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5章 哪儿阴气最重?
其实采玉还是个很善良很懂礼貌的好孩子,除了对地下楼兰的人没啥好印象,骂人有些恶毒外,她对别人还都不错,尤其是在高飞诚恳的向她说谢谢时.
“嗨,别谢了,化解你身体里的烈阳蛊,其实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唯一闹心的就是……”
采玉摆了摆手,说到这儿后叹了口气:“唉,本来你要是不喝酒的话,我有足够的把握,能够让你在一年之内复原,毕竟你所中的蛊毒太过霸道,而且有过去那么多天了,你的精血都受到了它的污染。”
一般的烈阳蛊,在采玉眼里压根算不了什么,甚至她连金蚕姑娘都不需动用,只需让高飞喝点不知道啥玩意制成的药粉,就能在半天内让他康复。
可当初拓拔千钧为了莫邪征东,擅自把烈阳蛊的毒性,提高到了一个非常恐怖的境界,就算老蛊婆还活着亲自出手,也得需要一年的修养时间,才能让高飞恢复正常。
这是老蛊婆却不知道,高飞后来这几天破罐子破摔开始喝酒了,这就让事情有了新的变数,所以才让采玉有些犯愁。
看到采玉一脸惋惜的叹气后,高飞只是镇定自若的笑了下,没什么后悔的意思,反正就算再坏,好像也坏不过他跌入深潭那个时候吧?
可陈果果却很关心,紧张的问道:“那、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远处的莫邪征东,这时候也竖起了耳朵,凝神静听采玉接下来的话。
采玉皱眉,沉殷很久都没有说话。
陈果果也没敢催促,就紧张的看着她,目不转睛。
高飞抬头,看向了站在旁边的梁娇娇。
“采玉姑娘,就是她找来的,在雨林中足足奔波了八天。”
陈果果低声说道:“要不是她的话,你……后果不堪设想。”
梁娇娇去雨林中找蛊婆的事儿,高飞已经听沈银冰说起过了,现在陈果果又特意提醒他后,他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高飞在沉睡的这段时间内,梁娇娇始终都坐在旁边不远处的石头上,低头玩着手机,一副‘不关我太多事儿’的姿态,其实她眼角始终密切关注着这边的动静。
高飞醒来后,她站了起来,却没有过来。
梁局长现在很有觉悟,清楚她现在只是高飞的前妻,与他‘破镜重圆’的机会一点也没有,实在没必要凑过去,招惹莫邪征东俩人的反感。
尽管双王对她一点也不反感,唯有更多的感激,梁娇娇也不想表现的与高飞太过亲密。
自从一年前高飞离开岭南后,俩人之间就注定不会在发生什么了。
她不是那种特别聪明,特别漂亮,能力特别大的女孩子,却有着坚定的‘好马不吃回头草’的信念,这对她来说也许是福,也许是不幸。
她不在乎。
只要她能做出最大的能力,帮助高飞能好起来,她就会心安了,哪怕高飞看向她时,眼里带着让她心醉的柔情……她也只是笑了笑,随即又坐了下来开始玩手机,仿佛自己是局外人那样。
高飞眼神慢慢黯淡了下来。
在梁娇娇的眼神中,他看懂了什么,更知道无论他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在这个世界上,男女之间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感情,那就是在某些事发生后,女人决不会再跟男人走在一起,甚至平时都不会联系,好像陌生人那样,但只要对方遇到事情,另外一方就会竭尽全力的去帮她(他),不考虑将会付出什么代价。
问题解决后,俩人就会再次回到那种说不出的关系,最终把这段感情带到坟墓中。
低头皱眉沉思的采玉,好像察觉出了高飞情绪的变化,抬起头缓缓的说:“我一直希望能找到更完美的解决办法,能够让你在一年中复原如初,可想来想去,除了婆婆传授给我的那个办法外,我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只要有办法能让他复原,哪怕是困难再大,我们也能做到!”
听采玉这样说后,陈果果大喜,重重松了口气。
事实上正如她所说的那样,凭借现在她、莫邪征东还有高飞本人的自身实力,世上一般‘传统’的困难,还真难不住他们,无论采玉提出什么样的条件,需要什么东西,她都自信能做到。
好死不如赖活着,没有谁愿意去死的,高飞也是,所以在采玉说到最关键的时侯,他也强打起了精神,暂时把对梁娇娇的感激、内疚等情绪压了下来,凝神听她说话。
“其实,困难的也不是太大,就是有些让人不喜欢接受。”
采玉抬手,拢了下额前的发丝,开始详细解释了起来。
用比较通俗点的说法就是:高飞所中的加强版烈阳蛊,威力逆天般的强大,不但通过他的血液,感染了他某些器官神经,而且还影响了他的思维惯性,也就是老百姓常说的灵魂。
电影中,正义之士在形容坏人的**行为时,往往会义正辞严的说,某某已经把他的灵魂,出卖给了恶魔!
高飞的灵魂,就被烈阳蛊夺走了。
本来,采玉借用水蛭、金蚕姑娘的帮助,把高飞血液中的蛊毒彻底清洗干净后,本来只需让他找个类似于禅院的地方,远离红尘清修个一年半载的,就能彻底复原。
但关键是前几天他破罐子破摔的喝酒了,这才导致烈阳蛊的蛊毒再次升级,开始有了影响他思维的魔力。
采玉的手段,能拯救他的身体,却无法救赎他的灵魂。
直白的说法就是:高飞当前身体是无碍了,血液中已经没有了丁点的蛊毒,再也不会因为太阳正当午,就会变成疯魔似的渴望要女人,但夺走他灵魂的蛊毒,却会支配着他,看到任何一个女人,都会有那种强烈的交配欲、望,并付诸于行动。
“当然了,现在就算你跟女人在一起,也不会像以前那样疯魔般的,在摧残女人的同时,也会损害你自己的身体,就是跟你没中蛊毒前时差不多。”
采玉在谈到男女之间那些破事时,没有任何的不好意思,这让高飞很怀疑,她会不会只是个表面十来岁,实际上却是个三十岁少妇的女怪物。
采玉才不管高飞心里想什么,继续说道:“你应该知道,男人在那方面如果不懂得节制,就会被色掏空了身子,从而影响你的身体,甚至寿命——我说的这些,你都明白吗?”
“明白。”
高飞苦笑了下,心想:你都把话说的这样透彻了,我能不明白吗?无非就是埋怨我,我前几天不该喝酒,这才导致蛊毒挟持了我的思想,哪怕是身体里已经没有了蛊毒,可还是会像这些天那样,毫无节制的需要女人。
“你明白就好。”
采玉伸出舌尖,tian了tian嘴唇,说道:“本来,要想驱除烈阳蛊给你留下的心魔,你只需在一个安静的地方,修身养性一年就能恢复如初了。但现在,你要想彻底摆脱烈阳蛊,必须得去一个特殊的环境中。”
陈果果插嘴问道:“什么环境?”
“以前可以去乡下田园,古寺、山间别墅都可以。”
采玉略微停顿了下,看着高飞的眼睛:“但现在,你要去的那个地方,必须得有着足够的阴气!”
“一个有着足够阴气的地方?”
陈果果一呆,忍不住说道:“我知道,像百年老房子,深山老林中的洞穴,这些地方都有足够的阴气。你的意思就是想借用这些自然阴气,来抵消他精神的某种冲动。”
陈果果不愧是医学高手,稍微一琢磨就知道采玉为什么要那样说了,所以才会担心:“假如高飞还没有解决身体里的烈阳蛊,他自然不会在意去这些地方,可现在他是正常人的体质了,如果长时间居住在那种环境下,会不会对他身体造成伤害?”
采玉苦笑了下:“是啊,这就是让我很犯愁的地方。他吧——唉。”
采玉看了眼高飞,叹了口气时,忽然就听到莫邪征东的声音,从背后响起:“他是正常人的身体,却是、是恶魔的思想。要想改变他的思想,必须得借助那种环境的地方,但同时却又会伤害到他本身,对不对?”
采玉眉头紧皱着抬头看了她一眼,出乎梁娇娇意料的是,她没有再发脾气,只是淡淡的说:“对,你有什么好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吗?”
莫邪征东盘膝坐了下来,摇了摇头:“没有……”
她的话音未落,就听采玉冷冷的说:“既然没有,那你就别乱发言,打断我的话!再这样,我就不管了!”
莫邪征东垂下眼帘,不再说话。
她很想利用自己所学的那些,帮助采玉找到最适合高飞修养的办法,可采玉太反感她了,让她搞不懂到底是为什么。
莫邪征东的插嘴,让采玉再也没有了说话的兴致,看着高飞,语速极快的说:“事情就是这个样子,你现在就是个矛盾体,要想变回正常人,你必须要学会克制自己的欲、念,锻炼意志力——你知道吸毒吧?”
高飞点了点头:“知道。”
“你以后需要女人,就像瘾君子需要毒品那样,能不能戒掉,除了外在环境之外,最最重要的就是看你的意志力坚定,还是不坚定了。”
采玉说着,站了起来:“还有就是,她(陈果果)刚才所说的那些地方,现在已经不适合你了,因为那些地方的阴气,远远不够影响你的思维。”
陈果果脸色一变:“那得什么样的地方才行?”、采玉反问道:“世间,哪儿阴气最重?”
陈果果还没有说话,刚刚闭嘴的莫邪征东,又忍不住的犯贱找骂了:“自然是我地下楼兰的修罗道!”
她没有说错,因为任何知道修罗道的人,都会承认那地方绝对是世间阴气最重的地方。
可采玉却冷笑着骂道:“狗屁。”
第1496章 女人的心思!
莫邪征东敢发誓,她真没有见过采玉,更没有跟她发生过任何矛盾.
可采玉为什么从刚见到她的那一刻,就表现出了那么大的敌意,用最恶毒的语言来辱骂她?
莫邪征东是谁?
那可是当今天上地下,当之无愧的第一功夫高手,就连陈果果这个女魔头,在她面前也是小菜一碟的存在。
她除了可以忍受高飞的种种不礼貌之外,才不会买别人的账,谁都不行!
看在采玉是高飞救世主的份上,莫邪征东对她的挑衅、羞辱一再忍让。
但现在高飞的最大危机已经解决,莫邪征东还会允许采玉一而再,再而三的侮辱她?
她绝对不会了!
更何况,她提到的修罗道,也的确是世间阴气最重的地方。
所以再采玉骂出那两个字后,莫邪征东眼眸攸地闪过一抹寒光,一只青葱玉手就那么突兀的出现在了她咽喉上。
“吱!”
一声尖细的凄厉叫声,本来盘卧在采玉肩膀上的金蚕姑娘,也鬼魅般的出现在了莫邪征东的手背上,额下那根透明的吸管,也变成了紫黑色。
只要莫邪征东再动一下,金蚕蛊就会把它毕生所修炼的蛊毒,全部刺进她身体里!
到时候,就算莫邪征东本事再大,但要想解除蛊毒,也必须得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右手斩断,防止蛊毒迅疾扩散。
一个女人再美,可要是忽然少了一只手,只要她不是维纳斯,就好像不再美了(其实维纳斯也不是太美,想想她要是个真人的话,晚上搂在怀里——唉,没意思,美就是美的,残缺的美再美,也没意思)。
突然之间,莫邪征东跟采玉就剑拔弩张,一触即发了。
采玉没想到,莫邪征东的动作竟然会这样快,不等她有所意识,咽喉就被锁住了。
同样,表面镇定没有表情的莫邪征东,在眼角扫了金蚕姑娘一眼有,嘴角也是微微抽了下。
人们总是对未知的危险,怀有太大的忌惮,就像陈果果,梁娇娇俩人,此时根本不敢出声相劝,眼睛都死死盯着金蚕蛊,生怕一个不小心搞出动静,那根紫黑色的管子,就会狠狠刺下去!
那样的话,莫邪征东肯定会在电光火石的瞬间,一把掐碎采玉的脖子!
出现当前这种情况,都因为采玉说出了那两个字。
看来,狗屁这俩字,最好不要随便对人说,因为它太臭了,会严重刺激到别人。
莫邪征东现在恨死了采玉,发誓要把她干掉,反正高飞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所谓的修身养性问题,她就能解决。
可她又不想被金蚕蛊咬伤,那样就会变成独臂美人。
相比起莫邪征东来说,采玉更想让她去死——不过,前提是自己不能死,就算要死,也得是与莫邪征东同归于尽,用自己的小命换人家一条胳膊,这可是第74代蛊王不屑做的。
两个人都想让对方死,前提是自己安然无恙,所以在相互的忌惮下,一时间没有太好的解决办法,还都不敢随意放手,担心自己一松懈,对方就会立即发出致命一击。
于是乎,两个人对峙了起来,一动不动的,只有凛然的杀意、戾气,在她们周围盘旋,咆哮,搞得几十米远处的兔子等人,大气也不敢喘一口,生怕会打破当前这诡异的宁静,造成无法承受的后果。
看着采玉,骑虎难下的莫邪征东开始后悔了:干嘛要这样冲动?先忍让一下又能如何?大不了以后找机会偷着干掉她就是了。
她不知道,采玉也在后悔:婆婆说的果然不错,地下楼兰的这些贱人功夫的确厉害,着实不该与她正面发生冲突,应该在看到她的第一面,就跟她亲近,找机会再放金蚕蛊咬死她的。
“莫邪征东,你松手。”
就在陈果果等人紧张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时,高飞说话了,很平静的声音里带着明显不满。
高飞是真有些生气了。
虽说采玉骂人不对——可她终究是个小姑娘不是?
而且人家还是高先生的救命恩人,就算有再大的不是,莫邪征东也该忍了才对,跟小姑娘一般见识,也不怕有损你楼兰女王的威名。
他却不知道,在他没醒来之前,采玉已经无数次的羞辱莫邪征东了。
莫邪征东没有松手,全身上下都没有动一下,只是眼睛死死盯着采玉。
她确信,现在只要她有丁点的动作,哪怕是嘴巴动动,也足够引起身体肌肉发生颤动,从而迅速传递给蓄势待发的金蚕蛊,毫不犹豫的给她致命一击。
看到莫邪征东竟然无动于衷后,高飞皱起了眉头,缓缓的说:“你不松手?”
高飞自然也能看出莫邪征东当前的危险,只是他除了让她率先松手外,就再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就像莫邪征东确信只要她有所动作,金蚕蛊就会给她致命一击那样,高飞也确信:如果他劝说采玉召回那个可爱的蚕宝宝,莫邪征东绝对会趁机一把掐碎她咽喉!
莫邪征东是个什么样的人,高飞现在基本了解透彻了,知道此女的心狠手辣,丝毫不输给脸皮奇厚的陈果果,就算是拼着被高飞责骂,也要把敢威协她的采玉干掉。
“唉,现在她们两个都不敢随意乱动。”
陈果果轻轻叹了口气,低声说:“高飞,咱们最好是劝她们一起松手,比方喊一二三……”
高飞打断了陈果果的话:“喊什么一二三啊?她这么大个人了,跟小孩子一般见识,也好意思的!”
高飞话里透着对莫邪征东的不满,让她先放手,其实也是无奈之举。
他总不能在确信采玉先放手、莫邪征东就会当机立断干掉她后,再哄骗人家小孩子吧?
他只希望,金蚕蛊没有他所想象的那样厉害,莫邪征东在率先放手时,能躲开它的袭击,所以才毫不犹豫的出声埋怨她。
高飞却不知道,他的态度伤害了楼兰王。
本来,莫邪征东就为暗算他而心有愧疚了,现在又听他明显袒护随便骂人的采玉,一股子心烦意躁使她猛地冲动,悠忽缩回手,尖声叫道:“好,我松手!”
“吱!”
就在莫邪征东尖叫出声的同时,趴在她手背上的金蚕蛊,也发出一声凄厉的尖细叫声,狠狠刺了她手背跃下,电闪般的窜起,悠忽不见。
它是采玉的本命蛊,与采玉心灵相通,知道采玉压根挡不住莫邪征东有可能的雷霆一击,所以弹起后立即藏身到了旁边的树梢中。
没有谁关注一闪即逝的金蚕蛊到底去了哪儿,陈果果等人只是看着莫邪征东的右手。
白玉般的手背上,迅速出现一股子紫色细线——没有像蛇毒那样,会随着血脉向心脏延伸,而是呈现辐射状,以那个细细的伤口为中心,眨眼间就变成了铜钱大小。
金蚕蛊的蛊毒,竟然是通过肌肉来传散的,而且速度丝毫不逊于血脉。
尖叫一声后,莫邪征东就变成了石像,动也不动的看着自己的手背。
“快掐住脉门——采玉,快救她!”
陈果果抬手去抓莫邪征东的手腕,想帮她锁住脉门,却被她抬手挡住,右手一挥,蔵在了袍袖中,随即腾身站起,话也不说,更不看高飞一眼,抬脚就走。
高飞偏袒采玉的行为,彻底伤了她的心。
她宁可找个没人的地方去死,也不想让采玉救她,就是为了让高飞后悔。
女人就这样,一旦被男人伤了心,智商就会变得极度低下,就为了个小无误,或许就用小命来作代价,让男人去后悔。
“站住!”
高飞驰骋花场那么多年,又怎么不理解莫邪征东此时的心情,怎么不知道她这是在负气?
莫邪征东才不管,正要纵身向山下疾奔而去,就听高飞破口大骂:“你个臭娘们,难道真想把老子往死路上逼吗!?”
莫邪征东身子一颤,泄气了,停住了脚步,却没有转身回头。
高飞这句好像农夫骂自己婆娘的粗口,不但没有让她生气,反而感觉心里有种犯贱的小甜蜜。
好吧,既然她感觉到挨骂是很美好的事儿,高飞不介意让她更甜蜜一些:“滚,快给老子滚,不想再看到你!”
“算了,别在我眼前演戏了,瞅着怪恶心的。”
采玉说话了,冷笑着打了个唿哨,躲在旁边树梢中的金蚕蛊,悠忽出现在她掌心上。
她的手指一弹,一簇白色粉末洒在了金蚕蛊的身上,冲莫邪征东指了指。
金蚕蛊没有犹豫,尖尖的叫着飞下掌心,飞向了莫邪征东。
采玉看也没看那边,只看着高飞:“我知道,你骂她其实就是在骂我。因为你早就看出,不管你求我,还是威协我,我都不会出手救她。你唯有用这种恶心的法子,才会打动我——哼,你笑什么,好像一条要饭吃的土狗那样。”
高先生笑容凝固,抬手擦了擦脸,没觉得自己与土狗有什么相像之处。
算了,小孩子就这样,看在她救了自己的份上,高先生大**量才不会跟她一般见识,只是陪着笑的问:“她没事了吧?”
