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唤蛇召雷
一条通体斑斓无比,长约十五米,宛若水桶般粗的巨蛇,尾巴正一圈一圈的盘绕着,上半身高高的昂挺而起,冲着对面的上官凝月等人,吐着火焰般的鲜红蛇信,发出骇冷的“嘶嘶嘶”声。
逛门的护法们,至所以一瞬间全部消失不见了,正是被这一条斑斓无比的巨蛇,张开了血盆大口,吞入进了蛇腹内。
而在这一条通体斑斓无比的巨蛇之后,还有着九百九十九条尾巴盘绕,“嘶嘶嘶”吐着森冷腥臭红信的斑斓小蛇。
说九百九十九条蛇小,并非因为它们真的很小,凝眸仔细的瞅一瞅,它们每一条至少也有八米多长,宛若人的大腿那么粗。
只不过,跟领头的那一条斑斓巨蛇相比,它们这宛若人腿一般粗的蛇躯,也只能用小来形容了!
领头的斑斓巨蛇,发出了一阵更响的“嘶嘶嘶”声后--
与其余的九百九十九条斑斓小蛇,身躯一个闪电般的跃起,蛇眸闪烁出了凶残绿芒的,飞扑向了它们对面的血鹫之王傻宝、小金貂球球、以及包括上官凝月在内的一众人。
双足极速移动的北翼太子萧寒等人,躲避着群蛇凶唳攻击的同时,大掌释放出强劲内力的,卷震向了狠扑到眼前的斑斓巨蛇。
然而--
令他们感觉毛骨悚然的是,当他们催震出去的强劲内力,击撞向了扑到眼前的斑斓巨蛇蛇躯时,斑斓巨蛇却化成了一团彩雾的形状。
待他们催震出去的强劲内力,消逝的无影无踪了后,一团彩雾又恢复成了巨蛇形,再次朝他们发动起了残狠无情的攻击。
血鹫之王傻宝以及小金貂球球,遇到的情况亦是如此。
明明爪子已经抓拽住了蛇躯,蛇躯却在一瞬间的,化成了一团它们无法捏握的彩雾,待它们爪子无奈的缩回了之后,一团彩雾又恢复成了巨蛇形。
与此同时--
同样遭遇斑斓巨蛇攻击的上官凝月,即便十指间弹射出了七彩的光芒,可她弹射出的七彩光芒…
也只能令扑到眼前的斑斓巨蛇,蛇躯化成一团的彩雾,然后一团彩雾又恢复成了巨蛇形,根本无法伤到任何的一条斑斓巨蛇。
被一条条颜色斑斓无比的巨蛇,前后凶猛攻击的天机老人,横抱着轩辕焰上蹿下跳,左闪右避的同时,扯着个大嗓子叫了起来。
“我说月娃娃,你干嘛唤出这么多巨蛇来吞帅老头啊,帅老头可不要被蛇巨吞吞,成为巨蛇的美味食物啊!”
见到天机老人双手抱着轩辕焰,无法出掌攻击凶残的斑斓巨蛇。
身影迅速一闪的上官凝月,奔到了天机老人的身旁,十指间连续弹射着七彩的光芒,令蛇躯化成一团团彩雾的同时,嘴角抽搐的回道了天机老人。
“帅老头,这些怪蛇可不是我唤的,我也不知道它们怎么冒出来的。先前刮起了一阵龙卷风,然后它们就莫名其妙的出现了!”
“眼前的斑斓巨蛇,乃幻念之蛇。所谓幻念之蛇,并非真实存在的,乃由人的心念,脑海中所浮画面幻化而成的。世上除了你这个突破极限灵力的月娃娃,没人能将自己的心念,脑海中所浮画面,幻化成如此恐怖的幻念之蛇。所以…”
既忙着上蹿下跳,又忙着翻白眼的天机老人,嘴角连抽死抽的回道:“这些恐怖的幻念之蛇,若不是月娃娃唤的,难不成还是老头儿唤的?”
“不会吧?帅老头的意思是…”
脑袋倏地一偏,避开了一条斑斓巨蛇攻击的上官凝月,风中凌乱的问道了天机老人。
“因为我的心中刚刚产生了,逛门护法被千蛇吞噬的念头。然后,我的脑海之中,又浮现了逛门护法被千蛇吞噬的画面,所以这些怪蛇便出现了?”
白眼翻的更猛的天机老人,身躯宛如弹簧一般,噌的一下跳跃上了半空中,又噌的一下落到了地面间的回道上官凝月:“你说呢?”
指尖射放七彩光芒击向扑到面前的毒蛇,眸光却随着上蹿下跳的天机老人,忽上忽下转移的上官凝月,问出了心中的疑惑:“既然是我唤的,那我便是它们的主人,它们怎么连我都攻击呢?”
“因为你的七彩灵力刚刚突破,暂时只能唤出这些家伙,以及令这些家伙消失,还不能完全的操控住这些家伙。所以这些家伙按照你的心念,吞噬了逛门的护法之后,一时杀性大起,便想吞噬了厢房内的所有人和物。再过几日…”
下颚间编成了鞭子的胡须,因为上蹿下跳的举动,左右一阵猛烈摇晃的天机老人,立刻开口回道:“待到你额间的血莲花,转变成了七彩的颜色,你便可以成功的操控住,所有被你念唤之物了!”
