝不会充当这个破坏父亲心中完美女儿形象的‘坏人角色’。

    但不久前华夏政坛动荡,一位注定就任‘常委’,接掌重要国家权力的‘封疆大吏’,因为子女和外国人的密切交往导致一起阴谋毒杀离奇上演。竟然突兀的锒铛入狱。

    要知道,那位‘大人物’曾经以方面大员的身份导演过一出轰轰烈烈的全国运动,在华夏政坛的影响力一时间还盖过已内定为下届领袖的郭习平。

    但就是这种已经几乎不可动摇的威势,却因为一个外来不良因素的干扰,被对手四两拨千斤的利用,连消带打‘涂抹’的干干净净,最后把人都送进了监狱,这在华国红色政权的历史上还是首次。

    派系斗争微妙、惨烈于斯,在还有不到半年,整个中央班子都要全面换届的此时此刻。未来‘班长’的独生女儿为一个年轻的米国超级富豪不遗余力的谋求在华国涉外关系中极为敏感的‘昆仑世界’利益。实在是一件可以‘大做文章’的事情。

    这种情况下,思量再三,罗长斌还是决定要把事情报告给郭习平知道。

    红色电话响了十几秒,被人接起。听筒里传出一个温和的声音。“喂。请问是那位?”

    “是我书记,罗长斌。”

    “哦,是长斌啊。有事吗?”那声音一笑,开门见山的问道。

    “是这样书记,我在关于‘昆仑世界’的农垦开发上有了些新思路想向您汇报一下…”罗长斌说着将郭采颖对于ls集团如何注资‘异世界’农场的想法润色一番讲了一遍,“目前单单凭我们的力量全面开发‘昆仑’还很不实际。

    有节制、有控制的开放欧米私人资金、人员、物力的注入,是我一个不成熟的想法。

    说起来这个思路还是受了书记您‘女公子’的启发,采颖刚才带了个朋友来找过我,很不错的一个小伙子,是米国屠宰业巨头ls集团的创始人,说起来还是个颇具传奇色彩的人物。

    他有兴趣在中西部偏远山区和‘昆仑世界’同时注资修建农场…”

    “长斌啊,这件事还是再议吧,‘昆仑’现在是我们国家存续、发展的最重要‘资本’,一举一动都关系到根本利益。

    还是再议吧…”电话那端一位体态微微发胖,浑圆面庞,年纪大约在五、六十岁之间的男人罕见的打断了罗长斌的话,语气暗藏无法掩饰的阴霾、愤怒气息的说道。

    知道自己想表达的意思已经准确无误的被未来领袖领会,罗长斌一句话都不多说的笑了笑,“是,是,我这人就是性子急,考虑问题不全面,打扰你工作了书记。”

    “你可不是性子急,是脑子转的快,不过工作吗还是‘适将物量放长远’呀,长斌。”恢复了冷静、平缓的语气,留下一句耐人寻味的话,圆脸男人挂断了办公桌上的电话,脸色阴沉的像是要滴下水来。

    他右手无意识的轻轻敲打着红木桌面,沉思了一会,摸出手机像是要打电话,又愤愤的放下,打开电脑,点开一个隐藏文件夹,里面的文档竟是张黎生明面上所有可能暴露的情报。

    “传承古代巫术的巫者、疑似杀死米国情报人员的凶手…”看着一条条刺眼的讯息,郭习平拿鼠标的拳头不由握紧,此刻他像是一名愤怒的父亲还多过像地球两大超级强国之一华夏的未来领导者。

    几分钟后,一直以来累积的怒气和焦虑似乎终于达到了一个临界点,圆脸男人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的深呼吸了一口,站起身,走出了办公室,而在这时,酒店礼车上,离开农业部的张黎生、郭采颖正向北平郊外的长城驶去。

    华夏自古便有句名言叫做,‘不到长城非好汉’,知道青年来‘北平’几天竟然还没去过长城,女孩便临时决定带他去瞧瞧这座华夏古代最为浩荡、壮观的防御工事。

    “等我这几天开完会,再带你去见见建设部的蒋部长。

    ‘昆仑世界’虽然实行的是农垦制度,但基建完全是按照城市规划进行的,蒋叔叔也有一定的话语权。

    这件事你不要急,慢慢办,我估计大约要一两个月才能有结果。”虽是闲暇,郭采颖也没忘记张黎生的‘正事’,望着车窗外缓缓流逝的街景,语气中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落寞、疲倦的说道。

    加长礼车中有咖啡机、冰箱和红酒桶,张黎生给女孩倒了一杯热腾腾的咖啡说:“学姐,我没着急,倒是你的情绪这几天一直给人感觉很低落,在电话里都能听得出来,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可能是最近工作太累了。”郭采颖沉默一会反问道:“学弟,你有想过自己的未来吗?”

    “未来…”张黎生同样无声的沉默了片刻,在女孩忧郁的目光下,竟然一时间无法说谎,诚实的回答道:“最好的结局是击溃亚特兰蒂斯人,统治上百个‘世界’与文明,成为有史以来最强大神灵;

    最坏的结局是战败后身首异处,陷入永恒的沉睡之中;

    不好不坏的结局是和外星文明形成均衡的势力,无休止的斗争下去。”

    这种在平常人听起来近似天方夜谭的说法自然不可能被郭采颖认可,女孩有些恼怒的说道:“学弟,我没在跟你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学姐,那你呢,你有想过未来吗,”张黎生耸耸肩笑着玩笑说道:“三十年后成为华夏红色政权历史上的第一个‘女大公’吗?”

    西方社会,媒体常用duke(公爵)称呼华国最高领导人,暗喻华夏相对封闭的政体,工作后对这种西方的政治歧视渐渐深感厌恶的女孩皱着眉头说:“ 学弟,这玩笑并不可笑。”

    “抱歉学姐,我还以为这是个美好的祝福。”青年耸耸肩说,两人谈话间,汽车已经驶出北平市区,来到了通达岭长城脚下。

    初秋天气,野外清风习习,正是出游的好时节,即便不是假期、周末,这处长城最著名的关卡也是游人如织。

    礼车缓缓停下,包车整整一天的张黎生吩咐了一句,“司机先生,请到停车场等我们。”,和郭采颖一起钻出了汽车。

    在游客投来的关注目光中,他环视四周,惊叹的说道:“学姐,我以前生活在川西时从来没感觉到自己生活在全世界人口最多的国家,可来北平还不到一周,已经觉得华国人满为患了。

    华夏有十四亿人口,真应该把其中一大半迁徙到‘异世界’去,那样地球的负担会减轻很多,而且‘昆仑’开发程度越高,华国的实力也越强大…”

    “现在可不是上世纪中叶的‘建国年代’,有帐篷、棉袄、杠子头就能召集起大批人口去荒漠开垦。

    ‘昆仑’虽然是农垦制度,但有电、有净化水、有暖气…现代化的生活条件一样不少,所谓的半军事化管理也仅仅是限制人员随便外出农场而已。”女孩哑然失笑的摇摇头,“好了,学弟,别再提什么‘异世界’了可以吗。

    接下来咱们不想别的,就是好好的爬爬山,呼吸呼吸新鲜空气,放松一下。”

    “当然可以学姐,你看起来的确需要休息、放松、放松了。”张黎生点头回答道,和女孩肩靠肩的融进了观景游玩的人流之中。

    就这样,两人登完长城又逛胡同,一直玩到夜里十一点多钟,才尽兴回到了酒店大厅。

    分别时,精神放松的青年一时忘形,按照西式礼仪吻了吻郭采颖的面颊与其道别,目送女孩离开后,脚步轻快的走回了房间,丝毫都没有注意到自己无意间的亲昵举动已经令一场大祸消弭的最后机会,荡然无存。(未完待续。。)

五百七十五章 ‘失联’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郭采颖在张黎生的生活中消失的无影无踪,两人唯一的联系就是晚上八、九点钟的一通电话。

    从通话中青年知道,在华国外交部在干部机关作风教育活动期间,纪委竟突然揪出了部分‘不作为’的驻外使领馆人员,作为所谓‘庸官、懒官、逍遥官’的典型做出了严厉处理,顿时本来只是应景的作风教育活动,调子一变,突然严肃认真起来。

    外交部上下一时间人心惶惶,郭采颖虽然不受影响,但作为部委中坚层面的干部,也不得不整天参加部、司组织的‘整风会议’,会后还要在完成正常工作之余,加班加点的向下属传达上级会议文件精神,忙的不可开交。

    本来周五的见面一托再拖,两周之后,女孩终于和张黎生匆匆见了一面,却是临行前的告别,原来她所在的米洲司主管中南米洲事务的副司长在作风教育活动中,不知怎么被查出在以前担任阿雅廷大使期间有过违纪行为,被暂时停职,其手头工作被组织交给了郭采颖接管。

    熟知华国官场规则的人都知道这其实只是一个‘障眼法’,被暂停职务之人这辈子也等不到复职的那一天。

    临时接管工作者之所以前面冠以‘临时’两字多半是因为资历不够,只需要再累积一个说得过去的成绩,很快就会顺理成章的接掌前者的职位。

    而在外交部这种司局级副职干部‘说得过去的成绩’,最简单就莫过于组织一场规模不大不小的外事访问活动。

    于是前副司长已经把前期准备工作妥善完成。一切就绪的伯利兹、哥斯达黎、萨尔多、危地拉…米洲七国友好访问团的领队工作,自然而然就随着工作的交接,被交到了郭采颖的手中。

    清晨时分,晨曦撕开蒙蒙雾气将阳光撒向大地,北京饭店宽敞、典雅的大厅休息区,一个看起来顶多二十岁出头的靓丽女生焦急的看看手表,犹豫了一下,快步走到一张舒适、宽大的圆沙发前,低声说道:“郭厅,时间差不多了。您看…”

    这句话说得颇为‘艺术’。司、厅虽然级别相同,唯一的不同就是一个是中央部委编制,一个是地方政府编制,但对普通百姓来说。‘司长’却是个相当陌生的名词。而‘厅长’却代表着位高权重的职务。

    只是一个称呼的巧妙变动。周围沙发的华国客人虽然也都可以算是各领域的成功人士,但下意识的看看圆沙发上那位穿着一身朴素的灰色职业套装,留着普普通通的齐耳短发。鼻梁上挂着一幅厚重的黑框眼镜的年轻女人,脸色都不免露出几分凛然、惊讶之色。