“最多痒几天,死不了。”
采玉左手一招,那个来去好像闪电般的金蚕蛊,又回到了她手里。
“这倒是个不错的充物,有机会的话能不能也送我一个?”
看了眼盘旋坐在远处的莫邪征东,知道她没事了,这才松了口气。
“好啊,你真想要的话,那你得先吃下至少三十条五毒,而且是生吃。”
采玉随手一划拉,手里就多了一只蝎子,送到了高飞面前。
“我看、看还是算了吧。”
高先生下面某处一紧,赶紧向后仰身,双手乱摆了几下,迅速岔开了话题:“其实我倒是觉得,修罗道的确是世间阴气最重的地方,因为我去过那儿。”
采玉随手把蝎子抛进嘴里,嚼了几下淡淡的说:“可那儿也是死气最重的地方。”
第1497章 那些事已经过去了!
“你该知道阴气与死气,是完全不同的吧?”
在高飞等人有些反胃的目光中,采玉没事人似的咽下了那个蝎子,继续说道:“阴气最多能改变你的气场,可死气却能改变你的身体.”
采玉吧嗒了一下嘴巴,好像意犹未尽的样子:“更何况,那地方的死尸,可都是壮年夭折的,除了开始的莫邪宁荣等人,其他数百历代楼兰王,差不多都是在二十七八岁左右就死了的,怨气相当的重。别说是你了,就算比你再厉害百倍的人去了那儿,最多也熬不过七天,就会发疯变狂,然后厉鬼般的嚎叫着凄惨死去。我千辛万苦的救了你,自然不想再让你那样死了,这对我苗疆蛊门的声誉来说,就是个耻辱。”
你怎么会如此清楚修罗道——听采玉‘如数家珍’般的说出修罗道的情况后,高飞很是惊讶,正要问时,却听不远处的莫邪征东厉声喝问:“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修罗道,那绝对是地下楼兰一等一的秘密所在,存在两千年来,除了历代楼兰王、大祭司与专门抬尸入内的灵犀使者,也就是高飞这个外人进去过。
可年方十几岁的采玉,却能说出这些,也不能怪莫邪征东极度震惊了。
“哼哼,知道修罗道又有什么稀奇的?”
采玉冷笑一声,霍然转身,看着莫邪征东的眼神里,全是骇人的怨恨:“恐怕你不知道,在一千八百年前,你们的第七代楼兰女王,曾经远赴苗疆求见蛊王,恳求我们帮你改变体质的历史吧?”
“什么?”
走过来的莫邪征东一呆:“一千八百年前,我的祖先来苗疆找过你们?”
采玉还没有说什么,始终在旁边沉默不语的梁娇娇,却说话了:“我知道一个传说,就由我来给大家讲一讲,好吧?”
梁娇娇的脸色很平静,缓步走到了采玉面前,抬手把她揽进了怀中,拍了拍她后背,就像大姐姐安抚小妹那样,坐在了石头上。
在断崖面前蛊婆讲述那个跨度达一千八百年的恩怨故事时,梁娇娇就确定她说的是真的,所以也最理解采玉为什么如此怨恨莫邪征东了。
现在,既然莫邪征东搞不懂采玉为什么恨她,为什么会知道修罗道,那么梁娇娇这个旁观者,是时候说出这段秘密,说出苗疆蛊门的血泪史了。
高飞有些奇怪:“你怎么知道?”
陈果果却说:“那我暂时回避一下吧。”
陈果果其实也很好奇,梁娇娇会说什么传奇,不过事关地下楼兰的秘密,她不想多听——别看她现在已经安心做个相夫教子的贤妻了,可她终究是当代安归王,骨子里存着该有的骄傲,不屑去听别人的重大秘密,所以才主动提出要回避。
梁娇娇摇了摇头:“陈姑娘,你留下。”
陈果果正要说什么时,采玉却低声说:“这个传说,也跟你有关。”
“跟我有关?”
陈果果愣了。
梁娇娇点了点头,看了眼莫邪征东,开始把蛊婆告诉她的那个传说,从头至尾的说了一遍,其中自然包括陈天寿的故事。
如果不是莫邪征东的定力够强,如果不是高飞紧紧抓着陈果果的手,如果讲述这个传说的人是梁娇娇,相信肯定早就会被打断无数次了。
“你们的祖先愧对了人家的祖先,为了争权夺利,不但让你们多承受了一千八百年的苦难,而且也造成苗疆蛊门的彻底衰弱。说起来,也怪不得人家会怨恨你们。”
梁娇娇把整个故事说完后,站在中正的立场上,稍稍批判了莫邪征东几句,又对有些发傻的陈果果说:“陈姑娘,你现在总该知道采玉为什么对你有种亲切感了吧?”
抚养采玉长大的婆婆,与陈果果的老爸陈天寿,是兄妹俩。
要是按照苗疆蛊门的辈分续起来,陈果果算是采玉的大师姐,采玉能不对她亲近吗?
与一无所知彻底被震傻的莫邪征东不同,陈果果多少知道一些,比方知道老爸就是陈天寿,知道他是个世外高人……却不知道他原来是苗疆蛊王的后人,在数十年前就曾经大闹过地下楼兰,随后就隐居不知所踪了。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过了很久,陈果果才慢慢回过神来,看向了莫邪征东,喃喃说道:“怪不得我们是世仇,不仅仅是安归教与地下楼兰的反目,还有这回事。”
莫邪征东坐在那儿,脸色苍白的连夜色都遮不住,全身都在微微发抖,对陈果果的话听而不闻。
她无法接受这个现实:她的第八代先祖,会是那样一个权力熏心的人,为了自身利益,竟然导致后代子孙遭受长达一千八百年前的惨痛磨难!
至于楼兰森林神殿大祭司竟然是苗疆蛊门后人这件事,与第八代楼兰王的丧心病狂相比起来,根本不值得一提。
地下楼兰,对不起苗疆蛊门。
这句话,就是这个传说的重点,也是采玉为什么要痛恨莫邪征东,知道修罗道秘密的原由。
伏在梁娇娇怀中的采玉,此时双肩不住的抖着,看得出她在哭泣。
她虽然与苗疆蛊门没有任何血脉关系,但她从小就被蛊婆抚养长大,早就把自己当做是蛊婆的孩子了,此时听梁娇娇再次说起那段惨痛的历史后,伤心也是很正常的了。
梁娇娇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轻拍着她后背,低声说:“别伤心了,都过去那么久了,对吧?”
“是啊,都过去那么久了,再大的怨恨也该散去了。”
采玉擦了擦泪水,抬头看着高飞:“不要去修罗道,那儿的怨气太重,会把你毁掉的——最好的去处,就是找个古墓,年代越长越好,那儿有着足够的阴气,虽然也有死气,但那点死气对于你来说算不了什么,因为不是你自己在那儿居住的。”
高飞有些不明白,低声问:“还需要人陪我?”
“嗯,得需要女人陪你,因为刚才我就说了,你现在对女人的渴望,就像吸毒者对毒品的渴望。不过,你倒是不用具备修罗体质的女人了,一般女人就可以的。一年时间,你就会完全康复的。当然了,也不是必须总呆在那种环境下。”
想了想,采玉问道:“你该知道西方传说的吸血鬼吧?”
高飞这次领悟的很快:“啊——你是说,我就算是出来,也要在晚上出来,不能见阳光?”
“烈阳蛊最喜欢阳光了,阳光越盛,就越能左右你的情绪,重要了,还会导致烈阳蛊在你身体里死灰复燃,那时候就算是我再出手,你也无可救药了,这就是你喝酒的后果,希望你能牢牢记住。”
采玉站了起来,牵着梁娇娇的手问道:“我的事了了,你的呢?”
“我?”
梁娇娇看着高飞,嘴巴动了动,随即轻笑一声看向了别处:“我本来就没什么事。”
“那好,我们走吧。”
采玉牵着梁娇娇的手,经过莫邪征东身边,缓缓向北方走去。
蛊婆临死前,不想让这个小徒弟,再像她那样在老林中孤苦的过一辈子,所以才要求梁娇娇带她出来,照顾她。
现在采玉的任务已经结束了,是该走的时侯了,她相信梁娇娇能给安排好一切。
蛊王,终于可以在销声匿迹那么久后,重现江湖了,相信在高飞的照料下,没有谁敢随意招惹她(这些,都是蛊婆早就算到的了)。
高飞既然已经暂时解除了危险,身边又有莫邪征东、陈果果这样的人陪着,梁娇娇也没必要再留下了,虽然她好像有很多话要对他说,但话到嘴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不说,一切都在那轻轻一笑间。
笑容很美,就像午夜的昙花绽放,一瞬即逝,却能永恒.
“娇娇!”
就在梁娇娇俩人背影要消失在树丛中时,高飞霍然站起,高声喊道:“记住,任何时候我都在!”
任何时候,不管梁娇娇遇到任何无法解决的问题,哪怕是逆天行事,高飞也会帮她摆平——这就是高飞要表达的意思。
梁娇娇的脚步停顿了下,却没有回头,只是抬手向后摆了下,就与采玉一起消失在了树林中。
月亮慢慢从云朵里钻了出来,银白色的光芒,好像水银般的洒在地上,很柔和的样子。
夜风吹来了各种虫儿的叫声,还有远处独狼的对月长嚎。
高飞愣愣望着梁娇娇离开的地方,只觉得嘴里发苦。
他以为他已经够强大,也有足够的能力去照顾任何一个对他好的人,尤其是女人。
可事实上,在他遭遇连莫邪征东都束手无策的重创时,却是梁娇娇站了出来——还有,沈银冰。
沈银冰呢,她现在哪儿?
她的灵魂,是不是正在月光下看着这一切,用她的生命,一次性的报答了高飞对她所有的赐予?
为什么,有些女人,宁肯用生命来给高飞,留下他终生都无法忘却的疼?
“走吧,咱们也是该走的时侯了。”
陈果果走到了高飞身边,轻轻挽住了他的胳膊。
“嗯,是该走的时侯了。”
说话的却是莫邪征东,她仍旧像一朵盛开在月光下的墨莲那样妖娆、独特,却缺少了昔日的王者霸气,声音也沙哑的让人心疼:“高飞,我先走一步了。”
“唉。”
高飞走到她身边,抬手替她拢了下被风吹散的发丝,低声说:“有些事过去就过去了,尤其是那么久,跟你没有任何的关系,不要放在心上——这,对你的孩子成长,可没有任何好处。”
听高飞提到‘孩子’后,莫邪征东呆滞的眼神,攸地变得灵动了起来,轻笑道:“对,不管怎么说,那些都过去了,我必须得为我、我们的孩子负责,就像天底下所有的母亲那样。”
第一次守着第三人在场,她主动揽住高飞的脖子,在他嘴上轻轻吻了一下。
第1498章 不堪承受之重!
莫邪征东这个主动的吻,饱含了很多意思,有感激,愧疚,无地自容,甚至还稍稍带有一点点的方荡,就像她刚开始认识高飞,故意调戏他那样.
高飞闭上了眼,一动不动,感受着软软的嘴唇离开后的微凉,久久都没有动一下,直到远处的丛林中有一只夜鸟受惊飞起,发出‘嘎嘎’的叫声后,他才睁开了眼,却感觉腮边有些苦涩的味道。
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流泪了。
莫邪征东已经走了,可高飞仍然能感觉到淡淡的唇香。
陈果果就站在他左边不远处,目不转睛的望着他,月色恰好照在她双眸中,显出了明显的心疼神色。
她知道,高飞流泪,诚然是因为莫邪征东这个饱含太多感情的吻别,更有许多他无法控制,也无法理解的伤悲,比方他最该讨厌的沈银冰,却为了他而甘心去死,比方早就该跟他没有任何干系的梁娇娇,为他千辛万苦的寻找蛊婆,比方红姐的死,比方兔子等小人物的忠心,比方王晨的不理解,比方高家的绝情……
太多太多的事情,太多太多的责任,这么久以来始终压在他肩上,可他都好像没事人似的担了下来,并按照他所以为的对的方式去处理,哪怕是困难再大,哪怕是被人误解,哪怕是没有丁点的好处。
可他全都撑了下来,好像没事人那样,更好像沈银冰、颜红、梁娇娇为他做的那样一样,很是理所当然的样子。
不过陈果果却很清楚,高飞的感受才不像他表现出的这样,无所谓。
从穆天涯的死开始算起,颜红、梁娇娇、秦紫阳、叶心伤、梁娇娇,这些人都让高飞欠付了太多的人情,太多的外债——他却没有机会去还。
对于有些人来说,世间最大的压力,不是付出了太多却得不到回报,而是得到太多,却永远没有偿还的机会。
这些恩情,就像一座座大山,一辈子都压在肩膀上,压的喘不过气来,直到有一天再也无法承受,就会以某种方式而宣泄出来。
宣泄的方式有很多种,而在瞬间不知为何的泪流满面,绝对是陈果果最想看到的。
她看到了,高飞大睁着眼睛,茫然的看着群山,泪水好像泉涌那样,顺着他脸颊扑簌簌的流下来,没有任何的声音。
无声的哽咽,才是最最伤人心的。
同时也证明了一个道理:总是被人看做是坚强的人,心灵也有脆弱的地方,只是平时保护的太好,别人看不出,可随着时间的沉淀,那个弱点就像风化的石头,总有一天会因为一个很小的外力,而变成碎片。
高飞就是个坚强的人,这么多年来他始终死死保护的弱点,因为最近发生的事,因为莫邪征东的一个吻,终于变得支离破碎,让他无法再掩饰,只能用泪水宣泄出来。
陈果果很心疼,慢慢走过来把他揽在了怀中,左手轻抚着他的头发,低声说:“大家都走了,我们是不是也该走了?”
高飞答非所问,语气轻松:“今晚的风很大。”
“是啊,很大。”
陈果果看着微微摇动的树梢,声音温柔的像夜风风速。
高飞又说:“刮起了漫天的风沙。”
陈果果抬头,看着干净的好像墨蓝玉那样的夜空,很确定的语气:“是啊,我都眯了眼呢。”
高飞抬手,在脸上狠狠擦了一把,笑着问:“你为什么要陪我撒谎?是不是——可怜我?觉得我是个男人,尤其是个不要脸的男人,实在不该流马尿。”
陈果果紧紧抿了下嘴唇,淡淡的说:“你是个男人,可更是我某种意义上的男人。我最大的愿望,就想像那个一心只有小家的村妇那样,丈夫骂人我跳脚,丈夫打架我递刀……陪着你撒谎,这又算什么?”
“老师曾经说过,撒谎不是好孩子。”
高飞再次笑了笑,雪白的牙齿在月光下闪着森白的光泽,抬手在陈果果脸上轻轻拍了下,说:“但却是个好老婆。”
“女人存在理由,不就是成为一个好老婆吗?”
陈果果也笑了,双手搂着高飞的脖子,额头抵着他的额头,轻声说:“我无法成为你的老婆,你却是我唯一的男人,这就已经足够了。当然了,我也是有点遗憾的。”
“什么遗憾?”
高飞抬手,在陈果果鼻尖上轻轻刮了一下:“是嫌弃我身边女人太多么?”
“你身边女人有多少,跟我没有丁点的关系。”
陈果果轻轻叹了口气,双眸闪闪发亮:“唉,唯一的遗憾,就是你不能给我一场婚礼,这对女人来说,一个没有婚礼的人生,注定是遗憾的。”
高飞问:“你想要个婚礼?”
“想。”
陈果果很坦诚,随即说道:“可我知道,你给不了我,我也不能要。”
“只要你想,我就给你。”
高飞低声说。
陈果果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她当然能看出,高飞说的是实话,只要她轻轻点头,他就会送给她一场让所有人都瞩目的婚礼,甚至比高家为他迎娶王晨时还要影响大。
她不要,那是因为她很清楚,她其实不需要。
她已经习惯了躲在暗中,静静享受想象一个男人的日子,幻想生一个他们两个的孩子,下去多少年后,他们的孩子会是世上最优秀的。
她说出她想要个婚礼,只是为了打乱高飞的悲伤。
看她摇头后,高飞没再坚持,只是松开他,扭头对站在远处的李德才等人说:“我想要一朵花。”
“我去找!”
早就躲在远处关注着这边的兔子,闻言蹭地转身冲进了草丛中。
岭南十万大山中,有着太多的奇花异草,尤其是晚上,总会有些花儿在月光下灿烂怒放,向也空释放着它迷人的魅力。
仅仅几分钟,兔子就窜了出来,手里捧着一朵茶杯大小的花儿。
在兔子走过来时,高飞又说:“我还想找要个伴郎,一个伴娘。”
“我可以当伴娘,也只能是我。”
衣衫褴褛的萨拉娜,骄傲的昂起下巴,看了眼正在挣着当伴郎的李德才、陈大彪俩人,很严肃很认真的整理了一下衣服,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迈着优雅的步伐走了过来。
陈大彪体格健壮,斗嘴却不是李德才的对嘴,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家伙,弯腰在在草叶上抓了一把,用露水当做摩丝用,梳理了一下他那乱糟糟的头发。
萨拉娜是伴娘、李德才是伴郎,兔子是捧着花的侍者,就在陈大彪不知他该做什么时,高飞又说话了:“我还缺一个主持婚礼的司仪。”
“我——也只能是我!”
陈大彪蓦然大喝,惊起远处很多夜鸟,嘎嘎叫着四散飞去。
“好,你当司仪。”
高飞向后退了一步,开始像萨拉娜那样,认真的整理衣服。
忽然间,陈果果泪流满面。
萨拉娜走过来,把随手摘下的一朵碎花,插在了她的发丝中,轻轻挽住了她的胳膊。
高飞抬起了右手,兔子很及时的双手奉上了那多花,低声说:“我们当地人,把这种花叫做鬼相思,寓意男人送给女人后,如果有一天两人中有一个人提前离世,就会种下这种花,通过它来向那边的人,诉说他(她)的相思。”
“鬼相思?”
高飞看着那朵在月光下白的像雪莲一样的花,点了点头,正要说什么时,却听远处有人咯咯一声轻笑,幽幽的道:“有司仪,有花童,有伴郎也有伴娘,更有新娘新郎,怎么可能没有嘉宾?”
“谁!?”
