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八章 夜不出门
柳烟儿的话让小夏满心狐疑,对她身份又多了几分好奇,但只是好奇而已,她什么都没问,柳烟儿交代什么他都点头应下。
因为那不只是柳烟儿想要的东西,也是她想要的东西,如果其他地方都被翻个遍也寻不到的话,没找过的地方就那么几个了,有机会亲自去一个一个排除也挺好,免得被别人抢了先。
傍晚时分,大厨房有人送来饭菜,是瑜娘接的,这院里其他房间都没打理,柳烟儿让瑜娘直接把饭菜送到房里来,她和小夏一起吃。
不得不说,柳烟儿提了身份过后,这饭菜确实与以往大不一样了,看这径直的三菜一汤,色香味儿俱全,一看就很有胃口。
小夏先给柳烟儿盛了饭,把筷子递给她,自个儿在一旁站着,打算等柳烟儿吃完了自己再吃,因为这是做丫鬟的规矩,以前自己身边的丫鬟们都是这样做的。
柳烟儿好笑的看着她:“怎么?怎把我当二房小妾了?坐下吧,一起吃!”
小夏略有些犹豫,柳烟儿叫了两次她才坐下,拿起筷子却不动手,打算等柳烟儿吃了再吃。
柳烟儿夹了菜放碗里,原本好好的,碗到嘴边时她突然停下来皱起眉头盯着那饭菜不动,小夏正好留意道她这异动,也停下筷子狐疑的看着她。
柳烟儿抬头问:“小夏,你有没有觉得……这菜太香了?”
小夏还没反应过来,听闻门口叩叩响了两声。然后是瑜娘的声音:
“姑娘,今晚的饭菜还算可口吧?方才送饭的是夫人身边一个小丫鬟,她跟奴婢传话说。这是夫人赏给姑娘的,都是府里大厨子的拿手好菜,还特定按京城那边的口味做的,二少奶奶最喜欢吃这个,姑娘要是不喜欢的话说一声。”
柳烟儿眼皮跳了跳,当即就冷下脸了,不过她却声音平缓愉悦的应道:“是吗?没想到夫人这样疼我。是挺好吃的,我挺喜欢的,你下去吧。没事儿别来打扰我们。”
“是,奴婢告退!”
柳烟儿挪到窗边看着瑜娘的身影离开,往斜对面角落的房间去,在门口跟最先见到的那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小声嘀咕着什么。
那二人往这边看来。柳烟儿快速一闪身缩回来。又挪到门口接着门缝儿往那边偷瞧。
小夏一直坐着紧盯着柳烟儿的动作,这丫头果然不同一般,瞧她警惕的样子,岂是普通人该有的?
半晌过后,柳烟儿回到桌前,拿起筷子往几个碗里戳了戳,又翻搅一阵,凑上去仔细嗅了嗅。然后把筷子一扔:
“哼,果然没安好心。竟敢算计我,我还差点儿着了他们的道儿!秋儿,去找个东西,把这些饭菜倒了包起来,待会儿咱们找个借口出门,直接把这东西扔掉。”
小夏惊讶的看着她,柳烟儿淡淡道:“这饭菜有问题,里面下了不少药,料还挺足,除了让人绝育药还有迷香,哼,要不是他们分量下得多,我还真闻不出来。”
小夏一惊,凑过去用力嗅嗅,没问题啊,就是饭菜的香气啊,而且极其诱人,一般人闻着只会更加垂涎吧!
“别嗅了,要是你都能闻出来,她还有必要下药吗?快找东西。”
小夏找了个布包,饭菜可以包上,油水却包不住,还有一大碗汤,这东西太香,要倒在别处的话迟早会被发现,真麻烦,要是有塑料袋就好了。
二人转来转去,找不到妥当的存储之物,最后只能把干的饭菜倒进布包里外面包一层油纸,一人一包揣进怀里,剩下那碗汤就让它留着谁也不动,然后二人便坐着等待。
果然,没一会儿功夫,瑜娘又来敲门:“姑娘,吃完了吗?奴婢来拿碗筷。”
柳烟儿清清嗓子:“吃完了,进来吧!”
瑜娘进屋行个礼,然后走到桌边扫一眼,见碗盘全都光光的,却剩下一大碗汤,她心下狐疑:“姑娘,这汤不好喝吗?”
“不是不好喝,是味道咸了点儿,不够鲜美,我喜欢喝口味淡点儿的,要不你拿去跟那位婆婆一起用吧,挺下饭的,还是夫人赏的,也不浪费她一片心意。”
瑜娘目光闪了闪,不好意思道:“奴婢怎么敢了?”
“给你的就是你的,我现在好歹算半个主子,这点儿权力都没有?”
瑜娘愣了一下,没想到柳烟儿会突然翻脸,她尴尬的笑笑:“不是不是,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姑娘别生气,那……那奴婢就谢过姑娘了!”
瑜娘把碗筷盘子菜汤全都装回食盒里,对柳烟儿点点头后拎着食盒出了门。
柳烟儿凑到窗口,亲眼看着瑜娘径直走出院门,哪有喝汤的意思?
她冷笑一声:“就知道她不是个好东西,多半去给夫人报信儿去了吧!走,秋儿,咱们也出去转转。”
柳烟儿带着小夏出门,临出院门口时,一直缩在小屋里的白发老婆子像幽灵一般冒出来,声音幽幽道:“上哪儿去?”
这老婆子出现得太突然,把小夏吓一跳,柳烟儿倒是神色如常,斜眼瞟她一下,不咸不淡道:“我吃饱了习惯出门散散步,天黑之前回来。”
“姑娘,附近不清净,最好不要出门。”
又是那幽幽的声音,感觉像聊斋里的配音一般,听得小夏一个寒战。
“不怕,我年轻,阳气旺,心里没鬼,要真有不干净的东西我倒想见识见识!”柳烟儿丢下这句话便昂首挺胸的走出去,小夏快走几步跟上。
这院子周围僻静极了,此时将近傍晚。天色渐暗,周围又多假山树林,白日里看起来颇为别致的景致现在却觉得异常诡异。让人不由得心生恐惧。
小夏紧张的拉住柳烟儿袖子,柳烟儿回头看她一眼,好笑道:“胆子这么小?真被那老婆子吓到了?放心吧,有我在,没事儿的。”
二人来到湖边假山背后,见四下无人,便把方才带出来的饭菜挖个小坑埋掉。再回去天色彻底暗了。
她们一进院门,瑜娘就急慌慌跑过来:“哎呀,姑娘。您可算回来了,吓到奴婢了!”
“怎么了?”
“姑娘,你们方才去了何处啊?这周围可不能乱跑,特别是入夜时分。”
“我知道。这不是回来了吗?有热水吗?我们困了。洗洗就睡了!”
“哦,有有,姑娘先回屋,奴婢马上就送来。”
回屋后,小夏先给柳烟儿卸妆梳头,弄到一半时,瑜娘敲门送水进来,柳烟儿从镜中观察瑜娘。见她就站在身后盯着自己瞧,柳烟儿淡淡道:
“你出去吧。剩下的不用管了,我们洗漱了就睡了,你们也早些睡。”
瑜娘犹豫道:“姑娘,有件事……奴婢不知该不该说?”
“想说就说不说算了。”
瑜娘顿了顿,垂眉道:“姑娘,您别嫌老奴啰嗦,请您入夜之后万万不要出门,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出门,否则……”
“否则如何?”
“姑娘,奴婢不是开玩笑的。”
“我知道,我就问问,如果半夜内急怎么办?”
“哦,这个姑娘放心,奴婢给您准备了恭桶,就在这个角落,姑娘要是嫌气味不好的话,可以把熏香点起来,对了,差点儿忘了,这熏香一定要点,咱们这院子紧邻湖边,蚊虫最多也最毒,稍不留神被咬一下就起大红包,好几日都不能散了!
姑娘,奴婢帮您点起来吧!”
“不用了,待会儿我们洗漱完自己会点,你出去吧!”柳烟儿的语气不容置疑,瑜娘站在门口犹犹豫豫,最终还是一部三回头的出了门。
起初柳烟儿不说还不觉得,现在看来这瑜娘感觉怪怪的,她的所作所为面上好像是为我们好,可实际未必吧?也不知她到底想干什么?难道这都是夫人指使的?
柳烟儿走开后,小夏自个儿坐到梳妆台前也开始梳头卸妆,弄到一半,见柳烟儿直接端着热水出门去,片刻后哗啦一声是倒水的声音。
小夏愣了一下,回头去看,本想说自己还没洗了,柳烟儿已经把木盆放到门口,自个儿进来关门上闩,脱了外套就爬上床躺着。
小夏愣愣的在镜子前坐了许久,见柳烟儿一直没有解释的意思,她心下轻叹一声,罢了,这丫头机警得很,她这么做肯定有她的原因,还是睡觉吧!
小夏躺到她身侧,见她双眼紧闭呼吸均匀,还以为她睡着了,自己刚闭眼,听柳烟儿低声道:“晚上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起床,不要动,不要睁眼,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时间一点儿一点儿过去,夜深了,小夏也困了,要不是心中的疑问一直解不开,她早就睡着了。
她仔细听,旁边的柳烟儿似乎睡得很熟,我也睡觉吧!
不知过了多久,朦胧中感觉身边有人走动,鼻尖是一股若有若无的气味,还有悉悉索索的声音让她渐渐清醒过来。
小夏想睁眼看看,突然想起柳烟儿的话,她心生警惕,闭眼躺着不动,保持呼吸沉稳绵长作沉睡状。
越是警惕,周围的声音越明显,确实有人在屋里走动,还在翻东西,一阵沙沙声后,脚步声渐渐靠近床边,好一阵静默之后,有人的气息向自己眼前靠过来,然后转向自己的脖子,小夏感觉一阵紧张,什么人?她想干什么?难道想掐死自己不成?
在小夏已明显感觉到对方接触自己之时,旁边一股劲风袭来,身前那道气息似乎被击中了,快速往后掠去,嘭一声撞上什么东西。
小夏睁眼时,看到的是飞快从自己身上飞掠过去的柳烟儿。
“什么人?”
小夏转头,只看到一个白嗖嗖的身影,不知她如何动作,屋里的油灯瞬间熄灭,然后咔咔两声,那个白色人影从窗口飞掠出去。
柳烟儿毫不犹豫的跟着飞出窗子,一个纵跃后消失不见。
小夏噌一下从床上坐起来,愣愣的看着摇晃的窗子出神。
那人是谁?她竟然想杀我?为什么?我哪里得罪她了?她为何能不声不响的进入房间?难道那人就是侯府中人?
小夏抱紧被子坐在床上,手里紧紧赚着圆方给的**散。
时间一分一分过去,良久之后,门外总算有了响动,小夏跳下床,左右看看,顺手抓起根簪子警惕的看着房门口。
吱嘎一声,房门打开,小夏惊得发抖却又发不出声音?
对方站在门口看着自己,“一根簪子有何用?”
柳烟儿的声音!小夏暗暗松口气。
柳烟儿不紧不慢的走进来,把油灯点上,一屁股坐到窗前的椅子上,望着窗外出神,小夏见她只着一件单衣,便拿了外套给她披上,柳烟儿看她一眼,突然来一句:
“小夏,你说这世上真有鬼神妖魔吗?”
小夏愣愣的看着她,不知她为何有此疑问?难道方才那个白影子真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不会吧!那东西是有实体的呀,分明是个年轻女人的身形啊!
柳烟儿皱眉道:“我方才追着她在府里打转,最后在湖边失去踪迹,怎么找都找不到,只看到湖面上波光粼粼的,好像什么东西掉进去一般……”
小夏诧异的瞪大眼,什么?那人跳进湖里去了?柳烟儿的意思,难道那人是个水怪不成?小夏突然想起侯府中流传的那个传说,莫不是当初跳进海里的玲儿回来寻她的情人了?
可大公子李泰安已逝两年,就算要找也不该找到侯府来,更不该对自己下手啊!真是奇怪了!
小夏摸摸自己脖子,方才被那人触碰过的冰冷刺骨的感觉现在还记忆犹新,不会是真的吧?不不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是我自己想多了!
柳烟儿见小夏脸色难看之极,拍拍她的手道:“别怕,有我在,就算她真是个妖魔鬼怪,我也不怕她,我就不信抓不到她!”
自从这事儿过后,二人再没心思睡觉,把屋里三四个油灯全部点亮,二人都瞪大眼盯着门窗一夜无眠。
天亮时分,院里有了动静儿,应该是瑜娘起床了,没一会儿,门外叩叩响了两声,瑜娘端着热水进来笑眯眯道:“两位姑娘,昨晚睡得还好吧?”(未完待续。)
第二四九章 计划有变
柳烟儿审视的盯着她半晌后抿嘴一笑:“挺好,一觉睡到天亮,你们了?”
“是吗?那就好那就好!”瑜娘嘴上这样应着表情却很不自然。
“姑娘请梳洗吧!奴婢去打扫打扫,待会儿厨房送饭来奴婢再来。”
瑜娘福福身,转身的瞬间目光快速在屋里搜寻一圈儿,然后不紧不慢的走出去。
柳烟儿也没说什么,自个儿先洗漱完后坐到梳妆台前自个儿装扮起来,小夏本想帮忙,柳烟儿却道:“算了吧,你那手艺还不如我自个儿来了,快去熟悉,待会儿我需要帮忙的时候叫你。”
小夏略微尴尬,确认她至今依然不太会梳这些花样繁复的发髻,觉得好麻烦。
二人熟悉完毕等了会儿,早饭还没来,倒是二少爷李泰明先来了。
他一进院门不带瑜娘禀报就急匆匆往柳烟儿屋里冲,瑜娘追上跑几步:“二少爷,您慢点儿,姑娘还没梳洗换装了!”
“无妨,又不是外人,你忙你的去。”
李泰明呼啦一下推开门:“烟儿!”
柳烟儿不紧不慢的站起来笑盈盈的望着李泰明:“二少爷,您这么早就来了?”
李泰明快步过来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你……你没事吧?”
“当然没事,二少爷为何这样问?”
“我昨儿晚上担心你一夜,今儿一早起来就听值夜的小厮说昨晚你们院子这边有响动,听说他们还看见有人跳进湖里了!”
柳烟儿惊道:“真的?”
“是啊!是听他们这么说。”
“那……那可有人下湖去打捞?”
“这……我追问他们几遍。他们又说可能是眼花了看错了,他们自个儿都做不得准儿,没听说哪个院里少了人口。所以……还是不要闹大才好。
烟儿,看你平安无事我就放心了,这院子不能住了,你今天无论如何都要跟我走。”
然后他板着脸对后面的小夏道:“你,快快给你家姑娘收拾东西,本少爷先带烟儿离开,你收好了叫个人把东西一并送到烟柳院来。”
李泰明说完拉着柳烟儿就往外走。柳烟儿连连推了几次才叫住她:“泰明,你干什么呀,大清早的着什么急啊?”
“你留在这儿一刻我都不放心。走吧,烟儿!”
柳烟儿不满的撇撇嘴:“说得倒好听,昨儿晚上让你留下来陪我你不干,现在来说关心我。我才不信了!”
李泰明略显尴尬:“烟儿。我昨晚真有事,父亲叫我过去训话,说我这几日太过怠懒,什么都没做,不像话,还要罚我了!”
柳烟儿戳他额头一下:“可不是,你跟我一起好几天了,老爷可不要生气?对了。昨儿傍晚说好的事儿了,办成了没有?”
“什么事儿?”
柳烟儿垮下脸来一跺脚:“你又敷衍我!”
李泰明仔细想了想:“哦。你说请父亲母亲跟我们一起出去游玩之事?”
柳烟儿看着他不说话,就等他答案了,李泰明尴尬的陪着笑:“烟儿,咱们俩清清静静的玩两天岂不更好吗?叫上父亲母亲着实不方便啊!”
“你又来,分明是敷衍我!”
“不是不是,这……哎呀,我跟父亲母亲都提过了,可他们怎么都不愿意去,母亲还把我臭骂一通,说帮我纳了妾,我就该收收心好好做事,哪还有时间游玩之类。
烟儿,我好求歹求才让母亲同意放我一天假,咱们可得抓紧些,早点儿出门,别让父亲瞧见,否则就出不去了!走吧走吧!”
柳烟儿被拖着走了几步后生气的甩开李泰明:“要走你走吧,我不去了!”
柳烟儿气鼓鼓的回屋嘭一声关上房门,李泰明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追上来敲门,柔声唤道:“烟儿!烟儿,你开门呀,咱们好好说不成吗?烟儿,开门啊!烟儿……”
任凭李泰明怎么唤怎么陪不是,柳烟儿就是不理会,看她坐在桌边冷眼看着门口,好像门外的男人跟她完全无关一般。
小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世上有种女人,她就是有这种本事把男人迷得神魂颠倒,愿意为她做任何事情,可这男人在眼里连个屁都不算,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柳烟儿就是这样的女人。
往往这种女人都比较狠心,如果……以后我比柳烟儿先拿到东西跑掉的话,她一定会恨透了我,满世界追杀我也不一定。
想到这里,小夏再看柳烟儿时都有些心惊胆战。
柳烟儿好像察觉到她的变化一般,回头看向她:“怎么了?”
小夏摇头,指指门外,想问你真的不理他吗?
柳烟儿冷漠的垂下眼低声道:“男人都是贱种,你对他越好他越瞧不上你,你偶尔对他好一次,平时对他若即若离,他反倒巴巴的贴上来,什么情啊爱的离了你活不了的样子,可你一旦对他真心以付,他又是那么付贱样儿!”
她抬眼定定的看向小夏:“所以,不要相信男人,这世上的男人都一个样儿!”
她眼底波光浮动,好似她说的都是自己经历过的一般,难以想象,她这样厉害的女子也会有被男人抛弃的时候。
“咦,二少爷,您怎么在这儿?”门外院里有人说话。
这声音非常熟悉,小夏马上就听出来了,是于香香,对,没错,肯定是她。
小夏跑到窗边,透过窗子上的缝隙往外看,果然见于香香拎着个食盒站在门外几步处跟李泰明说话。
李泰明方才敲门求饶的样子颇为狼狈,没成想会被个丫鬟看去。何况还是母亲身边的丫鬟。
李泰明赶紧退开,摆出一副正人君子的大少爷做派,清清嗓子道:“我来看我的妾室。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于香香异样的眼神扫李泰明一眼,眼底带着暗笑,面上却恭敬的垂眼道:“是,二少爷说得对,奴婢多嘴了!”
“知道就好,母亲那边怎么说?”
“奴婢什么都没看见,奴婢只是奉命来给柳姑娘送饭的。”
“送饭?”
“是的。二少爷。”
“给我看看。”李泰明把食盒一层一层的抽出来看了,嫌弃的皱眉道:
“就这些东西?别饿着我的烟儿。”
于香香顿了顿,“不会吧。二少爷,这可是四人的份儿啊!”
“那……那也不够精致,烟儿是我的人,你们怠慢她就是怠慢我!”
“哎呀。二少爷。您这话严重了,奴婢哪敢啊?这是厨房准备的,奴婢只是个送饭的,这食盒里有什么奴婢都不知道,奴婢可担待不起这个罪责。”
李泰明盯着于香香打量一番:“嘴巴倒挺利索,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姓于,名香儿。”
“于香儿……还行,本少爷记住了。这样,烟儿身边缺人手。只有个哑巴伺候,着实不便,你以后就在烟儿身边伺候着,我稍后就去跟母亲求个恩典。”
于香香愣了片刻,然后惊喜道:“真的?”
李泰明退开一步,异样的眼神看她:“怎么?你愿意还是不愿意?”
“愿意愿意,奴婢愿意,愿意极了!多谢二少爷!”
于香香拎着食盒便冲向柳烟儿门口,开始咚咚咚的敲门。
方才的对话小夏都听到了,于香香要来柳烟儿身边,以后我们就能一起了,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啊?
兴许是于香香太兴奋,敲门的力道特别重,那房门都直打颤,不理都不。
柳烟儿皱眉瞪着门口嘀咕:“哪来的野丫头,蛮蛮撞撞的哪里有丫鬟的样子?”
她亲自起身去开门,于香香高兴的往里看一眼,然后给柳烟儿行个礼:“姑娘,奴婢以后就在您身边伺候了,若有不当之处还请多多指点。”
柳烟儿却冷着脸道:“谁要你来身边伺候?问过我了吗?”
于香香一愣,性子刚直的她像被突然泼了盆凉水,小夏甚至看到了她眼底的怒火。
好在李泰明过来好言好语道:“烟儿别生气,这丫头虽然莽撞,却算伶俐机警,你看你身边就一个哑巴伺候怎么行啊?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所以我才让这个香儿丫头留在你身边。烟儿,你不会反对吧?”
柳烟儿回头看向于香香,将其从头到尾打量几遍,“这丫头…是你母亲身边伺候的?”
“是啊,母亲身边的丫头都是伶俐乖巧的,这点儿烟儿尽管放心。”
柳烟儿回头嗔李泰明一眼:“不会是你母亲本就想派个人到我身边来看着,你故意演这一出给我看的吧?”
李泰明一愣:“怎么可能?你想哪儿去了?烟儿,我真是为你好啊!”
“那好吧!不过咱们丑话说在前头,我以后要发现她监视我,偷偷给夫人报信儿,我可不会手软哦!”
“怎么会了?放心吧,即便如此,她是你的丫鬟,随你处置。”
李泰明顺势留下来陪柳烟儿吃饭,小夏和于香香站一旁低头候着,等他们用完,李泰明拉着柳烟儿出去游玩,柳烟儿离开前把李泰明和于香香支出去,只留小夏在屋里。
她低声道:“看来一时半会儿没办法把侯爷那老东西轰走,原定计划取消,等下次有机会再说,我昨儿给你的东西在哪儿?”
