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9章 秦紫阳的秘密曝光!
自从心属叶心伤后,秦紫阳就以为她和高飞之间,在感情上已经彻底没有丝毫牵扯了,哪怕她怀了她的孩子,这也被她当做是老天爷的恩赐,毕竟她怀孕的几率几乎没有.
不过,秦紫阳怀了高飞的骨肉这件事,也仅限于她和叶心伤,铁屠三个人知道。
这个秘密,三人都已经决定要烂在肚子里,一辈子都不说出来。
秦紫阳更是无时无刻的不再提醒自己:你孩子是心伤的,你孩子是心伤的……
她这样不断提醒自己的结果,就是到了现在,她自己都以为孩子是叶心伤的了。
所以在高云华忽然说出,她怀了高飞的孩子这句话时,秦紫阳竟然一时半会的没明白过来,本能的反问道:“你说什么?”
高云华再次说道:“你怀了高飞的孩子,我们家老爷子才决定让你去接手高飞的产业,就是为了给这个孩子提前提供一个良好的成长环境。”
“什么?”
秦紫阳再次傻呆呆的问了一句后,才猛然醒悟,脸色涨的通红,狭长的双眸中满是羞恼,双手抓主大理石的案几,猛地掀到了一旁。
哗啦一声响声,案几摔倒在了厚厚的地毯上,上面的茶杯、烟灰缸啥的都被砸碎。
就像一头暴怒的母狮那样,秦紫阳劈手就采住了高云华的衣领,嘶声吼道:“你、你说什么,你说什么!再敢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杀了你?”
再美的女人,在暴怒成一头母狮时样子也非常吓人的。
高云华就被暴怒的秦紫阳给吓住了,下意识的抓主她手要反抗:“秦紫阳,你搞什么你?”
高大校的武力值还是很不错的,要不然当初他也不敢以千金之躯亲自去南越芒蓝草甸了,可与秦紫阳相比起来,他完全不够看,无论他怎么反抗,都休想挣开。
秦紫阳已经被刺激的彻底疯狂,抓着高云华的衣领子越来越紧,眨眼间高大校的小白脸就变成了紫红色,刚要下意识的抬膝把她顶开,却又不敢这样做:要是万一把她给搞的流产了咋办?
就在高云华挣又挣不开,又不敢冒然动手推开她,眼看就要被活活勒死时,有人分身冲了进来,一把攥住秦紫阳的手腕,稍微用力就把她摔到了身后的沙发上,沉声喝道:“秦紫阳,你冷静一下!”
“我冷静尼玛啊——铁屠,你个混帐,是你告诉别人的,对不对?”
秦紫阳大骂着,张开尖尖十指扑向了铁屠。
这个及时冲进来解救高云华的人,正是铁屠。
秦紫阳怀了高飞孩子这件事,只有她和叶心伤铁屠三人知道,她不会说,叶心伤也不会说,那么肯定就是铁屠说的了,更何况他又及时出现在这儿呢。
铁屠可不敢让秦紫阳挖中,要不然非得破相的,赶紧身子半转,抓主她手腕顺势向后一带,接着一个电光就递了过去。
啪!
耳光声清脆,一下子把秦紫阳给打醒了,呆愣当场看着铁屠:“好,好,你敢打我!”
铁屠倒没有因为打了秦紫阳,就内疚啥的,仍旧板着脸一副酷酷的样子:“我只想你冷静一下。”
“好,好,我冷静,我冷静,OK?”
秦紫阳放下捂着脸的手,狭长的双眸中闪着疯狂神色:“姓铁的,我只想问你一句话,你为什么要把这件事告诉别人,为什么!?”
铁屠面无表情的回答道:“因为高飞很可能死了,因为心伤以后可能再也没机会陪伴在你身边了。所以,我做为他们俩人的好兄弟,必须得为你负责,为孩子找一个能顺利成长的生活环境。”
铁屠说着,慢慢的垂下眼帘,挡住了眼中的无奈痛苦,但却从低沉的声音中表露出来:“秦紫阳,你应该很清楚你当前的处境。这个世界上,除了高飞和心伤能给予你正大光明的保护外,没有谁能做到,就连我也不能——我相信你最终能明白,你会为了这个孩子的健康成长,去做任何事,对不对?”
“就算全世界的人都死光了,我也能照顾孩子,我不需要你来多管闲事!”
秦紫阳忽地嘶吼一声,却趴在沙发上呜咽的哭了起来。
她嘴上说的很坚强,可心中却明白铁屠说的没错。
依着她目前的处境,要不是铁屠把真相告诉高家,指不定哪一天,她就会莫名其妙的消失。
她不怕死,可她却不想肚子里的孩子受伤害,这是每一个母亲都有的心愿。
铁屠这样做,就是为了她着想。
叹了口气,铁屠坐在了秦紫阳身边,就像安慰受委屈的大哥那样,轻轻抚摩着她的头发,问高云华:“你不要紧吧?”
咳嗽了好几声的高云华,揉着脖子苦笑道:“我不要紧,幸亏你能及时赶到。铁屠,谢谢你,也谢谢你能把真相告诉我——你是不是再考虑一下,再决定是否那样做?毕竟你走到今天的位置也不容易。”
铁屠摇了摇头:“我做出的决定,从不更改。”
高云华点了点头:“嗯,那我代高飞和叶心伤俩人谢谢你,你不愧是他们最信得过的兄弟。”
铁屠还没有说什么,痛哭的秦紫阳忽地抬头,一把打开他的手,尖声问道:“铁屠,你做什么决定了?”
铁屠没说话,高云华替他说了:“为了照顾你,帮你在冀南打理高飞的产业,铁屠已经申请退役了。”
铁屠现在华夏军方的军衔并不高,但他的身份却是一般军区师长都比不上的。
他今年还不到三十,已经立功无数,尤其是在外蒙孤身追杀孙天扬和老实和尚那次,更受到了华夏军方高层的一致赞扬,如果脚踏实地的在军方干下去,前途不可限量。
但他现在却主动申请退役,就是要替帮秦紫阳打理高飞的产业,保护她和她未来的孩子。
有铁屠这样一个超级保镖存在,相信任何人要想打秦紫阳的主意,都得好好琢磨一下的。
“为了照顾我,你竟然申请复员了?”
秦紫阳哭声停顿了一下,随即论起拳头擂鼓般的砸向他心口,边哭边喊:“我不需要你的照顾,你别假惺惺,这样会让我感觉欠你太多,无法偿还的!”
她这次动手,表面看上去打的很狠,可实际上却一点也不疼。
人在愤怒时,和被感动时,做出的相同打人方式,力度是完全不一样的。
铁屠抬头看着天花板,淡淡的说:“我不需要你还,你也不用欠我的。其实是我已经厌倦了以前的血腥生活,我也很担心会步了心伤的后尘,所以想过几天安稳日子了。我跟你去冀南,也不是白帮你,你要给我开薪水的,低了,我是不会答应的。”
“你、你怎么这么傻,为了他们两个,放弃你的大好前程!”
秦紫阳再也无法打下去,扑在铁屠怀中呜咽痛哭了起来。
——冀南,北山集团总部。
小宋敲门后走进了总裁办公室,把上个年度的综合业绩表放在了办公桌上,对正皱眉写着什么的沈银冰低声说:“沈总,这是你要的资料。”
沈银冰头也不抬的点了点,没有说什么。
小宋放好资料,又给沈银冰的杯子里加了点热水,正要悄无声息的退出去时,却听她说话了:“小宋,你等一下,我有话要跟你说。”
小宋双手放在小腹前,毕恭毕敬的样子:“沈总,你请吩咐。”
自从黑子辞职后,小宋就觉得沈总陌生了很多,让自己再也无法对她生出以前那种亲近感了,尤其是从平北回来后,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所以每次在她面前,都会用最恭敬的态度。
沈银冰放下手中的笔,抬起头来看着小宋,淡淡的说:“也没别的事,我就是觉得你在我身边呆的时间也够长了,已经具备一定的领导能力了,所以就想让你去独挡一面。”
不管是在官场上,还是商场上,只要有上进心的人,没有谁喜欢当一辈子秘书,都想去独当一面,这就是所谓的宁为鸡头不为凤尾。
小宋也是这样的想法,所以听沈银冰这样说后,心中一喜,更加恭敬的说:“我听沈总的安排。”
沈银冰接下来的安排,却让小宋瞬间仿佛是掉进了冷库中:“前几天你也跟我去过平北了,我对那边分部的成绩很不满,所以就像让你过去,帮陈经理一把。职务呢,暂时定位市场部的部长吧,你觉得怎么样?”
北山集团在平北的分部,是所有分部中最小、成绩最差、管理最为混乱的一个分部了,要不然沈银冰在前几天时,也不会亲自去那边处理事务了。
平北那边整个分部只有十几个人,因为地区的差异,根本陈经理的月薪比起总部一般职员来说,高不了多少。
分部老大的待遇都那么差劲了,更别说下面的部门经理了。
再说了,平北那边可是不发达地区,和冀南压根没发比——小宋去那边当个市场部的部长,说是明升暗降都是好听的,倒不如干脆说是发配。
小宋的脸,一下子变得苍白了起来,她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兢兢业业跟了沈银冰这么长时间,最终会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看到小宋咬着嘴唇的默不作声后,沈银冰黛眉微微皱起:“怎么,你不愿意过去?”
小宋艰难的咽了口吐沫,哑声回答:“是——沈总,我不想去那边,那边离家太远了。”
“哦,那就算了。”
沈银冰又拿起笔,低下头开始写写画画:“不过,我已经找人接替了你当前的职务,你不去平北那边的话,我还真不好安排你。”
沈银冰刚到这儿,一个身穿黑色套裙的女孩子就走了进来:“沈总,刚才税务局的张局长打电话——”
小宋认识这个女孩子,叫苏青,刚进入北山集团工作没多久。
听苏青这样说后,小宋就知道这是顶替她的那个人了。
第820章 驼铃声响起!
看到苏青后,小宋忽然明白了:沈银冰早就打算让苏青代替她了,不管她去不去平北,还是辞职,都已经无法改变.
小宋自问从没有做过让沈总不满的事,就算没有功劳可也有苦劳,万万不该被遗弃。
可冷冰冰的现实却告诉她,她已经被踢出来了,去平北,只是沈银冰辞退她的借口,要不然也不会给她安排那么低的职务,这是逼着她自动辞职呢。
想通了这些后,小宋心灰意冷,强忍着眼眸中的水雾笑道:“沈总,我想、我想近期回老家看看,很久没有回去了——可能时间很长。”
她在流露出辞职的意思时,心里还盼着沈银冰能挽留她,毕竟她对北山集团有了很深的感情,不想就这样离开。
沈银冰却点了点头:“嗯,那你就去吧,多久都没事。”
小宋的心彻底冷了,泪水止不住的淌下,倔犟的笑道:“我想辞职。”
沈银冰沉吟片刻,从抽屉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放在桌子上:“你在公司的这段时间内,为公司发展做出了很大的贡献,既然决定要辞职了,我知道也挽留不住你。这里面是五十万,你拿去自己做点小生意吧,以后遇到什么困难,可以来找我,我尽量替你解决。”
你挽留不住我?
呵呵,你压根就没有挽留我的意思。
五十万?
我记得你给黑子的银行卡里,好像也是五十万吧?
小宋心中苦笑着,摇了摇头说:“不用了,多谢沈总,祝你身体健康。”
小宋双手放在小腹前,对沈银冰深深弯腰鞠了躬后,转身快步走出了办公室。
她怕稍微耽误片刻就会哭出声,所以走的很快,在出门时右腿撞到了门板上,生疼,却像没感觉到那样。
在几个秘书处成员惊讶的目光中,小宋把自己的东西装进一个纸箱,逃也似的跑进了电梯。
电梯门在合上后,她再也忍不住的双手捂着脸,呜咽出声。
她搞不懂这是为什么。
小宋走出电梯来到一楼大厅后,前台的两个小姐妹像往常那样站起身对她问好,可在看到她怀里的纸箱后,就明白了什么,随即瞪大眼睛:“小宋姐,你这是?”
小宋不想再解释什么,强笑着点了点头,快步走向门口。
在走出大厅时,恰好一个戴着大墨镜,身穿黑色貂皮大衣的成熟女人,踩着马靴走上来。
小宋擦着她肩膀走下台阶后,才觉得她很眼熟,迅速回头:“咦,颜副总?”
公司副总颜红前段时间无端失踪一事,北山集团没几个人知道,但小宋是这几个人中的一个,所以今天忽然看到颜红出现后,当然感到很惊讶。
不过颜副总好像没注意小宋,踩着高腰马靴哒哒的走进了大厅内。
看到颜红忽然出现后,小宋的第一反应就是通知沈银冰,可她刚下意识的去拿手机,才想到自己已经被踢出北山集团了,没必要再操心这些事了。
重重的叹了口气,小宋抱着纸箱慢慢走出了停车场,顺着人行道向所住的方向走。
她需要冷静一下,好好考虑考虑沈银冰为什么要把她踢出来。
走了几百米后,身边传来了一声轻轻的汽车喇叭声,一辆黑色的别克轿车停在了她身边。
小宋扭头看起,惊讶的问道:“黑子,是你?”
“是我。”
看了眼小宋怀里抱着的箱子,脑袋上还缠着纱布的黑子苦笑了声:“我早就算到,你早晚也会被沈总辞退的——好了,别发愣了,上车吧,为庆祝我们两个都失业了,找个地方喝一杯吧。”
以前大家都在沈银冰手下做事时,黑子和小宋俩人虽说没有发展成恋人的趋势,不过也算是感情不错的朋友了。
现在大家都被踢了出来,大有种同病相怜感,小宋也没犹豫,拉开车门就坐在了副驾驶上。
刚关上车门,小宋就问道:“黑子,你怎么算到我早晚也会被辞退?”
黑子稍稍加快了车速,看着前面说:“你应该能看出,在我被辞退前,沈总是不是好像变了一个人?”
小宋深有同感:“是啊,我也看出来了,不过却不知道为什么。哦,对了,你知道吗?刚才我出来时,看到了颜红颜副总。”
黑子也是知道颜红失踪的人之一。
听小宋说刚才见到颜红后,黑子也是一楞:“你看到颜副总了?她不是失踪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小宋摇了摇头:“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不过我能看得出,沈总应该早就知道颜副总回来了。”
“嗯。”
黑子闷闷的嗯了一声,也想不出这是咋回事,沉默片刻后转变了话题:“沈总辞退你,用什么借口?”
小宋就把沈银冰刚才说的那些话,说了一遍,末了苦笑道:“其实沈总早就打算让苏青替代我了。只是我想不出,那个苏青来公司的时间这样短,怎么这样受重视?唉,算了,想不通就不想了,反正想通了也不能再回去了。黑子,你最近做什么呢?”
“什么也没做,刚养好伤。”
“那你以后呢,打算做什么?”
“以后再说吧。”
黑子请打方向盘,右转弯后问道:“你呢,又打算做什么?”
小宋轻轻抿了下嘴角:“我啊?我想回老家待一段时间。”
黑子看着前方,淡淡的说:“我劝你先别回去。”
“为什么?”
“因为高飞应该快回来了。”
“高飞?高董回来不回来,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你觉得他会为了我们两个,去违逆沈总的意思吗?”
“也许会有关系的。”
黑子笑了,很自信的说:“既然我们都能看出沈总不对劲了,高飞没理由看不出来。我敢保证,等他回来后,肯定会找我们了解情况的。所以我们现在还不能离开冀南……”
黑子刚说到这儿,放在仪表盘上的手机响了,来电是一个陌生号码,显示区域是京华。
“喂,你是哪谁?”
黑子随意接通电话,刚说出这句话,对面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是你黑子吧?我是秦紫阳。”
就在黑子接到秦紫阳的电话时,一队专门供游客骑乘的骆驼,慢吞吞的行走在塔克拉玛干大沙漠中。
今天的天气非常好,万里无云。
实际上这段时间的天气一直很好,几乎没有起过任何风暴,要不然当地向导也不会带人远涉楼兰遗址。
叮叮当当的驼铃声响中,驼队攀上了一个沙丘,正前方一公里之外,出现了一片被风沙侵蚀严重的残桓破壁,在冬季傍晚的夕阳下,显得是那么苍凉,神秘。
冬天来沙漠中旅游的游客,基本都是年轻人,穿着专业的冲锋衣,携带着先进的野外求生工具,很有些职业探险队的样子。
“哇噻,前面就是楼兰吗?”
一个和男朋友共乘一峰骆驼的女孩子,看到楼兰遗址后,兴奋的大叫起来,再也顾不上和男朋友亲热了,赶紧捧起吊在脖子上的数码相机,对那边拍了起来。
受他感染,其他那些年轻的游客也尖叫起来:“啊,楼兰,我来了,我看到,我征服!”
听到年轻人们嚣张的叫声后,骑着一峰骆驼走在最前面的老向导,脸上露出了一抹讥讽的神色:征服楼兰?笑话,楼兰岂是你们能征服的?也就是这个季节没什么风暴罢了,这要是放在春分、秋分季节来,遇到风暴后你们能活着离开一半,就得感谢长生天保佑了。
这次沙漠三日游,老向导将带领这支旅游团在楼兰遗址住一晚,希望能在夜深人静时,让他们感受一下大沙漠的荒凉,畅想一下两千多年前的那条丝绸之路的繁华。
等大家都下了骆驼,稍事休息半小时后老向导抬头看了眼西北方向,喊道:“大家都上骆驼吧,我们要想抵达楼兰遗址,还得需要最少半小时呢!”
有人喊道:“老哈利,为什么这次没有看到海市蜃楼呢?”
不等老哈利回答,就有人嗤笑道:“哥们,你以为沙漠中的海市蜃楼这样容易看到啊?最起码得雨后才行。现在是冬季,怎么可能会有大雨呢?”
“我就是问问罢了。”
那个人不服气的问:“老哈利,你总是生活在这边,总该见过海市蜃楼吧?我曾经在网上看过塔克拉玛干沙漠的海市蜃楼照片,那是一个非常非常漂亮的古典美女,比世上那些明星要漂亮一万倍,不知道是真是假呢?”
“也许是真的吧,反正我没有见过。”
老哈利抬起鞭子,轻轻抽了胯下骆驼一下:“走吧,也许你们会有幸看到海市蜃楼呢。”
最后跨上骆驼的那个年轻人,忽然指着西北方向高声问道:“老哈利,那边的沙漠沙子,为什么是微黑色的呢?看起来要比这边的沙子绵软很多呢,这是怎么回事?”