    这样的年纪,坐上这样的‘位置’,即便是在藏龙卧虎的华夏首都,也必然是背景深厚之极的,少见的‘峥嵘人物’,望之心中敬畏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感受到四周气氛的微妙变化,郭采颖皱皱眉头,肃声说道:“小李,我只是暂时接管一下刘司长的工作,你这个称呼不好。”

    “是,是,郭,郭处长,我一定改正错误。”耳濡目染的拍马屁小秘诀没有奏效,反倒起了反效果,刚刚大学毕业不到半年,幸运参加外交部工作还没三个月的靓丽女孩面皮涨的通红的说道:“可是飞机还有不到一小时就起飞了,您,您…”

    “说一句就脸红,掉眼泪,搞外交工作可不能脸皮这么薄。

    去给小宋师傅打个电话让他把车开来吧,我马上就走。”郭采颖看看刚配给自己的秘书垂泪欲滴的样子,无奈的说道。

    年纪小即是优势也是劣势,最起码在用人方面很不‘顺手’,这次虽然没有正式公布任命,但女孩的行政级别已经先微调了一级成了副厅,按照《党政干部条例》有了配备专职秘书的资格。

    可郭采颖小时候父母就忙于工作,五岁不到便被送进了小学,此时年龄在外交部办事员中都算小的,按照秘书年纪要小于官员的惯例,她的秘书人选只能在几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里挑选,最后‘瘸子里面拔将军’找了一个,用起来却总是不能顺心如意。

    听到领导的吩咐,靓丽女生强忍着眼泪,点头说了声,“是。”,转身向外走去,张黎生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又瞧瞧十几天不见,穿着打扮的风格突然完全变换的郭采颖调侃的笑着说:“学姐,才半个月不见,你怎么一下就有了那么大的‘官威’?”

    ‘县处级’和‘厅局级’在华国官僚体系中是普通官员和高级干部的分水岭,一步迈过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天壤之别,尤其是在中央部委,‘处干’还是上传下达的角色,司局级干部却已经可以算是总览小小一份‘国务’的人物,分量自是截然不同。

    而地位改变后,在大环境潜移默化引导下,一个人方方面面不免都会在极短的时间内产生许多微妙变化,尤其是出身‘红色家庭’第三代的郭采颖更是耳濡目染自然而然便懂得拿捏其中的分寸。

    “我现在已经主持华夏对整个中米洲的外交工作,当然不能想以前那样…”听了张黎生问话,郭采颖一哽,低声回答说,见眼前穿着短裤、体恤的青年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女孩苦笑着摇摇头站起身,“算了说这些你也不懂,总之这是‘体制’的规则,照着做就不错。

    我该走了学弟,这次去中南米洲访问预计至少要十天才能结束,你‘那件事’恐怕要耽误一段时间了。”

    “没关系学姐,这次办不好就下次再办,不用着急。”

    “你要离开华国吗?”听青年语气中流露出去意,郭采颖一愣问道。

    “我离开米国已经快一个月的时间,如果投资‘昆仑’的事情一直没什么结果也该回去了,不过无论如何都等得急和你告别。”张黎生笑着回答说。

    “学弟,中米洲那些小国的越洋电话很不安全,这几天我们不要联络了。”既然还有再见的机会,女孩便不在意的点点头,“十天后见,别送我了,我不喜欢那种最后告别的感觉,”,转身大步离去。

    目送郭采颖的身影消失在酒店门外,青年心中莫名其妙升起一种怅然感觉,用力甩甩脑袋陷入沉思之中。

    这次华国之行至今为止所获寥寥,本来以为很自然、容易和华夏未来领袖的会面现在看起来根本就是遥遥无期。

    如果直接向郭采颖要求的话,和她父亲见上一面倒也应该不难,但青年知道这种事如何刻意进行的话,效果往往适得其反,而且借口也很难找到,所有始终没有开口。

    “看来我想制造那种无意间和华国领袖碰面的机会,比偶遇米国总统还难的多,事情还是要从其他方面突破。

    对了,学姐曾经说过现在巫门受到政府重用,也许我应该尝试和他们联系一下…”倚着沙发柔软的靠背,张黎生出神的喃喃自语着,不过想到巫门弟子那不成气候却长于内斗的羸弱、可恶样子,他不由打消了这个念头。

    思来想去没什么结果,最终青年决定反正最长也就是两周时间,既然现在凝神用心便可听到虚空背后亿万信徒远在‘异世界’的祈祷,巫黎群岛真有意外发生,自己顷刻间便能感应到,还不如就老老实实的留在北平饭店等女孩回来。

    做出了决定,没了心事的张黎生回过神来,想到还有两周的空闲时间,犹豫了一下,摸出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

    几秒钟之后,电话听筒里一如既往的传出来‘嘟嘟嘟…’的忙音,青年皱皱眉头说了一句,“什么‘课题’收尾能收两周时间…”,无奈的收起了电话。

    他拨打的是陶露露的号码,自从十几天前在北平三环分别之后,女孩传来一个信息说是‘课题’的收尾工作比预想中要麻烦的多,导师要求最近一段时间要放下一切,全力以赴,所有只能等收尾完成后再联系张黎生,然后就变得渺无音讯。

    不过张黎生也是生物学家,知道优秀的学者无论专业哪种种领域,一旦进入到‘重大课题’的研究状态,长时间断绝通讯并不足为奇,所有嘟囔过后也就没在多想,接下来的日子甚至再也没打过陶露露的电话。

    时间缓缓流逝,米国企业界回访团成员早已或带着丰硕成果,或沮丧的两手空空,一个个离开了华国,张黎生却一直呆在北平饭店,白天乐此不疲的一次次前往郊外,登上长城,感受着华夏古人的不屈意志;

    夜晚则在酒店房间的浴室中陶醉的倾听着被‘世界藩篱’隔开的巫黎部落数亿信徒的祈祷、赞美,就这样不知不觉间,十一天过去了。

    这天上午九点左右,张黎生在餐厅吃过早餐,悠闲的乘观景电梯来到酒店大堂,向门外走去,经过前台前时,突然被一个相貌清纯的年轻女孩挡住了去路。(未完待续。。)

五百七十六章 ‘入局’

    “张,张先生是吗,”看着张黎生那妙龄女郎露出含蓄的笑容,略有些拘谨的说道:“您还记得我是谁吗?”

    “你是郭学姐的秘书李小姐吧,我们大约两周前见过面,我还没有那么健忘,咦,你回国了,那学姐也回来了吧?”望着女郎白皙的面庞,青年脑海中浮现出十几天前那个手足无措的倩影,笑了笑说。

    “是的张先生,我来酒店找您就是郭处长的吩咐,她现在‘钓鳌台国宾馆’,请您过去一趟。”女郎恭恭敬敬的回答说。

    钓鳌台国宾馆,坐落于北平市区西三环玉渊潭畔,奠基时间距今已有八百余年,传说中华夏三朝帝王在此筑台垂钓,修身养性,时人有诗赞曰,“堤柳四垂,水四面,一渚中央,渚置一榭,水置一舟,沙汀鸟闲,曲房入邃,藤花一架,水紫一方”,以灵秀之气闻名于世。

    及青代祁隆帝敕命疏浚玉渊潭建起行宫,兴为皇家园林,更有了‘代宫’之称。

    到了上世纪中叶,华国红色政权建立,钓鳌台又迎来了新的辉煌,被礼定为国宾馆,建十八栋设计风格迥异的亭台楼榭,另有客房四百余套,室内网球场、游泳场、健身房等等现代化设施一样俱全,专供国外元首和重要贵宾下榻;

    同时也供华国领导人进行外事活动或周日短暂休憩。

    现在虽然已经有限度的对外开放,但核心区域对普通大众来说却仍然显得神秘无比。绝不是单单有身价、财富就能问津的所在。

    “钓鳌台国宾馆…”对这个以前在新闻中常常出现的名词,张黎生从小就像天平门、长城一样的耳熟能详,自然知道其中代表的意味,微微一愣之后,不由浮想联翩,“去那种地方学姐应该是要介绍华国高级官僚给我认识。

    可以她的背景,有谁值得她这么大费周折的特意安排呢,难道是…”

    “张先生,张先生,郭处长还在等着您呢。您…”见面前看起来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年轻人有些发愣。女郎开口说道。

    “噢,那我们出发吧。”青年预感到今天也许会大有收获,强压住喜悦的心情,回过神来点点头说。

    两人走出酒店大堂。女郎打了个电话。不一会便有一辆黑色‘帕萨特’行驶了过来。汽车档次不高,但‘平a0022’的号牌倒是十分顺眼。

    帮张黎生打开车门坐进汽车后座后,女郎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汽车缓缓启动后,她便再也不说一句话。

    张黎生这时情绪冷静下来,心里有点纳闷,郭采颖为什么回国不先给自己通个电话,就这么派秘书直接去酒店接人,但看看女郎坐的端端正正,如对大宾的背影,张张嘴巴却什么话都没有说。

    心里既然没有什么不好的预感,去的地方又勉强可以算是华国‘枢机重地’,根本不可能发生什么意外,一件无关紧要的小问题,青年想想也就没有多问。

    汽车平稳的行驶在城市宽敞的道路上,二、三十分钟后,窗外变幻的街景一下由繁华的现代都会变成了恬静的林间风光,经过一条两边布满森森绿树的私密车道,一座上书‘钓鳌台国宾馆’的巨大牌坊出现在张黎生的眼前。

    “张先生,钓鳌台到了,郭处长就在‘湖心岛’等着你。”一路无言的女郎在汽车驶过牌坊后终于扭头朝张黎生说了句话。

    “真没想到在北平城市中还有一座这么幽静、美丽,华、西合璧的园林。”透过车窗望着远处一座座或是欧式古典城堡,或是中东圆顶可兰式庙宇,或是琉璃铺顶、画栋雕梁的华式宫殿,或是充满异国情趣的热带茅屋的建筑,张黎生点点头后,忍不住低声赞叹道。