小夏愣了一下,突然想起她给自己的迷香,赶紧从枕头底下翻出来给她,柳烟儿顺势收进怀里:“这东西你带着不方便,万一被人发现就麻烦了,你留在屋里收拾东西,顺便留意下那新来的丫鬟,看她有没有问题,咱们今晚上不住这鬼地方了!”
柳烟儿拍拍小夏肩膀,然后整整妆容后才开门笑盈盈的一扭一扭走出去,熟稔的挽起李泰明胳膊,跟着他大摇大摆走出院子去。
等那二人一走,于香香兴冲冲的关上房门:“臭丫头,这下好了,咱们总算可以凑一起了!”
小夏却不赞同的摇头,自己本就不想让她进府,何况柳烟儿身份特殊,留在她身边未必是好事。
“干嘛?咱们在一起你还不高兴啊?”
小夏不以为然,回身默默收拾东西。于香香抽过来拉住她:“哎,臭丫头,你这是什么态度啊,你以为我喜欢来为人奴婢啊?还不都是为了你!”
小夏看她一眼,于香香顿了顿,讪讪道:“别生气啊,我就随口一说,我是真担心你嘛!咱们是姐妹,我怎能丢下你一个人在这府里受委屈?
对了,我昨儿个打听到个消息,兴许跟你要找的那东西有关。”
小夏一怔,顿时来了精神,停下来回头看她。
于香香跑到门口往外看看,见瑜娘在院中打水清洗东西,她关上房门,过来在小夏耳边低声道:“还记得二少奶奶身边那个小翠么?”
小翠?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告诉你啊,小翠他娘跟我娘熟识,关系一直不错,昨儿个她来跟夫人回禀事情,正好夫人忙没空见她,我就把她拉到房里去坐了坐,顺便聊了聊夫人以前的事情。
听说啊,大少爷病重过后,侯爷和夫人到处寻访名医名药,当真费尽心思,只要有一线希望,他们不惜一切都要弄来,名贵药材就不说了。
就在大少爷离世前半年,那天晚上正好是小翠跟着杜妈妈值夜,那晚正好侯爷也在夫人院里歇息。
夜半三更的时候,她听闻门外外院匆匆来报,说是门房来了个奇怪的客人,非要求见侯爷,还持有侯爷专属的令牌。
侯爷一见就变了脸色,匆匆穿衣出去,半个时辰后回来,侯爷屏退所有下人,和夫人单独留在房里,看二人投在窗户上的影子好像在说着什么?
没一会儿,那屋里突然发出七彩之光,像彩虹一般四下散开并投射在窗户上,当时院中之人都惊得张大嘴。
可那光芒只留存了几息功夫突然就没了,看窗户上的影子,好像是侯爷用用盖子盖住了。”
小夏听到这里就激动起来,兴奋的抓住于香香胳膊用力点头,对,就是那个,那肯定是自己要找的七彩珠,世人果然没说谎,那东西就是在他们手上。
谁知于香香却道:“你别高兴得太早,据说那光芒只见过一次,之后再不曾见。”(未完待续。)
第二五零章 庄思莲
于香香的消息让小夏喜忧参半,喜的是总算能肯定七彩珠确实来过侯府,忧的是七彩珠不知下落,不知是否还在侯府?
虽然着急,没打听出下落前也只能在此观望了。
二人用过早膳后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话,确切的说是于香香一个人说小夏听着。
听她说起罗家酒坊的事,她亲爹吴老伯还算有些能耐,不仅让于大姐和罗小刚与罗家彻底脱离关系,还让罗老太太赔偿了五千两银子,这几乎可以买下整个酒坊了。
其实,罗小刚原本想要回酒坊来着,可从小到大,罗老太太从不让他跨进酒坊半步,也不让他上学,只让他干些打杂送酒的活儿,以至于罗小刚这么大什么都不懂,不会经营也不会晾酒。
大家商量下来,觉得即便真把那酒坊和酒馆抢过来,没几天就折腾没了可惜,不如把真金白银拿在手里实在,以后想干点儿啥都方便。
于大姐母子出来后入住马场跟吴老伯夫妻一起住着,吴老伯正四下打听田地庄子,筹划着让于大姐母子买个田地庄子好好经营,让他们后半生衣食无忧那样。
至于那害人的罗老太太一家,经过香香他们这一番闹腾,赔了银子后罗家元气大伤,酒馆的生意也一落千丈。
大家都知道吴老伯是侯爷府上的人,既然吴老伯挑明了跟罗家过不去,潜在意思就是你去罗家照顾生意就是跟侯府过不去。虽然吴老伯从来没这意思,耐不住人家会浮想联翩啊!看样子罗家要过好一段苦日子啰,能不能起得来就看他们本事了!
有此结果于香香自然是满意的。现在一提到吴老伯就是爹啊爹的唤得亲热,看她一切安好小夏很为她高兴,只是她真不该跑到侯府里来,万一自己以后惹了事逃跑了,他们一大家子岂不都要受牵连?
柳烟儿当初过来的时候本就没什么东西,就几件衣服首饰而已,别的府里丫鬟提为妾室的。怎么都要赏些金银头饰布料什么的,可柳烟儿什么都没有,不知是夫人田氏忘了还是故意不给?
或者提拔柳烟儿只是随口一句话。她巴不得柳烟儿住进这外人不来的院子再出不去岂不省事儿?
当然这只是小夏自个儿的猜测而已,田氏到底怎么想她不得而知。
柳烟儿被李泰明带走了,说是要搬走让收拾东西,却没说要搬到哪儿去。所以小夏和于香香收拾好了就在屋里等着。等外面来人通知了才知道去哪儿?
如此一等就是大半天,眼看都傍晚时分了,还不见柳烟儿回来,于香香有些着急:“哎,小夏……不,秋儿,那个柳姑娘不会不回来了吧?咱们要不要出去看看,我可不想在这阴森森的地方住一晚上。”
一提到晚上。小夏就想起昨晚上莫名冒出来的人影,还有她触到自己时那种刺骨的冰凉。她当然也不想再住这鬼地方,于是,便跟着于香香出了门。
院中瑜娘正在打扫院子,见二人要出门,停下来打个招呼:“二位姑娘,哪儿去啊?”
于香香道:“我们去寻寻我家姑娘,天都快黑了也不见她回来,别是今晚上不回来了吧?”
“这就不清楚了,姑娘要走何不把包袱一起带走,就算寻不到姑娘,问问旁人,总能找到柳姑娘的新院子,也免得你们再回来取一趟。”
于香香眼前一亮:“哎,对呀!谢谢大娘啊!秋儿,你等着,我去拿包袱。”
看于香香蹬蹬跑回屋里去,瑜娘笑眯眯的挪到小夏身边:“秋儿姑娘,昨儿晚上你们真没听见动静儿?”
小夏愣了愣,警惕的盯着她,瑜娘呵呵笑道:“姑娘别怕,其实啊……我昨晚上听见动静儿了,可我不敢动也不敢起来,生怕被那东西给发现了,万一……”
“秋儿!”于香香跑出来,看瑜娘鬼头鬼脑跟小夏说话,感觉她似乎不怀好意,便唤一声后冲过来挡在小夏面前,斜眼上下打量瑜娘:
“大娘,你别以为秋儿妹妹不会说话就好欺负,我可不答应!”
瑜娘退开一步抽抽嘴角笑眯眯道:“不敢不敢,我就是让秋儿姑娘晚上别乱跑而已,呵呵,两位姑娘,走好啊!”
于香香瞪她一眼,拉起小夏就往外走,临出门前,小夏回头看一眼,见瑜娘站在原地双手握着扫帚笑盈盈的望着自己。
在回头的一刹那,她好像瞟到一丝一样,好像……瑜娘袖子下露出一小截手腕儿像水一样透明!
小夏惊了一下,猛地停步倒回去冲在院门口,却见瑜娘正在扫地,袖子把手臂遮得严严实实,看不到半分异样,难道是我看错了?
“怎么了,秋儿?拿漏东西了吗?”于香香也跟着追回来。
小夏定定的望着瑜娘,心里很想冲上去掀开她袖子看个究竟,可她又有些犹豫,以什么理由了?如此冒犯人家合适吗?即便她真如自己看到的那般又如何了?
瑜娘自顾自的扫了一阵才停下来:“两位姑娘怎么回来了?”
“我们拿漏了东西,再回房看看。”
“哦,行啊,看吧,不过可得快些,天都快黑了!”
于香香不满的瞪他一眼,拉着小夏回屋转一圈,回头问:“秋儿,你为什么要回来啊?”
小夏摇头,默默跟着于香香离开那地方,于香香本想回夫人田氏院子,小夏却不同意,坚持要回庄思莲院子去,因为田氏不待见柳烟儿,同样也不会待见自己,回去少不了要受一番责罚,庄思莲则不同,小夏记得庄思莲让自己监视柳烟儿的话。
他们回到院子。一进门就遇见了碧柔,碧柔愣了片刻,转而冷着脸道:“哟。攀高枝儿的回来了?我们这地方庙小容不下你这尊佛,还是赶紧走吧?”
于香香听她阴阳怪气的味道很不舒服,把小夏拦在身边对碧柔福福身:“姐姐,都是做下人了,说话何必这样刻薄?”
碧柔冷眼打量她:“你是谁啊?”
“奴婢香儿,原本是在夫人身边伺候的,今儿早上二少爷特地跟夫人求了奴婢让奴婢到柳姑娘身边伺候。”
“呵。我倒是谁了,这么大脸面,不过还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小丫鬟而已。”
于香香有些恼怒。想要跟他争论,小夏暗地拉她一下,于香香这才忍下气道:
“姐姐看不上我们没办法,我们是来求见二少奶奶的。烦请姐姐通禀一声吧!”
“我们二少奶奶正用晚膳了。没空!”
“你……”
于香香气得上前一步想抽她,小夏赶忙拉住对她摇头,碧柔冷哼一声:“怎么的,还想动手不成?你一个妾身身边的丫鬟,就算同为一等也别我矮几个头懂不懂?没规矩的东西!还夫人身边伺候的了,我看夫人也未必会调教人。”
“哦?夫人不会调教,你倒会调教?”后面突然插进来个声音,小夏回头一看。竟然是田氏身边的杜妈妈。
杜妈妈冷着脸瞪着碧柔慢慢走过来,碧柔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赶紧走下台阶给杜妈妈行礼,杜妈妈侧开身子冷冷道:
“这里是侯府,姓李不姓庄,你一个小丫头竟然明目张胆数落夫人的不是,谁给你这么大胆子?”
碧柔惊了一下,低头解释道:“杜妈妈莫气,奴婢是被这丫头气糊涂了,一时失言…”
“失言就能点着主子的明儿说三道四?这就是你京城大户的规矩?”
碧柔虽然心眼儿窄,却也知道自己有错在先,不管杜妈妈怎么责骂她都伏低做小低头作认错状。
杜妈妈好一通训斥之后冷声道:“进去通报,老奴有事求见二少奶奶。”
“是!”碧柔赶紧转身跑了进去。
杜妈妈回头看看于香香和小夏二人,问于香香道:“你不是到那个姓柳的身边伺候了吗?怎么跑这儿来了?”
于香香顿了顿:“杜妈妈,柳姑娘一大早就跟二少爷出门了,还说要从那院子搬出来,可到现在都还不见人,奴婢等只能收拾好东西出来寻她,一路问过来都没问知道,奴婢想柳姑娘会不会在二少奶奶院子里,所以就过来看看。”
杜妈妈皱眉:“还没回来?”
“是啊,杜妈妈,您知道他们去哪儿了吗?”
“这……好像说是去城东桃林了,傍晚时分就回来,唉,那个姓柳的一脸狐媚子像,肯定是她把二少爷迷住了!”
小夏和于香香对望一眼,不知道说什么好?
杜妈妈看看二人,想了想给于香香打个眼色,把她带到一旁嘀咕几句,然后跟着碧柔进了二少奶奶院子。
等她拜见完后,小夏和于香香才能去拜见。
二人进入上房跪拜,庄思莲刚用完晚膳,目光在二人身上扫了两圈,问于香香道:“你……是夫人身边伺候的?”
“回二少奶奶,奴婢进府一共才十天不到,原本只是在夫人身边做个末等丫鬟而已,因为年纪较长,得夫人赏识,才得以时常跟在夫人身边进出伺候。”
“是吗?还没养家啊!罢了,你先退下吧!”
庄思莲懒懒的挥挥手,然后斜靠在椅子上,于香香心里不舒服,好在没表现出来,起身时看小夏两眼,低头退后两步转身出门去,
庄思莲又把其余人也都清退,屋里就剩小夏、碧婷和庄思莲三个人,庄思莲打个眼色,碧婷从里间端出文房四宝放桌上。
庄思莲淡淡道:“起来吧!我问你答,用写的!”
小夏起身走到桌边,庄思莲问:“你们去那院子,可有发现异常?”
异常?小夏狐疑的眨眨眼,她指的是什么?
庄思莲板着脸不说话,碧婷低声道:“少奶奶的意思,那院子一直是府里的禁地,你们过去可有发现那院子与别处有何不同?”
原来是这个,小夏想了想,把那被黑布蒙住的屋子写下来给庄思莲看,庄思莲点点头:“原来真有这事儿,难道……那个叫玲儿的真是水妖不成?”
她沉吟片刻又问:“你们在那边住了一晚,可有异常?”
小夏知道她肯定会问这个,便一五一十把昨晚那个白影的事情写下来,但去掉了柳烟儿踹她一脚飞身追出去之事。
庄思莲见之坐直身子:“真的?”
小夏点头,庄思莲想了想,站起来踱着步子在屋里走来走去,半晌后脚下一停:“如果真有那东西出没的话,说明那珠子还在侯府里,哼,他们藏得可真好啊!”
碧柔轻咳两声,庄思莲回头看小夏:“柳烟儿没什么异动吧?她今儿个出门怎么不带上你?”
小夏垂眉不答,庄思莲也没追问,挥挥手道:“你下去吧,今儿晚上暂住在原来那间屋,等柳烟儿回来你再跟她去吧!”
小夏福福身退出去,带着于香香回到早先跟柳烟儿住过的房间。
而上房这边,庄思莲拿着小夏写的字条出神,“白影!白影!碧柔,你说我们来府中这么久为何从未见过,偏偏这两个丫头一来就能撞见?”
“二少奶奶,没遇见是好事,那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不小心会有危险的!”
“怕什么?我们此行就是为此而来,一天不拿到东西,我一天不能回京城,这个鬼地方,都快憋死我了!”
“少奶奶再忍耐几日,奴婢看那柳烟儿不是一般角色,她定有手段拿到东西,到时候咱们坐收渔翁之利岂不更好?”
“哼,哪有那么容易?那柳烟儿不是个好对付的,她肯为此卖身做丫鬟进府来,说明她志在必得,如果真让她拿到东西,你以为她会老老实实叫出来!”
碧柔一惊:“什么?那……那咱们要不要先下手为强?”
“下什么手?东西都还没着落了。”
“那……”
“不急,等她确定了地方再说,有个小哑巴在她身边盯着,量她逃不出咱们手掌心。”
“是,二少奶奶考虑周全。”
柳烟儿坐到椅子上闭上眼休息,不紧不慢道:“待会儿你给那小哑巴送些赏赐去,赏赐要厚些,不,让碧柔送去。”(未完待续。)
第二五一章 离间之心
于香香跟着小夏回府后,见门外没人,便凑过来低声问:
“哎,小夏,二少奶奶没为难你吧?你们在屋里那么久都干什么了?”
小夏摇摇头指指窗外,意思是让她不要问。
于香香撇撇嘴,小声嘀咕:“你这丫头,进府才几天啊,不会就做了二少奶奶心腹了吧?我看那柳烟儿对你不错,你就不怕她知道了?”
小夏动作稍停,回头看她,于香香还在嘀咕:“唉,这高门大户里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一会儿夫人一会儿姨娘的,这些女人成日吃饱了没事儿干就知道挖空心思勾心斗角,斗来斗去谁能得着好我不知道,反正那手底下的丫鬟没几个能得着好的。
你可要小心啰,别莫名其妙成了替死鬼,别到时候东西没找着,反而把命落在这里就不划算啰!
唉,你也是,那劳什子东西就那么重要么?非要冒险跑这府里来……”
小夏听她的话嘀咕得太多,怕被人听去,扯一下她衣裳,凑到门边看看,恰巧看到碧柔带着两个小丫鬟端着托盘过来。
碧柔一抬眼也看到了小夏,她冷哼一声:“贼眉鼠眼的,真不知道咱们家二少奶奶到底看上她什么?”
小夏顿了顿,默默掩上门退回来,于香香回头看她:“怎么了?谁呀?”
小夏还没答话,房门吱嘎一声打开,碧柔带着两个小丫鬟走进来。拉长脸道:“你什么意思啊?见我来还故意关门?你就是要跟我过不去是不是?”
小夏垂眉低头,不打算跟她争执,于香香却看不过去。站起来把小夏拦到身后:“喂,你干什么?这是我们屋里,你爱来不来,又没请你来,凶巴巴的跑我们屋里找事儿啊?”
碧柔愣了一下,一脸怒气的瞪着于香香,于香香轻哼一声:“瞪什么瞪?当心眼珠子掉出来。你到底有事没事,没事给我出去,我们要休息了!”
“你不要太过分。这是我家二少奶奶的院子。”
“嗤~~你家二少奶奶,别忘了正是你家二少奶奶让我们到这儿来住的。”
“你……”
于香香双手环胸冷眼看着她,一副不屑一顾的表情,碧柔气呼呼的忍了又忍。侧头道:“把东西放下。我们出去!”
“站住,什么东西啊这是?”
碧柔扫于香香一眼,对小夏道:“这是二少奶奶赏你的,让你好好做事,以后有你的好处。”
碧柔说完后离开,两个小丫鬟把两大托盘的东西放小夏桌上。
于香香对着碧柔背影做个鬼脸,低骂道:“狗仗人势的东西,有什么了不起?哼!”
小夏看着托盘里那一堆精致的盒子。随手拿一个打开,里面是一堆成色上好的银镯子。于香香凑过来看看,啧啧赞道:
“这位二少奶奶果然出手大方,你一个小丫鬟赏赐都这么重,这种花法儿不是败家子儿么?她家难道开钱庄的不成?”
小夏看她一眼,一提钱庄,小夏就想起了梁宸景,他家倒是开钱庄的,银子确实多得花不完,可银子再多有何用?日子还不是一样的过?
想到这里小夏哑然失笑,于香香凑过来眨巴眨巴眼睛:“臭丫头,想到什么这样高兴?”
小夏收回神来,心里嘀咕想他做什么,他现在应该是皇帝身边的大红人儿吧?真是苏灵珑所期望的那般,这下苏灵珑如意了,一定会百般讨好他,他们关系应该很好吧?
唉~~小夏暗暗叹口气,把那盒子盖起来放回去。
于香香把其他盒子翻看翻看,里面多是金银首饰之类,还有两个银锭子,这些东西对一个小丫鬟来说确实太过贵重,加起来可能要值个好几十两吧?
若是普通小丫鬟得此赏赐不高兴得跳起来才怪,小夏自然没兴趣,于香香也是见过世面的,啧啧赞道:
“果然丰厚,哎,小夏,她让你给她做事,还给你这么多赏赐,她生怕柳烟儿不知道不成?柳烟儿知道了还能信任你,安安心心把你带在身边?这个二少奶奶打的什么注意啊?”
小夏顿了顿,于香香不说她还没想到这点,对呀,庄思莲这样厚赏自己,就不怕柳烟儿知道吗?她明知道柳烟儿知道还要这么做,难道是想挑拨自己跟柳烟儿的关系,呵!这个女人,真是做什么都别有深意啊!
这些金银俗物对自己毫无用处,自己也不能带出去,怎么办了?
小夏看看于香香,干脆把一托盘的东西全都推过去。
于香香怔了怔:“干嘛?给我啊?”
小夏点头。
“是不是啊,这么多东西,好几十两了,你一件都不要?”
小夏摇头。
于香香若有所思的盯着她半晌,而后做恍然大悟状:“哦,我知道了,你是怕被柳烟儿看见,让我帮你藏起来?放下吧,我明儿个就托人给我娘送去,请她暂时保管着,你什么时候要直接去取就是。嘿,白花花的银子竟然有人不喜欢……”
一夜无话,次日上午,有个婆子来通知二人搬到附近的明珠院去,柳烟儿今儿早上已经回来了,而且已经住进了那个明珠院,就等二人过去伺候了。
他们收拾包袱跟着婆子去到那个所谓的明珠院,发现那院子就在庄思莲院子斜对面,中间隔了一排柳树,透过林间缝隙远远就能看到那院子。
二人进门时,见院子里人来人往颇为热闹,焕然一新的柳烟儿人比花娇,站在上房台阶上指挥丫鬟婆子们做这做那。
小夏和于香香上前拜见,柳烟儿笑眯眯道:“来了?正好。香儿,帮我看着他们,让他们把院子打扫完了赶紧离开。秋儿,你跟我进来。”
柳烟儿一扭一扭的走在前面,带着小夏绕过屏风进入里间,满目的大红色让小夏有些愣神:地上厚厚的红毯、床檐上大红的绸花、粉红的纱帐、崭新的喜被,一切都那么稀奇,就像进入新房一般。
柳烟儿踱着步子走一圈,回头问小夏:“觉得如何?”
小夏点点头。
“你也觉得很好?”
小夏再次点头。
“呵。这些都是泰明给我准备的。”
她缓缓走到梳妆台前住下,轻叹一声:“不过是些表面功夫罢了,再喜气又有何用?”
