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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风中的阳光合作     《美女总裁的贴身高手》txt下载     《美女总裁的贴身高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029章 谁来做王晨的新郎?

    杜郎费尽心血才搞到的雌鹿武装直升机,还没有来得及逃到边境线那边,就被炮兵一炮给轰中,在空中就直接变成了碎片.

    金三角的毒枭再有钱,装备再牛比,可和一国的正规部队相比起来,连大象面前的蚂蚁都算不上,被干掉是他们注定的结局。

    “什么人,站住!”

    就在董志勇放下望远镜时,守在临时指挥所的两个军人卫兵,齐声暴喝,哗啦抬枪对准了北方。

    北方,是内地方向。

    而且出现在的这个人,又是穿着一般人的衣服,和敌方士兵不同,要不然这俩卫兵绝不会出言警告,肯定会直接开枪了。

    “别开枪,是自己人!”

    那个很突兀出现的人,是个年轻的男人,高举着双手停在原处,大声喊道:“我是来找人的,你们领导是谁?”

    “开玩笑,来战火纷飞的战场找人,这人脑子有毛病吗?”

    一旁的严副厅,听这人这样说后,冷哼一声命令卫兵:“把他带过来!”

    一个卫兵迅速跑到那个人面前,低声喝道:“双手抱头,额头抵在树上!”

    他的话音未落,只觉得手腕一振,眼前发花,等视线恢复正常时,才发现黑洞洞的枪口,就冲着他的面门。

    另外一个卫兵大吃一惊,本能的就要开枪射击时,董志勇及时喝道:“慢点!”

    忽然有人出现在战地临时指挥所,而且一个照面就缴了卫兵的枪,隐藏在旁边的几个暗哨,马上就把枪口都对准了他。

    这个年轻人身上的衣服,两条衣袖和下摆,都被荆棘给刮破了,甚至脸上也有几道血痕,一看就是在丛林中跑了很远的路。

    “请别误会,我真没什么恶意,我来这儿就是找人的,你是领导吗?”

    年轻人说着,倒转枪口把冲锋枪还给了卫兵,问走过来的董志勇。

    卫兵脸上涂着油彩,看不出本来面目,不过他现在的脸应该很红,因为刚才他没有任何反应呢,枪就被人家给缴获了。

    假如年轻人是敌人的话,卫兵有十条命,也死了。

    董志勇看到年轻人还了枪后,脸色稍缓,问道:“我是最高负责人,你是谁?为什么会来这儿?”

    “我叫高飞。”

    高飞顿了顿,说出了一个名字:“他是我的爷爷。”

    董志勇一下子愣了。

    他不认识高飞,但高飞说出的那个老人名字,对他来说却是如雷贯耳的。

    最主要的是,昨晚他还曾经和老人家通过电话。

    老人在电话中,很无奈的说:他那个叫高飞的孙子,很可能要赶去争差,协助梁娇娇,所以能不能通融一下,让梁娇娇暂时退出这次任务等等。

    现在,果然有个叫高飞的年轻人来了,董志勇自然不会怀疑期间有假,只是为了确保可靠,他还是问道:“你来找谁?”

    “我来找梁娇娇,她在岭南供港缉毒所工作,听说她参与了本次行动。”

    高飞走过来,憔悴的脸上带着平静:“她在哪儿,能不能告诉我?”

    找人找到战火纷飞的战场上来,这种事可是很稀罕的。

    如果换做是别人,董志勇早就把他给抓起来了:一切等战斗结束后再处理,谁能保证你不是来刺探军情的敌人呢?

    不过这人既然是高飞,那个老人的嫡系孙子,董志勇可不敢这样做,只是觉得不爽。

    实际上,董志勇昨晚接到领导电话,说是要让梁娇娇退出本次行动时,他就有些反感:难道有背景的人生命就特别金贵?真是岂有此理,这会引起不良影响的!

    幸好,梁娇娇执意不肯离开,这才让董志勇舒服了许多。

    说实在的,在电话中听到那位老人,说他的孙子高飞有可能会来战场找梁娇娇时,董志勇还是不相信的。

    在他看来,高飞身为高家的嫡系子孙,能让老人家亲自打电话来的家伙,肯定是个纨绔大少,平时在内地溜溜狗逗逗鸟当街强抢个小妇女的还行,怎么可能会有胆子来这地方呢?

    高飞的突兀出现,证明了董志勇想错了,这家伙竟然还真跑来战场了,傻鸟一个。

    董志勇昨晚就知道,高家老人既然要求让梁娇娇退出本次任务,还说他孙子要来,那么就证明高飞和梁娇娇之间的关系不一般。

    高飞来这儿,就是要带走梁娇娇的。

    董志勇眉头微微皱起,缓缓的说:“高先生,很抱歉,梁娇娇同志目前正在战场上作战,你想要找到她——得等战争结束后。来人,保护高先生退出战场!”

    “慢点!”

    高飞抬手,摇了摇头说:“领导,我想你可能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来找梁娇娇,绝不是要带她离开战场,而是和她并肩作战,保护她不被受伤害的。”

    “啥?”

    董志勇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瞪大眼睛的看着高飞:“你、你要和梁娇娇并肩作战?”

    “嗯,我以前在特种部队呆过,你应该能看得出,我不是那种绣花枕头。”

    高飞说到这儿时,看了眼那个卫兵,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我要是没两下子,能一下子缴了你卫兵的枪?

    卫兵羞愧的低下了头。

    董志勇却再次断然拒绝:“不行,就算你有一定的战斗经验,那我也不能让你参与战斗。”

    开什么玩笑,假如你在战场上有个三长两短的,我能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你还是从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吧!

    就在董志勇刚要再次命令手下,护送高大少赶紧滚蛋时,高飞却一声不吭的向山上走去:既然你不告诉我,那我就自己去战场上找!

    “哎,哎,高飞,你给我站住!”

    董志勇一看毛了,赶紧追上去,拦住了他。

    “领导,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也不会给你添乱。”

    高飞认真的说:“请相信我!”

    “唉,我、我那个啥——小李,立即给高先生一套作战装备!”

    看出根本无法阻拦高飞参战,董志勇无奈之下,只好让人给他拿来了一整套的作战装备。

    高飞也没再说什么,干脆利索的穿上了衣服,把武器弹药都装备好:“领导,梁娇娇在战场的哪个方位?”

    “后山。我派几个人掩护你过去。”

    董志勇抬手指着前面的战场,犹豫了下说:“现在山头战斗正激烈,这时候要向穿过去很难,能不能先等等,等……”

    此时远处的战斗正处于白热化状态,杜郎等人看到华夏这边竟然动用了炮兵部队后,就知道要想安然撤回缅甸的希望不大了,就像待死的野兽那样,开始了最后的疯狂。

    严峻的形式,也让他那些手下明白了唯有硬拼,才有可能突围的道理,更知道只有和华夏这边近距离的厮杀,才能躲过旁边虎视眈眈的炮兵,所以人人拼死不退,有几个特别凶悍的小头目,还带人开始反扑。

    丛林战毕竟不是野战,视野开阔,拼的就是人多装备好。

    在丛林中,经验才是最重要的,而无论是毒贩还是华夏这边,参与战斗的人都有着非常丰富的丛林作战经验,所以别看战斗很激烈,实际上伤亡的人并不是太多。

    可正是双方都有所忌惮,不会擅自离开掩体草率冲锋,才只能依仗子弹布成一张防御网,有人要想穿透双方火力角逐的战场,那纯粹是找死。

    董志勇对高飞虽然不爽,却不想他去送死,这才劝他最好先等等,等己方把敌人火力彻底压住后,再绕过去好了。

    只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高飞就已经拎着微冲冲向了前方。

    “你给我回来!”

    董志勇大急,吼叫声未落,高飞已经不见踪影了。

    “嗨,这都什么呀!”

    董志勇气急败坏的猛地跺脚,转身冲进掩体内,拿起电话开始拨打昨晚那个京城来电。

    等卫星电话那边有人接起来后,董志勇的气息已经平缓,语气恭敬的说:“老人家,我是岭南缉毒前沿阵地总指挥董志勇——是的,我要向您汇报一下情况。就在刚才,高飞来到了战场上……我没有拦住他,他冲上战场去寻找梁娇娇了。”

    卫星电话那边的老人,沉默了片刻才叹了口气:“唉,我知道了,就随他去吧。”

    “是。”

    又等了会,知道听到忙音传来后,董志勇才敢放下电话,拿起望远镜向前方搜查了起来。

    他能从老人家的那声叹息中,听出一种无奈。

    他自以为很理解老人家的那种无奈:孙子不听话,为了个女孩子不顾自身安危,擅自跑来岭南参与战争,谁知道会不会在这儿一命呜呼呢?

    其实董志勇想错了。

    高老头之所以叹息,不是无奈,而是可惜。

    高云华就坐在书桌前的圆凳上,双手放在膝盖上,腰身挺的笔直。

    看到老人神色黯然的放下电话后,高云华也垂下了眼帘。

    他当然能听出爷爷的这声叹息中,包含着太多的可惜,如果那个大魔头不是非死不可,换个别的身份,那么她绝对是高飞最佳枕边人的人选。

    有胆略,有能力,最重要的是甘心为高飞去做任何事。

    这样倾情与一个男人的女子,现实中已经不多见了。

    但就是因为立场的不同,她必须得死,还是死在‘自己人’的暗算下。

    她死后,会不会瞑目?

    忽然间,高云华想到了这个问题,觉得自己安排的那个‘天亮行动’,有些残忍。

    好像知道高云华心里在想什么是的,高老爷子混浊的老眼中,攸地闪过一抹决然,淡淡的说:“世间很多事,明知不可为,但必须得去做,这就是大义,这就是原则,丝毫没有更改的可能。”

    “是,爷爷,我记住了。”

    高云华犹豫了下,才说:“还有三天,就是高飞的大喜之日了——是不是,婚期暂时延迟?”

    真正的高飞还杳无音信,不知死活,假的高飞这次铁定会死在岭南,那么三天后的婚礼,谁来做王晨的新郎?

第1030章 他真的来了!

    根据高家爷儿俩的计划,天亮行动的执行日期,最好是在上个月(农历月),那样高家就会找出借口,推迟高飞的婚礼.

    比方高飞为了帮助朋友参与了一场大规模的缉毒战,结果却在战争中牺牲了,那样高家就会有充足的时间,来安排一切变故。

    可现在已经是六月初五了,还有三天就是高飞的婚期,王晨也已经请了假回到了京华,从大山中接来了她父母,老陈家更是为此兴师动众的,一心等待六月初九的到来……

    这时候,高飞牺牲在岭南前线的消息却传来了,这场有很多人关注的婚礼,该怎么办?

    如果推迟的话,势必得把高飞牺牲的消息曝出,可一旦真正的高飞日后回来了呢?

    高家该怎么解释?

    老陈家那边准备的越充分,高云华心里就越慌,因为他很清楚,一旦婚事发生意外,就会影响到高、陈两家的关系,这是很多人都愿意看到的。

    高老爷子同样头疼这个问题,沉默很久后才说:“婚礼如期举行——高飞牺牲在前线的消息暂时封闭不宣,绝不能让别人知道,他们这半年所看到的高飞,是个假的。”

    高云华有些为难,说:“如果婚礼继续举行的话,高飞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赶回来,谁来做婚礼的新郎?”

    高老爷子老眼里闪过一抹狡猾,缓缓的说:“既然别人能假扮高飞的样子,瞒了大家这么久,我们为什么不能找人来假扮高飞,和王晨举行婚礼呢?”

    高云华有些迷糊:“啊,还要继续找人假扮高飞?”

    “婚期已到,我们和陈家该准备的都已经准备好了,假如这时候婚礼出现变故,陈老头会怎么想?假如让他知道,我们早就察觉出高飞是大魔头所妆扮,依着陈老头的脾气,他会发疯的,我们高家也会颜面尽失。”

    高老头淡淡的说:“所以不管如何,婚礼必须得按期举行。就这样吧,现在你就找一个绝对可靠的人,请最好的化妆师把他扮成高飞的样子,等婚礼结束后,我再亲自和王晨解释。”

    高云华无奈的挠了挠后脑勺,觉得老爷子的主意很荒唐,不过除此之外好像也没别的办法了,皱眉开始考虑假扮高飞的人选。

    找到最好的化妆师不是问题,关键是得找个绝对信任的人,而且这个人和高飞在外形上,还得有一定的相似之处。

    虽说就像天底下没有两片相同的树叶那样,也没有两个完全一样的人,不过只要时间充足,要想找到一个酷似高飞的人,应该不是问题。

    但关键是没有多少时间了,只有三天,这才是让高云华头疼的。

    想了足有七八分钟后,高云华才说:“爷爷,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个能扮成高飞的人选,我觉得唯有小雅能胜任这个角色。”

    高飞和高雅是亲兄弟,俩人的身材、胖瘦和相貌,都有几分相似,只要精心给他妆扮一下,估计能骗过佷多不知情的人。

    高云华之所以想了这么久,才说出高雅的名字,就是有所忌惮。

    高雅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他和高飞的矛盾也不是什么秘密,谁能保证他不会在这件事做手脚?

    假如在婚礼上,他自持是高飞的样子,对王晨有所——那么等真正的高飞回来后,高云华怎么交代?

    高云华的顾忌是很有道理的,老爷子也明白,轻轻叹了口气,好像喃喃说了句‘孽障’,就果断摇头:“不能让高雅参与这件事,另外找人!”

    高云华苦笑,心想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去哪儿找可靠的人?

    高老爷子也很头疼,端起茶杯正要喝水时,忽然笑了:“我有一个人选,他绝对是最合适的。”——

    董志勇扣掉电话后,就用望远镜搜索高飞的影子。

    可这是在丛林,又不是野战,要想分辨出几十米之外的人都很难,去哪儿找高飞?

    “希望他能自求多福吧,唉。”

    无奈之下,董志勇只好冲通讯员说:“给我接后山翡翠鸟!”

    通讯员马上找到梁娇娇的通话频道,连声呼叫:“翡翠鸟,翡翠鸟,我是大黑鹰,我是大黑鹰,听到请回答,听到请回答!”

    本次作战任务中,四个方面参与围攻山头,以及远处支援战场的炮兵,都有个各自的代号,在后山负责封锁毒枭逃跑路线的梁娇娇,代号就是翡翠鸟。

    董志勇这只大黑鹰呼叫翡翠鸟时,梁娇娇这只翡翠鸟正在抱着枪,透过树叶望着天空发呆,听到耳麦中传来呼叫声后,马上就用手捂住耳麦,低声回答:“这儿是翡翠鸟,请问大黑鹰有何指示?”

    董志勇的声音,随后从那边传了过来。

    梁娇娇的眉头猛地拧起,心中就像打翻了一个五味俱全的调料瓶,有个声音在呐喊:他真的来了,真的来了!他怎么可以来呢,他是假扮高飞的好不好,有必要这样认真扮演这个角色吗?

    梁娇娇现在已经知道了,廖无肆三个不明来历,而且身手又相当恐怖的人,之所以加入本次战斗,主旨就是暗杀假扮高飞的那个人。

    至于这次围剿毒枭的任务,能否顺利结束,他们根本不管。

    他们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以梁娇娇为诱饵,等候暗杀高飞的机会。

    “明白,我会做好接应准备的,嗯,我们这边只发生了小规模的冲突,暂时没有敌人从这边撤退。”

    梁娇娇心不在焉的简短汇报了这边情况后,就结束了这次通话,再次抬头看向天空。

    梁娇娇在开始和董志勇对话后,白蓉就始终紧紧的盯着她。

    现在看到她满眼茫然的样子后,就知道什么了,扭头对铁屠低声说:“你说对了,她真的来了。”

    铁屠却没有因为自己判断正确,就有任何的得意,只是嘴角微微抽了下,就抱着枪倚在树上,闭上了眼,明显的不想说话。

    铁屠对安归王的印象,谈不上好,可也谈不上怀,只是很反感利用一个女孩子的感情,来完成本次任务。

    哪怕他只是站在协助的角色上。

    在他看来,就算要剿灭安归王,大家也该拉开车马炮,明着干一场,哪怕是人多欺负人少,不管生死如何,听天由命就是了。

    他真的不屑用这种卑鄙方式,来对付安归王,觉得这是对她的羞辱。

    真正的敌人,是值得尊敬的。

    更何况,安归王这个敌人,在假扮高飞的这段时间内,始终兢兢业业的为高飞做事——高家的人,就没有一点感动吗?

    铁屠也很清楚,他这样的想法和感觉,是错误的,太多的情绪化。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人,也是一个唯命是从的铁血军人,面对邪恶势力,从来都不心慈手软。

    那么,我是从什么时候才有了这种改变的?

    应该是从心伤被冤枉后吧?

    要不然,怎么会心灰意冷的选择退役——铁屠想到这儿时,轻轻叹了口气睁开眼,才发现白蓉在愣愣的看着他。

    铁屠眨了下眼睛,随口问道:“看什么呢,不认识我了?”

    白蓉抿了抿嘴角,垂下眼帘低声说:“我知道,你其实很反感用这种方式来对付那个大魔头,更因为她为高飞、心伤俩人做了那么多事,而不忍……但我想说的是,有些事是没有道理可讲的,就像心伤是外蒙汉德勒森林九死一生,不也是被污蔑为内奸?有些事,我们得看开。”

    扭头看了眼在远处好像睡着了的廖无肆,白蓉低声说:“等他来了后,我尽可能把诛杀她的机会,让给廖无肆。”

    铁屠笑了笑,正要再说什么时,却忽然猛地卧倒在了地上。

    紧接着,白蓉也顺势匍匐在地上。

    等梁娇娇回过神来时,山上不远的地方,已经传来很多人的怒喝声。

    始终暗中关注梁娇娇的罗城,有些紧张的擦了擦嘴角:“敌人,开始后撤了!”

    梁娇娇一个激灵,强自把那些复杂情绪压下,对领口处低声喝道:“各单位注意,敌人开始突围,准备战斗……”

    她最后一个字还在舌尖打转,枪声就响了起来:负责西南方向的第六小组,率先打响了后山封锁战的第一枪。

    紧接着,刚才还算是平静的后山,就被密集的枪声所主导。

    这次突围的毒贩,大约有三十多个人,都穿着清一色的深绿迷彩服,正急吼吼的向山下冲来。

    杜郎等人在翻过山头时,已经在后山预留了七名明暗哨,就是为逃跑做准备的。

    正面战场被华夏军警双方联手猛烈进攻,花大价钱买来的直升机又没起不到该有的作用,毒贩们在死死顽抗了大半个小时后,终于扛不住了,开始试图突围。

    这些毒贩们也知道,既然华夏军方连炮兵这种彪悍的武力都动用了,没理由不派人封锁后山——不过他们始终抱着侥幸心理,因为后山埋伏好的七个暗哨,都没有警报发出,看来那边相比起正面战场来说,还算安全的。

    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那七个明暗哨,早就被廖无肆和铁屠俩人干掉了。

    这些人放羊般的从后山冲下来后,就遭遇了强烈的阻击。

    七八个毫无防备的毒贩,惨叫着扑倒在了地上,剩余的毒贩赶紧寻找掩体,开始反击。

    梁娇娇等人的任务,就是封锁后山退路,不需要主动进攻。

    争差南边这座山的后山很大,按说区区十六个人是无法封锁的,不过后山有太多的无底洞,能够安然下山的地方,宽度不足一百米。

    梁娇娇三个小组,十六个人,呈品字形藏在掩体后,依靠强大的火力网,完全可以支撑很长时间。

    只要他们支撑到前方战场上的正面部队,消灭毒枭们的断后力量压上来,这次战斗基本可以说就算结束了。

    毒贩们也知道这个道理,从后山撤退受阻,短暂的慌乱后,立即开始组织了有效反击。

第1031章 那就让我来吧!