老哈利扭头向那边看了眼,脸上浮上一抹恐惧,嘴里喃喃了几句别人听不懂的话。
“嗨,哥儿们,我们去那边看看呀?那沙子好像海水一样细腻,我想在上面打个滚肯定很舒服吧?”
有人忽然这样提议。
还没有谁回答呢,老哈利忽然厉声喝道:“千万不能去那儿!”
马上有人问道:“为什么?”
老哈利嘴角剧烈抽了几下,说:“那片沙海,叫鬼沙,进去的人很少有活着出来的。你们在坐车来沙漠之前,旅行社那边就该告诉过你们的,绝对不能擅入的!”
“鬼沙?这名字好酷啊,那些人的确这样说过,可我才不相信呢,这里面难道有鬼吗?”
有人嘿嘿笑道:“哥几个,我们是不是进去闯一个,给老哈利看看?”
“好!”
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立即响应。
“嗨,你们……”
老哈利脸色一变,正要大声喝斥这些年轻人时,忽然就听到一阵急促的驼铃声,从沙丘下面传了上来。
第821章 鬼沙,白骆驼!
这些年轻人来楼兰遗址旅游时,旅行社的工作人员就曾经一再嘱咐大家,看到那片颜色稍黑的沙海后,千万不要擅入,因为那就是塔克拉玛干沙漠中有名的鬼沙.
为了引起大家的重视,旅行社的人还特意举了几个例子,比方在去年秋分那段时间时,曾经有几个盗墓贼误入鬼沙,结果一个都没有活着回来。
还有,一个月前几个旅客误入鬼沙,被生活在鬼沙中奇异的怪物,应该是大型蜥蜴之类的动物咬伤,要不是恰好某部队在这儿实地演习,恰好救了他们,他们的结果只能是个死。
旅行社的工作人员虽然很负责,一再嘱咐这些年轻人,并说鬼沙中很可能存在一些现代科学无法解释的生物——灵蜥:人死后变成的一种大型蜥蜴。
但这些年轻人非但不在乎,反而对鬼沙更感兴趣了。
他们从小就生活在大都市内,接受高等教育,压根就不相信什么灵蜥之类的鬼东西,旅行社不说还好,越说,他们反而越希望能找到那种灵蜥了。
就像长白山的天池怪物那样,传的越是神乎其神,人们就越感兴趣,总希望亲眼目睹那样。
所以呢,当老哈利严厉警告大家绝不许进入鬼沙时,年轻人们都哈哈大笑没一个信得,甚至有人已经开始挥鞭抽打骆驼,向鬼沙那边跑去了。
老哈利脸色大变,正要大声喝斥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时,忽然就听到一阵急促的驼铃声,从沙丘下面传了上来。
老哈利的这二十多头骆驼,也都戴着驼铃,那驼铃是由黄铜铸成的,声音清脆悦耳很好听,在空旷的沙漠中响起时就像一首苍凉的丝绸之路曲。
不过,当这个驼铃声响起后,老哈利这些骆驼佩戴的驼铃发出的声音,就像铁锨拖在公路上发出的摩擦声那样难听了。
就像来自九霄云外的仙乐,每一声‘叮当’仿佛都能洗涤人的灵魂。
老哈利等人下意识的看向了沙丘那边。
这个沙丘高约几十米,缓坡长达数百米,老哈利等人驱赶骆驼爬上这个大沙丘时,用了足足二十多分钟。
根据老哈利的经验,那个异常清脆的驼铃声虽说仿似就在不远处,可距离沙丘高处最少得有上百米,应该在七八分钟后才会出现在视线中。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刚扭头看向那边,就看到一峰雪白,体格高大的骆驼,猛地从沙丘下面飞了上来,沿着沙丘高处的边缘,向西北方向疾驰而去。
“单峰白骆驼!”
老哈利脸色登时大变,从骆驼上翻身跳了下来,五体投地的趴在地上,不停的祈祷着什么。
白色的骆驼虽然少见,但却不是很稀罕,目前在世界都有一定名气的阿拉善shuangfeng骆驼,就是白色的,大约有一千多头。
可那些骆驼都是人工培养的,是shuangfeng骆驼。
相传历史上成吉思汗、西夏王等人都拥有过白骆驼,并把白骆驼当为至宝(吉祥物),但那些都是shuangfeng的。
单峰白骆驼,才是沙漠中的王者,传说那是胡大(长生天、上帝)派来的,被称为沙漠中最神奇的精灵,只有那些福重不该死的人在被困在沙漠时,这种单峰白骆驼才会出现。
今年快七十岁的老哈利,这辈子只见过一次单峰白骆驼,那是在六十年前——时隔六十年的今天,他竟然再次看到了这种沙漠精灵。
单峰白骆驼的出现,让老哈利立马五体投地的崇拜,但那些年轻人注意的却不是骆驼本身,而是骆驼上的人。
那峰体型超大的白骆驼上,乘坐着两个人,一个男人,一个……应该是女人。
之所以不确定那是一个女人,是因为她有一头柔顺的淡金色长发,随风飘扬,她穿着一身黑色长袍,脸上戴着一副狰狞的青铜面具,双手紧抱着好像睡着了的男人,也没看她抓着骆驼那儿,就那样平平的坐在上面。
可无论白骆驼的步伐有多大,奔跑的速度有多快,她都像粘在驼背上那样安稳。
那些年轻人们,在看到这一幕后,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有人发出一声‘哇哈哈’的怪叫,挥鞭抽打着胯下骆驼追了上去。
有人带头后,这帮子精力充沛的年轻人们,齐刷刷的发出一声呐喊,纷纷驱使着骆驼向前那边追了过去,边追还边怪叫着‘前面的美女等一等’。
这些精力充沛的年轻人,早就厌倦了大都市中那种千篇一律的游戏方式,此时看到有人骑着白色骆驼向鬼沙那边狂奔,彻底把旅行社、老哈利等人的警告甩在脑后了:既然别人能去那边,为什么我们不能呢?
白骆驼出现的时间很短,但在眨眼间的工夫里,就顺着沙丘高处的边缘跑出了几百米,把那些年轻人远远的甩在了身后。
老哈利没有去追,只是跪在那儿不停的做出仰起双手,缓缓叩拜的动作,嘴里念念有词,老脸不停的抽搐,好像在祈祷胡大千万不要怪罪那些无知的年轻人。
骆驼在沙漠中奔跑起来的速度很快,但却很稳,不像人们骑在马背上那样颠簸,所以那些年轻人才能这样放心的大胆驱使骆驼全力追赶白骆驼。
很快,白色单峰骆驼就踏进了颜色稍黑的鬼沙区域,脚步片刻不停的向前狂奔,踏起一条黄龙,向一个更高大的沙丘攀登。
“哟嗬嗬!”
最先追过来的那个年轻人,兴奋的从骆驼上站了起来,高高举起的鞭子来回飞舞着,把自己想像成了那些勇敢的牧马人在套马。
“哞!”
就在年轻**声吆喝着胯下骆驼奋起直追那头白骆驼时,骆驼却忽然发出一声怪叫,就像撞到一堵看不见的墙那样,狂奔的脚步骤然停住。
“哎哟,我草!”
在骆驼上踏着马蹬站起身子的年轻人,毫无防备下身子猛地前扑,啪嗒一声从骆驼上摔了下来,重重砸了沙子里。
幸好,下面沙子很厚,从骆驼上摔下来也不是很疼,年轻人马上就爬了起来,在后面同伴的哄堂大笑中,立即很潇洒的重新跨上骆驼,挥舞着鞭子:“架,架!”
在同伴面前出丑后,年轻人没有考虑骆驼为什么要站住,只想继续驱赶它前奔,追上那头已经攀上沙丘的白骆驼。
可无论他怎么抽打骆驼,骆驼不但没有继续向前走,反而哞哞着向后倒退。
骆驼的不配合,让年轻人很没面子,嘴里又叫又骂的。
就在这时,后面二十多头骆驼都跑了过来。
让年轻人们感到更加奇怪的事发生了,所有的骆驼在来到这个地方后,竟然齐刷刷的站住了脚步,再也不肯向前奔跑。
幸好,大家在看到第一个年轻人摔下骆驼后,都放慢了速度,抓紧了鞍子,没有谁再摔下来。
“咦,骆驼怎么不向前跑了啊,架,架!”
有人很疑惑的咋呼着,用双脚猛磕骆驼肚子。
但所有的骆驼就像中了邪那样,纷纷仰起嘴巴哞哞叫着,原地转圈或者倒退,再也不向前走一步,仿佛前面有什么洪水猛兽。
西边有些血红的太阳,慢慢被那个大沙丘挡住了一小半,金红色的阳光掠过沙丘撒在沙漠上,一阵轻微的凉风出来,带着丝丝寒气,有眼尖的年轻人忽然发现:在骆驼止步的前面几米处,沙粒已经稍稍变黑了。
鬼沙!
猛地,这个人的脑海中闪电般掠过一些东西,情不自禁的吼道:“啊,前面是鬼沙!”
“鬼沙?”
正在喝斥、甚至咒骂骆驼的年轻人们,先是愣了下,接着就明白了过来:“旅行社的人说,骆驼从来不敢进入鬼沙区域,原来这是真的!”
“看,那个老向导还在那儿膜拜着什么呢!”
“旅行社的人说骆驼不敢进入鬼沙,那刚才那头白骆驼,怎么敢进去呢?”
“我知道!”
有个性格开朗的女孩子忽然喊道:“我在网上看过,在沙漠上,单峰白骆驼就是胡大派来的精灵,它可以不惧沙漠上的任何危险。刚才那峰白骆驼,是不是单峰的?”
有人马上说道:“是啊,是单峰的,当时我还奇怪呢,那俩人为什么在单峰骆驼上也坐的那样稳。”
“那俩人是谁?为什么那个女的会戴着那样一个可怕的面具,骑着一头白骆驼,进入了我们这些骆驼不敢进去的鬼沙区域?”
有人开始重视沙漠上那些传说了,脸色凝重了起来。
一个胆小的女孩子提议道:“我们还是回去问问老向导吧。”
虽说大家不信什么鬼沙,也不怎么相信单峰白骆驼是沙漠精灵,可己方这么多骆驼不敢前进,那个女人戴着一副狰狞面具的现实,终于让他们明白了一个道理:传说,并不是空穴来风的。
年轻人们又犹豫了片刻,才在太阳慢慢降落在那个沙丘下时,纷纷转身走向了老哈利这边。
老哈利已经站了起来,右手捂在心口的闭目喃喃什么。
最先追上去的年轻人跳下骆驼,不客气的问道:“喂,老哈利,刚才那头单峰白骆驼,你以前有没有见过?”
“见过。”
老哈利睁开眼,缓缓的说:“在六十年前见过。老一辈传说,单峰白骆驼会在六十年一甲子时出现一次,也只有白骆驼才能在鬼沙中出入自如,不惧邪气。”
如果放在大家没有遇到所有骆驼都止步鬼沙面前这种怪事时,对老哈利的这番话肯定会嗤之以鼻,说他脑子秀逗了搞啥子迷信传播?
但现在,却没有人反驳什么,那个最担小的女孩子怯怯的问:“老哈利,那个戴着面具的女人呢,又是什么人?”
老哈利望着黑黝黝的鬼沙区域,喃喃的说:“那是修罗王。”
“修罗王?”
有人终于忍不住要嗤笑时,最胆小的女孩子忽然指着西边的天空,大叫道:“看,那是什么!”
第822章 海市蜃楼,红月!
大家都是背对着西方,聚精会神的听老哈利说话.
刚才亲生经历了骆驼不敢进鬼沙的那神奇一幕后,大家已经开始相信鬼沙的传说了,可却对老哈利所说的啥子修罗王嗤之以鼻:你当哥们没文化,不懂得啥是修罗王吗?那只是佛教和游戏中的虚拟人物而已!
就在这时候,最胆小的女孩子却指着西边的天空,让大家看那是什么。
大家下意识的转身看去,就看到刚才还只是一片红彤彤的云霞的西边天空上方,出现了一副超大的画面,就像一个足球场那样大的显示器在播放某广告片那样:一座黑色、雄伟的城池,忽然出现在了半空中。
黑色城池上,旌旗招展,女墙后面站着许多身穿黑色棉甲,头戴插有红色翎毛的士兵,手中拿着斧钺等兵器,脸色肃穆的望着城墙下。
城墙下,有一条宽阔的大道,蜿蜒伸向远方。
很多身穿古代胡服、汉服的男女老少,赶着牛车,骑着马,或者步行,都向城门这边走来……
看到这一幕后,众多年轻人都傻楞当场,片刻后很多人都开始用力擦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他们用力擦了眼睛后再看过去,城池还是那座黑色的城池,大道还是蜿蜒的大道,行人依旧熙熙攘攘……没有一点改变,唯一与现实不同的是,这一切就像倒映在水面上那样,微微波动着,给人强烈的不真实感。
“海市蜃楼,这是海市蜃楼!”
终于,有人知道自己看到的是什么了,开始兴奋的大叫起来。
海市蜃楼距离大家好像非常近便,就在鬼沙那边的上空,那个大沙丘后面,仿佛只要站在那个沙丘上,抬手就能碰到士兵们头上的红色翎毛了。
可惜的是,没有骆驼敢走进鬼沙区域。
像这样近距离,又异常清晰的海市蜃楼,大家从没有看到过,呆愣片刻后纷纷拿出相机,对着那边天空狂拍。
老哈利却又跪倒在了地上,又开始让人讨厌的五体投地。
啪,啪,随着闪光灯的狂闪,一阵轻风吹过,就像吹过水面那样,挂在天空中的画面起了很大的振荡,就像水面上的涟漪那样,画面一下子不清了,也淡了很多。
大家都知道,这是海市蜃楼要消失的征兆。
人们一辈子也许没机会看到这么精美的海市蜃楼,都抢在这种现象消失前狂拍,有人还大声念叨:“清晰些啊,清晰些!”
仿佛胡大听到了这个人的祈祷,随着轻风吹过,画面重新变得稳定了起来,不过颜色却依旧慢慢变淡。
“唉,可惜,不能去那边沙丘上。”
一个眨眼间就狂拍几十张照片的年轻人,摇头叹了口气时,画面上忽然出现了一峰白色的单峰骆驼,骆驼上有两个人,其中一个脸上戴着一副狰狞的青铜面具!
“啊,这、这不是刚才我们看到的那峰白骆驼吗?”
马上有人惊叫出声:“还有那对男女——他们,他们怎么也出现在了海市蜃楼中,这怎么可能!?”
所有人都集中精神向半天空看去,眼珠子都瞪到最大:是的,画面中忽然出现的那峰白色单峰骆驼,正是不久前被大家狂追的骆驼,上面还是那对男女。
只是,他们怎么会出现在海市蜃楼中呢?
难道说,在那边沙丘后面有个小湖泊,他们的影像被蒸发的水汽映在了半空,恰好与海市蜃楼重叠在了一起?
嗯,肯定是这样的,要不然就再也没有别的合理解释了,毕竟塔克拉玛干沙漠中,压根就没有这座黑色的雄伟城池,更不会有那么多穿着古代服装的人生活在这儿。
至于这座雄伟的黑色城池,和那么多身穿古装的人们到底在什么地方,又是怎么出现在海市蜃楼中的,大家暂时搞不懂——但接下来的画面,就更让他们目瞪口呆了:那对骑着单峰白骆驼的男女,竟然跑进了海市蜃楼中的城门前!
城门两侧的卫兵,马上就单手抚雄,就像大家身边的老哈利那样,单膝跪在了地上,低头向那个戴着青铜面具的女人施礼。
青铜面具女人却没有丝毫的停顿,左手猛地拍了一下白骆驼,白骆驼前蹄仰起,从一个看似要过来拉缰绳的守卫身边,飞一般的跃了过去,冲进了城门洞内。
那个要拉缰绳的守卫被吓了一跳,赶紧单膝跪在了地上,好像在祈求女人的原谅那样。
女人没有搭理任何人,在即将消失在城门洞中时,却忽然扭头看了一眼。
马上,老哈利身边这些被彻底惊呆了,甚至连拍照都忘记了的年轻人,就看到了一双带有悔恨的眸子,目光犀利如剑,仿似直直刺进大家心口中。
最胆小的女孩子惊呼一声,后退蹲坐在了地上。
惊呼声响起后,大家这才如梦初醒,赶紧举起手中的相机——那幅悬挂在半空中的画面,却随着面具女人消失在城门洞内,以肉眼看得出的速度慢慢变淡,最终很快消失了。
黑色城池,黑色棉甲守卫,蜿蜒大道,来往的行人,骑着单峰白骆驼的男女,彻底消失在了半空中。
天空,重新恢复了它苍凉、微黑的自然本色,一颗明亮的星星,自画面处出现,眨呀眨的,好像在提醒大家这才是大家所熟悉的现实世界。
应该是海市蜃楼的画面消失很久了,夜风也开始增大,刮起的沙粒打在人们脸上,二十多头骆驼不安的迈动着步子,不时的打个响鼻,仿似在提醒大家该出发了。
但大家就像被施了定身法那样,没有谁动一下,都呆滞呆滞的望着画面消失的地方。
刚才所看到的一切,让他们无法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甚至都分不清当前是不是在做梦。
“那个戴着青铜面具的女人,就是生活在鬼沙中的修罗王,相传每隔六十年,她就会骑着单峰白骆驼出现在世间一次,来寻找她所中意的男人……现在,她已经找到了她喜欢的男人,并带了回去。”
老哈利的声音响起,带着空灵就像来自沙漠下面一百米处:“相传,每当修罗王出来一次,世间必将会发生一次腥风血雨,会死很多人。死的那些人无法被胡大接受,他们的冤魂就会游荡在沙漠上,浑身是血,充满了哀怨和戾气,以至于会影响到月亮,让月亮变成红色……”
老哈利的话音未落,最胆小的女孩子,忽然再次指着大家的北面,东边远处的天际,颤声道:“看,那是什么!?”
大家霍然转身,就看到在遥远的东方天空天边,赫然出现了一盘圆月。
红色的月亮,诡异的像个灯笼,也像一只红色的眼睛,愣愣的望着人世间。
夜风增大,呼啸着掠过远处楼兰遗址的废墟,发出了轻微而清晰的呜呜声,就像冤鬼夜嚎……所有人的神经猛地绷紧,胆小的女孩子扑进了男朋友怀中,背后冷汗直流:“我、我们回吧?”