    “这里是国家领导人接见外宾和短期修养的地方,讲究的就是闹中取静。”女郎一边回答,一边落下了车窗。

    这时汽车已经驶过国宾馆开放区域,变得空旷的道路上开始有便衣警卫巡弋,不时可以见到有抱着猎奇心理四处乱逛的普通客人,被他们礼貌的劝退。

    有几名警卫也注意到了张黎生乘坐的车子,不过看清号牌和坐在副驾驶女郎的长相,他们却没有上前阻拦,任由汽车行驶进林荫深处,停在一片虽然面积不大,但微风吹拂之下仍然显得碧波飘渺的湖边。

    在车子停稳的同时,湖心小岛一片亭台楼榭中,几名身穿青布道袍,脚蹬靸鞋,除此之外浑身上下再无他物的道士,依照先天八卦,乾一,兑二,离三,震四,巽五,坎六,艮七,坤八方位盘腿端坐成阵。

    此刻,他们面色如土的默念法咒,嘴巴每次蠕动,脸上泛起的黄气便加深几分,不久之后,面皮上又隐隐浮现出犹如铁锈一般的暗红色斑点。

    “那贼子已经快上船了,几位师兄再坚持片刻,再坚持片刻便大功告成了。”旁边一个穿着裁剪合体的棕色休闲装,风度出众的中年人,望着面前悬空的一团显现出湖水四周景致的透彻水球,双拳握拳,紧张到发颤的低声说道。

    “还要坚持片刻,再坚持下去,洪师弟他们可就要精血枯竭而死了。”一个猴子般蹲坐在中年人右手边一张红木圆椅上的干瘦老人听到这话,咬牙切齿的怒吼道:“我早就说现在是万古未见的‘大变之世’,不要‘入世’太深,能不树敌就不树敌,你们偏偏不听。

    现在好了,八名‘有道之士’坐拥地形龙脉之力扰乱天机,迷惑那远古‘巫’道传人之心,竟然还得要耗尽本源之力才可成功。

    这样的强敌,实力绝不次于‘人仙’,万一今日困不死他,那后患之大简直不可想象,甚至成了‘劫数’也不一定,一个不好就是倾覆之祸。”

    楼台中的诸人听了这话都是沉默,其中几个年轻人露出恼怒的神色,摄于干瘦老者的威望却也不敢贸然开口,只有外表看起来和那老人年纪相仿的一位面如冰霜的老太太沉声说道:“刘师兄,那古‘巫’传人实力之强的确远远超过了我们的预想。

    但越是如此,今日设计杀他便越是对了,否则放任自流,日后成了大气候,才真是我道家劫难,何况这次咱们乃是奉人皇之命将其除去,又有‘仙境’之力相助,可谓占尽天时、地利、人和,万没有不成功的道理。

    还有,师兄,大变之世便也是大争之世,这时不入世和巫门争夺‘气数’,只怕门内基业会毁于一旦呐!”

    “唉…”干瘦老人叹息一声,点点头说:“陆师妹,事已至此我也只是牢骚两句罢了。

    好了,你去静室中看看你那弟子吧,这地方不比寻常,一会动静闹大了便是天大的祸事。”

    听了这话,那老太太不做声的点点头,手中掐了个道诀,瞬间消失的不见了踪影,在她消失无影的同时,围成先天八卦阵法的几名青衣道人突然一个个脸上异色尽去,皮肤变的如同羊脂白玉般的温润光泽,鼻孔缓缓流下两根‘玉筋’。

    看到这一幕,楼榭内的道门中人无不神色大变,露出难以置信的悲伤颜色。

    “百年修行行‘真道’,一早坐化化枯灰。”在一片死一般的静寂中,矮小老人突然悲怆的跳下木椅,朝着身体开始一点点散为灰烬的青衣道士深深稽首行礼,“刘世昌,送诸位师弟得享生化自然之妙。”

    “我等送诸位师兄(师伯)得享生化自然之妙。”在老者周围,数十名道门弟子齐齐稽首肃穆说道,话音落地,室外天空中风云突变,有密密麻麻的雨点缓缓飘落下来。

    站在游船的帆布帐篷下,透过突然降下的绵绵细雨望着已经近在眼前的湖心小岛,张黎生突兀觉得心情一阵莫名烦闷。

    “李小姐,你说郭学姐就在江心岛那几座古典的矮楼里吗?”青年皱皱眉头,向身后的女郎问道。

    “是的,张先生,处长在电话里就是说她在国宾馆湖心岛等您。”

    “学姐不是当面吩咐你的吗?”张黎生一愣又问道。

    “不是,是我工作时接的电话…”女郎话才说了一半,游船已停靠在湖心岛的小码头上,马上就有几名工作人员快步迎了上来,有的拉住缆绳,有的打伞,有的做出搀扶的样子,态度热情而有礼貌的说道:“下雨地面有些湿滑,请贵宾注意脚下。”

    人多嘈杂,青年也没法多问,只能跳上岸,就见女郎在船上却不下来,站起身陪着笑脸说道:“张先生,处长只吩咐我送您到湖心岛,我就在这止步了。”

    私人会面秘书回避是很正常的事情,张黎生愣了一下,点点头说:“好的,谢谢你送我过来,李小姐。”

    “再见张先生。”女郎微微鞠躬,身影随着飘荡的游船缓缓远去,而青年则从一名穿着制服的国宾馆服务人员手中接过一把雨伞,漫步向不远处的亭台楼榭走去。(未完待续。。)

五百七十七章 ‘瓮中之鳖’

    踏着湿漉漉的石板小路,听着潺潺泉水涌动的声响,穿过艳丽花丛,张黎生走进湖心岛唯一那栋三层楼榭中。

    见左右雕梁环绕,金玉交辉,家俬摆设皆是以紫檀木仿古精雕而成,又有落地宫灯分列四周,说不尽的雍容瑰丽,却没有任何服务人员出现在面前,青年不由微微一愣。

    不过想到如果要进行私密聚会,无人服务也很正常,张黎生也没有多疑,只是出于礼貌放大声量轻咳了几下,高喊道:“学姐,我来了,你在楼上吗?”,迈步踩着棕红色的木质楼梯走了上去。

    来到二楼,一面用红木精雕细刻,上配几十米长的巨幅壮美水墨山水画卷的落地大挡屏闯入了青年的眼帘,而就在他看见水墨画的瞬间,突然耳边传来一声恨恨的嘶吼,“费尽心机,百般设计,终于入瓮中也!”

    这句叫嚷过后,楼榭中排成先天八卦阵法的青衣道士尸骸终于完全化为飞灰消散无痕,刹那间被扰乱的‘天机’重回正轨,张黎生就觉得心脏被一双无形的手掌攥紧一捏,全身一阵冰凉,眼前巨大屏风扭曲幻化成万花筒一样眼花缭乱的旋转了起来。

    回过神来,他发现自己已经被人团团围住,身处一座浪涛汹涌的海岛之中。

    “你们这些道家中人三番四次找我麻烦,到底有完没完。

    上次的伏击,如果不是看在大家同是地球人。面对外星文明侵蚀应该同仇敌忾的份上我早就不与你们罢休了。

    没想到宽宏大量却换来了你们不依不饶的再次设计,是真想全都在我手上身死道消还是怎地?”环顾四周,见围上来的众人穿着各异,年老者却大都长袍飘飘,古韵横生,知道自己八成又中了道门的计,张黎生咬紧牙关,半是文言,半是白话的怒声说道。

    听到他的话,周围的道门之人一时竟都无语。毕竟几个月青年才刚刚不计前嫌大开方便之门让道家获得了被米国控制的‘诺亚世界’玉矿。此刻‘道家’毫无缘故的再次陷害伏击,实在是不占道义。

    一片沉默里,道门弟子中一个面如冠玉,气度高洁的年轻男子见师门长辈都不开口。忍不住怒气勃发。恨声说道:“你这恶贼陷入死地还这么惺惺作态。

    同仇敌忾。哼,你如果真有心和我们道门同仇敌忾,我天亮师兄就不会惨死了。”

    “段莲宝。绕来绕去设局为难我的道门弟子里总有你参一脚,上好的天资却不好好清修,偏偏一味陷进阴谋诡计之中,我看你是入了‘魔障’了。”看着男子和气度截然相反的扭曲的面庞,张黎生冰冷说道:“当初你师兄妹三人无缘无故设局为难我,我杀郑天亮是理所当然。

    算了,你现在根本就是迷了心窍,我也不再多讲,待我破局而出便毁了‘诺亚世界’的玉矿,断了道门强盛的契机,让你们所有人都追悔莫及。”

    “哈哈哈…就凭你也能断了我道门大型的机缘,实话告诉你这贼子,那‘异世界’的玉矿已经被我道家尊长以阵法摄走了‘根源’就成了废物,说起来还多亏了你的假仁假义才给了我们从容布置的机会。

    不仅如此,我还有件趣事要说给你听,你那洋鬼子的女朋友据说两周前也莫名其妙的失了踪…”

    “你说什么…

    你们,你们…”听到段莲宝最后一句话,张黎生脸孔勃然变色,双拳紧握之下岛屿四周千万朵翻滚的浪花竟在瞬间被一股无形伟力抹平,岛上本来随着阵阵惬意清风在离地半尺的低空打着旋飞舞的细碎土石也沉寂了下来。

    “我说什么你听不清吗,你那洋鬼子的女朋友两周前莫名其妙的失了踪,生死不知,哈哈哈…”看到不远处的黑发青年怒发冲冠的惊愕样子,段莲宝手捏诀窍,身后浮现出两尊道人虚像,挡住煞气,欢畅大笑道。

    他的性子早已被磨砺的成熟沉稳,之所以此时会这么多嘴多舌就是为看到仇敌的痛苦表情,目的达到自然觉得痛快。

    而看到段莲宝自以为得计的疯魔样子,一旁有心放纵他发泄以驱‘心魔’,兼用言语扰乱上古‘巫’道传人之心的道家尊长中却有几人心神再难安宁,其中一个身材高大,须发雪白,面庞却像婴儿般细腻的老者朝张黎生开口说道:“贼子你却不要把我道门中人想的那么龌蹉。

    虽然你意图扰乱华夏‘人政’其罪当诛,但你那西洋婆娘却是无辜,我们绝不会出手暗害,自己败坏名头。”

    “那又是谁…”听到老道自辩,张黎生咬牙说道,话刚出口,突然想到自己和翠茜的私情很可能已经被谢莉娅告诉蒂娜知道,女孩说不定就是因为此事伤心欲绝之下一时隐居了起来,不由一下哽住。