    困兽之斗.

    这个成语,是当前渴望突围毒枭们的最佳形容词了。

    他们很清楚假如无法冲过封锁点,势必会全军覆没的,所以人人都近乎于疯狂,不顾子弹乱飞,凶悍的向前冲。

    根据梁娇娇所掌控的情报,这次前来交易毒品的毒贩,总人数大约在四百左右。

    其中杜郎的手下最多,占接近一半,而且他还有三架在那边边境线上待命的雌鹿武装直升机。

    刚才冲下后山的这二十多个人,只是极少的一部分,发现退路受阻后,立即向山上发出需要援助的信号,马上就有更多的人,从山上向下冲来。

    梁娇娇等人占据着隐藏好,不用冒险冲击,只需用子弹在退路上织成一张火力网的优势,就能尽情的收割被迫冲下来的毒贩性命了。

    不过,毒贩们却占据着居高临下的优势,他们在发现三个火力点后,很快就做出了适当的调整,依靠地方高的优势,向三个方位拼命的倾泻子弹。

    还有几十个人,试图从布满无底洞的别处方向,小心翼翼的向下突围。

    因为双方人数,地势的悬殊差距,梁娇娇等人很快就被人压得抬不起头来了,只能藏在掩体后面,向前盲目射击。

    战场上最紧张的时侯,就是等待,等待双方交火的那一刻。

    等到战斗迅速进入白热化后,人们反而不会紧张了,只是机械的扣下扳机,换弹夹,再然后,眼睛就会开始发红,逐渐失去狼。

    就像第六小组的人,在战斗开始七八分钟后,就有两个队员因为侥幸躲过无底洞,从侧面包抄过来的敌人袭击,被迫撤出了掩体,狂吼着抱着枪对射。

    结果——他们很快就被数十颗子弹击中,被打成了马蜂窝。

    “冷静,都特么的给我藏在那儿不许冒头!”

    看到第六小组损失严重后,已经进入杀戮状态的梁娇娇,对着通讯器怒骂着,和罗城一起,把枪口对准了那个方向,希望能弥补那边的火力网。

    如果是在平原作战,华夏军警联手只需一次冲锋,就能把固守山头的毒枭们消灭。

    不过这可不是平原,而是在丛林,有太多的东西做掩体,地面上又有佷多可恶的无底洞,就算华夏方面投入了战斗兵力越来越多,要想一鼓作气冲垮敌人,也是不可能的。

    所以别看华夏一方士气如虹,但在毒贩们的完全反抗下,要想按照原计划规定的时间冲上山头,很难。

    正面战场,左右和后山,四个方位的战斗,都已经进入了白热化。

    与刚才的无所事事相比,负责在后山封锁毒贩退路的梁娇娇等人,此时压力是无比的大——人们,总是会小看人在死命逃亡时迸发出的强悍能力。

    越来越多的毒贩,在下山道路被火力封锁后,冒着掉进无底洞的危险,开始从侧面包抄过来。

    咻——的一声,随着子弹的厉啸声,藏在树后的罗城,嘴里发出一声闷哼,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

    “罗城!”

    梁娇娇大惊失色,迅速调转枪头,对那个从侧面包抄过来的毒贩,狠狠扣下了扳机。

    哒、哒哒!

    那个侥幸绕过无数无底洞,企图从后方包抄的毒贩,随着梁娇娇手中钢枪的怒吼,身子就像打摆子似的坚持了几秒钟,这才无力的仰面摔倒。

    罗城左肋中弹,仰面躺在地上,因为痛苦,嘴巴一张一合的,好像要说什么。

    梁娇娇一个翻滚,滚到了罗城面前,一手举着冲锋枪,左手按住了他的伤口,尖声叫道:“罗城,你怎么样了,怎么样了?”

    罗城脸上涂着油彩,看不出什么颜色,可他的瞳孔,却悠忽的收缩着,雄口更是迅速起伏着,张开的嘴巴里,有血丝淌出。

    供港缉毒所,有两个人参与了这次战斗,就是梁娇娇和罗城。

    昨晚开站前动员会时,梁娇娇还亲口告诉罗城,说她会罩着他的。

    但现在看来——她食言了。

    “罗城,你要说什么?”

    看到罗城的嘴巴一张一合的,好像要说话后,梁娇娇俯身把耳朵贴在了他嘴上。

    咻——一颗子弹擦着梁娇娇的发丝飞向左方,准确命中又一个偷袭的毒贩眉间。

    这是白蓉开的枪。

    当前战场上的局势,绝对是最危险的时侯,任何一个火力点哑火,都会让火力网出现漏洞,梁娇娇在看到罗城中弹倒地后,为了听他要说什么停止了开枪,这就一下少了两个火力点。

    严格的说起来,她这种做法是不狼的。

    但白蓉没有怪她。

    因为白蓉相信,如果有战友中弹躺在她身边的话,她也会暂时放下一切,去照顾战友的。

    白蓉迅速补位的同时,铁屠一个翻滚滚了过来,抄起罗城的冲锋枪,一只手一把,与白蓉、廖无肆一起,重新组成了新的火力网。

    铁屠此时很像美国科幻大片《未来战士》中的施瓦辛格,举着双枪疯狂扫射,动作没有丝毫的凝滞。

    廖无肆却没这样出彩,他只是依然固守他的位置,嘴角还是带着若有若无的笑,仿佛当前只是一场游戏而已,压根没必要值得认真对待。

    “梁、梁局,你、你……说粗蛇会来吗?”

    罗城的嘴张了好几下后,才说出了这句话,眼里带着不甘。

    从昨酮道杀害他未婚妻的粗蛇有可能会出现后,罗城就憋着一股劲,发誓要亲手干掉他给未婚妻报仇,但不等他等到粗蛇出现,他已经中枪了。

    罗城干了那么多年的缉毒警,参与那么多次战斗,可以说是见惯了生死,自然也很清楚,他是熬不到战斗结束了。

    他不甘心。

    十年来第一次得知粗蛇的下落,可他却没有等到仇家的出现,就要死了。

    泪水从梁娇娇脸颊滑落,哽声说道:“他肯定会来,肯定的!你一定要坚持住,必须得等到他来到,亲手干掉他,知道吗!?”

    “嗯,我会、会坚持的!”

    罗城急速的咳嗽了声,更多的鲜血从嘴里冒了出来,瞳孔开始放大。

    梁娇娇急声吼叫:“罗城,罗城,你不许死!我说过,我要罩着你的!”

    罗城嘴巴再次张合,眼神一下子亮了起来,竟然缓缓的抬起手,抚在了梁娇娇的脸颊上,喃喃的说:“彩……云,看到你,真……好。”

    梁娇娇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她知道罗城要死了,已经出现了临死前的幻觉,这才把她当做了未婚妻。

    接着,她睁开眼,也擦着罗城的脸,柔声说:“罗城,看到你,我也很高兴。”

    罗城笑了,嘴里不再流血,说话也清晰了佷多:“你知道吗,我们所里来了个新局长,是大地方来的女孩子……有时候,我在看着她背影时,竟然会觉得她就是你。呵,咳!我还给她取了个很难听的外号。不过,她太凶悍了,揍了我好几次。幸亏你不是她……说实话,我后来竟然发现,我有些喜欢她了,奇怪。呵呵,幸好我没有说出来,要不然她还会揍我,看不起我……幸好,幸好……”

    说完最后一个幸好时,罗城的手缓缓垂了下来,目光定格。

    “罗城!”

    梁娇娇仰面紧紧咬牙,喃喃的说:“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粗蛇,一定!”

    等她擦干泪水时,已经重新恢复了冷静,抱着枪一个侧翻,就对右边扣下了扳机。

    一个毒贩,还没有来得及开枪,就被梁娇娇一枪崩碎了脑袋。

    战场上死个把人,对于正在参战的人来说,压根就算不了什么。

    他们都没有丝毫可以伤痛的时间,因为说不定下一刻自己就会死去。

    梁娇娇很清楚这个道理,尽管罗城临死前说的那些话,让她的心更加疼,可她必须得保持绝对的狼,因为唯有这样,才能和战友配合,博取最后的生机。

    轰隆隆!

    螺旋桨的声音,从后方急速传来。

    原来杜郎见迟迟打不开突围的道路,不惜动用了剩余的两架雌鹿武装直升机。

    其中一架刚起飞跃过边境线,就被炮兵给干掉了。

    仅剩的这一架运气却相当的不错,不要命的擦着树冠飞行,竟然躲过了几发炮弹,冲进了作战现场。

    (炮兵的炮弹,肯定是带有追踪功能,只是这边环境太复杂,直升机只要贴着树梢飞行,无处不在的枝杈,就成了直升机最佳的引爆物,再加上运气好一些,能够躲过炮弹也不是多稀奇。)这架武装直升机的加入,彻底改变了战场上的形式,在杜郎的遥控指挥下,开始对三个伏击点疯狂扫射。

    毒贩的武装直升机加入战场,董志勇等人在站前就预料了这些,所以每个小组,都会携带一杆火箭筒,就是专门来打直升机的。

    梁娇娇这个小组中,罗城就是火箭手。

    可他却已经牺牲了,火箭筒就在他身下压着,而梁娇娇已经代替最右边的铁屠,封锁最右边的突围路线,白蓉代替她突前,廖无肆就是距离火箭筒最近的人了。

    看着直升机疯狂向其他两个点扫射,梁娇娇本能的转身,对廖无肆大吼:“快,火箭筒!”

    直升机飞临战场上空后(炮兵就不敢发炮弹了),廖无肆、铁屠和白蓉,就停止了开枪,躲在了更加隐蔽的掩体后。

    他们都知道,在上方有直升机时,这时候还开枪阻击敌人,这是摆明了暴露自己位置,引来疯狂反击,所以有经验的都会在这时候停止射击。

    全身几乎都缩在树洞中的廖无肆,看到梁娇娇冲他大叫,要他拿起火箭筒发射火箭弹时,只是轻蔑的笑了笑,就不再理她。

    看到廖无肆对自己的命令无动于衷,梁娇娇稍微一愣就明白他是怎么想的了,眼睛攸地充血通红,紧咬着嘴唇扔掉冲锋枪,一个翻滚就向这边扑了过来。

    既然他怕用火箭筒打直升机会暴露,那就让我来吧。

第1032章 高飞,快跑!

    在明白廖无肆的心思,梁娇娇在扑出去后,忽然有了种轻松.

    解脱了的轻松。

    既然这些人都把自己的命,看的比整个战场都重要,那就让她来吧。

    她不怕死,甚至这一刻她都希望能被直升机扫中。

    这样的话,她就不用再当诱饵,不用看到扮演高飞的人,为了她而被廖无肆等人暗算了。

    其实梁娇娇等人也明白,廖无肆也不是怕死。

    因为怕死的人,在战场上是不会保持着他当前的这种轻松,和冷静。

    廖无肆没有扛起火箭筒,那是因为他不能死。

    就像梁娇娇等人参战就是为了消灭毒贩那样,廖无肆三人的主要人物,则是要趁乱格杀高飞。

    除了格杀高飞外,其他的对于他们来说,都算不了什么,哪怕死再多的缉毒警——每个人,都有参与本次战斗的明确任务。

    所以就算梁娇娇很愤怒廖无肆无动于衷,却也不会怪他,而是奋不顾身的扑了过来,掀起罗城的尸体,抱起了火箭筒。

    梁娇娇此时忽然发现,她竟然也无比的冷静,包括上弹、瞄准等动作。

    甚至,她在把火箭筒扛在肩膀上时,还能看到直升机舱门口,两个毒贩正冲着她冷笑,同时把枪口对准了她。

    她在突兀的暴露踪迹后,天上的毒枭没理由看不到她。

    “也不知道我能不能发出这枚火箭弹,也许没机会了吧,呵呵。”

    梁娇娇抬起了火箭筒时,直升机的两个毒枭已经扣下了扳机——

    钱小华是第四小组的队员,来自岭南某个缉毒所,是这个小组的火箭手。

    战斗打响后,就像其他两个小组后,钱小华所在的小组,也受到敌人疯狂的反击,短短七八分内,就有一个战友牺牲,两名战友受伤。

    除了牺牲的战友外,其他五人仍旧尽最大可能的勾勒着火力网,完全的阻击敌人突围。

    先后有战友倒下,打红了眼的钱小华,知道他已经坚持不到正面部队的到来了,尤其是当地方的武装直升机出现后。

    “小华,火箭筒!”

    身受几处重伤的第四小组组长,是钱小华所在的缉毒所所长,看到直升机腾空后,嘶哑着嗓子吼着,要求他立即发射火箭弹。

    钱小华想都没有想,扔掉冲锋枪扛起了火箭筒,迅速的装弹太高火箭筒炮口,正要扣下扳机时,居高临下的毒贩机枪手,抢先开枪了。

    就像被有毒的蚂蚁狠狠咬了一口那样,钱小华在仰面摔倒在地上时,眼睛依然睁的很大,在瞳孔迅速扩散时,看到一个人迅疾的扑过来,抢走了他的火箭筒。

    咚!

    这个声音,既是火箭弹飞出炮膛的声音,又是钱小华摔倒在地上的声音。

    在钱小华瞳孔彻底扩散的瞬间,他只听到了这个声音。

    然后,他就看到那架在天上嚣张的飞着、扫射着的直升机,轰地变成了一个大火球。

    飞机,被打掉了!

    钱小华缓缓吐出最后一口气,侧脸看向了抢走火箭筒,击落飞机的人。

    这是一个年轻人,没有穿迷彩服,脸上也没有油彩,是个很帅气的小白脸。

    他是谁?

    为什么会出现在战场上呢?

    还有女孩子的惨叫声,是第三小组那个非常飒爽的女警吗?

    钱小华的眸光定格——

    梁娇娇终究没有快过毒贩,在她的手指还没有压下时,居高临下的子弹,就穿透了她扛着火箭筒的右肩,让她重重摔倒在了罗城的尸体上,火箭筒滚出了老远。

    受伤后撕裂般的疼痛,和不甘,还有死亡临近时带给人的本能恐惧,让梁娇娇发出了一声异常尖锐的惨呼:“啊!!”

    然后,就在她突兀的面对死神到来时,毒贩那架武装直升机,却忽地变成了一个大火球。

    直升机爆炸后发出的炫光,让梁娇娇本能的闭上了眼:终于有人干掉了这架飞机!

    “梁娇娇,梁娇娇在哪儿!?”

    就在梁娇娇恨不得再也不睁开眼,就此睡过去时,一个仿佛熟悉,又陌生的喝声,从上方响起,使她不得不睁开了眼,本能的忍着疼痛喊道:“谁,谁在找我?”

    她的话音未落,一个人影就扑了过来,快的她无法锁定这个人的面貌,直到被他抱在怀里,欣慰的说:“幸好我来的还不算晚!”

    “你是——高飞?”

    梁娇娇看着那张脸,眼神攸地亮了起来,枪伤的疼痛都感受不到了。

    这个把梁娇娇抱在怀中的年轻人,正是用最快速度穿越整个战场的高飞。

    “是我,我就是高飞。”

    高飞观察了下梁娇娇的伤势,说道:“别怕,我看到那边的部队冲过来了,用不了多久,这些毒贩就会全军覆没了。”

    他的话音未落,梁娇娇就听到了熟悉的95式冲锋枪的枪声,爆豆般的在上方响起:正面作战部队,终于击溃了毒贩的防线,把战场重心压在了后山。

    到此为止,梁娇娇他们的任务就算完成了,接下来就是配合追敌围歼了:正面部队居高临下的压下来后,逃无可逃的毒贩们,就只能冒险从别处下山了,战场也会随之分散。

    “哦。”

    梁娇娇挣扎着坐起来时,眼神忽然猛地一变,大声喝道:“高飞,快跑,有人要暗算你!”

    忽然间,梁娇娇想起了廖无肆三个人的使命:他们不肯冒险扛起火箭筒,目的就是为了等待高飞!

    现在高飞已经出现了,正在关心她的伤势,这绝对是暗算他的最佳机会!

    梁娇娇不知道这个假扮高飞的人是谁,为什么会让那些人这样忌惮,不惜利用她,利用整个战场来做诱饵,才能把他铲除。

    梁娇娇只知道,不管假扮高飞的这个人是谁,只要他能出现在战场上,来到她面前,就代表着——高飞来了。

    这是高飞的意思!

    梁娇娇离开了高飞,也希望能把他给彻底忘掉,但那个家伙终究是她的第一个,也是她唯一的男人。

    他的前夫!

    一辈子都无法更改的结局,和死都不能忘记的男人。

    高飞既然能为她冒险闯过整个战场来找她,她有什么资格,和理由,在得知有人要暗算他时,不提醒他呢?

    尽管这个高飞真是别人假扮的,但这重要吗?

    重要吗?

    重要的是,高飞来了,为了梁娇娇出现在了战场上!

    这就足够,足够梁娇娇提醒他,要跑,快点跑!

    甚至,梁娇娇根本不用去看,也能感觉到廖无肆三人,已经把枪口对准了高飞。

    果然,梁娇娇的喊声未落,枪声响起!——

    争差北面十三公里处,是个小县城,名字叫伐南县。

    相传在大明帝国时期,被洪武大帝封为镇南王的沐家,曾经在此向当时称为安南的南越动兵,所以县名就叫伐南县。

    伐南县是个小县城,整个县城就只有两条街,东西南北十字路口,就是县里最繁华的地方。

    说是最繁华,其实比起内地许多乡镇来说,也算不了什么,但最起码这是最南边陲的‘重镇’了,所有正当的不正当的交易,都在这儿进行。

    车子驶进伐南县后,沈银冰就发觉街上多了好多警察,还都是荷枪实弹的,气氛很萧杀,如临大敌的样子。

    看到这一幕后,叶心伤叹了口气:“唉,恐怕我们没机会去争差那边了,道路应该都封闭了。”

    二十多个小时没有休息的沈银冰,气色看起来比开车开了一路的叶心伤,还要憔悴许多,向前看去,果然发现向南的道路上,扯起了警戒线,十几个警察守在那儿,为担心有人硬来,还设置了牢靠的路障,挡住了不宽的公路。

    沈银冰抬手捂着嘴巴,打了个哈欠,强打着精神的问道:“那怎么办?”