正在琢磨该怎么主持婚礼的陈大彪,低喝一声猛地回头,然后就看到十几个人,从树林暗影中走了出来。
刚才高飞、陈果果俩人情绪激动,再加上陈大彪、李德才在争抢伴郎时,惊动了太多的夜鸟,夜鸟起飞的声音,彻底掩盖了这群人悄悄而来的脚步声。
所以几个人都没有察觉到。
听到这个声音后,高飞身子猛地一颤,就像触电那样,眼睛也猛地亮了起来。
陈果果伸向腰间的右手,慢慢松了下来,缓缓扭头看去,就看到一个身穿白色长裙的女孩子,带着十几个人,抬着一口箱子走了过来。
虽然早就通过声音,听出女孩子是谁了,可陈果果在看到她后,还是嘎声叫道:“沈银冰——你、你没有死?”
来者,正是被所有人都误以为死了的沈银冰。
“如果我死了,谁来当你们的婚礼嘉宾?”
沈银冰笑殷殷的样子很美,可眼神却没有相应的喜悦,轻轻一挥手:“谁来给你们送贺礼?”
随着她挥手的动作,抬着箱子的那两个人,把箱子往地上重重一放,其中一个忽地掀起了箱盖——月光下,金光四射,宝气闪耀。
满满一箱子,都是金银珠宝。
“这贺礼,还算可以吧?”
沈银冰淡淡的笑着,看向了高飞。
高飞喉结上下快速的动了几下,涩声说:“有些太、太厚了。”
“太厚了么?我还嫌弃太薄了呢,毕竟别人结婚送贺礼,是世间利息最大的生意,我今天送你一箱子,等我结婚时,你是不是就该加倍了呢?”
沈银冰轻轻的笑着,眼眸流转,以往的羞涩全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妖娆的成熟。
高飞双眼瞳孔猛地一缩:“你、你要成婚了?”
“是啊,国庆节。今年的国庆节,恰好与中秋夜同一天,这日子很不错吧?”
沈银冰慢悠悠的说着,走过来,围着‘新郎新娘’转了一圈,嘴里啧啧有声,看来是在埋汰他们穿的太寒酸了。
你要结婚了,新郎是谁?
高飞很想问出这句话,但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
陈果果说话了:“请问沈总,你的新郎是谁?”
沈银冰轻启朱唇,吐出了两个字:“高雅。”
“高雅?”
高飞心脏砰地一声大跳,哑声问道:“沈银冰,你就不能安份些吗?”
第1499章 婚礼上的最佳嘉宾!
男儿有泪不轻弹这句话,深深烙在了人们的心中,甚至已经做为一种传统流传了几千年.
男人流泪,就像老婆被人偷了却给人看大门那样,都被视为软弱无能的表现。
不过佷多人更知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的道理,陈果果也知道,所以刚才高飞在无声的哽咽时,她没有因此看不起他,反而是很心疼,知道他长久以来担负的太多,太重,总有一天会因为无法承受而崩溃,能够用泪水把这些压力发些出来,绝对是最最最好的结果。
陈果果还知道,高飞流泪的最主要原因,就是因为沈银冰的死。
沈银冰是为了救高飞而死的——今天所有参与搜救的人,都是这样认为的,以后知道这个消息的人,也会这样认为。
陈果果怕他因此而沉浸在沈银冰之死的痛苦中,无法自拔,这对他当前急需静心休养生息很不利,为了转移他悲伤的情绪,所以才提出了想要一场婚礼的要求。
高飞本身也很清楚他目前所面临的处境,更知道陈果果为什么要这样做,一切都是为了他,而他也必须得尽快从悲伤中走出来。
穆天涯、颜红、沈银冰三个人的死,让高飞今晚忽然看懂了一个老道理:当还能拥有当前时,一定要懂得珍惜,千万不要等失去后,像眼前这样无比的悲伤。
陈果果就是最需要他珍惜的之一,所以就算明白她想要一场婚礼,只是为了转移他的悲痛,但他却决定认真对待这件事,这才让李德才等人,充当他跟陈果果的婚礼见证人。
他无法给她最隆重的婚礼,却能给她最Lang漫的:月夜、山谷、雨林、夜风、百花等等,都跟兔子四人一样,成为他婚礼的见证人,这足够Lang漫的了。
同时,也是最真心的。
到目前为止,高飞算是结过两次婚了,不过却没‘参加’过他自己的婚礼:跟梁娇娇结婚那次,只是扯了证,却没举办婚礼;高家为他跟王晨举办了婚礼,但参加婚礼的却是假扮他的刘小龙。
所以说,今晚这次很Lang漫的婚礼,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才是高飞的第一次婚礼。
只是,就在他勉强凑起了司仪等人时,沈银冰却忽然出现了。
本该尸骨无存进了鱼腹的沈银冰,却忽然出现了。
而且她还是一婚礼嘉宾的身份出现,并带来了价值无法估计的贺礼。
沈银冰出现在月光下的那一刻,高飞就呆了。
狂喜,同样让人发呆,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所以在沈银冰刚出现时,高飞始终呆愣在那儿,努力分辨当前是不是在做梦,直到那个女人,献上了她的贺礼,说出了她也要结婚的话时,他才猛地清醒了过来:她要结婚了……新郎是谁?
陈果果替他问出了这个问题,沈银冰的回答,就像轻轻掠过山岗的微风,暖洋洋、清凉凉的让人心醉:“高雅。”
高雅,她要跟高雅在国庆节举行婚礼!
高飞的心猛地一下大跳,哑声喝问道:“沈银冰,你就不能安份些吗?”
高雅是谁?
那是高飞的亲兄弟,一个被高家老爷子亲口逐出家门,并承认了的败类。
高雅以前在暗中,曾经多次的暗算高飞,为打击他而甘心做别人的刀子。
他这样做,就觉得高飞夺走了他在高家的地位——从而被高飞视为最讨厌的人,甚至高过恩佐哥,要不是看在大家是一奶同胞的面子上,依着高雅所做的那些事,就算他有九条命也早就死了。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渣,沈银冰却说要跟他结婚。
完全是本能的,高飞就确定沈银冰这样做,就是在看到他要送给陈果果一场Lang漫婚礼后而吃醋,故意说要跟高雅结婚,来刺激他,报复他。
相信高雅到现在,应该什么都不知道。
不管高家三少愿意还是不愿意,他再一次成为了别人伤害高飞的刀子。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为了高飞能够继续活下去,甘心赴死的沈银冰,在侥幸获救后,本想悄无声息的离开岭南,但走了没多远,就让郝连偃月取道这边来了。
她明明已经听郝连偃月等人说过,说梁娇娇找到了蛊王的传人,已经把高飞从必死中救了出来,可她还是不放心,或者说舍不得就这样悄无声息的离开。
沈银冰想看看高飞再走。
她想让高飞看到她还活着,不要因为以为她死了而痛苦。
沈银冰不希望高飞痛苦。
如果可以,她希望高飞以后永远都快快乐乐的活下去。
因为,那是她沈银冰的男人,此生中唯一的男人。
沈银冰在来时的路上,就曾经想象过:高飞见到我后,会是一种怎样的心情?会不会紧紧抱着我,求我不要走,他发誓会保护我,不许任何人伤害我,一辈子爱我,充我?如果他不许我走,那我——到底是走,还是不走?
刚刚成为真正女人没几天的沈银冰,在来时的路上就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女孩,嘴角总是忍不住浮上甜蜜的微笑。
人们总是说,梦想很美好,现实却很残酷。
沈银冰觉得这句话说的很有道理,可以说是真理。
因为当她悄悄来到这边时,恰好看到要送给陈果果一场婚礼。
“我为了救他,献出了清白的身子,不惜为他去死,可他在获救醒来后,没有担心我,却要与别的女人在这儿举办婚礼。”
“高飞,你真行,也不亏我放弃一切的去救你!”
“高飞,连你都这样对我了,在这个世界上,我还能相信谁?”
“我还能相信谁?哈,哈哈!”
这一刻,沈银冰很想歇斯底里的狂笑,更想再次腾身跳下百丈悬崖。
高飞的行为,已经让她对这个世界,彻底的失望,没有了信心。
沈银冰心里狂笑着,泣血的呐喊着,极大的悲伤与失望,却让她外表无比的镇定:我不能就这样死去,那样只会让这个男人解脱。
我要活着,坚强的活着!
沈银冰走出树林,面对高飞说出要跟高雅结婚的那些话时,心中那个声音一直在不停的咆哮,呐喊:沈银冰,你一定要活下去,让负了你的这个男人后悔——生,不如死!
该怎么让高飞生不如死?
沈银冰自信,除了她之外,别人都做不到这一点。
因为高雅在她手里,高雅是高飞最不屑的人,而她刚刚成为高飞的女人,假如她跟高雅结婚……是真的结婚,相信高飞肯定会生不如死。
呵呵,肯定会这样的。
沈银冰心中呵呵轻笑着,月光下的眼波流转,秀眉微微皱起,反问高飞:“高先生,你说我不安分,我哪儿不安分了?难道,我不该来参加你跟陈小姐的婚礼吗?”
高飞急急的说道:“我不是说的这个!”
“那你说的是什么?”
沈银冰一脸的不解。
“是因为、因为……”
“因为什么呀?”
沈银冰眨巴了下眼睛,娇媚的笑道:“高先生,你——便秘了?”
“是因为,你不能跟高雅结婚!”
高飞没有理睬沈银冰的嘲讽,往前走了一步,抬手抓主了她手腕,语气真诚的说:“沈银冰,我知道你说你要跟高雅结婚,是看到我要送果果一场婚礼,被刺激的……”
沈银冰笑殷殷的打断他:“我为什么不能跟高雅结婚?你是我的什么人?”
“那是因为,因为他不是、不适合你。”
高飞确定沈银冰嚷着要跟高雅结婚,就是为了报复他,自然知道就算他说高雅不是好人,也无济于事。
“他不适合我?呵呵,高先生,我看你是口是心非吧?”
沈银冰笑容收起,打断他的话:“其实,我懂你想表达的意思,无非是以为我看到你跟陈小姐要举办婚礼后,我吃醋了,这才故意说要跟高雅结婚来报复你,对不对?”
高飞用力点头:“对,我就是这个意思!小冰,你要相信我……”
“走开,小冰是你叫的么!?”
沈银冰猛地一挥手,甩开了高飞,死死盯着他的眼睛,用力咬了下嘴唇后,脸上的怒气却攸地消失,咯咯笑道:“高先生,虽然我早就知道你很自恋,但我今天才发现,你比我想象的还要更厉害,更让人恶心。”
“小、沈银冰,你能不能狼些!”
高飞有了很无力的感觉,不知道该说什么呢。
“我一直都很狼,从没有做过任何不狼的事情。”
沈银冰笑嘻嘻的说着走到箱子前,弯腰从里面拿出一个王冠。
金色的王冠,上面镶嵌着一块红宝石,这应该是来自印度的古文物。
沈银冰双手捧着精巧的王冠,戴在了陈果果的头上,后退了几步上下打量着,轻拍着手笑道:“嗯,这才是像新娘的样子嘛。美丽,大气端庄,好像王后。”
陈果果却没有一点点当了王后的开心样子,苦笑着低声说:“沈银冰,你误会了,高飞送我这场婚礼,是……”
沈银冰抬手,打断了陈果果的话:“陈小姐,哦,不,漂亮的新娘,今晚是你的大好日子,咱们不说那些烦人的事,好不好?”
不等陈果果再说什么,沈银冰就看向了陈大彪,歪着下巴皱眉问道:“现在嘉宾都来全了,你这个司仪怎么还不开始婚礼?你合格不?不合格的话,我可以重新安排一个司仪的。”
“我、我——”
陈大彪口结,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看向高飞俩人。
高飞望着沈银冰,低低的叹了口气。
陈果果伸手牵起了他的手,稍微用力攥了下,一脸坦然的笑道:“陈大彪,既然客人等的不耐烦了,那就开始吧。”
既然沈银冰不听任何的解释,那就不要解释了。
既然她想充当自己结婚典礼的嘉宾,那就满足她这个小小的愿望。
陈果果总是这样宽宏大量……
“好的。”
陈大彪用力点了点头。
第1500章 最浪漫的婚礼!
“各位好先生们,女士们,在这个月朗星稀,凉风习习的美好夜晚,我,陈大彪,很荣幸的担任了高飞先生,与陈果果小姐的结婚典礼司仪一职.现在,请允许我以婚礼司仪的身份,向各位先生们,女士们的到来,致以最诚挚的欢迎!”
陈大彪在‘抢到’司仪一职后,就开始绞尽脑汁的回想,他以往参加别人婚礼时,司仪都是讲了些什么。
像陈大彪这种成年人,肯定都参加过别人的婚礼,从而记住婚礼司仪在典礼上说过的一些话。
再说了,今晚高先生、陈小姐的婚礼既然追求Lang漫,对司仪的要求也不是很高,陈大彪先生还是很能胜任的。
所以他在稍微集中了一下精神,就说出了一段还算可以的开场白:“现在,我们有请新郎,为他所挚爱的新娘,献上代表他满腔爱心的礼物!”
沈银冰在出现之前,高飞就要给陈果果献花的。
毫无疑问的是,随着沈银冰‘天降神兵’般的出现,说出她要跟高雅结婚的消息后,高飞的心乱了,彻底的乱了。
所以在陈大彪说到请他给新娘献礼后,高飞只是条件反射般的,从兔子手中再次拿过那朵‘鬼相思’,正要随手递给陈果果时,却发现——月光下,陈果果那双眸子里,攸地浮上一层伤心的神色,尽管她仍旧甜甜的笑着,伸手来接鲜花。
陈果果绝对是那种传说中的‘奇女子’,爱恨分明,敢做敢当,根本不在乎那些所谓的世俗礼节,如果不是为了帮助高飞从负面情绪中挣扎出来,她今晚决不会索要一场婚礼。
虽然她知道,现在正进行的这场婚礼,在沈银冰等人眼中,就是一场闹剧,甚至连她自己都是这样认为的,但不管怎么说,这毕竟是她人生中唯一的一次婚礼。
陈果果不在乎世俗礼节,却在乎高飞此时的态度。
心不在焉的敷衍动作,这绝对是对陈果果最大的伤害。
可她,却偏偏什么也说不出来,因为她很理解高飞此时的心情,所以才强笑着伸手,去接那朵鬼相思。
陈果果的指尖,微微的颤抖。
高飞的眼神,飘忽不定。
兔子四个人的心中,同时轻轻叹了口气。
旁边的沈银冰,双手抱着膀子,一脸玩味的笑眯眯。
站在远处的李国训等人,吊儿郎当的样子,嘴上叼着烟正对着群山夜色,低声谈笑着什么——在他们看来,这特么的什么婚礼啊,闹剧罢了。
闹剧,就是一场闹剧。
陈果果心里也这样想着,指尖碰到花枝时,高飞却忽然一抬手,躲开了。
“你——”
陈果果愣住,脸上的强笑悠忽不见,嘴唇开始颤抖:难道,他要为了向沈银冰解释,中止这次闹剧婚礼?
在陈果果心中,这次的婚礼也是闹剧。
可不管怎么说,闹剧也是她的婚礼,她此生中唯一的一次婚礼!
哪怕是闹剧,也是年老时漫步夕阳下最美好的回忆。
但现在,高飞好像连这点未来的美好回忆,也要收回去了。
她的心,一下子沉了下来,全身发冷。
高飞忽然抬手躲开陈果果接过鲜花的动作,让她心里冰凉,让兔子等人愣住不知所措——沈银冰却笑了,很得意的笑,也很妖娆。
“高、高飞,我看还是算……”
心中冰凉的陈果果,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强笑着主动给自己找台阶下,想尽快结束这场婚礼,用最快的速度逃离这儿,找个没人的地方,歇斯底里的痛哭一场。
“我忽然忘了一件事。”
高飞盯着陈果果的眼睛,很认真的样子。
陈果果狠狠攥着双手,指尖几乎刺进掌心,才强迫自己保持着最后的冷静,呵呵笑道:“什么、什么事?”
“求婚。”
高飞说:“我还没有跟你求过婚。”
陈果果一下子愣了,喃喃的说:“求婚?”
“是的,还没有向你求婚,怎么跟你举行婚礼?”
高飞说着,忽然左膝跪地,双手举起那朵鬼相思,仰望着彻底呆傻的陈果果,柔声说:“果果,请你嫁给我,做我的妻子,你愿意吗?”
他向我求婚了,跪在地上,像那些俗世中的傻冒青年那样,向我求婚了!
这个声音,就像山崩裂后的海啸那样,瞬间就把陈果果所有的不满、和凄惨,都卷了个无影无踪,只剩下蜜一般的甜蜜幸福。
聚大的幸福突如其来,让陈果果无法承受,身子竟然踉跄了一下,脸色雪白,但那双眸子,却在月光下,绽放出了让十万大山都花朵般绽放的亮色。
她痴了,呆了,傻了,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以为,她早就看破了世俗,始终对男人单膝跪地向女孩子求婚行为不屑一顾——可当她面临这种情况时,才知道做为一个女人,原来是这样的幸福!
陈果果再强大,也是女人。
是女人,就喜欢Lang漫,甘心受骗——当然了,仅限于被她所爱的男人骗,毕竟男人就是靠哄骗,来让女人上炕,心甘情愿给他生小孩的。
正在得意的,妖娆的笑着的沈银冰,笑容石膏般的呆滞在脸上,银牙狠狠咬着嘴唇,连咬破了都不知道。
从懂得用左手来解决男人的问题那天开始,就幻想有一天他能跪在心爱的女人面前求婚的兔子,最先反应了过来,猛地扯开嗓子,狼一般的嚎叫着,带着哭腔:“答应他,嫁给他,答应他,嫁给他!”
“答应他,嫁给他!”
“答应他,嫁给他!”
李德才三人这才清醒了过来,随即拼命的拍着手,跺着脚,用全身所有的力气,嘶声反复吼叫着这六个字。
四个人的吼声,从杂乱,到最后的整齐划一,彻底压过了李国训等人特意营造出的‘不屑一顾’气氛,也让陈果果的泪水,忽地决堤般的涌出,真心的笑就像烂漫山花那样,轻咬着嘴唇,微微弯腰从高飞手中,接过了那朵鬼相思。
泪水在流,身子在抖,陈果果全身的细胞都在歌唱,深吸了口气,大声说:“我答应你,我嫁给你!”
“哦,哦!”