    回忆起蒂娜此前对自己的帮助,脑海中勾勒出当她得知自己的挚爱和最好的姐妹私通时受到的可怕打击,天性孤僻、凉薄,成‘巫’之后更是第一次感觉到内疚至无以复加的张黎生双眼不觉赤红。

    愧疚无法发泄,转而成为一股不可遏制的莫名愤怒,青年望着满目道门中人恶意横生,突然蛮横的咆哮道:“废话不要多说,事已至此,今日我就和你们这些伪君子分个死活,给我死来…”,挥拳擂在地上。

    顿时岛屿四周平静的海水突然间旋转着冲天而起,化为一根根蓬勃水柱,弯曲咆哮着向岸上的道门弟子袭来。

    冲击之中,那些水柱顶端与空气剧烈摩擦发散出一道道炙热红光,升腾化为蒸汽,随后面团一般扭动着变成一只只獠牙霍霍的狰狞兽头,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将道士们吞噬。

    就在这时,只见段莲宝身后两尊虚像中那个端坐蒲团之上,身着灰青粗麻道衣,额下三缕长髯的清瘦老道虚影,紧闭的双眼猛然一睁,抱在怀里的浮尘扬天一转,散出一片青光,将海水化成的兽头尽都挡住。

    “好贼子,竟敢偷袭….”;

    “在这‘仙境’之中灵气无穷无尽,定叫你瞧瞧道爷的手段…”;

    “这可真算是困兽犹斗,既然你已出手求死,便让我超度了罢…”一旁道门尊长见张黎生不宣而战,而且举手之间就是威力强大的杀招,一个个怪叫着手捏法诀,嘴巴轻轻蠕动,或祭出法宝,或施展法术,争先恐后的向青年攻去。

    一时间飞剑、符刀,能喷火的宝葫芦,射金光的玉如意漫天齐飞,更有黑烟变成的麒麟,白云化成的玄龟夹杂其中,从天而降,直欲将青年淹没。

    道门弟子诸般手段劈头落下,张黎生却不躲不避,眼中煞气不减的冷一哼,身后泥土翻滚叠加,瞬间垒出了一个华盖来,那华盖神奇无比,最初只有两米来高,但被术法消去一寸便长长一尺,竟然越受攻击越是巨大。

    道门中人已知青年实力强横,并没有寄希望于一击奏效,可张黎生这样看似轻松,毫不费力的化解了攻击,还是大大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十几秒钟之后,在阴影下看着化为擎天‘巨伞’的泥土华盖,崩溃之后凝聚成山岳形状镇压下来,一个肥头大耳的道士不禁惊呼道:“这,这根本就不像是巫法咒语,而且此地明明是仙灵之境,他一个‘巫’道传人怎么能比我们道家还自如的施展出五行之力。”

    “天地予力,法兵临世。”眼看土山坠落,任由底下的道士使尽浑身解数也不损分毫,站在肥胖道士身旁的一位清瘦矍铄的老道脸色铁青,面庞青筋暴露的凌空画出一道符咒,高声念到。

    话音落地,天气下沉,地气升腾,两者在半空中交合,化出一黑、一白两条游鱼,首尾悠闲摆动着形成太极之像,崩裂开来幻化成了百丈人影。

    一个呼吸间,那人影由虚及实,变为一个长发披肩方鼻大口,身着华国古时铠甲,看起来肌肉扎实、勇力无穷的巨人,刚一出现便将下压的土山一肩扛住。

    召唤出百丈巨人的道士在巨人扛山的一刹那脸色由青红转为惨白,几秒钟后,当巨人奋力将土山丢进海中时,他的面庞突然现出盈盈光泽。

    “这,这古‘巫’传人已经追溯出了上古血脉,得到了祖巫女娲大圣一丝神,神力,可以在任何情况下‘排它性’的驱动水与土的力量。

    记住,五行术法相生相克,尽都,尽都不可使用,千万,小,心…”他嘶吼着说出最后的警言,鼻孔垂下两根‘玉筋’,生机渐渐泯灭,化为了一团飞灰,随风散去。

    见刚一交手上古‘巫’道的法术便累的一名‘有道之士’真元耗尽才堪堪挡住,又听同门坐化之时竟说本来应该是瓮中之鳖的敌人掌握了华夏传奇古神女娲之力,许多意味追求法力精进,欠了养性功夫的道士都不自觉的内心一揪,捏着的手诀,念动的法咒顿时便慢了一拍。。(未完待续。。)

    ps:  即日起恢复两更,周六、周日除外...

五百七十八章 ‘死战’

    窥得那些心神失守的道士们的破绽,张黎生咬破咬破舌尖朝着泥地喷出一口赤红的鲜血。

    那血水入地消失的无影无踪,与此同时,道门中人身下的山地却都不知不觉间变得松软湿润起来。

    “小心脚下…”有机警的道门中人察觉道脚下有异,高声喊道,话刚出口,一只只巨大的蛤蟆竟将山峦当作溪水般从地下长着大嘴一跃而出,瞬间吞掉了十几个道士。

    惊愕、悲愤之中看清那些磨坊大小的蛤蟆身上的瘢痕尽都是内圆外方的形状,曾在张黎生落入陷阱之前唯一替他说过一句公道话的那个身形枯瘦、矮小,样子好像猿猴的老道大声吼道:“金蟾,那些蛤蟆是上古异种,千万不可掉以轻心。”

    就在他说话时,几只大蛤蟆或者背脊被利刃斩开,或者腹中隐隐闪现绚丽光华,整个身体猛然炸开的死于非命,从它们的尸骸中窜出了失陷的道门高手。

    而更多的蛤蟆此刻却咧开黑洞洞的大嘴,喷射出一股股呼啸的气旋向道士们攻去,其中有七八只喷出的气流中隐然可见血肉骨屑混杂其中,显然是被吞掉道士的尸骸所化。

    “好个凶残的孽畜,出手竟这般肆无忌惮。”眼见连同自己在内数十道家弟子出手,竟被那古‘巫’传人一人压制落入下风,短短时间连杀数人,枯瘦老道深呼吸了一口,脸上闪过决然之色。从容说道:“陆师妹,这贼子之强已到了匪夷所思之境。

    看来不做牺牲,施展‘杀招’是无论如何都制不住的了。

    一会我将用《阴符经》‘三杀三要之术’暂时摄去他操控五行水、土的能力,我死后‘瀛洲’之上就是你的修为最高,千万记住,一炷香的时间内无论如何都要将其杀死。”

    “师兄,答应庙堂中人的要求,决意除去这上古‘巫’道传人乃是我的主意,要牺牲也该是我…”一旁的陆天道沉声回答道。

    “我停滞二十年未破‘人仙之障’,成就人仙已经终身无望。你却还有大把机会。自然是该我牺牲。

    只望师妹在我形神俱灭后,稍稍照顾一下我那几个不成器的徒儿,还有,若有空闲便给我衣冠冢上浇一杯水酒。说几句。几句…

    去休。去休,死到临头还所求多多,毫不洒脱。难怪堪不破‘人仙之障’,倒让师妹见笑了。”干瘦老者打断了陆天道的话,最后深深看了她一眼,轻轻一笑,脸色转而肃穆,鼓动周身法力,自顾自的高声唱道:“观天之道,执天之行,尽矣…

    天发杀机,移星易宿;

    地发杀机,龙蛇起陆;

    人发杀机,天地反覆;

    天人合发,万化定基…在乎三要…知之修之,谓之圣人…”

    这吟唱之声刚起,喷射气旋的数十只蛤蟆便化为了一摊摊的泥水,而干瘦道士这时身形则舒展开来,本来其貌不扬的脸上渐渐透出一种说不出的灵秀之气,举手投足间自有种潇洒韵味。

    当其唱到‘天发杀机,移星易宿’时,仙岛上空明媚阳光中突然有几颗斗大的星辰闪耀起来,之后那星斗吸力开始不知不觉间干扰张黎生对海水的操纵;

    随后老道念到‘地发杀机,龙蛇起陆’,瞬间海岛之上一条条地脉突显出来,泥土的附着之力沉重了百倍不止;

    紧接着干瘦道人又吟唱道‘人发杀机,天地反覆’,顿时天上、地下一个个仿佛从画卷上走下来的苍古人影转瞬即逝的出现在众人眼中。

    那是曾经在瀛洲岛上修行过的道家先贤的留影,每出现一个,道门中人的心境便纯粹一分,最终就这样念着唱着,老道渐渐融进了山峦之中。

    “师兄,你且等着,待我杀贼之后与你饮酒谈天。”望着老道化为虚影散入天地之间,陆天道面无表情的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低低念了一句,突然抬手用指甲在额头划开一条血线,两指撑裂伤口,挖出一颗眼珠般的骨头珠子。

    “人仙之基,陆师姐,你,你既‘天灵洞开,结珠生宝’,成就人仙已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何至自毁根基。”旁边一位挽住一头长发梳出团团发髻的女道士本来在凝神施法与上古‘巫’道传人作战,受到骨珠莫名吸引,眼睛不由一瞥,大惊失色道。

    “不自毁根基今日许多同门便可能白白死去,为了他们能够瞑目,说不得拼了命我也要留下那古‘巫’传人。”陆天道说着将骨珠攥在手里,念个法诀,平平淡淡的向远处的仇敌丢去。

    张黎生这时已经发现自己操纵泥土、海水时比以往困难了百倍,‘造物之术’更是再也使不出来。

    他知道必然是吟唱着《阴符经》化于仙岛的干瘦老道做的手脚,正想方设法的尝试破解突然看到一道白光袭来,急忙谨慎的闪开。

    却没想到那白光近身后一闪即逝,消失了踪影,紧接着张黎生就觉得手脚一沉,几乎跌倒在地上。

    牺牲成就人仙的基石化为媒介,却只向敌人施展出了最简单的‘禁锢术’,面孔一时间变得毫无血色的陆天道看着远处的仇敌脚步越来越踉跄无力,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肃杀笑意。

    而斗法之中最为活跃、勇猛,实力比绝大部分道门尊长都高出一大截的段莲宝这时也看出了张黎生动作的迟缓,眼睛一亮,背后那尊浓眉大眼,肆意飘散的长发和颚下盈尺虬髯皆是雪白颜色,身披绣有日月齐晖图案的道袍,凌空盘坐的虚影,突然站起身来,挥掌向下一拍。