    叶心伤把车子停在路边,灭了火说:“要想过去,得找个向导。”

    表面上从伐南县去争差那边只有这条路,但当地人肯定还知道别的路能过去,只要绕开这些障碍,相信那边不会再有什么盘查点了。

    “我去找。”

    沈银冰二话不说,拿起小包就推门下了车。

    看着走向一个商店门口的沈银冰,叶心伤看着她背影的目光有些复杂,他发现越来越看不清这个女子了,为了打击报复高飞,她好像什么手段都能拿出来。

    但当高飞有危险时,她却能甩下一切,跟着他狂奔几千公里不休息,又抛头露面的去找向导。

    点上一颗烟,叶心伤狠狠吸了一口,喃喃的苦笑道:“看来,她还是爱着高飞的,只是她自己不承认,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罢了。”

    一阵晕眩猛地袭来,让叶心伤泛起一阵头昏恶心,他连忙掐灭了香烟。

    开车时间过久,又不曾好好吃饭,这一吸烟狠了,反而会很难受。

    长时间的坐车,让沈银冰下地走路后,只觉得身子轻飘飘的,好像地不平那样,才走出几步就差点摔倒在地上,赶紧深吸了口气,调整了下内息,这才继续前行。

    这是一家集合烟酒糖茶、日用百货、土特产为一体的商店,有佷多山里人背着背篓在这儿卖野物,也有人在收。

    来到队伍后面,沈银冰左右看了一眼,发现一个男人就坐在台阶上,手里拿着一瓶酒,小脸喝的红扑扑的正在看热闹。

    有人喊他:“兔子,你昨天早上不是去山里了吗,这次搞到什么好玩意了?”

    叫兔子的男人撇撇嘴,低声骂道:“还特么的搞到什么好玩意,阿哥差点把小命扔在那鬼地方——哎,那个谁,能不能闪闪,当着阿哥晒太阳了。”

    发现有人站在自己面前后,兔子不耐烦的摆摆手,抬头看来。

    沈银冰微微弯腰,含笑道:“这位大哥,请问一下去争差那边怎么走?”

    她的话刚说完,兔子就从地上蹦了起来,脸上带着见了鬼的表情:“啊,你、你也要去争差?”

    他喊出这句话时,忽地把右手中的酒瓶子举了起来,做出了防御姿势。

第1033章 暗算来的这样突兀!

    兔子突然举起酒瓶子的动作,把沈银冰吓了一跳,赶紧后退:“啊,你要做什么?”

    兔子也后退,脸上带着恐慌神色:“你也要去争差那边?”

    “是啊,我就是和你问个路……你、你这是干嘛?”

    沈银冰看着兔子高举着的酒瓶子,右脚脚跟微微抬了起来.

    别看沈总表面上娇滴滴的,但人家前几年也练过几次防狼术的,对付兔子这种连毛加屎不到一百斤的邋遢家伙,就算打不过也不会吃亏的,更何况叶心伤还在身后的车上。

    兔子眨巴了下眼睛,问道:“你就是问个路?我要是不说的话,你会不会揍我?”

    沈银冰很奇怪:“我问路就是问路了,你不告诉我那是你的事,我干嘛要揍你,真是的。”

    她以为遇到了脑残人士,说完这句话后也懒得再搭理他,转身就向另外一个人走去时,却听兔子说:“慢点,我有话说。”

    沈银冰停步转身,不耐烦的说:“你想说什么?”

    兔子就像神经病似的,重复问道:“你真的只想问路?”

    “痴呆。”

    沈银冰撇撇嘴,刚要离开时,却听兔子说:“你除了问路外,还是不是要打听一个男人的下落?”

    “什么,你怎么知道?”

    听兔子这样说后,沈银冰精神一振,快步走到兔子面前,连声问道:“你说的那个男人是什么样子,你怎么知道我去争差,就是去找那个男人的?”

    “果然是这样。”

    看到沈银冰没有像那个小白脸和老乞婆那样,有暴力倾向的趋势,兔子总算放下心来,慢条斯理的坐在地上,举起酒瓶子喝了一口。

    “你倒是说呀。”

    看到兔子一派装比的表情,沈银冰催促了一句,忽然想起了什么,打开小包拿出几张钞票,在他眼前晃了晃,问:“喏,现在你总算可以说了吧?”

    “嘿嘿,当然可以。”

    兔子伸手,一把就把钱抢了过来,塞进口袋里嘿嘿笑道:“姑娘,你是想听几个人的呢?”

    “什么几个人?”

    沈银冰黛眉微微皱起,不明所以:“我就想知道,你是怎么知道我去争差,是为了找个年轻男人的。还有,你在那儿看到他的。”

    兔子再次喝了口酒,神神叨叨的样子很欠抽:“除了那个小白脸外,我还遇到两个人找他,你是第三个。”

    沈银冰赶紧追问:“那两个人是谁?”

    “是……”

    兔子开始晃悠酒瓶子,嘿嘿奸笑道:“这就是我说你想听几个人的意思了。”

    沈银冰明白了,再次从包里拿出三百块钱,扔给兔子:“额外加三百,把你知道的全告诉我。快点,我现在着急找人,没时间和你墨迹!”

    沈银冰看出了兔子的痞子嘴脸,知道要是再和颜悦色的,这家伙肯定得打蛇随棍上,借机讹诈。

    她不缺钱,也不在乎几百块钱,却不想耽误时间,所以在说到最后一句话时,语气变得严厉了起来。

    沈总现在终究是市值几百亿的大集团总裁,平时把那些都市白领训的孙子似的,自然养出了一股子上位者的气势,语气这一严厉,让兔子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再也不敢墨迹了,赶紧拿过那几张钞票,把他所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末了,兔子还特意说道;“我遇到的那三个人,就属最后看到的那个漂亮小、女士有内涵了,人家笑脸相迎,还主动给钱的,哪像前两个,蛮横不讲理,估计这会儿得挨枪子了。”

    兔子说的那个小白脸,和最后这个漂亮女士,沈银冰都能猜出是高飞和颜红俩人,但中间那个老乞婆是谁,为什么也那样关心高飞,她就不知道了。

    很自然的,沈银冰就把老乞婆当做了是组织中的人,追踪高飞来到这儿,是想找机会害他的。

    “红姐果然来到争差了,为了高飞,竟然连夜独自驾车狂奔几千公里。她凭什么这样关心高飞的生死,她和高飞之间,难道真有我不知道的关系?”

    沈银冰越想越乱,用力摇了下头,逼着自己不去想这些,问兔子:“实话告诉你,我也是为了找那个年轻人来的。不过现在警方把那边的路封了,你能告诉我,还有别的路可以绕过去吗?”

    看在沈银冰出手大方的份上,兔子倒没有再得寸进尺,转筛着不远处一条向西的小巷,说:“警方封锁的只是县城路口,只要穿过那条小巷,走几公里的旱道(土道),就能从一个斜坡上直接上盘山公路,向南就是争差了。”

    “好,谢谢你了。”

    沈银冰问清楚后,转身正要走,却又忽然从包里再次拿出了一叠钞票,递给了兔子。

    这一次沈银冰那叠钞票,厚厚的足有六七千块前,兔子眼睛腾地冒光了,伸手就去拿:“啊,谢谢姑娘,您简直是太大方了——呃。”

    就在兔子手刚碰到钞票时,沈银冰却又向高处一举:“慢点,想要这笔钱,你得给我带路,带我们去争差那边!”

    兔子一呆,不舍的咽了口吐沫,恨恨的说:“开,开什么玩笑?你知道那边发生枪战了吗?一个不小心,就会把小命留在那儿。钱再多,没命花不也白搭?”

    沈银冰冷冷的说:“不会让你去战场的,你只需带我们去那边附近就行。痛快点,去,还是不去?”

    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看着沈银冰那叠红彤彤的钞票,兔子猛地抬头,把酒瓶子里的小半瓶酒都灌进嘴里,喷着酒气一把讲钞票抄了过去:“好,那我就拼了!”——

    砰!

    战场上到处都是枪声,可在这一刻,梁娇娇却只听到了一声。

    那声穿透高飞身子的枪声。

    鲜红的血液,从高飞背后砰然绽放,就像一朵最为绚丽的花朵。

    在这一刻,梁娇娇再也听不到别的声音,也看不出别的东西,只能看到高飞眼里迅速浮上痛苦之色,和不可置信的表情。

    在扑向梁娇娇时,高飞就已经看清楚,附近三十米内没有任何敌人,只有几个身穿迷彩服的自己人。

    一个在左边,两个在右边。

    可这颗子弹,却是从左边飞来的——在他毫无防备下,一枪命中了他的后背,弹头从前面穿过。

    廖无肆。

    是廖无肆开枪了,对着高飞的后背,选择了偷袭的最佳时机。

    抱着梁娇娇的高飞,身子猛地一振,僵在了那儿。

    砰,砰!

    接连又是两声枪声响起前的刹那,高飞抱着梁娇娇猛地贴地翻滚,将将躲过了那两颗来自同一个方向的子弹,随即抓起梁娇娇扔在地上的冲锋枪,看也没看就向那边扣下了扳机。

    廖无肆选择开枪的时机,绝对是最佳时机,高飞正把所有注意力放在梁娇娇身上,而且还是背对着他,凭着他的枪术,没有打不中的任何理由。

    廖无肆唯一有些遗憾的是,因为高飞是俯身背对着他的,他无法直接击穿高飞的脑袋,只能选择后心。

    也许冥冥之中注定高飞不会死的这样轻而易举,枪声响起时梁娇娇恰好嘶声提醒高飞有人要暗算他,高飞本能的微微侧身,廖无肆打来的子弹这才稍偏了点,没有击中他的心脏部位。

    但饶是这样,高飞也受了重伤。

    一枪得手后,廖无肆不再犹豫,猛地腾身跃起扑向高飞,连续开枪。

    可就在这时,高飞的反应也迅速到了极点,立即抢在被击中之前,抱着梁娇娇一个侧翻,滚出了三四米,随即捡起地上的微冲,看都不看的向廖无肆那边开枪。

    子弹打在高飞和梁娇娇刚才趴着的地方,迸起一片泥土的碎屑。

    廖无肆在开随后这两枪的同时,已经算计好了一切:高飞如果要躲,势必会亮出身下的梁娇娇,那么子弹就会击中梁娇娇。

    而廖无肆算定,依着高飞救梁娇娇心切的本能反应,他绝不会扔下她,而是要继续救她。

    一个刚受重伤的人,要想躲过接下来的暗杀就已经很难了,更何况还要照顾别人?

    所以在接连扣下扳机时,廖无肆就知道高飞死定了——只要他放不下梁娇娇。

    至于高飞会舍弃梁娇娇独自躲闪,而害梁娇娇被击毙……廖无肆没想那么多。

    他这次来岭南的唯一任务就是暗杀高飞,为了任务成功,梁娇娇的死活,甚至包括他在内的任何人的死活,他都没有放在心上。

    只是廖无肆真没想到,高飞的反应竟然这样迅速,不但自己躲过了这两枪,还救走了梁娇娇,并在最短的时间内,抄起一把枪就开始了反击。

    廖无肆大惊,腾空的身子猛地反向一折,将将把要害避开了子弹,肩头却被擦起一溜血花。

    对这种小伤,廖无肆根本不在意,重重扑在地上后,顺势一连串的翻滚,躲开高飞随后击来的子弹,躲在了一棵树后,放声吼道:“白蓉,你还在等什么!?”

    他这是在提醒白蓉。

    这次利用梁娇娇为诱饵除掉高飞,是廖无肆和白蓉的唯一任务,至于铁屠的到来,只是友情帮忙而已。

    在铁屠退役后,廖无肆就已经不再信任他,所以他只是催促白蓉动手。

    廖无肆的话音未落,白蓉那边已经动了,怀抱微冲咬牙冲着高飞就扣下了扳机:哒、哒哒!

    只是枪声刚响,白蓉就觉得手肘一疼,冲锋枪的枪口偏向了上空,本该命中高飞的子弹,全部飞向了天上,把一丛树叶都接连击落了下来。

    眼看白蓉补枪,从高飞意想不到的后方把他打成筛子底时,她的枪口却被人托高了,全部射空。

    趁着这个工夫,高飞已经抱着梁娇娇迅速一溜翻滚,急速向山下滚了过去。

    廖无肆忽地从树后跳了出来,却没有去追杀高飞俩人,而是把枪口对准了铁屠,阴森冷笑道:“老铁,你什么时候也加入邪教组织了?”

第1034章 跌入无底洞!

    刚才廖无肆藏在树后,怒吼着让白蓉动手时,他清楚的看到,就在白蓉对着高飞开枪,高飞铁定是在劫难逃时,铁屠却忽然一把托起了她的手肘.

    于是,白蓉打出的子弹,全部打飞,打在了树林中。

    高飞趁着这机会,立即抱着梁娇娇一个翻滚,滚下了山。

    铁屠竟然出手救了高飞!

    亲眼看到这一幕后,廖无肆来得及去追杀高飞,而是先把枪口对准了铁屠:如果铁屠真是和高飞一伙的,那么必须得先把他解决掉,才能放心的去追杀高飞!

    毕竟高飞已经受了重伤,在这样复杂的环境下,就算敞开怀的放他逃,他也逃不了太远的,甚至不需要继续追杀,他也会因为伤重而死。

    毕竟廖无肆暗算他的那一枪,已经击穿了他的身子。

    铁屠却不一样,他没受伤,武力值十足。

    同为九龙王中的人,廖无肆当然很了解铁屠,知道他在九龙王中也是佼佼者,白蓉根本对付不了他,所以俩人必须先联手干掉他,再去追杀高飞。

    白蓉这时候也霍然转身,急速后退两步,枪口对准了铁屠。

    她和廖无肆,都没有开枪——不管廖无肆有多么阴险,但大家终究是并肩作战过的战友,就算铁屠有取死之道,也该让他死个明白。

    面对两个枪口,铁屠眼神平静的站在那儿,淡淡的说:“我没有加入邪教组织。”

    廖无肆枪口一颤,冷笑着问:“那你刚才,为什么要干扰白蓉开枪?”

    白蓉也不解,只是她却没有像廖无肆那样,对铁屠充满杀机,微微叹了口气:“唉,老铁,我知道你和高飞的感情很好,可你该明白,那个人不是高飞,而是安归教的大魔头。”

    铁屠摇了摇头,依旧淡淡的说:“我当然知道她不是高飞,是安归教的大魔头,但梁娇娇不是。”

    但梁娇娇不是!

    铁屠在说出最后这句话时,眼神猛地凌厉了起来:“你们杀高飞,我不管,可我不能让你们伤害梁娇娇。她是无辜的,不能做为你们任务成功的牺牲品!”

    刚才白蓉对高飞开枪时,他正和梁娇娇搂抱在一起。

    白蓉一梭子子弹打过去后,诚然会击毙高飞,但梁娇娇也肯定会被殃及致死,所以铁屠果断的干扰了她。

    白蓉一愣,仿佛这时候才意识到这点,嘴巴动了下却没说什么,垂下了眼帘。

    搞清楚铁屠救高飞的原有后,廖无肆心底也松了口气,哗啦一下放下枪,冷笑道:“老铁,你也太妇人之见了,就为了一个女人,却放弃击毙大魔头的最佳时机,你……”

    铁屠打断了他的话:“廖无肆,我承认没有你那样的狠心,但我想提醒你,梁娇娇可是高飞的前妻,货真价实的。如果为了击毙万里迢迢赶来相助梁娇娇的安归王,就把她也误杀,你觉得真正的高飞回来后,会放过你们吗?”

    这一次,廖无肆不说话了。

    以前高飞尚在九龙王中时,廖无肆就看不起他。

    高飞只是一个孤儿,而他廖无肆则是出自名门,虽说在战场上大家是兄弟,可以放心的把后背交给对方,但出身这个玩意,在任何时代都是一道无法逾越的裂痕。

    廖无肆虽说看不起高飞,却不得不佩服他:他才是九龙王中各种作战环境最全面的‘选手’,无论是近身格斗还是远程击杀,丛林战、追踪反追踪等本领,都那么让人嫉妒。

    当年教官曾经说过这样一番话:如果把你们九个人放在最为复杂的环境内,互相残杀,只允许一个人活着出来的话,那么最有可能活下来的人,很可能就是高飞,和廖无肆。

    高飞能活下来的理由很简单,那就是他是一个全面型的战士,总能在最危险的时侯,做出最正确的判断。

    而廖无肆能活下来,则是因为他足够狠:他不但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为了达到目的,从不介意使用任何手段。

    当年九个人听了教官那番话后,都没有任何的异议,因为这是事实。

    但廖无肆却很清楚,假如真有那么一天,他绝不是最后活下来的人。

    那个人,只能是高飞。

    因为阴险,狠毒,冷酷不择手段,这些终究是‘旁门左道’,真正的实力,在最为复杂危险的环境下,这才是能存活下来的主要。

    正如铁屠此时所说的那样,假如高飞知道廖无肆、白蓉俩人为了诛杀安归王,竟然不顾梁娇娇的安危,把她当做牺牲品——他会是什么反应?