听到天机老人的回答,上官凝月的一双玉眸内,不禁隐浮一抹疑惑的问道:“帅老头,你怎么对灵宫的事如此了解啊?”
上蹿下跳的天机老人,身躯略微有一些僵硬。
--因为魔族和灵宫之间,多年来有着一些扯不清的纠怨。所以,他魔族的一本魔籍中…
对“敌对”灵宫的每一层灵力,包括最高一层的极限灵力,都有着十分详细的记载。而他身为魔族的最高统治者魔帝,自然翻阅过那一本魔籍啊!
“因为,我是一个喜欢到处玩逛的帅老头啊,自然也不会放过灵宫的美丽风景。我曾偷偷溜进灵宫,欣赏灵宫美丽风景的时候…”
身躯恢复了灵活蹿跳的天机老人,立刻扯谎胡编道:“无意中踏入进了灵宫的禁殿,看到了一本对灵力有记载的书籍,于是便手痒痒的翻了几下。”
天机老人乃轩辕焰敬爱的恩师,所以对于天机老人所说的话,上官凝月的心中,当然不会产生一丝一毫的质疑。
因此--
听到了天机老人的话,眸中疑惑色泽尽数褪去的上官凝月,立刻启唇笑回道:“原来如此!”
“我说月娃娃啊,幻念之蛇攻击力比真蛇强万倍,而它们一旦被外界力量反攻击,蛇躯便会瞬间化成一团彩雾做防护,令外界力量根本无法伤到它们。你若再不撤了它们…”
一方面为了岔开话题,防止在聪明绝顶的上官凝月面前,不慎曝露出魔帝身份的破绽;一方面则为了赶紧化解眼前的危机,避免自己连续的上蹿下跳,累的气喘吁吁的狼狈样子。
脚尖落了地的天机老人,噌的一下奔到了上官凝月的身后,下颚间胡须辫子一晃一晃的提醒道:“我们这一群人,迟早都会集体葬身幻念之蛇腹的!”
双掌倏地一个合十,全身被七彩光芒笼罩的上官凝月,樱唇间轻溢出一个字:“撤!”
上官凝月的话音刚落,厢房内的所有斑斓幻蛇,立刻停止了狠唳的攻击,蛇躯先化成了一团白气,接着集体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妈呀,吓死他们了,也累死他们了!
斑斓幻蛇消失的同时,催动内力击射斑斓的幻蛇,没有消灭掉一条斑斓幻蛇,却令自己累的筋疲力尽的四大长老,幻影银狼和青豹,后背立刻依靠向厢房墙壁休息了起来。
除了北翼太子萧寒,一双俊眸默望着上官凝月,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血鹫之王傻宝和小金貂球球,身躯亦同样贴向了厢房墙壁,埋头“哼哧哼哧”的喘起了粗气儿。
消去了七彩光芒的上官凝月,白皙玉掌则柔抚向了天机老人的怀中,已经恢复正常血色的轩辕焰脸蛋,抬头问道了天机老人:“帅老头,你不是带焰疗伤去了么?为何焰还昏迷不醒呢?”
“月娃娃放一万个心吧,焰小子没事了!”
见到上官凝月一脸紧张的样子,天机老人立刻笑嘻嘻的回道:“半个时辰过后,焰小子保证健健康康的醒过来!”
听到轩辕焰安然无恙的好消息,欣喜若狂的上官凝月,双手立刻朝着天机老人的脖子间一圈,声音激动万分的道:“帅老头,月儿爱死你了!”
“帅老头也爱死月娃娃了!不过…”
天机老人虽然翻了一个大白眼,不过声音却是宠溺十足的回道:“月娃娃以后若不唤巨蛇出来吓帅老头,帅老头就更加的爱月娃娃了!”
双手从天机老人的脖子间,移到了天机老人的下颚间。
十指调皮撩玩天机老人胡须辫子的上官凝月,歪头笑回道:“人家先前不知道嘛,现在知道了,当然不会再唤巨蛇吓帅老头了!”
“对咯月娃娃,在你额间的血莲花,变成了七彩的颜色之前,你非但心中不要随便的产生,任何动物吞噬人的念头,脑海中浮现动物吞噬人的画面,导致冒出一群恐怖的幻兽,就连…”
天机老人忽然想起上官凝月的心念,不仅仅能唤出恐怖无比的幻兽,还能够唤出更加恐怖的力量,立刻开口提醒道:“带有攻击性的风雨雷电,你心中和脑海中也不要随意的想象哦!”
“什么意思啊?帅老头,你该不会要告诉我…”
听到了天机老人的话,眨了眨玉眸的上官凝月,声音夹杂一抹疑惑的问道:“我若是忽然的想象,天空中劈下了一道雷电,击碎了我们如今所身处的厢房,然后便真的会想象成真吧?”
上官凝月的话音刚刚落下,脸部肌肉猛抽的天机老人,立刻启唇小心翼翼的问道:“月娃娃,你的脑海中…刚刚有没有浮现一道雷电从天而降,劈击厢房的画面?”