    刹那间,天空中明媚的阳光凝聚成一张单单手心就有百米长的巨掌,五指并拢,从天而降,‘轰’的一声山崩地裂的响动后,将闪避不及的张黎生砸进山石中,入地足有数十米深。

    一击之后又是一捻,那光掌渐渐淡化为乌有,段莲宝不顾身后两尊道士虚影黯淡的同样就要消失,喜不自胜的走向巨掌拍出的大坑。

    见他大摇大摆的去探查仇敌情况,有侥幸逃过一劫的道门弟子心有余悸的说道:“莲宝师兄慢着,那古‘巫’传人非同凡响,还是谨慎些好。”

    如果是半天之前,仰或是半小时前,那道门弟子这样的小心翼翼都难免会被同门嘲笑,可这时亲眼目睹、经历了远古‘巫’道弟子有多么狰狞、强大,却再没几人会质疑他的谨慎。

    不过一样米养百样人,凡事总有例外,距离天坑最近的一个年轻道士,许是争强好胜,又或者真是天生胆上生毛,见段莲宝闻言停住脚步,反而走向大坑,还侃侃而谈道:“瀛洲仙山的地壳比钢铁还硬,砸出这样的大坑就是巫门的‘老神’都死了。

    上古‘巫’道再强也不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走到坑边,探头向里张望时突然间整个身体一僵,随后如同发酵面团一样不断膨胀起来,撑破道袍后仍然不断生长,尤其脖颈越伸越长,最后脑袋竟圆滚滚的垂在了胸前,眼睛鼓起,突出眼眶,瞳孔不断扩散,占据了整个眼球。

    “那上古‘巫’道传人怕是没死,大家小心戒备。”陆天道眼睁睁看着一名道门年轻一辈有数的精英弟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变成了怪物,咬紧牙关说道。

    环顾四周见同门们都做出了戒备的样子,她怀着一丝侥幸心理向那已经不成人形的年轻道士问道:“刘师侄,你怎么了?”

    听到陆天道的呼唤,那变成一堆瘫坐在地上的肉山的道人,肥嘟嘟的双手微微颤抖的捧起脑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他神志像是早已丧失,却又似保有一丝以前的回忆,左右张望时脸上露出痛苦至极的神色,惹得相熟的同门不由心生凄然之意。

    就在这时,那年轻道士外鼓的黑黝黝巨大眼珠中一抹幽光闪过,射出两道黯淡光线击中了一名稍稍失神的老道,一下就洞穿了他的身体,将其性命夺去。

    旁边一个道士大惊失色之下见那被双手捧着的肥大头颅射杀那老道后向自己转来,急忙侧身让开,因为心有顾及,甚至没有还击,在他身后的陆天道却根本想也没想就召唤几道霹雳,将那‘肉山’化成了木炭。

    “刘师侄已经被那古‘巫’传人杀死,以恶灵填进躯壳,毁掉他的遗骸乃是帮他彻底解脱,绝非杀伤同门,以后你们再遇到这种情况一定要记得马上还击。”杀人之后,陆天道还不忘教训后辈道。

    她话音刚落,天坑中就飘出一阵嘲讽的声音,“你们这些道门中人真是虚伪的无以复加,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本来是最正常的事情,却偏偏还要胡编乱造一个‘恶灵填进躯壳’的理由,真是可笑之极。”

    同时一个有着乌黑头发,平淡无奇五官,呈现出黄金比例的身体除了锈红色的双手外,全身都覆盖着密布江河湖海图案鳞片的巨蛇,从天坑中探出头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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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七十九章 ‘遗泽’

    看到只从上古典籍插图,岩画上才可能见到的人身蛇尾魔神真实出现在自己面前,那漫长的身体以合乎天韵的姿态扶摇上升,星辰般明亮的双目俯视下来,一时间绝大部分道门中人的心神都被摄住,脸上露出惊骇、畏惧的表情。

    见这情景,始终保持着冷静的陆天道厉声吼道:“这人首蛇尾的魔怪只是古‘巫’传人用来保命的化生之术。

    他已经身受重伤,只在装腔作势意图蓄力一击挽回败局而已,莫让其将声势占足,杀,杀,杀…”

    经她提醒,周围的其他道士这才瞧清从天坑里舒展着身形爬上来的那只上身为人,下身为蛇的怪物全身龟裂着无数细碎伤痕,嘴角也有点点血迹,分明已经身受重伤。

    一想到仇敌这般狼狈却还是将自己震慑住,这些道人心中不由生出几分惭愧。

    “陆师姐所言甚是,那贼子不知曾用邪术化生了何种妖物,这时施展出来故弄玄虚,大家不用管它,施法轰杀过去就是。”有老道清醒过来后更是面皮涨的通红,怪叫一句纵身飞向空中,双手捏诀从丹田鼓荡出无量真火,张口向魔怪喷去。

    “这一‘注’真火就是师弟十年苦修之功,咱们兄弟并称‘梅红竹青’已盈甲子,你既然拼了老命,师兄我也只能奉陪了…”那喷火老道身旁一个留着短须,容貌俊逸的道人见他使出杀招,洒然一笑。身形抖动着从三百六十五个‘孔窍’中散出成千上万的青色光点。

    那点点青光入地化为种子,瞬间生发出数不尽的窈窕细竹,须臾长到三尺三寸,齐齐破土而出,在空中化为漫天的竹剑洪流直向敌人刺去。

    俯瞰着道家弟子一个两个拼了性命,使出了压箱底的绝招,张黎生淡淡一笑,嘴巴里冷冷吐出“水来。”两字。

    刹那间,本来被‘三杀三要之术’禁锢的海面上掀起滔天巨浪,海岛之上水汽弥漫。虚空凝聚出一道道粗大水流将漫天道法淹没后。如同天河倒悬一般冲刷在青年身上。

    借着无穷水力,张黎生游动身躯冲进云霄,离地之时带起无数泥土合着滚滚水流裹住全身,瞬间遍体千百道的伤痕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仇敌展现出来的力量已经一而再再而三的超越了道门弟子的想象。

    当亲眼目睹那古‘巫’传人演化成蛇身魔怪后。先是毫不费力的破开道家根本法典之一《阴符经》中‘三杀三要之术’与借由人仙之基施展的‘禁锢术’。紧接着转眼又治愈了自己的遍体鳞伤。道士们无不心神大乱。

    彷徨者有之,“这,这。这该如何是好,该如何是好…”;

    惊疑者有之,“上古‘巫’道之力怎么,怎么可能强悍如斯,不,不会,其中必有玄机,必有玄机…”;

    坦然赴死者亦有之,“好贼子,好手段,今日死于远古女娲大圣传下的‘真种子’手中,我也可算是死得其所了…”,他们却不知道,此时游荡于天河之上的张黎生也已经是强弩之末。

    当初青年未借成就‘大巫’的机会,真正踏上成神之路前,四、五个‘有道之士’布阵设伏便差点将其擒杀。

    如今在天时、地利、人和更加恶劣十倍的情况下,却是先是硬生生累死八名踏进‘天门’的道人,后来逼得一位实力仅在‘人仙’之下的道门高手选择比死亡凄惨百倍的形神俱灭为代价施展禁法,又迫使道家百年之内最可能勘破‘人仙之障’的人物废掉根基。

    除此之外还将围攻的数十名道门精英格杀了一半,对比前后战果,他的实力在短短数百天内增加的已不是一倍两倍,而是几十、上百倍的增长。

    可越强大的力量便越需要深厚底蕴的累积,张黎生虽然解放心灵脱离了‘土神’范畴,但他从成‘巫’开始算起也不过十年不到的时间,根本就谈不上‘累积’二字,如果是在‘海虾二号世界’能够自如调动信仰之力,杀掉剩下的伏击者只是费力大小的问题。

    可在道门先贤修行改造之地‘瀛洲’,体内力量几乎耗尽的张黎生却面临着生死危急。

    天上、地下,神灵、道士,双方此时都是内心发憷,一两名慷慨赴死的道人自顾自的施法冲上云端,被青年装作轻描淡写的全力击杀后,两者陷入到了对峙之中。

    “这孽畜怕了起了‘猫戏耗子之心’想把咱们慢慢炮制而死,这却是个机会。

    我等暂且恢复一下法力,一会我与宋师弟、锦秋师妹…拼死把他留在‘瀛洲’。

    莲宝、青玉你们借机离开‘仙境’,发‘三伦令符’将万里之内能召来的道家中人尽数召来。

    告诉他们,那上古‘巫’道传人已经快要修得‘娲圣真神’,今日无论付出多大代价也要将其性命留下…”仰望天空,看着姿态悠闲的飞翔在云海中的蛇身魔怪,陆天道突然云淡风轻的传音道。

    看其表情,观其神色,段莲宝已经猜出这个自幼就最宠爱自己的姨母已经不抱生还之念,不由身体微微发颤道:“不,我不走,我绝不走!

    大姨娘,我上次便逃了,上次便逃了,这次绝不会再...”

    “住口,除魔卫道时莫要喊我姨娘。

    这次灭杀古‘巫’传人之事已经关系道门‘人劫大祸’,怎能容你置疑,难道你仗着得了天尊、道君的传承连我都不放在眼里了不成,还不凝神运气,恢复法力。”陆天道头也不转的怒斥一声,打断了段莲宝的话。

    见她如此表现,段莲宝咬的牙齿渗出血来却也不敢再多说一句,而其它道人觉得再过一会便要凶多吉少的拼命战斗,能多恢复一分实力便多一点保命的希望,都开始运气恢复。

    这一运功道士们却惊骇的发现,本来仙岛上四处弥漫的灵气不知不觉间减少了一大半,法力恢复的速度也因此缓慢了七、八成,顿时便有人低声惊呼,“这,这是怎么了,难不成那远古‘巫’道传人还能禁锢‘仙灵之气’不成。

    ‘圣人’都非无所不能,力量属性不同,这样的能力便连巫祖也不可能有吧?”