小夏眨眨眼。她好像不太高兴?
柳烟儿回头对她招招手,小夏走到她身前。
“昨晚如何?那东西有没有再来找你?”
小夏脸色变了变,微微摇头。
“是吗?”
柳烟儿的语气有些怪异,好像挺可惜的样子?那她昨晚上又干什么了?
柳烟儿回身望着镜中的自己。或者是在看小夏:“昨儿个泰明带我去城东桃林了。下午本要回来的,他又说带我去江边坐船,我们一路往下走了几十里,所以没能回得来,我还担心你又被那东西骚扰了,好在你们没留在那儿!”
柳烟儿这是在跟我解释吗?其实没必要的,小夏沉默。
柳烟儿回头问:“听说昨儿晚上二少奶奶赏了你不少东西?”
小夏一怔,她这么快就知道了。这样问我什么意思?
小夏望着她眼睛,她也紧盯着小夏的眼睛:“你……没跟她说什么吧?”
小夏抿嘴不语。不点头也不摇头,这时候说什么都无用,关键看她自个儿怎么想。
双方僵持好一阵,柳烟儿抿嘴一笑,站起来拍拍小夏肩膀:
“你别介意,我就随口一问,二少奶奶再多赏赐,怎比得过我们一起同甘共苦的情意了?你说是不是,秋儿?”
情意么?小夏笑了,也点了头,比起庄思莲来,跟柳烟儿确实算有情义的了,反正我没出卖她。
柳烟儿放了心,戳小夏额头一下:
“你这小哑巴,口不能言心思倒还灵透,我没看错你。
对了,泰明昨儿个带我出去游玩了一天,今早被侯爷和夫人狠狠训斥过一顿,想必之后还几天都清净了,这几天我想办法打探侯爷的动向,你准备准备,一有机会就去大书房把上次我交代你的事情做了,知道吗?”
小夏稍稍犹豫过后才点头,柳烟儿想了想:“新来那个香儿丫头怎么样?是不是夫人的人?”
小夏立刻摇头,柳烟儿目光闪了闪:“不管是不是,都不能太相信,你小心些,多留意她动向,一有异动马上告诉我,还有,下次行动前记得先用迷香制住她,别让她发现咱们的事情,来,迷香给你,保管好了!”
柳烟儿把那个小巧的玉瓶放到小夏手上,另外给了给了白色的小瓶儿:“这里面装的是迷香的解药,里面只有一颗,省着用,用完了找我要,知道吗?”
小夏看着玉瓶,脑中第一个感觉是她果然在防着我,否则为何只给一颗解药?
“好了,没事了,出去吧!”柳烟儿拍拍小夏肩膀,自个儿先走向外间。
外面,于香香指挥丫鬟婆子们干活有模有样,柳烟儿出来了她也没注意。
柳烟儿站在她背后观察半晌,眼底闪过狐疑之色。
等于香香把一众丫鬟婆子打发走,柳烟儿拍着巴掌走出来:“不错啊,香儿,不愧是夫人身边出来的,果然能干,做事有条有理干净利落,我喜欢!”
于香香愣了一下,低头福身行礼:“姑娘过奖了,奴婢分内之事而已。”
“嗯,知进退不居功,泰明果然有眼光,一挑就给我挑个来这么能干的,我可得好好谢谢他!”
“奴婢谢姑娘夸奖,奴婢以后定会更加尽心竭力。”
“那就好,这院里就我们三个人,连门房婆子我都打发走了。
我喜欢清静,平时不爱被人打扰,你们记住了,我没叫你们不要随便进我房间来,还有,院门平时落闩,有人来通报一声,知道吗?”
柳烟儿一副主子的语气,小夏有些意外,这是第一次听她这样说话,竟然有点儿不适应,于香香福身应了,小夏也应了。
“好了,你们下去吧,院里的屋子自己挑,爱住哪间住哪间!”
小夏推出上房,柳烟儿关了房门,院子里静悄悄的,于香香走过来低声问:“你们在里面说什么了?去这么久?”
小夏摇头,指指周围的房间,让她先挑。
于香香环顾一周,指着临近院门那间:“我住那边好了,方便进出开门,你了?要不要跟我住一起?”
小夏稍稍犹豫,还是算了,柳烟儿看着了,不能跟于香香走得太近,免得引起怀疑,因此她挑了柳烟儿隔壁那间。
他们各自回房收拾,临到傍晚时分,于香香来叫小夏一起去厨房领晚饭,此时上房房门紧闭,里面静悄悄的一点儿响动没有,也不知柳烟儿还在不在屋里?
一个人留在这静悄悄的院里怪吓人的,小夏决定跟于香香一起出门。
等离那院子远了些,于香香低声问:“哎,秋儿,你之前跟那柳烟儿关系不是挺好吗?她怎么一回来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今个儿一个人关在屋里半天不出门,她干什么呀?”
小夏想了想,摇摇头,谁知道了,她既然会轻功,多半不会一个人独自关在屋里,兴许早就出门找东西了也不一定。
对了,说来跟柳烟儿在一起这半个月,几乎每天下午都不见她人影儿,上午偶尔见,只有晚上她才回来,不过也不确定自己睡着后她是否出门?
这样一想,小夏更觉得柳烟儿这人太神秘。
“哎,听说了吗?这几日总有个人在咱们府外外墙下走来走去,也不知干什么的?”
“听说了,据说年轻公子,那人相貌堂堂、气度不凡,一看就不是一般人,昨儿个下午巡查的家丁遇见那人盘问他几句,他一句话不说就要走开,好死不死那二人还追上去拦住人家,那人也不知怎么出的手,二人身子就飞出老远,小命儿都快没了!”
“对对,那两个家伙我都认识,平时在府里老是欺负咱们这些末等丫鬟,哼,这次算他们踢到铁板了,活该!”
“哎,左右今儿下午不当差,咱们找个由头出去转转,看能不能遇上那位年轻公子,如何?”(未完待续。)
第二五二章 好机会
小夏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那两个小丫头一边议论一边往另一条岔路走去,于香香走出一段儿才发现小夏没跟上。
她喊了两声见小夏没反应,只能走回来拍她一下,把小夏吓了一跳。
“干嘛?吓成这样!大白天的,你想什么了?”
小夏摇摇头敷衍过去,之后一路都低头沉默心事重重的样子,是的,她很担心,不知为何,她觉得侯府围墙外那个人很可能就是梁宸景。
他来这里干什么?他不是应该留在京城做他的大官,为梁家光耀门楣吗?还有苏灵珑怎样了?上次京城一别,自己做了自认为能做的,不声不响离开,对之后的事情却一无所知,无论如何,只要他不是为自己而来就好。
于香香一路都在观察她,见她心神不定心下狐疑却没多问,直到回了院子,于香香把食盒递给小夏:“来,你给柳姑娘送去吧!”
小夏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转头四顾,他们竟然已经回到院子里了!
于香香瞪着她:“看你魂不守舍的样子,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先把东西送进去,待会儿出来到我屋里来。”
小夏看于香香一本正经的样子,心知她是关心自己,小夏心下感动,点点头接过食盒往上房去。
上房的房门依然紧闭,也不知道柳烟儿在没在里面?小夏敲几下门静听片刻,再敲再细听。一直没动静儿,难道没人?
她拎着食盒准备离开,回身的时候不小心碰了一下房门。吱嘎一声,虽然又短又轻,小夏却听得清楚,她回头一看,见房门已经开了一条缝儿。
咦!难道她在里面?
小夏稍稍犹豫,再敲两下门,里面依然没动静儿。即便如此,她还是想进去看看。
她把房门推开小半,把食盒放桌子上。绕过屏风进入里间,咔擦一声,小夏吓得后退两步。待她定神细看,见梳妆台前柳烟儿香肩半露。白嫩的皮肤上鲜血淋淋。地上一堆沾满鲜血的白布掉落一地,看起来应该是从她自己的里衣上撕下来的。
柳烟儿扫一眼小夏,淡淡道:“不是说了,我没叫你们别进来吗?”
看她紧咬牙关,自个儿拿着白布擦拭完血迹后,又费力的拿着药品往伤口上洒药粉。
看她额上豆大的汗珠不停滑落,小夏赶紧快步过去帮忙。
看她肩上胳膊上背上都有伤口,流那么多血肯定伤得不轻。她竟然忍得住,怎么不去看大夫?她到底干什么去了。遇上什么人了?怎会被伤成这样?
小夏默默帮她处理好伤口穿上衣服,失血过多的柳烟儿一脸疲惫,靠在椅子上闭眼歇息,小夏则不声不响的收拾东西。
等一切打理妥当,柳烟儿轻声道:“把这些拿出去烧掉,别让人发现了,也别告诉任何人我受伤的事。”
小夏拎着东西站在他面前定定的看着她,良久之后柳烟儿才睁眼:“你想问我为何受伤是吗?哼,我去打探那老东西的底细,没想到他也是个练家子,而且功底不错,这个老狐狸,也不知他把东西藏哪儿去了?我就不信他能守一辈子滴水不漏!”
柳烟儿说最后一句话时几乎是咬牙切齿满眼恨意,听她的意思,那老东西应该是指定国侯李国顺,那人看起来就是个文质彬彬的儒生,没想到他也是练家子,柳烟儿原来是被他所伤,那她还敢回来?难道李国顺还未识破她?
柳烟儿恨恨的出神半晌,抬眼见小夏还站在面前,她目光微闪,突然想到个主意:
“秋儿,你帮我办件事,如何?”
小夏询问的看着她。
“我用了无数种办法试探二少爷李泰明,他好像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但李国顺那老东西阴险狡诈之极,一时半会儿怕是难找到办法对付,我看新来那个香儿丫头对你不错,你帮我找他打探打探,看能不能从夫人那边打探出些消息来。”
柳烟儿顿了顿:“只要你帮我找到东西,不管金银财宝还是荣华富贵,我都能满足你,如何?”
小夏顿了顿,她竟然想从夫人田氏那边打主意,这不正是自己的想法吗?
“秋儿?”
柳烟儿一声轻唤让她回过神来。
“怎么?你不愿意吗?”
小夏摇摇头再点点头,柳烟儿想了想:“罢了,你尽力而为吧,我不强求,有消息告诉我就是,不过我的事情万万不能告诉任何人,否则……我第一个饶不了你!”
后面那句话柳烟儿说得特别重,其中不乏阴狠的味道,小夏惊了一下,抬眼看到柳烟儿闪烁中带着狠毒的眼神,小夏赶紧垂眼福福身退出去。
从上房出来,于香香就站在院中,她对小夏打个眼色,小夏跟着她进了屋。
“怎么样?她在屋里吧?”
小夏点头。
“在干什么呀?怎么一天都不出门啊?”
小夏摇头。
“唉,你这人,就知道摇头点头,真没意思,来,吃饭了!”
次日早上,柳烟儿依然把自己关在屋里,除非李泰明来,否则她一般不出门。
如此几次都这样,而小夏每日出门去办事,都能听到大家对府外围墙下那位公子的传言。
说是那位公子已经在外面转悠五六天了,每天下午时分来,转悠一个时辰过后离开,也不知道在干啥?上次有多事的家丁过去询问被他打得半死,现在谁也不敢去,谁也不敢惹,只能听之任之。
每每听到这个消息,小夏心里就惴惴不安,真的很想出去看看到底是不是他?
另一方面。她又有些着急,七彩珠的下落迟迟未定,万一真的是他怎么办?她还没想好怎么名对他。也不知道他到底知道多少事情,何况此行不能空手而归。
这日上午,小夏跟于香香出门去库房领东西,半路遇见小翠,见她行色匆匆的样子,于香香叫住她:“小翠,跑这么快干什么?”
“香儿姐姐。我……我刚从夫人那边出来,正要赶回二少奶奶院子。”
“去夫人院子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儿,跑这么快干啥?”
小翠有些脸红。支支吾吾半天说不清楚,于香香好像道:“行了,府里上下谁不知道你人在二少奶奶身边,心里夫人这边。每日跑来跑去的。你以为二少奶奶傻呀?”
小翠一怔,脸色刷一下红到脖子根儿,看她惊慌的不知所措的眼神,于香香安慰道:“别怕,这事儿二少奶奶和夫人都心知肚明,他们什么都没说说明他们都默认此事,你该干嘛干嘛就是,哎。你娘怎样了?”
小翠难过的低下头小声道:“不太好,大夫说她这病是老毛病。没法儿治,已经拖了好多年了,能坚持到现在已经不错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
于香香轻叹一声,拍拍她肩膀:“好了,别难过了,人活一世总有那一天,谁也免不了,要不……你跟夫人还是二少奶奶求个恩典,请半个月假回去好好照顾你娘吧?”
小翠闻言眼圈儿有些发红:“我本来想求的,方才去见夫人,杜妈妈不让我见,说夫人昨晚受了风寒,正卧病在床了,这几天要好好休息,谁也不见。”
“那……你求二少奶奶好了,反正你现在名义上是二少奶奶的丫鬟。”
小翠吸吸鼻子摇头:“二少奶奶一直不待见我,平时从不让我近身伺候,我连上房门都难得进一次,二少奶奶怎会帮我了?”
“不是帮,是恩准,左右他不待见你,你走得远远的,她不正高兴了?”
小翠抬眼看着于香香,似乎看到了希望一般,片刻后又哭丧着脸:“不好,我要真回去了,等过些日子回来夫人一定会责骂我的。”
于香香皱眉,这丫头太磨蹭,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可又成日哭哭啼啼担心得要死,照理说于香香最不喜欢跟这种软弱没主见的丫头打交道的,不过她们母子确实可怜,想当初自家落难时,小翠他娘还帮过不少忙。
她想来想去:“要不这样,我去夫人那边打听打听,看能不能找杜妈妈疏通疏通,让你回家几天,只要杜妈妈点头了,夫人那边肯定没问题。”
小翠眼前一亮:“真的吗?”
“真的,我现在就去,你先回二少奶奶院子,一有消息我马上来找你。”
小翠一把抓住于香香胳膊:“香儿姐姐,你太好了,我……我……”
“行了行了,快回去收拾东西吧,一有消息马上走就是。”
“嗯,谢谢香儿姐姐!”
小翠抹一把泪,对于香香千恩万谢一番快步离开。
小夏和于香香站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于香香叹道:“唉,这丫头也够可怜的,从小跟她娘相依为命,要是最后一程都送不来就太可怜了!”
小夏抬眼看着她,其实香香这人本性善良,是个不错的人,对朋友更是没话说,只是她才进府几天啊,这样一口应承下来,万一办不到怎么办?
于香香带着小夏来到夫人田氏的院子,意外的是今日这院子格外清净,原本这院中上上下下有十来个下人伺候,现在却一个不见人影儿。
对了,现在是午饭时分,可能他们都去大厨房用膳了。
于香香让小夏留在院中,走到上房门口,伸长脖子往里张望一眼,这一瞧,正好遇上端着药碗出来的杜妈妈。
二人均是一愣,杜妈妈板着脸低声斥道:“无礼的丫头,瞅什么了?”
于香香赶紧行个礼,然后凑上去往杜妈妈手里塞一大锭银子,面上陪着笑道:“杜妈妈息怒,奴婢专程找你来的!”
杜妈妈垂眼看看,板着脸道:“干什么?你不是去那个狐狸精身边伺候了?还回来干什么?”
“哎哟,杜妈妈,瞧您说的,那又不是什么好地方,也不是我自愿去的,还不是二少爷硬把人家求了去!不说这个,杜妈妈,夫人的病怎样吗?”
“偶感风寒而已,干什么?”
“哎呀,奴婢关心关心吗,杜妈妈怎么当我仇人似的。”
“臭丫头,少来油嘴滑舌的,有事儿说事儿!”
“是这样的,杜妈妈,你知道小翠跟她娘……”于香香把杜妈妈拉到旁边角落里嘀嘀咕咕,小夏站在他们不远处,看于香香厚脸皮的样子心下佩服.
她转眼四顾,空荡荡的院子让她脑中灵光一闪,如果……现在制住所有人,亲自问问田氏那七彩珠下落,会不会有所收获?
小夏的心扑通扑通跳得快了些,对,田氏身边时常跟着一堆人,现在这样的机会几乎千载难逢,错过此次,不知下次会是什么时候?
她咬咬牙,紧张的摸向怀中的**散,于香香跟杜妈妈都没注意这边,不制住他们不行。
她一边向他们靠近一边暗暗在袖中打开**散。
眼看已经到了于香香身后,杜妈妈突然抬眼看过来:“你来干什么?”
小夏紧张的手一抖,一下子就把**散给撒了出去,杜妈妈皱眉:“这是什么东西?”
于香香还吸吸鼻子:“好香啊!”
小夏紧张得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儿,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她们。
好在几息功夫过后,二人眼神都开始呆滞,然后习惯性的望着对方张张嘴却没发出声音,小夏伸手在他们中间晃了晃,二人都没反应,应给是起作用了。
小夏长长松口气,转身进了上房。
偌大的房间古色古香,所有家具全是上等红木所制,绕过屏风往里走几步,可见做工精致的大木床,对面桌案上的香炉正冒着缕缕青烟。
小夏握紧**散一步一步走向木床,眼看她的手已经初到纱帐,却闻侧面一声厉喝:“你是谁?”
小夏惊了一下,回头正好与只着里衣的田氏对个睁眼。
田氏也愣了片刻,指着小夏斥道:“哪来的野丫头,竟敢入室行窃,你……”
小夏顾不得其他,上前两步袖子一挥,**散药粉随着清风扑向田氏。
田氏赶紧捂住口鼻直扇扇,指着小夏怒斥:“大胆小贼,你对本夫人撒什么?”(未完待续。)
第二五三章 意外的消息
田氏的话越来越慢,声音越来越低,一句话说完,她眼神渐显呆滞,慢慢失去神采,直到最后变成漆黑一片。
小夏伸手在她面前晃晃,依然没反应,她稍稍放心,也不知待会儿她醒来会不会记得被自己下药之前的事?
对了,可以给她下暗示,让她忘了之前的事情。
糟了,我不能说话,怎么给她暗示?小夏脑子里嗡一下紧张起来,只想着自己有办法制住他们,却忘了安排制住他们以后的事情,怎么办?
她转头看看外面,这院里的下人们很快就要回来了,不能拖了,只能试一试。
小夏快速掏出纸笔,在上面写道:“照着念:我如厕过后出来便上床歇息,什么都没看见。”
小夏把纸张举到她面前,她瞳孔一片漆黑,也不知看到没看到?
见她半晌没反应,小夏拍她两下,把那张纸凑近一些,对方总算有了反应,声音呆板缓慢:“我如厕过后出来便上床歇息,什么都没看见!”
然后她停顿片刻,机械的转身走向床边,不声不响的上床躺下盖好被子,两眼睁得大大的定定的望着帐顶出神。
竟然有效!太好了。
外面已经开始有人说话,小夏赶紧重新写上一句:“七彩珠在哪儿?”
田氏看到这句话时眼神莫名亮了一下,然后空洞中带着纠结复杂,她口中念念有词:
“七彩珠。能起死回生之灵物,我的泰安就靠他活着,泰安啊。娘为你做了一切,你怎么还不回魂啊!泰安啊,你到底在哪儿啊?那个鱼精到底有什么好呀?你快回来,娘等着你了,泰安……”
田氏一口一个泰安,目光时明时亮,眼角还挂着泪水。小夏甚至怀疑她是不是已经脱离**散束缚就要清醒过来?
“杜妈妈,我们给您带午饭回来了!”
院里突来的声音把小夏吓一跳,她顾不得许多。收起东西就往外跑。
她冲到上房门口时,见院门口进来一群相互说笑的丫鬟,领头的竟然是桂妈妈,还有个小丫鬟拎着食盒笑盈盈的向杜妈妈那边走去。而杜妈妈和于香香依然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表面看似在说话的样子。
小夏的心都提了嗓子眼儿,那小丫鬟一过去肯定会发现异样!怎么办?怎么办?
恰巧这时,门外进来个人,大声道:“怎么都在院子里,母亲了?”
来者是二少爷李泰明,院中众人纷纷福身行礼,小夏趁着这功夫闪身出去,冲到杜妈妈和于香香身边。把早就准备好的解药往他们身上一拍,二人眼神渐渐开始清明。
趁此机会小夏特地往杜妈妈身上多放了些解药。待会儿她进屋去看夫人田氏,田氏闻到这香气就会慢慢清醒过来,一刻钟后,香气渐渐消散,方才之事也会神不知鬼不觉的烟消云散。
李泰明目光淡扫一圈,一眼就看到院脚的小夏和于香香,他脸色一沉,径直走过来道:“你们俩怎么在这儿?烟儿了?你们俩都出来了烟儿谁来伺候?”
于香香才刚回过神来,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儿,赫然见李泰明凶巴巴的站在面前,一副质问的语气。
小夏拉拉她,让她跟自己一起向李泰明见礼,于香香反应过来,赶紧见礼道:“二少爷息怒,奴婢……奴婢本是出来给柳姑娘取午膳的,半路听说夫人病了,特地过来看看,打算待会儿回去禀报姑娘,请姑娘也过来尽尽孝。”
李泰明想了想,轻哼一声:“算你有心!”
然后,他转而问杜妈妈:“母亲怎样了?”
杜妈妈想了想,“哦,夫人只是偶感风寒而已,没有大碍,大夫说喝了药休息两日就好。二少爷既然来了,不如进去看看吧!”
“行,那我进去看看。”李泰明转身走向上房房门,杜妈妈要跟上去,于香香一把拉住她,低声道:“杜妈妈,我方才跟您说那事儿……”
“行了行了,三天,就三天,早去早回,二少奶奶那边她自个儿去说。”
“哎,多谢杜妈妈!”于香香欣喜不已,喜笑颜开的给她道谢。
杜妈妈的却板着脸拨开于香香的手又瞪她一眼,急匆匆跟着李泰明进了上房。
于香香高兴的一拍巴掌:“看吧,有本姑娘出马,还有办不成的事儿?对吧,秋儿?”