“当然有啊!”点了个头的上官凝月,诚实无比的回答道:“心中想着,脑海间便浮现了!”
“救命啊--”
横抱着轩辕焰的天机老人,仰头发出了一声鬼叫之后,声影宛如一阵疾风般的,往厢房的东面墙壁间,逛门护法震开的墙洞方向狂奔了去。
眨眼的工夫--
横抱着轩辕焰的天机老人,已经从墙洞中极速无比的蹿出,隔风站立在了距离上官凝月等人,如今所身处的厢房之外,约十米远的硕大院落中。
“喂,你们怎么还待在厢房内?”
见到除了抱着焰小子的自己,快速逃奔出了厢房。
其余的人,似乎根本没将自己的话当做一回事儿,仍旧待在危险无比的厢房内,还不忘投递给自己一脸质疑的表情。
猛翻着白眼的天机老人,立刻扯着个大嗓子道:“难道你们活的不耐烦了,想被雷电活活的劈死么?老头可没骗你们,真的有雷电劈下来哦!”
“老帮主,你未免也太夸张了吧?这风和日丽的,怎么可能…”
胳膊浅抬,伸手来回捞着满屋灿烂阳光的北长老,一脸无语表情的将众人心声,传达给了逃站于院落中的天机老人。
“少帮主夫人心想着有雷电劈下来,脑海中浮现出了雷电劈房的画面,就真的有雷电从天劈下来呢?难不成就连天上的雷电,从今以后都归少帮主夫人操控了?”
轰--
北长老质疑的话音刚刚落下,天机老人已经不用回答了,因为艳阳高照的碧空,已经替天机老人回答了众人。
一阵冷冷的狂风,瞬间席卷向了厢房的每一个角落,而众人所身处的厢房上空,则奏响了一道震耳欲聋的雷鸣声。
--天哪,是真的!
听到震耳欲聋雷鸣声的众人,脸色骤然一变,听到震耳欲聋雷鸣声的傻宝和球球,身上的毛毛亦蹭噌噌耸立了起来。
哗啦一下,厢房内的所有人,血鹫之王傻宝和小金貂球球,比天机老人先前速度还要快的,往厢房的东面墙壁间,逛门护法震开的墙洞方向逃奔了去。
当厢房内的所有人,血鹫之王傻宝和小金貂球球,成功逃出了厢房内,嘴角抽搐的站立在了天机老人两旁边,仰头望天的时候--
其余的地方,依然被明媚无比的阳光,灿烂万分的普照着,惟独众人逃蹿出的那一间厢房,没有一缕阳光照耀。
因为,众人逃蹿出的那一间厢房上空,出现了一团黑漆漆的乌云。
而这一团黑漆漆的乌云,宛如一把硕大的黑色巨伞,将众人所逃蹿的那一间厢房,给彻彻底底的笼罩住了。
轰--
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鸣,一道闪电从乌云间直击而下,带着一股惊人威力的,精确劈击向了众人所逃蹿的厢房屋顶。
砰--
雷电消逝,乌云散去。
身躯处于僵硬状态的众人,毛毛齐齐抖颤的傻宝和球球,目瞪口呆的望向了正前方,已经被雷电劈成了灰烬的厢房……
第二百四十一章:爱侣苏醒
紫檀木为门,白玉为砖的西院客房内--
自从见到一道威雷从天而降,将南院厢房彻底劈成了灰烬,返回了西院客房的北翼太子萧寒,就这么静静的立于扇形镂花木窗前。
任凭窗外的娇花碧草,随风漾出再优美的舞姿,都无法进入萧寒的眼帘内。
迎风立于窗前的萧寒,脑袋久久的仰抬着,俊眸盯瞅着碧空的朵朵白云,就连双腿已经站麻了,似乎都浑然不知!
北翼太子萧寒正在担忧,担忧即将抵达西辰国边境的,他北翼国的两百万大军。
并不是担忧他北翼国的两百万大军,对上了西辰国的大军之后,将会上演的一场激烈恶战。
先前的砚湖竹林内--
包藏祸心的沧月太子夜逸风,将上官凝月和轩辕焰的真正身份,故意泄露给了西辰帝司徒杰,还随同司徒杰一块出现在了砚湖竹林内,欲欣赏上官凝月和轩辕焰,被尸尊索命入地狱的戏码。
依照上官凝月和轩辕焰的行事作风,岂会轻易的饶过,欲置他们于死地的夜逸风和司徒杰呢?
因此,稍后与西辰国上演激烈恶战的,不会是他北翼国的大军,而是沧月国的大军!
令萧寒担忧的,是西辰大军和沧月大军两败惧伤之后,西辰与沧月两国的辽阔疆土,必会成为龙耀与北翼所争夺的肥肉。
若因为争夺肥肉,而若恼了上官凝月,他北翼国的两百万大军,势必会与突破极限灵力的上官凝月正面对上。
他已经亲眼的见到,上官凝月召雷唤电的恐怖力量了。
并且,按照天机老人先前的所说,上官凝月不仅仅拥有召雷唤电的恐怖力量,还拥有着呼风唤雨的恐怖力量。
因此,他清清楚楚的知道,向他北翼国宣战的几百万西辰大军,远不敌一个上官凝月来的可怕!