——春节,是华夏人最重视的一个节日。
虽说华夏节日中的中秋节,才是倍思亲的佳节,但中秋节的影响力比起春节来说,要弱了很多,这从车站、机场那人山人海的客流量就能看得出。
虽说现在的春节因为生活条件的提高,越来越没有年滋味,但仍旧是国民最为看重的一个节日,不管人们做什么,是什么身份,就连刘小龙这种不喜欢呆在家里的二世祖,也会在除夕夜之前赶回去。
刘小龙其实不想回去过什么春节,因为冀南凤山开发区的办厂工作,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侯,经过一个多月的奋战后,厂区已经拔地而起,最多再过一个多月,就能安装生产设备了。
只是负责建厂的那些工人们,却不怎么配合,就连陈大彪也是这样,让刘小龙着实的骂了一顿,又开出丰厚的加班费,希望他能配合自己说服那些工人。
至于结果,很让刘小龙失望,还没有等他拿出具体措施呢,他老子就打电话来说,让他必须回京华过年,说是有重大事情要告诉他。
无奈之下,刘小龙只好安排好值班人员后,在除夕夜这天回到了京华。
回到家后,刘小龙没看到他老子——大领导越是在重大节日,越该坚持在岗位上,这已经是传统观念了,直等到新年的钟声敲响后,老刘才拖着疲惫的步伐走回了家。
“爸,你回来了。”
正在客厅内看春晚的刘小龙,从沙发上站起来,快步迎上去接过了老刘脱下的外套,挂在了衣架上。
刘小龙这个很自然的动作,让老刘眼底闪过一丝欣慰。
以前的时侯,刘小龙虽然也很怕他老子,可绝不会做出这样的孝顺事,这让老刘心中暗叹儿子终于长大了,下意识的抬手拍了拍儿子肩膀,柔声说道:“你来书房,我有话要和你说。”
“我去搞点酒菜,老妈早就准备好的,她现在已经休息了,咱们爷俩可以趁机多喝几杯。”
听老刘说要去书房说话后,刘小龙眼里闪过一抹惊讶。
自从他下学后,就再也没去过父亲的书房。
不是不想去,是老刘不让他去,说什么等这家伙啥时候出息了,才有资格去那里面——这让刘爷很惊讶:难道哥们出息了吗?
书房很大,装潢却很一般,就是书多,而且这些书都有被翻阅过的痕迹,看来不仅仅是摆设。
坐在书桌对面的凳子上,刘小龙替他老子倒上了一杯酒,双手举起来说:“爸,我祝您在新的一年中,身体健康,事业如意。”
“呵呵,好小子,知道拍老子的马屁了。”
老刘笑呵呵的举起酒杯,和儿子碰了一下:“我也祝你以后事业顺心,成为一个对国家有用的人。”
刘小龙撇了撇嘴,不屑一顾的样子。
第823章 刘小龙的要求!
书房内,爷儿俩小饮了几杯后,老刘问道:“小龙,知道我为什么必须让你回家吗?”
刘小龙用手捏起一个木耳放在嘴里,嚼着说:“不是过年了嘛.”
老刘淡淡的说:“也不是只为了过年。”
“那是什么?”
“因为你的工作。”
“我的工作?”
刘小龙愣了下,眼里闪过一抹警惕:“爸,你不会是想让我放弃我自己的事业,要按照你的意思去政府机关上班吧?”
以前老刘对儿子最大的希望,就是他能去机关磨练几年,到时候再下放到基层上去,专心走仕途,这才符合他的‘后继有人’想法。
只是刘小龙却对官场没啥兴趣,只想做个大老板。
当官有什么好啊,不敢找女秘书,不敢过纸醉金迷的好日子,就知道每天开会,训人,被人训,再不就是和人勾心斗角,明争暗斗。
那样的日子,简直是没趣极了。
所有,当老刘提到刘小龙的工作后,刘小龙第一反应就是父亲要让他去政府机关上班。
把儿子反应看在心底后,老刘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怎么,你还不想去上班吗?”
刘小龙很肯定的语气:“不去。爸,您以前经常跟我说,工作没有贵贱之分,只要热爱自己的本职工作,无论是什么工作,都能做出优异的成绩,展现自我价值的。我现在就非常热爱自己的本职工作,看着一座工厂慢慢的凭空建起,而我就是这座工厂的小半个主人,就会特别有成就感。”
老刘拿出一盒烟,点上一颗后把烟盒扔给了儿子。
刘小龙也没客气,跟着点上了一颗。
狠狠吸了一口烟后,老刘边吐烟边缓缓说道:“可是,如果这座工厂的大股东出事了呢?”
“只要有我在,别说大股东出事了,就是……”
刘小龙不在乎的刚说到这儿,猛地醒悟了过来,愣了下问:“爸,你说什么?”
喷出的青烟,遮住了老刘的脸,仿佛连声音都不清了:“高飞,很可能已经死了。”
“高飞已经死了?死了?”
刘小龙眼珠子大瞪着,满脸都是不信:“怎么可能呢,那小子不是去国外找妮儿了吗?昨天妮儿还专门给我打过电话,问我在资金上还也没有困难的!”
老刘没有再解释什么,只是拿出了一个优盘,放在了桌面上。
刘小龙会意,把优盘插在了书桌上的电脑上。
这是一段由监控器拍下来的视频。
是在晚上,画面不怎么清晰,但能看出大概:一辆车忽然冲破了铁栅栏,不等这辆车调整方向,又有一辆黑色轿车狠狠撞在这辆车的侧面,把它直接撞翻在了地上。
接着,那辆黑色轿车的车门打开,有两个人从上面跳了下来。
不过,这俩人刚跳下车,后面那人就好像飞脚——接连两团亮光,从画面之外的地方闪过。
“这是什么呀,乱七八糟的也看不清——咦,这个跳下车的家伙很像高飞啊。”
看着有些模糊的视频,刘小龙刚发现这一点,忽然眼前一亮,爆出一团火光,那个酷似高飞的人扑在了后面那人身上。
视频到了这儿后,就定格停止了,老刘的话响了起来:“你说的没错,这个在手蕾爆炸时趴在别人身上的人,就是高飞,这是俄罗斯莫斯科某个军事研究所门口的监控录像,是俄罗斯总统派遣专人送来华夏的,已经过去二十多天了,昨天高家大少才找到我,送给我了这段视频。”
用力拨楞了一下脑袋,刘小龙满脸都是不信:“爸,你说这是高飞为了救人,牺牲自己了?”
“是的。”
“靠,他有这么伟大?”
刘小龙骂了句,又问:“高家大少,为什么要把视频送给你?”
看到儿子这样态度后,老刘就知道他不信,只好耐着性子说:“高家大少把这份视频给我,就是要告诉我,高飞很可能已经死了,他遗留下来的产业,要由高家的人来接手。而你一直和高飞合伙做生意的,所以要想接手,必须得征求你的同意。”
刘小龙这才慢慢醒悟了过来,摇着头说:“不,我才不相信高飞那厮会死,我可是在外蒙亲眼看到他是多么牛比的了,区区一颗手蕾,怎么会把他交代得了?”
老刘没有再说什么。
他好像很清楚儿子和高飞之间的友情,知道必须给儿子更多的时间,才能消化这个现实。
过了大约七八分钟后,老刘才重新说道:“虽然我不清楚俄罗斯总统为什么会关注高飞,可这份视频的确是由他的名义送来的,绝不会有假。至于具体的内幕,高家肯定是不会泄露的。小龙,我知道你和高飞的关系不错,所以高家在决定接手他的产业时,才会专门和我商量,征求你的意见。”
刘小龙还没有从高飞死了的震惊中清醒过来,喃喃的说:“征求我什么意见?”
老刘很干脆的说:“你放手的话,他们会高价收回你手中的股份——”
刘小龙打断了父亲的话:“如果我不放手呢?”
老刘眉头皱起,淡淡的问:“你真想在商场上打拼?”
刘小龙语气肯定的回答:“必须的!不管高飞是否出事,我都要在冀南干下去,因为那是我们俩人制定好的发财大计。还有,那边有需要我照顾的人……”
老刘也打断了他的话,冷冷的:“是那个叫萨拉娜的女人吗?”
刘小龙脸色一变,吃吃的问:“爸、爸,你知道萨拉娜?”
老刘伸出手指,点着刘小龙的鼻子:“我警告你,你绝不能对那个带孩子的内蒙女人有什么非分之想,要不然我饶不了你!”
刘小龙一缩脖子,不满的抗议道:“内蒙女人怎么了,带孩子又怎么了?我、我喜欢她那种真实奔放,要比很多人都让我看着顺眼许多!”
老刘抬手,看样子要抽儿子一个耳光,最终却没有下得去手,满脸的恨铁不成钢:“混蛋,你想让老子没脸见人了啊?”
说实话,刘小龙对萨拉娜还真有那方面的想法,他特别欣赏,或者说痴迷那个女人的健壮身体,这段时间内总是变着法的讨好人家。
不过他终究是个聪明人,知道他要是和萨拉娜玩真的,相信不用老刘出马,他老娘就能以死相逼:刘家可是老牌官宦世家,如果刘爷真娶个带孩子的蒙古女人,整个刘家都将成为官场上的笑柄,地位也会直线下降的。
刘小龙敢和他老子反驳,无非是一种叛逆孩子的无聊表现罢了,他还真没胆子去那样做。
“我已经答应高家了,卖掉你的股份,年后你就去政府机关上班!”
看刘小龙缩起脖子抱起脑袋后,老刘猛地一拍桌子。
刘小龙大叫:“我绝不会卖掉股份的,就算让我去上班,我也不会卖股份,那里面倾注了我太多的心血。还有,我曾经答应过高飞,在他不在时要替他好好看好家!”
老刘喝道:“可他已经死了!”
“刘爷我不信!”
脱口说出‘刘爷’这俩字后,刘小龙愣了下,接着蹭地从凳子上站起来,退到门口才敢继续说:“刘爷他老爸你别瞪我,我真不信高飞那厮会死,你根本不知道他有多牛比。区区一颗手蕾,最多就是把他炸个半身不遂罢了,绝不会死的。”
“你——”
老刘被气的浑身发抖:“你个熊孩子,让我怎么说你!难道俄罗斯总统还会骗人吗?”
“骗人,本来就是政客最大的本事。”
刘小龙丝毫不忌讳这句话连他老子也包括了进去,振振有词的问道:“好,既然你说高飞死了,那你们看到他的尸体了吗?”
老刘压根就不怎么关心高飞,当然不会在意有没有看到他的尸体。
不过,刘小龙却对高飞有着盲目的崇拜,叫嚣着除非看到他尸体,才会相信他死了。
父子俩的大吵,惊醒了刘夫人。
刘夫人马上就拿出最擅长的眼泪,把刘小龙给收拾了——最终经过刘爷的一番讨价还价后,老刘只好答应了他的条件:他可以去政府部门上班,也可以不再和萨拉娜发生感情,但他绝不卖掉手中的股份。
另外,他就算上班,也只能去冀南上班,最好是去公安口,因为他要替高飞看守他的产业,不被人欺负……
其实,老刘很清楚,有高家在背后站着,谁敢对高飞的产业打主意?
不过,刘小龙这次铁了心的要这样做,再加上刘夫人频频使眼色(先答应下来,以后再做打算),老刘只好勉强同意了他的条件。
爷儿俩不欢而散时,刘小龙才想起一个问题:“那个谁,老刘,是谁接手高飞的公司,是不是离子基金的妮儿?还是北山集团的沈银冰?”
老刘面如黑炭:“是秦紫阳。”
“秦紫阳?”
刘小龙愣了:“怎么会是她?难道她和高飞之间还有一腿吗?”
高飞和秦紫阳之间那些破事,刘小龙略有耳闻,知道那对男女此前拍拖过。
老刘懒得再和这个不肖子解释什么,烦躁的摆了摆手:“老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等初六那天我给你联系高家大少,你去交接股份。哼,我可警告你,去了冀南后,不许给我惹事生非。”
刘小龙眨着眼的问:“如果别人欺负我呢?”
“那你就去给我死!”
老刘再也忍不住了,跳着脚的咆哮道:“你要是被人在冀南欺负了,以后都别和人说,你是我的儿子!”
“我永远都不会和人说这句话的,那对我来说是个耻辱!”
刘小龙也提高声音,说道:“但你得负责给我擦皮股!”
“滚!”
“还有,不许暗中对付萨拉娜。”
“滚!”
“还有,还有最后一点,我最少要当个副局长!”
“滚——你给我滚!”
听儿子大言不惭的说要做副局长后,老刘彻底暴怒,拿起茶杯就扔了过去。
第824章 高飞的后事!
在高家暗中紧锣密鼓的操纵高飞后事,派出所有能派出的力量,去调查高飞的下落时,方小艇依旧沉浸在天伦之乐当中.
自从小凯撒莫名出现在面前后,方小艇失去儿子的痛楚啊,郁闷啥的,都一扫而光,觉得这是老天爷的安排,或者说是弥补,要不然的话,为什么在孙子被追杀时,恰好被她遇到并及时从地上抱起来呢?
儿子不听话,和当娘的对着干,这的确是让天下所有母亲最烦恼的事,但当这个儿子给母亲生了个孙子后——当儿子的在老妈心目中的地位,就会直线下降:你不认老娘就算,反正老娘现在有孙子了,不稀罕你!
同方小艇一样,高健城在得知这个消息后,连夜就从岭南那边飞了过来:忽然多了个孙子,这可是天大的事儿,远比忽然多了个爹,更能让人激动啊。
当然了,方小艇在把小凯撒带回家时,曾经一再嘱咐秦紫阳等人,暂时别把孩子这事儿给泄露出去,因为她还不敢保证,这孩子是不是高飞的骨血。
高健城连夜飞回京华的第二天,夫妻俩人就抱着孩子秘密去了某医院,要进行DNA亲自验证。
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现在的亲子鉴证技术已经算是相当成熟了,几乎不存在任何的错误。
上次在冀南,方小艇两口子为了确定高飞是不是他们的儿子,曾经进行过一次基因验证了,所以她手上有高飞的DNA样本,只需检验小凯撒的就可以了。
检验结果就像方小艇想象的那样完美:孩子的基因与高飞相同读达到了99.9%,和高健城的各代基因对比,也高达99.3%,百分之一万的证明,这孩子就是高飞的骨血。
化验结果出来后,方小艇夫妻俩欢呼,搂着孩子痛哭失声,大骂高飞:这个混帐,怎么可以让我孙子在外面呆这么大才回家呢?
高家第四代大少爷的从天而降,让方小艇两口子欣喜若狂,从医院出来后就跑到了高老爷子那边。
老高同志可是见过大风大Lang的人了,可当眼前忽然出现个外国孙子,而且背景不凡后,还是楞了好久才大骂高飞,又把他重孙子搂在怀里,狠狠亲了一番后才感觉到了疼。
那个混血儿,有着非常牛比名字的重孙子,受不了老高的肉麻动作,在被狂亲时,毫不客气的揪下了他几根胡子。
就这,老高不但没生气,反而连连大呼:好孙子,这么小小年纪,就干老虎屁股上拔毛,了不起啊……
看到老爷子这样高兴后,方小艇两口子才放下心来。
他们在来之前,可是很担心老高会生气的,毕竟小凯撒他娘是外国人,还是大资本家。
其实他们根本不清楚老人的心理:老高绝不允许他儿子会找个外国媳妇,但却不一定会禁止孙子去祸害外国女人,正所谓一代人管不了三代事,儿孙自有儿孙福,随他们折腾去吧。
当然了,老高忽然多了个混血重孙子这事儿,除了高家和几个铁杆朋友之外,别人还都不知道,他们也不会主动满世界的宣扬,毕竟小凯撒的老外公,身份太敏感。
要说小凯撒也很聪明,才不到两周岁的小家伙,见到老高后,又把妮儿告诉他的那些重新说了一遍,把‘高凯’这个名字说的犹未重。
老高欣喜不已:孩子可以是混血儿,但必须得姓高,这是老子我的后代!
有了孙子后,方小艇的生活一下子多姿多彩了,甚至为了孙子的健康成长,从新购置了一套别墅,不和高雅住一起了。
方小艇不傻,早就看出高雅和高飞兄弟俩之间的矛盾了,担心小儿子会丧心病狂,为了打击高飞伤害小凯撒,所以才和高雅分家了。
和孙子单独过日子后,方小艇的生活多姿多彩了起来,这段时间就根本没上班,就带着小凯撒和几个保镖,保姆,满华夏的游玩了。
她要让孙子见识一下祖国的大好河山,直到年二十八这天才飞回了京华。
按照高家的规矩,除夕夜这天所有人都要回到老高那儿,住一宿后第二天早起拜年,但今年——方小艇刚回家,高健城就告诉她说,老爷子今年不舒服,不想让人打搅了,甚至都没说看看高凯。
方小艇觉得很奇怪,不过也没有多想,实际上她也很反感过年拜年啥的,真不如领着孙子随便转转舒服的多。
春节过后,一直到了年初六,方小艇才带着小凯撒去见了老爷子。
老爷子的气色,的确不怎么好看,但却没有丈夫说的那样严重。
而且老高在看到小凯撒后,仍旧亲的不得了。
小凯撒这些天跟着方小艇玩疯了,没呆多久就嚷着要出去,去大街上看龙灯。
方小艇无奈,只好提出告辞。
老高也没啥不高兴,只是让方小艇在外面小心点,注意孩子。
在离开老宅时,方小艇看到张了张嘴,好像要说什么,最终却什么也没说,摆了摆手让她走了。
“爸他老人家怎么了?”
出来老宅后,方小艇有些奇怪的问丈夫高健城:“我总觉得他好像有什么在瞒着我似的,是不是你大儿子又惹什么祸端了?”
如果他能继续惹祸就好了,依着老爷子的能量,还真没有摆不平的事,关键是他再也没机会惹祸了——高健城心中发苦,表面却不高兴的摆了摆手:“行了,赶紧抱着孩子去玩儿吧,高飞这小子好好的呢,去哪儿惹祸?真是娘们唇,乌鸦嘴,就不盼着点好。”
方小艇双眸一瞪,瞥了眼门口值班的武警,小声威胁道:“哟,老高,你现在脾气见长啊,竟然敢数量我了,是不是皮又痒痒的了,需要我给你挠挠了?”