    别忘了,他现在的身世,比廖无肆更加牛比,就算不会因此而干掉他们两个而给梁娇娇报仇,相信他们俩人也会因此而受到磨难。

    廖无肆虽然性格阴狠,在九龙王中算是个异类,却不是傻瓜,一旦明白某件事的得不偿失后,就能很快调整好心态,看着铁屠的眼神中,稍稍带有了一丝感激的神色。

    尤其是白蓉。

    她在九龙王中,和黄龙一样是实力最弱的了。

    刚才铁屠托起她的手肘,与其说是阻止她杀人,倒不如说是为了救她。

    想通了这一点后,白蓉额头猛地有冷汗淌下。

    铁屠拎起枪械,大踏步的向山下走去:“我想现在,我们可以去救梁娇娇了。”

    他说是救梁娇娇,而不是说去诛杀安归王,听起来好像有些本末倒置,但廖无肆的眼睛却亮了起来,随后抱着枪向下冲去。

    梁娇娇被安归王抱着滚下了山,这就有了挟持人质的嫌疑。

    铁屠等人为了救梁娇娇,被迫干掉了她——不管安归王和高飞是什么关系,这都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结局,也是最好的。

    “老铁,平时大家都说最危险时依然能保持冷静的人唯有叶心伤,实际上你才是,我比起你,差的太远。”

    白蓉苦笑着喃喃说了句,随后快步追了上去。

    此时,本次剿匪的战斗已经进入一边倒,那些毒贩失去空中火力的掩护后,再也没有了激战下去的勇气,就像丧家之犬那样,夹着尾巴漫山遍野的逃窜。

    佷多人死在华夏军警双方的枪下,在这儿,很少听到有‘缴枪不杀’的喝声,毒贩要想活下来,得有相当高的觉悟,就是自个儿放下枪,双手抱头的跪在地上。

    还有一些毒贩,走投无路下掉进了深不可测的无底洞内,多少个世纪过去后,他们运气好的话,也许能变成化石,不过这样的好运气微乎其微,毕竟这边气候太过闷湿,尸体很快就会腐烂掉的。

    到处都是枪声,和求饶的声音,白蓉三人却不管不顾,飞身向下冲去——

    趁着铁屠干扰白蓉的瞬间,高飞抓主机会抱着梁娇娇,没头没脑的向山下滚去。

    这座山的海拔不是太高,但后山的坡度却很大,几乎得有五十度角的样子,所以别看丛林茂密,到处都是枝枝叉叉的,可人在抱成团的滚下来后,只要不是被大树、大石头挡住,天知道能滚下多远。

    梁娇娇只觉得全身都疼,好像骨头散了架那样,甚至神智都开始模糊,可下滚的速度却没有停歇,仿佛可以一路滚到地狱中那样。

    她却知道,她是被高飞紧紧抱在怀中的,有两次她亲眼看到,高飞的后脑、额头都狠狠撞在了石头上,有鲜血迸出,可他却始终没有松开她,仍旧把她紧紧抱在怀中,尽可能的保护着她。

    “我们会不会被一直滚进无底洞中?滚下的路线应该是便宜了安全地带了。”

    梁娇娇模模糊糊中刚想到这儿,就觉得身子猛地失去重心那样,急速下降,情不自禁的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尖叫:“啊!”

    他们两个,到底是落入了无底洞内。

    这是一个藏在茂密灌木丛内的无底洞,洞口就像一个井口那样,表面看起来不大,但却呈葫芦状,下面却陡地空阔起来,俩人变成了自由落体,飞快的向无尽黑暗坠下。

    “嗨!”

    就在梁娇娇绝望的,本能的尖叫时,高飞猛地大吼一声——俩人急速下坠的身子猛地变缓,随着一阵刺啦响声,再次下降大约半米后,终于止住了下落之势。

    然后,梁娇娇就听到高飞粗重的呼吸声,和牙齿紧咬的咯咯声。

    她下意识的睁开眼,先看到了一个圆。

    圆就像篮球那样大小,就在她上方很高的地方,有些光亮。

    梁娇娇知道,这个圆就是隐藏在灌木丛内的无底洞洞口。

    再接着,影影绰绰中她看到高飞一手抓着她手腕,另外一只手却抓着一根藤条——两个人就像是吊坠那样,在不知道有多深、有多粗的洞内来回摇摆。

    在自由下降时,高飞迅速做出了反应,几次伸手去抓,渴望能抓主什么东西。

    老天垂青,高飞的努力没有白费,他终于抓主了一根藤条。

    其实这根藤条是一根树根,大树的根茎穿透了无底洞的洞壁,虬龙一样的悬空,恰好被高飞抓到。

    急速下降时,能够一手抓主藤条止住下落之势,如果没有梁娇娇,或者如果没有受伤的话,这对高飞算不了什么。

    可他现在身受重伤,左手还抓着个梁娇娇,强大的地心引力使高飞有些头晕目眩,前胸伤口中淌出热血,滴落在了仰着脸的梁娇娇头上。

    梁娇娇能够听到,他们跌下来时挂下的石块等东西,在他们下降止住后,依旧急速下降,大约三四秒钟后,才传来隐隐的响声。

    石块自由落下时的速度,刚开始是每秒大约五十米,随后速度会越来越块,现在过了好几秒才传来回声,这就说明下面还得有至少一百多米。

    从石块回声判断,下面应该是石头。

    梁娇娇要是从这儿掉下去,绝对能摔成一滩肉泥。

    恐惧,从没有过的恐惧,让梁娇娇挣扎了起来,嘶声喊道;“高飞,别、别松开我,我不想这样的死去!”

第1035章 那就遂了那些人的愿吧!

    梁娇娇一直以为,自从她来到岭南供港干了缉毒警后,就不再惧怕死亡.

    事实上也的确是这样,每次任务她都会身先士卒,让罗城等人都咂舌不已,尤其是不久前当毒贩的雌鹿直升机飞临上空,对所有作战部队造成致命威胁,廖无肆等人都无动于衷时,又是她站了出来,扛起了火箭筒。

    扛起火箭筒的那一刻,她就知道她很可能得牺牲了,不过那时候她没有丝毫的惧意,因为每逢战斗开始后,她都会热血澎湃,把生死置之度外了。

    但当冷静下来,细细‘品味’死亡的味道过后,她才知道死亡原来是那样可怕——多好的一女孩子啊,就这样活生生摔成了肉泥,这绝对是造孽呀!

    梁娇娇这一挣扎,触动了高飞的伤口,使他眼前猛地发黑,紧抓着藤条的手一松,俩人身子急速下落,梁娇娇再次长声惨呼:“啊,啊!”

    “别、别怕,也别动,我们死不了的!”

    高飞猛地一声大喝,再次止住了下落的趋势:“梁娇娇,千万别动,要冷静,冷静,知道吗?”

    “是,我要冷静,我要冷静!”

    “深呼吸,深呼吸!”

    “是,我深呼吸,深呼吸——哈呜!”

    “对,就这样,深呼吸,继续深呼吸。”

    高飞说着,自己也接连几个深呼吸,精神为之一振。

    人在惶恐时,适时的几个深呼吸,这才是让自身迅速冷静下来,应付危险的最正确方式。

    果然,几个深呼吸后,梁娇娇冷静了下来,虽说还是怕的要命,却明白不能再无谓的挣扎了,那样真会掉下去的。

    “梁娇娇,你、你试着向四周探探,看看、看看有没有落脚点,我坚持不了太久的,咳,咳!”

    高飞剧烈咳嗽了几声时,粘稠的液体,再次滴落在梁娇娇脸上。

    梁娇娇亲眼看到高飞中弹,前胸被穿透的。

    如果要是换上她,就算当场不死,也绝不能做到目前高飞所做的一切:他在身受重伤的情况下,仍然能及时抓主藤条,并一手拉住了她。

    看着上方高飞那摇摇摆摆的身子,梁娇娇忽然一下子冷静了下来,试着伸出右脚,向四周探去。

    结果很让人绝望:四周全是滑溜溜的垂直石壁,别说是落脚了,就是壁虎都不一定能呆住。

    而这时候,梁娇娇明显感觉高飞的力气在逐渐消失,抓着她小臂的手一松,又接着扣住了她手腕。

    在突兀下降的瞬间,梁娇娇没有再挣扎,更没有尖叫。

    她已经彻底冷静了下来,能冷静的面对死亡了,不管是死的会有多惨。

    不过她却很满足。

    因为高飞始终没有放弃她,在身受重伤的情况下,依旧死死抓着她的手腕,竭力的坚持着——尽管这种坚持没有多少意义,最终都是个死。

    “没有任何的落脚点,下面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梁娇娇再次深吸了一口气,仰面看着高飞,低声说:“高飞,松开我。”

    高飞如果松开梁娇娇,那么他就有希望能顺着藤条爬出洞口。

    要是不松开,等他彻底力竭时,俩人都会摔死。

    高飞好像笑了下,很艰难的样子:“松开你,你会死的。”

    “不松开,我们两个都会死。”

    梁娇娇吐出一口气,语气平静的说:“高飞,听话,松开我。你能为了我赶来战场,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高飞眼前开始发黑,他越是坚持,伤口的血淌出来的就越多,但仍然固执的摇着头:“我……是不会松开的。不到最后时刻,绝不能放弃,明白吗?”

    “这就是最后时刻了。”

    梁娇娇也笑了下,笑容在黑暗中有些看不清,但肯定很凄美:“高飞,其实我知道你不是高飞,你是安归教的安归王,只是假扮高飞的样子罢了。”

    高飞双眸猛地一张,嘎声道:“你怎么知道!?”

    “昨晚我就知道了,希望你还能坚持着,听我把话说完。”

    梁娇娇叹了口气,说:“昨晚行动开始之前,我接到了来自京华的电话,是高飞的爷爷亲自给我打来的。”

    知道高飞坚持不了多久了,梁娇娇就用最快的语速,把事情经过简单说了一遍,末了才说:“廖无肆,白蓉和那个老铁,就是专门暗杀你的人……这下,你该明白他们为什么会暗算你了吧?”

    顿了顿,梁娇娇一字一顿的说:“因为你不是真的高飞,你是安归王,是邪教的大魔头,所以你没必要为了我,就把性命赔上。赶紧松开我,独自逃命去吧,逃的越远越好,永远都不要回来,因为高飞那种家世的人,根本不是我们所能接触的!”

    高飞没有说话,就像他始终没有放弃梁娇娇那样,只是沉默。

    梁娇娇却能感觉到他的手指在颤抖,几乎就要松开了,张嘴正要说什么时,却听他忽然大笑了起来。

    笑声,如银铃,又像是夜枭夜哭:“哈,哈哈!”

    但不管这笑声像什么,梁娇娇却猛地醒悟了过来,失声尖叫道:“啊,你、你原来是女人!”

    梁娇娇从得知高飞是由安归王假扮的后,却从没有想过他竟然是女人。

    一个女人,怎么可能是第一邪教安归教的王者呢?

    一个女人,又怎么可以假扮高飞,骗了那么多人?

    梁娇娇惊骇莫名时,高飞再次笑道:“哈,咯咯,不错,我就是女人!我本来就是一个女人!梁娇娇,你说的不错,不管我们如何努力的为高飞做任何事,我们在高家眼里,终究是蝼蚁、邪魔外道般的存在。他们绝不会允许我们能和高飞在一起,因为他们是名门豪族!”

    安归王笑着,悦耳却又带有无限伤感的笑声,在无底洞内反复回荡,刺耳。

    她笑到后来时,笑声中却又夹杂了呜咽,让梁娇娇分不清她是在笑,还是在哭。

    但梁娇娇却能感觉到,这个被很多人视为大魔头的女人,原来是爱着高飞的!

    要不然,她为什么万里迢迢跑来援救梁娇娇?

    要不然,她为什么在听完梁娇娇的一席话后,会这样伤心绝望?

    她自以为在这段时间内,都是站在高飞的立场上,帮他照顾声音,孝顺老人,呵护他的女人——做的已经够可以了,可高家在得知她的真实身份后,还是利用梁娇娇,为她下这个圈套。

    在这一刻,安归王忽然想通了佷多:就在梁明青夫妻拿着梁娇娇的遗书给她看时,就已经制订了这个计划。

    就算没有这次,高家的人也会想方设法的把她除掉!

    她是恶名昭彰的安归王,大魔头,自身实力超绝,要想用最小的代价干掉她,利用梁娇娇,利用这次战斗,无疑是最佳的办法。

    这一刻,安归王很佩服制订这个计划的人,的确是算无遗策,把她对高飞的感情,都已经计算了进去。

    这样完美的计划,完美到她都不忍心去破坏。

    那就遂了那些人的愿吧!

    安归王终于松开了手,抓着藤条的那只手。

    她和梁娇娇俩人,急速向黑暗中落去——

    铁屠三人飞快的从山上奔跑而下。

    当然了,就算他们奔跑的速度再快,也比不上滚动的速度,就像在足球场上,运动员累成像孙子那样,也追不上快要滚出底线的足球。

    这座山海拔不是很高,最多也就是六七百米,实际上岭南也没有太高的山。

    可铁屠三人用最快的速度,沿着高飞和梁娇娇滚落的痕迹向下疾奔,几乎来到了山谷中,也没有找到两个人。

    “搜,他们肯定藏在灌木丛中了!”

    廖无肆左右看了几眼,抬枪对着南边的灌木丛就是一阵扫射。

    当然了,这次枪口微微上台,就算灌木丛中有人潜藏着的话,也就是吓一跳,而不会被伤到——经过铁屠的剖析后,他还真不敢把梁娇娇当做牺牲品了。

    三个人分三个方向,小心翼翼的向远处搜索。

    他们现在小心翼翼,不是怕高飞,而是怕失足跌进无底洞内。

    高飞和梁娇娇俩人都受伤了,而且他们的枪械,也已经在滚动中都丢失了,就算是突袭,也没太大的威胁力,反倒是那些藏匿在某处的无底洞,才是真正的杀手。

    山谷中没有太多的无底洞,只有四个,南边三个,西边一个,另外两个方向则是坚实的山体。

    用了大半个小时的时间,他们也没找到高飞俩人。

    廖无肆顿在一个无底洞洞口,眼镜蛇那样盯着洞口边上的荒草,随即起身离开。

    白蓉的声音,从西边传了过来:“他们根本没有来这儿,这儿的草丛没有任何碾压的痕迹,最重要的是没有血迹。”

    高飞俩人都已经受伤了,在滚落的过程中,不可能会有时间包扎伤口,哪怕他们都随身携带着急救包。

    铁屠抬头,看向了山上:“看来,他们俩人仍然在半山腰的某处。”

    白蓉接口道:“或者,已经掉进了某个无底洞内。”

    “真是那样的话,事情就有些糟了。”

    铁屠说着,抬手一摆说:“我从左边上山,白蓉你从中间,廖无肆负责右边,必须得尽快找到梁娇娇!”

    上下山的路(暂时称呼为路吧),除了中间宽约一百多米的地方没有无底洞外,其它地方都不保险,所以铁屠才让白蓉搜索正面。

    对铁屠的这个提议,廖无肆没有任何意见。

    实际上就是铁屠不说,廖无肆也会把最安全的地方,让给白蓉的。

    他虽然性格阴险,做事不择手段,但他却始终把白蓉当做战友,可以信赖的那种。

    白蓉也没有推辞,因为她在三个人中是最弱的了。

    “注意他们滚下来时的两百米内!”

    廖无肆喊了一句,抢先冲向了右边。

    “老铁,你小心些!”

    白蓉冲铁屠点点头,向正面上山扑去。

    铁屠点上一颗烟,看着白蓉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拨开了左边的灌木丛。

第1036章 我们还活着!

    铁屠三人冲到山谷中来时,山上的战斗就已经接近尾声了.

    毒贩们彻底溃败后,在华夏军警双方的联合诛杀下,就犹如沸汤泼雪那样,再也组织不起任何的战斗力,聪明点的直接仍枪跪地投降,脑残点的不是被击毙,就是在慌不择路下掉进无底洞内送了命。

    偶尔的,还会传来一声枪响,但更多的却是吆喝,和警犬、军犬的狂吠声。

    铁屠在从左边上山时,也遇到两个侥幸逃下来的毒贩,他眼睛都没有眨一下,直接开枪击毙:和这些毒贩,没什么好说的,从他们走上这条路那天开始,就该想到会有这样的下场。

    当然了,铁屠也遇到诛杀毒贩的战友,大家都相互打个招呼,接着开始搜索。

    在搜上半山腰的这段时间路程内,铁屠总共遇到了十一个无底洞,最大的洞口直径得有三四米,最小的只有井口的一半。

    甚至有一次他都差点跌进隐藏在灌木丛中的一个无底洞内,幸好反应够快,及时抓主了旁边的树枝,吓出了一身冷汗。

    现在他总算知道在战斗开始之前,董志勇为什么一再提醒大家,必须得注意这些无底洞了:争差附近群山特殊的地质,早就了这些深不可测的无底洞,绝大多数都是垂直的,深达上百或者更深,人要是掉下去,躬道会去了哪儿。

    上山的速度,明显比下山要慢了许多,铁屠用了一个多小时,才来到了半山腰附近。

    抬手擦了擦汗水,通过通讯器向白蓉俩人报了个平安后,铁屠坐在一根横倒的树杈上,拿出了烟盒。

    这是一根大约有碗口粗细的树杈,可能是遭到雷击之类的外力才折断的,已经变成枯枝了,上面长满了青苔,甚至还有木耳和蘑菇。

    树杈的侧面,是一片不怎么茂密的灌木丛。

    铁屠眼前这一切,和他随处可看到的一切,完全一样,没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

    拿出火机,铁屠低头正要点烟时,瞳孔猛地一缩:他坐着的这根树杈,有被挪动的痕迹,在地上拖出一道长达几米的擦痕,只是地上到处是落叶,不仔细看根本看不清罢了。

    铁屠扔掉香烟,纵身跃起,就像一只捕猎的猎豹那样,全身神经紧绷着,向灌木丛那边慢慢走去。

    拂开灌木丛,铁屠看到了一个约有井口那样的洞口。

    洞口边上的灌木丛叶子上,还有几滴鲜血。

    铁屠迅速抬头,四下里扫了一眼,这才缓缓趴在地上,匍匐着爬到了洞口,摘下腰间的强光手电,向下看去——

    安归王绝望中松手,甘心陪着梁娇娇一起去死,绝不是像她所说的那样,遂了那些人的愿,而是她自己不想活了。

    要是放在以前,安归王也许根本不会管梁娇娇的生死,早就松开她的手,独自想办法逃生去了——她万里迢迢赶来争差,能够在战场上及时击落毒贩的那架雌鹿武装直升机救下梁娇娇,就已经做的很到家了,实在没必要再陪着她一起送死。

    她松手,那是因为她,竟然是高飞的小表姨!

    小表姨啊!

    虽说上官风铃一再强调,就算她和高飞有了那种肮脏的关系,但俩人之间的血缘,早就出了五服的,没必要为此再担忧什么。

    可安归王却很清楚,那是上官风铃安慰她的。

    高飞的姥姥是她亲姑,她和方小艇是正儿八经的姑表姐妹,方小艇的儿子就是她的表外甥,这层亲密的关系,又岂是一番自欺欺人的话所能改变的?

    安归王爱不爱高飞暂且不说,单单这层乱了的关系,就让她无地自容:别忘了他们第一次时,她可是主动的。换句话说就是,她逆推了她的表外甥。

    这让人情何以堪啊?

    这要遭到天谴的!

    会让她觉得生不如死!

    别人也许把她看做是魔道中人,而且她也知道修罗道中(地下楼兰)的传承,基本都是近亲繁育,但她从没有把自己当做是魔道中人,她只是一个为了祖先的宏伟事业,甘心付出一切的王者!

    也许在有一天,她会看开和高飞的关系,反正俩人也仅仅是有了那层关系,又没有孩子,只要他们不说,别人也不知道,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拉倒……谁还没有被狗咬过吗?