向他北翼国宣战的几百万西辰大军算什么呢?上官凝月的小指头,只要微微的一动,就能…
令他北翼国的两百万大军,恐怕不是被从天而射的雷,给活活的劈成了灰烬;便是被从天而降的暴雨,给活活的淹死了!
迎风立于窗前的北翼太子萧寒,正在静静的沉思与忧虑着,东南西北四位九袋长老,却汗流浃背,正忙的热火朝天呢。
他们伟大的少帮主夫人,引雷将南院厢房劈成了灰烬之后--
他们的疯癫老帮主,唇中抛下了一句话:少了一间厢房,怎么看怎么别扭,你们赶紧准备家伙,重盖一间崭新厢房哦!
听一听这话说的,仿佛盖一间厢房,就跟种一株小草般容易似的。
说完,疯癫老帮主便抱着少帮主,推着少帮主夫人,甩晃着一条条令人风中凌乱的胡须辫子,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说什么:先将少帮主送入北院厢房,然后让少帮主夫人陪他去池塘边捕肥鱼鱼,最后再让少帮主夫人,烤香香的肥鱼鱼给他吃。
其实…他们的疯癫老帮主,是怕他们闻到了烤肥鱼的香味,跑去跟他抢香香的肥鱼吃,这才扔给了他们重盖崭新厢房的任务,让他们无暇争食吧?
盖就盖呗!环境优美的无名山庄,忽然多了一片废墟,确实看着挺碍眼的。
于是--
东南西北四位长老,齐送了天机老人一抹白眼之后,立刻召回了其余的长老。
将一堆堆的青砖石块、细石碎砂等各式建房的材料,用铁车推的、用簸箕装的,全部堆积在了硕大的南院落中。
接着,便开始挑土的挑土、搅泥浆的搅泥浆、砍木材的砍木材,笑声一片、嚷声一片、将重建崭新厢房的音乐声,奏响在了南院落的每一个角落处……
凭上官凝月的七彩灵力,以及天机老人深不可测的武功,哪里用得着一条鱼儿一条鱼儿的捕?
盛泻强劲气流的双掌,朝着绿草幽幽的池塘内,一阵连续的横扫挥震,鱼儿便全部的从池塘深处,难以抵抗的卷飞到了岸上。
短短的工夫--
无名山庄所有的池塘内,除了一些被天机老人,极度嫌弃的瘦不拉几小鲫鱼,被撇嘴的天机老人丢扔回了池塘内,那些肥溜溜的大鲫鱼,都十分“荣幸”的进入了箩筐。
进入了箩筐的肥鲫鱼儿,毫无疑问的,当然被抬入了它们最害怕的厨房,无法抗拒的接受起了任人宰割的可怜命运。
最后,这些被褪除了片片鱼鳞,掏掉了内脏,清洗干净的肥鲫鱼儿,全部被装入了大箩筐内,进入了北院落的其中一间厢房内……
紫檀木为门,白玉为砖的北院厢房内--
地面铺垫着丝绸软垫,上官凝月正盘腿坐与丝绸软垫间。
上官凝月的左侧,置放着两大箩筐洗干净的肥鲫鱼儿,右侧摆着一张长长的矮几,矮几上放着各式各样的烤鱼调味料。
上官凝月的正前方,则放着一排精致的小炭炉,精致小炭炉上则搁置着一根根,用来烤鱼的特制细长铁架儿。
四条肥溜溜的大鲫鱼,被上官凝月用四根竹片串起,正并排横放于炭炉的细长铁架间,时不时的翻转一个边儿,令肥溜溜的大鲫鱼受热均匀呢。
烤鱼的香味儿随风弥漫,上官凝月捏起了矮几上的干净小刷子,将小刷子蘸上了些许的油之后,在四条肥溜溜的大鲫鱼身上,来来回回的缓刷了起来。
鱼皮儿渐渐的出现了金黄色,这个时候,上官凝月又捏起了矮几上的一个银罐儿,往四条肥溜溜的大鲫鱼身上,倾倒了些许的特制料酒。
有香香的烤肥鱼吃,小金貂球球和血鹫之王傻宝又岂会错过呢?
精致小炭炉的对面--
不顾弥漫的滚烫热烟儿,熏的眼泪哗啦哗的往下直流,小金貂球球和血鹫之王傻宝,眸光正发亮的盯瞅着架间香香烤鱼,哈喇子汇集成小溪般的流淌着呢。
厢房外的长廊上,传来了一连串的脚步声。
“月娃娃,你瞧一瞧,很帅吧?”
伴随着笑嘻嘻的话音落下,天机老人一蹦一跳的进入了厢房,身躯转着一道道圈儿的,来到了上官凝月的对面。
天机老人先前去了哪儿?
他按照上官凝月的一番“精心”指点,跑去了另外的一间厢房内,认真无比的装扮起了自己。
此刻--
贴戴着一层布满了黑斑点的黄脸易容皮,一双露出了大脚趾头的破草鞋间,密插满了油光滑亮的斑斓公鸡长毛儿。
白花花的头发和胡须,鞭成了一条条的麻花大辫子。
且每一条麻花大辫子间,都斜嵌了一朵艳红海棠花的天机老人,正兴高采烈的在上官凝月面前,连续的舞转着圈儿,迫切等待着上官凝月的评价呢。
纤纤葱指翻转着细长的铁架间,香味越来越浓郁的四条肥鲫鱼。
一双漾含魔魅笑意的玉眸,瞧望向了天机老人的上官凝月,立刻开口赞道:“帅!帅的不得了!简直帅到了上天入地,无人能敌!”