兔子四个人手舞足蹈,拼命的鼓掌,好像他们无意中找到了世界上最大的宝藏。
高飞站了起来,抬手轻轻擦掉陈果果脸上的泪水,却怎么也擦不干,只好扭头看着陈大彪,问道:“接下来,我该做什么了?”
“接下来你要做什么,还需要我指点吗?”
陈大彪傻乎乎的说出这句话后,就被旁边的萨拉娜狠狠踩了一下脚。
在他疼的呲牙咧嘴时,萨拉娜替他大声大喊道:“请问高先生,你以后会一直充她,爱她,呵护她,保护她,直到牙齿掉光吗?”
“我愿意。”
高飞笑着轻轻点了点头时,看到沈银冰转身走向了郝连偃月他们。
“那好。”
萨拉娜又看向陈果果,问道:“陈小姐,你愿意当个天底下最好的妻子,一辈子爱他,信任他,始终紧紧抓着他的手,一起慢慢变老吗?”
不得不说,汉文化绝对是世间最具备感染力的文化,像萨拉娜这种以前只懂得打打杀杀的半吊女人,在内地才生活了一年多,就已经懂得了这么多。
陈果果没有看到沈银冰已经带着她的人,悄无声息的走进了夜色中,她的眼里只有这个最美好的夜晚,只有高飞,只有衷心祝福她的人。
反手擦了把脸上的泪水,陈果果大声说:“我,愿意!”
“好,那个啥,那个——咳,接下来该怎么说来着?”
萨拉娜白了眼傻乎乎的陈大彪,高兴之下,她竟然忘记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陈大彪也忘记了,不过刚才被萨拉娜狠狠踩了一脚后,总算是有了点灵感,及时喊道:“接下来,自然是新郎、新娘亲嘴了!”
“对,亲嘴,亲嘴!”
李德才唯恐天下不乱,猴子般的蹦着。
兔子则飞身冲进了草丛,用最快的速度,采摘着夜间绽放的花朵。
“他们说,接下来就是亲嘴了。”
高飞笑嘻嘻的看着陈果果,双手捧住了她的脸颊,微微歪着下巴把嘴凑了过去。
以往在炕上时,话说安归王还是很不要脸的——不过现在,她却很害羞,在高飞要跟她亲嘴时,竟然想躲。
她当然躲不开,因为高飞左手揽住了她的腰,她浑身上下也没有丁点的力气,只能半推半就的,被高飞轻轻吻住了她的唇。
花瓣雨,漫天洒下,纷纷落在俩人的头上,身上。
高飞俩人一动不动,就像时间定格了那样,都闭着眼,倾心感受着对方唇上传来的浓浓爱意。
夜风吹来,刮走了陈果果额头上的一瓣花瓣,也刮走了陈大彪几个人——话说,在这种极度Lang漫的情况下,要是再不走而是站在这儿当灯泡,会遭雷劈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陈果果才从从没有过的幸福中,慢慢清醒了过来,才发现她就被高飞抱在怀中,坐在地上了。
高飞看着远处的山,脸上带着从没有过的平静。
陈果果仰起下巴,青葱般的手指轻抚着他嘴唇,梦呓般的问道:“从现在开始,我就算是你老婆了?”
“你说呢?”
高飞低下头,也在她鼻子上轻轻刮了下:“从真正意义上来说,你已经是我老婆了。以后,不许再装模作样的自称小表姨,我会打你屁股的。”
笑了笑,陈果果小猫般的蔵在高飞话中,看着前面不远处那个箱子,又问:“你后悔吗?”
陈果果问这句话,是提醒高飞:你可是更得罪,也更伤害沈银冰了。
“有些事,如果非得用‘后悔’来形容的话,那就是后悔没有做。”
高飞轻声说:“老人们常说,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但贵在一个问心无愧。果果,给你一个婚礼,这绝对是我目前唯一做过的问心无愧的事了。至于这件事能影响到什么,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现在很心安。”
第1501章 黄河下面有古墓吗?
无论做什么事,只要心安就好.
高飞是个人,不是神,尤其是处理男女感情问题时,或许就算是神,也无法做到让每一个在意他的女人,全部满意。
他承认,他能活下来,就是因为沈银冰。
沈银冰为了让他活下去,甘心献身,并义无反顾的去死。
他欠她的——尽管此前沈银冰已经欠他太多,可一个真正的男人,怎么可能会跟那女人斤斤计较?
那样,会被人看不起的。
高飞欠沈银冰的,他承认,不过他决不会因为沈银冰,就伤害陈果果。
陈果果是真心爱着高飞,也是无辜的,他不能为了沈银冰,却伤害一个全心为他的女人。
至于以后高飞跟沈银冰算什么关系,那个今晚失望而走的女人,又会怎么报复他,会不会真的如她所说的那样,去跟高雅结婚——高飞已经顾不得了:又有谁,能提前改变、左右未来发生的事?
当下,只要心安就好,就像铁屠那样,短短半年的工夫,他就胖了至少十斤。
心宽体胖,老祖宗说过这句话。
“以后不许睡懒觉了,每天早上必须五点半准时起来,如敢违背,就等着睡地板吧,哼!”
白蓉怒气冲冲的哼着,一把揪住盖在铁屠身上的毛毯,忽地扔到了一旁沙发上。
铁屠没理他,仍旧捧着手机在那儿看,目不转睛的,反正又不冷,不会因为毛毯被霸道的掀走会感冒,最多也就是让那个女人,再一次大饱眼福罢了。
“你特么的看什么呢,这么忘我。”
铁屠的不理睬,让白蓉更加生气,不过在看到某个东西后,这个以往总是自称大爷的男人婆,虽然还是骂人,可声音却低了很多,带有了肮脏的意思,游鱼般的趴在了他身上,抬手去夺他的手机:“别看了,先办正事——”
“办什么正事啊?我现在真后悔娶你当老婆了,就懂得办事!”
铁屠双眼一翻白,打开了白蓉的手,很正义凛然的样子:“现在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已经上午十点了,你还想白日宣因,难道就不怕遭天谴吗?”
“滚蛋,少给大爷玩这些没用的!”
白蓉低头,在他胳膊上狠狠咬了一口,气咻咻的说:“姓铁的,我现在都后悔了呢,后悔你是不是个男人,同居这么久了都没有让大爷我怀孕!你知道我现在都没脸出去了吗?”
“天底下哪有怀孕的大爷?”
铁屠擦了把满是口水的胳膊,不满的说:“撒了那么多种子却不发芽,看来就是你自称大爷自称的,老天爷这是在惩罚你呢。”
白蓉恨的牙痒,母豹般的咆哮道:“姓铁的,你到底办不办?不办的话,我可要去找别的男人去办了!嘿嘿,公司刚签的那个南韩小白脸,很不错的样子嘛,大、老娘我早就想尝尝鲜了。”
“去吧,要不要我把他给你喊过来?”
铁屠眼皮子都不抬,再次拿过了手机。
“你、你特么的真爷们,沃曹!”
想到最近老妈每次打电话过来,都旁敲侧击的问自己有没有怀孕,她好想好想要个小孙子的迫切,白蓉就想发疯。
偏偏铁屠每次都是半死不活的样子,丝毫不为叶心伤那家伙马上做爸爸而惭愧。
白蓉疯了,低头张嘴咬了下去——疼的老铁一唉呀,腿子向上一纵,一纵后,白蓉就开始恶心了,赶紧爬起来捂着嘴,呕呕的干呕了起来。
“消停点好不好?咱们也都看过医生了,人家说咱们屁事都没有,只是没有种彩罢了,耐心等待,总有一天会发芽的。”
看着白蓉在那儿呕呕,铁屠又好气又好笑,又扯过一条毯子,盖在了身上。
“你、你这个废物,就知道找这样那样的借口,你特么的……草,先不说了,大爷我先去吐会儿!”
白蓉呕的脸色发白,正要翻脸时,却忽然想起了什么,飞身冲向了洗手间内。
白蓉现在也退役了,一来是她找到了爱她的男人,还有就是,她已经厌倦了以前的生活,很想像叶心伤、高飞等人那样,过自由自在的小日子。
她退役后,就被秦紫阳邀请来了香港,在天涯影视公司担任一名副总。
与公司刚成立时不同,现在的香港天涯影视公司,经过一年的发展,迅速成为了东亚地区最大的影视公司之一。
公司能发展到今天,除了有甄嘉惠这个专业人士,重金聘请了几位国际上更专业的人士帮着打理公司之外,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公司不缺钱!
影视公司与内地天涯集团挂钩,算是那边的一个子公司,天涯化妆品的火爆倾销,导致天涯集团‘挤压’了大批的资金。
为让这些钱发挥它们的用武之地,高飞加大了对香港这边的投资。
目前是个纯粹的经济社会,无论你做什么,只要你有钱,鬼都能来给你推磨,更何况一些演戏的、唱歌的艺人?
所以在强大的经济资源支撑下,影视公司才能呈分子变裂般的发展,成为了东亚地区最大的影视公司之一。
秦紫阳掌握着这么大的公司,自然得大力提拔自己人,来帮她控制公司,而铁屠又在这边有股份(高飞送他的),白蓉退役后来到这儿当个副总也是很正常的了。
话说别看白蓉是个男人婆,但她的确拥有着不次于秦紫阳的经商天赋,短短几个月内,就胜任了副总这个职务。
白蓉也为此而洋洋自得,不过始终没怀孕,却成了她的心病,这才如此的埋怨老铁,嫌他不努力……
铁屠早就习惯了白蓉这种爷们作风,实际上他也很享受。
瞟了眼洗手间的门后,铁屠不在意的笑了笑,眉头又皱了起来。
高飞一个多月前去了岭南,却遭到了莫邪征东的暗算,尚烈阳蛊的事儿,他早就知道了,更是在半个月之前,与白蓉、叶心伤联袂去了岭南。
不过他们没有露面去间高飞——他们不想看到昔日的兄弟,整天与女人缠在一起的惨样,也相信高飞不想让他们看到他,所以只是去了雨林中,搜寻蛊婆。
尽管三人很牛比,可在十万大山中要想找到传说中的蛊婆,那是比天还难的事儿。
等他们在雨林中转了那么久,甚至都已经过了过境却依然没有收获后,只好悻悻的退出了雨林。
他们退出雨林的时侯,高飞已经离开一天了。
在叶心伤的带领下,他们马上就找到了梁娇娇,知道了所有事。
高飞无恙。
在他最关键的时刻,是沈银冰发挥了大无畏的精神——高飞现在最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要找到一个能让他安心居住长达一年的古墓。
铁屠祖上就摸金校尉,对于寻龙点穴找古墓,自然不会陌生。
但问题是,近代盗墓贼太疯狂了,国内所有的古墓,几乎都被光顾过了,失去了它蓄养数百上千年的阴气。
而那些没有被盗的,也基本都被国家相关部门保护了起来,肯定不会同意高先生去里面‘居住’了。
去哪儿,给高飞找个适合他居住的古墓?
回到香港后,铁屠就始终为这个事而操心,到处查资料,希望能找到还没有被盗、又不被相关部门所注意的古墓。
古代那些大人物,生前就开始为自己身后事准备,墓地自然会选择在具有灵气的地方,而所谓的灵气,就是老百姓常说的龙脉。
天下龙脉,尽起昆仑山,由西向东直通大海,途中又分为数十上百道大大小小的龙脉。
山是龙脉,河也同样是龙脉。
在过去的封建王朝中,最大气的莫过于大唐帝国了。
大唐皇帝的陵墓,基本都是以山为陵——也就是把整座山都当做陵墓,而保存最好的古墓,也基本都是大唐帝王的陵墓,像李渊的,武则天的,到现在都没有被盗墓者光顾,成为国家最为重视的古文化保护目标。
而以水为龙脉的古墓,基本都是商、周、晋等朝代。
这些朝代的帝王将相死后,基本都选择傍水而眠。
事实证明,这些帝王将相还是很有远见的,因为那些以山为龙脉的古墓,到现在除了几个之外,其它所知道的基本都被盗窃过了,唯有这些以水为龙脉的古墓,大部分都保留了下来。
这些古墓能保留下来,可不是因为墓主的面子大,实在是盗墓者要想偷他们,很难——因为随着沧海变桑田等自然环境的改变,他们的墓都已经被埋在了水下。
水,成了保护古墓的最佳保护神。
黄河,这条在华夏历史最大的龙脉所在河,改道次数最多的河流下面,就埋藏着很多完整的古墓。
铁屠这些天来,就始终在查阅这方面的资料。
他没有告诉高飞,他在全力搜寻古墓。
高飞也没要求他,甚至连电话都没有打一个。
铁屠相信,高飞肯定知道他在努力。
其实,现在很多专家都在辩论:黄河下面,是否真像民间所传的那样,有帝王将相墓的存在,所以也一直没有确定的责任。
不过铁屠敢肯定有:黄河做为内地水龙脉最大的一条,古时候那些帝王将相没理由不去那边,比方汉光武帝刘秀,他驾崩后就葬在黄河边。
“要想确定黄河边有没有古墓,必须得亲自勘察才行。”
在手机上看资料,看的眼睛都花了的铁屠,放下手机揉了揉再睁开时,就发现白蓉站在卫生间门口,泪流满面。
铁屠大惊,赶紧问道:“你怎么了?”
所有认识白蓉的人都知道,这可是一条响当当的女汉子,在人前时,在炕上也是……啥时候,她哭过?
“老铁,老公。”
白蓉浑身颤抖着,扶着墙慢慢瘫坐在了地上:“我可能是有了。”
“有了?”
铁屠愣住,问道:“有什么了?”
“你猜。”
白蓉的脸上,带有了羞涩的模样。
铁屠更怕了,赶紧冲下来,抱住她:“你发烧,还是中邪了?”
第1502章 你敢占我便宜?
如果有一天,你的一个朋友,就是那种身材魁梧的可以一拳打死老虎的纯爷们,却忽然翘起兰花指绣花,看到你去了后,还羞答答的给你飞媚眼,嗲声嗲气的问你午睡了没有,没有的话可以去他房间里,他可以为你捶背揉肩时,你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你是什么感觉,老铁现在就是什么感觉,在白蓉脸上浮上喜色,羞答答的说她有了时.
不是发烧,就是中邪了!
这是老铁震惊过后的第一反应,赶紧抱住她,抬手放在了她额头上,满脸都是真真的担心,跟害怕。
“去你的,你才中邪,你才发烧了呢,这不是故意咒人家嘛。”
白蓉甜甜的笑着,抬手在老铁脑门上戳了一下,柔情无限。
老铁却更加的害怕,哀嚎一声:“老婆,你到底是咋个了?难道就因为我总琢磨着去挖谁的古墓,先有死鬼冤魂找上门,附在你身上了?你可要坚持住啊,我这就是找黑驴蹄子……”
“黑驴蹄子,我黑你大爷!”
白蓉怒了,很伤心,真正明白了什么叫把媚眼抛给瞎子那句话了,抬手就把老铁推倒在了地上,还又不解恨的站起来,狠狠在他两条腿子之间狠狠踩了一脚——话说,那玩意好像以后至少一年不能用啊,暂时解除它的功能,免得老铁外出沾花惹草也是很正确的。
“啊!”
老铁长声惨叫,幸亏及时一侧身,才没有造成太严重的后果,随即就是狂喜:“老婆,你终于恢复正常了。天可怜见!”
“正常你个脑袋,大爷的!”
白蓉抬脚,刚要再给他狠狠来一脚时,终于意识到现在不能做大动作,赶紧收回来,单手掐腰拿捏出一副标准的茶壶样,点着老铁喊道:“姓铁的,你给大爷我听好了!我——怀孕——了!”
“我听好,一定听好了。哦,你怀孕了好啊,怀孕……什么!?”
铁屠一下子愣住,好像见了鬼那样,看着白蓉喃喃的说:“你、你刚才说什么?”
白蓉终于从老铁此时的反应中,看到了她所期望的东西,心中欢呼雀跃,表面却一副云卷云舒般的淡淡然样子:“我说,我怀孕了。”
“你怀孕了?你真的怀孕了?可不许骗我!”
老铁蹭地一声,就从地上蹦了起来,刚要凑过来,白蓉却迅速后退一步,杏眼圆睁的模样:“退后,退后!不许在情绪失控时接近孕妇!”
“好,好,我退后,我退后。”
铁屠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一直退到炕边,才发现他是光着身子的,赶紧抄起短裤穿了起来,还没有忘记问:“你真怀孕了?”
白蓉咬牙切齿的凶样:“再敢怀疑我说话的真实性,信不信我马上就躺地上打滚,让那个孩子流了?”
“可不敢,可不敢!”
老铁连连摇手,随即忽然腾身跃起,半空中抬手狠狠在墙壁上砸了一下。
“发什么疯呢,神经!”
白蓉假装不屑的撇撇嘴,却发现铁屠的双眼,已经红彤彤的了,心中登时一疼,快步走了过去,双手轻轻环抱住他腰,低声说:“老铁,问你个事儿。”
“说!”
“你说,女人生了孩子后,会不会都像秦紫阳那样,始终能保持着迷人的身材?”
“差不多吧。”
“来个肯定的。”
“至少三分之一的人,会做到。”
“我肯定是那三分之一里的人吧?”
“你是三分之二里面的——哎哟,疼!”
当老铁惨嚎着喊疼时,叶心伤刚放下电话。
秦紫阳就坐在他前面的椅子上,左手轻抚着稍稍隆起的肚子,旁边的摇篮中,秦平北正在呼呼大睡,阳光透过窗帘洒在孩子的脸上,与周围一起构成了世间一副最美的画。
等叶心伤微微皱着眉头扣掉电话后,秦紫阳低声问:“怎么样了,李德才说什么?没找到适合他‘居住’的地方吗?”
“他暂时住在冀南南山地下一个废弃的防空洞内,那地方虽然不是古墓,不过还算有些阴气,多少还能支撑一段时间的。”
叶心伤苦笑着摇了摇头,问道:“紫阳,你信不信这个?”
“信哪个?”
