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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影落月心     特工邪妃txt下载     特工邪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七十章:精辟剖析

    唇角虽停止了抽搐,轩辕焰的俊眉却挑高了。

    --又略懂?

    神啊,谁来告诉一下他,他亲亲爱妻的略懂,是否永无止境呢?

    紫色袖筒内缝制的宽大袖袋,俨然成了一个装美食的百宝箱,磕完椒盐瓜子的上官凝月,又从内掏出了两个事先洗干净的苹果。

    递了一个给轩辕焰,垂首“咯吱”的咬了一口清甜苹果。

    玉眸魅眨的上官凝月,如樱红唇绚丽笑勾的语道:“没办法,谁叫人家天赋异禀、无师自通,想不略懂都困难呢?”

    难不成告诉焰,曾经身处于二十一世纪的她,未穿越来此之前,翻阅过被奉为兵家宝典的“百战奇略”、“孙子兵法”等等等千古奇书么?

    到时候,焰若是问她,二十一世纪是个什么东东?穿越是个什么东东?

    为何会被称之为孙子兵法?莫非,写这一本兵法书的人,是某某某的“孙子”?究竟又是谁谁谁的孙子?

    她…会不会解释的一个头两个大呢?所以,天赋异禀、无师自通的略懂,乃是最为省事的回答!

    夜逸风所使的连环计,轩辕焰自然亦是心如明镜。

    但,轩辕焰还是想听一听,自己这“略懂”兵法战术的亲亲爱妻,对于夜逸风使出来的连环计,有着怎样一番了如指掌的剖析。

    因此--

    接过上官凝月所递的嫩红苹果,“咯吱”的啃咬了一口,轩辕焰墨眸笑眨的语道:“月儿的真知灼见,我定要洗耳恭听!”

    “明明占着上风,却故意的隐强示弱,以牺牲两百名盾牌手为代价,带着沧月大军仓皇的撤退。若我没有猜错的话,夜逸风的真正企图,是为了迷惑西辰大军,令西辰大军误以为他们畏敌弃战,从而斗志更加的旺盛,陷入轻敌的状态。”

    如丝绸般滑顺的秀发,随风魔冶的魅舞间,上官凝月将柔笑的声音,缓缓送入进了轩辕焰的双耳内。

    “战争中,将后背送给敌人,便等于将性命交给了敌人。沧月大军仓皇的撤退,正是故意将后背露给荻将军,这是一个令荻将军无法抗拒的诱惑。有勇无谋的荻将军,必定受不了这个天大的诱惑,率着斗志更旺的西辰大军,随后狂追畏敌弃战的沧月大军。”

    对于上官凝月一针见血,字字精辟的话语儿,心中不禁连连赞叹的轩辕焰,俊眉微微扬挑的道:“继续!”

    “故意将后背弱点露敌的夜逸风,根本就不怕西辰敌军随后狂追。反之,他怕的是西辰大军不追,因为那样,他的两百名盾牌手,牺牲的就毫无价值了!西辰大军只有追…”

    玉眸扫向了远处的战戏,转了转手中苹果的上官凝月,启唇继续的剖析道:“才会掉入夜逸风所设的陷阱,让两百名盾牌手死得其所。因此,夜逸风是想以小的代价,来换取西辰敌军的巨大伤亡!”

    听完上官凝月的真知灼见,容颜间笑意加深的轩辕焰,墨眸亦迎望向了远处的战戏。

    但同时,轩辕焰的心中,则在暗暗的嘀咕着:天哪,他是否该劝一劝心爱的月儿,以后少略懂一点儿呢?

    永无止境“略懂”的亲亲爱妻,实在是…实在是让他这个夫君,有一种深叹不如的“自卑感”耶!

    前方,远处--

    见到忽然弃战的沧月大军,正头也不回的,撒腿“仓皇”的撤退着。

    西辰国的三百多万大军,的确如上官凝月精辟剖析的那般,急欲追上“仓皇”撤退的沧月大军,将手中利器狠刺进沧月大军的后背。

    然而--

    他们的对面,却有两百名沧月国的盾牌手,将身躯横立成了一堵长墙,牢牢阻拦住了他们追击的去路。

    于是,为了破开这一堵长长的拦截横墙,西辰大军手中的锋刀、利矛、冷箭,全部朝着沧月国盾牌手的身上,毫不留情的“招呼”了去。

    一名被冷箭穿心的盾牌手倒下了,后方立刻便有一名盾牌手补上。

    三名被锋刀割掉头颅的盾牌手倒下了,后方瞬间便有三名盾牌手填补空位,努力不让这一堵血肉横砌成的长墙,露出残缺破损的缝隙儿。

    战争是无情残酷的,若继续以十人配合的阵法,与西辰敌军激烈的厮杀下去,虽然会令西辰敌军伤亡惨重,但耗尽体力的沧月将士,亦会倒下的越来越多。

    若想减少沧月将士的阵亡,令受伤流血的沧月将士,及时返回军营疗伤修养,令西辰大军自寻死路,必须得有人留下来断后,而留下来断后的人,通常都是毫无生机的。

    这两百名沧月盾牌手,便是昨晚抽到了死签。

    今日心甘情愿的留下来断后,保护沧月大军成功的撤退,以一人的性命儿,来换取敌军百人性命的赴死队。

    沧月国盾牌手的背后,下令让大军撤退的夜逸风,一个轻轻的拉扯缰绳,掉头深瞅向了用身躯横砌成一堵拦截墙,用生命谱奏最后一曲悲壮战歌的盾牌手。

    --我沧月国的勇士们,谢了!

    同样拉扯缰绳,掉头哀瞅了一眼两百名盾牌手,不离夜逸风身侧的韩将军,拍了一拍夜逸风的臂膀,压低声音的道:“太子,赶紧撤吧,别让他们白白牺牲了!”

    再次深瞅了一眼两百名盾牌手,用力拉扯缰绳的夜逸风,与不离自己身侧的韩将军,策马朝前飞速的撤退了去。

    与此同时--

    骑在战马上的荻将军,双眸则冷冷的浅眯了起来。

    两军一旦交锋,除非厮杀到了无力作战,双方同时的休战,否则的话,没有一方会率先的选择撤退。

    因为,率先选择撤退的一方,则会将自己的弱点后背,危险的暴露给对方,这岂不是令对方有机可乘么?

    身为大军统帅的沧月太子夜逸风,怎会不知这其中的道理呢?既然如此…夜逸风又为何会有如此愚蠢的撤退一招呢?

    莫非,夜逸风是故意露出破绽,想引诱西辰大军尾随其后追杀,其实,他已经在前方埋设下了陷阱,等着西辰大军自投罗网?

    可万一,万一自己揣测错了呢?

    夜逸风并没有于前方埋设下陷阱,他是真的畏惧西辰大军实力,因而放弃了与西辰大军继续打斗。

    若西辰大军不趁着对方士气大跌,趁着对方自暴后背的弱点,追杀掉更多的沧月士兵,岂不是白白浪费了灭敌的绝佳机会?

    有的时候,战争就是一场豪赌,倘若没有一点冒险精神,很可能,便会丧失一个千载难逢灭敌的机会。他,必须得赌一把!

    一番思想斗争之后,挥刀贯穿了一名盾牌手的心口,荻将军嘶声的高吼道:“杀,给本将军杀,以最快的速度,消灭这些拦路的盾牌手!”

    冷芒冲天旋闪,血花四处飞舞。

    既要用身躯拦截西辰大军的去路,又要挥举手中的兵器,抵抗仿佛怒潮般迎面攻来的西辰大军。

    沧月国的两百名盾牌手,又如何是密集如麻的西辰大军对手呢?

    他们一个接着一个的,浑身是血倒在了冰冷的大地上,但他们每一个人倒下之前,都是拼尽了最后的一口气。

    远处,西面的山丘上,迎风高耸的嶙峋巨石后--

    抛掉了苹果壳,居高临下观望的上官凝月,侧头望向了轩辕焰,声音颇含惋惜的语道:“血染沙场气化虹,捐躯为国是英雄。焰,这两百名心甘情愿的赴死,耗尽最后一口气的沧月国盾牌手,可以被称之为真正的英雄!”

    “是啊,可惜…”

    早已敛起容颜间的魔魅笑意,薄唇轻叹了一口气,轩辕焰启唇低回道:“他们虽值得我们尊敬,但我们却不能出手相救!”

    战场上的敌军,其实并不是真正的仇人,纯粹只是因为立场的不同,不得不无奈为敌,另一种意义上的“仇人”。

    对于这一种各为其主、赤胆忠心的护国、拥有特殊意义的仇人。

    私底下,无论是龙耀皇朝的士兵,还是他国的士兵,轩辕焰和上官凝月两个人,都觉得他们是值得人尊敬的。

    以轩辕焰和上官凝月的本领,想救这两百名沧月国的盾牌手,其实一点儿都不困难。但,尊敬归尊敬,他们却绝对不能出手相救。

    因为,龙耀皇朝虽然无心一统天下,可其他三国一统天下的勃勃野心,却一直根深蒂固的存在着,且与日俱增!

    即便他们两个人,先前并没有设计嫁祸夜逸风,令西辰和沧月率先的开了战,四国之间的战争,终究还是无法避免的。

    一旦四国的战争暴发,那么血流成河、尸骨堆叠的场景,将会比之眼前所见的场景,更加惨不忍睹千百倍。

    为了化解四国的战争,为了避免更多的士兵死亡,已经开战的西辰和沧月两国,就必须要有少部分的士兵牺牲……

    消灭了两百名沧月国的盾牌手,破除了拦截去路的一堵横墙。

    脸庞笼罩冷霜寒雾的荻将军,眼神阴唳的扫向了正前方,那撤退的越来越远,进入了纵横起伏的山丘之后,几乎快失去踪影的沧月大军。

    手中捏握的染血锋刀,对空倏地一个高扬。

    双眸森冷一眯的荻将军,声音洪亮如暴雷的道:“骑兵在前,步兵在后,弓箭手和盾牌手分别立于两侧,随本将军追杀撤退的沧月大军!”

第二百七十一章:惨中埋伏

    如果说金戈铁马、血腥弥漫的战地,仿佛千万名能工巧匠,呕心沥血了数百年,才打造出来的一副观望无际的宏伟棋盘。

    那么,被鲜血染红的浅溪,便犹如棋盘上的两国分界河,衔接着尸骨堆叠的宽阔大地。

    而宽阔无比的大地上,一座座连绵起伏的山丘,则宛若分界河的两侧,纵横交错于棋盘间的棋子。

    连绵起伏的山丘间,密集延伸的羊肠小道,简直堪比浩瀚苍穹上的繁云,极多的令人数不胜数。

    沧月大军驻扎的阵营,与这一条被血染红的浅溪,距离大约拉隔二十公里远。

    此刻--

    撤向阵营的沧月大军,不仅骑兵数量众多,当中身受重伤的步兵人数,更是多如牛毛。

    所以,崎岖不平、曲折极窄的羊肠小道,自然不会是沧月国的大军,选择撤回阵营的最佳道路。

    所以,曾听过探路侦察兵的详细汇报,以及昨夜仔细研究过地形图的荻将军,虽遭遇了两百名沧月盾牌手的以命拦截,失去了沧月大军撤退的身影。

    但,荻将军心中却可以确定,前方身影淹入起伏山丘之后的沧月大军,如今所选择的撤退道路,必定是唯独一条通达阵营的平坦大路。

    当荻将军避开了无数条的崎岖岔路,率领着斗志盎然的西辰大军,急追到这一条大路的路口之时--

    荻将军瞅见了这一条大路的尽头,那一片苍松挺拔高耸的树林中,卷裹狂风的尘土正漫天凌乱旋飞着。

    果然不出他所料,敌军选择了这一条大路撤退。

    手指倏地一拉缰绳,两腿朝着马肚用力的一夹,荻将军唳声道:“立刻冲进前方树林,血杀中途撤逃的沧月敌军!”

    因为沧月敌军战场上的“仓皇”撤退,从而士气高振的西辰大军,当即给予了声若洪钟的回答:“是!”

    瞬间工夫--

    领头的荻将军,与先锋部队五万骑兵,率先的扬鞭策马,满脸煞气的冲入了眼前这一条平坦大道内。

    这一条平坦的大道,宽约九米、长约五十米,尽头是沧月大军撤退的树林,两边则是高低不等的山丘斜坡。

    若是一个人独自的穿行,显得极为宽阔的大道,对于整个西辰国的大军来说,却也只能用狭窄来形容了。

    所以,防止出现混乱的场面,弓肩手、盾牌手以及步兵,自然暂时保持了原地不动,等待荻将军和五万骑兵们,率先穿过大道之后再开动。

    然而,就在扬鞭进入大道的荻将军,以及先锋部队五万骑兵,距离大道尽头的树林还有十米远,其余西辰士兵还未来得及行动时,一幕惨剧上演了。

    原本轻歌浅吟的晨风中,忽然奏响起了“轰隆轰隆”的高音。

    无数块圆形的坚硬巨石,盛泻着索魂夺魄的霸气,从大道两边高低不等的山丘上,以雷霆之速密密麻麻的滚下了斜坡。

    “糟糕!”一名脸色骇变的骑兵,倏地一下拉扯缰绳,声音惊颤万分的尖叫道:“将军,我们中埋伏了!”

    此名骑兵的惊叫音刚落,“砰”的一声响,一块飞滚下斜坡的圆形巨石,瞬间将这名骑兵连人带马的砸成了碎泥,深陷进了大地的土壤中。

    两边高低不等的山丘斜坡间,圆形的坚硬巨石,就犹如从天突降的暴雨般,绵绵不绝的飞滚而下。

    巨石砸下的速度快如闪电,巨石罩顶的威力强若怒雷。

    困在大道内的无数骑兵们,有的甚至连发出惨叫的机会都没有,便被砸的脑浆飞溅,身躯碎成泥的埋入了土内。

    拥挤在正中央的骑兵,前无进路,后无退路,上还有巨石如雷般的轰顶,眨眼之间全都落得了粉身碎骨的死亡下场。

    至于位处前方的骑兵,虽拼命的拉扯缰绳,想要冲破巨石的威猛攻击,逃闪向大道尽头的苍松树林内。

    位处后方的骑兵,一脸恐慌的掉转了马头,欲指望原本奔驰如风的战马,带离他们撤退到西辰大军的队伍中。

    可是--

    受到了突如其来的惊吓,仰头尖声的嘶叫,四蹄混乱狂撞的战马,怎么可能还听骑兵的使唤呢?

    因此,很可悲的事情发生了。

    有的骑兵,并不是被飞滚下的巨石砸死,而是被发疯的战马狂甩下了马背,最后被马蹄活活的踩死了。

    那些还未来得及进入大道之内,身处于安全地带的盾牌手以及步兵们,真的很想救自己的战友。

    可面对眼前的大道内,那宛若疾风中的暴雨般,密密麻麻飞砸下的巨石,他们却根本无从搭救。

    而由于连绵起伏的山丘,相互间的巧妙遮掩。

    身处于安全地带的弓箭手,完全看不到山丘的顶上,那些推动巨石的沧月敌兵身影,无法射箭击毙沧月敌兵,阻止他们推巨石的攻击举动。

    冷汗遍体流淌,双眸赤红无比,额头青筋暴突的弓箭手、盾牌手以及步兵们,只能急的一边直跳脚,一边暴粗口咒骂敌军的娘。

    片刻的时间--

    两边山丘的斜坡,没有巨石再往下翻滚了。

    可惨中埋伏的五万骑兵,连同他们座下的战马,却已经全葬身在了这一条宽约九米、长约五十米的大道内。

    惟独存活的人,便只有武功高强、具有浑厚内力的荻将军了。

    从战马背上飞跃起,用尽了所有的内力,挥舞锋刀劈砍巨石攻击的荻将军,虽踏踩着无数匹战马的马头,撤逃出了危险重重的大道内。

    却还是在临出危险大道前,被一块未来得及完全避开的巨石,不轻不重的砸向了后背儿,“噗--”的一声响,喷出了一大口凄艳血花。

    两名步兵立刻一左一右的,搀扶住了好不容易逃出险境,身躯摇摇欲坠的荻将军,忧声的问道:“将军,您还好么?”

    脸色灰白交加的荻将军,唇中并没有给予步兵回应,只是双眸弥漫悲痛气息的,瞅望向了自己的前方,那被无数快巨石塞填满的大道。

    --都怪他,都怪他啊!

    明明猜到狡诈的夜逸风,很有可能埋设下了陷阱,却还是想要赌一把,率士兵追杀撤退的沧月大军。

    若不是他失策,这五万骑兵又岂会白白的牺牲呢?

    既然上了战场,五万骑兵早就将性命儿抛开了。可是,骑兵们情愿与敌军同归于尽,也不想如眼前这般,死的毫无价值啊!

    短暂的自责过后,荻将军掩去了眸中的悲伤。

    再次深瞅了眼被堆叠成山的巨石,填塞的不留一丝缝隙的大道,荻将军心中清楚的知道,即便搬移开了这些巨石,沧月大军也已经远去了。

    而且,倘若他仍旧执着的要追杀沧月大军,恐怕前方还有更多的陷阱,只会令士兵们伤亡更加惨重。

    夜逸风,西辰和沧月的第一场战役,算你赢的十分漂亮。但是…

    战役并没有结束,我西辰五万骑兵的性命,绝不会白白的牺牲,你等着吧,很快,我会让你加倍的奉还!

    擦拭掉嘴角血丝的荻将军,转身看向了满脸暴怒的西辰士兵,启唇一字一句的道:“放弃追杀,返回阵营!”

    怒红了眼的西辰士兵,纷纷的高举拳头,齐声叫道:“将军,骑兵不可以白白牺牲,让我们搬开巨石,直抵沧月敌军阵营,与沧月敌军决一死战吧!”

    臂膀一个横挥,制止住怒叫声的荻将军,唳声的道:“立刻返回阵营,这是军令,违令者杀无赦!”

    双掌捏握成拳的西辰士兵,谁都不愿意违背军令,可由于心中实在太愤怒,唇中发出了一声不甘的叫喊:“将军--”

    “大家的悲愤,本将军了解,大家先返回阵营,让军医治疗一下身上的伤口。很快…”

    牙齿倏地一咬,荻将军双眸阴狠一眯的道:“西辰国的所有血债,我们会向沧月敌军讨回来的!”

    听到荻将军的话,强压下满腔怒火的士兵,终于沉默的掉转过了身,朝着西辰阵营的方向返回而去了。

    远处的一座山丘中,迎风高耸的嶙峋巨石后--

    “月儿,你猜…”轩辕焰侧头望向了上官凝月,俊眉微挑的问道:“吃了败仗的荻将军,何时会反击?”

    掌心缓缓摩挲的上官凝月,樱唇魅然一勾的回道:“根据你对荻将军的描述,相信今夜,荻将军便会对夜逸风,进行一次狠狠的反击!”

    “那么,月儿能否猜到,荻将军于今夜的何时…”

    右手的白皙食指浅抬,撩了撩上官凝月腮边的一缕秀发,轩辕焰歪头问道:“会对夜逸风进行反击呢?”

    凤眉笑扬的上官凝月,葱指柔戳了一戳轩辕焰的心口,如樱红唇语道:“应该和你心中所猜的,一模一样!不如我数到三,我们一起道出心中所想?”

    轩辕焰点了点头,薄唇中溢出了一个字:“好!”

    “一、二、三……”

    三字的尾音刚刚落下,上官凝月和轩辕焰的右手食指,同时的戳指向了澄碧天幕,异口同声的道:“就是这个时辰!”

    “果然一样,看来…”

    缩回食指的轩辕焰,胳膊朝着上官凝月的腰间一揽,薄唇内柔笑的溢道:“我们该赶回去吃午膳,喝一顿午茶,然后提前的补一补睡眠,养足精神夜赏反击大戏了?”

    “恐怕不能向白天一样,悠闲的欣赏大戏了,而是得挽袖参演一下反击大戏,以助荻将军一臂之力!”