    这声惊疑刚刚落地,一个半黑、半白的及肩长发松垮的箍在脑后,满身都是书卷气的老道掐动手指,突然惊喜说道:“大家莫要惊慌,这许是件大好事…”

    “灵气消弭大半怎么会是好事…”他身旁一个清罗道袍已经被扯掉大半,衣不遮体的露出肥胖胸脯的道人脱口而出道。

    “能量守恒,那灵气也是能量的一种,怎么可能无缘无故消失,”头发半黑半白的道人语气神秘的传声解释道:“再者说瀛洲仙境乃是上古之时我道家圣贤隐居之地,那时‘巫’道力量可不弱小,为得清净,岛上怎么会没有防御法阵…”

    “嘶…”胖大道士倒抽了口凉气,惊喜的说道:“你是说…”,而就在他张口的同时,仙岛上空明晃晃的苍穹中突然密密麻麻亮起千百颗的星辰;

    地面上一道道‘山筋地脉’缓缓隆起,情景和已经形神俱灭的枯瘦老道施展‘三杀三要之术’时如出一辙,但声势却雄壮百倍以上。

    “哈哈哈…我所料不错,所料不错,这真可谓是仙人遗泽,哈哈...这远古‘巫’道传人今时今日竟能追溯血脉得‘祖巫’之像,的的确确是万年难得一遇的天纵奇才。

    可惜他自负无敌,竟在我道家上古贤者清修之境翻云覆雨,耀武扬威,触发了圣贤留下的‘法阵’,这下可是难逃一死了。”长发黑白相间的老道见异像已成,在无禁忌的大声嚷道。

    在他喜不自胜的喊叫声中,天地间隐隐响起一阵古韵十足的吟唱,‘天发杀机,移星易宿;

    地发杀机,龙蛇起陆;

    人发杀机,天地反覆;

    天人合发,万化定基…”

    伴随着《阴符经》中的歌诀唱起,天空上那千百颗斗大星辰九成渐渐黯淡,还有一成却发散出越来越明亮的光芒。

    那一缕缕星光垂射在云端化为人蛇之像,避无可避的张黎生身上,突兀交错着化为一道道半透明的锁链,将其牢牢锁住。

    与此同时,海岛上纵横交错的山地筋脉大半慢慢平复,还有几十条却演化出龙蛇之像,昂首冲向空中,撕咬起了张黎生的身躯。

    鳞片撕裂,血肉淋漓,被光链锁住,受到远古仙人遗留法阵攻击的青年不一会便身受重伤,怒吼着拼命挣扎,血水雨点一样飘洒下来。

    看到仇敌血雨落下,道门弟子们只觉得浑身舒畅,人人脸上都露出喜悦、轻松的表情。

    可就在他们喜滋滋的相互对望,人人称快时猛然听到空中传来一声雷霆般响彻云霄的咆哮,就见那本来已被困住的蛇尾魔怪在云端尾巴竖直,人立而起,双手竭尽全力拉起光锁,插进虚空之中,就是一撕,竟搅动的空间扭曲变形,裂开一个孔洞。(未完待续。。)

五百八十章 ‘静心宁气’

    虚空中那裂缝大约有蓝球大小,隐约可以听见里面有宛如天籁之音的诗歌吟诵声传出,还时断时续的透射出一股股的乳白色光芒。

    那白光照进仙岛马上绽放开来,飘散着依附到在云端不断挣扎的‘蛇怪’身上,像是凭空给他增添了无尽活力,本来渐渐疲倦的动作,重新变得充满力量起来。

    “那是什么所在,竟然能破开古仙人留下来的法阵…

    难道,难道那古‘巫’传人竟掌握了秘境天台山!”在地上眼睁睁看着风云突变,仇敌由绝境中似乎要扳回局面,有道士惊声说动。

    这次伏击道家出动数十名的精英,至少都有初破‘天门’的战力,结果本来应该毫无波折的战局此刻竟然跌宕起伏、惊心动魄到这种地步,实在让人难以想象。

    “天台山,传说中的女娲大圣葬身之地,秘境天台山…”争斗至此,陆天道脸上第一次露出残酷表情,仰望云天,恨恨说道:“便是他真的掌握了‘秘境’今日大意失陷在瀛洲,也一定要死。

    段莲宝、徐青玉速速退出瀛洲,发‘三伦令符’召集人马。

    诸位师弟、师妹,为师门献身就在今朝,我们就算一死也万不能让那贼子逃了。”

    听到陆天道的吩咐,其他道人无论是安心赴死,还是形势所迫都稽首称是,只有段莲宝面容扭曲的迟疑说道“大姨娘,我。我…”

    他吞吞吐吐的话才讲出几个字,就被曾经预言张黎生将要身陷古仙人阵法中的道人打断,“段师侄,现在可不是矫揉造作的时候,你是‘门’里未来希望,这般自觉勇敢实际却不识大体举止实在让人失望。

    陆师姐,那‘巫’道贼子贯通‘秘境’后力量突增,破坏了圣贤遗留的法阵事小,就怕会牵连到整个瀛洲的风脉,若因此一不小心毁掉一处仙境。那咱们可就是道家的千古罪人了。”

    “刘师弟。你博览群书,智慧通达,依你的意思该怎么办?”望着云端挣扎时仿佛扯的星辰颤动的巨蛇,陆天道沉声问道。

    “瀛洲已经化为师姐您那关门弟子的法宝。她若能始终守心静气。那孽畜身陷此境有再大的能耐也翻不上天。可万一她守不住心神…”老道瞥了一眼陆天道的脸色,“我知道那女娃天资卓绝,福缘深厚。又有大气运再生,但她终究只修了三两年的道法…”

    “刘师弟,你刚才还对段莲宝说现在可不是矫揉造作的时候,怎么自己倒扭捏起来了,有话但讲无妨。”

    “是,是,”捋捋自己脑后半黑半白的头发,老道说道:“我觉得比起在瀛洲死战,师姐您更应该守在徒弟身边,帮着她静心宁气,这才是…”

    “好了师弟,你的心思我明白了,”陆天道斜斜的瞧了老道一眼,沉默了一会开口说道:“刘师弟,眼前这种局面之下,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离开瀛洲的,但你的顾虑也有道理,所有我想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你明面上也是‘北师大’的教授,还曾经教过我那关门弟子,不如就由你代替我帮她静心宁气度此难关如何?”

    “这,这算什么,师姐,本来是我劝您离开瀛洲,怎么守护您那关门弟子的责任反而落道我的头上了,这,这不妥吧…”老道心里千肯万肯,嘴巴里却嘟囔道。

    “别说了师弟,这是两全之法,你只管去做就是。”陆天道面无表情的说。

    “既如此,那小弟领命就是。”老道唯恐夜长梦多,也不再推辞,稽首一下手里捏了个法诀前行几步,身形在海岛上突兀消失的不见了踪影,转瞬回到了钓鳌山庄湖心岛的楼榭之中。

    他打量四周见空无一人,知道先一步离开瀛洲的段莲宝、徐青玉一定是一刻未停的去放‘三伦令符’了,长长松了口气,虚脱的低声说了一句,,“还好老道我机灵,否则今日怕就是身死道消之时了。”匆匆向回廊走去。

    三转两拐老道来到走廊最靠里的一间窄门前,轻轻敲了两下,“陶师侄,我是刘昌永,奉你师父之命来守着你,帮你静心宁气。”

    “刘教,不,刘师叔,您请进来吧,”房间里传出一声焦急的回答,“我师父她还好吗,不是说收复那个古‘巫’传人最多也就用十几分钟吗,怎么这么长时间都没动静。

    瀛洲仙境的波动也越来越强烈,引得我心神不宁,到底怎么样了?”

    老道一听这话,急忙推门冲进了房间,就见只有十几个平方大的木房中空空荡荡,地上只摆着一个蒲团,一盏油灯。

    那蒲团上端坐着一个皮肤稍黑,年轻俏丽的女孩,正眉头微蹙的掐着一个法诀,身体丝毫都没乱动。

    看那女孩一动未动,道士心中石头落地的说道:“师侄,现在正是关键时候,你可千万不能慌乱。”

    听道士说的含糊,女孩一连串的追问道:“师叔,什么关键时候,情况到底怎么样了,是有了什么意外吗,可那怎么可能,师父的法力那么强,怎么可能遇道意外…”

    “哎,陆师姐为了让你全心修道,‘门’里的大事小情都不让你知晓,你又哪知道‘天外有人,人外有人’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这次设局对付的上古‘巫’道传人就是个例子…”老道连连摇头道:“算了,算了,现在还让你静心宁气要紧。

    我这里还有半截‘安魄香’比起你眼前的‘定心灯’还要珍贵,真正是举世无双的宝物,本来还打算留着破境时驱赶心魔,现在就给你用了吧。”

    说着道人从衣袖里摸出一截拇指粗细,不到半尺长,盈光转动的香头,唉声叹气的向地面上燃着明亮光芒的油灯灯芯凑去。

    “刘师叔,我心神不宁不仅仅是因为‘瀛洲’波动加剧,更是担心师父的安危,你只要让我瞧瞧她老人家安全无事,根本就不用浪费你的宝贝。”女孩大声说道。

    “看看陆师姐的安危,你就能静下心来…”老道一愣,想想那古‘巫’传人的强大,摇摇头说:“算了,还是点了这半截‘安魄香’吧。”

    他话音刚落,女孩心神不宁的又问道:“刘师叔,我师父到底怎么样了?”