秦紫阳反问了句,随即明白了过来:“其实现在有很多事,都无法用科学解释,这就证明了某些东西的确存在。更何况,蛊虫做为人类培养出来的最古老毒虫,流传数千年,肯定有它流传的理由——所以,我信,信古墓中的阴气对他有用。”
“我也信。”
叶心伤抿了抿嘴角,说:“高飞本人更信,但这正是我们所担心的,因为他在接下来的这一年中,都只能生活在那种环境下,而且还是白天不能出来。最最让人无语的是,他离不开——女人。”
秦紫阳眼皮抬都没有抬,淡淡笑道:“他本来就不缺少女人,这样的改变也不是很大。当然了,依着他张扬的性子不能白天出来显摆,肯定会憋得难受。”
自从有了儿子秦平北之后,秦紫阳的性格有了质的改变,以往在叶心伤面前提起儿子他爸时,总有种心虚的感觉,不过现在没有了,完全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上,很坦然,从不做作。
这也是消除与叶心伤之间隔阂的最好办法,由此可见这是个非常聪明的女人。
叶心伤现在也早就习惯了秦紫阳这样说话,没有丝毫介意,只是若有所思的说:“我担心的不是这个,他能够低调一年,这是我所希望的,毕竟天涯集团、北山集团发展的太快,势必会引起别人的眼红。另外就是,到现在为止,破军,更加神秘的七杀,始终没有动作。”
秦紫阳这才明白叶心伤的担心,秀眉微皱:“你的意思是说,那些人会在高飞不得不低调的这一年内,会兴风作Lang?”
叶心伤反问道:“如果是你还是以前的你,你会怎么做?”
秦紫阳愣了下,随即笑道:“我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
叶心伤又问:“那你会怎么做?”
“我会怎么做?”
秦紫阳微微歪着下巴,稍稍沉殷了片刻,才说:“最起码我能看出三个攻击点。第一,就是因为他的不得不低调,可以骚扰他那些女人。陈果果是个另类,没有谁敢惹,可解红颜呢,王晨呢,白瓷呢?”
“第二,就是他那些忠心有余,能力不足的手下,包括他的企业。”
秦紫阳捻着衣角,说道:“这些也是他的弱点。但最重要的则是第三点。”
“第三点是什么?”
叶心伤问道。
“当然是他要居住的地方。”
秦紫阳淡淡的说:“这一年中要想对付他,别的不用做,只需注意他去了哪座古墓,然后再从这方面做文章,甚至,都可以给他曝光——他虽然早就被高家分出来了,可他身上却留下了永远的烙印,一旦曝光这件事,就会连累高家,造成舆论……怎么,你一脸不屑的样子,难道我说错了?”
“也不能说全错,但第三点决不是最重要的一点。”
叶心伤缓缓的说:“最重要的一点,是来自……”
“沈银冰?”
秦紫阳狭长的眼睛攸地眯。
沈银冰为了救高飞,献身、甘心赴死,死里逃生后却恰好看到高飞要给陈果果一个婚礼,受刺激下,她说要跟高雅结婚的这些事,叶心伤都已经通过李德才得知了。
叶心伤知道的事,秦紫阳自然也知道,不过她却觉得叶心伤有些小题大做,实在没必要担心沈银冰。
毕竟沈总这次在岭南,为了救高飞,付出了很大的代价,证明她还是很在乎,或者干脆说很爱他的,怎么可能会再对付他?
根据秦紫阳的判断,沈银冰最多真的嫁给高雅,用来恶心高飞罢了。
“是的,我最大的担心,就是来自沈银冰。”
叶心伤低声说:“你跟她交往的比较少,我曾经在她身边呆过半年,多少了解一些她做事的风格。她在正常时还倒没什么,可一旦……”
他刚说到这儿,就看到有一辆车呼啸着冲进了别墅院子里。
黑色的卡宴,公司为副总白蓉提供的坐骑。
“她每次来,都这样风风火火的,看来这脾气这辈子是改变了了。”
谈话被打断后,叶心伤苦笑了一声,拿起一灌啤酒打开:“你还是先把平北抱到客房里吧,免得被这个男人婆惊醒了,有得哭。”
秦紫阳很赞同的点了点头,把儿子从摇篮中抱了起来,走进了客厅一侧的客房内。
她放下孩子,折身刚走到门口,就听到白蓉的大嗓门,在门口喊道:“叶心伤,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叶心伤把啤酒放在嘴边,漫不经心的说:“什么好消息?这样大惊小怪的。”
“我,怀孕了!”
白蓉双手攥拳,狠狠在半空中虚砸了下,一个箭步跳到叶心伤面前,很激动的说:“叶心伤,我怀孕了,这对你来说,不算好消息?你要是敢说不是,小心我——哎哟!”
她的话还没说完,刚喝了一口啤酒的叶心伤,噗的一声喷了出来,喷了她一脸。
白蓉怒了,抬手拿起沙发垫子,狠狠砸了他一下,骂道:“草,你前列腺有毛病啊,还是闹肚子了?”
“咳,咳!”
叶心伤剧烈的咳嗽着,说不出话来。
“唉,我说你能不能改改这急性子脾气?”
铁屠站在门口,幽幽的叹了口气,看了眼脸色精彩的秦紫阳,说:“你怀孕就怀孕吧,也的确是个好消息,可你有必要对心伤这样说吗?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被他给戴了绿帽子呢。”
“啥狗屁的绿帽子……”
白蓉骂了半句,忽然一下子醒悟了过来,顿时恼羞成怒,再次用沙发垫子狠狠砸了叶心伤一下:“小子,你敢占我便宜!”
“现在我才相信,就你这脾气,打死他也不敢占你便宜的。”
秦紫阳在背后说到,声音也是那样幽幽的。
第1503章 张雯雯回来了!
为了怀个孩子,白蓉这半年来可是付出了所有能付出的努力.
开始时,她埋怨老铁‘不行’,搞得老铁这么老实的人,都主动去医院检查,确定‘很行’后,才算罢休,后来老铁更得按照她说的那样,吃她指定的食物,甚至还要掐点办事,不管老铁在哪儿,又在做什么,跟谁在一起。
最让老铁感觉没面子的是:有一次他正在叶心伤家里,与甄嘉惠、张雯雯她们在一起闲聊工作时,白蓉风风火火的来了,二话不说拽着他就冲进了客房。
叶心伤等人目瞪口呆,不知所谓。
秦紫阳还担心白蓉这是跟老铁闹矛盾了,要关门算帐,她知道老铁是个怕老婆的人,赶紧让叶心伤去劝。
结果呢,叶心伤屁颠屁颠的跑到客房门口,侧耳只听了片刻,就红着脸的跑了回来,让大家都赶紧出去,因为那俩人的确在里面打架——事后,白蓉很不要脸,得意洋洋的告诉大家,说她这次肯定会怀孕,因为她恰到好处的掌握了时间、温度、情绪等一系列条件,绝对会怀一个世间最优秀的小宝贝。
可惜的是,半月后她大姨妈又如约前来。
白蓉在又羞又愧的情况下,竟然抱着一棵树嚎啕大哭起来,那伤心欲绝的模样,让准备看她笑话的秦紫阳等人,都为之落泪。
由此可以看出,白蓉是多么迫切想要一个孩子,用她的话来说就是:秦紫阳那种情况的都行,我为什么不行?
为什么?
没有谁能回答白蓉的问题,只能在暗中替他祈祷着。
或许大家的诚意感动了老天爷,她终于怀孕了。
这对白蓉来说,绝对是无法形容的大好事。
生性张扬的她,终于怀孕后要不跑来叶心伤家,向他们宣告这个天大好事——谁敢阻拦她,她就会找谁拼命!
铁屠不敢,所以只能屁颠屁颠的陪她来到了叶心伤家,结果白蓉刚进门就闹了这么一出。
也幸亏秦紫阳很理解大家之间的真挚感情,所以才不会误会,但也被吓了一跳:你怀孕就怀孕吧,干嘛这么心急火燎的告诉心伤,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怀了他的孩子呢!
“嘿,嘿嘿,不好意思啊,我就是有些太高兴,得意忘形了。”
白蓉讪讪的对秦紫阳笑了笑,又抬手在叶心伤肩膀上砸了一拳,说:“咱们之间没有那种见不得人的事,对不对?”
叶心伤不想再跟这个因为狂喜而失去狼的女人说什么,免得引起没必要的误会从而影响夫妻感情,拿起一罐啤酒,扔向了铁屠。
白蓉却啪哒一声接住,很麻利的打开了——终于怀孕了这种大喜事,绝对得好好庆祝一下,当然得喝酒了,不醉不罢休!
她刚把啤酒凑到嘴边,却发现几个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就有些纳闷的问道:“看什么,难道我现在就显现出最优秀妈妈的魅力了?”
叶心伤问铁屠:“你确定,你媳妇怀孕了?”
铁屠嘴角抽了抽,没说话,走过来坐在了沙发上。
秦紫阳来到白蓉身边,拿过她的酒,叹了口气说:“唉,大姐,如果你真想要个健康的宝宝,那么以后就不能喝酒,更不能吸烟。当然了,就算喝酒吸烟,也许照样能生个最优秀的。”
“不,绝不能再喝酒吸烟了!”
秦紫阳的话音未落,白蓉就猛地清醒过来,霍然甩头看着老铁,眼里带着贫农对阶级敌人的仇恨:“我警告你,如果家里以后出现烟酒,就是你在故意引诱我谋杀我儿子,我会跟你拼命!”
铁屠一副泰山崩于眼前而不形于色的淡定,缓缓的说:“在出门的时侯,我就已经把你藏的那些烟酒,都扔到外面垃圾箱内了。”
“这还不错。来,紫阳,咱们去你房间,讨论一下该怎么做,才能让宝宝健康成长。哦,对了,跟你商量个事行不行?”
白蓉揽着秦紫阳的肩膀,走向了楼梯:“那个啥,你看咱们两家关系这样好,咱们又都怀孕了,以后做个儿女亲家好吧?我保证,等你女儿嫁到我们家后,我会比你这个亲妈还要疼他……”
“唉,这个女人没治了。”
等白蓉拽着秦紫阳进了卧室后,铁屠才很头疼的叹了口气。
叶心伤捡起地上的沙发垫子,笑道:“行了,别拿捏出一副‘受不了要死’的嘴脸来恶心人了,你当我不知道她变成这样,都是你充着的缘故吗?”
抢在撇嘴的老铁开口之前,叶心伤岔开了话题:“有没有找到?”
“没有。”
铁屠摇了摇头:“不过,我能确定在黄河沿线,肯定有古墓的存在,而且还都是非常适合高飞的那种‘豪华型’古墓,但要想找到很难,开发的机会更渺茫。看来,我觉得还是去秦岭那边碰碰运气。”
自古以来,跨度长达上千里的秦岭山脉,就是帝王将相很青睐的风水宝地,虽说绝大部分古墓都已经被盗,可总有‘漏网之鱼’,铁屠想去那边靠着他的专业技术,去那边碰碰运气。
对于寻龙探穴这一套,叶心伤可以说是一窍不通,既然老铁说要去秦岭那边碰碰运气,他除了支持外就没有任何建议了:“好,我陪你去。”
“嗯,有你跟着,我更多了一份把握。”
“什么时候走?”
“越快越好。”
“那就明天一早,我马上派人去订机票。”
叶心伤站起身,走到墙角橱柜那边,刚拿起固话,就看到别墅门口停下了一辆轿车,看门的老孙正在开门。
黑色的轿车缓缓驶进别墅后,轻轻摁了下喇叭,车门打开,几个人从上面走了下来。
最先下来的是一个穿着时髦、浑身洋溢着逼人清纯气息的女孩子。
第二个下来的是司机,高大魁梧,穿着白衬衣黑西服,扎着领带戴着墨镜,很牛比的样子。
第三个也是女孩子,穿着一砂业套裙,长相清秀,举止稳重。
看到他们几个人后,叶心伤笑了:“咦,雯雯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那个穿着时髦的女孩子,就是曾经跟高飞赛车、用她那对小宝贝差点晃瞎他狗眼的张雯雯,解红颜的女儿。
与两年前相比起来,张雯雯现在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首先是身体上的,比刚认识高飞那会儿,最起码得长了十厘米,只是比秦紫阳稍稍矮了一点,不过身材却相当迷人。
至于气质,任谁也无法把她跟曾经那个很痞气的小太妹联系起来,举手投足间带着一股子‘范儿’味。
事实上,先天性条件很出色,热爱演艺事业的张雯雯,在高飞的全方位、重资金力捧下,已经跻身一流明星之列,而且是双栖明星,唱歌,拍电影。
那个身材魁梧的大汉,则是曾经在北山集团给沈银冰当保安处长的黑子。
不用问,身穿职业套裙的女孩子,自然是沈银冰曾经的秘书小宋了。
一年多之前,沈银冰为了不连累这两个心腹手下,故意把他们轰出了北山集团,后来在高飞的运作下,他们都来到了香港,帮秦紫阳做事。
再后来,张雯雯引主演某部电影而一炮走红后,秦紫阳就把他们调到了她身边:黑子专门负责她的安全,小宋,则是她的专职经纪人。
当下,张雯雯正在一部由天涯影视自己拍摄的科幻电影中担任女主,此前一直在西非拍摄外景,按计划她要在那边带到九月才会回来,所以叶心伤才纳闷。
张雯雯快步来到客厅,看到铁屠也在后,喜笑颜开的打招呼:“二姐夫也在呢,大姐夫,大姐呢,平北呢?”
每次听到张雯雯喊自己二姐夫时,老铁就很郁闷。
本来,依着高飞那儿算起,她喊高飞叔叔,就得也喊叶心伤、老铁俩人叔叔才对,不过秦紫阳去跟她以姐妹相承(女人,都不喜欢做别人长辈),结果张雯雯就顺杆子爬了,改口喊他们姐夫了。
叔叔变成姐夫也倒是算了,最让老铁别扭的是,他明明要比叶心伤大一岁,就因为秦紫阳比白蓉大一个月,结果他就变成二姐夫了。
还有就是,张雯雯肯定是故意气老铁,要不然为什么每次喊他‘二姐夫’时,声音都那样大?
“啥时候回来的?”
老铁闷闷的敷衍了一句,扔给随后进来的黑子一瓶酒:“来,坐下陪我喝一杯。”
现在黑子、小宋俩人,都已经跟叶心伤他们很熟悉了,所以也没把自己当什么外人。很实在的坐了下来,开始喝酒。
冲黑子点头问候了下,叶心伤问张雯雯:“你怎么回来了?我听你大姐说,你要到九月份才会回来的。”
“哦,本来,我也打算到九月回来的,可还有四天就是我妈的生日了,再加上摄制组也放了一周的自由活动假期,我就趁此机会回来,准备陪妈妈过生日。”
张雯雯拿出一瓶冷饮,很随意的倚在了冰箱上。
解红颜现在跟了高飞的事儿——叶心伤等人虽然不好意思说,不过也相信张雯雯早就知道了。
这也是让叶心伤他们更不爽的原因:张雯雯喊他们姐夫,可她那个好像妖精一样不变老的老妈,却是他们哥们高飞的青人……这算什么呢?
当然了,现在他们都没心情计较这些,对望了一眼后,叶心伤说:“哦,给你、妈过生日啊,这倒是该尽的孝道——这样吧,你在外面拍戏也很累的,我让人把她从冀南接到香港吧,你们母女好好聚聚。”
张雯雯是个敢说敢做的女孩子,要不然当初也不会孤注一掷的休学,跑来香港跟甄嘉惠混了。
后来秦紫阳入主天涯影视公司后,张雯雯的事业有了质的飞跃,也很得秦紫阳喜欢,成了无话不说的好姐妹。
她喜欢高飞,想跟解红颜一起陪伴他这种事,她也告诉了秦紫阳。
第1504章 救火队员!
尽可能的去撮合寡居的老妈,与自己喜欢的男人走到一起,这种事好像也唯有张雯雯这样的另类才能说得出来.
实际上,她也真想这样做——要不然,她也不会把这个当做最大的秘密,拿出来跟秦紫阳共享。
秦紫阳在听说后,自然很吃惊,觉得张雯雯脑袋是不是进水了:想来个母女共侍一夫,这不是扯淡吗?你以为高飞那种色郎不喜欢呀?
秦紫阳知道的事,叶心伤就知道。
叶心伤知道的,铁屠就知道了……所以在张雯雯说要回内地给解红颜过生日后,他们才相互对望了一眼,说要把她老娘接到香港来。
他们不想张雯雯知道高飞当前的处境,因为他们很清楚她对高飞的感情,一旦得知某些事后,说不定会有一些麻烦发生。
谁想到张雯雯却说:“不用,我还是回内地吧。因为想趁着给妈妈过生日时,再去给我爸扫墓——那么多年了,我还没有去看过他。”
叶心伤俩人出于某种原因,可以把解红颜接到香港来,但总不能把上官印的坟也挪过来,让她祭奠吧?
“行,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我派人送你。”
叶心伤再次与铁屠对望了一眼,有些无奈。
“黑子哥与小宋姐陪我就好啦,今晚十点的飞机,我已经买好票了。”
张雯雯把冷饮放在冰箱上,抬头看了眼二楼卧室门,走向了楼梯口:“大姐,宝宝他们在楼上吧。”
“还有你二姐,她会有个好消息告诉你。”
叶心伤笑殷殷的说道。
“真的吗?我这人最喜欢听好消息了。”
张雯雯迈上楼梯,忽然扭头看着叶心伤俩人,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样子,轻声说:“我高叔叔,是不是有大麻烦了?”
“你怎么知道?”
铁屠脸色一变,脱口问道。
张雯雯笑了笑,却没说话,快步走上了楼梯。
目送她走进卧室后,叶心伤喝了口啤酒,看着铁屠说:“肯定是解红颜告诉她的,她这次来,给解红颜过生日,给她父亲上坟,估计都是借口,都是为了高飞。”
“这不是什么好事。”
铁屠说:“刚才我们就已经分析过了,高飞当前的处境,会给那些人提供太多的机会,她要是回到冀南,就给别人再次增加机会了。”
叶心伤再次苦笑:“可你有理由阻拦吗?”
“没有。”
铁屠很干脆的说:“所以,我觉得我们得陪她先去冀南,反正搜寻古墓的事,也急不来,也恰好趁这机会,在黄河岸边勘察一下。”
黑子、小宋俩人现在被叶心伤视为自己人,不过他们都很自觉,每次来这儿都表现的很随意,但决不会出现丝毫出格的行为,比方当前在铁屠俩人谈正事时,他们就在一旁说他们自己的悄悄话。
正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当初黑子、小宋俩人被沈银冰踢出北山集团,来到香港后,却成全了一对有情人。
铁屠也很欣赏黑子俩人的把握度,跟叶心伤简单交流了一下看法后,就对黑子说:“来,黑子,过来喝几杯?”
黑子憨厚的笑了笑,说:“好呀,我这次可是有备而来呢。”
“有备而来?怎么,想拼酒啊?”