小凯撒不知道这是高健城两口子在打那个情,骂那个俏,跳着脚的喊道:“奶奶,奶奶,我的皮也痒痒了,你也给挠挠吧!”
值班的武警下意识的像这边看来,就看到方小艇俏脸蓦地通红,立即意识到听到不该听的话了,赶紧别过了脸,蹦着脸一副我什么也没听到的样子。
“我的个乖崽崽哦,你才不会皮痒痒呢。”
方小艇赶紧抱起孩子,白了高健城一眼:“走,奶奶带你去看龙灯。”
目送方小艇抱着孩子出了胡同,坐上保镖开着的车子后,高健城才微微叹了口气,转身回到了院子里。
“你跟我来书房吧。”
高老爷子淡淡说了一句,缓步走进了书房。
别看高老爷子现在地位尊崇,随便跺跺脚,脚下这块大地就得震动几下,但正所谓高处不胜寒,崇高的地位和非凡的身份,注定他不能像普通老头那样,每天能带着孙子拎着鸟笼子去外面砸蛤蟆。
他只要走出这条胡同,最少有四名以上的最高警备局的战士(传说中的中南海保镖)跟随,而且不管到哪儿,都得有人提前去哪儿做好安全工作——可谓是兴师动众。
这是待遇,也是负担。
高人一等的待遇,是用相对的自由来换取的。
刚退下来的那几年,老高还总是人老心不老的四处转转,但后来看到每逢他出去,身边的警卫长都一脸如临大敌的样子后,也就觉得索然无味了。
老一辈的人,总是很顾忌身边人的感受,不想用特权来干涉百姓的正常生活。
渐渐的,老高也就不再出门了,就像古代的大家闺秀那样,二门不出大门不到的,远不如陈破天活的潇洒。
经过这么多年的沉淀后,老高也就慢慢习惯了这种生活,每天在家里种个菜,养个花,玩个鸟——连续几整天不说一句话也是很正常的,唯有在生日、过年时,家里才会热闹一天。
这样说吧,高老盼过年的心理,和几十年前小孩子盼过年一样。
高处不仅仅是不胜寒,还有别人体会不到的孤独。
高家后辈还算了解高老当前的处境,所以每逢过生日,过年时,大家都会齐聚老宅,陪老人一天,他就能开心好久。
从去年刚进腊月开始,高家后辈们就商量该怎么着,才能让老人开心了。
只是谁也没想到,高飞出事了。
如果只是高飞出事也就罢了,反正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惨剧,也不仅仅发生在普通老百姓家。
关键问题是,高飞那厮翘了也就翘了,偏偏留下了一堆的后事需要处理。
在这些后事中,该怎么处理秦紫阳的遗腹子,无疑是重中之重的。
这件事,是绝不能曝光的。
为了处理这一系列的意外,高老决然下达了今年不拜年的命令,高家的后辈、亲朋好友和心腹之人,该怎么忙活就怎么忙活,今年就别来高家老宅凑热闹了。
高老爷子这么大年龄了,腰板依然挺直,就像一座山,又像一把出鞘之剑,仿佛从不会弯曲那样,可走在他后面的高健城,却能感觉到父亲已经老了:无论他怎么保持当年在军队中的雄姿,后背都有了明显的佝偻。
父亲这么大年龄了,还要为儿孙操心,在最该需要人陪时的新年,却选择了一个人过——望着高老的背影,走在他背后的高健城,鼻子一酸,泪水淌了下来。
看到父亲绕过书桌转身要坐下后,高健城连忙偷着擦干了泪水,脸上重新浮上淡定的笑容。
老高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说:“建城,你大哥当初说的没错,你是性情中人,不能在真情流露时做出好的掩饰,不适合在官场上发展,看来你去做学问才是正确的。”
高健城垂下眼帘,坐在书桌前的沙发上,笑了下却没说什么。
看着这个性格内向,倔犟的儿子,高老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不过,你也有你大哥比不上的一面,比方当年你迎娶小艇的决心,如果换成你大哥就不会做到了。这一点,倒是让高飞继承了去了。”
第825章 高飞可能真去了楼兰!
听父亲提起高飞后,高健城眉梢跳了下,强笑道:“爸,太过倔犟了可不是好事.在我看来,倔犟就是坚持自己的原则,不懂得变通。但实际上有很多事都需要变通。如果高飞能学会变通的话,那么他也许就不会……”
高老抬手,打断了儿子的话:“我和高飞所处的次数不多,可我能看出他是一个很有主见的人,在做某件事时应该是按照他自己的原则去做的,所以没必要为此埋怨什么。那段视频你也该看好多遍了吧?我想,依着他的本事明明可以躲开的,但他却没有躲。”
叹了口气,高老抬头望着天花板,喃喃的说:“正所谓有所为而有所不为,他为了救人牺牲他自己,站在他的角度上去想,应该是必须的。我敢说,如果再让他重新走一次,他也许还会这样做。所以,没必要为此伤心。还有,俄罗斯方面也说了,高飞并没有当场死亡,被他那个神秘的同伴带走了。”
军事研究所发生重大事故后,俄罗斯方面马上就展开了积极的调查。
不得不说,以克格勃为主要力量组成的俄罗斯情报局特工,工作效率那是相当彪悍的,在最短时间内,就把高飞的真实身份给调查了出来。
当得知治好自己难言之隐的神医,竟然是华夏高家的嫡系子孙后,俄罗斯老大萨摩夫先生也是大吃一惊,马上就派人把视频秘密送到了华夏,并亲自跟高老通电话,讲述了俄罗斯方面的调查结果。
手蕾爆炸后,高飞的助手,那个高个头女人抱着他立即冲进了研究所的医疗室,用绷带进行过简单的包扎后,找到了卡诺维奇派来的助手,要求他立即送他们坐上专机出境。
卡诺维奇的助手,本来就担负着礼送高飞俩人出境的责任,并躲在远处亲眼见证了高飞是为阻拦袭击研究所的不明势力才受伤的,所以没有任何犹豫,一方面飞快的通知了卡诺维奇,一方面送他们去了某军用机场。
当那架专机刚飞抵华夏境内时,高飞的详细资料已经摆在了萨摩夫先生的面前。
末了,萨摩夫在诚挚的感谢后,又表示了真诚的歉意(因为没有在俄罗斯境内保护好高飞的安全),并直率的表示,假如华夏方面就此事需要俄方帮助的话,他绝不会有半点的推辞。
高健城身为高飞的生父,这些事当然清楚,但更清楚俄方这样说其实就是在安慰他们罢了,毕竟在那种情况下高飞要是还能生还的话,那绝对是个奇迹了。
不过在还没有看到高飞尸体之前,高家知情人还都抱着一丝希望,所以才马上秘密派遣很多人手,根据俄方飞行员提供的信息(送高飞回华夏的俄方专机飞行员),开始搜寻那个女助手。
这个女助手是谁,她把高飞带到哪儿去了,这是高家必须知道的。
只是这么多天过去了,高家兴师动众的派出了那么多人,却始终没有找到高飞的下落。
他就像沙漠中的一粒尘埃,随风飘去后就再也找不到了。
每当想到刚找回的儿子,最后又这样莫名的失去后,高健城就很伤心。
“爸,还记得萨摩夫先生和你通话后,你告诉我的那些话吗?”
看到老父亲仿佛陷入茫然的痛楚中后,高健城连忙安慰他说:“你说吉人自有天相,还说,27年前有位相术界的高人曾经说过,我们高家是双狮护主大吉之势,主子嗣兴旺,不可能会出现白发人会送黑发人的惨象。”
高健城搞学问,从来都不信什么相术高人所说的那些话,但为了安慰老爸,他还是违心的说出了这些。
“呵呵,当年那个人的确说过这句话。”
高老目光闪动,笑声听起来很爽朗:“好了,不说这些了。这次我让你过来,是想和你商量一下,是不是该把高飞的事情告诉小艇了。”
其实高老没有告诉高健城,当年那位相术界的高人,还曾经说过一句话:双狮护主,只护明主。
当初高飞的坏消息传来后,高老马上当机立断就封锁了消息,派出大量人手外出调查真相,搜索他的下落,在没有搞清楚他到底是生还是死之前,把方小艇瞒了下来。
女人在某方面总是脆弱的,这种事最好先别让她知道,要是高飞万一还活着,她岂不是白白伤心了?
“嗯,我觉得是时候了。毕竟高飞出事已经一个月了,我们派出那么多人手,竟然连那个女人都没有找到,看来他凶多……唉,如果知道那个女人是谁就好了。”
高健城低低的叹了口气,拿出一颗烟点上了。
他以前从不吸烟的,自从高飞出事后学会了。
高老何尝不想知道和高飞在一起的那个女人到底是谁啊,可派出那么多的专业搜寻人员,历时一个月,别说是寻找她的下落了,就是她的来历也没搞清楚。
那个抱着高飞离开机场就不知所踪的女人,就像从世间蒸发了那样,再也找不见了。
看到不吸烟的儿子也开始吸烟后,高老心中无声的叹了口气,正要说什么时,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眼睛一亮:“建城,你还记得高飞曾经说过,他曾经去过塔克拉玛干沙漠的地下楼兰古城这件事吗?”
“地下楼兰古城?”
高健城一愣,吃吃的说:“爸,你、你怀疑那个女人,是从那个世界过来的?”
高老轻轻一拍桌子,脸上泛起兴奋的红润:“俄方曾经告诉我们,高飞在圣彼得堡和莫斯科,用他的神奇中医治好了两个不方便透漏姓名的患者。那时我就琢磨了,俄总统既然亲自打电话来解释这件事,除了高飞是我孙子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很可能就是那两个患者中的一个,要不然没必要惊动他这个总统。”
好像终于想通了什么,高老从书桌后面站了起来:“暂且不管这两个患者是谁,单说高飞吧。他好像不懂得中医吧?我们以前在调查他的过往时,也没听说他学过中医。”
高健城的脑子也活泛了起来:“爸,你是说,其实治好俄方那两个患者的,其实不是高飞,而是他身边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很有可能就是来自地下楼兰的!”
其实高老他们早就该想到这一点了,只是这些日子大家都把心思用在搜寻高飞下落,处理他留下的那些破事上,一直没往这方面想。
“对,肯定是这样的!”
高老再次轻轻一拍桌子,正要说什么时,书房门却被人轻轻敲响,他马上坐了下来,沉声说道:“进来。”
门开了,进来的是一个中年男人。
这个男人相貌普通,神情木呐,眼神还有点呆滞,穿的也很平常,就像大街上随处可见的打工者那样,属于扔在人群中就不会被注意的一类人。
当然了,他只是外表长的不被人注意,却绝不是普通人。
普通人是没资格,也没机会能走进高老书房的。
中年人走进来后,好像没看到从沙发上站起来的高健城那样,径自走到书桌前,把一个大信封放在了高老面前,声音干涩的说:“三少最新的消息。”
不等高老说什么,中年人转身就走了出去,好像完全不在意高老那样。
高健城却没有感到有啥奇怪的,他知道老爷子身边有这么一群人,所做的任何事只对高老一个人负责。
对中年人的‘无礼’,高老同样没有任何不满,拿起信封把里面的东西到了出来:十几张照片,和一份详细的调查报告。
照片上,好像是古代影视剧的截图,上面一座黑色的城池,城池上有身穿黑色棉甲的士兵,城池下面有条大道,一个脸上戴着狰狞青铜面具的女人,怀里抱着一个看不清面孔的男人,骑着一头白色的单峰骆驼,正向城门洞内疾驰。
高健城也凑了过来,拿起一张照片看。
高飞刚来高家时,曾经和高老他们说过他去过地下楼兰古城的奇遇,重点描述了天上有七颗太阳,和那座黑色的城池。
刚才高家父子又恰好提到地下楼兰,中年人就送来了这些照片。
就算是傻子,也能猜出这是什么意思:高飞的下落终于有了消息,和地下楼兰有关!
高老戴上老花镜,正要看那份调查报告时,高健城抢先拿了起来,轻声读了起来。
调查报告很详细,大意是这样的:一群在塔克拉玛干沙漠旅行的游人,在官方确定的楼兰遗址、鬼沙区域边缘,看到了一个戴着青铜面具女人,怀里抱着一个人,骑着一头罕见的单峰白骆驼,跑进了别人不敢进的鬼沙区域。
面具女人进了鬼沙区域,消失在大沙丘后面没多久,旅人们就看到西北的天空上,出现了神秘的海市蜃楼,一座黑色的古城,女墙后面有士兵,下面道上行人络绎不绝。
就在旅人们被海市蜃楼现象给倾倒时,更让人震撼的一幕发生了:大家在现实中看到的那个骑着白骆驼的面具女人,竟然出现在海市蜃楼中,进了那座古城!
调查报告上有详细的日期,包括这神奇一幕发生的日期,并在事发第三天,这些照片就被传到了网上。
不过却没有引起人们的注意,毕竟海市蜃楼以前也曾经出现过,公众对这种光学现象也不是太热衷了。
追查高飞下落的人,倒是早就发现了这些照片,不过谁也没想到这会和自己的工作有关系,直等到大家查到塔克拉玛干沙漠后,才开始重视起了这些,又费时十数天,走访了那些亲眼目睹的旅人,经过严谨的调查后,才形成了书面文字,被送到了高老这边。
读完报告后,高健城激动的满脸通红:“爸,高飞可能真去了楼兰!”
第826章 高山流水!
不管是照片上,还是报告中,都没有表示那个骑着白骆驼的女人,怀抱的就是高飞,但高家父子却固执的以为,那就是高飞.
高老也是满心的激动,不过他的镇定功夫可比儿子强很多,轻轻吐出一口气说:“看来,高飞的消息暂且不要告诉小艇了。另外,我会安排人去那边。”
既然高飞的踪迹在塔克拉玛干沙漠那边发现,派人去那边仔细搜查这是肯定的,高健城对此没有任何异议,实际上他也决定借着研究某个课题的借口,要亲自去那边参与搜寻。
不过他却对继续隐瞒方小艇没多大的信心,犹豫了下说:“爸,现在连刘家(刘小龙)那边都知道高飞发生意外了,我担心小艇会有所察觉。”
高老满不在乎的说:“不要紧的,刘家的人该懂得怎么做——你去忙你的,我还有事要考虑。”
高健城知道父亲要仔细琢磨寻找高飞的计划,而他也要做出相应的准备,低低的嗯了一声,转身走出了书房快步去了。
——被架在烈火上烘烤是什么滋味?
相信没几个人愿意尝试,也没几个人能描述出来。
如果被火烤后,再扔进零下十几度的冰窟中,又会是一种什么滋味?
相信就算是那些被都市红灯区那些大姐口含冰块服务过的哥们,也说不出来,毕竟同样的冰火两重天,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很幸运,老天爷,上帝,胡大,如来佛祖等诸神的宠儿高飞高先生,就享受到了这种感觉,而且还是在长达十几天的时间里,无时无刻不再‘享受’着。
这算不算一种幸运?
如果有人这样说,而高先生又能从那无边的黑暗中挣出来的话,肯定会扑上去采住那厮的头发,狠狠的抽几天几夜的耳光,然后请他去‘享受’一下,哪怕是一天就行!
在昏迷的这段时间内,高飞都处于这种一会儿爬上火山,一会儿掉进冰窟,在无边的黑暗中孤独前行,忍受无法忍受的痛苦,却又喊不出丝毫声息,只能凭借一股子倔犟的毅力,死死的扛着。
直到一阵若有若无的琴声,从很远很远的九霄云外传来,这种痛苦才梦醒般的陡然消失。
不知道昏沉了多久的意识,开始慢慢的沉淀,就像盘古开天那样,经过一段时间后,高飞终于有了清晰的思维,那琴声,也越发的清晰了。
——相传春秋时期,伯牙来泰山游玩时,突然遇到了暴雨,只好滞留在岩石之下,心里寂寞忧伤,便拿出随身带的古琴弹了起来。
恰在此时,樵夫钟子期忍不住在临近的一丛野菊后叫道:“好曲!真是好曲!”
原来,在山上砍柴的钟子期也正在附近躲雨,听到伯牙弹琴,不觉心旷神怡,在一旁早已聆听多时了,情不自禁地发出了由衷的赞赏。
俞伯牙听到赞语,赶紧起身和钟子期打过招呼,便又继续弹了起来。
钟子期在一旁听后频频点头:\"好啊,巍巍峨峨,真像是一座高峻无比的山啊!\"
伯牙又沉思于流水,隐情在旋律之外,钟子期听后,又在一旁击掌称绝:\"妙啊,浩浩荡荡,就如同江河奔流一样呀!\"
伯牙每奏一支琴曲,钟子期就能完全听出它的意旨和情趣,这使得伯牙惊喜异常,知道遇到了知音,就约好第二年再相会论琴。
可是第二年伯牙来会钟子期时,才知道故人在不久前已经因病去世。
俞伯牙痛惜伤感,难以用语言表达,于是就摔破了自己从不离身的古琴,从此不再抚弦弹奏,以谢平生难得的知音。
当初俞伯牙弹奏的那首曲子,就是此时的曲子:高山流水。
《高山流水》这首曲子是华夏历史上十大名曲之一,高飞此前没事时也曾经听过,并下载在了手机中,闲暇时就拿来听一听。
当然了,高先生是听不出琴声中隐含着的巍峨高山,和滔滔流水的,他就是附庸风雅,在詹姆斯等老外面前卖弄装比罢了。
但不管怎么说,高飞却很熟悉这首曲子,好像有个女子乐队,用打击乐的方式在国外演奏过,并取得了空前的成功。
不过现在他听到的这个古琴曲子,却比此前下载的那些要好听了许多:以前他听了那么多遍的高山流水,就是纯粹的欣赏音乐,但现在却能从琴声中,听出隐藏在高山流水下的——女性的柔情。
这是发自弹琴内心中的心声,夹杂着喜悦、哀伤和担心。
高飞很想搞清楚他为什么无法睁开眼,也无法想象他为什么会在这儿听小曲,可他只要稍微一动脑子,就再次陷入了黑暗中。
他的体力极度虚弱,甚至连思考的力气也没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高飞再次从黑暗中挣扎出来时,又听到了那曲《高山流水》,琴声就像一条潺潺的小溪水,洗涤着他疲惫的身心。
这次,高飞成功的睁开了眼睛。
套用小学三年级小学生写作文的手法,就该这样描写:高飞睁开眼睛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层白色的轻柔纱幔(说白了就是蚊帐),有金色的阳光撒在上面,可以看到一些微小的灰尘,在光线中上下翻飞。
琴声是从他脑袋的右上方位置传来,混合着淡淡的檀香气息,外面天空中仿佛有小鸟掠过,发出一声啾啾的叫声。
我这是在哪儿?