    “很好啊,陆师姐距离‘人仙’只还一步之遥,还能发生什么意外不成,你不要乱想…”自觉讲话前后矛盾,老道心虚的回答说。

    这倒不是他不机灵,可本来预计十几分钟的伏击拖延了几倍时间,不得不让弟子超负荷的使用法宝,这本身就是一种意外的象征,根本就不可能把谎撒的圆满。

    “刘师叔,从你把舍不得样子就知道这‘安魄香’一定是非同小可之物,可你宁愿烧了它也不愿施展‘水镜术’让我瞧瞧师父安心。

    你别骗我了,师父,师父一定是出了意外…”女孩窥出破绽,带着哭腔说道。

    用帮着掌握瀛洲仙境的道门新晋弟子静心宁气为借口脱离险境,结果自己守在师侄身边后,她的心境反而越来越不安宁,唯恐出了意外无法交代,老道急忙说道:“沉心静气,陶师侄,你快些沉心静气。

    只要你能压住情绪,我让你瞧瞧你师父就是。”

    “那就请师叔施法吧。”女孩情绪缓和下来,恳求道。

    “今年真是流年不利,早知如此还不如暂时向大学请上一年病假闭关的好。”道士无奈的摇头苦笑着说了一句,随后口中念起,‘水之无稽,若有却无…’的法诀。

    道诀念完,他突然张嘴用手指从喉咙之中牵出一条婴儿拳头粗的水线,在虚空中抹成一片水幕,虚空划出一道符箓一拍,那水幕表面顿时闪过一抹亮光,显示出一片清晰影像。

    就见青天白云之中二、三道极速飞翔的身影围着一只被光链锁住的人头蛇首怪物转个不停,满目都是法术施展,法宝使用时的炫光。

    “瞧,那不就是陆师姐吗,”老道运足目力盯着水幕看了一会,惊喜的指着一个速度快到拉出一叠虚影的人影大声道:“我就说你师父没事,陶师侄,这下你总该安心了吧。”

    说着他瞥了女孩一眼,却发现女孩不知为何脸上已经变得毫无血色。

    心中一慌,老道大惊失色的安慰道:“师侄,你别担心,你师父对付的不是上古魔神,而是那古‘巫’传人用某种不知名的上古奇虫化生后的怪物,其实还是个人类。”

    “师叔,那,那古‘巫’传人到底是什么来历?”女孩沉默许久,突然声音发颤的问道。

    “据说他是土生土长的华人,十几岁时移民去了米国,不知怎么就得到了上古时代的‘巫’道传承,除此之外他在米国还颇具传奇色彩,身价不菲…”以为女孩被古‘巫’传人的狰狞形象吓住,道士用轻松的语气回答道。

    言语之间刻意没有描述那远古‘巫’道传人的凶残和强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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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八十一章 ‘立誓’

    道人自以为得计,却没想到女孩听着他的讲述,看着水幕中立于云端之上,不断咆哮、挣扎的人首蛇尾魔怪,脸色越发惨白、憔悴,最后双眼竟沁出一滴滴泪珠,随着面颊滑落下来。

    这时她再也无力保持端坐的姿态,掐着道诀的双手不由松开,瘫倒在了蒲团上。

    “师侄,你,你怎么了,静心宁气,这时候你可千万不能出什么差错…”见此情形,老道再也顾不得会干扰女孩使用‘空间法宝’时的心境,慌忙掐诀念咒,接连施展出十几个增益心神的法术,却毫无效果,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女孩昏厥过去。

    而在‘瀛洲仙境’道主失去神智的一刹那,本来被星辰光链锁住,已被诸多‘有道之士’的冒死攻击逼入绝境的张黎生,突然感到禁锢莫名一松。

    惊吓之下他本能的奋起余力,‘啊啊…’嚎叫着再不顾防御敌人的道术、法宝进攻,伸长布满暗红鳞片的两只手,抓住了不远处那个篮球大小的虚空孔洞。

    “诸位师弟、师妹,我那弟子有了意外,仙境的法阵怕是再也困不住这‘巫’道余孽。

    看来我等殉道之日就应在此时了…”同样感觉到仙境中的异样,陆天道直觉得遍体冰冷,脸上露出决绝之色,双手食指同时竖起,用力插进了自己的太阳穴中。

    顿时,一股令常人一望就觉得眼睛刺痛,心头战栗的浓郁青色光芒从她周身数百万个毛孔中升腾出来。随手一击。青光乍现,便将巨蛇的一块鳞片掀翻,露出了赤红血肉。

    “师姐,你,你何至于此…”一旁飞在空中的胖大道人见陆天道大发神威,却声音颤抖的说道。

    他话音还未落地,幸存的道士里唯一穿着已经破烂不堪的休闲装,激战至此仍然显得风度翩翩的中年男子哈哈一笑,绕口令似的说了一句,“宋师兄。此时不至于此。那何时止于此啊…”,竖起双手食指,也深深插进了自己太阳穴中,顿时周身泛起淡淡青光。

    “宋师弟。你又来与我为难。我刚才那么说只是痛惜道门未来少了一位‘人仙’。否则凭陆师姐的天资,锐气,便是舍过一次‘人仙之基’也不过就是耽误十年修行。

    至于自己的性命。我平常虽然懦弱,但卫道除魔之时却还是有牺牲的勇气,”胖大道人恼怒的说着,亦用食指破开头顶左右太阳穴,身放青光之后他突然收敛了脸上的怒气,笑嘻嘻的说道:“痛快,痛快。

    原来燃烧元神还真能让人实力大增,尝过这畅快滋味便是死了也值了。”

    潇洒中年男子一改嬉笑神色,肃然看着身旁被自己调侃了几十年,从未还嘴的师兄那前所未有的从容神态,凌空深深稽首行礼道:“师兄自称懦弱,实际却是雅量宏大,此时见了‘真颜色’,小弟心服口服。”

    “哈哈,真没想到我这辈子有让宋师弟你服气的一天,”胖大道人大笑道:“既然如此你我兄弟一同去闯闯那鬼门关如何?”

    “正合我意。”说着中年男子整整破烂的衣领,朝胖道士洒然一笑,两人齐齐向已将虚空裂痕奋力撕开有一人多高的巨蛇冲去。

    就这样,一道道青光亮起,一个个踏破‘天门’的道家高人选择激发元神,放弃性命,以死相逼,唯求将强敌性命留下。

    几分钟后,在数十道或强或弱的湛青光芒围绕下,云端那人首蛇尾的魔神即便不断得到扩大的虚空孔洞中照射进来的白光滋养,伤势还是越来越重。

    强敌的缠斗终于把张黎生天性中的凶残之气彻底激起,他谨慎的心思完全褪去,放弃了撕裂虚空穿越世界藩篱,逃回‘海虾二号世界’的念头,咆哮道:“我张黎生出身荒蛮之地千年‘老汉’门户,又得上古巫神传承,论起拼命怯过哪个。

    既然你们一心求死,那就给我死来,死来,死来…”青年怒吼着尾抽,爪抓,头撞,齿咬以伤换伤,以命搏命的与道门中人竭力周旋,那股说不出,道不明的凶厉之气竟然让很多激发元神后已经必死无疑的道士都感到胆寒畏惧。

    搏杀之中,巫神血肉和道人尸骸漫天横飞,竟染得瀛洲上空本来雪白如烟的云彩变成赤红颜色。

    经过一番苦斗,张黎生已是濒临死亡,而道门伏杀者也只剩下了陆天道一人。

    同门尽数惨死,右臂已被蛇尾绞断,胸膛也撕开一尺长伤口的陆天道,望着浑身上下布满拳头粗细的伤痕,红肉白筋纠结着从伤口向外翻出来,天灵盖都被劈开一半的古‘巫’传人,宛如厉鬼的嘶吼着,“杀,杀,杀,杀‘巫’卫道,天伦剑来…”。

    说着她催动密法,凝聚绽放全身上下最后的元神法力,整个身体碎为肉泥、骨渣,幻化出一把百丈长的巨剑,朝张黎生斩杀过去。

    那巨剑剑尖描绘有正方形的石头城池,两边剑刃雕刻着巍峨山峦,剑脊生有海涛般的纹路,剑环像是浑圆的云朵,剑柄乃是一男一女交合之形,样子看起来古拙,迟钝。

    但当它飞翔着狠狠砍在无力躲藏,只能歪头闪避的青年头顶,竟锐利的将其天灵盖半边整个破开,斜斜削去头骨,露出了微微跳动的脑髓。

    这时陆天道那怕还有一丝法力御剑一旋,仇敌就算再强也是必死无疑,可惜她燃烧元神以尸骨无存为代价发出至强一剑后,全凭惊人意志力留下的那一缕残魂再没有了施展法术的能力,只能绝望的看着巨剑消失于天地之间。

    “你若砍碎我的脑髓,我神力就算有着修补一切的属性,也必然会因为丧失意识而死,可惜天不予你,”云端,血肉模糊的张黎生感受着重伤的身体里传来的那仿佛能撕裂灵魂的疼痛,心头却觉得无比痛快,望着陆天道残魂虚影他声音渐高,响彻云霄的咆哮道:“天不予你!

    既然上苍让我今日逃过此劫,那就是给你道家留下倾覆之祸,我在此以神名‘巫黎’起誓,来日必灭你传承,平你山门,屠你根苗,若违此言,天地厌之!”

    伴随着这声嘶吼和翻滚红云中的阵阵怒雷,陆天道的残魂模糊不清的脸上露出懊悔、仇恨、愤怒的复杂神情,最后绝望的扭曲着消散于飓风之中。

    灭尽仇敌,发泄完满腔恨意之后,张黎生重新冷静下来。

    凝神沉思片刻,他直觉感到身处之境不可多留,又想到在钓鳌山庄中被伏击所代表的意义,最后只能选择面沉似水的飞到虚空孔洞旁,一点点的奋力撕开孔洞,甘冒生命危险的钻了进去。

    就在青年摇晃着身躯飞入空间裂痕的一刹那,无意间瞥见脚下的山峦上突兀幻化出数十道的人影,随后他便觉得眼前一黑,极端矛盾的感觉既像是千百年的漫长岁月已无声流逝,又好像是只过去了几秒钟的时间,恢复视力时已悬浮在巫黎祖地之上。

    张黎生重返信仰之地的一刹那,火狱群岛一千余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耸立的数百根图腾柱齐齐燃起浊红、土黄、湛蓝三色火焰。

    三亿信徒累积多日的信仰力量借由石柱的燃烧传达到巫黎神祗身上,打破了最后的限制,促使他迈出了由‘土神’向真正神灵转变的步伐。

    海量的海水、泥土以及无数生存栖息在海洋、岛屿中的生物体内蒸腾出的一丝丝进化力量掺杂在一起,在张黎生周围旋转着形成巨球,将他牢牢的包裹其中。

    仿佛身处圆卵中等待着破壳而出一般,张黎生重伤的身体渐渐痊愈,不断拉长、变大,体表那布满山川河岳图案的鳞皮却没有丝毫改变。

    最后胀大的身体撑破了皮肤,青年的鳞皮从脊柱骨处开始裂开,缓缓褪掉。

    这时察觉到图腾柱的异样,部落各个分居地中正在劳作的土著丢下手里的活计,原地跪倒,朝着石柱的方向膜拜起来。

    那祈祷、赞美的声音一个个听都很呱噪,但集合在一起飘荡上天空,却变的分外动听。

    在这宛如天籁的吟唱声中,一颗光秃秃的头颅突然用力一顶,破开了空中那颗水与泥土、进化力量混合而成的圆球露了出来。

    脑袋之后是手臂,顺着裂口,两只暗红色的的手掌伸出,在圆球两边用力撑住,不断向上蠕动,不一会半个身体就钻了出来。

    “这就是真真正正的神灵对这个世界的感受吗?”任由下半身留在圆球中,张黎生望着周围突然变得生动的阳光、密林、大洋、巨岛,喃喃说的。

    冥冥中的感悟让他知道了,从此之后一切都将和以前不同,生活在‘海虾二号世界’的所有智慧生物再提到他的名字时,都会自然而然的被他感觉;