叶心伤的话音未落,小宋就掩着嘴的娇笑道:“自从上次他被你们给灌的两天没爬起来后,就发誓再也不跟你们拼酒了。他说的有备而来,是从西非带回来一种好吃的烧烤,就在车后尾箱呢。”
“真的?嘿,我可是最喜欢吃烧烤了。”
铁屠眼睛一亮,站起来向门口走去:“快,心伤,搬出你的烧烤炉,让黑子露一手!”
几个人说笑着来到了院子里,黑子刚从后车厢内拿出一个塑料袋,几个雨点从天上滴落了下来。
铁屠伸出手,抬头看着天,喃喃的说:“上午还好好的,怎么就忽然变天了呢?”
农历六七月的天,就像小孩儿的脸,说变就变,半小时之前还晴的杠杠的天,这会儿就乌云密布,南风转北风,很快就狂风大作,几道闪电带来的雷声响过后,豆粒大的雨点救噼里啪啦的砸了下来。
仅仅七八分钟,就有成股的水流,从公路右侧的山洼处流到了公路上,狂风夹杂着雨点砸在挡风玻璃上,发出了噼噼啪啪的响声。
“现在的天气预报,一点都不准,只说多云转阴的,谁想会下这么大雨。”
李德才嘴里小声嘀咕着,因为雨刷无法及时清除玻璃上的雨水,再加上目前正是相对危险的盘山道,他只能再次放缓车速。
拐过一个山角后,李德才看了眼后视镜。
后视镜内的后排车座上,坐着个神态安详的女人——最起码,她表面很镇定,可李德才敢打赌,她心里肯定乱糟糟的,因为她在走出候车大厅时的脚步很快,还差点崴了脚。
李德才知道她的名字:白瓷。
这要是搁在两年前,李德才要想与皇朝会所的白瓷夫人同车,估计就算他跪在地上求个三天三夜,人家也不带理他的。
做为高飞的心腹,李德才当然知道白瓷跟飞哥的关系,更知道她这次为什么来冀南。
救火队员。
白瓷现在正扮演着救火队员的角色。
高飞是火,她是水。
在接到高飞的电话后,白瓷没有丝毫的犹豫,马上就动身来到了冀南。
当然了,她是一个人来的,就连萧潇都不知道她为什么如此着急的来冀南,她也不会说,总不能告诉别人:高飞现在急需女人吧?
高飞的女人倒是很多,可目前陪在他身边的,只有一个解红颜。
哪怕解红颜是女人中的极品,因为年龄、生理等原因,对男人的需要用‘如饥似渴’来形容也不为过,可她目前真无法承受‘愤怒’的高飞,只能寻找外援。
白瓷无疑就是最好的外援。
看着好像漏了的天,白瓷有些担心的问:“还得多久才能到那儿?”
“天气好的话,还得至少半小时,在深山里呢。”
李德才如实相告:“可雨下的这么大,车速提不起来,估计至少得一个半小时。而且我最担心的是——我们还得步行至少两公里的山路,这雨太大了,要是引发泥石流,唉。”
高飞在从岭南返回之前,就已经给刘小龙打电话,说明了他的情况。
刘小龙的来头倒是不小,现在的工作能力也很不错,可他真不知道去哪儿找没被破坏的古墓,最后只好动用军方的关系,在南部山区借用了一个防空洞。
上世纪因为与前苏联关系忽然恶化后,华夏为了备战有可能发生的大战,在全国所有的城市内,几乎都挖了工程量很大的防空洞。
冀南自然也有,就在南部山区深处。
这些没有派上用场的防空洞,后来又被军方做为储藏常规武器的军火库。
再后来,这些防空洞连军火库都不是了,就是单纯的防空洞,常年没有人进去,逐渐被世界遗忘,通往那边的水泥路,也早就破烂不堪,可仍然在军方控制下,所以刘小龙要想借用,必须得动用军方的关系。
防空洞内屁都没有,只是借用,再加上刘小龙找的关系也足够硬,所以他很快就获准了,立即带人把那边简单‘装修了’下,高飞回到冀南后的当晚,就入住了。
陈大彪带领一对天涯集团的保安,负责守卫防空洞外围,避免有附近村民误入。
得知高飞在岭南遭遇暗算,必须得过那种日子长达一年,因为目前只有解红颜自己陪伴他,刘小龙当即就给王晨打电话,希望她能回来,毕竟她才是高家认可的媳妇。
但很可惜的是,王晨,包括眼镜都换了联系方式——王晨与高飞闹矛盾的事儿,刘小龙自然也知道,要是放在平时,说不定会充当和事佬,飞赴她老家劝说她了。
现在他没这心情,也开始因为觉得王晨有些‘不顾大局’而不满,索性不再管她了。
王晨不能来,解红颜一个人又安抚不了高飞,这才请白瓷出山赶来冀南救火。
车子艰难的在风雨中缓慢前行,也幸亏李德才从小就在山里长大,算是很熟悉路况,要是换成平原司机,决不敢在这种恶劣环境下进山的。
天真像是漏了那样,雨一直没住,只是忽大忽小,等他们来到盘山公路的尽头时,雨也不下了。
老天爷就这样,玩够了后,该走就走,绝不拖泥带水。
乌云慢慢的散开,月亮露出了她娇媚的脸,很害羞的望着这个世界。
本该傍晚七点半就能赶来的路程,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大暴雨,把李德才在路上拖了接近两个小时。
“前面车子过不去了,得步行。”
李德才熄了火,对白瓷低声说道:“你先稍等,我下去看看再说。”
这条路,通往两公里处的防空洞。
防空洞内的军火转移后,这条路也彻底荒废了,风吹日晒的,裂开的口子慢慢风化,成为坑子。
雨后,这些坑子就变成了小型池塘,成了青蛙、蚊子,甚至水蛇的天堂。
李德才下车后,从车后备箱内拿出了强光手电,向前面照了过去,看了片刻低低的叹了口气。
前面两公里的路况,倒是没有被乱石、枯木等东西挡住,可一个接着一个的坑子实在让人不爽。
李德才倒是不在乎,但白瓷呢?
她可是穿着皮凉鞋,露着白生生小脚丫,这儿又没有雨鞋,该怎么过去?
总不能让李德才背她吧?
就算她肯,李德才也不敢——这可是飞哥的女人。
更重要的是,李德才盯着那些被水淹没了的水泥路时,忽然有了种莫名的恐惧预感,仿佛水下面,隐藏着什么怪兽那样。
“别担心,我淌水过去就好了,其实我也是在山里长大的。”
就在李德才琢磨咋办时,白瓷推门下了车,一双白瓷般的玉足款款落在了地上。
暴殄天物啊。
第1505章 请你信任我!
李德才眼角余光在这双玉足上扫了一眼,就立即触电般的挪开了抬起了头,再也不敢看一眼,但心里却砰砰的跳了起来,随即腾起一股子犯罪感,觉得对不起城阳,更对不起高飞.
女人美到极致时,玉足对男人所引起的视觉冲击,丝毫不逊于她身体的其它部位,不管男人有没有那种‘恋足癖’,都是一样的。
李德才,不就是一双脚丫子吗,你怎么会有那种肮脏的想法,你这样做对得起城阳,对得起飞哥吗?真是混蛋!
李德才在心里骂着自己,抬手在他自己腮帮子拍了一巴掌:啪!
清脆的耳光声,把正凝神看向前面的白瓷吓了一跳,浑身打了个激灵:“啊,怎么了?”
“哦,没什么,就是有蚊子。”
李德才自然不敢告诉她,说是看到她脚丫后出于男人某方面的本能而心神激荡,为制止自己胡思乱想才抽了自己一耳光。
“嗯。”
白瓷也没想多想,率先迈步向前走去:“不早了,我们走吧。”
她担心高飞的安危,从而忽略了她自身对男人的魅力。
在车灯照耀下,李德才看着白瓷一手拎着高跟皮凉鞋,一手拎着她的小包,惦着脚尖小心翼翼向前走的样子,呆了片刻后才猛地清醒了过来:“白、白女士,请稍等!”
“怎么了?”
已经走进水洼边的白瓷,闻言停住了脚步,转身看了过来。
“我想,我们最好是在这儿稍等,你这样子是过不去的,这条路的路况非常复杂,水洼里有太多的尖锐碎石,很可能还有被冲下来的水蛇、水蛭,会伤到你的。”
李德才快步走过去,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块碎石头,飞快的看了眼她的小脚,然后扔了出去。
噗通一声,石头掉进了不远处的一个水洼,溅起的水在灯光下很清澈的样子,好像也很深。
为了尽快见到高飞,白瓷倒是不怕双脚被碎石划伤,可是却怕很可能存在的水蛇等东西,本能的向后退了一步。
女人嘛,一般都很怕这种东西的。
“还有就是,我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李德才说着,走到了白瓷前面,手电冲前面来回的照着。
这是一条顺时盘山路,右边是山体,左边是不怎么陡峭的山崖,路边长满了当地常见的野花椒树,算是起到了防护栏的作用。
看到李德才走过来后,白瓷秀美微微皱了下,不动声色的向旁边走了一步,低声说:“哪儿情况不对劲?”
从接到高飞‘求援’的电话后,白瓷只想在最快的时间内看到她,不管是坐飞机,还是坐汽车,始终都在为高飞担心而忽略了别的。
现在当她赤着脚下车后,冰凉湿漉漉的地面,让她头脑猛地清醒了一些,这才意识到她当前正跟一个不怎么熟悉的男人,就在黑夜的深山内。
李德才是高飞的心腹,白瓷当然知道,也认识他。
可谁能保证,李德才在当前这种环境下,面对她一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儿时,会不会一时间的鬼迷心窍,对她有坏的想法?
如果李德才真这样做了,再把她给灭口——想到这儿时,恰好一阵夜风吹过,白瓷浑身打了个激灵,右手悄悄打开了小包的拉链。
只要是觉得自己有几分姿色的女人,小包内一般都会装着一瓶防狼剂之类的,以供不时之需,白瓷的小包里,也有这个玩意。
而且还是从外国进口来的,特殊的喷雾剂,别说是喷在眼镜上了,就是喷在皮肤上,也会让人感受到好像被泼了硫酸那样,难受的不行不行的。
李德才却没有注意到白瓷的神色变化,只是死死盯着好像一条河那样的路面,摇了摇头说:“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可就是预感到好像要出事那样——不行,我们今晚暂时先不去了,先回市区,等明天再说!”
第六感察觉出某种潜伏在左右的危险后,李德才当机立断要返回市区。
没办法,为了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高飞得了那种怪病,需要女人来救火,这才只派李德才一个人来接白瓷。
察觉出不妙后,李德才自保都成问题,要是再带着白瓷楞是徒步前行……再给他三个胆子,他也不敢。
还有就是,这地方没有手机信号,没法通知防空洞那边的陈大彪过来接应,所以李德才觉得暂时退回市区,等天亮后再走才是最正确的。
李德才没有想错,更没有做错,可白瓷却理解错了:他不会是借口阻止我找高飞,想在回市区的路上找机会冒犯我吧?
想到这这儿后,白瓷断然否决了李德才的提议:“不,都已经来这儿了,怎么可能再回市区?我得过去,今晚一定得看到他才行!”
李德才一愣,接着说:“白女士,你最好听我的!说实话,我真察觉出不对劲,这种感觉很不好,咱们还是先上车。”
李德才说到这儿时,远处数十米之外的蛙鸣声,忽然消失了,那个未知的危险,好像正接着夜色、旁边树丛的掩护,悄悄的向这边袭来。
“听,青蛙都不叫了。我们必须得走!”
那种看不到的危险,让李德才心猛地一跳,说着伸手就去拉白瓷的手。
白瓷猛地一摆手,迅速后退一步,低声喝道:“你先干什么?”
“我、我哪儿想干什么?我就是想让你去车里。”
看到白瓷一脸的警惕神色后,李德才愣了下猛地明白,赶紧解释道:“白女士,你可千万别误会,我可没有打你主意的意思,请你相信我——白女士,你站住!”
趁着李德才解释时,白瓷忽然转身就向水洼中跑了过去,一步迈进水中后,身子就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水里。
水不是很深,刚淹到膝盖。
水温冰凉,有些彻骨的寒冷,下面还有一些很尖锐的碎石,扎的她脚心很疼,一只躲在水洼中的青蛙,呱呱叫着蹦了出来,消失在了前面水里。
“啊,小心!白女士,你要干啥去,别冲动,快回来!”
李德才真没想到,他的小心翼翼反而造成了白瓷的误会,导致她不顾一切的冲上了那条路,心中大急,再也顾不上什么了,赶紧追了上去。
“白女士,你别误会,听我解释——哎哟!”
李德才连蹦带跳的追上白瓷,伸手刚拉住她右手手腕,她却论起左手中的高跟皮凉鞋,狠狠砸向了他。
李德才防不胜防下,被高跟鞋砸中了额头,赶紧松开了手。
白瓷迅速后退,右手拿出了防狼剂,厉声喝道:“李德才,要是不想被我误会的话,那就带我去找高飞——今晚,我必须得看到他!”
“嗨,你这是在搞啥子嘛!飞哥是俺恩人,俺怎么可能会欺负你!”
李德才有些心烦的抬脚踢了一下水,说:“好吧,那我在前面,你在后面。”
白瓷没有再说什么,淌着水走到了右边,意思是等李德才先过去。
郁闷的李德才只好贴着左边,慢慢的走了过去,随手折了两根树枝,扔给了白瓷一根:“用这个抽水面,会把水蛇惊吓跑的。”
白瓷接住树枝,随手抽了下水面,觉得很趁手。
李德才知道,现在无论他怎么说,先入为主的白瓷都不会完全相信他了,只希望能安全把她带到防空洞,再跟高飞仔细解释一下。
“给,你拿着手电,紧跟着我,我走哪儿你就走哪儿,小心些。”
李德才又把手电递过去。
白瓷却摇头:“我不要,只要小心跟着你就好了。”
“嗯。”
李德才没有再勉强她,闷闷的嗯了声,紧攥着树枝向前走去,心里后悔没有把枪带上(枪是从岭南带回来的)。
哗啦,哗啦,淌水的声音,在夜色中很是刺耳,也更加让李德才感到紧张,总是有种错觉:在水响过后,会有一个长着大嘴的怪物,从水里忽然扑出来。
白瓷走在李德才身后,相隔不到三米,死死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在沉闷的淌水声中,俩人默不作声的前行了大约五十米,就在白瓷觉得可能误会李德才时,他却猛地转过了身!
雪亮的手电光,一下子映照在白瓷脸上。
“啊,你要干嘛!”
白瓷惊叫一声,本能的抬手挡住了眼睛。
“后面,好像有人。”
李德才干涩的声音,缓缓响起。
“有人,有什么人?”
白瓷下意识的回头看去,只看到不远处那辆汽车了,哪儿有人?
“好像是蔵在了树丛边,速度很快,眼花?”
李德才艰难的咽了口吐沫:“白女士,我们不能再向前走了,必须得回去……”
“不,必须得走,我自己走!”
白瓷打断了他的话,语气很坚定:“你不想被我误会的话,你自己可以回去,反正顺着路走,再走两公里就到了,不是吗?”
“算了,我不说了。”
李德才盯着白瓷愣了片刻,接着转身加快了前行的脚步。
天地良心,他刚才真是感觉到后面好像有人在远远的吊着他们,但白瓷就是不信,他要是再解释什么,肯定会让她更加怀疑自己居心不良。
“不管怎么样,哪怕是拼了命,我也要把她送到飞哥那儿就是了——但愿我的感觉是错的。”
李德才深吸了口气,不再多想,迈开脚步故意把水淌的哗哗更响。
这样做,就像胆小的人走夜路时故意唱歌那样。
俩人很快就顺着坑坑洼洼的盘山道,拐过了山角。
并没有什么东西出现,一切都很正常,最多也就是白瓷的小脚,被碎石子给划破了,有些火辣辣的疼,不过因为是泡在冷水中,还能坚持下来。
“哎哟!”
刚拐过山角没走几米,白瓷好像踩在了一块更锋利的石头,忍不住失声低叫了声。
“怎么了?”
李德才赶紧转身。
“没……小心后面!”
白瓷刚摇头说没事,脸色忽然大变,尖叫了一声。
第1506章 从下面爬过去吧!
走在冰凉,到处是碎石子的水洼里,白瓷很后悔,后悔为什么要穿高跟鞋过来,如果像李德才那样,穿的是运动鞋,就不怕会被碎石划破脚了.
其实这也不能怪她,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华,谁能想到会走这种路?
穿着高跟鞋走的话,差不多得把脚脖子崴下来。
但情况就这样了,再后悔也晚了,只能咬着牙的光着脚丫走,被碎石划破脚也是很正常的了。
再一次被碎石狠狠划了一下后,白瓷终于忍不住低声叫了下,李德才赶紧转身,关切的问怎么了。
“没——”
白瓷摇头,正要说没什么时,却忽然尖叫一声:“小心后面!”
在李德才转身,她抬头的瞬间,她竟然看到一个黑影,就像一个鬼魅那样出现在右边的山体上,居高临下猛地扑向了李德才!
李德才不是什么高手,发现这条路上不对劲,也只是靠着还算灵敏的第六感,所以在忽然遭到不明物体的偷袭时,躲过去的希望,可以说是一点也没有。
可李德才自从跟了高飞之后,尤其是前些天去了岭南,跟着兔子在雨林中转了一个月,那边特殊的环境(不时出现的毒蛇等),使他的反应有了很大的提高。
所以当他转身,看到白瓷脸上露出极大的恐惧后,还没有等她失声尖叫出声,本能的猛地扑向右边的山体。
一把寒光四射的长刀,在清冷的月色下就像一道闪电,猛地劈在李德才刚才站立的地方。
也幸亏李德才反应迅速,要不然他非得被这一刀直接劈成两半!
不过就算是他反应迅速,及时向左扑去躲开了这势在必得的一击,右臂还是被刀锋扫过,一块小孩巴掌般大小的皮肉,被切了下来。
胳膊上被硬生生切下一块肉来,肯定很疼,不过这时候李德才已经不知道疼了,身子狠狠撞在山体上后,借着反弹的力道猛地斜刺里撞了过去,左手中的手电筒狠狠砸了过去!