    但梁娇娇的那番话,加上那个羞人的残酷现实,让她自暴自弃了,这才松开了手,甘心去死。

    老百姓常说,一死百了,死了的人,是不会介意关系,和出身的。

    从黑暗中坠下时,安归王总算是有了种解脱的轻松,就像梁娇娇抢着扛起火箭筒时,很平静。

    梁娇娇也很平静,没有发出临死前的惨叫。

    粉身碎骨。

    俩人都做好了粉身碎骨的准备,迎接那声很快来到的大响,和刹那间彻骨的剧痛。

    响声如约前来,剧痛如约感觉到……只是,时间仿佛太短了点,不等俩人有所反应,就重重落在了实地上,然后啥也不知道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梁娇娇挣开了眼睛。

    眼前仍然是漆黑一片,浑身疼的要命,无法动弹分毫。

    “原来,死了也能感觉疼痛的,不像人们传说的那样,啥也不知道。”

    梁娇娇心中苦笑时,却听到旁边传来一声夹杂着痛苦的咳嗽声。

    猛地,梁娇娇本能的翻身坐起。

    动作过大,左肩剧痛,但其它地方的伤痛,却不是太无法忍受。

    “是谁在咳嗽?其它的鬼吗?”

    梁娇娇抬头向前看去,瞪大双眼,希望能看到什么——却看到了一个篮球大小的光圈。

    那是无底洞的洞口。

    梁娇娇在跌下无底洞时,也曾经看到过这个光圈,但那时候她还是活着的,所以纳闷为什么死了后,仍然能看到那个光圈?

    “呃!”

    一声无法忍受的申银声,从她身边传来,梁娇娇迅速低头,影影绰绰中看到了一个人:高飞。

    安归王假扮成的高飞。

    安归王侧着身子躺在她身边,蜷缩的样子证明她没有一点安全感。

    她虽然发出断断续续的申银,却没有睁开眼,唯有血腥气息,更加的浓烈。

    “这是这么回事,我到底是死了,还是没死?”

    梁娇娇用力摇了下头,逼着自己精神高度集中,试着搞清楚当前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终于,在傻楞了足有五分钟后,梁娇娇才确定:她和安归王都没有死!

    安归王在松开藤条,俩人落入黑暗的洞底时,却没想到在他们脚下几米处的地方,还有一个平台。

    平台不大,也不是太平整,但却截住了她们下降的身子,使她们没有直直的掉进洞底。

    “我、我们还活着,太好了,太好了!”

    梁娇娇喜极而泣,强忍着左肩的枪伤剧痛,伸向了腰间。

    不幸中之大幸的是,她腰间的急救包,强光手电都没有丢失。

    梁娇娇抬手先上下看了看后,兴奋的心登时凉了半截:上面足有十五米的距离,下面,则是深不可测,她们俩人就掉在了这突兀而出的平台上,上不着天,下不着地。

    最关键的是,安归王抓主的那根藤条,距离她们也有四五米高。

    依着洞壁的滑溜,和自身所受的伤势情况来看,梁娇娇找不到任何能抓主藤条,脱离险境的希望。

    但不管怎么说,没有直接掉进洞底摔死,这已经是山神爷最大的照顾了。

    只要人还活着,就有希望逃出生天!

    把手电筒放在一旁,梁娇娇摘下腰间的急救包,直接扑在了地上。

    战场急救包就相当于赤脚医生串乡所用的急诊箱,什么纱布、酒精棉、镊子小刀的一应俱全,无法应付剖腹产,但对付枪伤还是绰绰有余的。

    看安归王还在昏迷之中,梁娇娇没有先动她,而是撕开自己左肩,拿起了酒精棉擦了擦伤口,又咬住了一块纱布,这才拿起了镊子。

    她亲眼看到安归王被一颗子弹击穿了身体,虽说没有身体里没有留下弹头,弹孔才会流血不止,不过梁娇娇必须得先搞定自己的枪伤,才有把握更好的治疗安归王。

    在不打麻药的情况下,用镊子直接把体内的弹头夹住来,这无疑是很痛苦的,尽管她嘴里咬着纱布,但当把弹头捏出来时,还是疼的全身冷汗,几乎要昏过去。

    幸好她坚持了下来,稍微休息了片刻,就在伤口上洒上消炎粉等药物,粗粗包扎了一下。

    虽说肩膀仍然疼痛,不过这点伤对于梁娇娇来说就是皮肉伤了,只要弹头取出来,做几个简单的动作还是没问题的。

    处理好自己的伤口后,梁娇娇这才把安归王扶了起来,让她背对着自己倚在怀中,开始给她解衣服。

    迷彩服里面是衬衣,衬衣里面是背心,背心里面却是一层缠紧了的纱布。

    也幸亏有这些纱布:纱布被子弹击穿后,却随着安归王的翻滚动作挪动,挡住了伤口,这才没有让她大量失血而亡。

    看到这层紧紧包扎在安归王身上的纱布后,梁娇娇终于再次肯定她就是个女人了。

    随着带血的纱布一圈圈的被解开,安归王的女性特征,就暴露在了梁娇娇眼前。

    “每天缠的这样紧,就不难受吗?不过她易容的本事还真了不得,愣是看不出有化妆的样子,更能改变她自己的声音。”

    梁娇娇内心感慨着,缓缓把安归王的身子转了过来,在看到那个弹孔后,心里攸地一凉——她无法想象,人体这个部位被子弹击穿后,安归王又是怎么熬过来,反击廖无肆,并抱着她先山下一路翻滚的。

    梁娇娇敢肯定,假如是她受了这样的伤,别说随即迅速反击了,能不当场死亡,就已经很不错了。

    同时也确定,廖无肆向安归王射击时所用的枪械,绝不是一般的微冲子弹,很可能是特制的类似于穿甲弹的那种,就是专门为杀她而准备的。

第1037章 安归王发高烧了!

    肩膀受伤,和雄部受伤,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只要伤不到内脏,就算半截肩头全部骨折,只要处理及时,也不会有太大的生命危险。

    梁娇娇在仔细检查过安归王的伤势后,发现她肯定伤到了内脏,最起码肺叶受损了,要不然咳嗽时,嘴角不会带血。

    “该怎么办?必须得尽快出去,给她动手术,要不然她就死定了。”

    梁娇娇再也不敢看安归王的伤势,赶紧给她仔细包扎好伤口,重新给她穿好了衣服,把她放平在地上准备观察一下,考虑该怎么逃出去时,右手无意中碰到了她的额头。

    安归王的额头,火热。

    发烧了!

    这么短的时间内,她就因伤而发烧了!

    由此可以断定,廖无肆所用的弹头上,绝对带着某种病菌。

    怎么办?

    该怎么办?

    心慌的梁娇娇猛地想起了领口的通讯器(耳麦在滚下来时,丢失了),张嘴正要呼叫时,却又闭上了嘴,一把扯了下来,扔在了深洞内。

    假如她呼叫的话,应该很快就会有战友搜索而来,把她救上去。

    但廖无肆他们也肯定会过来,昏迷中的安归王,到时候只能是死了。

    而且,梁娇娇也不敢保证,她在和安归王吊在半空中说的那些话,战友们是不是已经听到了,所以她不敢冒险,干脆把通讯器丢掉。

    至于该怎么逃出去,梁娇娇坚信既然老天爷没有让她们两个直接摔死,就应该给她们安排了一条逃生的道路。

    逃出生天的道路,在哪儿?

    梁娇娇小心翼翼的爬到平台边缘,拿着手电向上照去,观察洞壁有没有可能上去的路时,就看到了一张脸。

    那张脸,也在看着她。

    她在洞内十几米深处,那张脸则在洞口。

    这是铁屠的脸。

    铁屠发现无底洞周遭灌木丛上有血迹后,立即意识到安归王俩人可能会掉进这里面去了,试着趴在洞口向下看去。

    他刚探出脑袋向下看去,就看到一道手电光从下面照了上来。

    “下面果然有人!”

    铁屠狂喜,张嘴刚要喊叫什么,却又猛然意识到这样会引来别人,赶紧用双手捂住嘴巴,低声喝道:“下面的,是什么人?”

    梁娇娇在看到这张脸后,也是被吓了一跳,但在听到铁屠的声音后,随即激动的高声叫道:“你是老铁!”

    在得知铁屠三人的真实身份后,梁娇娇就对他们没有了任何好感。

    不过相比起廖无肆和白蓉来说,也说不出为什么,梁娇娇就觉得这姓铁的,貌似比那俩人要温和许多,尽管他的样子冷酷,也很少说话。

    铁屠沉稳的性子,总能给人一种放心的安全感。

    尤其是在亲眼看到老铁及时托起白蓉的手肘,帮自己逃过一劫后,梁娇娇对他的印象更好了些:最起码,他没有像廖无肆俩人那样,为完成干掉安归王的任务,却不顾她的死活。

    此时深处绝境,看到老铁那张脸后,梁娇娇说不出的激动:“老铁,快,快救我们上去!”

    “好,稍等!”

    铁屠正要爬起来,却又忽然想到了什么,高声问道:“那个人呢?”

    “那个人?”

    梁娇娇一楞,随即意识到铁屠说的是谁了,下意识用手电晃了下安归王,沉声问道:“你说的就是她吗?”

    “是,就是她,她怎么样了?”

    “受伤发高烧昏迷了,得需要抓紧抢救。”

    “发高烧?”

    铁屠眉头皱起,立即就意识到什么了(身为廖无肆的战友,他当然明白那人的行事作风),摘下腰间的绳子,飞快的降落了下去:“快,把绳子系在腰间,我把你拉上来!”

    看着绳子笔直的垂下,梁娇娇却摇了摇头说:“你先把她拉上去,我才会上去。”

    不等铁屠说什么,她又说:“而且,如果你把她拉上去后就杀害她,那我宁愿不上去。就算上去了,我也会再跳下来。”

    铁屠愣住:“梁娇娇,你这是什么意思?”

    梁娇娇惨笑一声:“呵呵,没什么意思。她接连救了我两次,我不能因为自己活命,就把她给出卖了——老铁,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在他们两个想把我一起干掉时,是你阻止了他们,这才给了我们逃跑的机会。”

    梁娇娇此时,从没有过的冷静:“同时我也明白你现在的心理,你不想这个可怜的女人死,但她又有必须死的理由,你身为军人,又不能违背上面的意思,所以这才只想救我一个人,不管她的死活。”

    梁娇娇没有说错,铁屠刚才就是这样想的,要不然也不会说先把她救上来了。

    先把梁娇娇救出来,高烧昏迷的安归王谁管?

    铁屠不想去考虑那些,因为能做到不亲手干掉她,这已经是他最大的抬手限度了,至于安归王在无底洞内,是死是活,这还得看她自己的命运。

    也许和安归王接触的次数多了,能感觉出她在假扮高飞时,无意中流露出来的善意,所以铁屠真不忍直接干掉她。

    可又不能光明正大的救她,毕竟她是邪教的大魔头,人人得而诛之。

    铁屠没有吭声,只是看着梁娇娇,眼神闪烁不定。

    梁娇娇继续说道:“她在你们眼里,也许真是个穷凶极恶的大魔头,可在我看来,她仅仅是个可怜女人……也许她和我同病相怜,都爱上了一个不该爱上的男人,这才甘心假扮成他的样子,做他才能做的事。”

    铁屠徐徐的吐了一口气,缓缓说道:“你错了。”

    梁娇娇愕然:“我错了?我哪儿错了?”

    “我不再是军人了,我已经退役了,所以我就算救了她,也只是存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善念,和违抗命令无关。来,我先把她拉上来。”

    铁屠晃动了一下绳子,语气真诚的说:“相信我,我没有骗你……别再墨迹了,等会儿大部队搜山的人就来了。”

    “我信你!”

    梁娇娇重重点头,迅速扯过绳子,把安归王拦腰系住了。

    铁屠双脚叉在洞口,深吸了一口气,双臂用力,接连十几个上拔动作,就把安归王拉出了洞口。

    “老铁,你那边是什么情况?”

    耳麦中,传来白蓉的声音。

    铁屠顿住解开绳子的动作,打开领口的通讯器,淡淡的说:“一切正常,没有发现任何疑点,我正在逐个搜寻无底洞。”

    “嗯,我这边也没异常,你自己要小心些。”

    白蓉说完后,铁屠就关掉了通话器,飞快的解开安归王腰上的绳子,重新把绳子又系了下去。

    铁屠在和白蓉对话时,压根没有注意到到,横躺在灌木丛中的安归王,曾经睁开眼飞快的看了他一眼,随即又合上了。

    他和梁娇娇都以为,安归王已经陷入了高烧昏迷中,却不知道安归王的强大,要远远大过他们所能接受的,她在铁屠和梁娇娇对话时,就已经醒来了,却装做昏迷。

    刚才铁屠如果说,他已经找到了某个大魔头,那么安归王就会毫不客气的暴起,一脚把他踹进无底洞内。

    幸好,老铁是个君子,始终都是,嘴里怎么说的,就是怎么做的,这才算是躲过了一劫。

    几分钟的功夫,铁屠再次把梁娇娇从无底洞内拔了上来。

    重新看到外面的阳光,绿树后,梁娇娇有了种再世为人的轻松感,还没有解开腰间的绳子,就瘫坐在了地上。

    刚才在深洞内,因为紧张和恐惧等负面情绪,梁娇娇没有感觉肩膀上的伤口有多疼,等她脱险后,肩膀的枪伤疼的她牙齿都在打颤,不过却也不是不能忍受,甚至还有种喜悦感:疼痛的滋味虽然不好受,但总比什么也感觉不到,要好佷多。

    左右看了一眼,梁娇娇紧紧咬了下嘴唇,低声说:“老铁,你能帮我救救她吗?”

    铁屠没有吭声,顿在安归王面前,伸手抚在她额头上,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低声说:“这是龙火。”

    梁娇娇不解:“什么叫龙火?”

    龙火,是一种子弹的名字。

    每个国家的某些危险组织,所使用的兵器也都与众不同,就拿九龙王来说吧,他们每次执行任务时,需要用什么型号的枪械,子弹等等,都会根据所对付的目标危险度高低来决定。

    缉拿外逃贪官这种不入流的小货色,只需一般的制式武器就可以了。

    对付罪大恶极的犯罪分子,危险度越高,枪械的杀伤力也相应增大。

    而安归王无疑是所有犯罪分子中,危险程度最高的主,所以廖无肆果断的使用了龙火子弹。

    龙火子弹,带有一点生化武器的色彩,不但具备穿甲弹的犀利,主要是弹头上覆着一层病菌。

    子弹入体后,病菌就会滞留体内,在肌肉被灼伤的瞬间通过血管,迅速潜入人体,破坏人体的免疫系统,让中弹之人在最短的时间内发高烧。

    这可不是一般的高烧,平时那些退烧药物对这种号称是‘龙火’的病菌没任何作用,假如伤者按照一般常规办法治疗输液的话,不但不会降低人体温度,反而会像烈火上浇了一勺子沸油那样,让烈火更加凶猛。

    从而让伤者高烧温度直线上升,就算在十二个小时内能退烧(龙火在体内的存在时间,最长不过十二小时,就会消失),伤者的脑子也会被烧坏,不是变成痴呆,就是变成植物人了。

    龙火子弹,不一定要命,效果却比要命还要让人难以接受,这才是这种子弹的阴险,可怕之处。

    就像廖无肆的人,表面看上去人畜无害的,但做事手段却异常狠辣阴险。

    “什么,老铁,你的意思是说,她、她无药可救了?”

    听铁屠解说完龙火子弹的特殊性后,梁娇娇的心彻底凉了下来。

    铁屠无奈的摇了摇头:“最起码,无法对她进行一般性的医疗救助,只能……等着。”

第1038章 我不稀罕谁陪我去死!

    “等着,只能等着?”

    梁娇娇呆住,看着紧闭着双眼的安归王,喃喃的说:“等着,她就能熬过这十二个小时,自己能退烧吗?”

    铁屠没有直接回答她这个问题,侧面回答:“据我所知,自从龙火子弹问世以来,能被它所伤的人,还没有一个人能熬过八个小时,就会被彻底烧傻.至于那些及时抢救输液的,最快的纪录是三十分钟。”

    梁娇娇缓缓瘫坐在了地上,双眼无神的说:“你的意思是说,无论怎么样,她被高烧烧坏脑子,是她注定无法改变的结局了?”

    不等铁屠说什么,梁娇娇忽然又急促的问道:“任何毒素都有解药的,就像蛇毒可以有血清来稀释,这个龙火,就没有解药吗?”

    铁屠稍微沉默片刻,点了点头说:“龙火有解药。”

    梁娇娇大喜,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铁屠接下来的话,又让她滑到了失望的深渊:“解药只在特殊部门的绝密保险箱内,不是什么人能拿到的。”

    龙火有解药,可解药却在特殊部门的手中——这个部门,会为了救一个大魔头而拿出解药吗?

    更何况,那个特殊部门不在岭南,很可能是在京华等地方,依着安归王的身份,她当然不能乘坐专机飞去,可要是驾车赶去京城,十二个小时内能到得了?

    所以说,无论龙火有没有解药,这对安归王来说都已经不重要了,她的结局唯有一个死,或者被高烧烧傻。

    安归王这么骄傲的人儿,宁可死,也不会变傻的。

    梁娇娇双眼无神,梦呓般的问道:“怎么办,怎么办?老铁,你想想办法。”

    铁屠苦笑。

    他哪有什么办法?

    他能把安归王从无底洞内救出来,没有告诉廖无肆和白蓉,这已经他能做到的极限了。

    这时候,安归王的脸更红,就像天边的火烧云那样,透着一股子妖异的魅力嫣红,但她却浑身发抖,紧闭着嘴唇,双手情不自禁的抱紧了身子,蜷缩成了一团。

    发高烧的人,温度越高,就会感到越冷。

    “她是为了我。无论她以前犯过多么不可饶恕的罪行,但却是为了我……假如这非得是注定的结果,那我也只能用我自己的方式来报答她了。”

    梁娇娇叹了口气,精神一下子放松了下来。

    铁屠皱眉:“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梁娇娇笑了,笑容很平静,抱着双膝看着脚下的山谷,幽幽的说:“你该清楚的。”

    铁屠眼神变幻,低声说:“你要和她一起死?”

    梁娇娇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定定的看着山谷,眼神从容。

    铁屠嘴巴动了动,却没说出什么,因为他已经看出梁娇娇的决心了,安归王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话,她就会‘殉死’。

    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来表达对某些人的不满,来报答安归王万里迢迢赶来援助她的‘恩情’。

    梁娇娇和安归王素不相识,俩人的交往只是因为一个男人,而且她还是个大魔头……但梁娇娇却不管这么多,因为她已经对某些人很失望了,反而觉得大魔头很有人性,要比那些整天把道德挂在嘴边上的人好佷多。

    人在失望时,做事总会走极端。

    铁屠愣了半晌,忽然说:“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梁娇娇身子一振,侧脸看着他:“说说呢。”

    铁屠说道:“只需把她交给廖无肆等人就行了……或许,他们为了能从她嘴里知道更多,就会想办法解决她的火龙之毒。”

    梁娇娇嘴角浮起一丝讥讽:“然后呢?等解了她的火龙毒,问出有价值的东西后,再一颗子弹把她枪毙?”