    上官凝月声音缱绻魅笑的语完,掌心轻拍了一拍傻宝的大脑袋,傻宝立刻载着两位主子,撤离了嶙峋怪石之后。

    而上官凝月和轩辕焰撤离的同时,对面的那一座山丘中,原本抱臂观戏的萧寒,亦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第二百七十二章:将计就计

    夕阳西下,黄昏悄临。

    漫天的霞光,妖娆绮丽,只是这艳红似火的霞光,却未给血流成河的战场,增添上一丝一毫的暖意。

    穿透绮丽霞光的风,仿佛不忍目睹尸横遍地的战场,一阵一阵猛拂大地的同时,发出了悲鸣哀啸的凄冷之音。

    忽然--

    划分着两国的疆土,为交界点的浅溪南面,奏响起了板车的圆形铁轮子,“骨碌碌、骨碌碌”的滚动声音。

    沧月国的三队步兵,正推着一百辆宽长的板车,步履缓慢而沉重的,朝着清晨激烈厮杀的战地方向而来。

    与此同时,被鲜血染红的浅溪北面,同样有三队西辰步兵,推着数百辆宽长板车,朝着清晨厮杀的战地方向缓行着。

    随着距离的渐渐拉近,停止板车推动的两国士兵,相互间一个阴怒的对望后,各自的弯腰低头,默默找寻起了已阵亡的战友尸首。

    无论是沧月步兵推来的板车,还是西辰步兵推来的板车,皆竖插着一面红色的旗帜。

    两军休战的时候,这一面红旗便会出现。

    而敌我两军,纵然恨对方入骨,但只要碰面的时候,见到了这一面红旗,是绝对不会上演杀戮的。

    只因,这一面红色的旗帜,乃祭英旗。

    所谓祭英旗,指的是--休战的时候,前来收尸的步兵,对已经阵亡的战友们,竖插起的祭奠英魂之旗。

    若任由尸横遍野,那么时间一长,便会产生恐怖的瘟疫。

    因此,趁着休战之际,两军都会调派出几支队伍,前来运走已经阵亡的战友,将他们挖坑掩埋。

    四国的军规,或许各有不同。

    但有一条军规,却是一模一样的--前来收尸的队伍,任务只是处理尸首,即便碰到收尸的敌军队伍,亦绝对不可妄动干戈。违军令者,必杀无赦!

    而这一条军规的制定,既为了阻止恐怖瘟疫的产生,亦是为了让收尸的士兵,可以专心致志的处理尸体,令已阵亡的士兵早点入土为安。

    时间的点滴流逝中--

    两国前来收尸的士兵,认真寻找着已阵亡的战友尸首。

    然后,将战友尸首堆叠到板车上,来回反复的推动着板车,将所有阵亡战友的尸首,拉回到了提前挖好深坑的区域内,填土掩埋了起来……

    夕阳彻底没入西山,漫天红霞亦随之尽褪。天将黑未黑,大地万物昏黄朦胧间--

    无论是西辰大军的阵营,亦或者是沧月大军的阵营,皆飘起了缕缕的白色炊烟,轻奏起了锅碗瓢盆交响曲。

    晚膳用过后,除了十几支巡逻的队伍,来回穿梭在无数的帐篷外,警惕观察着四周的风吹草动。

    其余的将士,则全部的进入了帐篷内,闭眸休息了起来。

    如今虽是休战的状态,但下一场战斗随时会暴发。

    所以,他们必须趁着休战之际,好好的养一养精神气儿,才能在下一场战斗到来时,发挥出最佳的战斗力……

    子时,代表着前一日的即将结束,新一天的悄悄到来。

    这一个时辰,虽然是夜色深浓、大地冰冷、万籁俱寂,但也是一个人睡眠最沉、入梦最香的时辰。

    然而--

    西辰国的士兵,却在这一个时辰到来之际,全部奔窜出了帐篷。

    他们手持锋利的武器,于晚风徐徐回漾的冰冷大地间,身躯笔直的挺立,横列成了一排排整齐队伍。

    随着腰侧斜插一把锋长砍刀的荻将军,唇中高喊出来的两个字,两个音调宛若洪钟敲响的字:“出发!”

    西辰的士兵,宛如暗夜中悄然行动,出外觅食的恶狼凶豹般,双眸内迸射阴狠唳芒,浑身胜泻浓浓的索命煞气,朝前方踏步移动了。

    大军的最前端,领导的人自然是荻将军,不过与白日不同的是,荻将军也是步行着的,并未高骑在战马背上。

    虽然清晨惨遭的巨石埋伏,导致五万匹战马牺牲了,导致荻将军的战马也牺牲了,但营地内还是有替补战马的。

    荻将军至所以会随大军一起步行,是因为战马踏地的声音实在太响,很容易打草惊蛇,导致夜袭的战略失败。

    身着橙色盔甲的西辰大军,就仿佛千万条波浪似的,往前绵绵不绝的涌动着。

    他们人数虽多,可移迈出去的步履,却犹如随风凋零的枯叶,轻轻飘落地面的声音,令听觉纵然再灵敏的人,若离的稍微远了一些,便很难捕捉到他们双足踏地的微音。

    而每一支队伍的前端、正中、尾后三个位置,都有一名士兵手提着一盏灯笼。

    今夜,浩瀚无垠的苍穹间漆黑一片,无一丝月光可寻,所以灯笼内燃烧的烛火,是用来照明探路的。

    浩瀚无垠的苍穹间,为何无一丝月光可寻呢?

    难道…月亮妹妹不小心“睡”过了头,这才没有推开黑色的夜纱哥哥,如往常一般将皎洁的月光,毫不吝啬的泻洒向大地么?

    非也,非也!

    只因为,今夜的月亮很特殊,它叫做朔月!

    每个月的第一天,也就是每月的初一,月亮轨道绕行到太阳和地球之间,月亮的黑暗半球对着地球,故此这一日又被称之为朔日。

    而朔日的夜晚,月亮虽然会一如往昔般,出现在浩瀚无垠的苍穹间,可地球上的人,却是完全看不到月亮的,故此朔日的月亮,又被称之为朔月。

    朔月的夜空,就好似波了墨汁般,将大地笼罩的一片黑,而子时的悄然到来,更令大地黑的彻底,彻底到伸手不见五指。

    俗话说--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

    清晨吃了败仗,率着大军子时开动的荻将军,为了对夜逸风来一个狠狠反击,又一次验证了俗话“月黑杀人夜”,果然是经久不衰的。

    时间静悄悄的流逝中,西辰大军翻过了两座山丘,穿过了三片林地,拐入了一条狭窄的羊肠小道内。

    至所以弃平坦大道,选择走羊肠小道,原因则有二。

    其一:通达沧月军营的惟独一条,既平坦又快捷的大道,拜沧月太子夜逸风“狠赐”,此刻还高堆着阻路的巨石呢。

    其二:前车之鉴、后事之师,即便搬移了堆叠成山的巨石,穿过了那一条平坦大道,前方可能还潜埋着更多的陷阱,怎能不防?

    崎岖不平的羊肠小道,虽然行走的很困难,时间亦耗费的太多,却绝不会有夜逸风埋伏的机关陷阱。

    因为,羊肠小道密集如浮云。

    除非,夜逸风有未卜先知的本领,不仅知道西辰大军会深夜偷袭,更知道西辰大军究竟会选择哪一条羊肠小道行走。

    否则,那么多的羊肠小道,纵然沧月大军的人数,再往上涨个两三倍儿,亦是不够完美分配的。

    接连穿过五条羊肠小道,西辰大军进入了又一片茂密树林。

    而随着西辰大军与沧月阵营,距离拉靠的越来越近,原本用来照明探路的灯笼,亦熄灭的愈来愈多了。

    待到穿过这一片茂密树林,越过一座矮矮的山丘,距离沧月阵营约还有八公里远时,灯笼灭的仅剩一两盏了,大军前行的步履声亦更轻了。

    勇往直前的西辰大军,无一人发现在他们的后方,虽浩瀚无垠却漆黑一片的天幕中,忽然多了一只拍翅动作更轻的“巨鸟”。

    这一只“巨鸟”,毫无疑问,乃血鹫之王傻宝。

    傻宝的暖暖宽背间,那一对身躯幸福的相偎,耳鬓亲密厮磨的恩爱眷侣,自然便是上官凝月和轩辕焰。

    白日里,上官凝月和轩辕焰离开的时候,曾用食指戳了一戳高空,向彼此道出了荻将军欲反击的时间。

    他二人说的虽很含蓄,可食指戳点高空的动作,却将荻将军欲反击的时间,表达的再清楚不过了--天幕最漆黑的时候,今夜的子时!

    而上官凝月和轩辕焰,至所以会猜的如此精确,只是因为…

    遭遇了巨石的攻击,导致五万骑兵覆没的荻将军,喝令大军撤退返营之际,仰头瞅望了一眼天空。

    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被聪明绝顶的上官凝月和轩辕焰,准确万分的洞悉到了荻将军心思。

    踏黑反击,若能指挥得当,攻其不备、出其不意,沧月大军必定伤亡惨重。

    问题是…这一种踏黑反击的战略,适用于敌对的一方,并不知道你企图攻打它,事先没有丝毫防备的情况下啊!

    你西辰和沧月都已经撕破脸,清晨上演过一场大战了,夜逸风怎么可能不派探子,潜伏在黑暗处,监视你西辰大军的一举一动呢?

    你以为自己想的很周到,令大军出发的动作很轻,且距离沧月阵营愈来愈近时,将照明的灯笼亦陆续熄灭了,便能来一个攻其不备、出其不意么?

    殊不知,你西辰大军企图踏黑反击的举动,恐怕早就被置身暗处监视的沧月探子,飞鸽传递给了夜逸风。

    你西辰大军已经败了一仗,若踏黑反击的战略再失败,又一次获得了伤亡惨重的下场,士气必定会跌到谷底,还如何与沧月大军斗的两败俱伤啊?

    你们两军若不斗的两败俱伤,已经悄悄调动北翼大军的萧寒,又岂会率着北翼大军,高调无比的现身呢?

    所以,便让我们夫妻二人活动一下筋骨,将你西辰大军的踏黑反击,升级为沧月和西辰两败俱伤的战戏吧?

    与其你们三国斗来斗去,斗了这么多的年头。

    也不知道究竟死了多少的脑细胞,却始终都未能一统天下,倒不如由我向来无野心的龙耀皇朝,将你们三国给收了,这样世间就太平了!

    今夜,我们夫妻二人会很努力很努力的,给你们之间的这一场两败俱伤大戏,划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如此一来,估计最早明日的清晨,最迟明日的黄昏,萧寒和他北翼国的大军,便会被成功的引诱现身了。

    待到你们三国的大军,完美的齐聚在了一起,便是我从天而降的龙耀大军,出来收网的时候了……

    而就在勇往直前的西辰大军,熄灭了最后一盏照明灯笼,摸黑朝着距离还有五公里远的沧月阵营,悄无声息逼近之时。

    沧月阵营内,最大的一个帐篷中--

    一张宽矮的木桌间,摊放着一细长的纸条,绯红烛火的萦绕下,清晰可见纸条上有一行歪七扭八的黑字。

    这一行黑字,至所以会歪七扭八,是因为探子借不到丝毫的月光,只能凭着感觉儿,挥笔乱游在细长的纸条间。

    收到探子飞鸽送递的纸条,瞅见纸条上那一行歪七扭八的字:禀太子,子时刚降临,西辰大军突然趁黑出动,估计他们想夜袭军营,小心!

    韩将军立刻进入了最大帐篷,将纸条交到了夜逸风的手上,欲与自家太子商讨一下,如何应对西辰大军的夜袭举动。

    然而,瞅了一眼纸条上的狗爬字之后,夜逸风非但未急着和韩将军商讨对策,反而不急不缓的泡了一壶茶。

    此刻--

    夜逸风正落座在宽矮木桌的左边,慢条斯理的品饮着杯中香茗。

    而宽矮木桌的右边,对于夜逸风亲递的一杯香茗,根本无心思品饮的韩将军,则焦急上火的抓耳挠腮呢。

    他家太子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嘛?

    依照心中的默算,西辰大军应该没有多久,便会抵达他们沧月阵营的区域了,太子怎么还有雅兴慢品香茗,对于他所提的迎战策略,不给予只言片语的回应呢?

    “太子,您别喝了!最多半个时辰,西辰敌军便会抵达,到时候他们潜藏在黑暗处,袭击擅明处的我军,这对我军大大不利。”

    焦急到挠破耳的韩将军,也顾不得礼数了。

    倏地一下夺过夜逸风手中的茶杯,韩将军吹胡子瞪眼睛的道:“属下觉得,最好的应对策略,便是赶紧通知士兵,熄灭所有帐篷内的烛火,然后撤离帐篷,同样潜藏在黑暗处,才能避免敌暗我明的不利局面。”

    韩将军对沧月向来衷心耿耿,因此对于焦急上火的他,这粗鲁夺杯的大不敬举动,夜逸风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怒。

    右手的修长食指,缓缓触抚起了纸条间歪七扭八的黑字,浅浅垂首的夜逸风,将淡笑声音递送进了韩将军的双耳内。

    “韩将军,敌人想潜伏在暗处,袭杀擅明处的我军,我军为何不将计就计;来一个诱敌深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呢?”

第二百七十三章:料事如神

    “将计就计、诱敌深入?太子的意思是…”

    表情蓦地一楞,将粗鲁夺过来的青花瓷茶杯,递还给了对面的夜逸风,韩将军浓眉微拧的道:“末将愚钝,望太子明示。”

    “若依你先前所言,灭掉帐篷内所有照明的蜡烛。那么…”

    伸手,接过韩将军递还的茶杯,小啜了一口香茗,夜逸风唇角笑勾的问道:“当敌军抵达我军阵营区域时,见到眼前一片漆黑,敌军还会轻举妄动么?”

    夜逸风的一番话语,其意思再清楚不过了。

    倘若阵营一片漆黑,便等于告诉西辰敌军,他们企图夜袭的计划,已经暴露了。

    如此一来,有所警惕的西辰敌军,必定会潜藏的更深,从而放弃先发制人的战略,该为静观其变、后发制人的战略。

    经过夜逸风的一番提醒,恍然大悟的韩将军,布满了粗糙蚕茧的左掌心,倏地一个猛拍脑门:“情急之下,末将失策了!”

    原来…自家的太子,看似在慢条斯理的品茗,对于敌军的夜袭丝毫不上心,实则脑海中却在琢磨着对敌妙计呢。

    太子就是太子,非他这等一遇到了危险的状况,便火急火燎的忙着想计策,无法处之泰然的粗人可比啊!

    “所以,对于敌军夜袭的战略,最好的应对之策,并非熄灭帐篷内燃烧的蜡烛,而是增加帐篷内燃烧蜡烛的数量。你立刻传令下去,让士兵点燃帐篷内全部的蜡烛。不过…”

    转了一转手中的青花瓷茶杯,夜逸风俊眸内流转一抹邪芒的道:“这些点燃的蜡烛,得放入平常淘米洗菜用的木盆中,木盆中还需要装盛着水,水淹过蜡烛一半便可以了。”

    韩将军听到这儿,已经清楚夜逸风的迎敌战略了,当即启唇道:“接着,让弓箭手们记住木盆所摆放的位置儿,然后再让全军撤出帐篷!”

    仰头,饮尽杯中的香茗,放下了青花瓷茶杯,双臂一个抱胸的夜逸风,薄唇间淡溢出了两个字:“不错!”

    “太子果然高明,末将这就传令下去。”

    心中自叹不如的韩将军,一脸佩服表情的说完,身影如电般倏地一闪,瞬间消失在了夜逸风的太子帐篷内。

    眸光投递向桌上纸条的夜逸风,则是收敛起了脸庞间的雅然笑意,浑身盛泻出了唳冷阴沉的气息……

    半个时辰过后--

    宽阔无比的地面上,沧月大军搭建的无数帐篷内,烛光比之半个时辰之前,要显得更加的绯红明亮了。

    沧月大营的驻扎地,四面除了是连绵起伏的山丘,山丘的斜坡底,还高耸着不计其数的嶙峋巨石。

    这些不计其数的嶙峋巨石,是沧月士兵搭建帐篷之前,一快一块搬抬过来的。

    士兵们按照夜逸风的指示,将不计其数的嶙峋巨石,于沧月大营的四面八方,横堆成了一堵堵坚硬的石墙。

    清晨的时候,夜逸风曾施展过一条毒计,令士兵从山丘之顶推下了巨石,将西辰的五万骑兵砸成了碎泥。

    所以,当夜逸风决定在此扎营时,又怎会不事先的做好预防呢?

    倘若有勇无谋的荻将军,脑筋忽然变的灵活了,也像他一样擅长用计,叫人从山丘之顶推下巨石,岂不将沧月大军安扎的帐篷,以及帐篷内休憩的士兵,砸的一个粉身碎骨了?

    因此,夜逸风这才指示沧月士兵们,于大营的四周横堆了一堵堵石墙。

    若敌军从山丘之顶推下巨石,这一堵堵石墙便可以成功的阻拦住,山丘顶上所滚下巨石的威猛冲击。

    而这一堵堵拿来预防的石墙,今夜儿又多了一个作用。

    撤离帐篷的沧月大军,如今正手持着锋利的武器,隐在左右两侧的石墙后方,身躯趴贴在暗处的冰冷地面上,将自身完全融入了无边的漆黑夜幕中。

    与此同时--

    沧月大营的前方,努力的深屏住呼吸,蹑手蹑脚缓下山丘斜坡的西辰大军,正一小步一小步儿的,朝着烛火通明的帐篷方向悄然前进着。

    小半晌过后,顺利抵达山丘底的西辰大军,全部隐藏在了嶙峋巨石的后方。

    绯红的烛光洒照在嶙峋巨石上,光线便被反射了回去,所以,这一块块高耸的嶙峋巨石之后,自然仍旧是一片漆黑无比的世界。

    身处在亮光中的人,是完全看不见黑暗处情形的。

    因此,置身于黑暗处的荻将军,当然不必担心会被敌军发现踪迹,他从嶙峋巨石后探伸出了脑袋,眯眼审视起了前方的沧月大营。

    环扫沧月大营的荻将军,未望见任何一支巡逻的队伍,微微弯翘的唇角,不禁勾勒起了一抹森冷的弧度。

    荻将军错以为,因为清晨的一战,大胜而归的夜逸风,由于太过骄傲自负,认定敌军绝对不敢月黑来袭,从而竟连巡逻队都懒得安排了!

    骄兵必败,一时得意的夜逸风,眼下没有安排巡逻的队伍,倒是更有利于他西辰大军的夜袭计划。

    且,每一个帐篷内都寂静无声,沧月国的将士们,必定都陷入了熟睡的状态儿。看来…他西辰大军无须太费力气,便能向沧月大军讨回血债了!

    夜深物静,声音很容易暴露踪迹。

    因此,倏地一下侧头的荻将军,并没有启唇说话,只是伸出了右手食指,朝着自己身旁的弓箭手头领胳膊间,三重两轻的戳点了五下。

    肢体的不同碰触动作,乃身处特殊的环境之下,西辰将士们不方便说话时,一种无声交流沟通的方式。

    所以,弓箭手头领清楚的知道,荻将军是在无声的问他:按照眼前的距离,若是动用密集如雨的箭阵,射击进沧月大军搭建的帐篷内,能够造成多大的伤亡?

    弓箭手头领抬起了左手大拇指,摸索到了荻将军的后背间,先轻轻摁按了八下,又重重力按了六下,最后在荻将军的后背间,划了一条长长的直线儿。

    --回将军的话,距离实在太远了,只能射进极少数的帐篷内,恐怕无法令敌军造成太大的伤亡。

    若是再往前移动八米,然后动用如雨箭阵,倒是能射击进六成的帐篷内,令沧月敌军伤亡惨重!

    收到弓箭手头领的回话动作,再一次阴冷眯眸的荻将军,深瞅了一眼前方的帐篷,右胳膊肘子轻撞了一下弓箭手头领的腰。

    接到指示的弓箭手头领,立刻以独特的传令方式,掌心拍向了身侧弓箭手的躯体,身侧弓箭手的掌心,亦拍向了后方弓箭手的躯体。

    一阵连续的轻拍之后,所有接到指示的弓箭手,倏地一下拉绷弓弦,随荻将军朝着前方八米处悄移了去。

    荻将军认为,往前悄移八米,虽从安全的黑暗中,进入到了危险的光明处,但…

    好在帐篷的外面,并无任何一支巡逻的队伍,且帐篷内的沧月将士们,皆已陷入了熟睡的状态。

    只要六万名弓箭手,迅速的启动如雨箭阵,将弓箭密集的射入进帐篷中,沧月将士们必定死伤无数。

    待到那些没中箭毙命的沧月将士,从帐篷内奔窜了出来,想要对来袭者进行反击时,他与六万名弓箭手早就撤退到了暗处。

    那个时候,窜出帐篷内的沧月将士,由于身处在光亮处,根本无法捕捉到他们的存在。

    而置身暗处的他们,凭借着漆黑夜色的成功掩护,若再射出一轮轮的如雨箭阵,便能将沧月将士尽数的歼灭了。

    这一刻的狄将军,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和六万名弓箭手,已经掉入了夜逸风设下的夺命陷阱,还以为心中小算盘拨的很精明呢!