于香香重重拍小夏一把,把小夏吓一跳,她正紧盯上房观望,也不知杜妈妈有没有去搀扶田氏,让她就着杜妈妈身上的香气清醒过来?中间可别出岔子,这香气只在一刻钟内有效,过了就不灵了!
“秋儿,走吧,咱们该回去了!”于香香拉着小夏往外走,小夏却一步三回头的望着上房,临出院门之际,见李泰明匆匆出来,并匆匆追过来。
二人刚出院门,李泰明就追上他们:“等一下,我跟你们一起过去看烟儿!”
于香香这才看见他:“二少爷,老爷不是让您好好读书吗?怎么到后院儿来了?”
李泰明尴尬的清清嗓子:“本少爷……本少爷听说母亲生病,特地来看看母亲尽尽孝的,顺便看看烟儿而已,你们不要乱说,还不在前带路?”
看他端起架子一本正经的样子,于香香暗地撇撇嘴,和小夏一起在前带路。
二人一进院子,于香香就大声喊:“柳姑娘,二少爷来看您了,柳姑娘!”
李泰明板着脸道:“别这么大声,当心吓着我的烟儿,哎,上房门怎么关着?烟儿不在吗?”
“这……”于香香看一眼小夏,撒谎信手拈来:“奴婢之前走的时候柳姑娘还在了。不知是不是奴婢在夫人那里耽搁了一会儿,柳姑娘等不及了,出去寻我们了也不一定。”
“谁说我出去了?”柳烟儿从上房出来。慵懒的靠在门框上,今日的她着一套粉红收腰纱裙,头发挽起一半,另一半随意的搭在肩上,再加那自然流露的妩媚风情,看得让人着实舍不得移开眼。
李泰明更不例外,他笑嘻嘻的搓着手走向柳烟儿。到了近前,自然而然的伸手去揽她的腰,却被柳烟儿一把拍开。烟波流转似嗔似怒:
“大家都说我是狐狸精,一进门就勾勒你的魂儿,你又来做什么?不怕被我勾了魂?”
李泰明嘻嘻一笑:“不怕不怕,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你勾我的魂我愿意。走,咱们进去说会儿话!”
李泰明搂住柳烟儿进门,还不忘用脚后跟一勾把房门给带上。
小夏和于香香又是面面相觑,于香香扁扁嘴:“世上男人都是色中饿鬼么?算了,人家正亲热了,顾忌这饭也没工夫吃了,走,咱们先吃自己那份儿。待会儿顺便去找小翠告诉她好消息。”
二人回房吃饭,两刻钟后出来。上房房门紧闭,依然不见李泰明出来,于香香嗤笑一声:“看不出来啊,二少爷身板儿瘦削,还这么有力气!”
小夏原本没反应过来,看她暧昧的眼神才明白过来,她脸蛋儿微红,瞪于香香一眼,这家伙,想哪儿去了?
“秋儿,我去赵小翠,你要不要去?”
小夏想了想,摇摇头,于香香也没勉强:“也罢,你留在院里看着,有事儿应付一下,免得二少爷又说我们偷懒,我去找小翠,跟她说了事儿马上就回来,要不了多久,啊!”
小夏点头,看她出了门,自己收拾完碗筷,又把炉子生了火烧好热水,把柳烟儿的饭菜给蒸上,然后便望着上房门口出神。
想起之前田氏那句话,她一口一个泰安,似乎真的很心疼他大儿子李泰安,可李泰安已逝两年,她为何却说李泰安就靠那七彩珠活着,还说他为何不还魂?什么意思?
小夏思来想去,细细揣摩那两句话,难道李泰安没死?就靠七彩珠吊命?
至于还魂一说……自己不就是还魂过来的吗?难道李泰安跟当初的自己一样神魂分离,成了个活死人?而他的身体就靠那七彩珠维持着?
小夏越想越是那么回事儿,对,一定是这样,只要找到李泰安就能找到七彩珠,可是他们把李泰安的躯体藏在何处了?
侯爷李国顺和夫人田氏长期不出门,如果田氏真那么心疼李泰安,不可能不出去探望,她不出门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李泰安的躯体还在侯府之中。
这侯府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藏个活人容易,藏个活死人就没那么容易了吧?毕竟那么多人进进出出的,哪儿稍有个不对大家一传十十传百不可能不露出点儿风声,再加柳烟儿这样的人物在侯府中搜寻数日不可能找不到蛛丝马迹。
综合来看,只有一个可能,李泰安的躯体肯定藏在侯府某个人迹罕至的秘密之所,只是侯府中禁地好几处,会是哪儿了?
小夏想来想去想不出答案,于香香倒是很快就回来了,她往上房看看,再往锅里加点儿水,然后坐到小夏身边拍她一下:“傻丫头,想什么了?”
小夏看看她,抿嘴笑笑,摇摇头表示没什么。
于香香看看上房,低声道:“怎样?还没出来了?”
小夏点头,于香香啧啧道:“进去怕有一个时辰了吧,也不知在干啥?一点儿动静儿都没有?大白天的这样明目张胆,要让老爷夫人知道了肯定要发火儿!”
小夏不置可否,管他们干什么了,何况这不是自己能管的事儿。
“好在现在老爷没空……对了,秋儿,还记得这几天大家都在传的那位公子吗?”
什么公子?小夏疑惑的看着她。
“就是那个……每天都来侯府围墙下游走那个,功夫挺厉害那个……”
小夏心里咯噔一下,脸刷一下就白了,她紧张的望着于香香,听她笑嘻嘻道:
“知道老爷在忙什么吗?听说老爷今儿个下午亲自到外面去等那位公子,原本打算找他理论的,谁知见了面反而对那公子礼遇有加,还把他尊为上宾请进府来,现在老爷正忙着陪那公子说话儿了,哪有心思来管二少爷,不怪二少爷敢明目张胆跑后院来厮混!”
于香香把这事儿当闲话来说,小夏听在耳里却是另一码事,能让定国侯礼遇有加的肯定身份不低,京城里比定国侯身份尊贵的不在少数,但功夫又好年纪又轻的却没几个,小夏几乎有八层把握肯定那人就是梁宸景。
他真的来了!他是来寻我的么?他知道我跟苏灵珑的事情么?或者他有任务在身,并非为我而来?
不管什么缘由,小夏都不想见他,一则经历那么多事情,她实在不知该如何面对他?二来拿到七彩珠才最要紧。
既然他已经进府,遇见是迟早的事,我的时间不多了,得抓紧时间找东西。
“喂,想什么了?又出神?”
小夏转头看于香香,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看看你,又是这副模样,跟你说话真累,我方才问你,还记得那个瑜娘吗?方才我去二少奶奶院子听他们议论,你们之前住过的那院子昨儿晚上死了个人。
我问他们是不是瑜娘,他们说得模模糊糊,也不清楚到底是谁?
哎,那院里除了你们不就只有一个瑜娘?难道还有旁人?”
小夏想了想,那院子里确实还有一个人,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他们只在那边住了一晚上,多半时间只有瑜娘出门行走,老太太统共也只见过两三次。
前几日离开的时候就觉得那瑜娘怪怪的,有人死了?是她吗?还是那白发老太太?之前不还好好的吗?怎么两三天就没了?莫不是……
小夏突然想起那天晚上那个鬼魅一般的白影,难道那妖孽找不到我们就害了瑜娘?
不会吧?为什么呀?我们没去之前她还好好的,为何我们去了之后就出事?
虽然想不明白为什么,但小夏本能的觉得此事肯定与自己有关。
此时天色还早,要不……去那院子看看?可那阴森森的地方,自己一个人是不敢去的,于香香也未必有这么大胆子,要不……把柳烟儿叫去?(未完待续。)
第二五四章 可疑之处
小夏真这么想了,上房房门开了,却只有柳烟儿一个人出来,她对小夏招招手:“秋儿,你进来!”
小夏站起来,于香香也跟着站起来问:“柳姑娘,您还没用午膳了,一直温着的,您要不要先用了再说?”
柳烟儿看于香香一眼,淡淡道:“我不喜欢吃水蒸过的东西,香儿,你去大厨房走一趟,帮我拿些清淡可口的点心来。”
于香香愣住,点心?这时候上哪儿拿点心去?人家才刚吃完午饭,还没刷锅洗碗了,就算要点心少说也得等一个时辰。
可柳烟儿却不待她解释,转身就进了房间。
于香香有些生气,跺跺脚嘀咕两句,气呼呼的转身往外走,小夏回头看她一眼,出去也好,少参合这些事情对她有好处。
小夏一进上房就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她一下就认出来,那是之前柳烟儿给自己的那个迷香。
她竟然在屋里用这东西?什么意思?
小夏赶紧捂住口鼻想往外退,柳烟儿随手拿出颗药丸往她口里一塞,然后拍她后背一下,小夏还没反应过来,那药丸已经滑入喉中。
“没事了,进来吧!”柳烟儿转身往里间走,小夏稍稍犹豫跟了进去。
一转过屏风,香气更甚,大红的地毯上满是凌乱不堪几乎撕成碎片的衣裳,红的绿的东一块西一片,看得人面红耳赤。
只是地上明明有柳烟儿的衣裙。为何她却穿戴完整,连鬓角都没乱一点儿?
李泰明了?小夏转头四顾搜寻一圈,隐隐看到侧面床帐里露出一条光溜溜的男人腿。
小夏赶紧转开眼去。见柳烟儿真审视的看着自己,她轻笑一声:“怎么?没见过男人?”
小夏愣了一下,不明白她什么意思,柳烟儿淡淡道:“这些臭男人都一个模样,哼,想占本姑娘便宜?没那么容易!让他做梦去吧!”
呃,难道柳烟儿勾引男人都是用这办法?还别说。真好用,又能让男人尽兴,而后对自己死心塌地。又能让自己毫发无损,这女人……不一般啊!
柳烟儿回身坐到椅子上幽幽道:“方才香儿的话我都听见了!”
小夏抬头看她,不明白她为何提这个?
柳烟儿一手敲着桌面若有所思:“现在老狐狸真忙着接待贵客,老女人又卧病在床。年轻的还在我这儿做春梦。现在的侯府后院跟没主子一样,真是咱们动手的好时机。
这样,秋儿,我去外面大厨房搜寻,你想办法混到田氏身边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现在就去,咱们时间不多。”
柳烟儿起身就要走,小夏赶紧拦住她,对她摇摇头。
“怎么了?”
小夏稍稍犹豫。掏出纸笔,写出瑜娘那院子的事情。柳烟儿看了一眼:
“这事儿我知道,那院子虽然古怪,却不像有东西的,怎么,你难道认为我们要找到的东西在那儿?”
小夏稍稍停顿,点了点头,一来他想看看那院子究竟如何?是不是瑜娘出了事?二来她非常好奇那黑屋子里的状况,她有种直觉,觉得李泰安的躯体很可能就在那黑屋里。
柳烟儿若有所思的看着她:“说来那院子确实古怪得很,我确实还有个地方没去。走吧,我们现在就过去看看。”
柳烟儿衣服也不换,大摇大摆的正门出,带着小夏出了院子,径直往那个所谓的烟柳院去。
虽然不是第一次来,只要看那院子一眼,就有种阴森发寒的感觉。
小夏不自觉的抱紧胳膊,手里还攥着一包**散,没办法,她没别的防身之术,就靠这个了,也不知这东西对妖魔鬼怪是否有用?圆方是和尚,但愿他有做一点儿功课,那自己就能逢凶化吉了,阿弥陀佛!
二人来到院门口时,院门紧闭,柳烟儿敲了好一会儿门也无人应。
柳烟儿想了想,给小夏打个眼色示意她后退自己,她自己个则纵身跳上院墙,没一会儿功夫,院门打开了,小夏进去,回身掩上院门。
二人正要往里走,身旁出来道幽幽的声音:“姑娘,你们又来了?”
小夏吓一跳,惊恐的跳开两步回头,不知何时,那个神秘的白发老太太已经站到门侧几步处,方才竟然一点儿没注意!
柳烟儿脸色也有些发白,显然连他都没留意到这老婆子。
她冷声道:“大白天的,你缩墙角干什么?不要随便出声儿,吓死人了!”
“姑娘,这院子不吉利,你们快回去吧!”
“你别管,我自由分寸。”柳烟儿说完顿了顿,又问:“瑜娘了?”
老太太不大,佝偻着腰缓缓捡起扫帚开始打扫院子。
“喂,老婆子,我问你瑜娘了?”
可老太太依然像没听见一般没什么反应,柳烟儿有些生气,几步走过来踩住老太太的扫帚:“喂,问你话了,瑜娘上哪儿去了?”
老太太悠悠的抬头:“姑娘说什么?”
柳烟儿皱眉:“你少跟我装傻,我问你瑜娘上哪儿去了?”
老太太想了好一会儿,突然来一句:“瑜娘是谁?”
小夏和柳烟儿均是一愣,柳烟儿有些生气,低骂道:“这个老东西,以为装疯卖傻能糊弄过去,我懒得跟你说,办完正事再说。”
柳烟儿冷着脸径直往上房那四周围满黑布的房间去,小夏正要跟去,听婆子幽幽道:“姑娘,那屋里不干净,不该去的地方别去!”
小夏回头看她,见她目光清明透彻,就像个十来岁天真无邪的小姑娘一般。哪里像个老态龙钟形容枯槁的老太太?
小夏有些愣神,她分明看到老太太眼中的善意和警告,她在提醒我。善意的提醒,那屋子不能进!虽然她看懂了老太太的好意,可心底的好奇和寻找七彩珠的急切心情催促着她,她必须进去看看。
“秋儿,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找个油灯来,蜡烛也行。”
柳烟儿站在上房门口往里瞅了瞅,可能是里面太暗看不清楚。要小夏找个照明工具来。其他屋里的东西小夏不熟悉,她只能回曾经住过的房间去找。
油灯和火折子很快就取到了,她出门时再次看见那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对自己摇头。
小夏怔了怔。耐不住柳烟儿不停催促,赶紧把东西送上去。
柳烟儿先把油灯点好了,让小夏端着,自个儿不知从哪儿掏出把匕首。在房门门缝儿上轻轻一挑。门口咔擦一声好像打开了。
“这房间真奇怪,竟然是从里面上拴的,这屋里难道还有人不成?”柳烟儿无意间嘀咕一句,把小夏吓了一跳,她本能的后退两步。
柳烟儿一推门,嗖嗖两声,屋里突然射出什么东西,小夏赶紧蹲下避过。柳烟儿有功夫在身,也快速闪过。但距离太近,胳膊上还是被擦伤了一点儿。
原本这点儿皮外伤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可那东西一过,接触过的地方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滋滋冒烟儿变黑变焦,柳烟儿的袖子和胳膊即是如此!
小夏吓了一跳,想冲上去帮忙,柳烟儿却快速撕掉袖子,从怀里摸出个瓶子往上面一撒,滋滋滋滋~~~~柳烟儿的胳膊就像烧红的木炭突然放进凉水里一样,冒着浓浓黑烟,好在伤势没有继续蔓延。
柳烟儿疼得脸都白了,她踉踉跄跄的退出来几步一屁股坐到花坛上,苍白的脸上冷汗涔涔,因为疼痛连嘴唇都哆嗦发白了!
“秋儿,快来……帮我!”
小夏赶紧凑上去,依照柳烟儿指使往她伤口上连洒几次药粉,浓烟渐渐散去,她原本白皙的小臂上多了巴掌大一块焦黑的印记,而伤口明明只有一寸不到。
柳烟儿闭眼坐着休息一会儿,小夏看看上房房门,原本被柳烟儿开出一条缝隙,现在却关得严严实实,之前飞出来伤人的东西也找不到,好像之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可柳烟儿身上的伤口却是真实存在的。
好一阵过后,柳烟儿缓缓睁眼,她长长吐口气,转头看着上房房门:“没想到里面还藏着这等毒物,是我大意了!”
小夏拉拉她,指指门外,问她是否回去,柳烟儿想了想:“这院子本就蹊跷,再有这等厉害的机关,哼,我要找的东西肯定在里面。”
小夏睁大了眼,难道她还要硬冲?即便如此,凭她一己之力也未必能拿到东西吧?
可柳烟儿都拿不到的话,自己更不可能?小夏心底竟然有一丝丝期望,希望她现在就冲进去,破掉重重机关,等她拿到东西肯定伤痕累累,到时候自己岂不就能坐收渔翁之利?
可这种想法只是一闪而过,毕竟柳烟儿对自己还不赖,柳烟儿伤重的话侯府肯定不会放过她,留她在这里就相当于让她送死。
柳烟儿斟酌半晌:“不急,只要确认东西在此就好,凭我一己之力拿不下它,等我招来帮手,迟早能取到,走,我们回去!”
柳烟儿站起来脚下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倒下去,小夏赶紧扶住,柳烟儿却推开她:“无妨,这点儿伤不算什么?走吧!”
她走在前面,小夏一步三回头的跟在后面,临出院门前,小夏见那白发老太太对自己眨眼,并用口型说了几个字,她还弄明白怎么回事,突闻柳烟儿冷声道:
“喂,你这婆子,记住,方才的事不要多嘴,否则我随时都能取你性命!”
白发老太太佝偻着腰低头不说话,仿佛方才她用口型对自己说话是自己幻觉一般。
她跟着柳烟儿往回走,临到庄思莲院子附近时,柳烟儿让小夏先回去,自个儿一个人去了庄思莲院子。
小夏望着她背影出神半晌,突然反应过来,柳烟儿说要找帮手,难道是庄思莲?庄思莲也为那颗珠子而来?不会吧!
她惊讶之余更加紧张,这样看来府里上上下下这么多人,谁是谁的人、谁有什么目的,她知之甚少,知道的已经有两拨儿人为那珠子而来,不知道的还有多少了?
七彩珠的下落已经确定,一旦消息传出去不知还要掀起多少腥风血雨,看来要得到它不容易啊?小夏都有些灰心了,垂头丧气的往回走。
突然,前面来了一群家丁,边走边招呼:“回避回避,老爷要带贵客来后院游园,大家各回各院,没有要事不要出门,若有围观失体面着,老爷定会严惩不贷!”
家丁一路招呼过去,有资格老些的婆子拦住他们问:“什么人这么大脸面,要让我们全都回避?这是后院儿啊,闲杂人等不能进来的,让我们回避到哪儿去?”
“哎呀,妈妈,小的只是个传话的,这是老爷的意思,您要不信就在这儿看热闹好了,待会儿被老爷看见受了罚别怪我们啊!”
“臭小子,拿老爷来压我!”
“妈妈,小的还有事,先走了啊!”小厮赶紧别过,一边喊一边往前走,留下一路的丫鬟婆子议论纷纷。
听他们的说法,要来游园的就是之前被老爷请进府的贵客,这个小夏也猜到了,一般来说,来访男宾是不能进后院儿的,这个游园的借口倒还不错,也不知是他要求还是侯爷主动提出?
小夏没工夫考虑这些,闷头闷脑快速往回院子去。
她一进门就关上院门还落了闩,于香香从身后走出来:“喂,急慌慌的干什么?上哪儿去了?”
小夏对她做个噤声的手势,费了老大劲儿才让她明白,希望她能帮忙守着院门,不放任何人进来,她自己则坐立不安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约莫两刻钟后,院外突来敲门声,小夏吓了一跳,一个箭步冲到门口偷看。于香香一边应着一边走向院门:“谁啊?来了来了,别敲了!”
院门打开,柳烟儿冷着脸进来:“大白天的关什么门?”
于香香退到一旁福福身:“见过柳姑娘,见过二少奶奶。”
二少奶奶?小夏伸长脖子去看,果然见庄思莲跟着柳烟儿走进来,庄思莲身边只跟了一个碧柔再无旁人。
柳烟儿回头吩咐:“把院门关好,谁叫也别应,没有吩咐不要靠近上房,我与二少奶奶有要事相商,听清楚了?”(未完待续。)
第二五五章 深夜神游
之后柳烟儿便带着庄思莲进了上房,碧婷站在上房门口守着,眼神冰冷的盯着正往上房张望的于香香。
于香香来到小夏房间,开门便问:“哎,二少奶奶跟柳姑娘关系何时这样好了?我怎么不知道?你知道吗?”
小夏摇头。
“看他们神秘兮兮的样子,也不知道要干什么?对了,二少爷还在上房吧?”
小夏想了想,李泰明中了柳烟儿的迷香,下药下得那么重,怕是一时半会儿醒不来。
只是侯爷李国顺带人来后院儿的话,他们想动手怕是不容易。
小夏突然想起那个白发苍苍的怪老婆子,她对自己嘴唇蠕动几下说的什么来着?小夏垂眉细想,试着重复她嘴唇变化的形状来弄明白她的意思。
于香香趴在窗口往上房门口偷瞧,可每次她一伸头,上房门口那个碧柔都会用冰冷警告的眼神瞪他,虽然于香香不是个怕事儿的,可那碧柔丫头的眼神太吓人,吓得她不得不缩回头来嘀咕:“瞪什么瞪?我又不欠你什么?”
约莫一刻钟后,院外似乎有人说话,小夏的房间临近院门,她分明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侯爷,这院子是做什么的?看起来倒是别致!”
“哦,这是次子泰明妾室住的地方,不过是个平常小院儿罢了,没什么特别的,梁将军,前面湖中有几座假山,咱们过去看看如何?”
“有劳侯爷带路!”
“请!”