高飞微微眯着眼睛,望着蚊帐慢慢的思索着。
他不敢深入的去思考,因为他怕自己会再次昏迷过去,他受够了那种冰火两重天的煎熬,休息的时间也太长了。
听着那时而轻缓,时而激昂的曲子,高飞的思维也渐渐活跃起来。
对一个深度昏迷长时间的人,弹奏《高山流水》这种音节跳跃幅度大的曲子,就是为了让人在昏迷中,思维不要跟着昏迷睡眠,那样醒过来的机会才会增大。
听了也不知有多久,再也没有想任何事的高飞,终于下意识做出了抬头动作。
他要看看自己躺在哪儿。
只是他刚一抬头,无边的黑暗,就像五指山压住孙猴子那样,把他狠狠砸进了黑暗中。
在被砸进黑暗的深渊中时,高飞仿佛听到一声轻微的‘咦’声,是女人的。
随后,又开始了他爬火山,过冰海的艰苦旅程。
这一次的昏迷时间,可能比第一次昏迷还要长,不过到了后来时,那火热、冰冷的感觉慢慢消失了,高飞全身躺在地中海的沙滩上,晒着太阳懒洋洋的要做梦,很舒畅,不过那若有若无的琴声却没有停歇,仿似只要他愿意听,就能永远响下去那样。
直到高飞听到了一个低低的男人声音响起,他才从沙滩的阳光下睁开了眼睛:“殿下,您已经在接近一个月的时间内,几乎连续不断的弹琴了,您的体力已经严重透支,是该休息一下了。”
殿下?
什么殿下?
这个弹琴的是殿下吗?
高飞听到男人的声音后,有些奇怪的睁开了眼,眼珠滑动向右边看去。
隔着蚊帐,高飞能影影绰绰的看到两个人影,一个站着,一个坐着,站着的那个腰身微微的躬着,坐着的那个在抚琴。
他不知道哪个是殿下,也没听到殿下的声音响起,很想爬起来看看,不过刚要有所动作,那种好像大山一般砸下来的黑暗,马上就从脑海深处出现,迫使他赶紧放弃了这个动作,只能选择凝神细听。
这次没昏过去,已经证明他的体力有了很大的恢复。
琴声仍旧不停的响,殿下的声音没有响起,男人也没再说话。
过了大约半小时后,男人的声音才再次响起:“殿下,昨晚我已经给驸马试过脉了,他的脉象已经很平稳了,只是长时间的靠修罗胆吊气,没有吃饭,体力非常虚弱罢了。等他醒来后,就可以适当喂他流食了。殿下你该休息一下,我可以替你弹奏。”
驸马?
殿下,驸马,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就在高飞想到这儿时,殿下终于说话了。
殿下是个女的,如果声音中没夹杂着沙哑的话,应该很好听,因为带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出的嗲嗲味道:“拓跋先生,你不用再劝我了,我还能坚持——对了,外界有没有消息传来?”
“有。”
那个拓跋先生说:“只是没想到那边的反应会这样慢。当初殿下抱着驸马回来时,特意把那一幕用宝镜映照在了半空,制出了海市蜃楼的效果,籍此来向外界传达驸马的消息。可惜,那边明显没有注意到这一点,直到三天之前,才有所动作。据在外面的情报部门注意到,近期将有一支考验队进入沙漠……”
“嗯,吩咐下去,撤回所有的灵蜥,不要伤害进入鬼沙的人。还有,严加防范出入口,绝不许暴露,引来没必要的麻烦,适当时,可以派人联络那边的人,把驸马的情况告诉他们——算了,这件事还是我来安排吧。”
那个殿下说着,走到了蚊帐前,伸出一只比白玉还要精致的右手,轻轻撩开了蚊帐,然后看到了睁着眼的高飞。
殿下看着高飞,高飞看着殿下,四目相对,俩人的眼神都瞬间凝滞。
很漂亮的女人!
这是高飞看到殿下的第一反应,同时也觉得这张漂亮的不像话的脸,看上去有些面熟,是在梦中梦到过吗?
殿下凝滞的眼神,慢慢灵动起来,随即浮上一层水雾,颤声道:“驸马,你、你终于醒来了?”
啪嗒一声,随着殿下的话音落下,站在古琴边的那位拓跋先生,手中的茶杯落在了地上,身子一晃就来到了蚊帐前,看到睁开眼的高飞后,一脸的激动:“天可怜见,驸抡于醒来了!恭喜殿下,贺喜殿下!”
殿下霍然转身,扬手低声喝道:“拓跋先生,传我谕令,全国欢庆三天,不分昼夜!”
第827章 映日荷花别样红!
在殿下命令拓跋先生去传令,全国自即日起不分昼夜的欢庆三天时,高飞正看着她发呆:驸马,她说的那个驸马就是我吗?
高飞知道驸马是什么角色,简单的来说就是皇上的闺女女婿,只是他搞不懂自己怎么就成为驸马了.
我是驸马?
我是谁的驸马?
想到这儿时,高飞忽然想到了一个非常实际的问题:如果我是驸马的话,那我又是谁?
人在昏迷中醒来后,最先回想起来的基本都是昏迷前的那一刻。
可高飞在醒来后,根本不知道他曾经昏迷过,甚至连他自己是谁都记不起来了。
拓跋先生领命而去后,殿下这才发现高飞的眼神呆滞,心中顿时一沉,屈膝慢慢跪倒在了榻前,拿起他的右手柔声问道:“驸马,你在想什么呢?”
高飞张了张嘴,过了半晌后才发出了几个模糊不清的音节:“谁、谁是驸马?”
听他这样反问后,殿下眉梢剧烈挑动了几下:“你、你就是驸马啊,我的驸马。”
“我是你驸马?”
高飞长时间没说话后,声带就像是生锈了那样,艰难的咽了口吐沫歇了片刻,才慢慢恢复了正常:“那你又是谁?”
“我是谁?我是莫邪征东啊。”
莫邪征东稍稍用力攥了下高飞的手,正要再说什么时,却听他又问:“那我又是谁?”
轰的一声,一道惊雷从莫邪征东脑海中划过,全身剧烈颤了下死死盯着高飞的眼睛,沉声说道:“你是高飞,我是莫邪征东,这儿是地下楼兰古城。”
高飞眼中迷茫神色越发浓厚:“我是高飞?我的名字叫高飞?”
莫邪征东把高飞的右手,放在自己凝脂般的脸颊上,柔声说:“高飞,别和我开玩笑了好吧?我知道你后脑中了手蕾的弹片,有可能会伤到脑部神经,影响你的记忆力。可我已经给你试过脉了,你脉象中一片清明,没有任何堵塞的现象——我知道,你这是在和我开玩笑,只是想吓我一下,对吧?”
高飞眼里闪过一抹浓浓的惊恐,直愣愣的望着莫邪征东,就在她眼神越来越凝重,忍不住伸手要擦拭他脸颊时,他忽然笑了,就像冬日清晨的阳光那样,带着淡淡的温暖:“呵呵,我就是想吓唬你一下的,我当然知道我叫高飞。”
莫邪征东愣了下,随即长长的松了口气:“我就说你是故意的,刚才可把我吓坏了,还以为你真失忆了呢。不过就算真失忆了也不要紧,等你身体养好后,我随时都能让你恢复过来。”
高飞还想再说什么,莫邪征东左手却覆在了他双眼上,柔声说:“驸马,你刚醒来,体力还很虚弱,需要多休息,再睡会儿吧,我就在你身边守着你,乖,闭眼,睡会儿。”
莫邪征东的语气中,充斥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柔和,让高飞真有了种躺在夏日沙滩上的感觉,困意徐徐压了上来,很快就沉沉的进入了睡眠状态。
感受到高飞的脉络平稳后,莫邪征东才松开他的手,替他盖了盖身上的毛毯,站起身快步走出了寝宫。
寝宫门口,楼兰古城通天神殿中的大祭司拓拔千钧,就站在走廊中。
根据楼兰王室、通天神殿的列代祖制,楼兰王和大祭司是不许有如此频繁交往的,而且他们各司其职,除了在名誉上的区别外,楼兰王也没资格命令大祭司做这做那的。
但自从莫邪征东发誓要找到改变楼兰王室的短命、近亲结婚的基因后,拓拔千钧给予了最大的支持:他也不希望列代楼兰王的悲惨命运延续下去,尤其是在《安归经》时隔七百多年再次出世后。
七百多年中,地下楼兰古城已经历经了七十代楼兰王,每一代楼兰王在位时间只有短短十年,今年三十多岁的拓拔千钧,就亲眼目睹了两位楼兰王英年早逝。
他想用他楼兰大祭司的身份和本事,协助这一代楼兰王,向她们的悲惨命运发起一次挑战,白死而不悔。
所以拓拔千钧在楼兰王抱着重伤的高飞返回地下楼兰后,才放弃了他大祭司尊贵的身份,甘心当一个随时奉诏行事的下人,希望能对她有所帮助。
“殿下,命令已经传下去了。”
看到莫邪征东走出寝宫后,拓拔千钧微微躬身启禀道。
“拓跋先生费心了。请跟我来,我有话要和你说。”
楼兰王双手放在左侧腰间,微微行了个类似于‘万福’的蹲礼,随即快步走向了楼梯。
在此之前,楼兰王称呼拓拔千钧是大祭司,现在却称呼他为先生,就是因为莫邪征东在把高飞救回地下楼兰后,他给予了最大的帮助,才协助她挽救了高飞。
地下楼兰的大祭司,有着不输给楼兰王的医术,还有一些科学无法解释的巫医术。
拓拔千钧跟随莫邪征东,一路快行来到了大殿之上。
楼兰王坐在龙椅中,抬手请大祭司盘腿坐在左边的地毯上,忧心忡忡的说:“拓跋先生,首先感谢你帮我救回了驸马,只是正如你所说的那样,他失忆了。”
莫邪征东把拓拔千钧走后,和高飞的那番对话详细说了一遍,末了苦笑道:“我能看得出,在我说出他的名字,说请他不要吓我时,他承认他就是和我开玩笑的话,其实是言不由衷的——他其实真的失忆了,之所以那样说,就是对失忆的一种恐慌反应,只是他太要强了。”
低低叹了口气,莫邪征东看着大殿外面,缓缓的说:“他要强到不敢让人知道他已经失忆了,不愧是我莫邪征东看中的男人。”
大殿外面的远处,隐隐传来锣鼓声,那是国民在奉诏欢庆。
拓拔千钧没有说什么,眼睛盯着地板,面无表情。
楼兰王沉默很久后,才轻声说道:“拓跋先生,你会帮我把驸马的失忆症治好的,对不对?通天神殿中,有能滋补大脑神经的仙芝草,我想拓跋先生不该吝啬拿出来吧?”
拓拔千钧这才慢慢抬起头,看着楼兰王:“殿下,在仙芝草和您出神入化的医术配合下,的确能恢复驸马的记忆。只是我想提醒殿下,你真希望驸马恢复记忆吗?”
“说真的,不想。”
楼兰王没有丝毫犹豫的回答:“拓跋先生,我知道你是在为我考虑,因为驸马一旦恢复记忆,就会想到他外面的世界,那边需要他出去主持大局,绝不会甘心留在地下楼兰。可是……”
轻轻咬了下嘴唇,莫邪征东梦呓似的说:“当初高飞既然不顾牺牲他自己来救我,我怎么又舍得哄骗他呢?也许,他根本不属于我们这个世界。”
拓拔千钧再次劝道:“殿下,请您仔细考虑一下,驸马清醒和不清醒相比,哪一方面更对殿下您有利。”
楼兰王看着大殿门外,目光中带着从没有的柔和:“他不清醒,可以陪我到化为修罗胆的哪一天。虽然我们的好日子只有区区几年,但相比起列代楼兰王,和外界的沈若萱来说,这个结果已经好了太多。”
“是。”
拓拔千钧接口道:“所以我觉得驸马不该恢复记忆,最起码在新的楼兰王没有产生之前,就该留在楼兰。殿下,我可以在通天神殿内发誓,等他该出去时,我自然会让他恢复记忆,放他离开。也许,那才是两全其美的办法。”
拓拔千钧说高飞该离开的日子,就是暗指莫邪征东驾崩后:莫邪征东既然已经化身修罗了,那么高飞也没必要再留在楼兰了。
楼兰王看着他,缓缓的问:“拓跋先生,你对我能找到《安归经》,改变莫邪家族的悲惨命运,就这样没有信心?”
她说到后来时,语气已经带有了森然。
拓拔千钧看着楼兰王,目光镇定毫无躲闪的意思:“据我所知,黑色封皮《安归经》已经沉于地下,永无复出之日了。”
既然全套的《安归经》无法凑齐,那么就找不到能改变莫邪家族悲惨命运的办法,还需要再多说什么吗?
这就是拓拔千钧的意思,莫邪征东当然明白。
沉默。
继续沉默,两个人。
很久后,才被楼兰王用一声叹息打破:“驸马曾经跟我说,他会找到全套《安归经》的。”
拓拔千钧硬邦邦的回答:“人算,总是不如天算。也许,现在还不是莫邪家族改变命运的年代。”
楼兰王藏在双袖中的手,紧紧的攥了起来,沉声说:“不说这个问题了,一切就随天愿吧。不过,驸马的命运却是在你我的手中,我不想他浑浑噩噩的陪我,那样我死后也会内疚的。拓跋先生,你能理解一个女人的心情吗?”
拓拔千钧突然瞋目大喝:“呔!莫邪征东,你已入了魔障!”
莫邪征东对拓拔千钧的当头棒喝,却泰然处之:“呵呵,我就是个女人,这有什么错?这又算什么入了魔障?高飞在外面时,还说过我是一个可怜的女人呢,我觉得他说的非常有道理。”
“唉。”
听楼兰王这样说后,拓拔千钧无奈的长叹一声,双手拱起微微弯腰:“殿下,拓拔千钧当初既然说过要协助你改变什么,那就会遵照承诺去做,无论你让我做什么。”
“多谢拓跋先生。”
楼兰王也微微欠身,问道:“依先生的观察,高飞要想彻底复员,恢复神智清醒,最少还得需要多久?”
拓拔千钧沉默片刻,才幽幽道:“毕竟西湖六月中,风光不与四时同。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这首诗,是宋朝诗人杨万里的《晓出净慈寺送林子方》,最后那句‘映日荷花别样红’,更是千古名句。
他这时候吟诗并不是冒酸气,而是告诉楼兰王,高飞什么时候才能康复。
楼兰王喃喃的道:“还要六个月。好吧,希望他能等的。”
第828章 三生缘茶室!
现在春节的年滋味相比起以前来说,要弱了很多,最起码听不到满大街的鞭炮声了,不过满大街的红灯笼,和行头越来越高档的舞龙队,依然倔犟的向世人证明,春节才是最受国人注重的节日.
小孩子是最喜欢热闹的,尤其是从生下来就很少在曝光的小凯撒,来华夏的这段日子里,真是玩疯了,早就忘记了曾经亲身经历过的血腥场面。
为保护小凯撒而牺牲的马诺克夫妻,方小艇也都为他们的后事做了妥善的安排,派人去他们在俄罗斯的老家,找到他们最亲近的家人,送上了一笔不菲的酬金,并把他们的资料妥善保存了起来,以供小凯撒长大后缅怀他们等等。
“奶奶,奶奶,快点走啊,快点!”
远远看到一队舞龙的队伍后,小凯撒挣开方小艇的手,兴奋的叫着向人群中钻去。
慌得方小艇连忙吩咐两个寸步不离的保镖赶紧追上,免得他被看热闹的人群挤着了。
在京华街面上舞龙的队伍,基本都是社区人民自发组织起来的。
京里人最爱的就是热闹,所以别看是自发组织起来的欢庆队伍,无论是行头还是花样,相比起早些年时的水平,都有了显著的提高。
两条金、银亮色的巨龙,在数十个大汉奋力挥舞下,跟着高举起的绣球上下翻飞,踩着足有一米半高高跷的高跷队,随着鼓点甩动着水秀,向来不按规矩走步的孙猴子,舞着一根棍子,嘴里吱吱的吹着哨子,抓耳挠腮的做着鬼脸。
后面,金色的大狮子在公路上来回的跳跃翻腾,由两人同砸的大鼓得有七八面,鼓声直冲云霄。
相比起国外那些过节时游行的庆祝队伍,华夏的欢庆形式总能轻易的鼓动人心,让人感受到春节的喜气,很多在京过年的外国人,都成了最好的拥趸。
以前过年时,方小艇在街上遇到舞龙队时,虽说也会驻足观看,不过却没多大兴趣,毕竟她早就过了那个年龄段。
可今年这个春节,她却仿佛年轻了三十岁,每看到一个舞龙队都会像小女孩那样,动作欢快的跟着小凯撒向人群中挤,搞得随身的那俩保镖紧张兮兮的。
这俩保镖,是高老爷子特意派到方小艇身边来保护小凯撒的,是最高警备局的高手,以前专门负责高老外出时的安全工作。
这次他们被派出来保护小凯撒,算是有些‘假公济私’的嫌疑,毕竟无论是方小艇,还是小凯撒,他们都没有让警备局高手贴身保护的资格。
不过就算是别人知道了,也不会有什么闲言碎语:高老‘遵纪守法’了一辈子,偶尔破例一次谁好意思的说个不字?