    瞬间的工夫--

    往前悄移的步伐止住了,荻将军的右臂膀,对着漆黑天幕倏地一个高扬。

    身躯列成横排的六万名弓箭手,松开了紧紧扣拉的弓弦,将无数枝宛若疾风暴雨般的冰冷利箭,齐射进了沧月大军的帐篷内。

    宛若疾风暴雨的冰冷利箭,携裹着毁天灭地的浓浓煞气,一轮接着一轮的,绵绵不绝狠射进了无数帐篷内。

    然而,面临着密集箭阵的袭击,帐篷内依然寂静无声。

    非但没有中箭的沧月将士,由于遭遇了利箭的无情贯穿,从而发出凄惨的嚎叫声;亦没有任何一名沧月将士,知道忽然有敌军来袭,从帐篷内冲出来进行反击。

    --不对劲!

    心间敲响了警钟的荻将军,猛打了一个激灵之后,当即冷汗遍体流淌,脸色铁青无比的吼道:“不好,中了夜逸风的诡计,大家立刻撤退到黑暗处!”

    这一刻,被不详预感强烈笼罩的荻将军,虽然猜到了夜逸风的阴谋,但是很可惜,已经太迟了……

    无数枝弓箭,暴泻着难以抵挡的死亡气息,从帐篷的左右两侧,堆耸成横墙的坚硬巨石后射了出来。

    隐于黑暗处的沧月弓箭手,射击被亮光笼罩的西辰弓箭手,自然是一瞄一个准。

    置身在亮光中的西辰弓箭手,别说无法反击黑暗处的沧月弓箭手,就连利箭极速射过来的角度儿,都不能够精确的掌握。

    眨眼的功夫,四万名西辰弓箭手,全部都被一箭穿了喉。

    此起彼伏的“扑通扑通”音,贯穿了无垠的漆黑夜纱,四万名西辰弓箭手,死都不瞑目的倒在了冰冷大地上。

    荻将军与另外的两万名弓箭手,虽然左闪右避的,困难无比退到了黑暗处,可腰间和肩头却还是中了好几枝利箭,导致整个人血痕累累。

    牙根倏地一个狠咬,额头青筋暴突的荻将军,忍着剧烈的疼痛,拔取出了肩头和腰间的几枝利箭。

    中了埋伏的荻将军,没有下令退兵。

    因为,荻将军心中明白,清晨已经吃了一次败仗,如今再一次中了夜逸风的诡计,若此刻下令大军返营的话,士气必会跌到谷底,西辰大军再无打胜仗的信心。

    所以,目前他要做的惟一事情,便是静静的等待,煎熬的等待。

    刚刚的利箭袭击,证明沧月国的所有将士,如今正置身于帐篷的左右两侧,堆耸成横墙的坚硬巨石后。

    西辰大军若此刻集体的出动,冲杀向帐篷的左右两侧,便会将身躯暴露在光亮处,遭遇沧月弓箭手那不可抵挡的如雨箭阵。

    因此,必须等到帐篷内的烛火,全部都熄灭掉了,西辰大军才能冲出黑暗处,杀向帐篷的左右两侧。

    隐于黑暗处的西辰大军,正在煎熬的静静等待,等待帐篷内烛火的熄灭。

    同样隐于黑暗处的沧月弓箭手,却没有十足的耐心等待,他们再一次悄拉起了弓箭,将箭头齐齐对向了自家的帐篷方位。

    沧月弓箭手为何要将箭头,对向自家的无数帐篷,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呢?

    别说西辰的大军,无法捕捉到沧月弓箭手的举动,即便他们看的一清二楚,亦必定无法琢磨出个所以然了。

    但,有两个人却是例外。

    这两个料事如神的人,虽然与西辰大军一样,无法捕捉到沧月弓箭手,举箭对向自家帐篷的举动儿。

    可是,夜逸风先前所设的暗箭陷阱,却已经足够令这两个人,将夜逸风的一番阴谋诡计,洞悉的三清四楚了!

    无垠黑纱的笼罩中,某一座山丘顶上--

    香躯慵懒依靠于鹫身的上官凝月,浅抬而起的胳膊肘子,轻碰了一碰轩辕焰的胸膛,如樱红唇妖娆一勾的笑语道:“焰,西辰大军不能再中计了,该是你出手的时候了!”

    “嗯,我知道!”

    紫衣魅然飘舞的轩辕焰,翘弯魔冶弧度的薄唇间,溢出了四个温柔如水的字后,松开了原本缓缓摩挲的白皙掌心。

    弥漫狡黠如狐笑意的墨眸,漫不经心的扫了一扫山丘底下,无数个烛火通明的帐篷,轩辕焰高抬起的白皙右掌心,朝着无数帐篷的方向迎对了去……

第二百七十四章:两败俱伤

    嗖嗖嗖--

    箭如雨发,穿透冷冷的空气,狂射进了无数的帐篷内。

    “砰砰砰”的爆炸音儿,划破寂静夜空的一瞬间,原本烛火通明的无数帐篷,瞬间陷入了一片漆黑的状态。

    烛火熄灭的同时,沧月国的三万名弓箭手,宛如暗夜中出没的幽灵,于石墙后倏地一个悄然迅闪。

    三万名沧月弓箭手,将弓弦拉成了饱满的弧度。

    他们身躯横列成了一排排,耸立在了帐篷的正前方,锋利箭头对准的位置,自然是西辰大军的隐僧地。

    荻将军等待烛灭的想法,布设将计就计战略的夜逸风,早就心思缜密的提前算到了。

    荻将军有十足的耐心,等待着烛火的熄灭,夜逸风可没有那一份耐心。

    既然,月黑之战无法避免,那么隐于黑色的夜幕之下,令心煎熬的等待着烛灭,纯粹只是耗费时间。所以…

    这就是获悉敌军企图偷袭,夜逸风指示韩将军点燃帐篷内所有蜡烛,以便引诱敌军走向光亮陷阱的时候,何故会吩咐韩将军令点燃的蜡烛,全部放置于水盆中的原因。

    沧月国的弓箭手,纵有百步穿杨的高超本领,但若隔着一层厚厚的帐幕,射灭蜡烛的燃烧火苗,却还是难如登青天。

    但,若将帐篷内燃烧的蜡烛,全部置于灌水的硕大木盆内。

    然后,记住每一个硕大的木盆,摆放在帐篷内的哪一个位置间,隔着一层厚厚的帐幕,射破硕大木盆便简单的多了。

    携裹雷霆之势的箭头,令木盆炸裂开的一瞬间,遭遇到了威猛冲击的蜡烛,必定会倒淹在水中导致烛火熄灭。

    烛火一旦熄灭,原本按兵不动的荻将军,则会率着西辰大军如浪潮般的冲出,企图杀向帐篷左右两侧的沧月大军。

    这个时候,提前一步拉开弓弦,于帐篷的正前方位置,列成横排的三万名沧月弓箭手,虽然无法看清楚西辰大军的身影。

    但,他们只要将锋利无比的箭头,连续不断的朝着对面射飞过去,又岂会不造成西辰大军死伤无数呢?

    此刻,三万名沧月弓箭手的对面--

    见到帐篷内原本照明的蜡烛,竟被沧月的弓箭手射灭了。

    可由于无数木盆的炸裂音,未能成功捕捉到三万沧月弓箭手,从左右两侧石墙后窜闪声的荻将军,自然错以为……

    夜逸风没有足够的耐心,跟他在黑夜中耗时间等待烛灭,这才指示沧月弓箭手们,射灭了帐篷内照明的蜡烛,令这一场月黑之战提前的上演。

    漆黑不见五指的夜色,气氛又宛若死寂般的静,荻将军当然不会高叫出声音,下令西辰大军立刻的开杀,从而导致暴露自身的位置。

    所以,他再一次以独特的传令方式,利用肢体间的无声接触,向身后的西辰大军,下达了准备开杀的指令。

    就在不计其数的西辰将士,肢体间无声的碰触着,互传准备开杀的迅息。

    三万名拉绷弓弦的沧月弓箭手,努力的深屏住呼吸,双耳敏锐的微动着,捕捉着西辰大军的步伐音。

    只要,西辰大军细微的步伐音一响,他们便会立刻令密集的弓箭,如同疾风暴雨般飞射出去的时候--

    一阵滚烫无比的气流,诡异的蔓延在了空气中。

    两军中所有的人,包括夜逸风在内,直感觉自己的一张脸蛋,忽然仿佛被一团熊熊的烈火,烤灼的疼痛万分。

    蔓延在空气中的滚烫气流,以及众人脸部被烤灼的痛感,转瞬之间便消逝无踪了。但,更加恐骇的诡异事情发生了……

    三万名拉绷着弓弦,努力的深屏住呼吸,企图射杀对面西辰大军的沧月弓箭手,居然全部暴露在了亮光下。

    因为,三万名沧月弓箭手的背后,有几个原本偎风静静高耸的帐篷,竟莫名其妙的燃烧了起来。

    --什么情况?帐篷内的所有蜡烛,不是已经被他们射箭熄灭掉了么?怎还会有火光出现呢?

    这诡异现象的发生,自然令扣拉弓弦的三万名沧月弓箭手,忍不住齐唰唰的掉转过了脑袋,想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天哪!

    原来…沧月国的弓箭手,不知道何时竟埋伏在了前方,正等着他们冲出嶙峋巨石之后,将他们毫不留情的击毙呢?

    脸色一个骇然的惊变,于先前的如雨箭阵中,艰难撤回黑暗处的两万名西辰弓箭手,根本无须荻将军的指示。

    他们立刻拽拉起了弓弦,令一拨拨锋利无比的弓箭,卷裹着阴冷万分的雷霆威力,狂射向了置身亮光处的三万名沧月弓箭手。

    因为帐篷莫名其妙的燃烧,忍不住掉头瞅看的三万名沧月弓箭手,猛然的惊觉到,自身如今正暴露在危险的亮光处。

    其中一名沧月弓箭手,听到了箭头割破空气的冷音,当即一个高声的尖叫:“不好,大家赶紧撤!”

    然而,已经迟了。

    西辰弓箭手发射出来的无情箭雨阵,已经宛如汹涌澎湃的怒潮,朝着他们此刻身处的位置,铺天盖地的席卷了过来。

    纵然三万名沧月弓箭手,撤闪的速度儿再快,又如何能够快得过正对面,那如同闪电般飞射而来的利箭呢?

    他们有的被一箭穿了心,有的被两箭刺了喉,有的被三箭破了胸。

    三万名沧月弓箭手,眼睛都来不及合拢上,便倒在了冰冷的地面间,与先前毙命的四万西辰弓箭手,构成了一副惨不忍睹的血景。

    而三万名沧月弓箭手,命绝气灭的一瞬间,那几个原本诡异燃烧的帐篷,亦随之更诡异的熄灭了烈火。

    紧接其后的,是十团火球的形成。

    十团仿佛艳阳般的火球,盛耀着夺目的光辉,旋转在了冷风狂啸的半空间,令隐于石墙后的西辰大军和沧月大军,全部的暴露出了踪迹,陷入了光亮万分的世界中。

    --苍天啊,大地啊!

    是他们眼花了么,还是…他们正在作梦啊?不然的话,怎会有十团像太阳的火球,在空中极速的旋转着呢?

    齐唰唰的仰头,瞠目结舌的两国将士,双眸恐骇的盯望向了半空,那令他们无法再隐匿的十团艳红火球。

    除了一个人,此人便是夜逸风。

    夜逸风并没有瞠目结舌,只是眯眸扫瞅了一眼十团火球后,他低低的垂下了脑袋,十指深深的嵌入了掌心间。

    将掌心掐出鲜血的夜逸风,心中已经隐约的猜到了。

    他被嫁祸杀害司徒杰之前,曾在聚仙茶楼的包厢内,见过轩辕焰的掌心随意一扫,便令炉仓内的木炭莫明燃烧了起来。

    所以,若他没有猜错的话,眼前这诡异景象的产生,只有上官凝月和轩辕焰两个人,才有本领儿办得到。

    上官凝月和轩辕焰知道,西辰大军若再败一次,士气必定将跌入谷低,因此便及时的令帐篷燃烧,暗助西辰大军击毙了他沧月的三万名弓箭手。

    眼下,西辰大军赢了一次,士气自然亦随之高涨。

    这个时候,他们又将黑夜弄成了白昼,如此一来,无所遁形的两国大军,不立刻的上演血腥杀戮,还待何时呢?

    夜逸风并没有猜错,帐篷的诡异燃烧,十团如日火球的瞬间形成,确实是置身于山丘之顶的轩辕火焰所为。

    但凡有空气流动的地方,拥有魔珠神奇能量的轩辕焰,都可以让这些空气形成火球,且是令雨水都无法浇灭的火球。

    只是,若距离拉隔的太远了一些,那么轩辕焰自身的体力,亦会相对而言,消耗的多一些儿。

    不过呢,轩辕焰拥有魔珠的神奇能量,纵然体力消耗的再多,很快的时间,魔珠神奇能量便会补足轩辕焰所消耗的力气。

    所以,能令西辰大军和沧月大军,尽快的两败俱伤,然后令四国的战斗永久终止,轩辕焰消耗一些体力又何妨呢?

    “杀--”

    随着西辰国的荻将军,以及沧月太子夜逸风,同一时间的下达杀令,两国大军疯狂的冲了出来。

    一团团刀芒唳冷的耀闪,一道道血瀑凄丽的旋卷,一只只胳膊悲催的抛飞,一条条生命可怜的消逝,惊天动地的残酷杀戮上演了。

    然而,偏偏有人嫌这杀戮还不够残酷,达不到满意的两败俱伤效果,紫色衣袖漫不经心的一个横扫。

    一条气流从白皙掌心间卷出,悄无声息飞向山丘斜坡的时候,一条气流转化成了十条细长的气流,十条细长气流贯穿了十团艳丽的火球。

    原本盛耀着夺目的光辉,旋转于半空的十团火球,由于十条气流的无声贯穿,当即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刹那之间--

    疯狂厮杀的两国大军,眼前一片漆黑,整个人陷入了那无边无际,只有刺鼻血味弥漫的黑暗中。

    十团照明的火球虽然消失了,可杀戮却仍旧在上演着。

    这个时候,陷入黑暗世界的两国将士,别说无心弃战撤退,纵然他们有心想弃战撤退,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机会脱身,因为四面八方全是人。

    更加惨绝人寰的杀戮上演了,无数兵器在风中划出冰冷的弧线,令凄艳鲜血染红了脚下的辽阔大地。

    疯狂厮杀的两国将士,根本就分辨不出身躯四周的人,到底是自己的战友还是敌军,总之就是挥舞兵器乱砍乱刺。

    黑暗中,也不知道是哪一国的士兵,后背被人重重的击了一掌,“噗--”的一声响,喷出了一口凄艳的血花。

    因为重伤吐血的声音,从而暴露出准确位置的士兵,在同一时间之内,遭遇到了三剑、六刀、九矛的无情攻击。

    被六个人手上的刀砍断四肢,被三个人手上的剑刺入腹部,被九个人手上的矛贯穿胸膛。

    这一名吐血的可怜士兵,直到死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被谁重重的击了一掌,又到底被谁索取了性命,是自己的战友,还是…敌人?

    两国将士已经不分敌我了,心间只有三个字,就是--杀杀杀!

    因为,这一刻,两国将士脑海中有一个共同的念头,与其一仗一仗的打,倒不如来个一次性的解决。

    所以,就让他们在这无边的黑夜中,一直战到筋疲力尽,甚至于是战到死吧!

    待到天亮的时候,哪一国将士能够坚持到最后,保持着屹立不倒的傲姿,那么这一国的将士便是胜利者。

    断肢残骸,于黑夜中堆叠的越来越高;冰冷无比的地面上,已经不再是血溪缓缓的流淌了,而是血海在澎湃的涌动着。

    山丘顶上,听战的人开始打呵欠了;山丘底下,无情的杀戮还在持续着。

    山丘顶上,听战的人渐渐陷入了梦乡;山丘底下,惨绝人寰的杀戮,依然还在血腥万分的上演着……

    三个时辰过后--

    黑色的夜纱消褪了,一缕曙光推开白色的薄雾,一轮朝阳缓缓的升起,将灿烂的金辉耀洒向了世间。

    山丘顶上,睡醒的人歪头赏起了戏。

    山丘底下,无视脚下踏踩着的冰冷尸体,杀红了眼眸的两国将士们,虽然挥舞利器的动作儿,已经宛若打太极般的缓慢了,却谁都没有放弃厮杀的念头。

    这一仗,整整的打了一夜。

    西辰士兵的阵亡人数,已经高达六十多万;沧月士兵的阵亡人数,也好不到哪里去,至少也有四十多万。

    如果说,整个军队是一只雄鹰,那么整个军队中的最高指挥者,自然便是一只雄鹰最关键的部位--双翼。

    试问,倘若一只雄鹰失去了双翼,那么它…

    又如何能够在浩瀚无垠的苍穹间,狂傲无比的翱翔呢?它只能凄楚的坠落在大地上,成为豺狼虎豹争夺的撕咬对象。

    这一个道理,西辰士兵明白,沧月士兵也明白。

    因此,没有了黑色夜纱的遮掩,可以清楚看到敌人身影的西辰士兵,纷纷朝着浑身染血的夜逸风和韩将军砍杀了去。

    而没有了黑色夜纱的遮掩,可以清楚看到敌人身影的沧月士兵,亦毫不示弱的,朝着被鲜血浸染的荻将军劈砍了去。

    其中的一个山丘顶上--

    身躯依靠在一株粗壮的苍松树干上,闭眸休息了一夜的北翼太子萧寒,掌心拂掸了一掸蓝色锦衣间沾染的晨露之后,面无表情的扫向了山丘底下的血腥杀戮。

    西辰大军和沧月大军两败俱伤,正是静处山丘顶一整夜的北翼太子萧寒,十分期待看到的满意戏码。

    而,一直隐身于暗中的萧寒,知道自己不会等太久的。

    因为,他根本无须劳神费心的策划,让西辰大军和沧月大军两败俱伤,有两个人会令自己期待的戏码,提前的精彩上演。

    果然不出他所料,那两个人终于让这一幕戏码上演了。

    不过,令他不得不佩服的是:那两个人实在太厉害了,竟然连面儿都没有露一下,只是弄了十团火球,便让两败俱伤的戏码成功上演了。

    --如今,两败俱伤的戏码,已经上演的差不多了,该是他北翼国的大军,高调现身的时候了!

    双眸漠冷如冰的萧寒,扫了一扫山丘的底下,几乎已经快战到筋疲力尽的两国大军后,右胳膊对着碧空倏地一个扬抬。

    一个圆形的东西,从萧寒的袖筒内射出。

    这一个圆形的东西,仿佛一颗淡蓝色的流星般,极速的窜飞向了高空中之后,又悄无声息的消逝了。

    对于这一道淡蓝色信号的发送,山丘的底下,正忙着上演杀戮血戏的两国大军,自然无一人注意到。

    但是,这一道淡蓝色信号的发送,落入进了两个人的眼帘之内,换来的,却是一抹意味深长的嘲讽笑意。

    另外的一个山丘顶上--

    睡醒了的上官凝月和轩辕焰,身躯正亲密相偎的落座在地上,将一水嫩嫩的大鸭梨,当成美味早点般的啃咬着呢。

    至于血鹫之王傻宝,宽背则依靠在一株苍松的粗壮树干间,大脑袋高高的仰抬着,同样在吞食着一水嫩嫩的大鸭梨呢。

    瞅见一道淡蓝色的信号,于高空中一闪而逝,咽下清甜鸭梨肉的轩辕焰,墨眸讽笑深深的语道:“月儿,萧寒终于行动了!”

    “萧寒行动了,傻宝也该行动了。”

    转了一转手中大鸭梨的上官凝月,掉头瞅望向了身后的血鹫之王,如樱红唇魔魅一勾的柔溢道:“傻宝,你可以去找无痕了。告诉无痕,大戏可以谢幕了!”