偷袭的人做梦也没想到,李德才能及时躲开他的偷袭,雪亮的长刀余势不减,狠狠斩在了水中的同时,他也跳进了水里,溅起老高的水花。
一击没有奏效后,这个人本能的就要纵身跃起,重新向李德才发出第二次进攻——但他却忘记了当前特殊的环境:他是站在水中的,水虽然不深,可却没到了他小腿,导致他的动作要比平时慢了一个节拍。
如果是在正常的路面上,他在一刀劈空后,可以在零点零三秒内,再次纵身跳起,手中长刀以最合适的角度横扫,把李德才拦腰扫成两段。
只是脚下的水,却大大延缓了他起跳的速度,等他纵身跳起、长刀平端着要横扫时——李德才的手电,已经狠狠砸在了他面门上。
强光手电足有三斤多重,李德才又是全力砸下来,这个人就像被迎面冲过来的火车头撞到那样,脸上发出了清除的咔嚓骨折声,连惨叫也没来得及发出,就像被撞断的电线杆子那样,仰面直直摔倒在了水中。
砰!
“侥幸!”
李德才暗中大呼了声侥幸,也顾不得查看那个人是谁,又是怎么样了,一把抓主白瓷的手,向来路狂奔:“跑,快——”
李德才俩人刚跑过山角,就猛地停住了脚步。
借着远处的车灯光芒,他看到拐角处站了三个黑影,手里都拿着明晃晃的长刀,好像幽灵那样,并排站在了路中间。
“武士刀!?”
看着那明晃晃的长刀,李德才双眼猛地眯起,一把就将白瓷拉在了身后,向山体靠去。
在华夏,受某些抗战影视的影响,只要一看到‘武士刀’这三个字,人们立即就会想到岛国武士,就像李德才这样。
冀南的南部山区内,为什么会出现了岛国武士?
看着那三个缓缓把长刀斜斜的举起,慢慢走过来的黑影,李德才只觉得心跳都停止了。
李德才自身倒是会几手三脚猫的功夫,干翻三五个一般小伙子不在话下,再加上跟了高飞后,也经历了一些事,可他终究没有单独面对过今晚这样的凶险。
他毫不怀疑,面对三个很可能是岛国武士的敌人,今晚他——死定了。
他有这种消极的想法,倒不是说他害怕,而是因为他很清楚,他根本不是传说中的岛国武士对手,更何况是三个?
刚才他能一举放倒一个敌人,侥幸的因素占了太多。
可现在,敌人肯定不会给他机会了。
至于被他保护在背后的白瓷,这时候彻底傻掉了。
恐惧,极度的恐惧,就像一个恶魔,死死掐住了李德才的咽喉,使他连呼吸都变得那么艰难。
他很怕,因为他看到了死神,嗅到了死亡散发出的血腥气息。
可他又很不甘,因为还有一个白瓷需要他保护。
极度恐惧中,李德才的脑子反而转的很快:这些人可不是来伏击我的,应该是为了白瓷。还有,他们应该不会伤害白瓷,就是想把她掳获,用来挟持飞哥。他们竟然也知道飞哥蔵在这儿了,到底是谁泄露了消息?
李德才脑子里飞快的想着,用手护着白瓷缓缓后退,转过山角后,却发现那边也多了两个黑影,就像骄傲的狮子那样,双手抱着武士刀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看到这两个人后,李德才反而不害怕了,紧绷着的神经慢慢松懈了下来,还好整以暇的叹了口气:“唉,你们是什么人?”
当人在被逼到绝境,求生的希望彻底扑灭后,神经、思想,就会变太般的轻松起来,或者可以说是已经崩溃了,当前的镇定只是出于一种不甘所驱使。
没有人打理他,那三个人中有俩人停住了脚步,左边那个独自走了过来。
看来,他们也不想以多欺少,尤其还是李德才这种不入流的,没得辱没了‘武士’这个名头。
人家有五个人,手里还有刀。
李德才只有一个人,手里只有一把手电,背后还有个吓傻了的白瓷。
那个人缓步踏水而来,带着说不出的飘逸,走到李德才面前两米处,停住了脚步,用非常生硬的汉语说:“你,想不想活下去?”
“想。”
李德才想都没想,就脱口说出了这个字。
谁特么的想死啊?
尤其是混到老总的李德才。
“很好,你很诚实。”
在月光下,浑身上下只露出一双眼睛的黑衣人,眼里闪着狡诈阴狠的光芒:“我可以放你走,可你得答应我两件事。”
“你说,让我做什么?”
李德才嘴角抽了下,声音中充满了希望。
“把那个女人留下。”
黑衣人刀尖微微一斜,指向了他背后的白瓷,生硬的语气中,带着猫戏老鼠的残忍:“然后再像狗那样,从我腿下面钻过去。”
李德才沉默。
白瓷清醒了。
等了片刻,那个人才问道:“怎么样?”
“你们,说话算话?”
李德才的回答,是那么苍白无力。
“你可以选择不相信。”
黑衣人晃了晃手中的长刀,眼神开始变得狂热起来。
他喜欢看到李德才这种贪生怕死的表现,唯有这样才能让他享受到掌握别人生死的聚大快、感。
李德才没有再说什么,回头看向了白瓷。
白瓷没看清他的眼神,却能感受到某种意思,本能的抬手抓主李德才,嘎声道:“李德才——你、你不能丢下我不管!”
“他们、他们有五六个人,甚至更多,我打不过他们。”
李德才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声音嘶哑的说:“而且,我也不想死,我还年轻。”
白瓷慢慢松开了他的胳膊。
她的手上,全是鲜血,那是偷袭者砍伤李德才后,淌下来的鲜血。
白瓷没法指责李德才,因为人家说的很对:敌人众多,他还年轻,就算拼了命的保护她,除了陪着她一起死之外,根本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更何况,在还没有走上这段不归路时,人家李德才可是察觉出不对劲后,几次阻拦、劝说她先返回市区的,她就是不听,还怀疑他对她有非分之想,说什么死也要去防空洞那边,结果……
白瓷无法埋怨李德才,甚至都不能生气,指着他鼻子叱问他,这样做是不是辜负了高飞对他的厚爱啥的。
咎由自取。
所以她没必要再说什么,只是惨笑了下,就松开了手。
李德才好像也觉得抛下白瓷独自逃生,垂下眼帘低声说:“我能看得出,他们不会伤害你的,最多……也就是掳获你。你、你要学会坚持,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你回来?
呵呵,你以为他们真会放你走?
他们应该知道高飞就在前面不远处,又怎么可能让你去通风报信?
退一步来说,就算他们能放你走,等你喊高飞回来后,我恐怕早就——白瓷想到这儿后,低下头慢慢靠在了山体上,紧握著手里的防狼剂。
她不想再看这个可怜的男人一眼,更不想跟他说一个字。
“找机会,从山崖下滚下去,那边坡度大,摔不死人的。”
李德才转身时,忽然低低的说了句。
“什么?”
白瓷一愣,猛地抬起头时,李德才已经走向了那个黑衣人:“你,是岛国的武士吧?”
黑衣人看着李德才的眼神,就像是在看死人。
人们对于将死之人,总是宽宏大量一些,所以这个人没有隐瞒什么,傲然点了点头,随后淡淡的说:“跪下,爬过去。”
“唉,你们岛国人,为什么总是喜欢别人钻你们裤裆呢?”
李德才很遗憾的叹了口气,双膝一软——就在白瓷听到他那句话,以为他要为男人的尊严,拼死一战时,他1却结结实实的跪在了水中,双手撑地,就像一条狗那样,淌着水爬向了敌人。
黑衣人两根腿岔开,好像一个等待挨草的表砸,得意洋洋。
“李德才,快给我滚起来!”
看到李德才慢慢爬到黑衣人两条腿下后,白瓷忽然尖声叫道:“别让我看不起你!”
第1507章 野兽般的李德才!
就像李德才一样,从这些黑衣人手持的长刀上,白瓷也看出他们是岛国人了.
在很多时候,岛国人都是很骄傲的,尤其是他们的武士,绝对是说话算数,敢于承担责任的,不像某些国人在国外欺负女人后,就会鼻孔朝天的宣称他是岛国人。
那个武士既然承认他是岛国人,那么他们肯定就是来自那个国家。
至于他们怎么会来到这儿,谁是他们的幕后老板,白瓷没时间去考虑这些,她只是看到李德才真按照人家的吩咐,跪在水里狗一样的要钻过人家裤裆时,做为一个华夏人的骄傲,让她忘记了眼前的危险,勃然大怒,尖叫着让她滚起来。
马上就要爬行到黑衣人胯下的李德才,闻言动作凝固了下,随即慢慢回头冲她笑了一下,带着明显的讥笑,好像在问白瓷:你看不起我又能怎么样,你看得起我,人家就不杀我了?
白瓷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只是全身酸软无力的靠在了山体上。
也看出李德才笑容中意思的黑衣人,更加得意,仰面压抑的低声狂笑着,那声音就像远处水洼中的蛙鸣,听起来很悦耳。
他笑着时,李德才钻到了他的裤裆下,他双手抱着的武士刀,慢慢举了起来。
刚才说过了,岛国武士绝对是说话算数的,不过有时候他们也会放屁,比方这个人,他说只要李德才从他裤裆下钻过去就放了他,那就是一种猫戏老鼠的游戏。
黑衣人压根就没打算要放过李德才,只想在尽情的侮辱他之后,再一刀刺死他!
像这种卑微、没有骨气、贪生怕死的华夏人,实在没必要活在世上Lang费粮食,污染空气,干掉他,倒是为华夏人民节约一个人的资源。
一心为华夏着想的黑衣人,双手举起了武士刀,刀尖缓缓向下,嘴里依旧蛙鸣般的笑着,看到李德才脑袋已经钻过去,正要一刀刺进他后心时——在水洼中爬行,好像狗一样的李德才,右肘忽然猛地往上撞去!
在看到这么多黑衣人后。李德才就知道他死定了。
说实话,他是怕死,但却不会为了怕死,就像白瓷所希望的那样,做出一番徒劳的挣扎后再去死——他希望能拿出他华夏男人的尊严,来换取一个东西:岛国武士的命!
李德才已经抱定了必死之心,所以屈肘狠狠向上撞去时,可以说是用上了全身的力气,近乎于疯狂。
人在疯狂时,力气总是最大的,不是吗?
“啊!”
那个黑衣人,做梦也没想到李德才会临死反扑,遭到狠狠一撞后,嘴里发出一声惨叫。
白瓷的眼睛,忽然猛地亮了起来。
看到这一幕后,她才明白李德才为什么让她趁乱逃走,他为什么要抛弃尊严学狗爬了,原来是要跟敌人同归于尽,制造给她逃走的机会!
李德才的愿望实现了,他成功击中了敌人,用他全身的力气!
这一击,李德才很有信心,足够把黑衣人十几年才下出来的蛋,给击碎。
一个男人,无论他有多么的强壮,可那地方永远都是他最脆弱的部位,只要力气够大,完全可以一击致命。
听到黑衣人发出的惨叫后,李德才心中狂喜,大喝一声猛地站起来,借着这股子猛力,一下子把敌人倒掀了出去。
刚站起来,他右手中攥着的一块石头,对另外那两个敌人狠狠砸了过去,同时嘶声吼道:“快——跑!”
当的一声响——那两个黑衣人根本没有躲闪,其中一个只是迅速横起长刀,把石头格开,随即长刀霍然竖起,再次抱在了怀中,又像黑夜中的天神那样,保持着刚才的动作,一动不动,压根没有因为李德才暗算了同伴,就恼羞成怒的哇呀呀叫着盘山路,把他碎尸万段。
“怎么回事?难道他们不在乎同伴的生死?”
这两个敌人的反应,大大出乎了李德才的预料,稍微一愣神时,就听到白瓷的尖叫声又响起:“啊!”
完全是本能的,李德才猛地一歪头,雪亮的刀光,擦着他发丝急闪而过,犹如一道闪电!
砰的一声,李德才右脚向后狠狠一踩水,借着水花溅起时能暂缓敌人连续进攻的机会,兔子般的向前蹿去,随即霍然转身,就看到刚才裤裆下遭受他狠狠一击的黑衣人,此时却安然无恙的站在那儿。
黑衣人没有再进攻,双手握着的长刀斜斜放在右肩部位,眼里闪着比月光还要森寒的杀意,以及恶魔般的讥笑。
“你怎么会没事!?”
看到黑衣人好好站在那儿,屁事也没有后,李德才懵了,脱口问出了这句话。
“想知道?咯咯,还是去地狱里寻找答案吧!”
黑衣人狞笑着,踏着水一步一步的逼了过来。
他难道是个女人?
李德才深吸了一口气,知道正如黑衣人所说的那样,要想知道答案,差不多得去地狱里寻找了。
“呀!”
黑衣人慢慢走到李德才面前两米时,嘴里发出一声怪叫,高举着武士刀就像月光下的一头黑色怪兽那样,猛地扑了过来!
从李德才刚才的反击力度、速度等反击数据来判断,黑衣人确定他无法躲开自己这雷霆般的一击,人类的恐惧会让他本能的后退。
只要李德才后退……他狠狠劈下的长刀,就会斜刺里把他劈成两半截!
黑衣人喜欢那种肠子、心肝肺乱飞的场面,那样会让他再一次体会到男人最喜欢的血腥。
可实际上,就像他让李德才失望那样,李德才也让他失望了。
李德才没有后退,反而嘶吼一声,就像受伤的独狼那样,不退反进猛地向他扑了过来!
两个人几乎是在同一时间,都向敌人凶猛的扑去。
唯一不同的是,黑衣人手中有刀,李德才是赤手空拳!
李德才的反常反应,导致黑衣人已经劈下去的长刀失去了目标,但他终究是高手,处乱不惊,前劈的长刀及时后翻,对着李德才的后心。
月色下的长刀,就像一条灵敏的毒蛇,猛地折身返回,张大嘴巴狠狠咬住了李德才的后背。
人类对危险的本能反应,让李德才身子猛地一扭,刀尖刺进了他右肩的同时,他已经狂叫着,与黑衣人狠狠撞在了一起!
黑衣人来不及收住前扑的速度,再加上脚下全是水,大大阻止了他步伐的灵活性,所以只能跟他撞在一起。
黑衣人武功高强,可身材却比李德才瘦小很多,俩人狠狠撞到一起后,毫无悬念的,李德才就把他狠狠扑倒在了水中。
砰的一声水花四溅后,接着俩人在水洼中就开始来回的翻腾,好像两条纠缠在一起的蛇。
如果堂堂正正的作战,李德才在持刀的黑衣人面前,撑过一分钟就算他命大。
可现在俩人却好像街头上的痞子那样,相互搂抱着,撕咬着,狂吼着,什么精妙的招数,在这样痞子般的战斗中,都施展不出来,哪怕黑衣人手中有刀。
在这种时候,长刀不但起不到任何作用,还成为了累赘,黑衣人只能松开,腾出手来去抓李德才的咽喉。
李德才猛地低头,张嘴一下子咬住了他的手指!
“啊!”
黑衣人惨叫着。
正所谓十指连心,从没有过这种战斗经验的黑衣人,明显不如从小就打乱架的李德才,手指被咬住后,竟然像普通人那样惨叫着放弃了该有的进攻,只想把手指从他嘴里‘夺’回来。
李德才还算通情达理,松开了嘴。
黑衣人如蒙大赦,赶紧缩回手,还没有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李德才却已经再次张大嘴,狠狠扑在了他的脖子上!
一口,李德才咬住了他的咽喉。
“啊——啊!”
黑衣人咽喉被咬住后,嘴里发出死亡前的呜咽叫声,双手死死采住李德才的头发,想极力再挣开。
这时候,旁观的四个黑衣人,才发觉事情不对劲,齐声低吼着冲了过去,抡起长刀狠狠斩向李德才的后背。
咔嚓——听到这声喉骨被咬断的脆响后,李德才松开了嘴,猛地一个翻身的同时,把黑衣人推了出去。
四把长刀,有三把斩在了黑衣人身上,哪怕他们及时收力,也伤到了同伴。
只有一把刀,精准的斩在了李德才后背上。
“嗨!”
李德才发出一声无法控制的惨哼,再次一个翻滚,躲过了敌人斩下的第二刀,无意中莫到了被他咬碎咽喉的敌人扔下的长刀,立即屈膝跪了起来,猛地扫向了敌人。
当一个人把生死置之度外,双眼灌血时,他身体里潜伏着的所有杀伤力,就会被彻底激发出来,变成一只野兽。
李德才变成了野兽,就像没看到当头劈下的长刀,吼叫着挥刀横扫!
敌人可以把他劈成两半,可他也同样能把敌人两条腿都扫断。
如果是以命搏命,黑衣人自然不会在意两条腿,一切以把敌人干掉为目的。
可现在问题是,几个黑衣人占有绝对优势,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只要不像咽喉被咬碎的那位仁兄一样,轻视李德才,都能轻而易举的干掉他。
只有傻瓜,才会在占有如此优势时,会拼着丢掉腿子的危险,干掉李德才。
这个黑衣人可不是傻瓜,所以他顾不得斩杀李德才,只能及时回刀。
当的一声响,黑衣人及时格开了李德才横扫过来的长刀,同时右脚闪电般飞出,重重踢在了他下巴上。
噗通一声,李德才仰面重重摔倒在了水洼中。
“快、快跑啊,跑!”
李德才一骨碌就站了起来,嘶声对吓傻了的白瓷吼叫着,高举着长刀,以飞蛾扑火的方式,主动扑向敌人。
他希望,能在被人砍死前,白瓷能趁机滚下左边的山崖。
虽说滚下去,也不代表着她能安全逃走,可总比留在这儿要好很多。
白瓷却傻掉了,只是呆愣愣的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第1508章 说出来,也得死!
李德才用命来为白瓷争取她逃走的机会,她却在最好的时机,傻掉了.
白瓷也能看出李德才当时的处境,明白他这是在为自己争取逃跑的机会,更知道她自己现在最该做的,就是趁着四个黑衣人全被李德才拖住时,冲到路对面,滚下山崖。
这一切,她都明白,也知道该怎么做。
但可惜的是,她大脑明明下达了正确的指令,可她的身体却没有丝毫的反应,只是筛糠般的剧烈颤抖着。
“跑啊,怎么不跑啊,跑啊!”
李德才双手紧握著长刀,好像疯子那样,使出所有的力气胡乱挥舞着,冲向四个黑衣人。
当、当当!