    神力摆脱了图腾柱的束缚,能在这个‘世界’的任何地方补充到信仰之力;

    自己可以赐予信奉者由弱到强六个等级神术,不出意料的话,这将成为对抗亚特兰蒂斯文明的最强武器。(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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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八十二章 ‘皮革世界’和未来之路

    在‘海虾二号世界’通往瀛洲的空间裂痕被仙境的自保之力抹平的同时,张黎生奋力向上一挣,崩的红、黄、蓝三色‘卵壳’龟裂粉碎,身形全然显露了出来。

    璀璨的阳光下,他本来健康充满活力的面庞变得远比以前稚嫩,但表情严肃时却又非常矛盾的给人一种充满威仪的感觉,一双亮晶晶的眼睛透出对世间万物探求‘真相’的天真之心,如同僧侣一样光秃秃的头顶上布满红、黄、蓝三种颜色交杂的不规则形状鳞片。

    事实上除了脸孔之外,这种显露出山川、大地、海洋图案的杂色鳞片密布在青年那上身为人,下身是蛇,大约一百八十公分高,按黄金比例分割各个部位的躯体之上。

    而第一眼望上去,这副身体和此前那巨大、恐怖的魔怪形象最大的区别就是充满着‘新生’的气息,事实上从某种意义来讲,张黎生的确算是刚刚出生的婴孩,一个属性由地球灵长类蜕变成,神灵的婴儿。

    “原来‘土神’是超凡脱俗的最后一个阶段,随后的蜕变就是作为更高级生命的‘新生’。”在天空中轻轻摆动尾巴,舒缓的摆动着,张黎生盯着手中一片鳞皮,一如以往的喃喃自语道。

    此时根本无需驱动空中水汽凝结他就自然能够虚空悬浮、游动,‘水’与‘土’以及那扭曲的进化力量再不是受能力驱使,而是像在躯体内流动的血液。跳动的心脏一般自然而然的为他所用,根本无需意识的支配。

    这样的改变对于力量的提升来讲作用不大,但从能力的属性讲却是翻天覆地的质变,如果不久前被困瀛洲时青年有这样的能力,那么上古道家圣贤遗留的法阵绝不可能禁锢住海水、土石不为他所用。

    并且相生相克的五行法术无论等级多高在他面前都将如笑话一般,除了反噬之外不可能产生任何作用。

    除非古神女娲完美复活,否则在驱使水与土的力量方面没有任何生物有比他更高的优先权。

    不过此刻的张黎生还不太懂力量‘排他性’使用的重要,所有自言自语的一句之后,注意力便完全放在被他的双手不断摩挲的鳞皮上面。

    这一枚枚鳞片宛如镌刻着一幅幅微观写实地图的皮革是青年蜕变过程中褪落下来的皮肤,冥冥中的感悟使他知道了。这是自己一生中最重要的神器。同时也是研究掌握创造、进化力量的最强大工具。

    “创造、进化,创造、进化…造化,造化,”张黎生嘴角笑容按捺不住的自言自语道:“这可真是意外的造化了。

    传说中巫祖女娲有至宝‘山河社稷图’。内有天地可以滋养、化生万物自成‘世界’。应该也是她褪皮而成的了。

    可惜女娲娘娘再强大也只有创造的能力。只得了一个造化的‘造’字,‘化’字要靠时间淬炼,而我却不同。扭曲的进化力量也是进化,我的‘皮革世界’才真正具有创造和进化两种力量,即便完成度不高应该也不逊色于山河社稷图了…”

    自吹自擂时,青年俯瞰极目远处的浩荡海面上,有一道细细的水柱涌起,心中一动忍不住将手中鳞皮甩了出去。

    那鳞片出手后随着高空中的飓风打着旋的不断飘动,越变越是巨大,最后舒展开来竟仿佛将整个天空遮住。

    生息在巫黎祖地跪拜的土人觉得眼前一黑,白昼突然变成了黄昏,头也不敢抬的更加虔诚的赞美起了神灵。

    过了一会突然听有巨浪咆哮的声音传来,他们中有人忍不住惊恐的悄然抬头远望,昏暗中就见一块巨大到难以想象,描绘着栩栩如生大地、大洋、山川图画悬浮在头顶,正吸引着远处的海面掀起直冲苍穹的水幕,将无量海水吸入其中。

    “伟大的神灵,您,您是巫黎唯一的,的信仰…”这样的神迹在凡人看来太过于惊骇,目瞪口呆的凝视良久,那些偷窥者才全身颤抖着收回目光,将头颅努力贴近地面,蜷缩着身体结结巴巴的继续着自己的祈祷。

    这时本来只想摄取几只强大的海洋生物在鳞皮的世界里饲养看看的张黎生其实也惊诧于这件神器的浩大威力,吃惊的看了一会,伸出将‘皮革世界’收回了掌心。

    神器由张黎生的皮肤褪落形成,一入手便有着血脉相通的熟悉感觉,内里的情况马上分毫不差的呈现在他的脑海中。

    “微生物不用计算,十克以下的单体海洋生物也没有什么太大价值,就算临界点吧,”青年自语着,“嗯,十克以上的单体海洋生物有四千七百九十六万个;

    五十克以上,咦,算错了十克以上是四千七百七十五万,噢,六十万,不,三十万…”感觉‘皮革世界’里摄取的生物数量在极速减少,青年本来始终喜悦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几分钟后,等到所有生物死亡殆尽时,他沉默良久,阴沉的摇了摇头,“看来想要让‘皮革世界’发挥作用,还必须甄选出许多能在极其恶劣的自然环境中生存的物种将其完善,一蹴而就是不可能了…”

    本来以为可以媲美巫神造化至宝的神器价值大跌,张黎生将其不再十分在意的披在肩膀上,向下游荡着飘落在巫黎祖地。

    图腾柱的火焰渐渐熄灭,石柱上的浮雕已经转化成了青年此时的面貌。

    “图格拉在哪?”在落地的一刹那青年的蛇尾化为双脚,全身鳞片褪去,沉声问道。

    “伟大神祗,头人在‘红山港’,应该快要赶回‘祖地’了。”一名头插四根翎羽的土人首领,站起身恭敬的走来巫黎神祗身前,匍匐亲吻着他的足印说道。

    听着这回答张黎生面容肃穆的又问道:“那整个火狱海域已经完全被‘巫黎’所征服了吗?”

    “是的,伟大的神灵,您恩赐于信徒的新力量使部落更加强大,火狱群岛所有的敌人都已被那力量碾碎,皈依于您的信仰之下。”土人首领膜拜着回答说,他口中的新力量自然就是张黎生在地球解放心灵时,自然赋予虔诚信徒的施法力量。

    这力量之前不可控的被积蓄信仰之力的图腾柱自然而然的赋予了最虔诚的十几万名信徒,在青年返回信仰之地,彻底完成神灵蜕变之后已经变得完全可控,经过自然完善后总共可以分为六个等级。

    最初等级,这个等级的祭司只可以肤浅的感应、操纵水、土和扭曲进化的力量,表现为在陆地上能够凝聚沙土将凡人埋葬,在航海时不会迷失方向,能诱发弱小食草动物的基因在短时间内进行不可控的进化;

    第二等级祭司操纵水与土以及扭曲进化的力量比最初等级稍强,在陆地上能够驱动泥土形成尖锐的地刺将敌方战士刺穿,在海洋中可以预感到深海环流的存在,能诱发中等食草动物的基因进化;

    第三等级的巫黎祭司已经可以较大范围的操纵土与水的力量,无论在海洋还是陆地都能形成变化多端的攻击法术,并可诱发小型食肉动物的扭曲进化;

    第四等级,祭司的力量已能严重影响一场数百人规模战斗的胜利,陆地上强力的土石流或海中漩涡都已经算是初具雏形的战争法术,并且这时他可以诱发‘扭曲进化’的生物已经晋升为凶悍的大型食肉动物;

    第五等级,由于已能够将水与土的力量混合使用,法术力量产生了质的变化这时的巫黎祭司已经具备了决定千人规模战争胜负的实力,同时他也初步获得了干预超自然生物进化历程的资格;

    最高等级的祭司操纵土与水,使用扭曲进化之力已经像使用自己的手脚般自如,实力大致与地球巫门中的大巫或道家踏破天门的道人相若。

    比起移植‘金丹碎片’制造的超级火狱人,巫黎祭司的力量其实并不占很大优势,而且他们的存在将会极大的消耗部落信徒奉献的信仰力量。

    但这种力量体系在张黎生的心中却无比重要,因为在他的未来计划里,祭司最大的作用并不是战场上的施法者,而是实验室里的‘科学家’。

    这样的灵感来的突如其来,如果青年不是位杰出的生物学家根本就不可能触发,具有的价值却高到不可思议,让张黎生彻底厘清头绪后决定除了已经自然而然的因为虔诚之心获得超自然力量的首批幸运儿外,以后被赋予祭司力量的只能是巫黎人中的精英学者和工匠。

    而这些人获得祭司之力后所要做的唯一工作就是利用扭曲进化的力量研究制造生物武器,并将这种神赐力量和已经通过外星翻译器在部落慢慢传播的地球科学融合起来,形成崭新的文明体系。

    以十万,甚至百万计算的施法者自然是股骇人听闻的强大力量,但想要凭此对抗‘亚特兰蒂斯’,进而掌握数十上百的‘异世界’却是天方夜谭,想要创造这样的奇迹,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掌握一种强力的‘文明’!(未完待续。。)

    ps:  前一段时间的章节犯了‘蚊子狱’责编大大亲自从上海打电话来了,说已经到了再犯忌就‘封书’的程度。

    后续大纲整个改动,这一章承前启后,厘清思路就花了几个小时,昨天欠的账要明天还了,哎,本来周末只一更的,这下完蛋了,不过比起来‘封书’已经好多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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