    原本慢慢吞食水嫩鸭梨的傻宝,听到了上官凝月的话,立刻将剩余的一半鸭梨肉,“咕噜”的一声响塞送进了腹中。

    随即--

    冲着上官凝月乖乖的点了一点大脑袋,血红翅膀一阵轻拍的傻宝,庞大身躯宛如疾风中的闪电一般,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第二百七十五章:火烧粮草

    人食粮,马吃草。

    因此,行军作战,粮草乃胜利的基础。

    无论是沧月大军,亦或者是西辰大军,对于行军作战最关键的粮草储放地,都是经过慎重考虑的。

    无巧不成书,两国大军安营扎寨的后方,大约十公里处,皆有一放置粮草最为安全的绝佳之地。

    那里,三面为刀劈斧削般的悬崖峭壁,缺口的一面对向大军的营地,正好可防居心叵测的敌军,对重要粮草的破坏企图。

    遗憾的是,两国大军虽守住了前方的狼,却未能看住后方的虎。

    昨夜儿,趁着沧月和西辰两军,陷入漆黑混战的时候,北翼国的几队精兵,悄悄的潜伏在了两军粮草仓外。

    而潜伏在两军粮草仓外的北翼国精兵,至所以一直未有行动,是因为他们正在默等着信号,等自家如神太子发射的蓝色信号儿。

    西辰大军的粮草仓处--

    瞅见远方,澄碧天幕上一闪而逝的蓝色信号,身躯趴地的三队北翼精兵,立刻从及腰的杂草丛内奔蹿了出来。

    看守粮草仓的西辰士兵,见到三队身着银色盔甲的人,从前方蔓延的杂草丛中,速度快如旋风般的狂冲了过来。

    其中的一名西辰士兵,倏地一下拔出了腰间锋利砍刀,高声的叫道:“不好,有人欲对我军粮草不利。”

    望见三队北翼精兵的银色盔甲间,皆绣着一头威猛无比的金黄色猎豹,另外的一名西辰士兵,脸色骇然一变的道:“大家小心,那是北翼太子萧寒的飞豹营!”

    其实,看守粮草仓的西辰士兵,人数足足四万;而速度快如旋风一般,奔蹿向粮草仓的三队北翼精兵,人数却仅有一千。

    可是,碧空骄阳的灿烂萦绕之下,持剑冲向粮草仓的三队北翼精兵,呈现出的是一脸冷漠表情;拔刀守在粮草仓四周的四万西辰士兵,却是一脸惊慌的表情。

    只因为--

    几年前,西辰国曾向北翼国发动过一场战争,当时,萧寒仅率了一万名飞豹营的精兵,便成功击杀了西辰国的六万大军。

    那一场仓皇而逃的败战,让西军大军清楚的领略到了,萧寒飞豹营的每一名精兵,都拥有着以一敌十,不,或者更加准确的来说,简直是拥有着以一敌百的骇人能耐儿。

    如今,虽然已经事隔多年,可萧寒飞豹营精兵的厉害,却仍让西辰士兵们记忆犹新。

    这些看守粮草仓的西辰士兵们,尽管在司徒杰长期的严格训练下,战斗力比几年之前提高了不少倍,但见到了北翼飞豹营精兵的一瞬间,却还是没能抑制住内心的紧张。

    “杀--”

    飞豹营头领的一声唳冷令下,千名北翼精兵就宛如地狱修罗一般,令手中的利剑闪出了一道道耀眼冷芒。

    敌人已经奔冲到了眼前,纵然心间有着恐惧,但对国家的一片赤胆,却还是让四万名西辰士兵,勇敢的迎击了上去。

    千名北翼精兵仿佛怒潮狂涌来,盛绽着慑魂夺魄的威势。

    然而,当四万名西辰士兵迎了上去,进行勇敢的抵抗之时,明明能够以一敌百的北翼精兵,却又以一种“狼狈”的姿态儿,一步一步的往后退了去。

    随着北翼精兵的一步步“狼狈”后退,挥刀劈砍的四万西辰士兵,亦被带的离粮草仓愈来愈远,离及腰杂草丛愈来愈近了。

    四万名西辰士兵中,也不乏聪明之辈。

    有一名西辰士兵,洞悉了北翼精兵的阴谋诡计,当即扯嗓吼叫道:“不好,杂草丛内一定有埋伏,大家别上当,赶紧远离杂草丛!”

    此名西辰士兵的吼叫音刚落--

    千名弃战的北翼精兵,身影若旋风般倏地一闪,钻进了及腰的杂草丛内,而两侧的密集杂草丛中,则耸站起了另外两千名北翼精兵。

    刹那之间,四万名来不及后退的西辰士兵,遭遇到了一阵阵箭雨的无情射击,全部被一箭穿心的摔飞了出去,死不瞑目的躺在了冰冷地面间。

    击毙了四万名西辰士兵,两千北翼精兵的左手,往背后皮囊内整齐无比的一探。

    他们取出了另外的一种弓箭,一种箭头上绑裹着浸满油脂的麻布,一点便会立刻燃烧起来的弓箭。

    点燃箭头前端的油脂麻布,两千北翼精兵倏地一拉弓弦。

    “嗖嗖嗖”的穿风冷音落,非但西辰的十几个粮草仓成了火海,储放疗伤药的五个药仓亦成了火海。

    与此同时,沧月大军的粮草仓处,三千名北翼国的飞豹营精兵,正以一种胜利的傲狂姿态撤退着。

    三千名撤退的北翼精兵背后,清风悲鸣拂扫的大地上,是无数名被一箭穿了喉颈,气绝命毙的沧月士兵。

    而在魂断魄飞的沧月士兵后方,十几个粮草堆积如山的大仓库,四个置放疗伤药的小药库,亦成了一片烈焰冲天的火海……

    沧月大军的营地处--

    一个人的体力,终究还是有限的。

    整整的一夜,别说没有丝毫的内力,只能凭一身蛮力厮杀的士兵,纵然是拥有浑厚内力的夜逸风、韩将军以及荻将军,亦抵挡不住疲惫的席卷。

    他们身上的大大小小伤痕,累积的愈来愈多了;他们的一袭征战盔甲,亦被血染的愈来愈腥红了。

    他们彼此间厮杀的动作,更是愈来的愈慢了,简直比一个九十岁的白发老太太,那打太极的姿态还要缓慢几分。

    最终,体力耗尽的他们,兵器从手中无法自控的滑落了。

    清风扫拂的地面上,虽是断肢堆叠、残骸乱横,拼尽最后一丝气力的士兵,却再也顾不得对已阵亡士兵的尊重了。

    有些士兵,一屁股坐在了断肢残骸上,捂着心口猛喘着粗气儿。

    有些累到了极点的士兵,身躯则干脆“扑通”的朝后一栽,直接四仰八叉的躺在了断肢堆叠上,闭眸休息了起来。

    沧月太子夜逸风、韩将军以及西辰的荻将军,状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厮杀到了筋疲力尽的他们,整个人亦蹲在了地面间。

    这一刻,两国的将士并非放弃厮杀了,而是,战了整整的一夜,心有余力不足的他们,实在是杀不动了!

    蹲在了地上,双手插着腰部,猛喘粗气儿的同时,双眸布满血丝的荻将军,眼神还不忘恶狠狠的瞪着夜逸风。

    如此恶狠狠的眼神,仿佛正在无声的吼道:夜逸风,这一场战斗还没有结束,待我补充了一些力气,必砍下你的头颅!

    蹲在了地上,双掌捏成了拳头状,同样喘着粗气儿的夜逸风,一张弥漫疲倦的染血脸蛋,亦毫不示弱的迎对向了荻将军。

    那冷冽如冰的眼神,似乎正在无声的冷回道:本太子奉陪到底,看一看到最后,究竟是你砍下本太子的头颅,还是本太子掏出了你的心?

    “哼--”

    鼻内阴冷的一哼,荻将军脑袋偏向了右侧。

    而就在脑袋偏向右侧的一瞬间,荻将军瞳孔骇然的扩大了,右前方,几座高低起伏的山丘之后,澄碧天空中的洁白云朵,为何仿佛被血染红了一样?

    是火,是无数团宛若长龙在旋舞的烈火,卷冲上天映红了洁白的云朵!无数团熊熊烈火旋舞的方位,那不是…那不是他西辰大军的粮草仓所在地么?

    捕捉到荻将军身躯僵硬举动的夜逸风,双眸一个狐疑的浅眯,当即循着荻将军的眼神盯望了过去。

    瞅见无数团熊熊的烈火,于西辰大军营地的后方位置,直冲上天的妖红旋卷着。

    被一抹不详预感笼罩心头的夜逸风,脑袋立刻扭转向了另外的一个方向。

    瞅见沧月阵营的后方,大约十公里处,澄碧天空中的洁白云朵,同样被无数团熊熊的烈火映红了,夜逸风的瞳孔亦瞬间扩大了。--不好,有人火烧沧月粮草仓!

    烈火越烧越旺,黑烟越卷越浓。

    就连坐在断肢残骸间,捂着心口猛喘粗气儿的两国士兵,亦发现了这惊人的一幕。

    --天哪!粮草被烧了!

    边关城内的老百姓,为了大军能够取得胜仗,宁愿自己忍着饥饿,几乎是倾囊而出的将粮食送给了他们。

    如今粮食被烧,若想重新收集足够的粮食,必须去往几百里外的其它城市,这样来回最少也得半个月啊?

    这不就是等于…就算大军取得了胜仗,将敌军给尽数的歼灭了,也会因为无丝毫粮食可充饥,从而导致无命凯旋而归么?

    陷入慌乱的沧月士兵,声音此起彼伏的尖叫了起来:“太子,我们的粮食被烧了,这可怎么办的好?”

    陷入惊恐的西辰士兵,亦发出了颤抖万分的群音:“惨了惨了,将军,粮食被烧了,这可如何是好?”

    就在两国的士兵,因为粮食被火烧了,嚷叫声连成一片的同时,四面八方连绵起伏的山丘顶上,奏响了马蹄“轰轰轰”踏地的巨音。

    一队队身着银色的盔甲、肩挎弯弓的飞豹营骑兵,气势如虹的飞冲下了山丘斜坡,朝着因为斗的疲倦不堪,暂时停战的沧月、西辰大军身处方向而来。

    一队队飞豹营骑兵之后,则是不计其数的盾牌手,挥舞锋刀、利剑、长矛的步兵,以及高摇北翼国银色战旗的旗手……

第二百七十六章:顺者昌逆者亡

    马蹄阵阵、尘埃滚滚。

    四面八方的山丘斜坡间,原本温柔轻拂的晨风,霎时转变成了狂啸的龙卷风。

    瞬间功夫--

    一队队抵达山脚的飞豹营精兵,倏地一个齐拉缰绳,姿态傲然的骑座在马背上,居高临下俯看向了沧月和西辰的伤兵疲将。

    一排排持刀、握剑、捏矛、扬旗的步兵,则昂首挺胸、目光炯炯、浑身盛泻凛凛威风的耸站在了山腰间。

    其中的一个山脚处,一队队飞豹营精兵的前端,是一匹通体纯白如天山冰雪,双眸赤红如烈火的汗血宝马。

    这一匹汗血宝马,在世间仅存的五匹汗血宝滦,年龄排第三,所以上官凝月和轩辕焰便给它取了一个名字--小三。

    如今,骑在小三背上的,毫无疑问,自然乃北翼太子萧寒。

    虽是一袭水蓝色的锦衣,未身穿银色的太子战袍,可这一刻的萧寒却霸气十足、将王者之风尽显。

    “沧月、西辰两国的将士听着,你们已经筋疲力尽,无力再战,且粮食更被大火全部的烧毁。所以,你们只有三条路可走。”

    俊眸漠冷如霜的一扫,懒得废话的萧寒,唇中直截了当的吐出残酷话语,且为了让所有伤兵疲将清楚的听见,动用浑厚内力传音的残酷话语。

    “一:被我北翼大军箭射而死;二:被我北翼大军困在此处,等着活活的饿死;三:归降我北翼国,饥饿可解、性命可保!”

    面临着杀气腾腾、势不可挡的北翼大军,精神疲惫、力气用尽的荻将军,脸上却并未流露一丝一毫畏惧的表情。

    “我呸--”

    缓缓站起身的荻将军,朝着萧寒此刻所处的方位,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儿,咬牙切齿的道:“萧寒,有本事便打一场正大光明的仗。阴险的烧毁我军粮食,威胁筋疲力尽的我军归降,如此做,与卑鄙小人有何区别?”

    “打一场正大光明的仗?荻将军,别忘了,你可是我的手下败将。况且,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一个道理,只要是人都知道。”

    不起丝毫涟漪的眸光,冷洌如冰的射向了荻将军,萧寒一字一句的语道:“没人逼你做鹬蚌,你也可以选择做渔翁。因此,并非本太子阴险卑鄙,而是荻将军你计不如人!”

    “你、你、你……”

    向来性子刚烈,不善言辞的荻将军,本就内伤外伤的一大堆,如今又被萧寒一顿的讽刺挖苦,当即气的喷出了一口鲜血。

    无视荻将军吐血的举动,一双冷如深夜冰潭的眸子,又一次俯扫了眼两国的伤兵疲将之后,萧寒面无表情的道:“本太子再说一遍,要么归降,活;要么拒降,死。给你们一刻钟的时间,做出一个明智的选择吧!”

    萧寒的话音刚落,四面八方阵阵的锐芒耀闪。

    高骑在战马背上的所有飞豹营精兵,同时取下了挎肩的锋利弯弓,倏地一拉韧性弓弦,将箭头阴冷对向了两国的伤兵疲将。

    正处于筋疲力尽状态的两国士兵,大部分连说话的力气都未恢复呢,哪里还能起身奋勇的反抗呢?

    但,他们宁愿抛头颅、洒热血,将对国家的一片赤胆忠心,维持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亦不会贪生怕死向北翼国懦弱归降的。

    因此,两国筋疲力尽的伤兵疲将,全都横眉怒目的瞪向了萧寒,浑身盛泻出了宁死不降的傲骨之气。

    除了一个人,这个人未怒瞪向萧寒,只是脸罩愁云、眸漫哀雾的低垂下了脑袋,心间悄奏起了一曲凄凉的哀调。

    此脑袋颓废耷拉的人,便是沧月太子夜逸风,横眉怒目的伤兵疲将不知道,夜逸风却心若明镜的很。

    萧寒和北翼大军的高调现身,虽然拉开了归降戏码的序幕,然而…到了最后,真正让这一出归降戏码华丽谢幕者,恐怕却是另有其人!

    就在夜逸风的一颗心,凄楚悄语的一瞬间--

    一抹柔如雅谷的温泉,甜若桂花酥糖的笑音,轻递进了三国将士的双耳内,重送进了萧寒的双耳中。

    “喂,我说那个谁谁谁,你索要归降或者拒降答案之前,能否将欠我的东西,完好无损的归还了先呢?”

    悦耳的柔笑语落,除了萧寒之外,众人皆循音望了过去。只见……

    万丈金辉灿烂妆缀的高空中,一对撼心醉魄的壁人,如墨发丝随风魅然的漾舞间,足踏着一团颜色缤纷的七彩云,仿佛天外飞仙似的,朝着萧寒所处位置缓缓的飘来。

    紫色衣摆扬卷,笑容魔冶如妖,风姿尊贵胜神,浑然天成的王者之气,令人肃然起敬的轩辕焰,三国的将士并不陌生。

    几年前,三国皆对龙耀皇朝宣过战。

    因此,对于用兵如神,指挥作战变化莫测的一代战神轩辕焰,战场上那所向披靡、令人闻风丧胆的威傲之姿,三国的将士可是毕生难忘。

    让三国将士感到陌生的,是紫色裙摆如画飞扬,绝色玉容远超天界美仙、邪魅风姿令大地万物沉醉的上官凝月。

    这一名与龙耀瑞王轩辕焰,手指深情幸福的缠扣着,玉容美的让骄阳黯淡失光,风姿艳的令凡尘失色的女子,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瑞王妃上官凝月吧?

    --天哪!

    他们因为体力耗尽,从而导致头晕眼花了么?

    否则的话,为何他们会看见…会看见轩辕焰和上官凝月两个人,竟然是腾云驾雾的从天而降呢?

    缓缓的降落在了萧寒面前,上官凝月右手小拇指微微的一翘,莲足之下,那原本动用七彩灵力聚化而成,拿来垫脚的缤纷云朵消失不见了。

    上官凝月和轩辕焰的出现,让萧寒骑着的汗血宝马小三,脑袋立刻的一个偏歪,发出了一连串撒娇的声音儿:“咴咴咴…”

    薄唇魔魅笑勾的轩辕焰,朝着小三挥了一挥衣袖。

    接收到了指令的小三,忍住上前磨蹭两位主子身躯的冲动儿,马头一个颓废的耷拉,马鼻“呼哧呼哧”的喷起了粗气,心不甘情不愿的继续充当着萧寒的战马。

    至于脑袋浅歪的上官凝月,娇躯朝着轩辕焰胳膊间懒洋洋的一靠,摊敞而开的白皙右掌心,朝着萧寒的面前缓缓递伸了去。

    冷扫了一眼表面上,虽对自己这个新主子驯服无比,实则心心念念牵挂旧主子的小三,萧寒跳下了小三的洁白马背儿。

    步履轻移,与上官凝月和轩辕焰的距离,更加拉近了一些。

    俊眸幽深如暗夜的萧寒,瞅了一瞅玉眸内弥漫着风情艳笑,可风情艳笑却未到达眼底的上官凝月,左掌摆做出了一个召唤的动作。

    萧寒的身后,两名原本贴靠的飞豹营骑兵,当即让出了一条狭窄的小道。

    一名步兵穿挤过狭窄小道,朝着上官凝月的面前走了来,而此名步兵弯曲的左胳膊间,则抱揽着一盆瓣儿弯弯翘叠的香花。

    这一盆形状与普通菊花无异,花瓣呈现淡黄色的香花,正是上官凝月和轩辕焰两个人,寻找的其中一种罕见药材--魔音花。

    抵达了上官凝月的面前,将栽种魔音花的精致陶盆,递放到了上官凝月摊敞开的右掌心间,此名北翼步兵退回到了队伍内。

    琼鼻先轻嗅了一嗅花香,接着,葱指柔触了一触娇嫩花瓣。

    待到晨风嬉戏的耳边,奏起了一曲仿佛清澈小溪,绕流鹅卵细石的天籁清音,上官凝月确认萧寒并未食言,交给自己的乃真魔音花。

    托着精致陶盆的右掌心,隐约流转起了七彩的光芒,精致陶盆瞬间连土化为灰烬,叶绿花黄的魔音花旋转在了半空中。

    紫色衣袖魅惑的翩卷,一个金色小匣子从袖筒内飞出,落在了上官凝月的右掌心间。

    指尖朝着匣盖轻轻的一弹,小匣子的上层掀了起来,魔音花卷飞进了小匣子的底层,其中一个涂抹特制药粉的空格内。

    将小匣子收入袖筒的上官凝月,与轩辕焰相视而笑之后,并未对萧寒的信守承诺,启唇道一声“谢谢”。

    因为,这本来就是一场交易。

    当初,可是有言在先的。他们替萧寒化解被魔君索血的劫数,萧寒则要付出割爱魔音花的代价,所以他们根本无须道谢。

    双眸依然冷洌如冰,可内心却条条波涛暗涌的萧寒,面无表情的瞅了一眼上官凝月和轩辕焰,双手朝背后倏地一负。

    俊眸浅眯的萧寒,再一次催动浑厚无比的内力,将残酷万分的血腥声音,送入进了两国伤兵疲将的双耳内。

    “是归降北翼国,还是冥顽不灵的自寻死路?一刻钟的时间已过,该是你们交出答案的时候了!”

    萧寒的话音刚落,四面八方的飞豹营精兵,将弓弦拉成了饱满的弧形。

    晨风悲鸣,金辉降温。

    仿佛沧月和西辰两国的伤兵疲将,只要有人给出了拒降的答案,便会立刻被飞豹营精兵一箭穿心,魂断阴森的黄泉路。

    只是--

    还未待横眉怒目、重新瞪向萧寒的两国伤兵疲将们,口中给出“你要杀便杀吧,我们宁死不归降!”的傲气回答。

    葱指把玩粉腮边一缕秀发的上官凝月,弯弯魅翘的如樱红唇间,再一次飘出了柔如雅谷的温泉,甜若桂花酥糖的笑音。

    “沧月大军、西辰大军,特别是北翼大军,你们都听清楚了,本王妃也有话要问,你们究竟是归降我龙耀皇朝,还是想死无全尸呢?”

第二百七十七章:阴招险赌

    俗话说,一石激起千层浪。

    上官凝月弯弯魅翘的如樱红唇内,所抛出来的堪比万斤巨石般重的话语儿,令沧月、西辰两国将士的脑海与心海间,激起的又何止是千层浪呢?

    --这瑞王妃上官凝月,她…是疯了么?

    萧寒威胁两国归降,好歹也是动用了数百万的北翼大军,而瑞王妃上官凝月威胁三国归降,居然连一兵一卒都懒得带?

    难不成,她以为自己拥有着翻天覆地的本领?随便的动一动小拇指头儿,便能令三国大军尸骨无存么?