再说了,小凯撒刚来京华就被杀手追杀那事,现在京华高层中已经不再是秘密了。
一个上午的时间,方小艇和小凯撒就追着各个舞龙队跑了,他们玩的倒是很开心,那俩保镖却被累出了一身大汉,相视苦笑,觉得比保护高老还要累。
幸好在中午时,小凯撒终于玩累了,趴在方小艇怀里昏昏欲睡。
看了眼被行人堵塞了大半个路面的公路,方小艇无奈的笑了笑,和俩保镖提议先找个地方吃饭,等吃饭后估计街上的人就会少很多,到时候再开车回家好了。
对方小艇的提议,两个保镖自然没什么异议。
左右看了看,方小艇抱着保镖来到了一个茶馆:三生缘茶馆。
随着多种经营化的理念盛行,现在茶馆也不仅仅只喝茶了,也为客人们提供各种特色餐饮,说是餐馆也不为过,只是名字不同罢了。
和酒店的包厢差不多,茶馆包厢内也有套间,只是面积比较小,也没有圆桌椅子啥的,但是有沙发和茶几,尤其是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茶香,让方小艇很喜欢。
来到包厢内时,小凯撒已经睡着了。
给孩子脱掉外套,把他放在沙发上躺好,又脱下自己的风衣给他盖上后,方小艇才点了一壶茉莉花茶,和一份清淡的泰国炒饭。
至于那两个保镖,他们就在对门的包厢内,随时关注着这边的动静。
喝了半壶茶,吃了份炒饭后,在空调的暖风中,方小艇困意袭来,抬手捂着嘴打了个哈欠,看着熟睡过去的小凯撒,有心抱他去套间,但怕惊醒他,在笑了笑后随意躺在了沙发上。
因为小凯撒的缘故,方小艇最近心态倒是好了很多,看起来也比以前年轻了,可她毕竟是四十多岁的女人了,精力当然不如年轻时那样充沛,跑了一个上午后,也感到很累,再加上有饭后午睡片刻的习惯,决定在这儿休息会儿。
温室如春,耳边听着悠扬的古典乐声,方小艇很快就睡了过去。
她刚睡了没多久,一个保镖就轻轻推开了房门,往里看了眼随即关上,回到对面包厢和同伴低声说了几句什么,穿上风衣快步走了出去。
他们的车子在距离茶馆很远的地方,保镖见方小艇祖孙都累得够呛,尤其是方小艇,醒来后说不定会腰酸腿痛的,倒不如趁他们睡着时提前把车子开过来,到时候出了茶馆就能上车了。
反正现在春节期间,外面大街上到处是维持秩序的警员(每逢重大节日,警员是最累的一批人了,向他们致敬!)安全应该没啥问题,留下一个人在这儿足够了。
留下保护方小艇这个保镖,和方小艇同姓,今年才二十五岁,就已经算是警备局的老人了。
方小艇祖孙俩可以安心休息会,但小方却不能,半掩着房门坐在沙发上,拿着一份报纸翻阅起来。
十几分钟后,小方忽然感觉肚子不舒服,有心想去方便一下,却怕自己不在的时间会发生什么意外,就拿出电话给同伴大刘打了个电话,问他什么时候才能过来。
大刘告诉小方,现在外面路上拥塞的厉害,他的车子被堵在半路了。
像小方这种高等级的保镖,可以忍受任何痛苦,但内急——尤其是肚子呼噜噜的难受,还真是无法忍受。
出门左右看了看,一切正常,小方觉得在他去方便的这点时间内,应该不会发生什么意外,咬了咬牙快步走向了洗手间那边。
洗手间的门刚关上,两个打扮很潮流的年轻人,从楼梯上来到了走廊中。
两个人走在长长的走廊中,每走过一个包厢都会查看下上面的数字,经过方小艇祖孙俩的包厢门前时,他们停顿了下,接着又向前走去,一直来到了走廊尽头的窗口。
其中一个拿出手机,拨了个号后低声问道:“确定目标来了三生缘茶室?”
手机中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半小时前就进去了。”
这个人皱了下眉头:“今天茶馆的客人不多,我问过前台服务生了,只有二楼的203,205,209,三楼的303和310,二楼的已经查看过了,三个包厢内只有两个有客人,一个是空的,现在我们在三楼。”
手机中那个女人说:“那就查看三楼。”
这个人又说:“可服务生也说了,三楼的两个包厢客人中,是两个青年男子,和一个妇女带着个小孩……”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手机中那个女人就不耐烦的说:“大头,你啰嗦什么呢?不就是让你们给那个人带个话吗,又不是让你们做其他事,就算进错了房间,最多也就是说句对不起。你们如果连这点事都做不好,那就干脆卷铺盖回家得了!”
听出女人生气后,叫大头的年轻人连忙说:“好,好,我知道了,马上照做。”
“麻痹的,小表子,不就仗着和郝少上了炕吗,敢和哥们撒脾气,靠。”
大头扣掉电话后,低声骂了句,对同伴说:“星子,去那俩房间看看。”
星子学着鬼子模样耸了耸肩,很潇洒的嗤笑一声说:“大头,不是我说你,你小子这是自找的,咱哥们在京华这块有郝少庇护着,还用这样小心?赶紧的,忙完了后我还得去小红那儿,这几天没见了,心里憋得慌。”
“靠,你丫的就三秒钟完事的主,每次小红出来后都一脸幽怨的模样,还好意思的说这些。”
“丫的,你说什么呢?初一晚上咱们在大街上拦住的那个娘们,你不是刚掏出来,就特么的搞人家皮股上了?”
“滚,哥们那是不想偶尔一次失手。你信不信?如果再碰到那样的漂亮娘们,哥们准能让她欲罢不能。”
俩年轻人向回诋毁着,重新来到了对门的两个包厢前。
大头抬手在303门板上敲了几下,不等里面传出声音就推开了门:“嗨,哥们别慌,丫……靠,没人啊。”
扭头和星子对望了一眼,大头骂道:“可就奇怪了,今天总共五个包厢,两个里面没人了,都特么的去哪儿了?”
“谁知道呢,也许去找你的小花了吧。”
星子嘿嘿笑着,转身来到对面的310包厢面前,也没有敲门,试着推了一下,房门就开了,刚要说什么,眼睛一亮看向了沙发上。
包厢内的两组沙发上,一边躺着个孩子,另外一边却躺着少妇,两个人都睡着了。
少妇看起来也就是三十五六岁,正处于女人最成熟的黄金年龄段,上身穿着一件雪白的羊毛衫,下面是一条黑色裤子,棕色的高跟半高筒马靴并排在沙发前,一双穿着黑色袜子的小脚并拢着搁在沙发帮上。
按照星子的话来说,就是少妇的身材很正,腰细腿长皮股圆,尤其是藏在羊毛衫下面的那对孩子干粮,微微起伏着散发出让他口干舌燥的心烦。
最关键的是,这个少妇的盘子(脸蛋)很正点,既精致又雍容,一看就是那种特有钱的阔太太——这种高高在上的女人,在摆出当前不设防的姿势时,总能轻易勾起男人最原始的罪恶心理。
第829章 秦姐来了!
“怎么了,别挡在门口,让我看看.”
发现星子愣在门口后,大头在后面不耐烦的推了他一把,伸长脖子向里看了一眼,脑海中就闪过一个念头:冲上去!
在大头双眼全是贪婪的盯着那个少妇看时,星子艰难的咽了口吐沫,低声说:“这、这不是目标。”
“管特么的是不是目标,她既然摆出这架势来勾引哥们犯罪,哥们要是这样不声不响的走了,那也是犯罪!”
大头说着,慢慢的把房门虚掩上了。
星子知道大头要做什么,有些担心的说:“大头,看这女人不是一般人,咱们别惹了惹不起的大人物,那可就惨了。”
“屁,来三生缘这种小地方的,会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哥们敢说,这娘们就是某个大老板的小妾,带着私生子玩累了,找地方休息来了。”
大头说着,脸上浮起了阴笑:“星子,哥们跟你打赌,就算咱们在这儿办了她,她也不敢往外声张,就像贪官被小偷偷了后都不敢报案那样,不敢去警局的。”
星子还有些犹豫,低声说:“可郝少派咱们来这儿,可不是办这事的,会不会耽误他的正事?”
“狗屁啊,你也看到了,目标根本没来这家茶馆,到时候咱们就说找遍了也没找到,那又有什么?行了,你丫的要是怕事,那就去外面给哥们把风!”
被大头这样一激,星子也来精神了,一瞪眼:“靠,办就办,凭什么哥们给你把风,我先来!”
星子说着,快步走到沙发前,弯腰伸手就捂住了那个少妇的嘴。
——刘小龙来到高大少定好的包厢内等了十几分钟,到点后还没有看到他来,就有些郁闷的来到了茶馆大厅内。
如果是别人约刘小龙来这儿谈事,到点却没有出现,刘爷肯定早就烦了:丫的敢让大少我等你?
但对方既然是高大少,刘爷就算等到天黑,也不会说半句怨言的。
三生缘茶馆只是一家普通的茶馆,相比起京华那些顶级茶馆来说,无论软硬件都不在一个档次,不过刘小龙也清楚,高大少选择这儿做为谈话地点,就是不想引人注意。
坐在靠窗位置又等了几分钟,刘小龙也没等到高大少,站起来正要回包厢先喝杯茶时,就看到一个穿着黑色风衣,大冬天还戴着墨镜的高个女人,从门外走了进来。
对这种外表打扮洋气装酷的年轻女人,刘小龙没多少好感,甚至在看了一眼后都懒得再看,无聊的晃了晃脑袋时,手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是个陌生的号码。
隔在以前,刘爷手机上出现陌生来电后,他直接就会扣掉。
不过自从在冀南当了两个月的老总后,他改掉了这个好习惯,随意接通了电话懒洋洋的问:“喂,我刘小龙,你是哪位?”
手机中传来一个清冷的女人声音:“向门后看。”
“门后?看什么门后?”
刘小龙有些纳闷的下意识抬头看去,却发现刚才那个装酷的高个女人正举着电话,向他看来。
“咦,是你给我打电话?”
刘小龙站起来时,高个女人摘下了墨镜:俏脸有些明显的憔悴,狭长的双眸透着冷漠。
女人在刘小龙看向她时,说话了:“我是秦紫阳。”
“秦紫阳?哦,秦姐,秦姐,哈,原来你是秦姐啊,我都没认出来!”
刘小龙恍然大悟,赶紧放下手机走了过去。
刘爷以前在京华混时,早就听说过秦紫阳的大名。
他关注秦紫阳,倒不是因为她是秦六甲的女儿,秦六甲在军方的地位虽然很牛,但相比起他老子这个京华一把手来说还是差了很多。
他关注秦紫阳,是因为听说这脾气暴躁的姐们敢拒绝陈破天的提婚,说高家二少爷高雅是陀狗屎……后来却又和高飞谈朋友,最终又分手了。
这样一个和高家兄弟俩人都有过交集的女人,刘小龙不能不重视,尤其是他老子还告诉他说,高飞的产业将会由她来接手。
看到秦紫阳出现在这儿,刘小龙马上就知道高大少不会来了,立即笑呵呵的迎了上去,伸出右手:“秦姐,你好,早就听说过你的大名了,只是无缘得见。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啊,荣幸,荣幸。”
“我有什么大名了?你这是在讽刺我曾经和国家做对过?”
对刘小龙伸过来的右手,秦紫阳就像是没看到那样,拿着手机的左手抄在风衣口袋中,向楼梯那边走去:“高云华和你订的是哪个房间?”
“是203,我等了老大会儿了。”
刘小龙有些讪讪的缩回手,揉了揉鼻子跟着走了过去。
堂堂的刘爷,京华当之无愧的正牌衙内,和一个过气的女人主动握手却遭到拒绝,这让刘小龙感到很不爽,如果不是看在某些人的面子上,就算不采住她头发狠狠来几个耳光,最起码也得转身就走。
秦紫阳却没有半点见到大少后该奴颜婢膝的觉悟,头也不回的走上楼梯:“高云华给你订的是哪个房间?”
“203啊。”
“和前台说一句,换个房间,去三楼。”
“为什么?”
秦紫阳用这种命令的口气和刘小龙说话,让他感到很不爽,强忍着才没有发怒。
秦紫阳冷冷的说:“我不喜欢按照他的意思做事。”
在高飞和叶心伤相继出事后,看在她肚子里怀着高飞后代的份上,高云华亲自找到了秦紫阳,为她安排了后路。
自从心属叶心伤后,秦紫阳再也不想和高飞发生什么牵扯,尽管她对高飞本人很感激,也把他当做了亲兄弟那样看待,可却对高家其他人没啥好感,尤其是被迫接受高飞的产业。
所以她特别讨厌被高家的人安排,这才毫无原则的要求更换包厢。
秦紫阳的恶劣态度,刘小龙忍了几忍才克制住没有发火,淡淡的说了句好,就摆手和服务生说了句,跟着她直接来到了三楼。
俩人走进走廊,就听到某个包厢内,忽然传来女人惊恐的喊声:“你们干嘛——啊!”
女人的惊叫声嘎然而止,看来是被人捂住了嘴,接着就听到有孩子的哭声响起。
正准备左转走向那边包厢的秦紫阳,听到这两个声音传来后,脸色一变,飞身冲到了传来声音的包厢门口,抬脚就把房门踹开了。
——方小艇睡得正向香呢,忽然就觉得一只夹杂着烟草味的手捂在了她嘴上,慌忙睁眼,就看到一个男人正阴笑着站在沙发后面,一直是捂住她嘴,另外一只手毫不客气的伸向了她的衣服内。
方小艇大惊失色,本能的猛一挣扎,失声尖叫起来,但刚叫了一声,嘴巴却再次被捂着嘴。
她的尖叫声,惊醒了在那边沙发上睡觉的小凯撒。
孩子醒来后,发现有两个男人扑在了奶奶身上,立马就吓哭了。
“小兔崽子,噤声!”
刚扑倒沙发上按住方小艇两根腿的星子,生怕孩子的哭声会引来人,连忙放开她冲过来,抬手就把孩子拎起来,捂住了他的嘴。
“美人,别怕,哥哥只是替你那无良老公疼疼你罢了,只要让哥们爽过了,就会放你们走的,嘿嘿。”
一心认定方小艇是某大老板小妾的大头,算准她不敢把事闹大,打落牙齿只能和血吞,所以根本不用客气,一手捂住她的嘴,另外一只手就开始脱她衣服:“你可以喊,但招来警察,少不得会盘问你和孩子的身份——你也不想曝光吧?放心,哥们就是想和你乐乐,没啥坏心的,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
方小艇哪有心情听大头说这些,她又恐又怒,极力挣扎着,希望两个保镖能快点冲进来。
方小艇在某些场面上,那绝对是一言千金的主,但在被那个啥冲昏头脑的大头面前,她除了心里发狠,拼命挣扎外,却没有丝毫办法。
“你、你滚开,放开我孙子!”
正所谓舐犊情深,看到孙子被星子捂住嘴在那儿极力挣扎后,方小艇身上腾地升起一股子大力,伸手就在大头脸上狠狠挠了一把。
大头吃痛,本能的松手去揉脸,方小艇趁机冲向星子。
“臭表子,敢特么的挖我!”
大头只觉得腮帮子火辣辣的剧痛,暴怒,抬手就采住了扑向星子的方小艇的头发,想都没想就是一记重重的耳光。
啪!
咣!
就在方小艇被大头一耳光抽的眼前金星直冒,不知今昔是何年时,房门被人从外面踹开,一个女人冲了进来,厉声喝道:“住手!”
“特么的,管你什么事?给哥们滚出去!”
被狠狠挠了一把的大头,此时正怒气填膺,扭头冲那个女人就吼了一嗓子。
吼完后,他才发现这女人很顺眼,比手里这个少妇更年轻,浑身充斥着一股子英武气息,立马让他想到了岛国小电影中,那些穿着军装谈爱情的女演员。
“嘿嘿,哥们今天真是走了桃花运啊,这儿有个老的,现在又来了个小的。来来来,妹妹,过来和哥哥一起——”
看到这个女子的样子后,被那个啥冲昏了头脑的大头,竟然又开始打她的主意,浑然没有察觉到自己一只脚已经迈进了鬼门关。
秦紫阳踹开门板冲进来时,还以为只是一出单纯的男人欺负女人,或者两口子打架把孩子吓哭了呢,但当她看清被大头抽懵了的方小艇后,登时被吓了一跳:“啊,方阿姨!”
“咦,你认识这老娘们?”
大头有些郁闷的低头看了眼方小艇,还没有等他再问什么,就觉得有双冷冰冰的手抱住了他的脑袋,接着好像听到‘喀嚓’一声大响,然后他就看到了自己的后背。
这是怎么回事,后背的脑袋呢?
大头的眼珠子在突出眼眶时,还在琢磨这个问题,只是不等他搞清楚怎么回事,就忽然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第830章 郝少背后是谁?
发现被大头采着头发,被抽耳光的少妇竟然是方小艇后,秦紫阳大惊失色.
接着,她又看到被星子捂住嘴的小凯撒。
秦紫阳暂时搞不懂大头俩人的来历,也不知道方小艇祖孙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她只知道这俩人敢对方小艇和小凯撒动手,就必须得死。
尤其她还欠高飞一个大人情意,再加上肚子里还怀着那人的孩子,在他儿子和老娘遭遇威胁时,当然不敢有丝毫懈怠,别忘记小凯撒刚来京华时,就遭到了追杀。
潜意识中,秦紫阳把大头俩人当做了追杀小凯撒的那些人,出手不再留情,电闪般抱住大头脑袋,猛地一扭就扭断了他的脖子。
头大了,在被扭断脖子时,也比较轻松一些。
“怎么回事?”
这时候刘小龙也冲了进来,不过他没有看到秦紫阳扭断大头脖子的那一幕。
秦紫阳没有理睬他,抬手推开死了的大头,看着脸色瞬间死灰的星子,冷冷的说:“放开孩子,饶你不死。”
秦紫阳刚才轻易扭断大头的脖子后,就知道自己过于谨慎了:如果这俩人是来追杀小凯撒的杀手,本事绝不会这样不济,很可能只是适逢其会的小混混之类,想占便宜来着,没想到却送了小命。
“啊,是方阿姨!?”
在方小艇瘫坐在沙发上时,刘小龙才认出了她。
亲眼看到大头被秦紫阳一下就扭断脑袋后,星子彻底吓傻了,吓尿了——哥们撑破天也就是祸害个良家妇女,可从没打算把小命搭上。
星子把小凯撒放在沙发上,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颤声道:“饶、饶命!”
“哇!”
星子下意识的松开孩子后,小凯撒这才哇的一声哭出了声音。
小凯撒的哭声,把被一耳光抽傻了的方小艇惊醒,从沙发上站起来就抢过去,一把将孩子搂在怀中,哭道:“小凯乖,别怕,奶奶在这儿!”
“小凯?奶奶?天啊,这是高飞的儿子?”
刘小龙此前就知道高飞和妮儿有个儿子的事了,不过一直没机会见到孩子,前几次他回京华时,方小艇带着孩子在外地游玩呢,此时听方小艇对孩子自称奶奶,他要是再不明白就是个猪了。
刘爷自打认识高飞后,就把自己当做了他最亲近的兄弟。
现在,兄弟的老娘和儿子被人欺负,他这个当叔叔和当侄的要是不表现一下,以后刘爷还怎么有脸去大街上走?