似乎觉得上官凝月一个人出言夸赞,令自己心花怒放的不过瘾儿。
身躯转啊转啊转,转到了血鹫之王傻宝背后的天机老人,左掌拍了一拍傻宝的血红大翅膀,歪头咧嘴的乐问道:“喂!大鸟儿,老头很帅吧?”
--大鸟儿?
听到了天机老人的称呼,眼角微抽的血鹫之王傻宝,本来就不高兴搭理天机老人了,如今就更加不高兴搭理天机老人了。
血鹫之王傻宝的一双眸子,依然盯瞅着铁架间的四条肥鲫鱼,心中没好气的嘀咕着--帅?你这一身装扮儿,不说把人吓哭了,别将鬼给吓哭了,已经算是积德了!
见到“大鸟儿”懒得搭理自己,身躯转啊转啊转的天机老人,又转圈到了球球的背后。
身躯一个迅速的弯俯,咧着一张嘴的天机老人,笑嘻嘻的问道了小金貂球球:“喂!小肥球,老头很帅很帅吧?”
天机老人的嘻笑音落下,小金貂球球倏地一下转过了脑袋。只是…
掉转过脑袋的小金貂球球,并不是因为觉得天机老人很帅很帅,想要出声夸赞天机老人几句。
也不是觉得天机老人的装束很雷,想要出声讥讽一番。更不是因为天机老人,竟然给它取了一个小肥球的难听名字,想要冲着天机老人发一顿火。
对于向来馋嘴万分的小金貂球球来说,此时此刻没有什么事情,比铁架间即将烤好的香香肥鲫鱼儿,更能引起它的注意力了!
它至所以倏地一下掉转过了脑袋,貂眸火冒三丈的瞪向了天机老人,且还朝着天机老人做出了一副,龇牙咧嘴的恶狠狠态度,是因为…
对于龇牙咧嘴的小肥球,递送给自己的一副恶狠狠态度,心中感觉不解的天机老人,双眨诧异的眨望了几下球球之后,脑袋歪望向了上官凝月。
“月娃娃,小肥儿怎么了?老头只是问它帅不帅,它若不高兴回答,就不回答呗,犯不着一副活吞了老头的凶样吧?”
抬头瞅了一眼球球,继续垂首烤鲫鱼的上官凝月,如樱红唇无语的笑勾了起来。
“你不小心踩到它尾巴了,它不凶你才怪呢!它正在恼怒还吃不到香香烤鱼呢,小心它把你的脚当做烤鱼给吞了!”
“啊?”
低头一阵仔细的瞅瞧之后,身躯倏地一下弹跳开的天机老人,立刻满脸歉意的望向了球球:“抱歉抱歉,小肥球别发火哦,老头可不是故意踩你尾巴的,老头给你揉一揉吧?”
无视天机老人的一脸歉意表情,舌尖舔了一舔被踩乱的尾巴毛毛。
再次朝着天机老人一阵龇牙咧嘴,发泄了自己的极度不满怒气之后,球球将毛茸茸的尾巴蜷塞进了屁股下面,重新哈喇子流淌的盯看起了架间的烤鲫鱼。
--这两个小家伙,态度好傲哦,理都不理他一下耶!
兴高采烈的讨赞美,结果却连碰了一鼻子灰的天机老人,尴尬的撇了一撇嘴后,隔着热烟窜冒的精致小火炉,蹲在了上官凝月的对面儿。
--还是月娃娃最好,对他可热情了!不仅精心指点他的装束,还陪他一起去池塘边捕鱼鱼,然后更认真的烤香香肥鱼给他吃!
鼻尖馋馋的嗅了一嗅鱼香的天机老人,右手食指透过了滚烫烫的白烟儿,点向了火炉铁架间最肥的一条烤鲫鱼。
“月娃娃,这一条最大最肥的烤鱼,得给帅老头吃吃哦!”
唰唰唰,天机老人的话音刚刚落下,立刻招引来了血鹫之王傻宝和小金貂球球,眼神恶狠狠的齐齐抗议怒瞪。
无视两旁边的傻宝和球球,那投递而来的抗议怒瞪眸光。
下颚一个高高抬起的天机老人,仰头盯望着房梁的道:“月娃娃,帅老头不管,帅老头要吃最大最肥的烤鱼鱼。”
“帅老头,焰伤了那么多天,应该需要好好的补一补!最肥最大的一条烤鱼,咱们谁都不争,留给焰吃好不好?”
上官凝月如樱红唇间笑回道的同时,身躯微微的一个侧转,玉眸含情的瞅望向了身后六米处,正睡躺于床榻间的轩辕焰。
--半个时辰已过,焰快醒过来了吧?