    不错,上官凝月确实有这个本领儿。

    只是呢,沧月、西辰两国的伤兵疲将们,无一人亲眼见到过上官凝月的本领,所以他们当然不了解。

    夜逸风猜到上官凝月和轩辕焰会出现,也知道上官凝月和轩辕焰现身的意图。

    因此,当上官凝月和轩辕焰两个人,足轻踏着一团七彩的缤纷云朵,仿佛天飞外仙般落地的一瞬间,心中一阵苦涩幽叹的夜逸风,立刻仰头望起了浩瀚无垠的天空。

    而,上官凝月的话音刚刚落下--

    双眸凄楚望天的夜逸风,脑海间甚至都已经浮现出了一副画面儿。

    朱墙黄瓦、飞檐斗拱、雕梁画栋,构成磅礴壮丽气势的沧月皇宫,演变成了龙耀皇宫的一副画面儿。

    对于上官凝月的忽然“抢戏”,心中早就已经聪明的料到了,且还做好了应变措施的北翼太子萧寒,则给予了一脸波澜不惊的沉默回应。

    大部分的飞豹营精兵,粗糙掌间的弓弦依然拉成饱满弧形,将耀闪冷芒的锋利箭头,阴森森的戳对向沧月、西辰两国的伤兵疲将们。

    惟一有动作的,是萧寒身后的一队队飞豹营精兵。

    手指倏地脱离了弓弦,如暴雨般齐发的万枝利箭,以风驰电掣的威猛快速儿,朝着上官凝月和轩辕焰的身上狂射了去。

    墨眸漫不经心的一扫,轩辕焰白皙左掌心微微的翻转。

    万枝如暴雨飞射而来的利箭,皆均匀的从中分裂成了两半儿,铺盖在了晨风徐徐回荡的大地上。

    而万枝利箭均匀分裂的一瞬间,射放出弓箭的飞豹营精兵们,则遭遇到了一缕缕如尖针般的寒气袭骨,当即冷的上下牙齿打起了架。

    娇躯脱离了轩辕焰的胳膊,与萧寒面对面的站立之后,上官凝月的脑袋一歪,将愈发甜柔的笑语儿,递送进了萧寒的双耳内。

    “萧太子,请问,你北翼大军刚刚的弓箭射击举动,是在无声的表达拒降龙耀皇朝么?若是的话,那可就别怨本王妃……”

    拉长话音的上官凝月,流转七彩灵力的双掌倏地一个合拢。

    一道仿若雨后彩虹的斑斓光芒,直冲向澄碧天幕的一瞬间,浩瀚无垠的苍穹中,原本洁白无暇的云朵变成了黑漆漆的乌云。

    狂风卷起,乌云涌动,闪电飞光,雷声轰鸣。

    刹那之间,无数道雷电穿破厚厚的乌云层,以令人难以捕捉的快速儿,劈向了大地间一座座染血的帐篷,令所有染血的帐篷化为了灰烬。

    狂风卷褪,乌云消散,雷电归隐。

    浩瀚无垠的苍穹,恢复了澄碧如洗的景致,洁白无暇的云朵儿,再一次悠然的浮飘在了天幕间。

    除了依然的仰头,望天幽幽长叹的夜逸风,以及目不转睛的盯着上官凝月,容颜仍旧漠冷如冰的萧寒。

    瞅见这恐怖一幕的三国将士,皆陷入了瞠目结舌,魂惊魄颤的状态儿。

    上官凝月虽然只是召雷唤电,精确劈碎了沧月大军搭建的所有帐篷,并未伤到三国内任何的一名将士。

    但是,上官凝月造出来的这恐怖一幕,已经让三国的所有将士们,心中清清楚楚的知道了一件事情。

    这一件事情便是--别说沧月、西辰两国的将士们,眼下因为筋疲力尽,导致无力奋勇的反抗。

    即便沧月、西辰两国的将士们,如今体力充沛十足,精神抖擞万分,与北翼大军暂时的结成盟友,上官凝月要想索取他们的性命,却还是易如反掌。

    因为,上官凝月所拥有的,已经不是人的力量,而是神的力量了。

    试问,一个人的力量纵然再强大,又如何能够敌得过…可以成功的呼风引云,召雷唤电的神力量呢?

    无视众人的惊恐表情,缓缓摩挲白皙掌心的上官凝月,玉眸艳笑缱绻的望着萧寒,如樱红唇间补充着先前未说完的话语儿。

    “那可就别怨本王妃心狠手辣,令你北翼国的数百万大军,落得和帐篷一样…灰飞烟灭的凄惨下场哦!”

    萧寒漠冷如冰的眸光往上慢移,最终定格在了上官凝月的额头间,那一朵已由原先的妖红颜色,转变成了七彩颜色的莲花印记。

    天机老人曾经说过:待到上官凝月额间的血莲花印记,转变成了七彩的颜色,她便可以成功的操控住所有念唤之物。

    换一句话来说:令血莲花变成七彩莲花的上官凝月,如今已不再局限于一日之内,只能够动用一次召雷唤电术了,她可以无限的动用召雷唤电术。

    如今,将七彩灵力运用自如的上官凝月,若想索取他北翼国将士的性命儿,的确只是弹指一笑间的事情。不过……

    “上官凝月,北翼大军刚刚的射箭举动儿,确实如你所言那般,乃无声的表达着拒降龙耀皇朝。而,对于北翼大军的拒降…”

    面无表情的萧寒,冰眸锁望向了上官凝月的胜花艳容,一字一句的回道:“你,恐怕只能无可奈何,做不到心狠手辣的索命!”

    话音刚刚落下,还未待上官凝月给予回应呢,萧寒的胳膊对空倏地一扬抬,白皙右掌心一阵极速的翻转。

    四面八方的山丘斜坡间--

    是一排排身着银色的盔甲,几乎将山腰塞填满的,或手持锋利砍刀、或捏握锐冷利剑、或竖举坚硬长矛、或摇展北翼国战旗的步兵。

    但,其中有五万名步兵,对于整个北翼大军来说,似乎极为独特。

    这五万名步兵,虽同样穿着银色的盔甲,可他们所穿着的银色盔甲,看起来比正常北翼步兵的银色盔甲,尺寸要么就大的太多了,要么就小的太多了。

    而且,他们手中并无丝毫兵器,浑身流转出的柔和气息,与其余的北翼国步兵们,浑身盛泻出来的腾腾杀气,亦是完全的格格不入。

    最与众不同的,是这五万名步兵的一张脸。

    他们每一个人的脸蛋,皆用一层透气效果不错的银色纱布,遮挡的严严实实,令人根本无法看得到脸形。

    而,就在萧寒对空扬抬臂膀,白皙右掌心极速翻转的一瞬间,这看似比较神秘的五万名步兵,亦齐唰唰的有了行动儿。

    他们先取下了厚重的头盔,又脱下了厚重的铠甲。最后…

    他们揭掉了遮挡脸庞的一层银色纱布,各自从不同的方位,将一种既淳朴憨厚、又惶恐惊骇的眼神儿,齐送给了嘴角微微抽搐的上官凝月。

    沧月、西辰两国的伤兵疲将们,瞅望见这五万名北翼步兵原貌的一瞬间,全部集体的风中凌乱了。

    --这个北翼太子萧寒,他搞什么鬼啊?

    他,该不会…想用这极为特殊的五万人,来对付瑞王妃上官凝月对拒降的北翼大军,那毫不留情的雷劈杀戮吧?他的脑袋被门夹过了么?

    沧月、西辰两国的伤兵疲将,对于萧寒的举动完全不理解,可双眸淡扫向北翼大军队伍的夜逸风,却默赞起了萧寒的谋略。

    --这一个萧寒,可真是够绝的。

    居然,能想出如此的阴招儿,来牵制上官凝月和轩辕焰两个人,那“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意图。

    这一刻的夜逸风,因为萧寒制敌的阴招举动,几乎都快要忘记了,自己和整个沧月国的大军,如今还陷在“要么归降,活;要么拒降,死!”的险境中呢。

    夜逸风倏地一下侧过了头,双眸盯瞅向了上官凝月,想看看向来聪明绝顶的上官凝月,将如何化解萧寒的阴招。

    先扫了一扫那极特殊的五万人,接着,又与轩辕焰迎面默默的对望了一眼。

    随即,敛起了掌心间的七彩灵力,玉眸魅眨的瞅向了萧寒,如樱红唇微微抽搐的上官凝月,溢出了嘲讽无比的话语。

    “难道…你北翼国地薄人稀,实在招不到优秀士兵,可由于形势所逼、迫于无奈,只能硬着头皮赶鸭子上架,将大军队伍扩大了吓吓人也好?”

    见到上官凝月褪去了掌心间的七彩灵力,确认这一招险棋果然走对的萧寒,心中不禁暗暗的舒了一口长气儿。

    双手朝着背后交叉一负,萧寒知道上官凝月的一番嘲讽话语,实则潜藏着反击的致命陷阱,当即冷冷的回道:“他们并非参军的士兵,只是随军而行的家属!”

    “那么,也就是说…”

    缓缓拉长话音的上官凝月,脑袋一个浅浅的低垂。

    绚艳妖笑弥漫的玉眸,瞅赏着翻转的白皙两掌间,再一次流转起的七彩灵力,上官凝月如樱红唇一字一句的语道:“你想拿这五万家属的无辜性命,来赌一赌我和焰两个人,是否会慈悲心泛滥咯?”

第二百七十八章:棋差一着

    无视上官凝月翻转的白皙两掌间,那故意盛绽出来吓唬自己的,能够索人性命于一瞬间的七彩灵力。

    一张俊容冷若冰霜的萧寒,将十分笃定的声音儿,随风缓缓的送入进了上官凝月的双耳内。

    “不错,我的确在赌。我赌只要有这五万名家属存在,北翼大军便能够进退自如,你二人怕误伤到任何一名家属,绝不会赐予北翼大军覆没的命运!”

    萧寒何故会如此的自信?而萧寒口中所谓的五万名随军家属,又到底是何方的神圣呢?

    一缕缕晨风温柔的扫拂,顺着温柔扫拂的晨风望过去,只见--

    揭开脸庞间的一层银色纱布,露出了真容的五万名随军家属,可以划分为三种类型儿。

    第一种类型:头发和胡须花白,一张饱经无情风霜的老脸,烙刻满了岁月留下的沧桑痕迹儿。

    背向上微微的驮拱,两腿时不时的哆嗦打颤着,整个人就宛如一根弱不禁风的瘦干树枝儿。

    俗话说,人生七十古来稀。这第一种类型的随军家属,便是一些达到了七十高龄的古稀老人。

    第二种类型:身躯瘦的如同干柴,虽然个子较高,却一脸未脱的纯真稚气,一看便是一些乳臭未干的未成年者。

    第三种类型,皆是清一色的女子。

    这些女子相貌不同,年龄不同,个儿不同,但她们惟一的相同之处:便是都挺着一个大肚子,她们竟然都是……即将身为人母的孕妇!

    这就是先前,为何当冷嘲热讽的上官凝月,问萧寒这五万名特殊的人,是否乃萧寒硬赶鸭子上架,拿来凑数吓人的北翼士兵?

    双手负于背后的萧寒,立刻冷冷的回道“他们并非参军的士兵,只是随军而行家属”的原因。

    无论是什么类型的人,一旦当了士兵,那么到了战场上,这些士兵便只有一个名字--保家护国的勇士!

    而家属则完全不一样的,即便家属随军而行,在世人的心目中,他们依然是一群手无缚鸡之力,身虚体弱的老百姓。

    战场,本就是一个敌我交锋,不是敌死,便是我亡的危险地。

    所以--

    当两国大军交战之时,不管你用何种方法杀了敌军。

    敌国的老百姓们,不会太过于怨恨你,只会歌颂和敬奠那一些抛头颅,洒热血的英勇战士。

    但,当两国大军交战之时,无论你用何种方法杀了随敌军而行的家属,也就是世人心目中的一群手无缚鸡之力,身虚体弱的老百姓。

    那么,灭绝人性、丧尽天良、罪恶滔天、惨无人道。

    令人发指的千古第一罪人、罄竹难书的万古第一恶人,等等等这些遗臭永世的头衔,必定宛如汹涌的怒涛般滚滚而来,让你成为一个被世人永久唾骂的恶者。

    萧寒心中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这方刚刚唱罢,上官凝月和轩辕焰那方,自然便会立刻的登场。

    因此,他便使了如此的一个阴招。

    在北翼大军的队伍中,弄了一些年过古稀的老人,稚气未脱的未成年者,挺着一个大肚子的孕妇。

    这五万名副其实的,手无缚鸡之力、身虚体弱的北翼国老百姓,如今虽身处于不同的位置上,但却成了防护整个北翼大军的最好盾牌。

    因为,纵然上官凝月和轩辕焰两个人,拥有着翻天覆地的本领儿,仅仅轻挥一挥紫色衣袖,或者微动一动小手拇指头,便能令整个北翼大军灰飞烟灭。

    但是,与此同时,这五万名老弱孕幼者,亦必定会随着整个北翼国的大军,落得粉身碎骨、魂断黄泉路的凄惨下场。

    所以,只要有这五万名老弱孕幼者存在,有所顾忌的上官凝月和轩辕焰,便奈何不得整个北翼大军。

    除非,上官凝月和轩辕焰两个人,乃灭绝人性、丧尽天良者,可以不理会北翼老百姓的永世唾骂。

    “好吧,这一招果然高明,你赌赢了!”

    魅耸了耸肩头儿,上官凝月敛起了掌间的七彩灵力,歪头笑望着萧寒道:“我和焰确实做不到心狠手辣,拉着五万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家属,给整个北翼国大军陪葬!”

    “既然,对于我整个北翼国的大军,你夫妻二人完全的奈何不得。那么,北翼欲收服沧月、西辰两国大军一事,你夫妻二人…”

    萧寒的一张俊美容颜间,依然挂着漠冷如冰的表情,但,却是一种胜利的漠冷如冰表情:“应该不会再有丝毫异议,从中横插一脚加以阻挠了吧?”

    萧寒阴谋得逞的话音刚落,一脸妖娆艳笑的上官凝月,葱指把玩粉腮边一缕秀发的同时,冲着萧寒鄙夷的摇了一摇脑袋。

    “我夫妻二人虽不是心狠手辣者,但更不是任人嚣张挑衅、而忍气吞声不礼尚往来者。所以…”

    --萧寒,你这一步阴棋,走的确实妙绝。

    若误伤了任何一名老弱孕幼者,别说会得到北翼国老百姓的唾骂。

    就连沧月、西辰两国的将士,恐怕亦会当场对我和焰破口大骂,骂我和焰灭绝人性,更增强了宁死不归降龙耀皇朝的决心。

    但,纵然你千算万算,终究还是棋差一着。

    其实呢,我和焰自始至终,都没想过真正的动用暴力,来威胁你们三国大军归降龙耀皇朝。

    若你们三国大军坚决的拒降,我和焰将你们三国大军全部消灭了。

    那么,失去了军队保护的北翼、沧月、西辰三国老百姓,即便根本不想归降龙耀皇朝,亦不得不归降龙耀皇朝。

    但,那样身降心不降的统一,又有何意义呢?日后,还是避免不了异心者,为复国而引发的战争。

    我和焰要的--是北翼、沧月、西辰三国的将士,以及北翼、沧月、西辰三国的老百姓们,心甘情愿的归降龙耀皇朝,达到四**民真正的一心,从此天下无战的完美结局。

    如画凤眉一个魅挑,上官凝月松开了把玩的一缕秀发。

    双臂倏地一个交叉,胜花玉容艳笑加深的上官凝月,如樱红唇间一字一句的缓溢道:“对于你的嚣张挑衅,我夫妻二人一丝不落的全收了。而,我夫妻二人即将回赠的一份大礼,亦必定会令你心满意足的。”

    上官凝月的话音落下,萧寒漠冷如冰的表情面具碎裂,负于身后的双掌握成了拳头状,失声道:“你…”

    --上官凝月的这一些话语,究竟是什么意思啊?

    难道,对于自己所走的这一步阴棋,上官凝月和轩辕焰两个人,已经想到了成功破解的妙招?

    至于习惯了妻唱夫随的轩辕焰,高抬而起的右手五指,立刻轻拉了一拉上官凝月的紫色衣袖,将柔笑声音送入了上官凝月的耳内。

    “月儿啊,你怎能将话说的这么满呢?你与我应该先商讨一翻,然后再回复萧太子的。你想一想啊,万一待会儿你我回赠的大礼,令萧太子感到十分的失望,你我二人岂非会很丢脸?”

    “正所谓一人计短、两人计长、三人计全。纵然我夫妻二人才疏学浅,想不出令萧太子满意的大礼,但…”

    玉眸艳笑高深的扫了一眼萧寒,上官凝月侧头回道轩辕焰:“如果再加上一个聪明绝顶的知己,还用得着担心会令萧太子失望,怕你我二人因为回礼太薄而丢脸么?”

    轩辕焰倏地一拍脑门,一脸“恍然大悟”表情的语道:“瞧一瞧我这记性,月儿若是不提醒,我差点儿都忘记了,我们有一位聪明绝顶的知己,正好在这附近雅兴十足的游山玩水呢。”

    上官凝月魔冶的一笑,如樱红唇勾勒绚美弧度的道:“现在既然想起来了,那你怎么还不赶紧的将知己唤出来,与我夫妻二人一起用心的讨论一翻呢?”

    轩辕焰的紫色衣袖一个翩卷,无数片粉红的桃花瓣从袖筒内飞出,宛如冬日染上粉妆的飞雪般,旋舞在了灿烂日辉弥漫的高空中。

    马蹄阵阵,晨风卷卷。

    瞬间的工夫--

    一队队身着金色的盔甲,背悬锋利弓箭的龙耀骑兵,从四面八方高低不等的山丘那一面,扬鞭策马的抵达了山丘之顶。

    而在这一队队龙耀骑兵之后,则是不计其数的龙耀盾牌兵,手支锋刀、利剑、长矛的龙耀步兵,以及傲摇龙耀金色战旗的旗手。

    其中的一个山丘高顶上,一队队龙耀骑兵的前端,是一名如墨发丝被白色绸带挽系,身着一袭洁白胜雪锦衣的谪仙男子。

    这一名骑座在汗血宝马背上,风姿圣雅的若皎净明月,神韵飘逸出尘到仿佛天人的白衣男子,毫无疑问的,便是替轩辕焰暂时的保管龙耀兵符,可以随时调兵遣将的无痕公子。

    无痕公子和不计其数的龙耀大军,将四面八方的山丘顶填塞满的刹那间。

    非但北翼、沧月、西辰三国的将士惊呆了,就连循音而望的萧寒和夜逸风,亦绽露出了一脸难以置信的震惊表情。

    --这怎么可能呢?

    难不成,无痕公子和不计其数的龙耀大军,皆是会飞天遁地的天兵神将么?

    否则的话…他们怎么可能会在此处出现,且未令自己得到一丝一毫的风声,完全的处在浑然不知状态中呢?

第二百七十九章:“培养感情”

    无痕公子并非神将,龙耀大军也不是天兵。

    他们至所以未走漏半点的风声,宛如会飞天遁地的天兵神将,从万里迢迢的龙耀皇朝境内,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此处,纯粹是因为无痕公子发挥了脑细胞。

    半个月之前,轩辕焰和上官凝月曾收到一张信纸。

    一张由无痕公子飞鸽传送,正面写着“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十个行云流水的大字,反面画着两幅图的信纸。

    久旱逢甘霖,以及那一幅血头残尾各套桃花粉环,两匹战马前蹄高抬,马头猛力碰撞的图画。

    是无痕公子用一种含蓄方法,间接的告诉轩辕焰和上官凝月,他与龙耀大军抵达的具体时间。

    这一个具体时间,便是--当激烈交战的西辰、沧月两国大军,厮杀的头破血流之际,他与龙耀大军必能及时的赶到。

    而他乡遇故知,以及那一幅纠缠打斗的两条龙,眸冒熊熊怒火的被一名乞丐,用破碗底狠戳龙鼻的图画。

    同样,是无痕公子用一种含蓄方法,间接的告诉轩辕焰和上官凝月,他与龙耀大军抵达的妙绝方法。

    这一个妙绝方法,便是--为了避开北翼太子的耳目,为了让西辰、沧月两国大军“安心”的打斗。

    他与不计其数的龙耀将士们,会精心乔装成乞丐模样,以沿路乞讨的方式,陆续抵达西辰、沧月两国的交界地。

    丐帮弟子遍布天下,只要有人的地方,就必定有乞丐的存在。

    因此--

    纵然萧寒和夜逸风两个人,打探消息的耳目再广。

    那些负责打探消息的耳目,也只会注意大街小巷间,是否有龙耀大军踪迹,是否有大批可疑人物出现?