    铁屠躲开梁娇娇的讥讽目光,苦笑道:“火烧眉毛,且顾眼前,也许以后她会有活命的机会,比方高飞到时候就回来了……”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蜷缩着身子躺在地上的安归王,忽然一下子坐了起来,声音沙哑的笑道:“哈,哈哈,老铁,梁娇娇,你们就别为我再多操心了!”

    安归王忽然坐起说话,吓了梁娇娇一跳,随即欣喜的叫道:“你好了?”

    “区区火龙之毒,对我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

    安归王一咬牙,腾身从地上蹦了起来,身子虽然在瑟瑟发抖,却仍然骄傲的昂着胸,抬头看着山头方向,淡淡的说:“我不需要任何人有目的的救助我,更不稀罕有人因为内疚,而陪我一起去死。”

    安归王腾身站起身时,铁屠下意识的抓起微冲,枪口对准了她:这人太危险了,而且也很诡异,在中了火龙之毒后,竟然还能说出这么狼的话。

    梁娇娇脸上的喜悦,因为安归王的话而凝固。

    我不稀罕有谁陪我去死!

    这句话,极大伤害了梁娇娇的自尊,同时也显示出了安归王的骄傲,让她无话可说。

    看着铁屠的枪口,安归王眼神犀利了起来,冷声道:“你要开枪?”

    “唉。”

    铁屠垂下枪口,淡淡的说:“如果我要开枪,就不会把你从洞里拉出来了。”

    “呵呵,说的也是。”

    安归王笑了笑,竟然抬手在铁屠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语气真诚的说:“高飞能有你这么个兄弟,是他的福气。不过,下次咱们再见面的话,就是敌人了,到时候我不一定会放过你。”

    铁屠嘴角勾动了一下,一字一顿的说:“你,别惹我。”

    “没有谁愿意招惹麻烦的。”

    安归王吸了下鼻子,脚步有些轻浮的向山下走去,走了几步却又回头,对发愣的梁娇娇说:“你是个好女孩,有机会回内地去吧,别再呆在这种地方了。”

    梁娇娇摇了摇头,可能是因为安归**才伤了她的自尊,所以声音也变冷了:“我不会走的,因为我还有事没有做完,或许,我本来就属于这个地方。”

    安归王也没再说什么,只是不屑的撇了撇嘴,就加快脚步向山谷下冲去。

    她万里迢迢赶来岭南,就是为了保证梁娇娇能够在这次战斗中活下来,或者说与她一起面临这场战斗。

    现在她的任务已经完成,那么就到了她功成身退的时侯了。

    梁娇娇因此而感激她,甚至还下决心陪她去死——在安归王看来都无所谓,她来岭南,只是做高飞该做的事情,至于梁娇娇是什么感受,她才不会在乎,就像她不会在意自己的生死,做完该做的事情后,转身就走,不需拖泥带水。

    望着安归王踉跄的背影,铁屠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悲凉,觉得那个女人貌似强大,实则很需要人帮助。

    就在他心头升起这个想法,准备追上去时,却听背后有个阴森的声音说道:“果然是这样。”

    铁屠霍然转身,就看到了廖无肆,和白蓉俩人。

    廖无肆嘴角仍然带着笑容,可他的眼神却透着无边的阴森,手里的枪口,更是有意无意的对着铁屠。

    站在他旁边的白蓉,脸色却难看到了极点,斜斜的向前跨了一步,挡在了铁屠和廖无肆的中间,看似无意的挡住了廖无肆的枪口,哑声问道;“老铁,你放走了她?”

    铁屠眼神不变,淡淡的说:“不是我放走了她,是她自己要走,我拦不住。”

    “狡辩!”

    廖无肆也斜斜的跨了一步,让枪口重新指向了铁屠,笑道:“她已经中了我的龙火子弹,又摔进无底洞内,要不是你的帮忙,你要是拦住她,她怎么可能又走的了?”

    铁屠根本没有在意廖无肆的枪,双眼朝天冷冷的说:“就算我帮她,救她,放她走,谁又敢对我怎么样?谁又有权力把我怎么样?我现在已经不再是军人了,没有必须为国尽忠的责任。我救她,帮她,只是因为她需要我的帮助。”

    “我赞成老铁说的话。”

    梁娇娇抢步上前,挡在铁屠面前,死死盯着廖无肆冷笑:“站在他的角度上,那个女人只是个需要帮助的女人。在我眼里,她不是什么非死不可的大魔头,只是一个接连救过我两次的恩人,要远比佷多披着正义的服装,为达成目的却不顾战友生死的人好很多!”

    哗啦一声,梁娇娇打开了微冲的保险,抬枪对准了廖无肆:“今儿我把话放在这儿,谁要是想去杀害我的恩人,首先要踩着我的尸体过去!”

    廖无肆双眼微微眯起,笑容更盛:“怎么,你们要明目张胆的帮罪犯,要造反吗?”

    梁娇娇冷冰冰的驳了回去:“如果这就是造反的话,那我就造反怎么了?造反,是因为没有活下去的路!”

    “行了,都别说了,这是干嘛呢,大家都是自己人好不好,有必要持枪相向吗?”

    眼看双方说的越来越僵,白蓉赶紧打圆场。

    “哼!”

    廖无肆笑着哼了声,身形一晃,擦着铁屠和梁娇娇的肩膀,飞身向山谷下冲去。

    “老铁,也许让你来岭南帮我,是我想错了,唉。”

    白蓉看着铁屠,咬了咬牙叹了口气,拎着枪也追了下去。

    白蓉这次来岭南的任务,就是借机暗杀安归王,她虽然不喜欢廖无肆为了任务而不择手段的作风,却也不想把铁屠推到安归王那面去,唯有叹气。

    下意识的,梁娇娇也要跟着向下冲,却被铁屠一把拉住。

    “别去。”

    面对不解的梁娇娇,铁屠摇了摇头:“你不知道廖无肆有多可怕,刚才他不敢对你怎么样,那是因为我和白蓉在场。假如你也追上去,我敢保证他有至少十三种手段,让你死了后都查不出是怎么死的。”

    梁娇娇着急的道:“可是安归王还在发高烧,要是没人帮忙,她基本没有逃生的可能!”

    “那要看老天爷让不让她死了。”

    铁屠眼神中全身忧郁,低声说:“我们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

    梁娇娇慢慢倚在一棵树上:“老铁,你说她能不能逃过这次劫难?”

第1039章 一个骄傲的女子!

    有些人特别的傲,或者说特别的固执,和倔犟.

    说好听了呢,这种人很有原则。

    说直白点呢,就是那种打落牙齿和血吞的人,明明难受的快要死了,还偏偏装做没事人那样,拒绝别人的帮助,独自面对未知的危险。

    安归王,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其实她很清楚,只要她张嘴提出要求,铁屠和梁娇娇就算是死,也会想方设法的帮她,尽最大的能力。

    她没有这样做,因为她是高高在上的安归王。

    在她心里,除了那个终年藏在地下做土皇帝的楼兰王外,没有谁有资格能和她相提并论。

    她是魔道中人,高高在上,以搅乱世间重铸某个盛世皇朝为使命——尽管这个使命在当世看来,是那样的荒诞不靠谱,这却是她命中注定的任务。

    这样一个伟大的人物,又怎么可能向凡人俗子求救呢?

    除非那个人是高飞。

    铁屠就是铁屠,不是高飞。

    所以安归王宁可去走上死路,也不会说出半个求字来的。

    在铁屠俩人面前,安归王自以为表现的相当镇定,除了脸儿特别红,身子稍微有些打摆子之外,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但她却很清楚,她现在的身体情况糟糕到了极点,必须得尽快的离开,要不然她无法保证会在哪一个瞬间倒地,重新昏迷过去。

    紧咬着牙关,安归王转身冲下山谷几十米后,视线就开始有了重影,耳鸣的声音使她恨不得把耳朵割下来,本来就没有路的脚下,也变得更加坑洼不平。

    她更清楚,依着她当前的状态,也许根本到不了山谷下,更别提能躲开某些人的捕杀了。

    果然,在她恍惚中听到梁娇娇的厉声呵斥(铁屠俩人拦住了廖无肆)声时,再也坚持不住的脚下一软,身子随即失去平衡,顺着斜坡向下滚了过去。

    刚滚出几米时,她还下意识的伸手,试图去抓主那些树杈啥的,但很快就彻底失去了知觉,陷入了一片茫然的黑暗中。

    咔嚓!

    一声暴雷声响,就在不久前还晴空万里的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阴了下来,随着一道闪电的劈下,豆大的雨水,哗哗的从天而降。

    西北风刮过,刮起水雾,让树枝随风狂摆,整个天地间都变成了一片白茫茫。

    有得地方,很快就传来水流向深处的哗哗声。

    那是山雨流进无底洞内的声音,沉闷而遥远。

    争差正东方向的那座山上,也就是山谷的另一面,一块足有半个足球场大小的斜坡,忽然就像有了生命那样,开始缓缓向下移动,移动的速度越来越快,带着山崩地裂的压抑。

    “泥石流!”

    和廖无肆在山谷中搜索安归王下落的白蓉,看到对面山上的泥石流后,惊骇的失声尖叫。

    廖无肆霍然抬头,看了眼貌似下滑速度不快的半截山体,转身就向来路上狂奔:“快跑!”

    白蓉不敢再犹豫,紧随其后向上狂奔。

    看似下滑不快的山体,在白蓉俩人刚冲上不到五十米,就来到了山谷中。

    呼!

    狂风刮过,白蓉猛地打了个寒颤,看着高了老大一截的山谷,喃喃的说:“她会不会仍然藏在山谷中?”——

    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下了足足有三个小时。

    据跟随作战的当地人说,在过去十几年中,这片区域也没下过这么大的雨,刮过这么大的风。

    在这场大雨中,很多地方都有引发了泥石流,彻底改变了某些地方的地势,围剿毒贩的部队,被迫停止了搜索漏网之鱼,都撤回到了高出那个山洞中,等待老天爷的暴脾气过去。

    本次剿匪战斗无疑是残酷的,在华夏军警双方联手,又有炮兵的支援下,仍然伤亡、失踪了四十三名战士。

    当然了,本次战斗的成果,也是相当辉煌的。

    在山洞中,发现了大约十吨左右的毒品,这可是金三角年产量的一半了,还有高达上亿的各国货币。

    由大约四百名毒贩组成的武装力量,也扔下了两百一十三具尸体,被俘虏了一百三十六人,就连让缅甸政府头疼不已的大毒枭杜郎将军,也变成了一具死尸,死不瞑目的那种。

    不过,除了杜郎之外,站前董志勇等人所预测的其他毒贩头目,比方来自中东地区的粗蛇,和内地的某少,却不在其列。

    战场环境太过复杂,到处都是密布的丛林,无底洞,后来又发生了大规模的泥石流,那些侥幸逃出战场的毒贩,不一定能成功逃出战场,绝大多数应该都掉进了无底洞,或者被泥石流淹埋了。

    所以本次任务还是很成功的,最起码大多数军警领导都是这样认为的。

    可董志勇却很忐忑:受伤的梁娇娇倒是安然遇救了,高飞却不见了。

    高飞可不是一般的战士,那是京城高家的嫡系子孙啊,假如在本次战斗中有个三长两短——董志勇不敢往下想了。

    只是让他感到奇怪的是,在向梁娇娇追问高飞的情况时,后者却一言不发,而且从上面赶来援助本次行动的两个人,在雨势刚停就再次消失在丛林中。

    无奈之下,董志勇只好如实向京城那位老人汇报。

    老人不愧是见过大风大Lang的人物,在听完忐忑不安的董志勇汇报后,只淡淡的说:“好了,我知道了,这件事你不用再管了,我自有安排。”

    就在董志勇以为老人要扣掉电话时,他却又说道:“麻烦多照顾一下梁娇娇。”

    扣掉电话后,高老头看着高云华,重重的叹了口气。

    其实在董志勇打电话来之前,高云华就已经收到了那边的消息:安归王没有当场伏法,是梁娇娇救了她。

    这个消息中,只提到了梁娇娇一个人,没有铁屠的名字。

    高云华依旧双手放在双膝上,腰板挺的笔直:“爷爷,我觉得她没有能活下去的机会了,就算在逃亡过程中,没有掉进无底洞,没有遭遇泥石流,可她也不可能逃得过火龙之毒。”

    顿了顿,高云华轻声说:“更何况,廖无肆和白蓉,仍然滞留在作战现场,进行细密搜索,务必要做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所以我认为,她已经算是死了。”

    高云华所分析的这些,高老头都明白,他也觉得安归王在中了火龙之毒后,就算不被人搜到,要想正常的活下来的希望也很渺茫了。

    干掉安归王,是高老爷子所希望的。

    只是,当这个基本定型的消息传来后,他却没有一点点的喜悦,反而感觉很疲惫。

    从本心来说,他还是很欣赏这个大魔头的。

    只是欣赏归欣赏,该做的事却必须得做,没有任何改变的余地。

    老爷子端起茶杯小小抿了口水,改变了话题:“云华,关于让那个孩子来假扮高飞,参加和王晨的婚礼,你和他协商的怎么样了?”

    提到这件事,高云华苦笑了声:“这件事,还得让刘伯伯和他说。”——

    京城刘家的别墅中。

    驾车狂奔四个多小时才来到家里的刘小龙,一进客厅就把自己摔倒了在了沙发上,双手捂着肚子夸张的叫道:“老娘,快点来安慰一下你家大少,他快不行了。”

    “哎哟我的个小祖宗哟,你可别说这种丧气话。”

    今年五十多岁的,仍然保养有方的刘夫人,很配合的来到沙发前,一脸的哀痛状,抱住刘小龙的脑袋就天呀地呀的‘哭’起来:“我的个苦命的孩儿呀,纸醉金迷的生活你还没捞着享受,咋就这样走了呢,你让老娘我以后可咋活哦!”

    “行了,行了,每次都是这番话,也不知道创新一下。”

    刘小龙推开母亲,翻身从沙发上坐起,晃着有些发酸的手腕问道:“刘老头呢?这么着急的把我招回来,天塌了还是地陷了?非得我出马。”

    “刘老头呀?”

    刘夫人看了眼二楼书房那儿,笑眯眯的说:“你看站在书房门口的那个是不是?”

    “什么呀。”

    刘小龙扭头向上看去,随即腾地一声就从沙发上蹦了起来,腆着笑脸的喊道:“爸,您老人家在家呢。”

    “怎么不喊刘老头了?我觉得这名字还蛮好听的嘛,哼。”

    被刘小龙称为刘小龙的老头,冷哼了声到背着双手走进了书房:“一对疯子,老没老的样,小没小的样,成什么体统!”

    “妈,你怎么不告诉我,我爸就在家呢?”

    “你也没问我呀你。”

    刘夫人满脸都是怜爱的神色:“小龙啊,快点上去吧啊,老娘我去准备一点云南白药啥的,等会儿兴许你用得着。”

    “你得,还是自个儿留着美容吧。”

    刘小龙呸了一声,开始整理衣服。

    还别说,工作小半年后,刘小龙真有了很大的改变,少了一些轻浮,多了一些沉稳,关键是气质,终于有点成功男人的样子了。

    “还是工作锻炼人呀,这小祖宗总算是不让我太操心了。”

    刘夫人喜滋滋的说了句,赶去厨房给儿子准备晚餐去了。

    刘小龙来到书房门口,抬手敲了敲门,等刘老头说了个‘进’后,才推门走了进去。

    任何人要进书房,必须得先敲门,获得允许后再进去,这是老刘定下的规矩,哪怕是刘夫人也是这样。

    “爸。”

    刘小龙走进书房,看到他老子正要泡茶,赶紧殷勤的接过了杯子。

    “坐吧。”

    等刘小龙放好杯子后,刘老头双手合拢的放在书桌上,脸色严肃的说:“刘小龙同志,这次让你回京华,是有件很重要的任务交给你去完成!”

    “爸,到底是啥事呀,搞的这样认真,还带上同志了。”

    刘老头的郑重语气,把刘小龙给吓了一跳。

    虽然刘爷很反感来刘老头书房还得敲门,不过可是第一次听他称呼自己为同志。

    “刘小龙同志。”

    刘老头依旧认真的吓人,直接了当的说:“组织上决定,准备让你参加一场婚礼。”

第1040章 刘小龙要假扮新郎!

    “让我参加一场婚礼?”

    眨巴了下眼睛,刘小龙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可思议:“爸,这就是您所说的,组织上要交给我的重要任务?嗨,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呢,说吧,让我去参加谁的婚礼,我保证去.而且我向党发誓,绝不会喝多,闹事。”

    不就是参加一次婚礼吗?

    又不是让我托着炸药包去炸碉堡,这算什么重要的任务?

    还这样煞有其事的,这老头是不是发高烧了,真是的。

    如果不是刘老头是刘爷的亲老子,平时在家里又有着绝对的权威,刘小龙肯定会说出这番话。

    刘老头根本不理睬儿子的不屑,冷冷的说:“是高飞和王晨的婚礼。”

    王晨要和高飞结婚的消息,还是刘小龙说给她的。

    在刘爷看来,高飞是他哥们,那种绝对一起扛过枪(在外蒙蒙戈尔时,刘爷跟着高飞扛着AK-47,着实威风了一把)的交情,高飞和王晨结婚,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不去,他也得去,这是必须的。

    所以在刘老头说要他去参加高飞的婚礼时,他根本没有琢磨出老头干嘛要这样郑重其事的,一拍大腿:“嗨,这还用您老人家提醒呀?我是铁定要参加他们婚礼的,我都已经和高飞说好了,要给他做伴郎的。”

    刘老头继续冷冰冰的说:“不仅仅是让你去参加婚礼,主要这是一个重要任务。”

    刘小龙忽地站起,啪的立正挥手敬礼:“请首长吩咐,无论任务多艰难,刘小龙肯定完成——嘻嘻,爸爸,您说,让我在婚礼上做什么?不会是让我偷听他们的洞房花烛夜吧?”

    刘老头关子卖够了,才淡淡的说:“让你扮成新郎,和王晨结婚。”

    “哦,扮成新郎和王晨结婚,原来是这点小事……”

    刘小龙坐下来大大咧咧的说到这儿,忽然明白过味来了,腾地一声又站了起来,俩眼珠子瞪得好像牛铃铛那样大,嚷道:“什么?爸,你说什么,让我假扮新郎,去和王晨结婚!你、你有没有搞错!”

    刘老头端起茶杯,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说:“没有搞错,就是让你假扮成新郎高飞的样子,出席和王晨在六月初九的婚礼。”

    “啥,那个啥,那个啥?”