上官凝月的话音落下,天机老人没有抗议。
虽然天机老人认为,他的焰小子伤了那么多天,却成功吸收了魔珠的强大能量,根本就不需要最肥最大的香香烤鱼补身体。
但是,他与焰小子情胜父子,他跟谁争最肥最大的烤鱼,也不会跟焰小子争的。
更何况,这可是月娃娃对焰小子的爱意体现,他又怎能如此不解风情的,破坏月娃娃对焰小子的绵绵情意呢?
对于上官凝月的话,天机老人没有抗议,血鹫之王傻宝和小金貂球球,就更加不会抗议了。
虽然亲亲月主子心中很疼爱它们,可月主子心中最最最疼爱的,毫无疑问的,便是这个伤了很多天的轩辕焰了。
跟谁争最肥最大的烤鱼都可以,就是不能跟轩辕焰争。
要不然,月主子若是生了气,别说没有争到最肥最大的烤鱼了,就连最小最瘦的烤鱼,恐怕月主子都不给它们吃了。
嗅了一嗅风中越来越香的烤鱼味,“咕噜”吞咽了一下口水的天机老人,一脸馋相的问道:“月娃娃,还有多久才能吃到嘛?”
这个月娃娃,果然没有夸大,她烤鱼手艺的确一流!
他平常虽然很喜欢烤鱼吃,可每次要么就是将鱼儿烤焦了,要么就是将鱼儿烤的半生不熟。因此,如今光闻嗅到月娃娃所烤的鱼香味,就知道滋味绝对胜过他所烤的鱼百倍啊!
“别急!洒上特制的调料,再烤个半盏茶的时间,便可以吃了!”
身躯转正的上官凝月,如樱红唇间笑回道的同时,左手缓翻着铁架间的烤鱼,右手伸递向了旁边的长长矮几,捏住了一装着特制调味香料的瓷瓶。
就在上官凝月启开了瓷瓶盖儿,准备将特制的调味香料,洒向铁架间四条肥鲫鱼的一瞬间--
“月儿,你在放火烧房子么?”
原本睡躺于床榻间的轩辕焰,墨眸倏地一下睁了开来,迅速的半坐在了床上,将戏谑十足的笑音,随徐徐回漾的柔风送进了上官凝月的耳内。
捏住香料瓷瓶的右手,一个激动无比的颤抖之后,上官凝月将香料瓷瓶放回了长长矮几间。
从丝绸软垫间站起了身,迈着愉悦步伐走向了床边的同时,上官凝月一脸绚丽艳笑的回道:“比放火烧房子斯文一点,我在放烟熏房子!”
话音落下,抵达了床前的上官凝月,将白皙双掌递伸向了轩辕焰。
拉住上官凝月的白皙双掌,套鞋下了床的轩辕焰,墨眸柔望向了上官凝月,薄唇间缓缓的溢道:“这一觉睡的可真长,仿佛睡了千年!”
玉眸迎望向了轩辕焰的上官凝月,绝色容颜间盛泻出了更魔魅的艳笑,启唇一字一句的回道:“别说睡了千年,就是睡了万年,月儿也会守到你醒来的!”
原本缠扣的十指松了开来,一把将上官凝月圈搂在了温暖怀中的轩辕焰,薄唇间轻轻的溢出了三个字:“我知道!”
--他知道,他都知道!
除了自己的恩师,将自己带入了地下室石内疗伤,他陷入了彻彻底底昏睡的状态,对恩师如何替自己疗的伤,一无所知之外。
这半个月以来,他状似在昏睡,可他的神智却一直清醒着。
因此,心爱月儿所做的一切,所说的每一句话儿,以及所唱的那一曲爱恋与悲痛交织的歌,他都听的一清二楚。
只可惜,他虽然好想好想睁开眼睛,好想好想从床上爬起来,好想好想将月儿抱搂在怀中,却始终力不从心。
轩辕焰胳膊紧搂着上官凝月的娇躯,上官凝月胳膊亦回搂住了轩辕焰的腰。
两人谁都没有再开口说一句话儿,只是彼此深情的对望着,感受着对方的眸里,对方的心里,满满的都是自己的存在!
直到--
一抹微微烤焦的鲫鱼味道,随徐徐回漾的晨风飘散;一道大煞风情的嚷嚷声,随徐徐回漾的晨风响起,两人的深情爱望这才被打断。
“咳咳咳,我说月娃娃啊…别顾着和焰小子卿卿我我了,快来救一救鱼鱼吧!鱼鱼快要烤糊了,烤糊了就不好吃了啦!”
“走,吃鱼去!”
脱离了轩辕焰怀抱的上官凝月,左手与轩辕焰的右手一个牵拉,迈步朝着精致小火炉的方向走了去。
抵达了小火炉前的上官凝月与轩辕焰,身躯亲密相偎的落座在了丝绸软垫间。
左手将铁架间微微靠焦的鲫鱼一个翻转,上官凝月捏起了长长矮几上的瓷瓶,往鲫鱼身上迅速洒起了特制的香料。
脑袋浅歪的轩辕焰,墨眸则是眨望向了天机老人,嘴角微抽的语道:“帅老头,你的装扮儿,真是越来越别具匠心了!”
“这可得多谢月娃娃,若没有月娃娃的一番精心指点,老头竟然不知道自己…”
听到轩辕焰的“夸赞”,眉飞色舞的天机老人,立刻笑嘻嘻的回道轩辕焰:“原来还可以更帅一点!”