“草泥马的,你敢欺负我侄子!”
搞清怎么回事的刘小龙暴怒,挥舞着拳头对着星子就扑了上去,拳打脚踢。
话说刘小龙在冀南呆的那段时间,可都是在工地上转悠的,体能上有了很大的提高,再也不是当初捶人家一拳反倒自己疼老半天的时侯了。
这顿猛揍,把星子揍得是哭爹喊娘,一个劲的求饶。
“方阿姨!”
就在刘小龙揍人揍的不亦乐乎时,小方终于出现了。
要说也够寸的,小方去了洗手间后才发现里面没有手纸了——最后只好拨打了114查号台,从那儿找到三生缘的服务电话,这才通知前台送手纸去厕所。
这番折腾,可谓是费尽周折了。
好不容易出来洗手间后,小方就听到孩子的哭声响起,赶紧跑过来一看——差点一头栽倒在地上:方阿姨脸蛋通红,衣衫不整的蹲坐在地上抱着孩子哭,一个高个子女人站在沙发前,地上还躺着个脖子朝后的,还有个年轻人正在痛扁某人。
身为华夏最高警卫部门人员,两个人在出任务时,被保护对象竟然出事,这绝对是重大失职,甚至会连累最高警备局局长受处分。
哗啦一声,小方拿出手枪一个箭步跳到方小艇面前,对着秦紫阳喝道:“你是什么人!?”
秦紫阳冷冷瞥了他一眼,却没有搭理他。
在小方拿出手枪时,秦紫阳就知道他是做什么的了,心里也恼怒:真是废物。
方小艇这时候也回过神来,抱着孩子坐在沙发上,轻拍着孩子后背,嘎声说:“小方,这是自己人。”
“草泥马的,找死也不挑日子!”
在星子脑袋上狠狠踹了一脚后,刘小龙才兴犹未尽的停止了单方面的殴打,转身看着小方说:“哥们,收起你那家伙,别走火伤了人,就不好了。”
“小方,收起枪来。”
方小艇低声命令道,语气中却没有该有的怒气。
“方阿姨,对不起,是我失职,我会自求组织上处分的!”
小方收起枪时,脸色惨白,汗如雨下,结结巴巴的解释道:“大刘去提车了,我去了厕所接手,闹肚子……”
小方虽然知道他和大刘都完了,会背上严重处分,说不定还会被追究某些责任,可他必须得解释一下,要不然会被误认为和坏人是一火的就大了。
如果是放在以前,小方俩人这个级别的警卫出现这样的低级错误,方小艇肯定会把他们交到相关部门处理。
但自从有了小凯撒后,方小艇的心态平和了太多,也懂得去体贴下面人了,强笑着摇了摇头:“阿姨不怪你们,查查这俩人是什么来历。”
小方真没想到方小艇会这样宽宏大量,顿时狂喜,赶紧立正答应了声,走到星子面前一把掐住他脖子,就像老鹰抓小鸡那样,手枪抵在了他脑门上,双眼中凶光毕露:“敢说一句谎话,我崩了你!”
星子平时最多也就是拿着酒瓶子和人混战,啥时候看到同伴脖子被扭断,被手枪抵着脑门啊?
尤其是恼羞成怒下的小方,眼中那骇人的凶光,使他差点背过气去:哎哟我的个娘哎,今天这是惹了什么人了,大头被扭断脖子不说,现在又来了个带枪的!
星子长在京华混,耳濡目染下基本也知道什么人身边有持枪侍卫了,这时候要是再敢耍什么花样,那是他嫌自己死的慢了,赶紧有什么就说什么,竹筒倒豆子那样:“哥、哥们,误会,这绝对是误会!我们来这儿,就是奉郝少之命来找一个叫刘小龙的人——”
星子刚说到这儿,刘小龙就怪叫一声:“什么,你们是来找我的?”
星子愣住,看向刘小龙:“啊,你就是刘小龙?”
“刘爷我就是!”
“你真是害人不浅啊,为什么刚才我们找你时,你不在包厢内!”
星子痛哭失声,为死了的大头很不值。
“草丫的,你找刘爷做什么?”
刘小龙还真没想到,星子俩人是为了找他,才跑来骚扰方小艇的,这件事他必须得问清楚,担心星子俩人是他熟人派来的,结果出了这么大的事儿。
星子哭道:“我们郝少让我们找你说一句话,他说,呜呜呜,他说……”
“草泥马的,他说什么!”
刘小龙急了,抢过来抬脚就狠狠踢在星子身上。
星子从地上爬起来,哭道:“让你最好别在冀南那边混了,免得趟上一身脏水。”
刘小龙在冀南和高飞合伙开公司的事儿,现在京华纨绔圈内的人基本都知道了,现在高飞出事了,星子被人指使来找他退出冀南,这本身就说明指派星子的人,也有不一般的身份。
听星子这样说后,刘小龙脸色严峻了起来,也没有再动手,沉声问道:“那个郝少是谁?”
“我们老板是郝少。”
星子抹了把泪水,赶紧回答:“郝少,就是郝国运。”
“郝国运?”
刘小龙眉头皱起:“郝国运是谁?我怎么没听说过这号人物?”
星子再解释道:“那你总该知道市局的郝副局长吧?”
“郝东升?”
“对,对,就是郝东升!”
“哦,原来是他家那个大少啊。”
刘小龙一脸不屑的冷笑,但很快就觉得不对劲了。
在星子眼里,有个当副局长的爹,的确称得上什么大少,可在刘小龙这种高层衙内看来,那就是三流货色,平时理都懒得理,相信郝国运也该清楚和他的差距。
但现在,郝国运不但知道刘小龙来到了三生缘茶馆,还敢指派两个小混混来递话——难道他脑子被驴踢了吗?这摆明了郝少背后还有人。
而且这个人的身份还不一般,最起码不在刘小龙之下,甚至敢挑衅高家,要不然也不会插手高飞的生意。
和秦紫阳对望了一眼,刘小龙又问:“你给郝少打电话,让他过来一趟——嗯,就说我让他来的,想找他聊聊。”
现在星子也知道自己卷入一场他玩不起的游戏中了,根本不敢有丝毫违逆,当即拿出电话,按照刘小龙的意思,给郝国运打了个电话。
刚扣下电话,星子就跪起身不断的磕头:“各位爷,我们真的只是传话的!冒犯这位女士只是巧合,是大头怂恿我的,还请各位爷饶我一条狗命!”
现在已经基本确定,星子和大头闯进来就是为了找刘小龙,只是看到熟睡中的方小艇‘秀色可餐’后,俩人才起了怀心思,结果却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方阿姨,您是不是先回避下?”
等现在说完后,秦紫阳二话不说,抬脚就踢在了他脑袋上,直接把他踢昏了过去。
秦紫阳也好,刘小龙也罢,都不知道方小艇被高家蒙在鼓里,还以为她早就知道了,毕竟那可是人家亲儿子。
听说那个郝少要打高飞‘遗产’的事,刘小龙俩人都怕再勾起方小艇的伤心,就劝她暂且回避一下。
如果大头没有冒犯方小艇的话,她现在懒得管别人的事,可现在既然招惹到她了,还被抽了一大耳光,害得小凯撒受惊吓,她非得要看看那个郝少、以及他背后的人是谁。
“我也想知道那个人是谁。”
方小艇摇了摇头,看着小方淡淡的说:“小方,记住,你和大刘今天从没有跟我出来过,现在你抱着孩子回去。”
“方阿姨?”
小方一愣随即狂喜,知道方小艇这是不追究他们的责任了。
第831章 要高飞死的理由!
按照刘小龙的意思,星子在给郝少打电话时,没说大头已经被干掉了,只说他们被目标强留了下来,要会一会郝少.
星子打过电话后,过了多半个小时吧,房门就被敲响了。
刘小龙淡淡的说道:“进来。”
房门被人推开,几个年轻人走了进来。
最先进来的年轻人,刀条脸,三七分的长发,脸上戴着个金丝眼镜,身材不高,干巴的好像个虾米,又像是吸大烟的瘾君子,一看就是那方面不节制所致,不过一双小眼睛还算是有神,透着精明。
这个人就是郝少了,以前刘小龙好像在哪儿见过他,不过因为双方身份、爱好啥的不同,从没有说过话。
直接忽视郝少后,刘小龙又看向了后面那几个人,满是不屑的眼神瞬间凝重,缓缓从沙发上站起来,呵呵冷笑道:“我说郝少怎么这么大胆子呢,原来是高少,张少在给他撑腰啊。”
刘小龙可以无视郝少,但在看到高雅和张耀明跟在后面,却不能再表现的狂妄了。
刘小龙的背景和这俩人相比起来,稍微弱了些,尤其是高雅。
在高雅身后,还跟着个戴眼镜的男人,穿着一身合体的西装,文质彬彬的好像大学中的助教,嘴角带着一丝似笑非笑,很优雅,很成熟的样子,一看就能引起人的好感。
刘小龙不认识这个人,就算认识也不会感兴趣,他只是看着高雅和张耀明。
高雅和张耀明的关系不错,这在京华纨绔圈内不是什么秘密,在前段时间,他们就曾经合伙打过高飞的主意,结果最终却赔了夫人又折兵。
张耀明进来后,四下里扫了一眼,很客气的和刘小龙打了个招呼:“呵呵,刘少,好久都没有见你了,等会儿咱们去喝一杯?”
刘小龙也笑的很真诚,连连点头:“好说,好说。”
相比起张耀明来说,高雅却没有那么好脸色了,只是淡淡看了刘小龙一眼,就走到沙发前前坐了下来,翘起了二郎腿。
高雅的傲慢,刘小龙也没在意,只是眼神里多了种玩味:你指使人来找我,却得罪了你老娘,呆会儿有你哭的时侯。
郝国运笑嘻嘻的走到刘小龙对面,问道:“刘少,我那两个不成器的兄弟呢?”
他说的那两个兄弟,自然是大头和星子了。
在高雅坐下后,刘小龙也坐回了沙发上,拿出一盒烟给他和张耀明撒烟,却对郝国运的问话理也没理,就像没听到那样。
郝国运当面笑着问话,却被无视,当然感到了尴尬,小眼里闪过一丝阴霾,讪笑一声也坐了起来。
在张耀明的示意下,那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坐在了他身边,大咧咧的说:“刘少,大家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兄弟,凡事也没必要转弯抹角了,我就直说了吧。郝少那俩兄弟,是我和高少委派来的,就是给你带个话,免得以后会发生什么误会。”
看了眼这间包厢的套间,刘小龙晒笑一声:“张少,我不明白你让人带来的那句话是啥意思。哦,对了,我也想知道你们怎么知道我会来这儿。”
高雅说话了:“是我大哥无意中告诉我的。”
高雅的大哥,就是高云华,也是约刘小龙来这儿见面的人。
本来今天高云华是要来和刘小龙谈事情的,不过临时有事没来成,所以才委派秦紫阳前来替他赴约,反正秦紫阳已经被高家指定为接手高飞在冀南产业的唯一人选了,她来刘小龙洽谈也是很正常的。
“哦,原来是这样。”
刘小龙歪着下巴,看着高雅问:“既然高少知道今天高大少约我来这儿,你还敢派人来带话,看来你不怎么怕你大哥啊。”
高雅害怕高云华,这在京华纨绔圈内,同样不是秘密。
高雅眼里闪过一丝恼怒,硬邦邦的说:“大哥今早就因事外出了,他当然来不了,我偷、我听他说委托人来这儿见你的!”
“哦,原来是这样。”
刘小龙把这句话重复了一句,又问:“那就请高少说一下,为什么要让我撤出冀南呢?”
高雅坐直了身子,脸色阴沉的说:“刘小龙,如果你在冀南的生意,没有和高家有牵扯的话,那么我才懒得你在那边做什么。”
刘小龙微微皱起眉头:“高少,我不明白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难道就因为我和高飞合伙做生意,触动你的利益了?”
高雅冷哼一声,张嘴想要说什么,却没有说,而是看向了张耀明。
张耀明会意,把话接了过去:“刘少,相信现在你也知道高飞死在俄罗斯的消息了吧?”
他这句话的声音刚落下,就听到套间内传来一声吧嗒声,好像杯子摔在了地上。
郝国运马上就站了起来,厉声喝道:“谁在里面!”
刘小龙却一脸淡然的样子:“郝少,别激动,是你那个两个手下在里面不安稳。高大少委托来的那个人,不怎么喜欢你那两个手下,所以就暂起委屈他们先在套间里呆着了。”
“哼!”
有高雅和张耀明俩人撑腰,郝国运也不怎么怕刘小龙,冷哼一声又坐了下来。
刘小龙不再理他,看着张耀明继续刚才的话题:“实不相瞒,我的确听说高飞出事的消息了,不过我不信。”
高雅阴笑一声:“你不信?你凭什么不信?”
刘小龙反问道:“想让我信,凭什么要让我信?”
看到刘小龙对高飞这样有信心后,高雅心中冷笑,徐徐吐出一个烟圈后说道:“高飞死在俄罗斯的消息,是俄总统萨摩夫打电话跟我家老爷子说的。刘少,你觉得依着他的身份,会在这种大事上撒谎吗?哈,哈哈!”
有两次了,一次是高飞去了地下楼兰时,高雅以为他死了,第二次是在外蒙,又以为他死了——每次高雅都认为他死了,可结果每次都失望了,尤其是外蒙那次,高雅更是以为他死定了,所以才迫不及待的对沈银冰、落日餐厅下手,可结果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高某人的两次死而复生,让高二少愤怒到了极点,觉得他就是一打不死的小强,要多讨厌就有多讨厌。
这次,是高飞的第三次‘死’了,消息是有俄总统萨摩夫亲口说出来的,高雅可不认为高飞能再次上演翻盘的好戏。
事不过三,老百姓都是这样说的,高飞又不是有九条命的黑猫,凭什么还能活下来?
想到高飞终于死了,高二少就忍不住的笑,大笑,狂笑,笑的泪水都出来了。
高飞死了的消息,是由俄国总统亲口所说这件事,刘小龙已经知道了,不过他不信,所以在高雅狂笑时,他也在笑,冷笑。
一奶同胞的哥哥死于非命,当兄弟的不但不悲伤,反而忘情的大笑,这的确有些不是人所为——在高雅大笑时,张耀明和郝国运俩人,眼里也都闪过不屑的神色,表面跟着干笑了几声。
仿佛终于意识到自己不该这样得意忘形了,也好像看出了张耀明眼中的讥讽,高雅笑声猛地收敛,咬着牙的猛地一拍桌子,低声嘶吼:“我知道,你们看到我幸灾乐祸时,都觉得我不是个东西,毕竟他是我的亲哥哥。可你们不知道,自从他出现后,我背负了多大的压力!”
必须干掉高飞的各种原因,始终像一堆石块那样压在高雅心底,沉重的让他喘不过气来,现在终于找到机会倾诉了:“本来,我是我爹妈唯一的儿子,他们都该围着我转的,春树集团也是我一手创建的,张耀明,我说的对不对?”
张耀明没想到高雅会问他这些,下意识的点头应付道:“对,对。”
“可后来高飞却出现了。”
高雅咬牙,面色狰狞的说道:“你们该清楚,我爸妈当年抛弃了他后,这些年一直很内疚。现在终于找到他了,那么必然会千方百计的弥补他。哼哼,凭什么,他凭什么一回到高家,就要抢走本来该属于我的一些东西?你们知道吗?他还没有正式回归高家时,我就已经为他买单两个亿了!”
高雅所说的那两个亿,就是方小艇作主赔偿沈银冰跑马场被焚烧的事,那次他虽然没有反对,可却牢牢算在了高飞身上。
吼出这些话后,高雅心里好受了很多,咬了咬牙继续说道:“还有秦家的那个贱人,当初老陈头去给我提亲时,她说我连给她提鞋都不配!但再次给高飞提亲时,那个贱人却主动投怀送抱!”
“这算什么?我和高飞是亲兄弟,她凭什么喜欢高飞,却又那样羞辱我?凭什么?”
高雅双拳紧攥,在半空中用力虚砸了一拳:“说实话,我根本看不上那个贱人,但我咽不下这口气!因为她的反复无常,别人就误以为高飞要比我优秀很多……我才是高家的二少爷,凭什么要多出个哥哥来抢我的风头,把我狠狠踩在脚下?”
一口气说完这些后,高雅平静下来:“所以,在我看来,高飞就是个强盗,我和他之间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不是他死,就是我活。”
高雅说完后就坐在了沙发上,重新恢复了他优雅的大少风姿,没有人说话,刘小龙等人都看着他,眼里闪着‘我终于理解了你’的光泽。
高雅所说的这些理由,在普通人看来是很可笑的,但放在刘小龙这些大少身上,却是再也正常不过了,因为他们比普通人更清楚,家族资源的重要性。
就像大唐帝国时期的玄武门之变,绝大多数老百姓都觉得,就算挣不到皇位,也没必要拼个你死我活的,大家都是兄弟嘛,大不了失败后做个太平王爷,也比老百姓好很多。
但李世民最终却发动了兵变,把他老哥李建成给干掉了。
在老百姓接触不到的豪门大族,内部夺权是很残酷的。
第832章 谁才是产业继承人!
高雅说完后很久,都没有谁说话,大家都在仔细品位他说的那番话.
兄弟为争夺家族资源,拼个你死我活,这在豪门大族中算是很正常的,毕竟家族资源就那么多,放在一个人身上,和平摊在俩人头上的概念完全不一样。
尤其是当家族掌权者偏向其中一个人时,那么另外一个人就会失去的更多。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张耀明才呵呵干笑一声,岔开了话题:“那个啥,咱们今天来的目的呢,就是为了协商刘少从冀南撤资一事。”
刘小龙也点了点头:“嗯,是这事。张少,那你就说说,我为什么必须得撤资呢?”
“理由很简单,高少要接手高飞在那边的产业。”
张耀明很优雅的笑了笑,解释道:“虽说因为某些原因,高少和高飞之间势如水火,可他们终究是一奶同胞的亲兄弟,这一点是无法否认的。随着高飞意外死在俄罗斯,那么高少这个当兄弟的,接手他留下来的遗产,也就顺其自然了。”
刘小龙无声的冷笑了下,说道:“我明白了。张少,你是不是想说,高少在接手高飞的产业后,不想再和我合作了,所以才想我撤出来,对不对?”