    刘小龙彻底傻掉,歪着脑袋看着刘老头,又抬手拨拉了下耳朵,怀疑自己耳朵出毛病了。

    刘小龙眼睛盯着杯子,继续说道:“明天一早,你去西昌大街234号,找一个李奇的女孩子,她是目前国内最优秀的化妆师、心理专家,负责把你装扮成高飞的样子,并对你突击培训,争取在三天内,让你适应高飞的角色,唯有这样,你才有可能不会露出破绽,被王晨和别人看破。”

    “等等,等等,爸,你能不能先说清楚,这到底是搞什么,为什么让我去假扮高飞,去和王晨结婚?”

    刘小龙终于慢慢恢复了冷静,夺过刘老头的茶杯,也不嫌烫,狠狠喝了一大口:“给个理由,先!”

    刘老头回答说:“理由很简单,高飞无法按时参加婚礼了,但婚期又不能改,所以只能出此下策,找人假扮成他的样子和王晨结婚。经过众多人选的筛选,一致决定由你来假扮高飞,明白了吧?”

    “不明白。”

    刘小龙马上回答:“真的搞不懂,你们这是在搞什么玄虚。”

    高飞昨晚离开冀南,先后有王晨、梁明夫妻赶往凤山开发区分局,找刘小龙帮忙希望能用GPS定位系统查到他下落这件事,他自然知道。

    高飞去了哪儿,啥时候才能回来,这才是刘小龙所关心的,他才不会像王晨、梁明夫妻那样担心那厮的安全。

    既然某人能从八级地震的地底能逃生,刘小龙还真不相信这世上会有什么危险,能留住高飞,所以当时在王晨等人担心时,他还安慰人家来着,并拍着胸脯打包票说,高飞绝对耽误不了三天后的婚礼。

    只是前晚夜里高飞才‘失踪’,今天他就被老头子火速召回了京华,被告知说要让他假扮成高飞的样子,去和王晨‘结婚’。

    如果不是高飞的婚礼,依着刘小龙的混蛋性子,听说要去装新郎和别的女人结婚,说不定他还真会高兴的不得了:这些大少爷,从小就过惯了纸醉金迷的生活,随着年龄的增长,实在找不到太多的有趣事儿了。

    而假扮别人的新郎,这无疑是很刺激,很新鲜的。

    不过这个人又不是别人,而是刘小龙最好的哥们高飞——刘爷上辈子敲烂了十七八个木鱼,好不容易才交到这么一个铁哥们,怎么可能会为了搞啥子刺激,就做这件事呢?

    真要那样,刘爷以后有什么脸面去见高飞?

    所以这件事是万万不能同意的,这是原则,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哪怕是刘老头拿出老子的威严来高度镇压,他也会宁死不屈的!

    刘小龙昂着脑袋,认真地说:“爸,我绝不答应去做这件事的,高飞只是因为一些急事暂时外出,肯定很快就会回来,到时候我怎么和他……”

    刘老头冷冷打断他的话:“你所以为的那个高飞,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了。”

    “什么?”

    刘小龙没听出刘老头说这句话时的措词,满脸都是不信的神色:“你说高飞不会再回来了,还是这辈子——怎么,难道他、他出了什么意外。”

    刘老头很清楚自己儿子是啥货色,此时见他是真关心高飞的安危,心中多少有些欣慰,觉得儿子还真有眼光,能够死心塌地的和高飞交往,这是他活这么大以来,唯一做对了的事儿。

    轻轻叹了口气,刘老头说:“小龙,你也许还不知道吧,这些天你所认识的高飞,并不是真的高飞,而是一个被人冒充的。”

    “爸,你、你开什么玩笑?”

    刘小龙嘴巴动了几下,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刘老头知道儿子心中困惑,就用低沉的男低音,把他所知道的那些,详细的解说了一遍,末了才说:“让你假扮高飞的样子,参与三天后的婚礼,是高家老爷子的决定,你必须得把这件事当做一件极其重要的任务来看,绝不能出丝毫差错,明白了吗?”

    “明白了,明白了。”

    刘小龙把这三个字重复了好几遍,可他满脸的傻瓜样,哪有半点明白了的意思?

    刘老头知道这事很蹊跷,儿子一时半会的无法接受这也是很正常的,话说当初他在得知这些事时,不也是被唬的不行不行的?

    刘小龙愣了足有四五分钟,才逐渐缓过神来,犹自不甘心的问道:“这半年来,和我称兄道弟,照顾秦紫阳她们,在冀南为天涯集团操心的高飞,真是个假的,而且还是个女人所妆扮的?这,这怎么可能呢,这不是天方夜谭吧?”

    刘老头回答:“你以为,凭着高家老爷子的威望,他会在搞不懂的情况下,擅自做出这种事?”

    “说的也是。”

    刘小龙双手用力搓了搓脸,再次问道:“那,真的高飞呢,他在哪儿,究竟是死了,还是活着?”

    “应该还活着吧,要不然高家也不会继续举行这个婚礼。”

    刘老头若有所思的说:“不过,具体高飞究竟在什么地方,又会在什么时候回来,高家为什么笃定他还活着,肯定会回来,这些就不是我们所能知道的了。小龙,你也没必要搞清楚这些,反正等高飞回来后,你自己去问他就是了,当前,你必须得完成这个任务。”

    “哦,我知道了,明天一早八点,我就去西昌大街234号,找一个叫李奇的女人,接受为期三天的突击训练,对吧?”

    刘小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刘老头点头:“是的,你去做这件事,至于工作,我会帮你打招呼请假的。还有,这件事是绝密,绝不能和任何人说,你该明白这件事的重要性,我就不多嘱咐你了,你自己必须得谨慎小心。”

    “好,没问题。”

    刘小龙转身走到书房门口,将要开门时,却又忽然转身问道:“爸,我还是觉得很不妥。假扮高飞替他举行婚礼,喝酒,迎来送往的没什么,可、可结婚后晚上的洞房花烛夜,我该怎么应付?总不能也代替他和王晨……”

    刘老头冷哼了一声:“哼,如果你真做出那种混帐事来,自己找把剪刀把那玩意剪掉了吧!”

    “那可不行,我不习惯蹲着撒尿哇,你这老头真心黑,竟然蛊惑我做着啥事。”

    抢在刘老头拿起茶杯作势要扔过来之前,刘小龙刺溜一声跑出了书房。

    吃过老妈的爱心晚餐后,刘小龙把自己泡进了热水中,闭着眼开始想事:高飞,你丫的在哪儿呢,让一个女人假扮你那么久,你会不会很没面子?嘿嘿,那个女人也真是个极品,扮演男人还这样成功。她呢,又在哪儿,真死了吗?——

    昼有暮色,花有谢时。

    有白天就会有黑夜,天黑了就会再亮。

    当天亮了时,安归王被一种麻木的疼痛刺激醒了过来。

    之所以说是麻木的疼痛,是因为这种疼痛明明应该很疼,但偏偏感觉不到太多的疼,就像拔牙时被打了麻药那样,你明明能看到牙医正在拿着锤子、凿子等东西,咣咣的在你嘴里敲打,你却没有太多感觉。

    一块石头的棱角,撞在了安归王的后脑,使她猛地睁开了眼。

    她是在运动当中,身子平躺在地面上向前滑行,滑过灌木丛和乱石,能看到树梢上方碎裂的天,也能看到前面有人在用绳子,弓着腰身拖着她前行。

    我还活着。

    安归王重新闭上了双眼,开始用心感受当前的环境。

    她能明确感觉出自己仍然在发烧,不过体温却比昏迷过去之前,下降了不少,只是全身都酸软无力,仿佛连呼吸都那么费力。

第1041章 脱险!

    让自己完全平静下来后,安归王的脑子飞快转动起来,疼痛的感觉也越来越明显,尤其是身体被火龙子弹贯穿的伤口,更是火辣辣的,随着地势不平的起伏,每一次振荡都会钻心的疼.

    甚至,她都能感觉到有血从伤口中渗出。

    伤口出血疼痛的滋味,绝不是好滋味,不过安归王却异常享受这种感觉:伤口疼痛是好事,唯有感觉不到疼的伤口,才是致命的。

    就像她在昏迷之前,就已经感受不到伤口的疼痛了,因为高烧已经麻痹了她的痛感神经。

    现在疼痛重新恢复,这就证明高烧已经开始退却,所以说这是好事。

    “老铁曾经说,中了火龙之毒的人,无法熬过八小时,就会被烧成痴呆,假如企图输液降温的话,最多也就三十分钟,可我现在应该熬过八小时了吧?这是傍晚的阳光,还是——是早上的,这是朝阳!”

    安归王眼睛睁开一条缝隙,看到了掠过树梢的太阳,确定这是朝阳后心中狂喜。

    朝阳,总是充斥着让人尊敬的朝气,生机勃勃。

    安归王昏迷之前清晰的记得,她在昏迷时,是傍晚时分,现在却是早上了,已经过去了足足十几个小时,但她还依然活着,也没被烧成傻瓜,这就说明她已经熬过了火龙之都,高烧正在逐渐退却。

    只要高烧能退下,身体被子弹贯穿的伤势,对于她来说好像根本算不了什么。

    “活着,真好!”

    安归王从没有过的轻松,要不是当前是别人拖着在地上走,她真想大喊几声,再美美的睡一觉了。

    她的双手被绳子捆在前面,双脚也被捆着,一根绳子系在双脚之间,绳子的另外一头被人拉着,在丛林中前行。

    “老大,是不是休息一下,弟兄们都累了。”

    就在安归**要睁眼,查看是谁在拖着她前行时,一个疲惫的男人声音响起,身子马上就停了下来。

    听到这声‘老大’后,安归王就知道这些人,不是华夏军警双方的人了。

    假如她是在昏迷中被华夏军警双方的人抓主,这些人在相互称呼时,绝不会用这种江湖味十足的称呼,而是会称呼官职,比方上尉,所长啥的了。

    昨天出现在战场上的人,除了华夏军警双方的人外,就是来自境外的毒贩了。

    那些毒贩虽然也穿着迷彩服,拿着制式武器,看上去好像和军人没啥两样,但他们却是标准的江湖人士,所以称呼首领为老大才是正常的。

    “原来我是落在毒贩的手中了,真是好运气。”

    安归王暗中开心的笑了下,觉得她的运气真是好到了极点。

    当然了,这些毒贩的运气,也是坏到了极点。

    他们自以为抓到的这个‘俘虏’,根本不是用在关键时候威胁华夏军警双方的人质,而是一个要命的无常。

    可惜的是,他们却不明白这一点,还煞费苦心的拖着这个索命鬼。

    “好了,大家都休息一下吧。”

    一个嘶哑的男人声音响起:“巴柯烈,你和马哈茂德负责警戒,现在虽然远离争差战斗现场,可还在华夏境内,他们又拥有军犬,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搜寻来。阿里,拿出食物分发一下,趁空弥补一下体力,要想从这边逃出边境,估计还得需要一整天。”

    随着这个老大的命令,其他几个人答应了一声,各自忙活去了。

    安归王眼睛迷成一条线,悄悄向四周看去。

    加上去前后双方警戒的巴柯烈俩人,现场还有六个人,那个声音嘶哑的老大,就坐在她左前方几米处的树下,是一个满嘴胡子,眼窝深陷的中东人士。

    实际上,其他七个人,也都是中东人种,就是那种脑袋上缠上块白布,骑上一头小毛驴就能被人以为是阿凡提的阿拉伯国家的人。

    这些人也都穿着迷彩服,和战场上的毒贩所穿一模一样。

    不过这些人相比起那些东南亚人种来说,体格健壮了佷多,相信这也是他们能成功逃离战场的主要原因之一吧。

    那个老大背靠着一棵树坐下,屈起双腿从腰间摘下一个不锈钢小扁瓶,这里面是酒。

    美美喝了口酒后,老大松了一口气,看向安归王。

    负责分食物的阿里,拿着一块压缩饼干啃了口,蹲在安归王面前问道:“老大,看这家伙最多就是个小兵,不一定能引起华夏人的重视,有必要继续带着他吗?”

    老大再次喝了一口酒,淡淡的说:“有必要。你根本不知道,华夏人是世上最虚伪的人了,官越大,就越虚伪,假如我们只遇到一个追兵,他肯定不会忌惮人质。但要是遇到两个以上,尤其是有当官的在,就会顾忌他们同胞的生死了,哪怕是个小兵。”

    顿了顿,老大又说:“再说了,这是速度受制约的丛林,就算带着他,也不会拖延我们的行走速度……用不上他最好,只要到了平安地带,再直接做掉就是了。”

    “哦。”

    阿里哦了一声,随意坐在了地上,开始了别的话题:“特么的,这次真没想到,损失会这样大。还是老大你英明,当初在杜郎说要越境在华夏境内交易时,就多长了个心眼,要不然我们不可能活下来了。”

    另外一个人得意的冷笑道:“哼哼,阿里你也不想想咱们老大的外号是什么。粗蛇啊。蛇可是对危险最为敏感的生灵,那是大地之子。如果不是老大的警惕性很强,咱们肯定也像杜郎他们一样死不瞑目了。唉,那么多货,那么多货币,眼睁睁的就送给华夏人了,真是不心甘呀。”

    如果梁娇娇在场的话,在听到‘粗蛇’这个名字后,肯定会有所激动的。

    这个粗蛇,就是在十年前残杀罗城未婚妻的毒贩。

    十年前他残杀罗城未婚妻后,立即就离开了东南亚,回到了他自己的国家卡塔尔,组成了自己的贩毒网络。

    经过数年的苦心经营,现在粗蛇已经成为了中东地区最大的毒枭之一。

    蛇,在中东地区是很受人尊敬的,被称为大地之子。

    所以阿里等人在提起粗蛇的外号时,都是出于一种尊敬,没有丝毫的贬义。

    蛇,是对危险最为敏感的生灵之一,事实上也正是粗蛇的谨慎,才能让他们侥幸逃出了战场。

    由华夏军警双方联手的剿匪战斗开始后,粗蛇就暗示手下后退,让杜郎等毒枭的手下迎战,等战斗进入白热化后,他们则悄悄的退下了后山。

    在来到后山时,依着阿里等人的意思,是要从那直径一百多米宽的安全地带下山的,但却被粗蛇阻止了,带着他们从右边丛林中撤退。

    在灭顶之灾面前,粗蛇依然保持着他的冷静:既然华夏人忽然打响了战斗,这就足以证明人家是有备而来,没理由不派人封锁那道安全地带的。

    不过山体那么大,环境又那么复杂,粗蛇不信华夏人会把整个后山都封锁,就赌右边不会有伏兵。

    粗蛇押对了宝——在从右边偷偷下山的过程中,尽管他有三个同伴掉进了无底洞内,可从正面下山的那些人,却没有一个人逃得了。

    也许连老天爷都在帮着粗蛇,就在战斗基本结束,华夏军警双方联手展开大搜捕时,忽然下起了大暴雨。

    狂风、暴雨、泥石流,让华夏部队被迫停止了搜索,也让粗蛇等人躲过了一劫。

    泥石流发生,所有华夏的搜捕人员都撤回山洞中时,粗蛇他们才从藏匿的地方钻出来,继续潜逃。

    他们下山的路线是右边,恰好是铁屠上山选择的左边路线。

    粗蛇等人来到即将被泥石流淹埋的山谷前时,意外发现了一个华夏士兵——这个华夏士兵躺在灌木丛中,如果不是粗蛇他们专门捡着灌木丛行走,还真发现不了他。

    开始时,粗蛇他们还以为这是具尸体,阿里随意蹭了他的脸一下,才发现他还活着,只是发高烧昏迷了。

    阿里的第一反应就拿出匕首,一刀子结果了这可怜的华夏士兵,却被粗蛇制止住了,说带走他要比当场格杀他更有用。

    于是乎,粗蛇他们这才带着昏迷过去的安归王,开始了潜逃之旅。

    一个整夜,他们都在丛林中穿梭,渴望能找到翻过边境的路线。

    可惜的是,边境这边早就布满了华夏士兵,要想越境那是不可能的,只能在丛林中向西走,希望能找到没有华夏士兵看守的地方。

    一个整夜的不断逃亡,榨尽了粗蛇等人的体力,使他们不得不停下来休息。

    因为始终在丛林中,粗蛇等人也不知道到底来到什么地方了,不过也知道这儿距离主战场不会太远,因为这是丛林,还得防备无处不在的无底洞,能走多远?

    拧上不锈钢酒瓶盖子,粗蛇淡淡的说:“货和钱都不算什么,重要的是保住生命。只要有命在,才能有机会享受这些——好了,时间差不多了,出发。”

    “哦,出发!”

    阿里抓起地上帮着安归王的绳子,站了起来正要拖着她前行,身子却忽然一个趔趄,嘴里发出了一声类似于蛇儿才能发出的嘶嘶声,慢慢的转身向地上看去。

    阿里看到,那个高烧昏迷中的华夏士兵,竟然挣开了捆着他双手的绳子,正看着他笑。

    那笑容,很纯真,甚至还带着一丝感激。

    士兵的牙齿雪白,整齐,很像女孩子。

    阿里嘶嘶的倒吸着凉气转身时,粗蛇看到他的后心,插着一把短匕——这把短匕,是阿里的,刚才他分发食物时放在脚下的。

    咣当一声,阿里扑倒在了地上。

    然后粗蛇就看到了双手恢复了自由的华夏士兵,随即低喝一声,腾身躲进了一棵树后:“干掉他,快!千万别开枪,用刀子!”

    粗蛇命令手下干掉安归王,却不许开枪,就是怕枪声会引来华夏追兵,那样可就真危险了。

第1042章 丛林中神秘的追踪者!

    安归王没醒来时,不管是人还是狗,都能拖着她在地上走,她没任何的意见.

    但一旦她醒来后,不管是人还是狗,谁敢再拖着她在地上走,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尽管粗蛇等人算是她的救命恩人了,要不是他们,她可能早就被廖无肆等人给干掉了。

    可天底下有捆着别人的恩人吗?

    一段绳子而已,就想捆住伟大的安归王吗?

    别看她现在身体状态,连平时的三分之一都没有,可要想挣开绳子干掉粗蛇等人,却已经绰绰有余了。

    粗蛇自以为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人了,在逃亡时也押对了宝。

    在逃亡途中挟持一个昏迷的华夏士兵这事,他明显是没算计正确。

    而且还是昏招迭出,因为担心枪声会引来追兵,禁止手下开枪。

    如果他在发现阿里死后,立即让众手下群起对安归王开枪的话,结果是什么还真不好去猜测,他只是看到,在他下达这个不许开枪的命令后,那个华夏士兵竟然笑了,很满足的笑意,仿佛刚把他第三个小老婆给睡了那样。

    安归王的满意笑容,并没有引起粗蛇的重视。

    理由很简单,就算阿里在猝不及防下被刺杀,可他这边还有七个人,而安归王只有她自己,双脚上还捆着绳子,又是手无寸铁的,拿什么和哥们们斗?

    就等着去死吧!

    得到粗蛇的命令后,马哈茂德他们齐齐发出一声低吼,高举着军刀等家伙,饿虎扑羊般的扑了上来,士气如虹!