那二人的声音渐行渐远。小夏愣愣的望着院门口,不知不觉中她竟然直愣愣的走出房门站到了院门口,伸手就想开门看看。
“住手。你干什么?主子有吩咐不能随便开门!”碧柔不知从何处跳出来拨开小夏的手拦在了院门前,面色不善的瞪着小夏。
“哎呀,不开就不开嘛!你那么兄干啥?秋儿,走,咱们进屋去!”于香香瞪回去,拉着小夏离开。
“哎,你这丫头怎么回事?刚才像着了魔一样一个人直愣愣的往外冲。我叫你也不应,你想干啥去啊?”
小夏诧异的看她,什么?我方才那样做了吗?我……我只是想去看看他。只一眼也好,即便是背影也好,就想确认他一切安好而已。
“以后别这样了啊,我看那个碧柔好像是个练家子。你小心些。当心她一巴掌要了你小命儿!”
于香香和柳烟儿在上房关了一个时辰左右才出来,这次,李泰明是跟他们一起出来的。二人一边挽一个胳膊靠在他身上软言细语,李泰明甭提有多受用,高兴得脸都红了!
柳烟儿戳戳他胸口道:“二少爷,别忘了您答应妾身的事儿啊!”
庄思莲嗔道:“夫君,您可不能专宠妹妹一个人啊,妾身可是为您什么都做完了啊!”
“是是是。你们俩都是我的好内人,妻妾和睦。这是何等好事啊,我李泰明这辈子能得你们这样的良妻美妾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分,放心,我不会负你们的!”
庄思莲和柳烟儿暗地对望一眼,柳烟儿柔弱无骨的挂在李泰明身上:“那泰明……我和姐姐就等你好消息啰?”
“没问题,我爹把那什么梁将军当祖宗一样供着,他可不要好好陪着?我待会儿就跟那什么将军说我家马场的事儿,他要去马场看看,我爹能不陪着?”
“真的吗?太好了!泰明,别忘了,你可别去啊,咱们还有正事儿要干了!”柳烟儿对她抛个媚眼儿,李泰明身子骨都酥了,连连称是。
看这几人你侬我侬的出了院门,碧柔也跟着走出去,小夏和于香香从屋里出来。
于香香道:“这又是演的哪一出啊?”
小夏摇头,听他们的意思是想明天把侯爷支走好下手?夫人田氏还在病中,没了侯爷在家,即便田氏无病也好对付,难道他们已经想好解开机关的法子了?
不行不行,我得赶在他们前面拿到东西,小夏转身就回了屋,于香香还没反应过来,等她跟过去的时候发现小夏已经反锁了房门,他连敲好几下都没人应。
柳烟儿从院外进来,停步问道:“香儿,在干什么?”
“没什么,柳姑娘,奴婢叫秋儿出来一起去领晚膳。”
于香香稍稍停顿:“你一个人去就是,叫秋儿来上房一趟,我有事情跟她说。”
柳烟儿急匆匆进了上房,依然不忘关好房门。
于香香在小夏门口站了会儿,对着上房门口嘟哝一句什么,然后敲敲房门:“秋儿,柳姑娘叫你去上房一趟,我去领晚膳去了啊!听见没有?你倒是回个话儿啊!……哎呀,看我都糊涂了,忘了你不会说话,你自个儿记得去啊,我出门了啊!”
于香香一边嘀咕一边往院门口走去,而屋里的小夏正在收拾东西,柳烟儿的话她也听到了,至于为什么收拾东西,她得准备好随时离开侯府。
来侯府过后并未添置过东西,可以收拾的东西不多,她检查几遍,确认自己随身之物全部收好才放心。
然后她整整衣衫来到上房,柳烟儿很快就应声儿了:“门没上闩,你自个儿进来吧!”
小夏进到里间时,意外的发现柳烟儿也在收拾东西,桌上还摆了一些从未见过的物件,药品药包不必说,还有软件暗器等,整整齐齐排列。
小夏颇为惊讶,这么多武器她都随身带着吗?往哪儿藏的呀?怎么从未见过?
柳烟儿回头看她一眼,暂且放下手中活计,从梳妆台后面抽出几张东西放桌上:“这是五百两银票,全国通兑。只要有钱庄的地方都可以取,你拿着,回去收拾东西。明儿一早离开侯府,离开江州,走的远远的,最近一两年之内都别回来。”
小夏一怔,抬头询问的看着她,柳烟儿一本正经道:“我不是开玩笑,我柳烟儿做事从来恩怨分明。好歹你跟我一场,为我做了不少事,我不能亏待你。
我要找的东西已经有下落了。很快就会拿到,东西一到手我就会离开江州,如果你不走,迟早会被我牵连。拿着吧。虽然不多,省着点儿花够你用个一两年了。
以后……要是到了京城,可以想办法到东宫教坊来找我。”
柳烟儿把银票塞小夏手里,颇为感慨的拍拍小夏肩膀,然后回头收拾她的东西去。
小夏看看那银票,再看看柳烟儿,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儿,之前自己还一直算计着怎么弄晕她抢东西了。她却处处为自己考虑。
小夏知道自己对柳烟儿一直有戒心,却没想到柳烟儿这样对自己。这让她有些自责有些内疚同时也很纠结。
柳烟儿收拾一会儿回头看她:“怎么还没走?有事吗?”
小夏衣服欲言又止的模样看着她,柳烟儿停下来笑笑:“你是在担心我吗?放心,我跟你不一样,我知道怎么保护自己,即便此次不成功,我也有办法全身而退,你顾好你自个儿就是了!去吧!”
小夏稍稍犹豫,转身慢腾腾的离开房间。
“等一下,银票收好!虽然不是我之前许诺的金山银山,好歹先将就着,拿着吧!等我这次拿到东西,你姐姐我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以后再给好的,啊!”柳
烟儿把银票塞她手上,还顺手捏捏她脸蛋儿,动作甚为亲昵,小夏怔怔的看着她,心里的纠结又加了几分。
今晚的侯府异常的热闹,侯爷李国顺为迎接贵客大摆筵席,把江州数得上号的人物都请来府中喝酒作乐,又请来江州有名的舞女歌姬陪酒。
好在宴会在前院儿办,后院儿因夫人田氏正在病中,二少奶奶又讨厌吵闹,相对于前面的热闹,后院反而显得有些冷清了。
柳烟儿因为受伤,用过晚膳就早早入睡,小夏和于香香也睡得很早,看着窗外的明月,听着前院的丝竹声,小夏翻来覆去睡不着。
折腾良久之后,她干脆爬起来,披了衣服坐在窗下出神。
微风拂过,吹乱她的发丝,她自然的掠掠头发,突然发现眼角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动,她转头细看,方才出现东西的位置好像是在院门方向,可细看之下却什么都没有!
难道是我眼花了?她垂眉细想。
又是一阵风过,今晚好像有点儿凉,还是早些睡觉吧!
她站起身来关窗,顺便往外扫了一眼,这一眼把她吓得身子一僵,愣愣的望着院门不敢动弹。
她揉揉眼再看,没错,她真的在那里。
只见柔和的月光下,一个身形佝偻满脸皱纹的婆子站在院门口望着自己,此时的她眼睛格外明亮,像一对灯笼一样紧盯着自己,吓得她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老婆子缓缓抬起手对她勾勾手指,示意小夏跟着她去,然后她转身出了院门。
也不知老婆子走了多久,小夏总算渐渐回过神来,方才是幻觉吗?不,院门还开着条缝隙了,那老婆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叫自己去干什么?关键……我要不要去?
照理说,那婆子来历不明、行动诡异,小夏本不该去的,可她耐不住心中好奇,不自觉的还是跟着出了门。
她从柳烟儿院子出来,转头四顾,见老婆子就站在小树林边缘等自己,小夏犹豫着向她走去,眼看就要靠近,她又往树林深处走去。
小夏的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她本能的踩着那婆子脚步,听着自己激烈的心跳,既紧张又兴奋的跟在婆子后面,她不知道自己要去何处?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跟着她,只知道一条,她应该跟着婆子去。
说来也奇怪,以前在这侯府里行走的时候总能遇上许多人,不管白天晚上,即便深夜也有巡视的家丁走来走去,可跟着这婆子却什么都没遇到,一个人影儿不见,明明走的还是原来那条路,明明表面看来一切如常,为什么?
她还没想明白缘由,婆子停下来回头看她一眼,小夏立刻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现在所在的位置真是自己曾经住过的那个名叫烟柳院的院门口!
天啊,怎么到这儿来的?明明没走一会儿,明明不该是是这个方向。
婆婆推门进去,对她勾勾手,好像是叫小夏跟上,小夏心中紧张,转念一想,左右已经到了此处,不妨进去看看。
她犹豫的功夫再进院子发现那婆子已经走到上房门口真准备推门进去,小夏一阵紧张,突然脱口大喊:“别动,危险!”
婆子回头看着她笑了,她沙哑着嗓子道:“没事,跟我进来吧!进来你就能拿到你想要的东西!”
小夏大为震惊,不只因为亲眼看见婆子进入上房毫发无损,还因为自己方才那句话。
方才我说话了吗?不会吧?我……我明明不能说话的呀?
她不可思议的望着自己双手,再摸摸自己脖子,依然感觉不到声带的存在,试着发音也没反应?难道是因为自己太过紧张又产生错觉了吗?
她暗暗捏把冷汗,心里建设一番,一咬牙抬步向上房房门口走去。
来到门口时,她稍稍犹豫,还是推门走了进去。
屋里黑洞洞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应该拿个油灯或蜡烛来,要不现在去拿?
她正准备转身时,身后房门咔擦一声响,应该是房门被关上的声音,瞬间的黑暗之后,前方突然冒出一团柔柔的火光,就像刚刚点燃的火柴一样。
那柔光快速扩散,越来越亮,直到照亮整个房间,小夏捂着眼适应一阵,睁眼再看时,却见房间正中一张精致的白玉床,床上一个面容清俊的年轻男人。
他衣着华贵、双眼紧闭、双手交握放在胸前,脸上的肌肤白里透红,就像一个睡着了的瓷娃娃一般。
而带自己来到此处那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子就跪在玉床边,枯瘦如干柴的老手却轻柔的抚在玉床上男子的脸上,那她满眼柔情细细抚摸的样子,好似那就是她的情人一般!
小夏怔怔的望着它们,默默走向玉床。
婆子声音依然沙哑却温柔如水:“泰安,让你久等了,我们马上就能永远在一起了!”(未完待续。)
第二五六章 七彩珠
泰安!小夏大为震惊,床上这个肌肤莹润仿佛睡着了一般的年轻男子就是李泰安?
怎么可能?且不说他已逝两年,就算李家用七彩珠为他保存遗体,两年前自己分明见过李泰安,那时候的他形如骷髅骨肉如柴,根本看不出原本相貌,怎可能有这等年轻莹润的容颜?
婆子缓缓抬起眼望着小夏:“你想知道什么问我吧?我可以解释一切。”
小夏诧异的望着婆子,我确实有很多疑问,可我口不能言,你让我怎么说话?对了,我可以写,小夏手忙脚乱的在身上摩挲。
“不用写了,你可以说话,试试看!”
“不可能啊!我……”小夏惊恐的捂住嘴,方才是自己的声音?怎么回事?
婆子淡淡道:“因为你现在不在那具躯体里,站在这里的只是你的魂魄而已!”
小夏再次震惊:我又神魂离体了?
她试着伸手去摸那玉床,赫然发现自己的手竟能穿透玉床,是的,自己现在确实没有实体,难怪方才一路行来没遇见人,进门也未触发机关。
可是,我为什么会神魂离体?明明住持大师帮我把魂魄封印在那躯体里,一般情况下不会再有这种情况。
“是我带你来的,你自己也希望你来,我对你施展法术,迫使你神魂离体。”
白发老太太缓缓站起来,她起身的同时。身体相貌都在慢慢变化,皱纹一点儿一点儿散去,身形一点儿一点儿展开。等她站直身子面对自己之时,已经变成了瑜娘的模样!
“秋儿姑娘,不,小夏姑娘,或者称您苏二小姐更合适?不知小姐更喜欢哪一个?”
小夏惊讶的捂住嘴,她居然什么都知道。
“我当然知道,我活了几千年。即便损失一半道行,这点儿俗事还是算得出来的。”
小夏怔怔的看着她,不知该说什么好?
“姑娘。我知道你迟早回来,我们等你许久了!”
“你们?”
“对,我们,我和泰安!”
瑜娘回头温柔的看一眼玉床上的男人。柔声道:“泰安。再等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然后她望着小夏:“姑娘没有要问的吗?时辰不多了!”
“什么意思?什么时辰?”
瑜娘缓缓抬头做仰望夜空状,明明屋子周围全被黑布蒙住,她却像看透了这一切直往月空一般:“今天是十五,月上半空之时我们就可以离开了!”
“离开?你们怎么离开?不,这屋里这么多机关,你如何能进来?不不,你……你为什么会变成瑜娘?为什么又会变成个白发老太太?”
小夏脑子有些混乱。有很多问题想问,却不知该先问哪一个?叽叽咕咕问了几句又觉得不对。难道是许久没说话,连语言功能都倒退了吗?
瑜娘轻笑一声:“罢了,其实你要问什么我都知道,左右我们时间不多,我都告诉你吧!
如外人传言那般,我就是当初被泰安救回来的玲儿,但不是孤女,我本是东海中的鱼精,一时贪玩顺江直上,莫名来到江州,又贪念世间繁华上了岸,途遇几个男子欺负一女子,我一怒之下伤了那几个男人性命。
原本以为我救过的女子会感谢我,谁知她却叫嚷我是妖怪跑开,又引来村人围攻我火烧我追捕我,我好不容易掏出来,半路渴得脱水晕倒在地,那是泰安路过救下我。”
小夏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原来世间真有妖精鬼怪之物。
瑜娘别有深意的看她一眼:“当然有,不然你认为你自己是什么?”
小夏一愣,感觉像被人泼了盆凉水一般从头凉到尾,对呀,在她看来,我与她应该属同类吧?
“只能算半个同类吧,姑娘,恕我直言,现在的你人非完人,也非孤魂更非也鬼,自然也算不上妖怪精灵,你跟世间俗物都不同类。”
她这句话如一记重拳一般击在小夏胸口,原来自己才是他们眼中的怪物吧?
“姑娘不要自卑,我反倒羡慕你,有了七彩珠,你就能恢复成真正的人类,还享有精灵之躯。姑娘,这七彩珠注定是你的,我为你守护它三年,就等你取得精灵之躯前来取走它。”
小夏愣愣的望着他:“什么精灵之躯?我不明白!”
瑜娘抿嘴笑笑:“不用介意,你以后会明白的,时辰快到了,姑娘请到这边来,我现在就把七彩珠取给你。”
瑜娘指指玉床旁边示意小夏站过去,小夏却很着急,还有很多事情她没弄明白:
“等一下,瑜娘,你……你为什么要帮我?”
瑜娘笑笑:“一切皆是因果循环,我帮你就是帮我自己。”
“什么意思?”
瑜娘稍稍停顿,扫一眼床上的李泰安:“因为……原本跟泰安有一段姻缘的本该是你,我的到来让你们姻缘线断,何况,你前世在东海边救过我一命,报恩也罢,还你人情也罢,我必须帮你。”
瑜娘说话的同时把手举到李泰安胸前,李泰安的胸口里隐隐有七彩之光在浮动,渐渐地那光芒更亮了,七彩光芒绚烂却不刺眼,在原本黑暗的房间中像流水一般一荡荡的微微浮动,流光溢彩很是好看。
光彩浮动半晌后,隐隐有什么东西从李泰安胸口里冒出来,一点儿一点儿渐渐有了形状,对了,是颗珠子,散发着七彩光的小珠子,这就是七彩珠?
小夏惊讶的望着这一幕,看着瑜娘把那主子从李泰安胸口缓缓吸出来,直到整颗珠子漂浮在她手心上方。
“准备好了吗?”
小夏闻声抬头。见瑜娘目光盈盈的看着自己,更不可思议的是她的容貌正在一点儿一点儿变化,越来越年轻。相貌越来越美丽,那种美果然如世间传言那般,美的让人窒息,让人挪不开眼。
她嘴角微勾,眉眼弯弯:“姑娘,不要这样看我,我们是同类。”
小夏一愣。脸蛋儿微微发红,眼角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她转眼去看。赫然发现原本肌肤莹润如瓷娃娃一般的李泰安的身体整整快速萎缩,皮肉渐渐干煸下去,衣服很快就空了,那张脸也渐渐变成当初自己在灵堂里看到的模样。
小夏惊得指着李泰安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瑜娘却露齿一笑:“无妨。不过是具皮囊而已。若不是泰安她爹娘用这皮囊和七彩珠束缚住他魂魄,我们早就远走高飞了,对吗?泰安?”
瑜娘语末渐柔,烟波流转看向身侧,小夏跟着她视线看去,果然见她身边不知何时多出个人来,此人相貌跟方才躺在床上的李泰安一模一样,依然肌肤雪白透明。相貌清俊儒雅,可床上这个干巴巴如骷髅的东西又怎么说?
“姑娘不必纠结。这句皮囊早就该灰飞烟灭了,姑娘拿到七彩珠后速速离开侯府吧,祝姑娘一路顺风……”
瑜娘的话越来越缥缈不清,小夏看着她摊开手,七彩珠缓缓飞起向自己靠近,围着自己转一圈后突然快速冲向自己胸口,小夏本能的挡住,那七彩珠穿掌而过,直接没入自己胸口。
啊~~小夏本能的一声尖叫,脑子一晕后不知所踪。
“秋儿,秋儿,你怎么了?秋儿,快醒醒!秋儿?”
小夏噌一下做起来,见于香香正紧张的看着自己,转头四顾,这不是自己的房间吗?我回来了?
她赶紧下床冲出去打开房门,外面天色渐亮,时辰还早?瑜娘和李泰安的身影还在眼前晃悠,那是做梦吗?
她低头捂住胸口,方才七彩珠冲进自己胸口来,它还在里面吗?
她正这么想,感觉胸口微微发热,眼前浮现出七彩珠在胸口发光的景象。
小夏吓了一跳,连连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到床上。
“秋儿,你到底怎么了?给个反应啊!”
小夏抬头愣愣的看着她,张张嘴想说话,于香香笑道:“怎么?你想说话?傻瓜,不能说话没什么大不了,你会识字写字也很好啊!”
小夏摸摸自己脖子,对了,我已经回到身体来,这个身体尚不完整,不能说话的。
“哎,秋儿,方才我看你躺床上都张牙舞爪的乱抓,你是不是做恶梦了?”
小夏看他一眼,想起瑜娘的话,对了,东西到手,我得赶紧离开侯府。
她呼啦一下站起来,把早就准备好的包袱从床底下拖出来,拉拉于香香,指指包袱。
于香香愣了一下:“什么?你要走?”
小夏点头,于香香皱眉:“咱们那么辛苦混进来,才刚站稳脚跟就要走?你要找的东西了?不要了吗?”
小夏摇头,推她一下,让她快去收拾东西,于香香却不愿意:“不行啊,我们不能这样无缘无故的离开啊,我娘托了不少关系才把我送进来的,要走也要找个由头啊!”
小夏想了想,拎着包袱就去上房找柳烟儿。
她一敲门,柳烟儿就出来了,看到她手中的包袱,柳烟儿目光闪了闪:“准备好了?”
小夏点头,掏出纸笔写道:“烟儿,你帮个忙,找个由头把我们赶走吧,否则别人会怀疑的。”
柳烟儿想了想,点头道:“行,你先跟我到二少奶奶那边去,我让她赶你走更能名正言顺,稍等一下,我整理整理。”
柳烟儿回房后,小夏回头看于香香,见她正皱眉看着自己,小夏指指包袱,她抿抿嘴一跺脚回身进了房间,似乎有些生气的样子。
生气?为什么?难道不高兴我没提前告诉她收拾包袱?
这丫头也太小气了,先出府再说,后面慢慢解释。
天色刚亮透时,柳烟儿就带着小夏和于香香去了庄思莲院子。
庄思莲屏退左右,只留下碧婷,柳烟儿跟庄思莲说明来意,庄思莲扫一眼地上的小夏和于香香,嗤笑一声:“呵,没想到妹妹还是个有情义的,萍水相逢的两个小丫头而已,你真要保他们?他们走了,谁给你垫背?你可想好了?”
柳烟儿微微一笑:“我不需要任何人垫背,不管成与不成,我都不会在这儿久留,莫非二少奶奶您还真想做一辈子侯府二少奶奶不成?”
庄思莲听出柳烟儿言语中的嘲笑之意,她淡淡的瞥柳烟儿一眼:“我喜欢怎么着?你管我?”
“当然,您是二少奶奶嘛,我就是个妾而已,哪敢管您啊?”
“行了行了,这两个丫头……你是要我把她们打一顿板子扔出去?还是叫两个人牙子来带走?”庄思莲慵懒的靠在椅子上,耷拉着眼皮看着地上的小夏和于香香,那模样就像看两个不喜欢的宠物一般。
柳烟儿面色变了变,显然不太高兴:“二少奶奶,妾身给足你面子,这点儿忙都不帮的话会不会太说不过去了!”
庄思莲瞟柳烟儿一眼,噗嗤一笑:“喲,还生气了,你就这么喜欢两个丫头?”
柳烟儿冷着脸不说话,庄思莲端起茶杯缓缓押两口茶,屋子里一片寂静。
突然,庄思莲一下子坐起来,顺手把茶杯扔出去,那杯子带着劲风从二人中间穿过,嘭一声脆响砸在房门上脆得满地碎片。
小夏和于香香吓一跳,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庄思莲噌一下站起来指着二人大骂:“好你们两个不要脸的贱蹄子,竟敢仗着妹妹受宠对我不敬,怎么着?还想学着某些人勾搭我夫君爬上他的床好提了分位?你们当我是什么?