    他们即便再耳聪目明,也是万万都不可能想得到…

    扛着一个五颜六色的补丁大麻袋,捧着一只沾满了污垢的破碗,十分高调的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晃来晃去的乞讨残汤剩饭。

    甚至,还故意挑衅十足的蹿到他们面前,蓬头垢面的念叨着“大爷行行好,施舍几个发财钱”的乞丐,其实正是他们要监视的危险目标--龙耀皇朝的将士!

    绝美胜花的容颜,盛漾着风情艳笑的上官凝月,玉眸漫不经心的扫了一扫脸色惊变的萧寒。

    明明催动体内的七彩灵力,便能将甜如桂花酥糖的柔音,毫不费力的递送给远处高高的山丘顶上,一袭白衣圣洁飘卷的无痕公子。

    可,秀发随风魅舞的上官凝月,偏偏将两只白皙的双掌,拢成喇叭的贴在如樱红唇边,做出了一副声嘶力竭的吼叫状。

    “无痕公子啊,我夫妻二人碰到了一个棘手问题,你向来足智多谋,赶紧帮我们出出主意解决一下吧?”

    上官凝月的话音刚落,原本一脸震惊表情的三国将士,刹那间,将震惊表情提升到了最高状态。

    --什么?

    这一名白衣飘飘,神韵飘逸出尘若天人的谪仙男子,竟是行踪神秘莫测的无痕公子?

    传说中,无痕公子不是鲜少涉足江湖,不太爱管红尘事么?

    传说中,无痕公子不是有严重的洁癖么?

    脚怕沾土地,衣怕染尘埃的无痕公子,即便难得出外一次,亦是由四名年轻男子抬轿的么?

    怎如今,他非但出了轿子,白衣不怕染尘埃的骑在一匹战马背上,且瞧一瞧他的架势,仿佛成了龙耀皇朝的大将军了呢?

    而上官凝月的话音刚落,圣颜间雅笑加深的无痕公子,当即催动浑厚的内力,随风缓缓送音的道:“是何棘手问题,说出来听听?”

    “三国大军拒降龙耀,龙耀本该送三国大军一份隆重葬礼的。可没有想到,北翼大军的队伍中,竟然存在着五万名老弱孕幼家属。一旦隆重的葬礼送出,必会误杀五万名老弱孕幼家属。”

    像一个遭遇天大难题的愚笨学生,虚心求教智者夫子的上官凝月,听似将声音送入了无痕公子一人耳内,实则将声音送入了所有人的耳内。

    “五万老弱孕幼家属是无辜的,我夫妻二人真的不想误杀他们。但,要我夫妻二人放过拒降的三国大军,那也是绝对不可能的。无痕公子,你说…这可如何是好呢?”

    “很简单啊!若三国大军执意不降,你们又无法赐予隆重葬礼,无痕很乐意率着龙耀精兵,将三国大军牢牢的困住。”

    无痕公子不急不缓的温柔语调,就仿佛一个极有耐心的智者夫子,正在教导着虚心求教的愚笨学生。

    “如此一来,你夫妻二人便有足够的时间,与三国大军培养一下感情了。待你们与三国大军建立了深厚的感情,相信三国大军便会心无芥蒂的归降了,这样的结局岂不是更加完美么?”

    明明一切都在计划中,却偏偏卖力的演着戏,犹如醍醐灌顶、心智顿开的上官凝月,当即很受教的点了一点脑袋。

    抽离了如樱红唇间,那合拢成喇叭形状的白皙两掌,一双魅艳的诱人心魄,却也魔冶的惊人血液玉眸,笑扫了一扫三国的将士。

    催动体内七彩灵力的上官凝月,将柔如清泉滴鹅卵细石的声音,缓送进了三国所有将士的双耳内。

    “北翼、沧月、西辰三国大军听着,若你们愿意归降龙耀,便与我龙耀精兵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反之,也只能委屈你们了,我龙耀精兵会将你们牢困与此,跟你们好好的培养一下感情!”

    柔笑的话音落下,手牵着手儿、心连着心的上官凝月和轩辕焰,足尖倏地一个踮地。

    一脸风情魅笑的夫妻二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萧寒的身后,那一队队将山腰塞填满的北翼士兵头上,一阵快如疾风的轻盈踏踩,瞬间降落在了无痕公子的身侧。

    随即,只见夫妻二人臂膀一抬,将无痕公子拉拽下了马背,与无痕公子淹入了龙耀大军的队伍中,寻一处舒服地谈笑风生去了。

    见此情形--

    沧月、西辰两国的士兵,身躯重新趴地的趴地,卧躺尸首的卧躺尸首,闭眸静静的休息了起来。

    上官凝月先前的话语,意思已经表达的再清楚不过了:她不会杀他们,最起码短时间之内不会。

    只要他们还有一口气儿在,国家不被龙耀皇朝吞没,依然屹立不倒的希望,便还留有一分。

    所以,除非上官凝月杀了他们,否则的话,他们必须要将自己的性命,努力的支撑到最后一刻。

    而眼下,筋疲力尽的他们,最需要做的事情便是闭眸休息。

    因为,若他们再不闭眸休息,纵然上官凝月不杀了他们,恐怕他们也会因为体力严重透支而亡。

    沧月太子夜逸风与西辰荻将军,先是彼此默望了一眼,接着怒扫了一眼北翼太子萧寒,最后瞪了一眼龙耀大军。

    随即,他二人盘腿落座在了地上,双掌摊放于膝盖间,与自己的士兵一样,闭眸静静休息了起来。

    至于塞填山腰的北翼大军,则死死的握住手中锋利兵器,眼神齐唰唰的投递向了萧寒。

    他们似乎在无声的说道:太子,对我们来说,被困住是一种莫大耻辱。我们不怕死,让我们跟龙耀大军拼了吧!

    接收到北翼国的大军,那宁愿一战而死、也不要受辱被困的眼神,萧寒摇了一摇脑袋之后,寻了一嶙峋怪石坐下,内心苦涩弥漫的仰望起了苍天。

    五万老弱孕幼的北翼百姓,虽是一招阴计,却也是一招妙计。

    上官凝月和轩辕焰二人,若是一条命一条命的索,面对着数百万的北翼大军,恐怕体力耗尽也索不完。

    所以,他们只有施展翻天覆地的本领,或召雷唤电、或引火凝冰,才能轻松的令北翼大军一瞬间覆没。

    可--

    因为五万老弱孕幼的百姓存在,不能让百姓随之覆没,从而担上千古骂名的轩辕焰和上官凝月,只能放弃翻天覆地本领的施展,完全奈何不得北翼大军。

    然而,他万万都没有想到,无痕公子竟会率着龙耀的精兵,出现在了四面八方的山丘顶上,堵住了北翼大军撤退的道路。

    如今,即便上官凝月和轩辕焰不出手,擅山腰不利地势的北翼大军,亦绝对不是居高临下、占据有利地势的龙耀精兵对手。

    所以,不愿见到北翼大军伤亡惨重的他,除了与北翼大军一起被困山腰,还有何办法可想呢?

    这一场斗智斗谋的“战役”,他…终究还是输给了上官凝月和轩辕焰,并且输的惨不忍睹!

    瞅见自家太子摇头,不让他们拼死一战的无声命令,北翼士兵的脑袋一个丧气耷拉,眸光灰暗的盯望向了脚下冷地。

    不计其数的龙耀大军,鸦雀无声的高耸在山丘顶上。

    不计其数的北翼大军,黯然神伤的杵在山腰间;不计其数的沧月、西辰两国大军,或趴地或躺于尸首上,闭眸静静的在山底睡觉。

    四国大军齐聚,上演的本该是一场残酷血腥的杀剧。

    可是,却在上官凝月和轩辕焰的精心设计下,转变成了一幕令人啼笑皆非、堪称千古奇谈的哑剧?

    往昔,都是人在风中凌乱,而眼下,则是风在人中凌乱了……

第二百八十章:诱降戏码

    堪称千古奇谈的战争哑剧,终于在半个时辰之后,演变成了一出令徐徐回漾的晨风,更加凌乱无比的欢乐喜剧。

    其余的山丘顶上,龙耀精兵依然排排耸站,手持着锋利的兵器,牢牢的围困着北翼、沧月、西辰三国大军。

    上官凝月身处的这一座山头,龙耀精兵横列成长龙队形,朝着先前冲上来的那一面山腰斜坡,陆陆续续的撤退了去。

    而龙耀精兵撤退下山的同时,另外六支队伍缓缓的登向了山顶,这六支队伍的领头人,分别是东南西北四位长老,以及幻影银狼和青豹两个人。

    疲倦至极的沧月、西辰两国将士,依然沉浸在各自的睡梦中。

    所以,只有黯然杵立在山腰间,并未陷入睡梦的北翼国将士,扭头齐唰唰的望向了上官凝月身处的山头。

    --这些人…搞什么鬼呢?

    眼帘映入一幅画面的北翼国将士,双眸倏地一下瞪大如铜铃,脸间亦笼罩起了一团不解的迷雾。

    令人完全看不出乞丐的邋遢形象,一袭干净衣裳裹体的丐帮弟子,在东南西北四位九袋长老,以及幻影银狼和青豹的指挥下。

    正将手捧的蒸笼,怀抱的面粉袋子,背扛的楠木厨桌、楠木厨柜、细长绿竹,肩挑的水桶、菜篮子等等等东西,一一落放到山头的地面间。

    一切东西放好了之后,无数丐帮弟子分起了工。

    你剁柴我磨刀、你洗菜我擦桌、你剁馅我活面、你拌馅我擀皮,缱绻起嘻嘻哈哈的愉悦笑声中,意兴盎然的忙活了起来。

    若非徐徐回漾的晨风,时不时送来山丘之底,沧月、西辰两国已阵亡士兵尸首的浓浓血腥味儿。

    耳听着丐帮弟子的愉悦笑音,眸看着丐帮弟子的兴奋忙活劲,瞠目结舌的北翼国将士,几乎都快要忘记…如今是身处在敌我对峙的残酷战场上了!

    落座于嶙峋怪石间的萧寒,亦仰头望向了山丘之顶。

    只不过呢,映入进萧寒漠冷冰眸内的,却并非山丘顶的左侧,无数丐帮弟子忙活的热闹画卷。

    而是,山丘顶的右侧,无痕公子低声细语,上官凝月和轩辕焰按住小腹,垂首“噗嗤噗嗤”闷笑的融洽和谐画卷。

    待到无痕公子这一方,低声细语的讲述完毕;丐帮弟子那一方,一切准备工作也已经就绪。

    这个时候--

    盘腿落座在草垫间,迎眸而笑的轩辕焰和无痕公子,摆好了一副玉制棋盘,凝神贯注的对弈了起来。

    从草垫间站起身的上官凝月,则莲足轻移的走向了丐帮弟子队伍中,叉腰检查起了丐帮弟子的杰作。

    “皮太厚了,重擀。”

    “柴太粗了,再劈。”

    “馅拌的不均匀,多搅拌一会儿。”

    “用来搭建凉棚的竹子,捆绑的松松散散,若是来一阵狂风儿,还不将凉棚给吹的倒塌了?”

    穿梭在队伍中的上官凝月,一番温柔的指点之下,虚心接受教诲的丐帮弟子,再一次热火朝天的忙活了起来。

    又是半个时辰过后,待到一个个生包子,宛如一只只可爱的精灵,排放在了无数张宽长的楠木桌间。

    一座座虽然简单搭盖,却牢固无比、内里置放着一把把铺锦垫的木椅、雅意盎然弥漫的绿竹凉棚,秀逸的耸立在了山丘顶上。

    北翼国将士不再瞠目结舌了,他们改成了嘴角、眼角、脸颊齐齐的抽搐,集体风中凌乱的状态儿。

    --有没有搞错?

    山丘底下,纵横交叠的尸首,疲倦昏睡的沧月、西辰士兵,呈现的是一幅触目惊心的血景。

    山丘顶上,一筐筐菜篮子横列,一摞摞蒸笼高堆。

    一个个生包子排排站,一座座绿竹凉棚秀雅的高耸,呈现的居然是一幅厨房之景,以及一幅竹园风光美景?

    生包子入了蒸笼,蒸笼置在了圆锅中。

    炉仓内旺火燃起,圆锅中热水沸滚。时间悄然的流逝,一缕缕白烟袅舞,一阵阵馅香飘拂,一笼笼熟包出锅了。

    沁人心脾的香气儿,袭进了北翼将士的鼻内。

    北翼将士来临之前,已经用过早膳了,并无一丝饥饿感的他们,无语的瞅了瞅一笼笼出锅熟包,齐唰唰的掉转过了脑袋。

    北翼将士不饿,可有的人却很饿。

    熟包的香气顺风飘拂,直抵山丘之底,被沁脾香气儿钻鼻的沧月、西辰两国的士兵,从昏沉沉的梦中醒了过来。

    睡了一段时间,体力渐渐恢复的沧月、西辰两国士兵,睁开了惺忪的眼眸,循着沁脾的香气仰望向了山顶。

    体力虽恢复了不少,可打斗了半日一宿,根本没机会吃早膳的沧月、西辰两国士兵,此刻正饿的两眼直冒金星儿呢。

    山丘顶上--

    一桌桌围坐的丐帮弟子,往口中塞送着香包的同时,你一言我一语的,故意扬高着声调儿,将兴奋声音送入进了北翼、沧月、西辰三国士兵的耳内。

    “哇,这素包子里的蘑菇太香了!”

    “素包子再香,也没荤包子香啊,你瞧一瞧我这荤包子,那猪肉汁儿滑淌的,还没开吃我都流口水了!”

    “你这猪肉荤包,哪有我的羊肉荤包美味,我的羊肉荤包之内,可是搀杂了百年女儿红酒香的!”

    话语的诱惑还不够,东南西北四位九袋长老,一人托着一大笼蒸包,耸站在了仰头盯望的沧月、西辰两国士兵视线中。

    把包子咬开了一大大的缺口儿,“呼哧呼哧”的吸吮了一阵香肉汁,催动浑厚内力的四位长老,将浓浓笑音送入了沧月、西辰两国士兵的双耳内。

    “喂,山底下的人,你们一定饿坏了,上来山顶一起吃吧?”

    “我们家主子虽困住了你们,但困归困,我们家主子还是很乐意与你们一起分享香包的哦!”

    “就是就是!让你们归降是一回事儿,与你们分享香包是另外一回事儿,即便你们不肯归降,我家主子还是很高兴请你们吃香包的。”

    “快点上来吃吧,不然包子冷掉了,味道可就没那么美了。”

    --用食物引诱他们,希望能与他们增进感情?

    呸!别白日做梦了,他们哪怕饿到极点,喝自己的鲜血抗饿,也绝不会接受敌人居心叵测的食物邀请。

    饿到头晕眼花的沧月、西辰两国士兵,双眸仿佛怒瞪毒蛇猛兽般的,怒瞪了一眼山顶上食诱他们的四位长老。

    随即,他们齐唰唰的低垂下了脑袋,双掌青筋暴凸的捏握成了拳,与肚内拼命叫嚣的馋虫斗争了起来。

    瞅了一瞅低头的沧月、西辰两国士兵,东南西北四位长老的双眸,笑望向了落座在嶙峋怪石上,仰头望天的北翼太子萧寒。

    “喂,我说萧太子啊,这太阳越悬越高,很快就要到晌午了,你北翼大军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被烈日烤一烤没关系的。”

    “不过,你北翼五万名老弱孕幼者,恐怕承受不住毒辣烈日的灼烤哦。”

    “我们家主子只是说,将你北翼国的大军困于山腰,可没说将你北翼国的百姓也困于山腰。”

    “军队与军队之间的战争,不应该殃及无辜的老百姓,我们已奉主子的命令,为你北翼百姓搭建好了休憩的凉棚。你若真爱北翼的百姓,便让他们进入凉棚之内,坐下来歇一歇脚吧?”

    东南西北四位长老,你一言我一语的话音落下,双眸内冰霜融化的萧寒,扫瞅向了北翼大军队伍中的五万名老弱孕幼者。

    体质不如北翼士兵硬朗,脸间已淌虚汗的五万老弱孕幼者,此刻亦身躯摇摇欲坠的,用一种可怜兮兮眼神望着萧寒呢。

    心中幽幽的叹了一口长气儿,催动浑厚内力传音的萧寒,将淡淡话语送入了北翼士兵的耳内。

    “众飞豹营的精兵听令,将百姓们送入山顶的凉棚内歇脚,送完之后立刻的返回大军队伍。”

    众飞豹营精兵心中清楚的知道,这是龙耀瑞王和瑞王妃的诡计,可他们心中更加清楚的知道,自家的太子不得不中计。

    狠咬了好几下的牙齿,众脸色铁青的飞豹营精兵,最终还是服从了命令,将身躯摇摇欲坠的老百姓,缓缓搀扶向了山丘顶的凉棚方向。

    山丘顶上--

    盘腿落座在草垫间,同样在吃香包的无痕公子,眸光淡扫了一扫山腰间,正向山丘顶凉棚的方向,缓慢贴近的飞豹营精兵和北翼百姓。

    咬了一口羊肉香包,催动浑厚内力的无痕公子,将温柔如水的雅笑声音,单独密传给了自己的对面,正盘腿落座吃香包的上官凝月和轩辕焰。

    “对于北翼大军的诚心归降,已赢得了一成的胜利,对于沧月、西辰两国大军的诚心归降,却还是一成胜利都没有哦。”

    薄唇魅笑一勾的轩辕焰,催动内力密传音的道:“急啥?培养感情的戏码,不过才刚刚的拉开序幕!”

    如画凤眉妖娆的一挑,樱唇慢条斯理的咬着香包,实则催动体内七彩灵力的上官凝月,亦将自信十足的魔冶笑音,密送进了无痕公子的耳内。

    “就是,等我们吃完了香香包子,沧月、西辰两国大军的诚心归降,必会从如今的一成没有,提升到三成!”

第二百八十一章:一戏接一戏

    送百姓入了绿竹凉棚,飞豹营精兵返回了北翼大军的队伍。

    或掌托蒸笼、或臂拥蒸笼、或怀抱蒸笼,一脸笑嘻嘻的丐帮弟子,游走在了一座座绿竹凉棚内。

    “老伯,您年纪到了,油腻腻的肉包不适合您吃,这儿有清淡的香菇素包哦,您尝一尝吧?”

    “大嫂,香喷喷的包子要不要来几个?对咯,您身怀六甲,出门在外可得多注意身体。若是感到哪儿不舒适,一定要及时的说哦,我家颇通医术的王妃,很乐意为您略尽绵薄之力的。”

    “小兄弟,这儿有羊肉包、猪肉包、牛肉包、芹菜包、香菇包,全部都是美味的香包包哦,想吃尽管拿,千万别客气!”

    绿竹凉棚内,递送蒸笼的丐帮弟子,一张张热情洋溢的笑脸,一句句关心体贴的话语,换来的……

    却是落座在椅子上的北翼国老百姓,缄口不言的沉默回应,以及脑袋虽怯懦的低垂、眸中倒恨意深深的举动儿。

    这一些北翼国的老百姓,他们非常的痛恨战争,痛恨敌国。

    只因,古稀老者的儿子、未及冠青少年的父亲,身怀六甲孕妇的兄弟,皆于四年之前,北翼、沧月、西辰以及龙耀爆发的几场战争中,英勇的死在了战场上。

    若无法令敌国大军归降,那么北翼国的辽阔疆土,便会随时的面临敌国大军无情践踏。

    已经失去了一名亲人,他们不想更多的亲人,在敌国大军践踏北翼国疆土时,被敌国大军索取了性命。

    所以--

    当每年都会送上一笔银子,以解他们贫穷困境的萧太子,令北翼副将找上门,望他们前来军营襄助,且不会有性命之攸时,他们便毫不犹豫的来了。

    然而,令敌国大军归降的计划,萧太子却未能如愿的实施,萧太子终究还是计逊一筹,败在了龙耀瑞王和瑞王妃的手上。

    正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可融!