    身体魁梧的马哈茂德最先扑了过来,高举着的刀子,以力劈华山之势狠狠刺向安归王小腹。

    安归王没有躲闪,只是猛地抬起被绳子捆着的双脚,尽力向两侧分开——那把刀刃闪着寒光的军刀,就狠狠刺在了她双脚中间。

    军刀很锋利,割绳子就像割豆腐那样毫不费力,一下子就把捆着安归王双脚的绳子割断。

    “吼!”

    马哈茂德低吼着一刀刺空后,再次举刀眼睛充血的要扑下去时,一只脚却突兀的出现在他下巴间,脚尖如锥,狠狠击碎了他的喉结——

    整整一个晚上,廖无肆和白蓉俩人都没有休息过。

    他们始终在这片丛林中寻找安归王,或者是她的尸体。

    本来在开始搜寻时,廖无肆他们还以为安归王说不定掉进哪个无底洞中了,但在某丛灌木丛发现了有很多人驻足,并残留下的烟头等痕迹上,才知道有至少七八个人,躲过了华夏军警双方的搜捕。

    最主要的是,地上有明显的拖痕,这证明这些人是拖着一个人走的。

    大雨过后,廖无肆等人撤走的任何痕迹,都该被大雨清扫干净才对,结果这地方却有新鲜的烟头,只能证明有人在大雨后出现过。

    这些人肯定是漏网的毒贩,因为华夏所有的人手,在他们冲下山来搜查时,仍然滞留在山洞中。

    假如被毒贩们拖走的那个人,是他们的同伴,那么他们肯定不会这样粗鲁——毒贩也是人,同伴受伤后,不会拖着同伴走,而是会背负着,反正他们有七八个人之多。

    现场没有挣扎的痕迹,这又说明被拖走的人,已经丧失了行动能力,很可能是陷入了昏迷中。

    被毒贩毫不客气拖走的人,会是谁?

    几乎没费多少脑子,廖无肆和白蓉俩人就从对方眼神中看到了答案:安归王。

    安归王受伤下山后昏迷了过去,躲过了他们的搜索,却被毒贩所发现,并带走了。

    只能是这样。

    就算不是,廖无肆俩人也得追上去搞清楚,被拖走的人是谁,因名安归王的身份太重要,她的生死意义很重大,必须得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于是,廖无肆和白蓉俩人,才追踪着若隐若现的拖痕,开始了一整夜的追踪。

    黑夜,又是茂密的丛林,要想凭借一些若隐若现的拖痕追踪人很难,幸好俩人都不是一般人,他们自身能力相当强悍,在天亮后,竟然距离粗蛇等人越来越近了。

    在搜寻的这一整夜间,白蓉都没有和廖无肆说过一句话。

    俩人就像是哑巴那样,做着同一件事,却不说一句话,看上去很奇怪,但俩人都没觉得有什么。

    廖无肆是不在意,白蓉是不愿意。

    廖无肆不在意白蓉愿不愿跟他说话,他都会按照自己的方式做事。

    白蓉不愿意和廖无肆说话,则是因为她不想说——她亲眼看到廖无肆偷袭安归王不顾梁娇娇生死的那一幕,当时她没有说什么,却不代贝行她不反感他这样做。

    只是因为大家都有一个共同的任务,在这种情况下必须得齐心协力罢了。

    假如白蓉也像铁屠那样已经退役了,依着她的暴躁脾气,说不定早就对廖无肆拔刀相向了。

    后半夜时,白蓉总是扭头去看,漫不经心的,忽然间……总之是各种扭头,因为她有种明显的错觉,后面不远处有个人在跟踪他们。

    或许,这真是错觉吧,因为她始终没有发现后面有谁。

    再或许,后面真有人跟踪,那个人可能是铁屠吧。

    铁屠不放心她,或者说是不放心安归王,这才偷偷的跟了上来。

    不管铁屠是为了谁,白蓉在基本确定是他后,就不再担心了:铁屠不会对她不利的。

    廖无肆比白蓉更早有了这种感觉,但他没有频频回头去看,而是在借着树木遮掩的机会,做了不下十个不伤人、只能让人暴露的小陷阱。

    那些小陷阱,都没有起到它们能起到的作用。

    这让廖无肆感觉很困惑,甚至怀疑那个有可能存在的跟踪者,可能是在树上穿梭的,就像一只灵敏的猴子那样。

    连续一整夜的高强度搜索,白蓉也感到了累。

    她性格比大多数男人还男人,可终究是个女人。

    就在她甩掉缠在脚腕上的一条蛇时,廖无肆终于说话了:“休息下,吃口干粮吧。”

    “嗯。”

    白蓉淡淡嗯了一声,倚在树上坐了下来,从包内拿出了一包巧克力。

    巧克力号称是最能迅速补充体力的食物,尤其是被女孩子喜欢。

    廖无肆拿出的却是一包牛肉干,倚在树上看着来时的方向,咽下一口食物后说:“我总感觉后面有人跟踪。”

    “嗯。”

    白蓉仍是淡淡的一声嗯。

    廖无肆又说:“那个人不是铁屠。”

    白蓉吃东西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为什么不能是老铁?”

    廖无肆淡淡的说:“老铁的追踪本领,还没有这样高超,连我都察觉不出来。”

    在白蓉看来,廖无肆虽然缺少人性,为了目的不择手段,自身也相当狂傲,不过却知道他从来不会特意小看某人。

    往往,敌人有七分的实力,都被廖无肆看作是十分的危险,并全力以赴。

    这也是他能成为九龙王之一,心狠手辣的根本原因。

    现在他既然说那个有可能存在的跟踪者不是铁屠,就证明他不是在小瞧铁屠,而是那个人真可能不是铁屠。

    白蓉的眼眸猛地一缩,腾地抓起了微冲:“那个人,会是谁?”

    廖无肆缓缓扫视着后面的丛林,缓缓的说:“不知道,但是他很危险。”

    “比你还要危险?”

    白蓉脱口说出这句话后,就有些后悔了:不管怎么样,廖无肆都是她的战友。

    廖无肆却没有介意白蓉的话,只是说:“从这个人出现后,假如他想暗杀我们两个,我们根本没机会看到今早的太阳。”

    “什么?”

    白蓉更惊,咽下嘴里的巧克力,忽地一声站了起来,枪口对准了后面的丛林,仔细搜索着,却看不出任何的异常:“他为什么要跟踪我们?”

    在这一刻,白蓉忽然想到了曾经看过的一部科幻片,施瓦辛格主演的《铁血战士》。

    特种部队少校达奇奉命与他的老搭档,去营救一名遇难的直升飞机成员,任务中,营救小组隐隐约约觉得还有一个东西在窥视着他们,伺机下手。

    当他们走到丛林深处时,突然出现了-个神秘的幻影,营救小组成员却一个又一个被残忍的杀害。

    那个神秘幻影是一个人形兽面的怪物,具有超人的能力……

    而眼下的环境,和电影中是完全一样,深藏在某处的未知危险,也像极了那种人形寿面的怪物,这也怪不得白蓉会想起这部电影了。

    “不知道,也许得等他出现后,我们才知道。”

    廖无肆轻轻摇了摇头:“白蓉,你在前面。”

    廖无肆让白蓉在前面走的意思,就是他断后。

    他们是向前搜寻的,精神注意力都集中在前面,前面假如有什么危险忽然出现,他们就能迅速做出反击。

    但后面却不一定了,就算人在时刻防备着来自背后的危险,可总有疏忽的时侯,所以走在后面,要远比走在前面更加危险。

    白蓉的心里一暖,没有逞强,抱着枪说:“廖无肆,这是我认识你一来,你说的最有人性化的一句话了。”

    廖无肆轻笑:“呵呵,也只是说说而已,又不费力,我不敢保证在无法战胜的危险出现后,会不会扔下你率先逃走。”

    “那也随你,也许最先逃跑的会是我呢。”

    白蓉也轻笑一声,枪口摆动正要转身前进时,却忽然听到前面很远的地方,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呼:“啊!”

    “前面有人!”

    白蓉眼神一变,拎着枪就向前狂奔了过去。

    廖无肆随后跟上,却在跑了几步后,又猛地转身枪口对着后方。

    他发现,在他身后几十米的地方,有一丛树叶正在晃动,却看不到任何东西。

    冷冷的扫了那个地方一眼,廖无肆这才重新转身,追向了白蓉。

    白蓉俩人飞身向惨叫声发出的地方狂奔时,在他们左侧不远处的丛林中,也有一个人影,就像猴子的鬼魅那样,擦着树身和灌木丛,向那个方向闪去。

    一缕阳光瞬间闪过这个人影的脸,上面有很深的褶子。

    那是伤心的岁月。

第1043章 廖无肆的自我介绍!

    死命抗过高烧后的安归王,只仅存了不到三分之一的战斗力,而且还是被捆着的.

    但对付不敢开枪的粗蛇等人却已经足够了。

    在马哈茂德等人相继扑上去后,躲在树后的粗蛇没有去看,而是观察周围的环境,生怕会有追兵在这时候出现,那他可就完蛋了。

    “快点,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粗蛇粗粗观察了一下周围环境,听着耳边不断传出的噗噗声,以及闷哼声后,就有些不耐烦了,从树身后转出来,低声喝令手下赶紧结束战斗,没必要因为阿里的死,而把怒气发泄在那个华夏小兵上,再残忍的折磨他了。

    只是当他转出树身后,就一下子惊呆了:他那七个彪悍异常的手下,竟然都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有的心窝深陷,有的咽喉被割,还有的直接被拧断了脖子。

    包括先死的阿里在内,粗蛇的七个手下,现在一个活着的也没有。

    而那个压根没看在眼里的华夏小兵,这时候却从地上站了起来,脸上带着惬意的笑容,晃着手里的一把刀子。

    他身上还淌着血,是他自己的血。

    不过他却像没感觉到那样,只是看着粗蛇笑,笑容很纯真,甚至还带着一丝女孩子的秀气,和羞涩。

    怎么会这样?

    他一个受伤的小兵,竟然徒手干掉了我的七个手下!

    粗蛇艰难的咽了口吐沫,才从无比的震惊中清醒过来,哗啦一声抬起了枪口,扣下了扳机。

    事已至此,他也顾不上开枪会吸引追兵前来的,最主要的,就是要把这恐怖的华夏小兵干掉!

    粗蛇扣下了扳机——只是,不等扣扳机的力度触发弹簧,安归王手中的刀子,就像一道闪电那样,嗖的一声,精准刺进了他握枪的手腕上。

    “呃!”

    粗蛇惨叫一声,猛地一甩手转身就跑。

    他是个聪明人,在亲眼看到自己七个手下都被干掉后,就知道自己绝不是这个华夏小兵的对手了,再加上当下又受伤了,压根就不必再打把对方干掉的心思,还是尽快的逃吧!

    粗蛇的思路很正确,只是奈何安归王根本不予配合。

    他刚跑出七八米,就觉得一个大锤狠狠砸在了他后背上,再也无法支撑,扑通一声的趴倒在了地上。

    接着,一只脚就踏在了他后脖子上,安归王微微喘着笑问:“怎、怎么,你想往哪儿逃?”

    虽说安归王在最短的时间内,干脆利索的把阿里等人干掉,又活捉了粗蛇,但她终究是高烧刚退下,在做出剧烈的厮杀动作后,还是累得不轻,眼前竟然有金星冒出。

    完全是本能的,粗蛇猛地翻身,同时从靴子中拔除一把短匕,狠狠刺向安归王的右腿。

    眼前金星直冒下,安归王竟然让粗蛇挣扎得手了,只好迅速后退一步,躲开了短匕。

    粗蛇得理不饶人,就像狗那样匍匐在地上,短匕对安归王两条腿横扫,嘴里还发出了野兽般的吼叫声。

    人在知道必死时,总能爆发出极大的反抗能力,再加上安归王身体受限,接连几次出脚踢在他手腕上,却没有把刀子踢飞。

    安归王大怒,她啥时候被一下三滥的毒枭给逼得连连后退?

    “嗨!”

    安归王再次后退中低喝一声,把所有力气都集中在右脚,狠狠踢在了粗蛇手腕上。

    咔嚓——一声脆响,粗蛇的刀子不但被踢飞了,就连他的手腕也被踢折,再次发出一声惨叫。

    “你去死吧!”

    安归王娇喝一声,趁着好不容易凝固起来的力气还没消散时,右脚狠狠踢向粗蛇的咽喉。

    这一脚要是踢上去,铁定会把粗蛇喉结直接踢碎,让他一命呜呼。

    可就在安归王右脚即将踢倒粗蛇咽喉上时,这只脚却电闪般落地,猛地向上一弹,身子侧转……一颗子弹,擦着她的左肋,嗖的一声飞过,恰好击在粗蛇眉心。

    砰的一声,千朵万朵桃花开,侥幸逃过战场又竭力奔逃一整夜的粗蛇,被安归王躲过的这颗子弹,直接把脑袋爆掉了。

    安归王才不在意粗蛇的生死,身子蝙蝠般的飞起后,直接扛在了一棵树上,借势抱住树身身子一旋,藏在了树后。

    两个弹道,一左一右从安归王身子两侧呼啸而过。

    幸好这棵树够粗,要不然凭着安归王目前的状态,根本躲不开。

    不用问,‘及时’赶来并开枪的,就是廖无肆和白蓉了。

    白蓉抢在前面最先看到安归王,可率先开枪的却是廖无肆。

    在白蓉内心中,还不想就这样干掉安归王,总想把她活捉……廖无肆却不会想这么多,因为他很清楚他的任务,就是把这个大魔头就地正法。

    不会有丝毫的犹豫,也不会有任何的想法,尽管他很惊诧,安归王是怎么熬过火龙子弹的。

    安归王及时藏身树后,廖无肆对白蓉做了个‘左右夹击’的手势,灵猴般的向左扑去,枪口却始终对着那边,不曾有一丝晃动。

    白蓉会意,随即从右边包抄。

    从刚才安归王接连躲闪粗蛇进攻的瞬间来看,廖无肆就肯定她目前没多少武力值——能够熬过火龙之毒,这已经够让他惊讶的了,要是在醒来后,还能像不受伤那般彪悍,这个世界上还有没有天理存在?

    趁她病,要她命!

    廖无肆的判断很准确,在从左边扑过来时,没有半点防守的意思,几乎是用最快的速度,就来到了和安归王平行的角度,枪口微微一抬就要扣下扳机时,却听到有个冰冷的声音响起:“住手!”

    廖无肆扣下扳机的动作一僵,双眼瞳孔骤然收缩。

    他看到,从右边包抄安归王的白蓉,竟然被一个人制住了。

    这是一个身穿青色衣服,头发花白,脸上有很深褶子的老妇女。

    看样子足有七八十岁,腰板都开始佝偻,仿佛一阵风吹来就能把她刮走那样。

    但就这样一个老妇女,却拿着一把刀横在了白蓉脖子上。

    老妇女绝不是在吓唬人,因为白蓉修长白净的脖子上,依然出现了一条血线——她只要稍稍再用力,就能割断白蓉的咽喉。

    白蓉动也不敢动一下,慢慢扔掉了手中的枪。

    老妇女握着刀子的手,看上去异常的沉稳,仿佛钢浇铁铸那般,就像她冰冷的眼神,和在这个瞬间爆发出的强烈杀意。

    原来她就是追踪我们的人!

    看到这个老妇女的第一眼,廖无肆就确定这一点了,却不知道她是谁,为什么年龄这样大了,竟然还会有如此恐怖的身手,甚至连九龙王中的白蓉,都无法抵抗。

    廖无肆没有再看安归王,枪口却死死的指着她,手指也压在扳机上,手背上的青筋腾起,只要稍微用力,一颗子弹就能以秒速八百米的速度,把某颗美丽的脑袋打爆。

    廖无肆在盯着老妇女,就像一条眼镜蛇那样。

    因为性格等因素,廖无肆在九龙王中是人缘最差的一个了,可却是最骄傲的,功夫最强的几个人之一,白蓉和他相比,的确是差了一截。

    但在看到白蓉突然受制于老妇女后,廖无肆却清晰的感受到,就算是换上他被偷袭,也躲不过这个老妇女。

    她是谁?

    怎么这样厉害?

    廖无肆心思电转间,深吸了口气缓缓说道:“你松开她,要不然我就打爆安归王的脑袋!”

    老妇女是谁,廖无肆不知道,却知道她忽然出现,肯定是为了安归王而来。

    他是不会忽视这一点的。

    老妇女冷笑,笑声就像夜枭夜啼:“咯咯,小子,你是近几十年来,唯一敢威胁我的,好胆子!看在你有这般勇气的份上,赶紧扔下枪滚蛋,要不然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后悔!”

    “哦,是吗?呵呵。”

    廖无肆也笑了,这笑声就像毒蛇在笑,阴森森的没有丝毫温暖:“我数一二三,你要是不放开她,我就会开枪。当然了,你也可以在同时割断我战友的脖子。”

    老妇女看似混浊的双眼,猛地一眯,继续咯咯笑道:“好呀,那你就数吧!”

    “一。”

    廖无肆在数出这个一字来时,终于看向了安归王。

    安归王仍然贴在那棵树后,一动不动。

    廖无肆没有判断错,她现在已经筋疲力尽了,能够强撑着踢开粗蛇的刀子,躲过子弹,已经挥霍了她所有的力气,能够坚持不倒下,这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奇迹了。

    廖无肆不知道老妇女是谁,但安归王却知道。

    来者,上官风铃。

    果果的母亲,前安归教的王者。

    安归王目前最不愿见到的人,可能就是高飞,和上官风铃了,因为他们两个总能让她想到一些肮脏的无奈。

    甚至,为了逃避这两个人,她都宁愿去死。

    可上官风铃却在她最危险的时侯赶到了,这个年过七十的老妇女,万里迢迢的从冀南追她来到了岭南争差,又在环境异常复杂的情况下,找到了她。

    安归王还不知道的是,上官风铃已经大限不久了,能够支撑着来到岭南,并坠在廖无肆俩人后面跟踪到此,凭借的只是一个母亲对女儿的爱意。

    母亲,对女儿的满腔爱意。

    安归王很想对上官风铃说,别管我,走你的。

    嘴巴动了动,却没有说出什么,只是轻轻闭上了眼。

    “二。”

    这时候,廖无肆极其镇定的喊出了第二个数字,随即淡淡的说:“老太太,首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廖无肆。也许你从没听说过我这个名字,请允许我自我介绍一下。”

    “我今年二十九岁,身高一米八一,体重八十一公斤,擅长散打、枪击等。”

    就像去某公司求职的应聘者那样,廖无肆语气平静的介绍道:“可我一直以为,这些都算不上我的优点。我最大的优点就是为完成任务,不择手段。”

    “我从不撒谎,希望你能信我所说的这些。”

    廖无肆吐出了最后一个字:“三。”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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