不要脸的贱蹄子,来人!给我把他们拖下去扔出府去,以后我要再在江州地界儿上见到你们,定会要了小命!快来人!”
庄思莲气急败坏的大喊,碧柔带着几个婆子鱼贯而入,“二少奶奶,怎么了?”
“快把她们扔出府去,本少奶奶再不想看到这两张脸,快去!”
“是是!二少奶奶息怒,奴婢马上去办!”碧柔赶紧招呼两个婆子把小夏和于香香拖出去,于香香倒也配合,一边挣扎一边冲着庄思莲大喊:
“二少奶奶饶命,奴婢冤枉啊!奴婢冤枉啊!”
看着小夏和于香香被拖出院门,庄思莲斜眼扫一下柳烟儿:“怎样?妹妹,还满意吗?”(未完待续。)
第二五七章 错身而过
柳烟儿掩嘴一笑:“姐姐果然厉害,戏班头牌也不过这水平!”
庄思莲眉角挑了挑,不甚介意的坐回去幽幽道:“说起这个,教坊出身的妹妹不就是个中高手了?唉,姐姐我这辈子是比不了呢,毕竟……出身在哪儿摆着不是?嘻~~”
庄思莲得意的掩嘴轻笑一声,柳烟儿斜她一眼,也是不阴不阳道:“唉,一个不受宠的陪房生的庶出小姐出身也不见得高到哪儿去啊!”
“你……!”庄思莲坐起来对她怒目而视,柳烟儿又掩嘴一笑:
“姐姐生气了吗?说笑两句而已,别当真,还是商量商量咱们的正经事儿吧!”
庄思莲抿嘴瞪她半晌,才吸口气坐回去,却再没有先前那股慵懒劲儿:“说吧,你打算怎么破那机关?”
小夏这边,碧柔带着几个粗壮婆子把他们拖出庄思莲院门,却没有放开他们的意思,反而把他们往旁边僻静院子拖去。
于香香开始还有心情演戏,这一路出来被那婆子捏得死疼死疼的,见他们还不松手便有些怒了:“喂,你们干什么?松手!快松手!”
碧柔冷冷的回头扫他们一眼:“吵吵什么?防才在我们少奶奶面前不是挺能的吗?”
“关你屁事,你想干什么?碧柔,我告诉你,你可别想公报私仇啊!”
碧柔停下来,回头盯着他们打量一番,然后冷笑一声:“我跟你有仇吗?香儿姐姐?不好意思。我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什么奉命行事?二少奶奶只让你把我们扔出府去,你想干什么?”
“我家少奶奶还说不想再在江州地界儿上看见你们这两张脸!”
于香香愣了片刻:“我们出府后离开江州就是。”
“哼,哪有那么容易?就这样放你们走岂不便宜了你们?”
于香香脸色都白了:“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我家少奶奶不想看见你们这两张脸,只有一个办法最有效,呵呵,香儿姐姐,你知道的对吧?”
碧柔嘴角的笑诡异阴险,于香香气得想站起来,却被两个婆子压下去:“老实点儿!”
“都这时候了还想耍威风?哼。不长眼水的东西,以为跟了那姓柳的就出头了吗?早着了,我让你们平时不把我放在眼里。这么好的机会,不教训教训你们,岂不白白浪费我在二少奶奶身边伺候这么久!带走!”
“碧柔,你个贱人!你敢。你敢动我脸上分毫。我要你的命!”
碧柔阴沉着脸:“死到临头还嘴硬,堵住她的嘴!别吵吵闹闹的惊了贵客!”
碧柔在前带路,几个婆子押着小夏和于香香往前面大杂院方向去。
临到半路,突闻一道熟悉的声音:“你们在干什么?”
碧柔闻声回头一看,吓得赶紧跪下磕头:“老爷,奴婢……奴婢奉命把这两个丫头扔出府去!”
另几个押人的婆子见之也赶紧跪下,小夏身后的束缚稍微送了些,却依然被婆子压在地上磕头。
趁着低头的空隙。她往侧后方扫了一眼,只那一眼她就看清了状况。侯爷李国顺身边站着一个身形颀长身着月白色锦袍的冷峻男人,虽然没看清相貌,但那冷厉的气势、熟悉的身形,不可置疑就是她时而十年时而想远离的男人梁宸景。
虽然早就知道来的是他,真正见到,她心情依然复杂不已,他跟以前一点儿没变,总是那么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冷冰冰的脸,明明生得一副好皮囊,却让人望而却步,即便现在贵为将军也是如此吗?
李国顺见府里丫头一大早就闹哄哄的,还有贵客在此,她觉得很没脸面,冷着脸问:“大清早的犯了什么事儿如此大惊小怪?”
“回老爷的话,这两个丫头是二少爷妾室的贴身丫鬟,他们对二少奶奶不敬,言语顶撞二少奶奶不说,还对二少爷有非分之想,二少奶奶差点儿被他们气得动了胎气,所以让奴婢把他们赶出府去,再不想见它们。”
李国顺微微皱眉,他最不喜欢后院的女人成日为争锋吃脆吵吵闹闹,偏偏自己娶个正室是个心眼儿窄的,现在泰明娶个媳妇也是这样,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李国顺心里有气,当着梁宸景的面也不好发作,他眼角扫一眼,见梁宸景不耐烦的转开眼去,觉得对方可能尴尬了,便冷声道:“扔出去就扔出去,不要吵吵闹闹的。”
“是,奴婢领命!”
“去吧!”
碧柔磕个头爬起来,招呼婆子们不要吱声儿,夹着小夏和于香香往门外拖。
李国顺对梁宸景拱手道:“梁将军,不好意思,后院琐事,让将军见笑了,将军请!”
梁宸景原本没有留意,可等待的时候总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有人在暗地看着自己。他仔细搜寻过周围,没有发现异动,所以他按兵不动。
但那几个丫鬟婆子一走,方才那种感觉就没了,难道是他们在偷瞧我?
梁宸景若有所思的望着那几个丫鬟婆子快速离开的背影,突然觉得其中一个身形有些眼熟,他还没来得及细想,李国顺往他眼前一拦:“梁将军,您在看什么?”
梁宸景回过神来,“没什么,侯爷处理完了么?”
“完了,可以走了,将军请!”
梁宸景走出两步,突然停下回头,正好见那方才那几人过个转角消失不见。
“将军,怎么了?”
梁宸景想了想:“没什么,觉得有点儿眼熟。”
“哦?将军在江州还有熟人?”
梁宸景看她一眼幽幽道:“在下夫人就是江州人士。”
“是吗?是江州哪家的小姐?在下竟未听说过。”
“苏家苏灵珑。”
李国顺脸色一变,诧异的瞪大眼。梁宸景虽然看到他惊讶的表情却没什么反应,他当然知道灵珑曾经差点儿嫁入定国侯府,又差点儿被这定国侯拉去活埋了。
他之所以愿意进侯府来住。就是想看看这定国侯李国顺是不是真如灵珑所说那般不堪那般小人,如果当真如此,他定饶不了这厮。
定国侯犹豫片刻,原本想说说苏灵珑的不是,转念一想,此事过去两三年,既然人家都不介意。自己去提反而让人觉得小气,如果苏灵珑跟他提过当初的事的话,那这年轻的将军岂不来者不善?
定国侯心中大惊。面上却更加温和有礼:“呵呵,梁将军,看来我们也是有缘啊,这边请!”
定国侯一句带过。绝口不提跟苏家过往。梁宸景扫他一眼,也不动声色。
这次定国侯是带梁宸景来看他的收藏品的,定国侯酷爱收藏珍稀古玩,江南一带的古玩多被他收入府中,梁宸景听说这消息便要求过来一看,顺便看看有没有灵珑曾经提过的七彩珠。
而走在一侧的定国侯此时心里的小算盘也打得啪啪直响,这个梁将军来的蹊跷啊,说不是公干。在我府外游走数日过门儿不入,等我去驱赶他时才亮明身份。我好生款待他两日,他对人冷淡至极,却想看我的收藏古玩,难道他此来别有用心?
定国侯心中一惊,他一下子就想到了七彩珠之事,他偷瞧梁宸景一眼,依然不动声色的带着梁宸景往他的藏宝阁去,心里却盘算着待会儿抽个空去泰安院子看看,千万别出岔子才好。
而庄思莲院子这边,都已经跟柳烟儿商量好计策,就等定国侯一出门就下手。
可没一会儿功夫,下人就来报,说定国侯带着那位将军经过后院往藏宝阁去了,并没有去城外马场。
柳烟儿和庄思莲同时站起来质问:“二少爷了?”
禀报的下人缩缩脖子:“回二少奶奶,昨晚侯爷大摆筵席招待贵客,二少爷喝醉了,现在还没起了!”
“这个不成器的!”庄思莲一掌拍在桌上怒骂一声,那婆子吓一跳,偷瞧庄思莲一眼,她还从没见二少奶奶发这么大脾气,二少奶不就是醉个酒吗?至于这么生气吗?
柳烟儿清清嗓子,挥挥手道:“你先先去,我会伺候好二少奶奶。”
“是,奴婢告退!”
柳烟儿打个眼色,让碧婷也退到门外去守着,庄思莲气呼呼的坐在椅子上,柳烟儿反倒冷静些:“二少奶奶为何这样生气?”
“那个臭男人,昨天明明说得好好的,他一转身就忘,还喝醉酒,这不是误事儿吗?”
“嘘~~二少奶奶小声些,不过是起来晚了些,只要让他把侯爷和贵客带出府就是了,误不了多少事儿。”
“侯爷去了藏宝阁,每次他一进去就要待半天,谁知道这次他什么时候出来?”
“不会,他又不是一个人进去,侯爷多疑,定不会允许外人在他藏宝阁里待太久。”
庄思莲看她一眼,稍稍愣了些,她垂眉想了想:“也有道理,那……哎,你说侯爷会不会把那东西藏在藏宝阁里面?”
“不会!”
“哦?妹妹这样肯定?”
柳烟儿抿嘴一笑:“二少奶奶不也很清楚么?碧婷进藏宝阁的次数比我还多吧?”
庄思莲眼皮挑了挑,继而露齿一笑:“跟妹妹说话就是容易。”
“都是明白人,何必装糊涂。”
“那接下来怎么办?”
“妾身现在就去请二少爷。”
小夏和于香香被碧柔带着婆子押着急匆匆出到外院,直接从侧面小门扔出去,碧柔双手叉腰站在门口:“算你们走狗运,今儿个遇上老爷来后院儿,否则本姑娘定要你们后半辈子见不得人,快滚!”
于香香爬起来怒骂:“臭丫头,你给我等着!”
“哼,我怕你不成,我就在侯府里,随时等着你。”
“你……”
看碧柔得意的样子,于香香肺都气炸了,小夏拉拉她让她别跟碧柔吵,没意义,只是自己的包袱还在柳烟儿院子里。
于香香似乎也想到了,冲着碧柔喊:“叫我走可以,我的东西还给我。”
“你的东西?你的一切都是侯府的,没把你发卖出去算不错了,快滚吧!哼,被我侯府赶出去的人我看你怎么在江州立足!”
碧柔丢下这句话后瞥他们一眼,得意洋洋的进门去。
于香香气得转来转去的破口大骂都无济于事,等她稍稍安静了,小夏才拉拉他,从怀里掏出五张一百两的银票,分出三张塞到他手里,自己只留两张。
于香香看看她再看看银票:“干嘛?你要跟我分道扬镳?”
小夏抿抿嘴,是该分开了,自己马上就要回京城了,而这里是她的家。
“臭丫头,你休想,不是说好了拿到东西我们一起去昌州找薛公子吗?薛公子还承诺要收留我了!”
小夏愣了一下,她都找到家人了,还要去找薛公子?没必要吧?
于香香站起来:“来,跟我走,我们去找来福,不管怎样,我必须亲自把你送到薛公子身边才放心。”
于香香牵着小夏走出小巷上了大街,往来福所在的客栈方向去。
看着于香香赌气的侧脸,小夏心里暖暖的,其实自己运气不错,一路都有好人照应,我以后是不是也该做个好人了?
二人找到来福后,收拾东西坐上马车先去城外李家马场走一趟,于香香跟爹娘告别后,几人一起踏上去昌州的官道。
他们走后不到半刻钟,侯爷李国顺带着二少爷李泰明和一位面生的冷峻公子来到马场,刚刚送行完的吴大伯和于大娘一家还没来得及回屋,正好可以迎驾。
李国顺笑呵呵道:“梁将军,都说好马需要伯乐才能识,梁将军武功高强,行走江湖数年,就请将军看看我这马场里可有真正的千里马?”
梁宸景板着一张脸没什么反应,下马后直接把缰绳丢给小厮便负手踱步走进去,那自信从容的样子像回到自家一样。
李泰明有些不满的抱怨:“爹,您从哪儿请来的贵客啊?总是冷冰冰的,好像谁都欠他似的,跟这种在一起还不如回去找我贴心的烟儿了!”
“住嘴,不要胡说,梁将军乃是去年新进武状元,又得皇上恩宠……不是你自己非要来马场的吗?”(未完待续。)
第二五八章 惊闻线索
“啊?哦~~哦,是啊,偶尔出来转转也挺好,呵呵!”
李泰明打个哈哈敷衍过去,与其面对一板一眼总爱教训人的老爹,他还是宁愿跟着那个不爱说话冷冰冰的贵客,至少他不会教训人,也不会多嘴多言。
梁宸景踱着步子在马厩前缓缓走动,精锐的目光审视的打量马厩中每一头马匹,确实,他对马很感兴趣,特别是好马,银子不是问题,可心的千里马却难求,就像现代男人对好车兴致满满一样。
李泰明跟在梁宸景身后仔细观察,每每见他在马厩前停留时间较长时,就会问一句:“梁将军,您觉得这匹马如何?”
“还行!就是太温顺了!”
“温顺不好吗?”
“温顺的马谁都能制服,谁都能带走,不好。”
李泰明想了想,呵呵笑道;“有道理!梁将军果然是懂马之人。”
“算不上。”
下一个马厩前,梁宸景站的时间更久:“梁将军,这匹不错吧?毛发油亮,个头也大……”
“空有一副皮相罢了,中看不中用。”
李泰明噎了一下,再往下走,“梁将军,您看这匹如何?”
梁宸景盯着马儿不答话,李泰明看他侧脸,见他目光不在马儿身上,反而微微侧头,好像在看隔壁。
他也往隔壁看一眼,见两个年轻小厮正在隔壁冲洗马厩,其中一个道:“唉。可惜了,咱们马场好不容易来两个漂亮姑娘,还以为有门儿了。没待两天就走了!”
“去你的,人家什么人,就算留下来也看不上你。”
“什么人啊?还不都是侯府的下人?香香姑娘是吴老大的亲闺女,吴老大难道不想找个知根知底儿的女婿?咱们又不差,怎么就不成了?何况另一个还是哑巴,话都说不出来,成天指手画脚的。难道还想攀上主子当奶奶不成?”
“不能说话又咋了?人家识文断字、为人和气、长得也好看,你一个扫马厩的马夫,人家没说你不是。你倒说起人家了,好意思你!”
“哎,你这小子,存心找茬儿是不是?那秋儿姑娘是你什么人啊?我就说她是个哑巴而已。你至于吗?何况她本来就是个哑巴。不服你让她说句话啊!”
“人家秋儿姑娘人好又美,我就是听不惯别人说他坏话!”
“我就要说怎么的?你个臭小子难道癞蛤蟆还想吃天鹅肉?”
“你……”
这二人说着说着起了火儿,梗着脖子吹胡子瞪眼,似乎随时都能打起来。
李泰明清清嗓子,两个小厮闻声回头,看到李泰明都吓一跳,赶紧低头拱手唤二少爷。李泰明端起架子冷哼一声:“你们两个偷懒的东西,竟敢私下议论我府中丫鬟。好大的胆子!”
“二少爷息怒,小的知错了!”
“知错还不快快干活?”
“是是!”两个小厮赶紧拿起扫帚毛刷一阵卖力的忙活。李泰明见他们还算老实,也没打算追究,回头对梁宸景道:“梁将军,见笑了!咱们继续往前看看吧?”
梁宸景却没动,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二公子,请问……”
“梁将军请说。”
“请问贵府真有个识文断字不能说话的丫鬟?”
“是啊,秋儿丫头,是我妾室烟儿的贴身丫鬟,怎么了,梁将军?”
梁宸景稍稍犹豫:“那丫鬟叫秋儿?”
“是的!”李泰明想了想,呵呵一笑:“难道梁将军喜欢识文断字不会说话的?这还不简单,待会儿回府我让秋儿丫头来将军身边伺候就是了!”
梁宸景本想拒绝,转念一想又改口道:“那就有劳了!”
李泰明目光闪烁心中诧异,这个梁将军油盐不进,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原来他还是有七情六欲的嘛,喜欢识文断字有才华又不爱说话的?这还不简单,待会儿我找他三五个画舫才女送过去,保准让他欲罢不能。
李泰明心里正打着小算盘,突闻身后有人唤自己:“二少爷,不好了!二少爷!”
李泰明回头,见来人是马场的小厮,他才刚跟梁宸景找到点儿共同语言,突然被人打断,他肯定不会高兴。冷着脸道:“吵吵什么吵吵什么?天塌下来了不成?”
小厮跑过来气喘吁吁道:“二少爷不好了,府里出事了,老爷已经赶回去了,让您也速速回府。”
“出事?府里能出什么事?”
“小的也不太清楚,听说……好像是府中失盗了!”
“啊?我爹的藏宝阁被盗了?”
“这……小的不清楚,老爷让您速速回去就是。”
李泰明稍稍犹豫,回头看看梁宸景,梁宸景淡淡道:“二少爷有事先忙,我再看看马,稍后自行回府就是。”
“梁将军,实在抱歉,那我先走了?”
梁宸景点了头,看着李泰明匆匆离开。
待李泰明走远过后,他回身问马厩中正卖力干活儿的小厮:“喂,你们两个!”
二人回头看一眼,虽然不认识这人,看李泰明对他如此恭敬,还称呼他为将军,想必是府中贵客,二人不敢怠慢,拱手道:“公子请吩咐。”
“我问你们,你们方才说的那两个丫鬟怎么回事?”
二人对望一眼:“公子指的是……?”
“你们不是说有个不会说话但能识文断字的丫鬟,说说她,怎么回事?”
二人犹豫半晌,结结巴巴道:“公子,小的就见过那姑娘两次,知道她叫秋儿而已。其他的并不清楚啊!”
“秋儿?你们怎么知道她叫秋儿?”
“哦,那姑娘是我家老大的闺女香香姑娘的好姐妹,到我们马场来过两次。具体如何我们也不清楚。”
梁宸景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一张画卷展开:“你们看看,这画中人像不像那姑娘?”
二人只看一眼便露出惊讶之情:“对对,是她!就是她!公子,您怎么……”
他话没说话,赶紧自己脖子一紧,那位公子已经到了近前。
“你确定没看错?”梁宸景一把把小厮拎起来。小厮吓得结结巴巴:“我……我……”
“你看清楚,真的是她?”
“我……我……”事情来得太突然,小厮反应不过来。结结巴巴半晌说不出话。
梁宸景激动得心都紧了,他一把扔开小厮,飞身出去,使上轻功快速往侯府方向掠去。
此时的定国侯府一片混乱。平时被列为禁地的烟柳院里。夫人田氏跪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我的儿啊,泰安,我的儿啊,谁把你害成这样啊!我的儿啊!”
定国侯李国顺着急的负手走来走去,旁边站了一串丫鬟婆子,有伺候田氏的,有曾经来过这院子的,当然。柳烟儿和庄思莲也在其中。
田氏的哭声叫得李国顺心烦,她停下来一声怒吼:“嚷嚷什么?不是你安排人看守这院子的吗?人了?人上哪儿去了?”
田氏停下来抹把眼泪。四下看看,她伸出手,身后的杜妈妈赶紧扶起来,她急慌慌往院门口房间去:“瑜娘!瑜娘了?你们快去把瑜娘叫出来。”
杜妈妈低声道:“夫人,谁是瑜娘啊?”
田氏一愣,回头瞪着她:“瑜娘就是看守这院子的婆子啊,你忘了?”
杜妈妈想了想:“你是说那白头发的看门婆子吗?那老婆子前几天已经去了!”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夫人,奴婢禀报过您的,您当时还在病中,只说把她安葬了,并没说其他啊!”
“不可能,瑜娘年纪轻轻,不是三四十岁,怎可能突然病逝?”
杜妈妈有些茫然:“可……可奴婢每次来都只见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看起来行将就木,至少也有六七十岁了呀!”
“不会吧,我前几日还在这院里住过,瑜娘分明只有四十岁左右,另外还有个白发老太太,杜妈妈,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吗?”
杜妈妈茫然的说不出话来,那表情不像说话,似乎她真的不知道。
这次,糊涂的好像不只一个两个,庄思莲低声问:“烟儿妹妹,当真如此?”
“是啊,这院里确实有两个人,只是连杜妈妈都不知道的话,这事儿就蹊跷了!”
李国顺怒道:“不管一个两个,定是那看守婆子出了问题,来人,快快报官,画下画像,全城通缉那个叫瑜娘的贼妇。”
院子里静了会儿,二少爷李泰明匆匆进来:“父亲、母亲,听说府里来了毛贼?可曾丢了什么?”
一看到李泰明,田氏眼泪哗啦哗啦又往外冒,她颤巍巍的走过去拉着李泰明的手哭诉:“泰明!泰明啊,你大哥……你大哥被贼人害死了,你要为你大哥出头啊!”