    失去亲人的痛,令他们对敌国的恨,就犹如牢冻三尺的冰,已经根深蒂固的凝结在了心间。

    因此,纵然在他们身躯摇摇欲坠,体力虚弱的无法站于山腰之时,敌国龙耀为他们搭建了歇脚凉棚。

    甚至,当他们落座在了凉棚内,瑞王和瑞王妃的无数名属下,还送上了体贴关怀的话语儿。

    可,这微微产生的一丝感动,却根本无法融化掉心间,那根深蒂固凝结的恨意冰块。

    一番热情的举动,换来冷漠的回应,本就在丐帮弟子的意料中。

    耸了一耸肩头,依然咧嘴灿笑的丐帮弟子,或掌托蒸笼、或臂拥蒸笼、或怀抱蒸笼的退出了绿竹凉棚。

    瞅了一瞅凉棚内的北翼老百姓,扫了一扫山腰间的北翼大军,望了一望山丘底的沧月、西辰两国大军。

    脸间笑意深深的东南西北四位长老,亦返回了宽长的楠木桌边,落座在了丐帮弟子的队伍中,津津有味的啃咬起了香软包子。

    --北翼百姓,无论你们心中的芥蒂有多深;三国大军,无论你们腔中的敌意有多浓,最终一切都会烟消云散的。

    包子早膳过后--

    丐帮弟子又是一阵忙碌拾掇,擦拭干净滴落于桌面间的油腻肉汁,蒸笼放入了楠木厨柜内,铁炉、菜篮子、砧板等等等用具,亦井井有条的置放好。

    山丘顶的左侧,俨然就是一大户人家的厨房。

    只不过,是一个缺少了遮雨的屋檐,遗漏了挡风的四面墙壁,匠心独运的大户人家巨大厨房。

    这一个时候,徐徐回漾的柔风中,奏响起了板车的圆形铁轮子,“骨碌碌、骨碌碌”的滚动声音。

    先前撤退下山的部分龙耀精兵们,将一百辆宽长的板车,推送到了山丘之顶的右侧位置间。

    将一百辆板车并排放好,龙耀精兵再一次撤退下了山。

    --他们…又要搞什么鬼啊?

    齐唰唰的掉转头,瞅见一百辆宽长的板车,以及板车间高叠的无数把铁锹,北翼大军的嘴角、眼角、脸颊抽搐的毛病,无法控制的再一次复发了。

    从草垫间站起了身,眼神一个浓笑的交接之后,上官凝月、轩辕焰以及无痕公子三人,各自从板车上拿取了一把铁锹。

    丐帮弟子们亦从山丘的左侧,以极快速度转移到了山丘的右侧,从板车上拿取了一把铁锹。

    然后,上官凝月、轩辕焰、无痕公子三人,分别带领了一队丐帮弟子,于山丘右侧围成了三个大圆圈阵形。

    柔风拂漾,铁锹挥动,金辉耀洒,尘土飞扬。

    低头弯腰的上官凝月三个人,各自带领着一队的丐帮弟子,一边漫无边际的唠嗑着,一边挖掘起了脚下的褐土。

    至于东南西北四位长老,幻影银狼和青豹二个人,以及另外的九十四名丐帮弟子,则推动起了一百辆板车。

    “骨碌碌、骨碌碌”滚动的车轮子,偎风奏音没有多久的功夫,便陷入了安静的状态。

    松开了椭圆形的车柄,脑袋侧歪的东长老,冲着挡山路的北翼士兵,一脸笑嘻嘻的商量道:“我说兄弟啊,能否往山腰两边挤一挤,让一条板车通行的道路出来呢?”

    别人是热脸贴了冷臀,东长老则是笑脸碰了冰眸。

    东长老越是笑的友善,北翼士兵便越觉得这看似友善、实则虚伪至极的笑意,对他们来说是一种讽刺。

    因此--

    东长老笑嘻嘻的商量话音刚落,北翼士兵鼻间当即冷冷一哼,齐送了东长老一抹锋利若冰锥,“你说让道就让道?”的不配合眼神。

    碰了一鼻子灰的东长老,脑袋倏地朝后一个扭转,扯着大嗓子喊道:“主子,人家不让道,我们无路可走啦!”

    扯嗓高喊的东长老,嘴巴拢闭起来的一瞬间,一抹诱人眼球的紫色身影,宛如划过划过天际的流星般一闪。

    原本还在远处挖坑的上官凝月,肩抗着一把沾土的大铁锹,秀发翩舞的立在了东长老身侧。

    左手握着铁锹把柄,右手朝着腰间一叉,脑袋浅歪的上官凝月,如樱红唇中溢出了温柔的笑音。

    “我的属下学艺不精,就凭他们那些三脚猫的功夫,实在无法抱着一个厚重的板车,从你们头顶上如鸟般的飞过。所以,我说北翼的士兵啊,你们还是往两边挤一挤,让一条畅通无阻的道路出来吧?”

    上官凝月艳启的如樱红唇间,虽在温柔无比的商量着,可叉于腰部的右手小拇指头,却是一个微微的翘动。

    一道美若雨后彩虹的光芒,由上官凝月微翘的小拇指间泻出,从北翼士兵的头顶极速飞向了山底。

    美若雨后彩虹的光芒消逝,被无数团暗流席卷身躯的北翼士兵,双足当即无法自控的往山腰两侧一退,让出了一条直达山底的通道。

    被牢牢的困山腰中,北翼士兵本就觉得窝囊至极。

    如今,整个人又宛若一片弱不禁风的枯叶,完全挡不住一脸艳笑的上官凝月,漫不经心间盛泻出来的,令他们不得不让道的强猛力量。

    北翼士兵倏地一个举刀,横眉竖眼的怒瞪向了上官凝月。

    --够了,他们受够了!

    他们宁愿以卵击石,带着一身的傲骨去反击。

    纵然,他们最终皆集体的灭亡了,也总好过像眼前这般,备受屈辱的窝囊困于山腰间要好。

    “山底的土壤已经脏了,别再弄脏山腰的土壤了,否则……眷恋不舍山腰景致的风儿,会因为寻不到一片净土,从而伤心的嚎啕大哭。”

    丽颜间的艳笑加深,玩转肩头长长铁锹的上官凝月,如樱红唇间溢出了甜如桂花蜜糖的话语。

    只是,甜如桂花蜜糖的话语,背后流泻出来的弦外之音,却是嘲讽十足、残冷万分的。

    这弦外之音,便是--不要挑衅我,索取你们的性命,只是弹指一挥间的事。所以,你们何必自寻死路,执意要用体内的鲜血,来染红山腰的一片净土呢?

    上官凝月的弦外之音,北翼士兵自然全部听得出。

    不过,此时此刻的北翼士兵,皆是抱着“士可杀不可辱”的决心,所以他们并未放下高举的锋利战刀。

    “战刀入鞘,人立山腰的两侧。这是军令,违抗军令者,便不是我北翼国赤胆忠心的勇士。”

    这个时候,萧寒那一如往昔的漠冷声音,随着徐徐回漾的山风,拂入进了北翼士兵的双耳之内。

    萧寒的话语落下,不愿丢失赤胆忠心的头衔,更清楚的知道…

    太子至所以会如此说,是不希望他们命丧黄泉的北翼士兵,陆陆续续的将高举战刀,缓缓送进了铁制的刀鞘中。

    北翼士兵的战刀,送入鞘内的一瞬间,身影若旋风般飞闪的上官凝月,重新加入了挖坑的队伍中。

    “骨碌碌、骨碌碌”的滚动音,再一次此起彼伏的奏响了,一百辆宽长的板车,朝着山丘之底前进而去了。

    除了仰头望天的萧寒,垂首瞅地的夜逸风,心中惆怅无比的幽叹着气儿,已经猜到了上官凝月和轩辕焰的意图。

    三国的士兵,包括西辰的荻将军,沧月的韩将军在内,全部都是一头雾水,不知道龙耀皇朝继包子早膳之后,又要开唱什么大戏?

第二百八十二章:小恩小惠

    山丘之底--

    车轮的“骨碌碌、骨碌碌”滚动音止,一百辆宽长的板车,被丐帮弟子整齐的排列着。

    忽略沧月、西辰两国士兵的怒瞪视线,松开了车柄的丐帮弟子,身躯倏地弯成了弓形,双手朝着地上尸首探伸了去。

    见到一群龙耀的敌人,欲碰触已阵亡战友的尸首。

    沧月、西辰两国士兵,脑海中的第一反应,自然便是--难道…敌人想摧毁已亡战友尸首,来作为他们绝不归降的惩罚?

    猛力的推开丐帮弟子,阻拦丐帮弟子碰触战友尸首,横眉怒目的西辰士兵,声音杀气腾腾的吼道:“你们想干什么?”

    粗鲁的踹开丐帮弟子,与西辰国的士兵一样,不让弯腰的丐帮弟子,动战友尸首的沧月士兵,亦咬牙切齿的道:“尸首都不放过,你们不怕遭报应么?”

    沧月、西辰的两国士兵,几乎都是不懂什么武功的,他们上阵杀敌,凭的只是一腔热血和一身蛮力。

    而,被推开或被踹开的丐帮弟子,皆是武功一流的高手。

    所以,丐帮弟子若催动内力去抵抗,沧月、西辰的两国士兵,根本就动弹不了他们分毫的。

    但是,丐帮弟子并未催力抵抗,就这么任由沧月、西辰两国的士兵,将他们或猛推、或狠踹了出去。

    瞅了一瞅满眸敌意的两国士兵,面无愠色的丐帮弟子,耸了一耸肩头,退到了东南西北四位长老、以及幻影银狼和青豹的身后。

    东南西北四位长老,双眸环扫向了沧月、西辰两国的士兵,唇中溢出了柔柔的话语。

    “别怒动,对你们已亡的战友,我们并未恶意。”

    “我们家王爷和王妃说了:战场上的敌兵,其实并不是真正的仇人,只是各为其主、各守其国的立场不同者。”

    “我们家王爷和王妃还说了:对于忠君爱国、浴血奋战的英勇敌兵,特别是已为国牺牲的敌兵,抛开立场的不同,他们内心是万分尊敬的。”

    “所以,我们家王爷和王妃,正在山丘顶上铲土挖墓坑,以便安葬虽立场不同,但却值得他们万分尊敬,为国牺牲的英雄亡兵。而我们…则是奉命来此,将这些牺牲英雄送入墓坑的。”

    四位长老说完,沧月、西辰两国士兵的脸间,那浓浓的怒意化去了一半,双眸亦齐望向了山丘之顶。

    --原来,龙耀瑞王和瑞王妃,率着一群人在山上挥舞铁锹,并不是为了搭台唱戏,而是为他们已牺牲战友挖墓坑?

    原来,眼前这一百名推车下山的人,亦不是为了残忍毁尸,是为了将他们已牺牲战友运入墓坑?

    一大半的西辰士兵,脑袋忽然低垂了下去。

    他们想起了以往的战争中,御驾亲征的西辰帝,指挥他们杀敌之时,对于阵亡的战友尸首…

    只是令人草草的掩埋,从未亲手为阵亡战友,挖过入葬的墓坑,更未去战友墓坑瞅望过一眼。

    而,对于已阵亡战友家属的抚慰金,若非荻将军一再的恳求,西辰帝给的也是微乎其微的。

    一大半的沧月士兵,脑袋亦突然低垂了下去。

    他们想起以往的战争中,对于已阵亡战友的尸首,皆是他们挖坑埋葬的,自家的太子并未与他们一起挖。

    而,对于已阵亡的战友,太子虽然亦会流露出哀伤表情,却从未说过他们是值得人尊敬万分的英雄。

    这个时候--

    “为了让我西辰大军归降,你们家虚伪的主子,倒还真是煞费苦心。我呸!告诉你们家主子…”

    鼻间嗤冷一哼的荻将军,唇中吐出了嘲讽的声音:“别以为惺惺作态的演一场戏,便能令我西辰大军感动的归降!”

    听到荻将军嘲讽的话语,脸间淡然的一笑,银狼启唇回道:“荻将军,以我家主子的本领,别说弄出几个深坑了,即便将一座山丘夷为平地,也只是挥一挥衣袖的事。”

    “若我家主子真是惺惺作态的演戏,直接挥袖震踏几个深坑就是了,何必握锹一点一点的辛苦铲土呢?我家主子如此做…”

    银狼的话音落下,青豹补充道:“绝对是发自肺腑,希望用自己的汗水和力气,对你们国家牺牲的勇士,表达心中的诚挚敬意!”

    鼻间再次嗤冷的一哼,荻将军别过了脸去。

    瞅了一瞅别过脸的荻将军,又瞅了一瞅原本脑袋低垂着,但却因为荻将军的一翻嘲讽话语…

    脑袋又倏地一下高抬,脸露“原来你家主子在演戏,企图诱发我们心中感动”的表情,齐唰唰送来鄙夷眼神的两国士兵。

    青豹和银狼淡笑了笑,异口同声的道:“各位,我们主子确实真心诚意,想送你们已亡战友入土为安。你们信也好,不信也罢,总之…你们也希望自己亡友早些入土为安,所以请不要再阻拦了!”

    青豹和银狼的话音落下,原本拦路的两国士兵,口中虽未给予丝毫回应,身躯却是退让了开来。

    --这两个人说的没有错,无论龙耀瑞王和瑞王妃,是否在虚伪的演戏,他们确实希望自己的亡友,能够早些入土为安。

    见到两国士兵不再阻拦了,四位长老和一半的丐帮弟子,将身着橙色的盔甲,已阵亡的西辰士兵搬抬上了板车。

    青豹、银狼以及另外一半丐帮弟子,则将身着黑色盔甲,已阵亡的沧月士兵搬抬上了板车。

    小半晌过后--

    徐徐回漾的柔风中,“骨碌碌、骨碌碌”的车轮音响起,第一拨士兵的尸首,被丐派弟子送上山安葬了。

    待到丐帮弟子推着板车下山,一脸恭敬无比的表情,搬抬第二拨士兵尸首时。

    少部分的沧月、西辰士兵,感觉这似乎并不太像演戏,人家的确在真心实意的葬亡友,于是他们默默对望了一眼,加入了搬抬尸首的队伍。

    待到丐帮弟子推着板车下山,搬抬第三拨士兵尸首时。

    少部分的沧月、西辰士兵,不仅加入了搬抬尸首的队伍,甚至,有些更是与丐帮弟子一起推板车,将战友尸首送上山顶安葬去了。

    见到这一幕--

    虽依旧认定轩辕焰和上官凝月,是在惺惺作态的演戏。不过…

    对于参与葬尸队伍的少部分西辰士兵,双掌握成拳的荻将军,却并没有出声喝令他们停止。

    因为,荻将军心中清楚的知道,若此刻严厉的喝令,只怕会适得其反,引起军心的动摇。

    而,见到这一幕,蓝色衣摆随风飘漾,被几缕飞扬发丝隐遮双眸的萧寒,那一张仰望碧空的俊颜,浮现出了一缕苦涩气息。

    至于低头的夜逸风,望见地上的尸首越来越少,双眸内弥漫的愁雾,则愈来愈浓了。

    就仿佛,渐渐消失于夜逸风眼帘内的,并非已阵亡士兵的尸首,而是沧月国的皇宫和疆土。

    萧寒和夜逸风都知道,以轩辕焰的为人作风,眼前发生的这一切,轩辕焰并不是在惺惺作态的演戏,他的确是真心诚意安葬亡兵尸首的。

    也正因为如此,这才让他们感到恐慌。

    并非惺惺作态的演戏,完全真心诚意的投入演戏,才能真正的乱敌之心,得敌之情,令敌最终发自肺腑的臣服。

    而,根据眼前发生的一切,恐怕这真心诚意的戏码,将会一幕接着一幕的轮番上演。

    萧寒和夜逸风没有猜错,半个时辰过后--

    安葬的戏码谢了幕,再次登上山顶的龙耀精兵,将板车和铁锹送下山之前,放下了无数个银色的圆药罐。

    原先拿来蒸美味包子的铁炉,又一次派上了用场。

    将无数个铁炉一排排摆好,将药罐置放在了铁炉上,点燃炉仓中的木炭,往药罐内倒入了清水。

    上官凝月、轩辕焰、无痕公子三个人,各率着一队丐帮弟子,时不时往药罐内添加一些药材儿,时不时的蹲在铁炉前,拿着一柄扇子左右来回的认真煽风。

    白烟袅袅,一缕缕淡淡药香,随着一阵阵柔风飘达山底。

    被淡淡药香袭鼻的沧月、西辰士兵,实在猜不出龙耀敌人又要做什么,只能无法控制住好奇心的,频频瞅望着山丘之顶。

    半晌过后,炉火灭,药罐起。

    一摞摞青花瓷碗,被丐帮弟子从厨柜中取出,一个个滚烫的药罐,亦被丐帮弟子捏布端起。

    其中一半丐帮弟子,由无痕公子率领着,继续的守在山丘之顶,牢牢堵截住北翼大军的撤退之路。

    另外一半丐帮弟子,或捧抱瓷碗、或捏握药罐,由上官凝月和轩辕焰率着,朝着山丘底缓行而去。

    这一次,无须上官凝月开口,知道阻拦只会自取其辱的北翼精兵,自觉的往山腰两侧一挤,让出了一条畅通无阻的道儿。

    抵达了山底--

    一脸艳笑的上官凝月,玉眸扫了扫两国的将士,催动体内的七彩灵力,将柔语送入了所有人的耳内。

    “你们身上的伤口,非但纵横交错,有些甚至深可见白骨,直到现在还流淌着鲜血。你们应该很清楚的,若是再撑熬下去,恐怕不光肌肤腐烂腥臭,更会血尽而亡。”

    玉掌一伸,接过银狼所倒的一碗药,上官凝月继续道:“止血疗伤的药,已经为你们煎好,你们是否愿意赏脸喝下呢?”

    上官凝月的话音落下,两国的士兵沉默无声,发出怒吼的人是荻将军。

    “上官凝月,你以为施一些小恩小惠,便能笼络人心么?告诉你,我西辰大军不吃这一套,带着你的属下滚远点。”

    “既然笼络不到人心,这小恩小惠我也施定了。而…”

    移步到荻将军面前,将药碗朝着荻将军面前一递,上官凝月歪头的笑回道:“我第一个要施的人,便是荻将军你。”

    臂膀倏地一个猛挥,荻将军掀翻了上官凝月端递的药碗。

    药碗“哐铛”碎地的一瞬间,上官凝月以迅雷之速,五指捏掐住了荻将军的下颚……

第二百八十三章:存心挑衅

    “怎么,被我弄碎药碗,恼怒了?这一怒恼,便沉不住气、演不了戏,想索了我的性命泄怒,以祭你被破坏的演技?”

    荻将军非但下颚遭捏掐,更被出手快如闪电的上官凝月,点住了几处大穴,身躯此刻完全动弹不得。

    但,荻将军一张脸毫无惧色,声音更是嘲妨极:“要索命就快点,本将军若皱一下眉头,便枉为铁血男儿!”

    “不就摔碎一只碗么,有何值得动怒的?荻将军,你未免也太小瞧我上官凝月的胸襟气度了。”

    樱唇间溢出魅笑声音的上官凝月,左手五指虽捏掐着荻将军的下颚,右掌心却摊伸向了银狼。

    心领神会的银狼,当即重倒了一碗药,递到了上官凝月摊伸的右掌心间。

    将药碗一个高托,上官凝月玉眸滟波流转的道:“我说过,即便笼络不到人心,这小恩小惠也施定了。荻将军不肯赏脸接收,我也只能委屈荻将军,强行令荻将军接收。”

    语毕,原本捏掐荻将军下颚的左手五指,倏地向上一移,按压起了荻将军的两边脸颊。

    两边脸颊被按压的荻将军,嘴巴无法自控张大的一瞬间,上官凝月将右掌间所托的药碗,凑贴到了荻将军嘴边,强行将药灌入了荻将军的嘴巴内。

    荻将军想开骂,奈何两边的脸颊,被上官凝月用力按压着,根本骂不出来。

    双眸窜冒熊熊怒火的荻将军,只能看着碗中的药一点一点减少,一点一点灌入自己的嘴巴内。

    不过,令荻将军心生疑惑的是,被强行灌药的自己,竟然没产生一丝被呛的痛楚感?难道…

    瞅了一眼上官凝月托药碗的右掌,隐约有七彩光芒在流转。

    先前见识过七彩光芒威力的荻将军,自然不难猜出,自己至所以没产生被呛的痛楚感,与上官凝月掌心流转的七彩光芒有关。

    自己对她态度如此恶劣,她为何不借着灌药之际,令自己尝一尝被呛的痛楚,而是暗暗替自己消去被呛痛楚呢?

    荻将军眸中怒火依然很旺,但心海却不由自主的,泛起了一圈难言涟漪。

    待碗中的药,一滴不漏灌入了荻将军的肚内,上官凝月抽离了药碗,亦解开了荻将军被点的大穴。

    “上官凝月,你…”

    恢复动弹自如状态的荻将军,食指朝着上官凝月琼鼻一戳,想暴粗的骂几句,可话到了嗓子眼,却因为心海微泛的涟漪,又吞咽了回去。

    “荻将军,你不肯接收恩惠,我却强行向你施恩惠。那么,做错事情的人是我,而不是你。既然如此,你就不应该动怒。因为…”

    无视荻将军戳向自己鼻尖的食指,上官凝月嫣然一笑的柔语道:“你若动了怒,便是拿我犯的错来惩罚你自己,这样很笨的,不是么?”