“我月儿真是全能,门门手艺都精通,特别是对帅老头一袭装束的指点!”
嘴角抽搐更加厉害的轩辕焰,薄唇中说完的一瞬间,心中则暗暗的补充了几句。
--看来…他不用设计消灭司徒杰了!
直接让帅老头以这一身装束,半夜潜入进司徒杰的寝室,然后将睡着的司徒杰摇醒,应该能将司徒杰活活的吓死了!
“来来来,吃鱼鱼咯!”
已将特制香料洒好的上官凝月,将最肥最大的一条烤鲫鱼,笑递到了轩辕焰的手中。
然后,将另外三条一样大的烤鱼,其中一条递给了对面的天机老人,另外两条装入了青花瓷碟中,分别放到了傻宝和球球的足下。
接着--
上官凝月又从身侧的箩筐内,取出了另外四条事先用篾竹串好的鲫鱼,将四条竹串的鲫鱼放在了火炉铁架间,为大家继续的烤起了鲫鱼。
“月儿,我们一人一半。”
见到上官凝月忙着为大家烤鱼,自身都无暇享用美食。
咬下鲫鱼最嫩一块肉的轩辕焰,脑袋倏地一个侧转,将薄唇间含住的最嫩一块鲫鱼肉,柔递向了上官凝月的樱唇间。
容颜灿烂一笑的上官凝月,脑袋亦倏地一个侧转,樱唇接过了轩辕焰所含的最嫩一块鲫鱼肉,送入唇内细嚼慢咽了起来。
天机老人和血鹫之王傻宝,正忙着埋头啃咬香香的烤鲫鱼呢,没有闲工夫理会眼前上演的,这一幕缠绵肉麻万分的画面。
“吧唧吧唧”嚼着滑嫩爽口鱼肉的小金貂球球,咕噜一下吞咽了鱼肉之后,朝着轩辕焰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虽然知道轩辕焰听不懂它的话,球球还是不爽的嘀咕了一句:你这个色焰焰,刚刚醒过来就和月主子卿卿我我,真肉麻!
没想到--
球球的一句轻声嘀咕刚落,轩辕焰的身躯倏地一个僵硬。
墨眸瞬间惊愕瞪大的轩辕焰,嘴巴一阵猛抽的同时,竟令手中的那一条最大最肥鲫鱼,朝着地面间直线的掉坠了去。
与轩辕焰身躯亲密相偎的上官凝月,当然在第一时间内,察觉到了轩辕焰的异样反应。
白皙右手迅速的往下一捞,葱指及时夹捏住了从轩辕焰掌间滑落的,最大最肥鲫鱼蔑竹的上官凝月,玉眨狐疑的眨望向了轩辕焰。
“焰,你怎么了?”
左手食指戳点向了球球,一脸见鬼表情的轩辕焰,声音结巴结巴的道:“月儿,这可真是大…大白日见…见鬼了,它…它…它…”
“咳--”
轻咳嗽了一声的上官凝月,白皙左掌抚向轩辕焰脑门的同时,玉眸望向了对面的天机老人,嘴角微微抽搐的问道:“帅老头,你确定…真治好了焰么?”
球球不就嘀咕了一句:色焰焰,真肉麻么?
球球又不是第一次,出言调皮的糗焰了,焰怎么真一副大白日里,活活见到了鬼的惊吓模样啊?该不会…
帅老头虽然救醒了焰,令焰被魔君重创的内伤痊愈了,却又令焰意外的增添了新伤,将焰的脑子给治傻了吧?
“帅老头确定,真治好了焰小子!”
天机老人的脑袋倏地一个高抬,给出了肯定无比的答案后,脑袋再次低垂了下来,狼吞虎咽的啃咬起了手中的香香烤鲫鱼。
只是,天机老人脑袋低垂下来的一瞬间,眸中却隐泻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听到了小金貂球球的嘀咕音,焰小子为何会产生如此的,一副大白日里活活见鬼的惊吓表情,他当然心若明镜。
“喂,臭焰焰,你什么意思嘛!”
虽知轩辕焰听不懂貂语,可被轩辕焰的一副见鬼表情,瞪的毛毛忍不住直竖的球球,十分不爽的嚷叫了起来。
“瞧一瞧你这表情,球球这么的可爱,你干嘛一副见鬼表情的瞪着球球啊?”
缩回了戳点球球的食指,用力掏了掏双耳的轩辕焰,墨眸盯望向了上官凝月,一字一句的道:“月儿,真的见鬼了!我居然听到球球说,我刚刚醒来就和你卿卿我我,真肉麻!”
翻了个白眼的上官凝月,玉指无语的戳向了轩辕焰的胸膛,嘴角抽搐的回道:“它又不是第一次这么说了,它以前还笑过你羞羞羞呢,你用得着惊吓成这样么?”
轩辕焰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薄唇间缓缓的溢道:“月儿,你仔细回味一下我说的话!”