李泰明愣了一下,然后扶着田氏道:“母亲,您是气糊涂了吧?大哥不是早就去了西方极乐吗?都两三年了,怎么说大哥被贼人害死了?”
田氏哭声戛然而止,她愣愣的望着李泰明半天说不出话来,院子气氛有些尴尬,田氏回头看向侯爷李国顺,李国顺脸色也很不好看,他沉默半晌后挥挥手道:“罢了,泰安命中注定如此,择日下葬吧!”
田氏身子一软,噗通一声跪下:“不,老爷!不能啊!泰安……泰安他……”
“父亲,您在说什么啊?大哥不是早就下葬了吗?”
李国顺看着李泰明不知如何解释,田氏早已泣不成声:“不行啊,老爷,泰安明明可以活过来的,一天不抓到贼人,我一天不让他下葬,老爷,求您了!算我求您了!”
田氏竟然当着儿子和下人的面给李国顺磕头,李国顺颇为无奈,也是一副又怒又恨却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样。
庄思莲和柳烟儿对望一眼,二人互相打个眼色,庄思莲上前扶田氏,柳烟儿则走到李泰明身边。
柳烟儿低声问:“二少爷,夫人怎么了?为何这样伤心?”
李泰明拍拍柳烟儿的手:“没事,烟儿,你先回屋休息,我娘多半是思念大哥弄得失心疯了!”
刚刚被庄思莲扶起来的田氏闻言大怒,指着李泰安怒斥:“你个不孝的东西,你大哥刚刚被贼人害死,你竟敢当着为娘的面这样咒骂为娘,你……你……”
李泰明脸色变了变,赶紧拨开柳烟儿的手,上前扶着田氏:“母亲息怒,算我说错了还不行吗?可是母亲,大哥确实早就去了啊,您为何不早些放下了?”
“胡说,你大哥明明活着,要不是贼人偷走……偷走……”
“偷走什么?”
田氏再次噎住说不出话来,李国顺见此事瞒不住,沉声道:“儿媳,你先回去休息,其他人全都退出去,泰明,你跟我进屋来。”
庄思莲和柳烟儿一起扶着田氏带着一众下人陆陆续续退出那个神秘的院子,他们回头看一眼进入上房的李国顺和李泰明,二人对望一眼,想起之前亲眼看到的情形,二人现在还心有余悸。
他们原本做好了万全准备,打算先迷晕瑜娘,再几人联手一起破了那黑屋子里面的机关,谁知今天来院门没关,找遍整个院子也找不到瑜娘。
还有那间神秘的上房,他们做足了准备打算攻进去,可轻轻一碰,门自个儿就开了,哪有半点儿机关?更惊人的是,等他们点起油灯进去,里面除了一具干瘪瘪的尸体,什么都没有。
他们刚出院门,感觉面前微风拂过,紧接着面前便站了个面色冷清相貌俊美的年轻男子,当然此人他们都见过,就是前两日才来府中的贵客。
“侯爷了?”梁宸景上来就问。
田氏此时心情不好,没打算回答梁宸景,庄思莲便道:“抱歉,梁将军,公公有事正在院中,能否请梁将军稍等片刻?”
梁宸景想了想:“那就请问少夫人,能否跟您打听个人?”
“梁将军请说。”
梁宸景掏出画像送到庄思莲面前:“请问少夫人可否见过此人?”
装饰量和柳烟儿一眼就认出那是小夏,二人诧异的对望一眼:“梁将军,您……认识她?”
看她们反应,马场小厮所言非虚,梁宸景心中激动,连声音都有些紧张了:“请问少夫人,她现在何处?”(未完待续。)
第二五九章 再次错过
庄思莲正要回答,柳烟儿暗地拉她一下,转而问梁宸景:“请问梁将军,您为何要寻秋儿?她得罪梁将军了吗?”
“不是,没有,她与我……是旧识,”
柳烟儿抿嘴笑笑:“真的只是旧识吗?”
梁宸景脸色变了变,其实他很想说那是自己的夫人,可之前自己那样待她,也不知她能否原谅自己,能否再次接受自己,在她没原谅自己之前,他不会强迫他。
看梁宸景复杂的表情,柳烟儿心里有了底,暗暗思忖:难怪一直觉得那个秋儿丫头与众不同,只以为她出身不一般,没想到竟跟梁国公府二公子有关系,那丫头竟然从头到尾未提半句,她还真会瞒,下次要遇见她一定要好好问问她。
“少夫人,还请告诉在下小夏现在何处?”
“小夏?不是秋儿吗?”
梁宸景顿了顿:“她……原名小夏,独自出来行走,兴许为了方便另取了名字吧!”
庄思莲听闻梁宸景语气亲昵,不禁也上了心:“梁将军,我没记错的话,听说您与贵夫人相当恩爱,这个秋儿虽然有些才华,梁将军追到江州、贵夫人知道吗?”
梁宸景沉下脸来,语气也跟着变得严肃:“这是在下的私事。”
庄思莲轻哼一声:“那抱歉,我也不便告诉你府中丫鬟的去处。”
梁宸景微微皱眉,身边的空气都跟着冷了几分。庄思莲莫名的打个寒颤,心里生出几分怯意,但她天生的骄傲让她不愿意退步:“怎么。梁将军,难道想硬逼不成?”
梁宸景冷脸瞪着她不说话,气氛更加僵硬冷凝,柳烟儿往中间挥挥手帕:“行了行了,二位都别较真儿了!梁将军,不是我们不告诉您秋儿的去处,实在是我们也不知她的去处啊!”
“什么意思?”
“这……不瞒您说。今儿一大早,秋儿就犯了事,被打发出府赶出城去。我们也不知她去了何处。”
“什么?”
柳烟儿点头:“确实如此,秋儿进府时间本来就不长,又不会说话,难免会做错事。今儿早上她就被打发出府。对了。听碧柔说,秋儿出府的时候正好也撞见将军和老爷了,将军为何没认出她来?”
梁宸景一怔,今儿早上吗?他跟侯爷李国顺一起来后院的时候确实撞见过两个被赶出府的丫头,其中一个就是她吗?
对,她离开时自己就有种异样的感觉,总觉得有一道熟悉的目光偷瞧自己,肯定是她。她肯定认出我了,为何没唤我?她还是不能原谅我吗?
想到那个瘦瘦小小被婆子拖着离开的背影。梁宸景心里一阵发酸发痛,从小到大,他难得有这种感觉,除了奶奶生病和离世的时候,现在这种感觉却这样的强烈。
他纵身一跃跳上房顶,提气纵跃快速往远方掠去,他心里很难受,他也不知要去何处,只想听着风声感受凉风扑面而来,似乎这样才难让那种伤心难过的感觉减轻一些。
柳烟儿望着那个快速离去的身影暗暗惊叹:此人功夫果然高强,十个我也不是他对手,不愧是先皇钦点的武状元。
庄思莲却不满的轻哼一声:“这人好不知礼,我侯府款待他一场,要走连声谢都不说。”
柳烟儿看庄思莲一眼,跟庄思莲相处一段时间,她也算摸清了她的脾性。这女人心狠嘴硬,表面看似大方,对什么都不介意,其实最小气的就是她,最见不得人家比她好,别看她现在一脸瞧不上梁宸景的模样,心里怕是把秋儿嫉妒得要死。
柳烟儿轻笑一声,庄思莲冷脸斜眼看她:“笑什么?”
“没什么,二少奶奶,事情没办成,我打算回京复命了,你了?真打算在这儿当一辈子少奶奶?”
庄思莲目光闪了闪:“你管我,我爱怎样怎样!”
“那就劳烦二少奶奶跟二少爷知会一声!”柳烟儿说完就要离开。
“等一下!”庄思莲声音有点儿大,大家都转眼来看他们,田氏也看向这边:“儿媳,怎么了?”
“母亲,儿媳有事跟妹妹商量商量,能否离开一会儿?儿媳一会儿就回来。”
田氏也没多想,点头道:“去吧,有事我会差人来唤你。”
庄思莲和柳烟儿一起对田氏福福身,然后带着碧柔碧婷离开。
定国侯府因为失窃一事闹得人心惶惶,直到傍晚时分,侯府主子们才算稍稍静心,李泰明被他父亲揪着忙了一天,早就不耐烦了,等他父亲一发话,他迫不及待的跑回院子去看柳烟儿,去发现柳烟儿院子空空如也,到庄思莲院子找人,发现庄思莲也不在。
李泰明也没多想,以为他们结伴出去了,心里还在高兴,自己这一妻一妾相处和睦,这是天大的好事啊,狐朋狗友们都说妻妾关系不好处理,这在自己这儿根本不算事儿,嘿嘿,下次出去把烟儿带上,让他们开开眼界,顺便炫耀炫耀,让他们羡慕得要死。
李泰明高高兴兴的打着小算盘,在庄思莲院里一等就是两个时辰,眼看已近深夜,还不见那二人回来,他心里奇怪,差下人出去寻找。
又是大半个时辰过去,时辰将近子时,寻找的下人一一回报,不曾见过他们,李泰明坐不住了,自个儿跑出去围着侯府寻了一圈,果然不见人。
他急急慌慌跑去找他父亲母亲,二人闻言还以为他说笑,再仔细寻来果然不见人,那二人也不免开始着急,找了门房来问,听闻二人半下午时分轻装简从的出了府,什么都没说。什么话都没留,也不知去了何处?
侯府三位主子着急的堂上走来走去,突然。侯爷李国顺脚下一停,回头问田氏:“夫人,那边院子失窃是谁报的信儿?”
田氏想了想:“好像是……儿媳妇院里的小丫鬟。”
李国顺一砸拳:“糟了,珠子多半是被那两个贱人给偷去了!”
“什么?怎么可能!”田氏噌一下站起来。
李国顺冷着脸:“否则他们怎可能一出事就消失?”
“可……可儿媳妇还怀有我李家嫡长孙啊!”
“人都没了还嫡长孙?那庄思莲肯定有问题,柳烟儿也来历不明。”
田氏怔怔的后退一步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李泰明颇为着急:“父亲、母亲,你们在说什么呀?妍儿和莲儿都不见了。咱们快派人出去找吧?”
“还找什么?那两个女人都不是好东西,来人,散出消息去。谁能抓住庄思莲和柳烟儿,赏银一万两。”
“父亲,你在说什么呀?他们是孩儿的妻妾啊!”
“糊涂,都这时候了还执迷不悟。”
“父亲。我不明白!”
“那两个女人从进府第一天就没安好心。他们害死你大哥,你还在帮她们说话。”
“不可能,大哥两年多前就没了!”
“放肆!为父下午跟你说得清清楚楚。”
“我不信,我分明看见大哥下葬的,就算……就算那具黑黢黢的干尸是大哥,大哥早就是死了,本就应该是那样子,怎能怪到烟儿和莲儿身上?”
定国侯李国顺气得踱着步子走来走去。指着李泰明大骂:“不孝的东西!不孝的东西!”
李泰明却梗着脖子道:“我就是不信,我不信烟儿和莲儿会为了那什么珠子来骗我。就算你不信烟儿。莲儿是京城庄家的小姐,难道这也是假的吗?”
李国顺脚下一停,然后一拍脑袋:“哎呀,糊涂啊糊涂!我怎么没想到这个,来人,快快备车,本侯爷要进京一趟。”
小夏和于香香一起坐着来福的马车半上午时分离开江州,踏上前往昌州的官道。
原本以为会费尽周折才能拿到东西,没想到紧急关头瑜娘会帮自己,想起瑜娘和李泰安以为在一起的幸福模样,小夏心中一阵羡慕,同时心里暗暗祝福他们,愿他们永不分离。
另有一件让她介怀的事就是没想到梁宸景会来江州侯府,也不知他是来做什么的?幸好自己及时离开,没跟他正面遇上,否则还真不知该怎么面对。
小夏心里有种感觉,如果梁宸景知道自己也去过侯府,一定会追上来找自己,所以她很着急,一路都在催促来福,让她走快些,再快些!
她想早些到达昌州,请薛永安帮忙把自己送回京城。
他们紧赶慢赶马不停蹄,总算在半夜子时之前赶到昌州城外十里处的小镇住下,这昌州周围到处是薛家的产业,要找个落脚之处并不困难。
来福安顿了小夏和于香香,当即就想办法给薛永安送了信。
小夏二人洗漱一番,正准备上床睡觉,就听门外传来薛永安的声音:“小夏小姐,香香小姐,休息了吗?”
于香香精神一震,咚咚咚跑去开门:“薛公子,你来得好快啊!”
“也是凑巧,我下午有事来镇上耽搁了,误了进城时间,就在这镇上住下了,你们怎样?事情还顺利吗?”
于香香嘟起嘴看看小夏:“我们好不容易混进侯府,眼看都快把侯府摸熟了,这丫头不知发什么疯,突然就要离开,东西也不要了,真不知道她辛辛苦苦进府是为什么?”
“哦?你们没拿到东西就回来了?”
小夏低头不说话,于香香却叽叽咕咕抱怨个不停,薛永安看着小夏,见她如此表情,觉得她可能有话要说,但于香香在此着实不便,他便推说一句:
“出来了也好,留在那里反倒危险,你们赶了一天的路,一定累极了,先休息吧,咱们明天慢慢说。”
薛永安要退出去,小夏一把拉住他袖子,薛永安看她一眼,“怎么了,小夏姑娘。”
小夏回头看看于香香,抬步走出门去,薛永安道:“香香姑娘,要不你先睡吧,我跟小夏姑娘说几句话,一会儿就把她送回来。”
“啊?现在?”
“没事,来福也在外面。”
“深更半夜的不太好吧!”
小夏走出门去没有进门的意思,薛永安道:“无妨,香香姑娘先睡。”
薛永安带着小夏离开,去到斜对面另一个房间,来福果然在里面,薛永安让来福去门口守着,指着椅子让小夏坐下:“小夏姑娘,有事吗?”
小夏掏出纸笔:“请薛公子帮忙送我回京城,不要让香香知道。”
薛永安看她一眼:“姑娘很着急吗?”
小夏点头,薛永安想了想:“姑娘只身一人着实不便,你与香香姑娘关系亲厚,为何不让她知道?”
小夏摇头,写道:“香香找到了家人,我不能连累她,我希望尽快赶回京城,请薛公子务必帮忙,我会给薛公子付酬劳的。”
薛永安见之笑了:“酬劳倒不用了……正好,下半年的贡品该送进京去了,新皇登基,有不少人想钻空子,夺这皇商的名头,我也得快些赶往京城去打点打点,不如我们一起走吧?”
小夏高兴的点了头,立刻问:“什么时候走?”
“这么着急吗?怎么也得天亮了再走吧?”
小夏有些心慌,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自己逗留久了梁宸景迟早会追上来,她现在还不想见他。
薛永安轻叹一声:“罢了,如果姑娘着急的话,咱们现在就可以走,就怕姑娘劳累一天受不住。”
小夏立刻站起来转一圈,表示自己很好,连夜赶路没问题。
薛永安笑了:“好吧,我们马上就走,来福,去准备一下。”
一刻钟后,两匹快马从小镇一角哒哒哒走出去,上了官道后,啪一声鞭子响,马儿借着月光撒开蹄子往京城方向飞奔而去。
于香香见薛永安带着小夏出了门,心里很生气,这个臭丫头,深更半夜的也不知道忌讳!她以为我是嫉妒她啊?我是为她好,她竟然不领情,硬要去,有什么事情是我不能听的?讨厌,我对他那样好她竟然处处防着我!
于香香有些生气,决定不等小夏了,自个儿脱了衣服爬上床,心里胡思乱想一番,兴许是白天颠簸得太累,她刚躺下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次日早上,屋里似乎有响动,于香香渐渐清醒过来,她一边揉眼睛一边打呵欠,嘀嘀咕咕道:“小夏,你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多睡会儿?”
“小夏在哪儿?”(未完待续。)
第二六零章 先后回京
一道冰冷的男声吓得于香香噌一下坐起来,捏紧被角捂住自己:“谁!谁在屋里?”
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踱着步子缓缓从侧面走出来,在床对面站定,双眼直勾勾的盯着于香香:“小夏在哪儿?”
于香香诧异的望着对方的脸:“追风大侠!”
梁宸景微微皱眉,审视的打量于香香一番,再在脑中搜寻,记忆中并没有这个人,她怎么知道自己在江湖上的名字。
于香香有些兴奋,撑着床跪起来:“追风大侠,是我啊,还记得上次苏二小姐被劫持进林海那次吗?我还帮过你们了,还记得吗?”
梁宸景想了想,是觉得有点儿眼熟,但具体是哪一个他真想不起来,他现在最关心的不是这个问题,而是小夏的去处。
“小夏在哪儿?”梁宸景再一次追问。
于香香顿了顿,看到梁宸景眼底的急切,于香香坐回去,扯了被子裹住自己:“梁公子,我没记错的话,苏二小姐才是你夫人吧?小夏跟你什么关系?你为什么找他?”
梁宸景微微蹙眉:“你别管,告诉我她在哪儿?”
于香香警惕的看他一眼:“听小夏说有人要找他麻烦,不会是你吧?她得罪你了?你好歹是国公府二公子,何必跟个小丫头计较?小夏已经够可怜的了,你就别找他了!”
“不行!”
“为什么?她跟你有仇么?”
“没有,她……是我义妹。”
“义妹?”
“是!”
于香香想了想:“没听说啊!她不是说他家是京城小户人家。后来家道中落来江州寻亲的吗?难道她撒谎了?”
“她一个人行走江湖,心存戒备有所隐瞒并不意外,告诉我她在哪儿?”
“她……”于香香稍稍犹豫。“我也不知道。”
梁宸景心一沉,周围空气顿时冷了几分,于香香紧了紧被子:“梁公子,你能不能让我穿好衣服再说?”
梁宸景扫她一眼,背过身去,却没有离开房间的意思,于香香警惕的盯着他后背。生怕他突然转身。
“要穿快穿,带我去找她,我不会伤害她!”
于香香悉悉索索的一边把衣服往身上套一边跟梁宸景说话:“梁公子。小夏真是你义妹吗?”
“当然。”
“那她为何会独自一人离京?独自来到江州?”
梁宸景不答,这几个月他去过很多地方,几乎把能想到的地方都找遍了,他马不停蹄的赶路寻找。走到江州附近时。突然想起初次相遇就是在江州,她曾经说过想找七彩珠,七彩珠就在侯府,她会不会来了江州?
所以他寻了过来,每日在侯府院墙下初次相遇的地方转悠,希望哪天能再次与她相遇。功夫不负有心人,她真的在侯府,可惜明明就要相遇了却又错过了。
他心里除了担心她安危外。更怕她不能原谅自己。
昨儿傍晚他打听到小夏来到昌州的消息,他连夜追来。一个时辰前就寻到这客栈,他在房门前犹豫徘徊大半个时辰,才下定决心进门。
当他见床上只有一个陌生女人,他以为自己走错了,下去问店小二,确定就是这房间,这个女人正是小夏的同伴,所以他决定等,这女人一定知道小夏的下落。
梁宸景出神的功夫,于香香已经快速穿好衣服,她简单挽起了个发髻,便走向房门口,梁宸景叫住她:“你上哪儿去?”
“你不是要找小夏吗?我去看看薛公子那边有没有人?”
“薛公子?”
“对啊,他是个好人,这一路帮了我们不少忙。”
梁宸景微微皱眉:“是不是那个做瓷器生意的皇善,叫薛……”
“薛永安。”
“真是他?”
“是啊,梁公子也认识他?”
梁宸景紧抿嘴春不说话,负于身后的手暗暗握成拳头。
半晌后,梁宸景几乎是从牙缝儿里蹦出一句:“你们……什么时候遇见他的?”
于香香想了想:“挺久了,至少一个多月了,当初我一出京城就遇见小夏,然后跟她一起搭乘薛家回昌州的车队,那时候薛公子对我们就颇为照顾,真是个好人勒,梁公子,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于香香出门去,梁宸景在屋中站了会儿,还是跟了出去,见于香香在斜对面房门前敲门,可敲了半天里面没反应。
正好有个小二过来:“客官,您找谁啊?”
“小二,这房里的薛公子了?”
“薛公子?他们昨晚就走了啊!”
“走了?上哪儿去了?”
“不知道,挺急的样子,可能家里有急事吧?也可能其他地方的铺子出了事,薛公子一直很忙,没个定数,小的也不知道。”
“不可能!小夏还跟他在一起了!他不可能把小夏也带走了吧?”
小二想了想:“昨晚不是小的值班,小的也不清楚。”
小二说完就要走,却被梁宸景拦住:“谁看见他们出门的?”
梁宸景一身冷凝之气,吓得小二后退两步,说话都有些结巴了:“客……客官,小的真不知道,您……您可以去问问掌柜。”
梁宸景二话不说,转身就往楼下去,于香香赶紧追上去:“等一下,我也要去。”
他们找到掌柜,梁宸景还没开口,于香香就噼里啪啦的问:“喂,掌故的,薛公子真的走了吗?他上哪儿去了?为什么不叫我?还有跟我一起来的姑娘了?也被他带走了吗?他什么意思?他明明答应我,我帮小夏进侯府取东西。回来他就把我收进薛家的,现在事情办完了,他就要反悔吗?我可不是好糊弄的。我要找他算账。”
掌柜被于香香说得一愣一愣的,一时没反应,梁宸景回头看她:“你说什么?小夏进侯府寻东西?寻什么?”
于香香惊得捂住嘴,糟了!说错话了,小夏说过这事儿不能告诉任何人的,她赶紧摆手:“没没没,没有没有。我随口说一句的,梁公子别当真。”
梁宸景却追问:“她是不是要找七彩珠?”