    “哼--”

    唇内冷冷的一哼,缩回了食指的荻将军,倏地一个掉转身,避开了上官凝月的一张胜花丽脸。

    笑意深深的瞅了一瞅荻将军背影,转玩掌间空碗的上官凝月,冲着轩辕焰使了个眼色。

    点了个头的轩辕焰,当即率着一众丐帮弟子,游走在了沧月、西辰两国大军的队伍中。

    面对着轩辕焰以及丐帮弟子,一脸柔笑递上的药碗,两国士兵视线一阵交接,并没有伸手接过药碗。

    正所谓--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对方可是想让他们归降的敌人,若他们受了敌人这小恩小惠,他们还如何辣气壮的,给予敌人冷言恶语呢?

    “我说各位,你们若不怕耳朵起老茧,我也不介意多说几遍。这小恩小惠我是施定了,你们若不肯接收,便只能跟荻将军一样,被我强行的灌药,硬施小恩小惠了!”

    寻了一块石头坐下,二郎腿倏地一翘,上官凝月歪头笑语道:“既然不接受也得接受,我想…你们心不甘情不愿的喝药,总比被我强行的灌药,感觉要来的舒服一些吧?”

    上官凝月的话音落下,士兵们捏了捏拳头后,无可奈何的接过药碗,仰头将药汁送入了唇内。

    当然了,沧月、西辰两国士兵中,也不乏荻将军那般,性子倔强刚烈之人。

    这不--

    待成功送出十二碗药的轩辕焰,移动到了一名西辰士兵面前,递上第十三碗药的时候。

    这一名西辰士兵接过了药碗,但却没有仰头喝药。

    瞅了一眼轩辕焰,此名西辰士兵的手一松,令药碗“啪嗒”的一声响,碎成片的躺在了地上。

    西辰士兵冷冷的眼神,衔接上了轩辕焰笑意浓浓的眼神,一字一句的道:“手无力,没接住。”

    西辰士兵冷冷的眼神,唇中缓吐出的六个字,隐藏着一抹挑衅的讯息。

    这一抹挑衅的讯息,便是--我若不接药,你们便给我强行灌药。但,我如今并非不接药,我接了,只是手无力接不住罢了。

    聪明绝顶的轩辕焰,又岂会察觉不到西辰士兵的眼神和话语中,那隐藏着的一抹挑衅讯息呢?

    薄唇笑勾,轩辕焰重新倒了一碗药,柔声的道:“既然手无力,是否愿意让我帮忙,喂你喝下这一碗药呢?”

    喂与灌,两个概念。

    喂--轩辕焰端着药碗,西辰士兵张开嘴巴,轩辕焰将碗递到西辰士兵嘴边,西辰士兵一点一点喝下。

    灌--就像上官凝月对待荻将军一样,轩辕焰捏住西辰士兵的两边脸颊,直接将药倒入西辰士兵的嘴内。

    而,轩辕焰的体贴提议,西辰士兵却没领情。

    手朝着轩辕焰一伸,西辰士兵冷回道:“我感觉手恢复些许力气了,应该可以接住药碗了,瑞王可否让我再试一次?”

    “当然!”

    笑瞅了一眼西辰士兵,薄唇柔溢出两个字的轩辕焰,再一次的,将药碗递到了西辰士兵手上。

    又是“啪嗒”的一声响,第二碗药也牺牲了。

    试图捕捉轩辕焰的怒色,却没能捕捉住半点的西辰士兵,睁眼说瞎话的道:“这次并非手无力,只是没接稳。”

    完全意料之中,知道这一名西辰士兵的真正用意,其实是想激怒自己,让自己失去对他送药的耐性。

    “没有关系,反正药熬的多,碗儿准备的也多,相信总有一次,你能够接稳药碗的。”

    加深脸间笑意的轩辕焰,薄唇间柔回道的同时,将第三碗疗伤药,递到了西辰士兵的面前。

    此时,无论喝过药的,还是正在喝药,亦或者即将喝药的士兵,眼神皆瞅向了轩辕焰。

    他们心中都有数,西辰士兵想激怒轩辕焰。

    而,他们也很想看一看,对于西辰士兵一次次的存心挑衅,身份尊贵无比的龙耀瑞王,究竟能忍到何时?

    “啪嗒”的药碗碎地音,于徐徐回漾的暖风中,重新的奏响了,并且一奏便是五回。

    加上前两回,已经碎了七个碗。

    若换做任何一个人,面对如此的挑衅,脸上恐怕多多少少的,也该有一点儿怒气了。可,轩辕焰却依然是一脸柔笑!

    待到一脸柔笑的轩辕焰,递上第八个药碗的时候,西辰士兵的身躯僵住了,眸中冷意亦荡然无存了。

    他万万都没有想到,堂堂龙耀瑞王,为了让他喝下一碗疗伤药,竟能忍受他多次的恶意挑衅,且不见丝毫动怒之气。

    凝视了轩辕焰许久,西辰士兵接过了第八个药碗。只是…

    这一次,西辰士兵没令药碗坠地,而是高仰起了头,将药汁喝的一滴不剩后,将药碗递还给了轩辕焰。

    笑了笑,接过药碗的轩辕焰,移步朝前而去,给其他士兵送起了药。

    经过这一段挑衅的小插曲,剩余尚未喝药、微微动容的士兵,眸中冷意亦减褪了不少,皆默默喝下了轩辕焰,以及丐帮弟子所递的药。

    瞅见此情此景,夜逸风眸内的愁雾更浓了。

    待到北长老抵达夜逸风面前,将一碗药递给夜逸风之时,缓接过药碗的夜逸风,脑袋高仰了起来。

    夜逸风不是喝药,是灌药,一大口大一口的猛灌,就仿佛碗中装的是烈酒,一醉解千愁般的猛灌。

    时间飞逝,随着正午的悄然到来,终于送完药的上官凝月、轩辕焰,率着一众丐帮弟子,朝着山顶方向返回而去了。

    此时,山丘之顶--

    无痕公子正与另外的丐帮弟子,围成无数个小圆圈,淘米的淘米、折青菜的折青菜,和面的和面。

    返回山顶的上官凝月、轩辕焰,以及一众丐帮弟子也没闲着。

    洗干净药碗和药罐,收入了橱柜之后,轩辕焰与一众丐帮弟子,也加入了淘米、折菜、合面的队伍。

    至于上官凝月,她未加入淘米、折菜、合面的队伍,而是将银狼拉到了一边,与银狼交头接耳的说起了悄悄话。

    一番低声细语之后,上官凝月问道:“银狼,我说的话,你都记住了么?”

    “咳,王妃啊,您说的话大部分银狼都记住了,就是那啥…”

    银狼挠了一挠头,眸露一丝尴尬的回道:“锄什么当午,汗什么下土,谁知什么餐,粒粒皆什么的没记住。”

    一连听到四个“什么”,忍不住翻白眼的上官凝月,半蹲在了地面间。

    指尖流转七彩灵力,身躯半蹲的上官凝月,于地上写下了一首诗--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第二百八十四章:算你们狠

    写完《悯农》诗,上官凝月站起了身,将《悯农》诗的具体意思,生动的描述给了银狼听。

    从来没有听过《悯农》诗的银狼,就仿佛一个刚刚上私塾的小学童,一脸认真表情的聆听着。

    描述完毕,上官凝月葱指戳了一戳地面间的诗,语气戏谑十足的道:“你在这儿慢慢背吧,若是背不齐全,不许吃饭哦。”

    说完,上官凝月身影倏地一闪,加入了不远处,那淘米、折菜、合面的热火朝天队伍。

    脸颊猛抽了抽,银狼一屁股落座在了地上,瞅了几眼《悯农》诗后,开始摇头晃脑的默背了起来。

    半晌过去了--

    虽背熟了一首《悯农》诗,但却感觉背这一首《悯农》诗,比学会一套复杂武功还要艰难的银狼,亦加入了淘米、折菜、合面的队伍。

    大伙的谈笑风生中,青菜切成了长长的细条儿,白面馒头入了蒸笼,米躺进了圆形水锅内,炉仓旺火起。

    待到炉仓旺火灭,白面馒头出了笼,青菜小米粥出了锅。

    上官凝月、轩辕焰以及无痕公子三人,各自端了一碗青菜小米粥,围坐在一块嶙峋瘦石边,一边喝着香香的小米粥,一边轻声细语笑谈着。

    至于丐帮弟子,分成了三批队伍。

    第一批队伍,由东西两位长老领着,将午膳白面馒头和青菜小米粥,送到了其它的山头,牢困北翼、沧月、西辰三国大军的龙耀精兵手上。

    第二批队伍,由南北两位长老领着,将午膳送进了绿竹凉棚内。

    落座在木椅上的北翼百姓,瞅了一眼丐帮弟子的笑眸,又瞅了一眼丐帮弟子端捧的午膳,脸间流露出了“到底该不该接的”犹豫表情。

    将午膳硬塞到一名孕妇手中,南长老缓缓的语道:“即便您不吃,腹中孩子也得吃。我想…您能狠心饿死自己,却舍不得扼杀腹中亲儿性命吧?”

    原本准备递还午膳的孕妇,听到了南长老的一席话,身躯倏地一僵之后,缩回了递还午膳的手,低头食用起了馒头和米粥。

    一名孕妇接受了午膳,其他爱子情深的孕妇,自然毫无例外的,通通接过了丐帮弟子所送午膳。

    孕妇们一开吃,其余的北翼百姓,情绪当即受到了感染,亦纷纷接过午膳食用了起来。

    第三批队伍,则由银狼和青豹领着,将午膳送达了山丘之底。

    虽只是白面馒头和青菜小米粥,可对于饿极的沧月、西辰两国士兵来说,这简直就是世间最美的食物。

    但,食物纵然再美,终究也是敌人送来的。

    先前,由于龙耀瑞王妃放下了狠话,“不肯喝药,便会被强行灌药”的狠话,他们这才无可奈何喝药的。

    如今,龙耀瑞王妃并未放狠话,送午膳的龙耀敌人也未放狠话。

    所以,即便他们再饿的头晕眼花,为了坚守对国的忠心赤胆,为了坚定绝不归降的决心,他们不能接馒头和米粥,不能啊!

    “咕噜”一声响的咽了咽口水,按捂住饿到疼痛的胃,沧月、西辰两国士兵转过了身去。

    “为何转过身,莫非嫌午膳不够丰盛?没办法,我龙耀大军长途跋涉来此荒山野岭,自然不便携带大鱼大肉。况且,我家王爷和王妃说了,你们身上皆有伤,吃一些清淡的,对你们有益无害。”

    青豹笑语道的同时,移步到了一名西辰士兵面前。

    将窜冒面香的馒头,以及弥漫菜香的小米粥,朝着西辰士兵的鼻前一送,青豹歪头道:“来,吃一点吧?”

    脑袋朝侧一偏,西辰士兵空腹虽“咕咕咕”的叫嚣着,唇中却粗声粗气的回道:“拿走,不吃!”

    西辰士兵的粗音刚刚落下,银狼端着午膳来到了荻将军的面前,声音缱绻浓浓笑意的问道:“荻将军,您该不会也拒吃吧?”

    双手朝着腰间一叉,脸色饿到了铁青的荻将军,双眸怒瞪向了银狼,暴声的吼道:“送完药,送午膳,你们烦不烦?”

    荻将军的这一声暴吼,随风飘送到了山丘顶。

    已喝完小米粥,正盘膝落座草垫间,身躯偎依轩辕焰臂弯中,利用银色小甲钳修饰指甲的上官凝月,听到荻将军的这一声暴吼,抬头与轩辕焰笑望了一眼。

    向来牛脾气的荻将军,并没有直接掀翻银狼所端的午膳,反而,怒吼了一句“你们烦不烦?”,其实…

    他那誓不归降的决心,已经有了软化的迹象。只不过,这种潜移默化的改变,荻将军自身还不知道罢了。

    听到荻将军的一声暴吼,同样喝完小米粥,垂首翻看记录本的无痕公子,亦抬头与对面的轩辕焰、上官凝月笑接了一眼。

    只是,刚刚笑接了一眼,无痕公子便立刻褪去了眸中的雅笑。

    各送了轩辕焰、上官凝月一抹白眼,脑袋继续低垂的无痕公子,一页一页翻阅起了掌间的记录本儿。

    --这不厚道的夫妻二人,真是够知己的!

    他忍痛割爱的抛开洁癖,千里迢迢的扮邋遢乞丐来此处,这夫妻二人…至少也虚情假意的,安慰一下他受伤的心吧?

    结果呢,安慰的话一句没落着,倒被这不厚道的夫妻二人拉到一旁,你一言我一语的问起了扮乞丐细节。

    你问就问吧,问完了,好歹也克制一下,躲到暗处去偷笑呗。

    可是,这夫妻二人倒好,问完了,直接当着他的面儿,幸灾乐祸的捧腹闷笑,就差没笑飞出泪花了。

    如今,他才刚刚吃饱,又丢了一本厚厚的记录本给他。

    说什么:亲亲无痕啊,帮我们精打细算一下,看看我龙耀大军携带的粮食,能够维持四国大军吃几天?

    若目的达到前,粮食不够用了,还得劳烦你写上十几封信函,飞鸽送往丐帮分舵内,让分舵弟子们抓紧送粮呢。

    这夫妻二人,真将他当成劳神费心的管家了!

    命苦啊,心酸啊,交友不慎啊,认识这两个不厚道的家伙,真是祖上十几世修来的“福气”啊!

    山丘之底--

    对于荻将军的一句“送完药,送午膳,你们烦不烦?”的暴吼,银狼笑回道:“荻将军若是嫌烦,不想我们晃来晃去的碍眼,快一点吃了午膳让我们退去,岂不是耳根子和眼睛都清净了?”

    “你--”

    不善言辞的荻将军,如何是经过上官凝月的悉心调教,堪称巧舌如簧的银狼对手呢?

    你了个半天,只能怒吼出九个字:“带着午膳,滚回山上去。”

    “荻将军啊,午膳是按人数所弄,我们有属于自己的一份午膳,而送下山的这些午膳,则是属于你们的。你们若是不吃,岂非逼我们倒掉午膳?”

    眨了眨眸的银狼,按照上官凝月先前的所教,一字一句的道:“炎炎夏日,头戴一顶破草帽,身穿一袭补丁衫,汗流浃背的赤脚农民,拿着锄头在庄稼田里,对着被晒的又干又硬泥土,吃力万分的除草、松土。直到农民又累又饿了,都不肯歇息一会。因为…”

    银狼捧着馒头和米粥,于荻将军面前踱步缓走着,声情并茂的道:“一分耕耘一分收获,若他此刻不辛勤锄地,秋日又怎能获得丰收?若不获得丰收,又如何卖粮换银,养活一家老小呢?因此,农民只能继续的吃力锄地,令颗颗汗珠洒落一地。”

    声情并茂的讲述完毕,满脸心酸表情的银狼,将白面馒头和小米粥,朝着荻将军的眼前一递。

    “这可真是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荻将军,粒粒皆辛苦啊!这每一粒米,都含着农民们的心血,您若逼我们倒掉午膳,岂不是浪费粮食,践踏农民的成果?您…忍心么?”

    哑口无言,甚至风中万分凌乱的荻将军,嘴角一阵猛抽之后,只能伸手接过了馒头和小米粥。

    非但荻将军接过了午膳,西辰、沧月两国的士兵接过了午膳。

    对于银狼背后的指使者上官凝月,不得不佩服的夜逸风,亦嘴角、眼角齐抽的接过了午膳。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若因为他们不肯吃,导致这些午膳被倒了,他们便成了浪费粮食,践踏农民心血的可恶者。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他们怎能不吃,怎能不吃啊……

    山丘底下的人开吃了,山腰间--

    送完龙耀精兵午膳的东西两位长老,领着一众丐帮弟子,端捧着白面馒头和青菜小米粥,游走在了北翼大军的队伍中。

    于此同时,山丘之底,双手负于背后,仰头望天的银狼。

    则催动着内力,将一遍又一遍的《悯农》诗,声情并茂的送达到山腰间,所有北翼士兵的双耳内。

    就仿佛,北翼士兵若是不接收午膳,便该遭到千夫所指、万夫所骂,遗臭亿年似的。

    风中彻底凌乱的北翼士兵,两边脸颊猛抽的萧寒,怒瞪了银狼无数眼之后,终究还是无可奈何的,接过了丐帮弟子所递的馒头和清粥。

    脑袋耷拉,一边食用着白面馒头和青菜小粥。

    北翼士兵和太子萧寒,心中一边默默的嘀咕着--上官凝月、轩辕焰,算你们狠,算你们狠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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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13081/ 第一时间欣赏特工邪妃最新章节! 作者:影落月心所写的《特工邪妃》为转载作品,特工邪妃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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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工邪妃介绍:
她——组织内的首席特工,身手敏捷,智商高超。所接受的暗杀任务从无败绩,是特工界的神话。

她——龙耀皇朝大将军独女,不仅相貌奇丑,更是众所皆知的痴傻煞星。

一场离谱的穿越,不仅让冷血的她代替了无能的她,更谱写出了一段惊世骇俗的传奇。

当她的痴傻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嚣张狂妄时,世人惊呆了。

当她的陋颜褪去,露出那羞花闭月的仙容,艳绝天下的妖姿时,世人震撼了。

当她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佛挡杀佛,魔挡灭魔,掌控天下只是弹指一挥间时,整个世界凌乱了!

面对他国的威胁,她只是挑眉一笑:“不要在我面前嚣张,你们还不够格。若你们执意触犯我的底线,我不介意毁了你们的江山。”

面对神秘家族的挑衅,她仰头一笑:“招惹我可以,前提条件是…你们做好死的准备了吗?”

她说:不要赞美我的狠,这是我应该做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势必诛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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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段一:

轰——如雷的响声贯彻了整个瑞王府。

“王爷!”两名蓬头垢面,狼狈不堪的侍卫走了进来。

“外面发生什么事了?”某风姿绝色的男子抿了口茶水后,抬头漫不经心的问道。

“禀王爷,是王妃的杰作,她刚刚朝着花园中的凉亭扔了颗黑不溜秋的东西,结果不仅将整个亭子炸塌了,更顺带将我们两个旁观的人炸成了这样。”侍卫们嘴角抽搐的回道。

“哦,原来是王妃在进行实验啊!那你们去问问王妃,花园够她炸吗?若不够的话,本王立刻叫人再造一个花园出来给她炸。”某男子语气中萦满溺爱的道。

“王爷,王妃已经离开花园了。她说若摧毁自家花园,以后修复起来要浪费很多银子,所以她抗着一麻袋黑不溜秋的东西,跑去宣王府做实验去了。”

“什么?那你们还不赶紧去追王妃。”

“是,属下们这就去阻拦王妃。”

“谁让你们阻拦她了?王妃那么柔弱,你们竟然让她辛苦的抗麻袋?立刻追上去帮王妃抗麻袋,然后协助王妃做实验。”

“…”

片段二:

“王爷,不好了!”一名侍卫急匆匆的闯进了书房。

“又发生什么事了?”某男子放下了手中的书籍,语气波澜不惊的问道。

“王妃刚刚提着鞭子冲出王府去了,她说要去调教调教左丞相府的人。”侍卫擦拭着额头上的冷汗道。

“什么?”某男子愤怒的从椅子上站起了身。

“王爷请恕罪,属下们知道该强行拦住王妃的,可是王妃的脾气您也知道的…”侍卫小心翼翼的说道。

“该死的,马上就到用午膳的时间了,她竟然不等吃完午膳再去,就这么饿着肚子去调教人了,真是欠揍啊!看来本王得赶紧将膳食准备好,然后叫人送到丞相府去。”某男子没有理会侍卫的话,而是捏着拳头铁青着脸冲出了书房。

片段三:

“月儿,你竟然懂毒?”

“略懂!”

“月儿,你还懂得制造暗器?”

“略懂!”

“月儿,你竟然还懂得唤兽?”

“略懂。”

“咳…这世上,有你不略懂的么?”

“有啊!”

“什么呢?”

“如何让你们男人代替女人生孩子!”

“…”某男子一头黑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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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月,惹你的人,我会让他们尸骨无存。”

她说:“焰,惹你的人,我不会让他们死,我只会让他们生不如死。”

他说:“月,为了你,即便毁了这天地又何妨?”

她说:“焰,只要有你相伴,纵然下地狱又如何?权当是旅游!”

本文大宠,女强男强,强强联手。敌人狂,他们更狂,并且是狂的翻天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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