一连串电光火石般的兵器相撞声响中,一团团的血雾,在月光下看上去是那样的清晰,自李德才身上溅起。
四个黑衣人,在彻底失去狼只知道胡乱挥刀时,才不会有给他任何机会,马上就展开了精妙的配合:其中俩人后撤(环境限制下,人越多越展不开手脚),一人飞快的格挡着李德才的刀,另外一个却趁机从旁边挥刀斩向他。
第一刀,斩中了李德才的左肋。
第二刀,在他后背划了一道长长的血口。
第三刀,李德才右肩飞起一块巴掌般的血肉。
第四刀——眨眼间,这个负责斩杀李德才的黑衣人,就挥出了七八刀,刀刀中的,尤其是第八刀,更是狠狠刺进李德才的小肚子里。
按说,李德才尚这么多刀,虽然每一刀都不能直接致命,可肯定能让他丧失战斗力。
但实际上,李德才却像感觉不到那样,只是用全身的力气,机械般的疯狂挥舞着长刀,嘴里犹自嘶哑的喝着:“跑,跑,快跑啊……”
“亚嘎亚嘎!”
在旁边观战的那俩黑衣人,其中一个忽然说了句什么,正围着李德才作战的那俩人,就齐刷刷的向后跃去,不再进攻。
敌人已经退却,李德才却没有停止动作,犹自疯狂挥舞着长刀,喃喃说着快跑。
长刀在月光下,闪过一抹抹的寒光,呼呼作响。
四个黑衣人,还有白瓷,都看着他,没有动。
李德才,现在已经陷进疯魔的状态,他根本看不到敌人已经退却,甚至什么都看不到,包括天上月亮,群山,只知道疯狂的挥舞着长刀,嘴里发出嗬嗬的叫声。
他,就像一个孤独的舞者,在其他五个人的观赏下,用他的生命,来给这个世界留下最后一曲舞——生命之舞。
这时候,不用别人再进攻他,他自己就会在血液流尽后,才会停止动作,随即死亡。
他挥刀的动作,越来越慢,嘴里说的话,也越来越低,身上七八道伤口,却一直向外流血,肠子甚至都从伤口中露出了半截。
白瓷呆呆望着这个独自挥刀,挥刀动作越来越慢的男人,双手捂住嘴,慢慢跪在了地上,声音沙哑的喊着:“李德才——停止,停止,求求你,停止!”
那四个黑衣人,眼里再也没有了讥讽的神色,取而代之的是凝重,甚至还有尊重。
李德才,这个从没有被他们看在眼里的小人物,打伤了他们一个同伴,咬死了一个,同时也用他快速流逝的生命,博得了敌人由衷的敬重。
这才是男人,真正的男人。
当啷一声响,李德才一刀狠狠斩在了一块石头上,脚下一个踉跄,脱力的蹲坐在了水洼中,刀子在停滞了一下后,继续缓慢的挥舞起来。
“送他上路吧。”
一个黑衣人忽然说道。
他有些不忍心看到李德才自己累死,觉得这与他所尊崇的武士道精神不符合。
“好。”
另外一个黑衣人点了点头,就像散布那样缓缓走到李德才背后,双手举起了长刀。
刀尖朝天,刀刃雪亮,一刀斩下,李德才就会人头落地。
“走好!”
黑衣人低声说着,斜刺里狠狠劈向了李德才的脖子!
长刀带风,即将电闪般落下时——一个黑乎乎的,拳头大小的东西,却以比闪电般更快的速度,激射而来,一下击中黑衣人的刀刃。
当啷一声大响,黑衣人手中长刀飞出,直直飞向白瓷那边。
又是一道黑色的影子,真的好像鬼魅那样,悠忽从白瓷背后山体的灌木丛中闪了出来,一把抢过那把长刀,没有片刻的停留,径直飞向黑衣人。
月光下,刀光一闪,好大一颗头颅飞起。
这个黑衣人凌空翻身稳稳落在水洼中时,没了脑袋的黑衣人,脖子里才窜出一股鲜血,好像喷泉那样,直窜上天足有三米,随即就如烟花般落下,无头尸杀直的扑倒在了水洼中。
砰!
夹杂着血液的红色水珠溅起,在月光下看上去是那样的清晰。
这个黑衣人一刀斩杀敌人后,根本没有看其他任何人,右脚抬起,一脚把李德才扫过来的刀子,很干脆的踩在了脚下,随即弯腰一掌,砍在了他脖子上。
李德才双眼猛地一张,眼里的狂性潮水般退去,露出了正常人该有的清明,呆呆望着眼前的人,片刻后笑了:“飞哥,你来了。”
“我来了。”
高飞仍旧没有看其他任何人,哪怕那三个黑衣人都霍然举起了刀,白瓷张大嘴巴的看着他,眼里全是压抑不住的狂喜。
他只是看着李德才。
李德才也看着他,那眼神就像在看多年不见的恋人——再次笑了下,问道:“我累了。”
“那就好好休息一下。”
高飞抬手,轻轻从李德才的眼睛上抚过,再拿起手来时,他已经闭上了眼。
远处,传来了纷沓的脚步声,几道手电光乱照。
三个黑衣人没有管,就像没看到,他们眼里此时只有高飞。
高飞明明背对着他们蹲在地上,右手抱着李德才,没有看他们一眼,但他们却走到高飞背后两米处后,都停住了脚步,艰难的咽了口吐沫。
他们忽然有了种说不出的恐惧感。
还有一种从没有过的无力感——让他们觉得,只要高举着的刀子一挥下,他们马上就会变成第二具无头尸。
这种无法形容,很怪异的感觉,使他们进退两难。
“飞哥!”
随着噗通噗通的踏水声,陈大彪带着四五个手下,喘着大气跑了过来。
这些人,就是负责高飞静养不被人打搅的守卫,是陈大彪从天涯集团挑选的心腹手下,也是一些没多少武力值的年轻人。
所以,当他们跑到近前,借着强光手电的白光,看到那具无头尸体后,立即呆愣当场,嘴巴张大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把德才抬走,下山送医院,用最快的速度。”
高飞横抱着李德才,缓缓站了起来。
“是!”
陈大彪这才如梦初醒,大声答应着冲了过来,结过了李德才,扭头吼道:“小马,小池,你们两个跟老子走,其他人留下!”
小池俩人赶紧跑过来,帮着陈大彪抬着李德才,跑向了停在路尽头的那辆车子。
他们经过那三个黑衣人身边时,心中都很怕,因为人家只要一挥手,他们就得死。
但那三个黑衣人却没有动,仿佛他们是透明人那样,只是死死盯着高飞。
另外两个保安,冲过来架起了被吓傻的白瓷,不由分说的向来路走去。
当白瓷被架着消失在山角后面时,陈大彪也启动了车子。
车子马达的响声,在雨后空旷的群山中,很刺耳,但很快就听不到了。
除了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气息,周围一切都恢复了原样,蛙鸣声继续响起。
“谁派你们来的?”
高飞右手中的长刀,拖拉在了水中,转身看着三个黑衣人,声音很平静,就像在跟老同事说话。
咕噔。
不知道是谁的嘴里,发出了吞咽口水的响声后,为首的那个黑衣人说话了,声音很干涩:“你——就是高飞?”
“是,我就是高飞。”
高飞微微歪着下巴,看着他们再次问道:“是谁派你们来的?”
三个黑衣人沉默,然后齐刷刷的后退了一步,那个为首者才说:“我们不说,是不是就只有死路一条?”
“说出来,也得死。”
高飞淡淡的回答。
“那就不用说了——呀!”
为首黑衣人嘴里发出一声怪叫,高举着武士刀,直直扑向高飞。
其他两个人,也都同时怪叫着,挥刀扑向高飞。
在高飞现身后瞬间斩杀一名同伴后,这三个黑衣人就看出他们合起来也干不过他,既然左右是个死,倒不如学李德才,全力与他对拼。
那样,或许三人还能从中找到一丝生迹,毕竟李德才刚才已经用他男人的血性,为他们做出过榜样了,只要三个人不怕死,用两败俱伤的打法,未必不能拼出一条活路来。
可惜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不是李德才,而高飞,也不是刚才的他们。
李德才悲惨,或者说壮烈的样子,极大刺激了高飞。
再加上最近将他感觉窝囊的要命,恰好想通过杀戮来发些一下,所以在三个黑衣人联手不要命的扑过来时,平静的双眼中,攸地绽放出骇人的戾气,低喝声中微微拧身,手中长刀匹练般挥了出去。
刀光乍闪,随即落下,四个人一触即分,恢复了静止。
就像电影里演的那样,双手握刀的高飞,已经站在了敌人刚才站着的地方。
那三个黑衣人,站在了他站着的地方,都是背对着对方,一动不动。
过了足足十秒钟,终于有人动了。
是一字排开站在西边的那俩黑衣人——下巴下忽然窜出一股子血箭。
长刀落地,身子慢慢跪了下来,接着扑倒在了水洼中。
为首的黑衣人,身子剧烈颤了下,缓缓转身看着高飞的眼里,全市上不可思议的骇然,与绝望。
刚才双方电光火石般一触即分的瞬间,高飞长刀竟然割断了两个黑衣人的咽喉。
为首者转身时,高飞也转过了身,看着他说:“最后一次机会——我可以给你一个体面的死法。”
第1509章 荣耀的死法!
岛国武士在临死前,最看重的死法是什么?
切腹自杀.
上世纪八十年代时热播的《陈真》中,就有一个叫柳生静云的武士,为了爱情最后切腹自杀了。
切腹自杀对于一般人来说,是绝对无法忍受的:自己拿刀子刺进自己肚子里后,还得来回的转几圈,多疼啊?
可对于真正的岛国武士来说,切腹自杀却是一种极大的荣耀,因为他们固执的以为,人的灵魂是宿于肚腹中的,他们可以用这种自杀方式,来向人表示,他有多么不怕死,有多么忠心,有多么多么的爱某个姑娘,让她看清自己的灵魂……
总之,切腹自杀对于真正的武士来说,是一种与死有关的极大荣耀,高飞很清楚这些,所以才说要给为首黑衣人一个体面的死法,前提是他得说出幕后主使人。
为首黑衣人眼睛一亮,低声问道:“真的?”
高飞没说话,右手一抬,手中长刀就咻咻厉啸着飞向对面,嚓的一声,插、进了泥石中。
高飞弃刀不用,是告诉为首者:你可以相信我。
“我叫藤原三良。”
为首黑衣人把高举着的长刀慢慢放了下来,随即跪坐在了水洼中,一副淡定自若的样子。
“藤原三良,我记住了。”
高飞点了点头,顿了顿又说:“我可以当你的介错人。”
在岛国广泛流传的自杀方法“切腹”中,那位被找来作为切腹者助手在最痛苦一刻替其斩首的人被称为“介错人”。
介错人一般是剖腹自杀者的亲友,武士如果战败但输得光荣﹐对手可能会为了向其勇气致敬﹐而自愿担当介错人。
岛国历史上,最著名的一次切腹自杀,莫过于岛国文学家三岛由纪夫之死了。
1970年11月25日,三岛由纪夫交付了遗作《丰饶之海》的最后一部,随后带领4名盾会成员切腹自杀。、三岛由纪夫在额际系上了写着“七生报国”字样的头巾,用白色的布将预备切腹的部位一圈圈紧紧地裹住,拿起短刀往自己的腹部刺下,割出了一个很大的伤口,肠子从伤口流出来。
随他同来的两位盾会成员之一的森田必胜,用名刀“关孙六”为三岛进行介错,但连砍数次都未能砍下他的头颅。
三岛由纪夫难忍痛楚,试图咬舌自尽也失败了,最后改由学习过居合道的盾会成员古贺浩靖执行,终于成功。
高飞说他愿意当藤原三良的介错人,就是在向他致敬。
就像个刚才藤原三良几个人敬佩李德才,要一刀斩死他那样。
“谢谢!”
藤原三良把长刀横在雄前,左手轻轻在刀刃上缓缓试过,目光温柔,就像在轻抚自己女人的肌肤那样,低声说:“我来自岛国宾贺,我们这是第一次来华夏,受雇于一个叫‘少爷’的人。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掳获所有试图要去那边的女人。”
“少爷?呵呵,又是少爷。”
高飞轻笑了一声,又问道:“宾贺,是忍者流派?”
藤原三良轻笑一声,双手捧刀,动作认真的高举了起来:“不入流的门派,却是从小抚养我们长大的地方。”
岛国忍者流派中,最著名的是伊贺,甲贺,纪伊等,至于宾贺,高飞还真是第一次听说哦。
不过他才不在意这些,因为不管出自哪个流派的忍者,都是为钱而效命的,他们是岛国职业杀手的代名词。
“嗯,可以理解。”
高飞走过去,双手接过了那把长刀。
等会儿,他要用这把刀,来结束藤原三良的痛苦。
岛国武士在剖腹自杀时,是不会用长刀的,他们有一把专门切腹自杀用的刀子,名为‘肋差’。
岛国武士切腹自杀时,还有很多手段,比方十字切,就是刺进去后,先横着切一刀,再竖着来一下,这种死法比较快,一般熬不过几分钟。
其它的呢,就是一字切,二字切,三字切等等了,根据岛国历史记载,史上最牛比的一个人,在切腹自杀后疼了六十个小时,最后才安然逝世……
藤原三良肯定不喜欢疼那么久,幸好有高飞帮助。
他拿出肋差,低头闭目喃喃了几句好像经文似的话,才慢慢抬起头,看着天上的月亮,高举起了肋差。
高飞也抬起头,背转过了身,等背后猛地传来一声无法压抑的痛苦时,他才霍然转身,手中长刀犹如白虹贯日那样,狠狠一刀斩下!
“嘎,嘎嘎!”
一只受惊的乌鸦,在月光中迅疾的掠过路面,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中,唯有沙哑的叫声在夜空中回荡,带着回不到家的凄凉。
乌鸦飞过上空时,白瓷在两个保安的帮助下,终于来到了防空洞前。
防空洞的洞口,就在山体上,有一个伸延七八米的缓坡,这是方便车辆进出,两扇刷了铁红漆的大铁门旁,还有两个保安守护在那儿。
“女士,请稍等。”
扶着白瓷走到洞口后,那个保安才松开她,走到门口刚要敲门,门开了,暗红色的灯光撒了出来,然后她就看到一个身穿黑色旗袍的女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解红颜。
“白瓷,欢迎你。”
解红颜快步走过来,热情的挽住了白瓷的胳膊。
白瓷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发不出声音,这是因为惊惧过度所导致。
“高飞呢?”
解红颜问扶着白瓷来的保安。
“飞哥正在那边处理事情。”
那个保安向前走了一步,低声把那边的事情简单叙述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
解红颜脸色一变,挽着白瓷折身走进洞口:“别怕,这儿很安全的……”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白瓷就低声抽泣了起来。
看到她哭了后,解红颜这才松了口气:哭了就好了,眼泪是调整情绪,缓解恐惧的最佳东西。
防空洞下面的通道很宽大,可以供两辆卡车并排前行,每个几十米,还会有一扇门,平整的通道一直蜿蜒向下,两侧墙壁上稀疏点缀着一些灯泡。
昏暗的灯光,把人的影子拉的很长。
防空洞内空荡荡的,白瓷的低低抽噎声都能传出很远,顺着通道快速传向远方,也不知道到底有多深,显得越加阴森。
解红颜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左手揽着白瓷的腰,右手扶着她胳膊,贴着通道右侧,向下走了足有十分钟后,才来到了一扇门前。
“到了。”
解红颜低声说着,推开了门。
白瓷吸了下鼻子,抬头向里面看去。
这是一个足有两百米的空间,原先是存放炸药的,前几天被刘小龙突击装修了一下,虽然时间很短,不过装修的却不错,分隔出了客厅、卧室、洗手间,地上还铺着地毯,实木家具,常用的家电等。
“来,坐下,先喝杯水。”
解红颜扶着白瓷坐在沙发上,给她接了辈子白开水,走向了浴室:“我去给你放上热水,你先洗个澡。”
白瓷受惊过度,现在洗个热水澡舒缓一下情绪,还是很有必要的。
果然,等她躺在白瓷浴缸内后,立马就被一种安全感所包围,长长吐出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慢慢睁开眼,然后就看到了高飞。
“醒了?你该多睡会的。”
高飞已经换上了一身黑色的睡衣,坐在椅子上看着他,清瘦很多的脸上带着让白瓷醉心的温柔笑意。
白瓷张开嘴,张合了几下后,才说出话来:“李、李德才,他怎么样了?”
“他会没事的,不用担心。”
高飞没有多说。
白瓷咬了下嘴唇,泪水又淌了下来:“是、是我害了他。当初他发现不对劲时,力劝我回去,可我没听,执意要来见你,所以才……”
“其实,在他把车子停下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晚了。”
高飞说:“所以你不用内疚。李德才,是好样的,他肯定会没事的。好了,你别胡思乱想了,等会儿出来吃点饭,先好好休息一下,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嗯。”
白瓷乖巧的点了下头,等高飞站起来时,却又问道:“这边距离那边那么远,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出事的?”
“我白天不能出去。”
高飞笑了下,走向门口:“算到你差不多该来了,考虑到那段路特别难走,所以才带着陈大彪去接你。”
因为某些客观原因,高飞当前不能白天出去,就像蝙蝠那样,昼伏夜出,白天躲在防空洞内睡觉,晚上出去散布——所以他才说白天不能出去。
“等会,你来抱我。”
高飞走出浴室,正要关上房门时,白瓷低低的说道。
“我会的。”
高飞眉梢微微一挑,回了她一个很值得回味的笑,关上了房门。
“她怎么样了?”
高飞走进卧室后,解红颜从炕沿上站了起来。
“就是受惊过度,再加上自责,别的也没什么,只要好好休息一个晚上就没事了。”
高飞走到沙发上坐下,解红颜走过来,微微拧身坐在了他怀中。
很自然的,高飞右手就从黑色旗袍下伸了进去,解红颜双手搂住了他脖子,问道:“那些人,是谁派来的?”
“少爷。”
高飞双手环抱着解红颜,淡淡的说:“他还真是阴魂不散。”
“他怎么知道你当前的处境?”
解红颜有些奇怪的问。
一个多月前,岭南伐南县那个不起眼的小县城,成了被世人瞩目的地方。
这都是因为那边发现了二战时期,岛**队留下的宝藏。
要想找到这些宝藏,必须得先找到蛊婆——这些事,都是沈银冰一手策划的。
虽说绝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这只是一个圈套,就是沈银冰想利用他们找到蛊婆,但她那些心腹手下,以及拓拔千钧、梁娇娇、李德才等人却都知道。
这么多人都知道真向,依着少爷的能力,当然也有办法知道。
解红颜也明白这一点,她只是纳闷,少爷为什么会知道高飞蔵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