于香香瞪大眼:“你怎么知道?啊!我不是这个意思。”
梁宸景皱眉,她果然来江州寻七彩珠了。不过……之前说七彩珠有聚集魂魄起死回生的功效,小夏现在已经恢复过来,只是换了个身体不能说话罢了,难道她还想跟苏灵珑调换过来?
梁宸景想起被大哥送去边疆服苦役的苏灵珑突然有些担心。苏灵珑心术不正、又阴险狠毒。小夏绝不是她的对手,不能让她去找苏灵珑。
他一着急,一把就把掌柜从柜台后拎出来:“说,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
掌柜吓得脸色刷一下就白了,于香香也吓一跳,急忙道:“梁公子,你干嘛呀,快放手。掌柜的又没错,你快放手!”
梁宸景手一松。把掌故扔在地上,声音依然清冷中带着威胁:“快说!”
掌柜哆哆嗦嗦爬起来:“他们......他们要了两匹快马,具体去何处小的着实不知道啊!”
“快马?几个人?”
“两个,不,三个!薛公子带了个随从还有个姑娘。”
梁宸景脸色更加难看,她竟然跟两个大男人混在一起,还同骑一匹马,一想起她跟别人一起骑马的亲昵样子,梁宸景就握紧了拳头。
他转身大步走出门去,于香香愣了一下赶紧追上去:“梁公子,你上哪儿去?”
梁宸景不说话,径直去侧院牵自己的马,于香香拉住他袖子:“梁公子,你是不是想去追他们?带上我吧,我正好要去追薛公子!”
梁宸景回头看她:“你?”
“是啊,薛公子答应收我入房的,他不能说话不算数。”
“你是薛永安的小妾?”
于香香愣了一下,脸色微微发红,她这次过来原本没打算非要赖着薛永安不走的,虽然她喜欢薛永安,以前是觉得这人不错,是个依靠,跟着她后半生不会受苦。
可她现在找到了亲爹亲娘,如果薛永安对自己不错也就罢了,他若实在对自己没意思那就算了,反正自己帮小夏是心甘情愿,拿这个去要挟人家就没意思了。
可这个薛永安,自己答应的事情都办了,临到头来说都不说一声,就偷偷摸摸带着小夏跑了,这让她很是憋屈,也让她的倔强劲儿上来了,她决定一定要找到薛永安,非要他收了自己不可。
于香香咬咬牙:“对,我就是认定他了,我一定要找到他,让他对我负责。”
梁宸景看着她,见她眼神坚定倔强,再想着小夏原本跟薛永安就有一段儿,他们现在竟然又走到一起,更何况小夏换了身子连自己都没告诉,却肯信任薛永安,这让他心里很不舒服,酸酸的痒痒的对薛永安还有几分嫉妒,难道这就是吃醋?
薛永安带着小夏肯定走不快,要不把这丫头带上,有她缠着薛永安,兴许小夏更能回心转意些。
想到这里,梁宸景淡淡道:“你会骑马吗?”
“骑马?”
“我不会载你的,我不想对不起她!”
于香香愣了片刻,然后诧异道:“你是说怕你家夫人误会吗?啧啧,外人都说梁国公府二公子尤其疼爱夫人,还以为她们随口胡诌了,竟然是真的,看不出来啊,梁公子!
可是……梁公子,你既然这样在意你夫人,为何还要千里迢迢跑来找小夏,即便她是你义妹,毕竟不是亲的,你就不怕你夫人吃醋吗?”
梁宸景看她一眼,淡淡道:“会骑马就来,不会骑马回去。”
他抬步就往前走,于香香有些郁闷的望着他背影嘀咕:真是的,这样冷血的人竟然也会在意女人?那个苏二小姐长得也不见得多么国色天香啊,怎么就能捆住这种男人?小夏也是,这男人到底跟小夏什么关系?哪有找义妹找成这样的?真是的!
一刻钟后,梁宸景和于香香各骑一匹马上了官道,于香香好歹在山贼窝里待了几年,骑马倒难不住她,只是技术没梁宸景那么好罢了。
小夏跟着薛永安连夜上路,奔波一天一夜,在次日天黑时分找了个偏僻小镇住下,短短一天时间,他们就赶了七八百里路,都快赶上八百里加急了!
这样下去,最多三五天,他们就能赶到京城。
晚饭时,薛永安问小夏:“你回京过后打算怎么办?”
小夏略微停顿,记得瑜娘告诉自己拿到七彩珠就去护国寺找圆方,他肯定有办法帮助自己,所以她并不担心其他,只希望能尽快的平安到达京城。
“你有去处吗?”薛永安又追问一句。
小夏看他一眼,点点头。
“那就好,吃完饭好好休息,咱们明日天一早继续赶路,来福,你也是。”
五日后的傍晚,全身都快被颠散架的小夏总算到达护国寺门口,而圆方就站在寺门前等着自己。小夏心下稍安,既然他知道我要来,那就不用多解释。
圆方上前单手行礼:“阿弥陀佛,女施主,你总算来了!”
小夏跳下马去,指指自己胸口,用手比划比划,圆方点头,抬头看天:“你来得正是时候,今天刚好十五,走吧,进宫去吧!”
“进宫?大师,您为何要带她进宫?”提出质疑的是薛永安。
圆方看他一眼,回头问小夏:“他们是你朋友?”
小夏点点头,圆方想了想:“既然是朋友,那就一起来吧!”
圆方带着他们沿着宽阔的大道往外步行,没走多远,忽见前方路口停了一辆超大的八匹马拉的大马车,车身只用黑布罩住没有任何标志,可放眼京城,用得起这种大马车的人家没几个。
薛永安停下脚步观望片刻:“大师,天色都暗了,还有人来寺庙进香吗?”
圆方笑而不语,只顾往前走,小夏心里惴惴,也渐渐放缓脚步。
只见圆方走到大马车前对这车门行礼:“阿弥陀佛,皇上,您要找的人回来了!”
他话音刚落,车门打开,一个身着银白锦袍、面相俊美出尘如仙人般的男人翩翩下来,看到小夏时他脸上明显有惊喜之色,并快步向小夏走来:
“爱妃,你总算回来了!”(未完待续。)
第二六一章 跟他回宫
小夏怔怔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三皇子!不,皇上!他怎么来了?
皇帝凤锦天快步来到小夏面前,一把抱住小夏,声音有些激动:“小夏,你总算回来了,朕以为你怕了朕,再也不回来了!”
小夏明显感觉他身体僵硬得有些颤抖,显然他见到自己是高兴的,小夏自己却反应不过来,皇上怎么知道自己会回来?他为什么会等在这儿?
凤锦天激动的紧紧抱了她一会儿,然后退开一些拉起她的手上下打量,见她完好无损算是放了心。他一手抚上她的脸:
“爱妃,这两个月你去哪儿了?若不是圆方大师说你会平安回来,朕都想亲自出去寻你,瞧瞧你,都瘦了!”
圆方!小夏反应过来,抬眼去看站在凤锦天身后的圆方,见他笑眯眯的望着自己,那张看似年轻俊美的脸此时却那样碍眼!
该死的圆方,他竟然出卖我!
圆方单手行礼:“阿弥陀佛,皇上,时辰不早了,咱们速速回宫吧!”
凤锦天似乎想起了什么:“对,回宫,小夏,朕都准备好了,来,跟朕回宫!”
凤锦天牵着小夏的手走向那大马车,小夏却不太愿意,站在原地不动,凤锦天回头看她:“怎么了,小夏?”
此时,圆方过来:“阿弥陀佛,女施主,你拿到了你想要的东西,须得在月圆之夜借用宫中祭坛完成仪式才能达成目的,女施主。时辰不多了!”
小夏一惊,宫中祭坛!圆方难道是为我好?可回宫这事儿……她还没有半点儿心里准备。
凤锦天似乎感觉到她的不愿意,回头看她:“小夏。你……不想回宫吗?”
小夏一眼就看到凤锦天眼底的不高兴,周身的气势瞬间就有所变化。
两个月不见,凤锦天面容不变,但气势脾性却变了许多,怎么说了,多了几分皇帝该有的不怒而威的气势吧,对。他现在是皇帝,不允许任何人对他不敬。
小夏沉下心来,对凤锦天低头福身行礼。凤锦天顺手扶起她:“起来吧,来,上车!”
凤锦天牵着小夏的手一步一步走上马车,然后在一大队兵士的护卫下缓缓往京城方向去。
而被落在后面的薛永安和来福怔怔的看着这一切。直到马车走远了二人也没有动弹。
“公子。我没听错吧?方才那个年轻公子就是皇帝?小夏怎会认识皇帝啊?她到底什么身份啊?”
薛永安一直没答话,只是怔怔的望着越来越远的马车。
来福回头看一眼,见自家公子还在出什么,他拉扯薛永安袖子两下:“公子,回神了,小夏姑娘走了,咱们要不要跟去啊?”
薛永安转眼看他:“跟去做什么?”
“去……去皇宫逛逛也好啊,小的长这么大。还从没进过皇宫了。
哎,对了。公子,您马不停蹄赶来京城不就是为咱们的生意吗?如今小夏姑娘跟皇帝关系不浅,咱们请小夏姑娘跟皇帝说句话儿,不比什么都管用?有皇帝做后台,谁还敢再来夺咱们生意?”
来福觉得自己这主意不错,兴致勃勃的望着薛永安,可薛永安却半天没反应。
“公子!怎么样啊?再不快点儿就追不上了!公子?”
薛永安轻叹一声:“去客栈。”
“啊?不是进宫吗?”
薛永安看她一眼:“要去你自己去。”
说完他转身就走,把来福晾在原地。
小夏静静的坐在马车里,看着窗外繁华的京城景象,没有半点儿兴奋之情。
唉!还是回来了,想当初自己出来京城时多么兴致勃勃啊,如今感觉却完全不同。
回宫吗?等我上过祭坛回来,就能恢复为正常人,难道我辛辛苦苦谋划这么久,就为回到那高高宫墙之中做一个天天企盼皇帝临幸的妃子?虽然不甘心,但又别无办法。
先进宫再说吧,以后总有机会逃出来。
她正胡思乱想着,突觉腰上一紧,她本能的想要退开,一转头看到一张近在咫尺的俊脸。
凤锦天垂眼看着她,长长的睫毛一闪一闪,嗓音低沉温柔:“在想什么?”
他的呼吸喷在小夏脸上,小夏控制不住的脸红,心跳也快了些。
凤锦天轻轻捧起她的脸:“为什么要不辞而别,你可知道这两个月我有多想你?小夏,答应我,不要再离开我,可好?”
小夏怔怔的望着他,他眼底的柔情让她不能忽视,她留意到了,他说的是我而不是朕,小夏相信他的话是真的可自己却没办法回答。
凤锦天对小夏的反应还算满意,他摩挲着她脸颊扶着她下巴,手指在她嘴唇上轻轻滑动,柔声道:“答应我,小夏!”
他的距离更近了,小夏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她想避开,可身子被他紧紧控制住,她想开口说话,一张嘴就被对方含住嘴唇,轻轻摩挲辗转。
小夏的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两眼睁得大大的,怔怔的望着眼前那对像小扇子一般的睫毛一闪一闪的。
凤锦天缓缓退开一些,睁开眼望着她眼睛,眼底有几分笑意:“傻丫头,专心些,把眼闭上。”
他说话的同时,扶着她脸颊的手轻轻盖住她的眼,嘴唇上又是是温温软软柔滑清新的味道。
突然看不见的小夏有些惊慌,本能的想要推开他,谁知她一挣扎,对方的力道突然加重,一手紧紧搂住她的腰,一手紧紧扶住她的头,唇上的力道也越来越重。
如此激烈的亲吻让小夏一阵天旋地转,找不到方向。不明白身在何处,就像漂浮在黑暗中的小船,任凭风吹浪打、随波逐流。
良久之后。凤锦天总算放开她,把她揽在怀来,额头顶着她的额头,“知道吗,小夏,我早就想这样做了,你是我想要的人。是我要找的人,我要你一生一世留在我身边,不许你离开半步。这次我可以原谅你。决不能再有下次,知道吗?”
他的声音那样温柔,他的语气却不容置疑,里面甚至带了几分威胁。小夏的心提起来。睁大眼定定的望着他。
凤锦天依然是那样温柔的眼神:“记住朕的话,再有下次,我不会放过梁家。”
威胁,这是**裸的威胁,小夏心中一紧,从之前的柔情中清醒过来。
对了,他是皇帝,是集权利于一身的皇帝。他要掌控世间一切,不容任何人违抗质疑。只是没想到他会拿梁家做威胁。
小夏默默垂眼,似乎这样才能掩饰心中起伏不定的情绪。
她静静的靠在凤锦天身上,听着外面咕噜咕噜的车轮声和过往行人的热闹喧嚣声,她不知道自己该作何想法,也不知自己该作何反应,她现在能做的就是静静的靠在他身上。
凤锦天垂眼看着她的头顶,看她乖巧听话心里暗暗松口气,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喜欢这个女子,当初刚刚夺下皇位,听闻小夏突然失踪,他像着了魔一样四下寻找,甚至想放弃皇位出去寻她。
好在圆方及时出现,他说小夏出去寻找必须找的东西,终有一天她会回来,而且这一天并不远,多则半年少则一两月。他耐着性子等待,没想到小夏真的回来了,这让他欣喜万分,同时也下定决心再不让她离开自己。
马车一路无阻进入皇城,然后换乘几次软轿,看着这一路向凤锦天跪地叩拜的宫女太监嫔妃,即便小夏早有心理准备,依然颇为震撼,这就是皇权,不容任何质疑。
当然,她也清楚的感受到周围如毒箭一般射向自己的嫉妒视线,她其实很想回避,但凤锦天一直牵着她的手,好像刻意在向世人宣誓,自己就是他的爱宠一般,让她无从躲避。
轿撵一路向北,来到皇城北面的祭天台,那是偌大一个圆形祭坛,周围一圈一圈坐满了和尚。
圆方不知从何处拿出的木鱼,一边敲一边口中念念有词的走向台阶,周围围坐的和尚也开始念念有词,一时之间,祭坛周围梵音靡靡,嘤嘤嗡嗡震得小夏双耳嗡鸣。
小夏紧紧抱住凤锦天胳膊往后退缩一步,凤锦天拍拍她的手:“不要害怕,小夏,来,跟我一起到祭坛上去,你很快就能恢复如初,很快就可以说话了,跟我来!”
凤锦天鼓励他,牵着她的手一步一步走上祭坛。
等上到祭坛顶上,小夏发现祭坛周围已经摆上八颗夜明珠,随着梵音渐盛,那夜明珠一闪一闪的越来越亮。
圆方走上前来:“女施主,请躺到中间玉床上。”
小夏退了一步,她现在突然觉得圆方这人有些可怕,他真的是和尚吗?他真的想帮我吗?他若真的想帮我为何招来凤锦天?我并没打算跟凤锦天见面。
圆方却像看透她心思一般:“啊,阿弥陀佛,女施主,你多心了,这仪式本身就是禁术,不仅要七彩珠和八颗夜明珠,还需要龙之血做引子,没有皇上帮忙,你永远不可能恢复为正常人。”
小夏一惊:龙之血?之前怎么没听说过?
“女施主,时辰不多了,请躺到玉床上去。”
小夏抬头看一眼凤锦天,凤锦天对她点点头,给她个安心的眼神:“去吧,我会一直守在你身旁。”
小夏心情复杂,走到这一步她已经退无可退,只是没想到最后却要借助凤锦天之力,我这一辈子算是欠下他了么?
“女施主,错过今天,要等两年,请尽快!”
圆方一再催促下,小夏一咬牙走向祭坛中央,当她躺下时,周围的梵音更盛,圆方拿着木鱼一边敲一边围着小夏打转,她的神智渐渐迷糊,眼皮越来越重,在她彻底晕过去之前,隐隐看见凤锦天站在面前,将一滴血滴在自己眉心。
血珠没入小夏眉心那一瞬间,小夏彻底昏迷过去,同时她胸口渐渐发出七彩之光,光亮越来越盛,与周围的夜明珠之光会和在一起,越来越亮、越来越亮,有一瞬间光亮突然暴涨,照亮整个京城上空,连几百里外都看得清楚。
快马加鞭赶了五天五夜路程的梁宸景和于香香才刚在京城外小镇上的客栈落脚,忽见京城方向突然白光大盛,周围人都跑出屋子看稀奇,于香香也不例外。
“梁公子,你看,京城那边怎么了?别是出了什么事吧?”
梁宸景皱眉盯着那道亮光,按时间算,小夏他们应该也是在傍晚时分赶回京城,他们没有****令牌的话,多半进不了城;可最近线报,没听说京城发生过什么大事,这是怎么回事?
“梁公子,这算天现异像吗?是吉兆还是凶兆啊?”
梁宸景从怀里掏出一把银票:“你暂且住在这里,我先进宫一趟,如果没回来,你直接寻到梁国公府去说明缘由,府中之人会给你安排住处。”
于香香还没反应过来,梁宸景已经纵身飞出窗去,于香香急得冲到窗口大喊:“站住!梁公子,你不能丢下我!梁公子!”
于香香跟着追了几个窗户,外面哪还有梁宸景的银子?
她捏着那一把银票,气恼的直跺脚:“该死!你们这些臭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薛公子扔下我你也扔下我,连小夏都扔下我,太气人了!”
“咦,香香姐?是香香姐吗?”
于香香回头,见两个熟悉的身影迎面而来,仔细看,那不正是自己要找的薛永安和来福吗?
于香香几步冲过来:“可算追上你们了,你们怎么在这儿?小夏了?”
“小夏姑娘跟皇上进宫了,哎,香香姐,你怎么来京城了?你怎么来的?”
“还好意思说?你们半夜丢下我我跑,我当真有那么烦人么?就算要走也得告诉我一声啊!等一下,来福,你说什么?小夏跟皇帝进宫了?”
“是啊,我们亲眼看见的,还是皇帝亲自来接的她,不信你问公子。”
于香香转头看向薛永安,薛永安面色淡淡不置可否。
于香香惊道:“不会吧?这丫头到底什么身份啊?”(未完待续。)
第一四零章 心情复杂
沈若萱回头看一眼,急忙招呼大夫:“大夫请到这边来,快给她看看,无论如何,务必把她救醒过来!”
沈若萱引着大夫先给白氏看诊,大夫只探了一下鼻息,惊呼:“怎会这样严重!”
“大夫,劳烦您了,一定要保住她性命。”
大夫眉头紧锁,挥挥手道:“我会尽力,闲杂人等退开,要热水、纱布、金疮药,有补气吊命的人参更好。”
人参!这可不是一般人用得起的,沈若萱回头看老太太,老太太微微侧头道:“四娘,去把我房里那半支人参拿来。”
都是和沈若霞闻言都变了脸色,沈若霞道:“奶奶,那是我娘孝敬您的,那么珍贵的东西你怎么给个下人用?”
老太太并未理会,对姜大娘道:“还不快去?”
姜大娘愣了一下,福福身后退出去,然后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尽力抢救的大夫身上,看着大夫指挥婆子给白氏上药,又把银针一根一根扎到她身上。
旁边的小雪听到身旁的动静儿渐渐恢复意识,她努力睁眼,模模糊糊的看到旁边围了一群人,她眨眨眼,面前的景物渐渐清晰了。
“老夫人,人参来了。”
老太太点点头,姜大娘把人参送到大夫手上,大夫却没理会,认真的往白水身上又扎了几根银针,然后蹲在一旁静静的等待。
沈若萱蹲在大夫身旁问:“大夫,怎样了?要不要用人参?”
大夫举起手示意她不要出声儿,然后他探探白氏鼻息,再摸向白氏脉门,之后便不说话了。
周围人面面相觑,沈若萱再追问一次:“大夫,怎样了?要不要……”
“不用了,晚了!”
沈若萱一惊:“大夫,您说什么?”
“伤得太重,来得太晚,没救了,准备后事吧!”
院子里静悄悄的,大夫的话不紧不慢清清楚楚,让院里所有人都听得清楚。
大家都惊讶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唯独窦氏和沈若霞几人暗地对个眼色,似乎还有几分幸灾乐祸的味道。
小雪也清醒过来了,大夫的话像一记重拳一般砸中她脑门儿,让她脑子里嗡嗡作响,连疼痛都顾不得了,拼了命的爬向白氏。
“娘!娘!”她嗓子沙哑一点儿一点儿爬过去,眼睛被泪水模糊看不清前路,她所过之处留下一摊鲜血,吃力爬行的样子像卑微的乞丐一般,看起来格外凄惨吓人。
小雪眼看就要爬到白氏身边了,沈若萱才反应过来,她蹲下身握住小雪的手:“小雪,你别乱动,你也受伤了!”
“娘!大姐,救救我娘!”小雪的泪水再次模糊双眼,她声音哽咽,一身凌乱,她心里难受之极,她恨透了自己现在的无能为力,他没别的办法,只能请求沈若萱救命。
看着这样的小雪,沈若萱也有几分心疼:“小雪,你冷静些,大夫已经尽力了!”
“不,我娘还没过上好日子,她不能死,救救她,求求你了,大姐,救救她!”
小雪抓着沈若萱的裙角苦求,沈若萱心里难受着实无能为力:
“小雪,别这样,你也受了伤,不要乱动,让大夫给你看看吧!”
“不,我不看大夫,让我看看我娘!”小雪不知哪来的怒气,她一把推开沈若萱的手,爬到白氏身边,看她双眼紧闭,脸色铁青,嘴角还汩汩冒着鲜血。
她心里又悔又恨:都怪我!都怪我多管闲事!都怪我让她一个人出去,都怪我招惹沈若萱和窦氏,一切都是因我而起,为什么要让她来承担?
她是这世上与我最亲的人,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为什么死的是她?
小雪猛的一抬头,恶狠狠的瞪着沈若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