张耀明没说对,打了个太极:“嘿嘿,高飞的产业是由小雅来继承的,他选择和谁合作,我可管不着。”
刘小龙拿起茶杯,缓缓转动着说:“张少,你好像搞错了。”
张耀明一楞:“我搞错什么了?”
刘小龙看着皱起眉头的高雅,缓缓说道:“就算高飞死了,可有资格继承他遗产的,也不是高雅。”
高雅立即沉声问道:“除了我之外,还能有谁?”
他这句话刚说出口,脸色登时变了,脱口说道:“高凯!”
高凯,就是小凯撒,是高飞和金融女王妮儿的儿子。
就像父债子还那样,儿子继承老子的家产,这可是全世界都知道的。
高飞既然已经有了儿子,那么高雅凭什么去接手他的产业?
刘小龙没有说什么,只是喝茶,眉梢间全是不屑:你丫的恨高飞恨傻了吧?人家明明有个儿子,你就好意思的去抢他遗产,真是不可理喻!
说真的,高雅还真没想到过高凯的存在,这和方小艇担心他丧心病狂会伤害孩子,没有让他们见面很有关系。
现在经过刘小龙的提醒后,高雅才知道他以前的想法,是多么的幼稚:如果他和高凯争抢高飞的遗产,相信高老爷子也不会愿意的。
张耀明也没想到这点,再也没有了运筹帷幄的安定,脸色难看了起来。
他跟着出头,那是因为高雅曾经答应他,等接过高飞在冀南的产业后,会和他合作,毕竟高飞在北山集团内占据了大部分的股份,乱七八糟的产业多达近百亿。
随着高凯的出现,张大少的如意算盘打错了,他能开心吗?
就在高雅和张耀明俩人都很沮丧时,坐在一旁那个戴着金丝眼镜的儒雅男人,这时候却呵呵一笑:“呵呵,高少,我想说说我对这件事的看法。”
高雅对这个人的态度不咋样,冷冷的说:“你说,没人堵着你的嘴。”
儒雅男人毫不介意高雅的冷淡,慢悠悠的说:“刚才这位刘少说的没错,高飞死后,最有资格继承他遗产的人,就是他的儿子。可是据我所知,高飞这个儿子的身份很不一般,是美国乔治家族族长妮儿小姐的独生子,也是这个家族未来的第四代继承人。”
说到这儿后,儒雅男人卖了个关子:“相信不用我说,各位也应该清楚这个孩子在高飞的产业,乔治家族族长两者之间,会选择哪一方吧?”
“哟,对呀!”
高雅第一个反应了过来,用力拍了下茶几:“他肯定早晚会回到美国,成为乔治家族继承人的——一个外国人,有什么资格要继承高家的产业?别人没意见,我爷爷第一个就会反对的!”
如果高家是普通家庭,有个外国后人来继承一部分产业,谁也管不到。
但关键问题是,高家不是一般家庭,绝不会因为偏爱高飞的儿子,就背上和国外资本家‘私通’的嫌疑,所以小凯撒只要继承了美国那边的产业,就绝不能再染指华夏这边的。
两者,只能选其一。
就算是傻瓜,也会选择离子基金,这是肯定的。
正所谓水穷山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经过儒雅男人的提醒后,高雅和张耀明俩人的希望之火,再次熊熊燃起。
张耀明更是开心的大笑:“哈,哈哈,焦先生不愧是让小雅重视的人才,总是能想到大家所不能想。”
“过奖,张少过奖了,那都是高先生的看重。”
焦先生儒雅的笑着,很有深意的看了高雅一眼。
可就在高雅等人重新焕发‘活力’时,刘小龙却又及时泼下了一盆冷水:“高少,你可能还不知道吧,关于高飞在冀南的产业,高老爷子早就有了指使,接手的人不是小凯撒,而是另有其人。”
“胡说,我怎么不知道?”
高雅脸色一变,随即笑了,很轻蔑的那种:“能继承高飞遗产的不是小凯撒,难道是你吗?”
刘小龙摇了摇头:“当然不是我,是秦紫阳。”
高雅彻底愣住:“什么,是秦紫阳?”
在刘小龙说出高飞的产业将由秦紫阳接手后,不但高雅愣了,就连张耀明,郝国运以及那个焦先生,也都一脸的莫名其妙。
高飞和秦紫阳谈过对象,并不是秘密,但后来秦大小姐家道没落后,她就消失在各大少的视线中,怎么此时刘小龙却说,她会继承高飞产业呢?
刘小龙看着手里的茶杯,翘着的右脚轻轻晃动着,慢条斯理的说:“说实话,秦紫阳要接手高飞产业这事,我也很纳闷。不过,这个消息可是高大少亲口说的,他今天约我来这儿,也是为了这件事。”
刘小龙话音未落,高雅就猛地把茶杯摔在了地上,吼道:“不可能!秦紫阳那个贱人,有什么资格接手高飞的产业?她算什么东西!”
“因为我怀了他的孩子!”
高雅刚吼出那番话,套间的房门忽然开了,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出现在了门口,狭长的双眸中闪着羞怒的光芒,正是当初拒绝高雅提亲的秦紫阳。
秦紫阳和方小艇就藏在套间内,刘小龙当然知道。
可在她说出,她怀了高飞的孩子后,刘小龙还是傻了,这可是他不知道的。
但紧接着,他就恍然大悟:哦,怪不得高家要让她来接手高飞的产业,原来是这么回事啊,草!
看到秦紫阳忽然现身后,高雅等人的脸色齐齐一变,都站了起来。
张耀明等人还好些,但高雅刚才可是贱人贱人的骂她来者。
随着秦六甲的倒台,秦紫阳已经淡出了京华纨绔圈,属于被遗忘的那种人,但谁也不能忽视她的武力值,相信她绝不会允许别人背后骂她贱人的。
当然了,秦紫阳会怎么报复背后骂她的人,张耀明甚至高雅都不关心,他们更关心她说的那句话:她怀了高飞的孩子!
在刘小龙说出小凯撒才是高飞产业的继承人时,幸亏那位焦先生出面,才让高雅意识到那孩子没资格争夺高飞的遗产。
可如果秦紫阳也为高飞生个孩子呢?
她可不是外国人。
她的孩子,完全有资格继承高飞遗产的。
看着面如寒霜的秦紫阳,高雅愣了很久才破口大骂:“放屁,放屁,你这是在放屁!”
“高雅,你这个混帐东西!”
就在高雅恨不得搬起桌子,要把胡说八道的秦紫阳砸死时,一个女人的颤声喝骂从她背后传了过来。
听到这个声音后,高雅的脸色猛地变为了苍白:“妈……”
秦紫阳闪到了一旁,仿佛一一分钟内就苍老十岁的方小艇,从里面走了出来。
在等郝国运来时,刘小龙就提议让她们躲进套间内,听对方说些什么。
方小艇听到了,听到了高飞已经死了的消息,也听秦紫阳怀了高飞孩子的消息。
相比起秦紫阳是否怀了高飞的孩子这个问题,方小艇更关注他的生死。
方小艇在官场上历练了那么久,早就‘修炼’出了一定的定力,但饶是这样,在听到有人说高飞死在俄罗斯后,她还是打碎了茶杯,幸亏刘小龙给掩饰了过去。
高飞死在俄罗斯,高雅那样的恨他,在他死后就迫不及待的跳出来争夺他的产业,秦紫阳怀了他的孩子——这一系列的事情,让方小艇无法接受,再也忍不下去了。
相比起这些消息,方小艇差点被大头和星子俩人侮辱那事,反而不重要了。
方小艇慢慢走出了套间,脚下踉跄了下,刘小龙赶紧跑过去搀扶住了她:“方阿姨,别激动,有话慢慢说。”
方小艇就像没听到他的话,看着高雅的眼里全是失望:“小雅,妈真没想到你会是这样一个人,你会这样的恨你哥哥。”
高雅眼角剧烈抖动着,低下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你真是我的好儿子……你爸说的没错,都是我的溺爱毁了你。”
想到丈夫以前劝自己的那些话,再想想高雅刚才所说的那些,加上高飞很可能死在俄罗斯这些事,让方小艇心灰意冷,感到了从没有的失败,眼前一黑再也无法支撑,双膝一软就向地上瘫倒。
“阿姨,阿姨!”
刘小龙和秦紫阳慌忙把她搀住,放在了沙发上。
“妈!”
高雅也一脸着急的扑了过来,跪在她面前抓主她的手,猛烈摇晃着。
高雅虽说恨死了高飞,但却知道方小艇对他的重要性,如果她有个三长两短,高老爷子绝不会放过他,以后就再也没谁能护着他了。
方小艇昏了片刻,就醒了过来,呆滞的望着高雅,忽然抬手狠狠抽了他一记耳光。
第833章 你们不认识我了吗?
高雅根本不敢躲,就那样直挺挺跪在地上挨着.
方小艇却没有为此就放过他,疯了似的抬手狠抽他耳光。
她对高雅已经彻底的失望了,恨不得抽死这个儿子拉倒。
刚被抽了几耳光时,高雅还能忍耐,但看出方小艇没有停手的意思后,高二少就有些烦,下意识的抬手挡住脸,转过了脑袋喊道:“妈,你听我说!”
“我打死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别叫我妈,以后都别叫我妈!”
方小艇看他躲闪,更加暴怒,索性一把采住了他头发。
“妈,你……”
高雅刚要反抗,却看到焦先生忽然给他使了个眼色,脚尖一伸,把落在地上的一把水果刀踢了过来。
高雅立马明白了过来,猛地挣开方小艇的手,扑倒在地上抓起那把水果刀,作势对准了自己心口,脸色狰狞的嘶吼道:“好,好,你既然要打死我,那倒不如我自己死了拉倒!”
方小艇嘴里喊着要打死高雅,心里也恨死了这个不肖子,但当然不会真让他死,毕竟这是她的亲儿子,从小就宠爱惯了,除了对高飞不满外,平时还是很听她话的。
现在看高雅作势要自杀后,方小艇登时晃了,连忙喊道:“小雅,放下刀子!”
“妈,我对不起你,真没脸再活下去了,你就让我死了吧!”
高雅满脸惨然神色,举起刀子就对自己心口刺了下去。
方小艇惨叫一声:“小雅!”
她的叫声未落,一个茶杯就嗖的飞了过来,重重打在了高雅的那把刀子上,当啷一声打飞了出去。
及时出手的,是那位焦先生。
“别管我,让我去死!”
高雅狂吼着,翻身去抢那把刀子,张耀明和郝国运却及时拦住了他:“高少,高少,你要想开啊,你哥哥已经不在了,你要是再有个三长两短,可让方阿姨该怎么活啊!”
听俩人这样喊后,方小艇颓然坐到在了沙发上:是啊,高飞已经死了,如果高雅再出事,那我以后还怎么过?他虽然做的不对,可他终究是我的亲儿子,还年轻啊……
张耀明俩人架住高雅后,和方小艇说了一句,就架着他向外走去:事已至此,当然是溜之大吉最要紧了。
儒雅的焦先生走在最后,出门前还温言劝道:“方女士,高少毕竟年轻冲动了些,其实他也只是那样想,却没有做出来,所以还能挽救,您多保重。”
方小艇没有理他,只是愣愣的望着地板某个盲点。
她忽然很后悔,不该留下来偷听的,那样最起码就不会听到那么多让她无法消化的消息:高飞死了,高雅恨他、在他死后竭力争夺他的财产,秦紫阳怀孕了,很可能是高飞的孩子。
看到方小艇这样的状态后,秦紫阳也不好再解释她是怎么怀了高飞孩子的事了,陪着她发了半晌的呆,才叹了口气低声说:“方阿姨,我先回了。刘少,麻烦你照顾她,咱们的事以后再说。”
方小艇仍旧没有吭声,沉浸在无边的茫然痛苦中。
刘小龙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点头:“哦,我知道了,我电话。”
秦紫阳用力抿了下嘴唇,转身走进了套间,再出来时,两手中都拖了一个人,是死去的大头和昏迷了的星子。
依着事情的发展迹象,方小艇当然不适合再处理这件事了,倒不如由秦紫阳去做,反正在高雅等人来之前,刘小龙就给相关部门打过电话,警方就在暗中待命了。
至于茶馆方面,在得知招惹到了大人物,还惹出人命后,老板早就哭爹喊娘的找关系去了,并嘱咐经理必须招呼好那位大人物,没有说话千万不要去打搅。
要不然的话,这边又哭又闹的,早就该有服务生来查看了。
等拖着两个人的秦紫阳也离开后,刘小龙给方小艇倒了一杯水:“方阿姨,你先喝口水润润嗓子吧。”
方小艇还是没有说话,却接过了茶杯,慢慢的喝了起来。
刘小龙心里总算是松了口气,赶紧再次给她满上,却被方小艇拦住了:“刘小龙,我问你几个问题,希望你别瞒我。”
刘小龙苦笑:“方阿姨,你请问,绝不会隐瞒你的。”
“那好。”
拿出一张纸巾,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后,方小艇腰板挺了下,恢复了平时的几分干练,看着刘小龙的眼睛缓缓问道:“你早就知道高飞的消息了,对不对?”
刘小龙这时候自然不敢再有所隐瞒,老老实实就把老刘告诉他的那些,全部说了一遍,末了才说:“方阿姨,你以前不知道,可能是因为大家怕你承受不了这个打击。再说了,我是不信高飞会死的。”
“原来是这样,俄总统会撒谎吗?”
方小艇惨然一笑,又问:“那么,秦紫阳怀孕一事呢?”
刘小龙摇头:“这件事我也是刚才知道的,方阿姨,我没有骗你。”
秦紫阳和高飞有了那关系一事,方小艇倒是知道。
不过她没想到秦紫阳竟然会怀孕了,而且还有可能被高老爷子知道了,要不然高家也不会让她来接受高飞的产业。
至于到底是怎么回事,方小艇也没希望刘小龙能清楚,要想找到答案,必须得去问丈夫高健城。
“怪不得你高叔叔最近和我说话时,总是欲言又止的样子,怪不得老爷子今年取消了拜年,原来是这些事。唉,小龙,你能这样对高飞,说明他没看错你。”
方小艇轻轻叹了口气,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刘小龙赶紧跟着站起来:“阿姨,说这些就见外了,如果不是高飞的话,我也不会收心干事业——我送你回去。”
方小艇点了点头,正要迈步,房门却开了,一个年轻人从外面走了进来,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容。
看到这个人后,无论是方小艇还是刘小龙,都呆愣当场,眼珠子大瞪着像见了鬼。
“妈,小龙,你们不认识我了么?”
年轻人微微一笑,露出了一口整洁的白牙。
——今天是正月初六,很多公司的年假到今天就会结束。
北山集团也是这样,今天是员工们第一天上班的日子。
按照老规矩,新年的第一天是不会安排实际工作的,得给大家一个缓冲的时间,让大家把懒散的状态调整一下,等明天才会正式工作。
所以初六这天下班比较早,下午四点,开完一个会议的沈银冰就宣布下班了。
会议散了后,沈银冰没有再回办公室,径自走进了专用电梯内,秘书苏青紧随其后。
在礼仪小姐的恭声相送下,沈银冰走下了台阶。
现在她不需要任何人给她开车,上下班都是自己驾车。
等沈银冰关上车门后,苏青向后俏生生的退了一步,高挑的身材,合体的职业套装,随风轻轻飘起的秀发,使她多一种出尘的气质,比起原先的小宋好像更符合当秘书。
沈银冰的宝马车缓缓驶了出去,等车子驶上公路后,苏青才走向了自己的车子,一款小巧的白色雪佛兰。
自从跟随沈银冰去了趟平北大涌山后,苏青就获得了她绝对的信任,地位在北山集团直线上升,先是顶替小宋成为沈总的秘书,后来又以总裁助理的身份,单独掌管了集团的某项业务。
谁也不清楚苏青为什么会这样被信任,正如没人能看懂沈总忽然把最忠心她的黑子、小宋先后踢出集团那样。
没有谁敢问,因为沈总最近变了很多。
相貌没变,内在变了——很多人都不敢和沈总对视,因为那双昔日灵动的双眸中,现在多了一些瘆人的戾气。
苏青是这些天最长接近沈银冰的人,只是她却不会和别人谈起沈总的这些变化,每天都兢兢业业的工作,傍晚下班先送沈银冰上车离开后,才会开着刚买的雪佛兰回在奥体中心那边的住所。
奥体中心在冀南的东南近郊,那边紧挨着南部山区,交通方便,空气清新,房价近年来大幅度上升,已经成为了白领等中高层收入者的首选地域。
正月的白天相比起冬至之前长了很多,大约半小时左右,不过下午六点时,天还是黑了下来。
大多数人在这个时间段吃晚餐时,苏青却驾车来到了正南方向的一座小山下。
小山上有个果园,如果是夏季来这儿,放眼望去肯定是一片翠绿,但现在还是残冬,山上的白雪还没有化掉,果树也光秃秃的没有一丝生机,冷风从树林缝隙中穿过,催的人脸颊发疼。
大过年的,可没有谁会在傍晚来这个地方挨冻。
苏青却来了,把车子停在路边下了车后,四下里看了几眼,顺着有些残雪的小道,慢慢爬上了小山。
小山的半山腰位置,有个简易的窝棚,那是果农在秋天看果树搭建的。
窝棚的门被草席当着,里面静悄悄的。
来到窝棚门口几米处,苏青停住了脚步,扭头再次看了眼来路,才缓缓的问道:“你来了没?”
窝棚内没人说话,只有远处一只麻雀飞过树梢,发出扑棱棱的响声。
“苏樱,你来了没有?”
苏青微微皱了下眉头,走到窝棚前伸手掀起草席向里看去。
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一张木板窗,窗下空荡荡的一览无余。
没有看到想看到的人后,苏青眉头皱的更紧了,拿出手机开始拨打号码,里面传来了对方已经关机的提示声。
“咦,她怎么没有来呢?”
苏青有些纳闷的自言自语着,有心想下山,想了想后却又走进了窝棚内,坐在了木板窗上。
窝棚是用高粱秸秆搭建的,外面披了一层塑料布,用来挡风遮雨。
苏青坐在门板上后,背对着窝棚的北面,随意游荡着两条腿翻阅起了手机,却没察觉到在她背后,有一把锋利修长的利刃,正慢慢刺穿窝棚‘后墙’,对她后心位置刺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