轩辕焰的话音落下--
身躯猛然一僵的上官凝月,令手中捏着的肥鲫鱼掉落到了地面上。上官凝月终于反应过来,轩辕焰为何一副大白日里,活见鬼的惊吓模样了。
玉眸迎望着轩辕焰的上官凝月,进行确认的问道:“焰,你确定不是幻听,你真的能听到球球说话?”
点了个头的轩辕焰,一脸认真表情的回道上官凝月:“月儿,我确定不是幻听,我真的能听到球球说话!”
得到了确认的上官凝月,玉眸倏地一下移望向了对面,正埋头狼吞虎咽烤鲫鱼的天机老人,唇间溢出了诧异的声音。
“帅老头,这是怎么一回事?醒过来的焰,为何能听懂球球说话了呢?”
墨眸同样移望向天机老人的轩辕焰,更是一脸疑惑表情的问道:“是啊,帅老头,怎会有如此诡异的现象发生呢?”
第二百四十二章:“潜能”爆发
轩辕焰被魔君重伤前,不具备听得懂兽语的本领,可如今…
被天机老人救醒了后,竟拥有了此种只用灵宫的人,因为神奇灵力的存在,才具备的听得懂兽语的神奇本领儿。
能够听得懂兽语,其实并非一件坏事儿。只不过呢,这种本领来的太突然、太诡计了,难免令人感觉到诧异万分。
因此--
上官凝月与轩辕焰两个人,眸光齐唰唰望向了天机老人,他们认为此种本领的产生,应该与天机老人疗伤的过程有关。
垂首的天机老人,吞下了最后一块香香鱼肉后,右手腕朝后一个扬甩,将串着烤鱼的长长蔑竹,扔到了柔风拂漾的地面间。
--焰小子,吸收了魔珠能量的你,何止多了听得懂兽语的本领呢?
抹了一抹嘴的天机老人,脑袋朝着左侧一歪,双眸眨望向了对面的轩辕焰,将无比“惊讶”的声音,送入进了上官凝月和轩辕焰的耳内。
“不会吧?焰小子,你竟然具备了听得懂兽语的本领?”
天机老人无比“惊讶”的声音落下,双眸对望了一眼的上官凝月和轩辕焰,容颜间的诧异色泽顿时浮漾更浓了。
“难道,经过魔君致命的重创,死里逃生的焰小子,居然福大命大的,将体内埋藏的潜能…”
为了隐瞒魔帝的身份,为了隐瞒魔珠疗伤一事,虽已过了百岁高龄,脑筋仍然灵活万分的天机老人,随机应变的道:“给爆发了出来?”
挑了挑眉的上官凝月与轩辕焰,异口同声的扬高了语调:“潜能爆发?”
“每一个人的体内,都埋藏着无限的潜能。只是绝大多数的人,从出生到离世,体内无限潜能都处于休眠的状态。不过,也有极少数的人,在一些十分特殊的情况下,尤其…”
手指了火炉铁架间的四条肥鲫鱼,提醒上官凝月别忘记继续烤鱼的天机老人,面不红心不跳的,临场发挥起了说谎的本领。
“当生命遭遇危急信号的时刻,原本蕴藏于体内的休眠潜能,便会突然间的爆发出来,产生一些令人不可思议的神奇力量!”
“帅老头的意思是,因为魔君对焰的致命重创…”
手指翻转铁架间肥鲫鱼的上官凝月,凤眉扬挑更高的道:“竟令生命差点消逝的焰,因祸得福,激发出了体内的某一种潜能?”
“肯定是这样的!否则的话…”
满脸窜冒馋光的天机老人,双眸盯望向架间烤鱼的同时,口中继续编织着谎话:“帅老头实在无法想通,焰小子怎会忽然听得懂兽语了呢?”
每一个人的体内,的确埋藏着无限潜能。在一些无比特殊的情况之下,某一种潜能亦确实会爆发出来。只是…
忽然具备听得懂兽语本领的焰,真是因为体内潜能的爆发么?
上官凝月弥漫魅艳笑意的玉眸,与轩辕焰浮漾淡淡笑意的墨眸,再次隔风对望了一下之后,两人谁都没有提出质疑,似乎“默认”了天机老人的“揣测”!
“对咯帅老头,这一段时间,您老人家四处玩逛,一定耳濡目染了不少趣事吧?”
与上官凝月一起翻转鱼身的轩辕焰,薄唇魔冶弯勾的望向了天机老人:“赶紧给焰小子说一说,让焰小子也乐一乐。”
见到上官凝月和轩辕焰,不再提及“潜能爆发”一事了,心中暗暗舒了一口气的天机老人,立刻眉开眼笑的讲起了路上趣事。
“我跟你们说哦!某一天,老头挎着一篮热呼呼的肉包子,一边啃包子一边逛着大街,突然的,一条似乎看起来很饿的大黄狗,龇牙咧嘴的挡在了老头面前,想强抢老头篮中的肉包子,老头……”
卷裹金辉的暖风徐徐回漾间,天机老人与轩辕焰的谈笑风生中--
火炉细长的铁架间,四条涂抹上了特制酱料的鲫鱼,在上官凝月的巧手翻转下,令浓郁鱼香味又一次弥漫在了厢房各个角落。
四条鲫鱼烤好的一瞬间,原本眉飞色舞的与爱徒轩辕焰,笑谈一路上趣事的天机老人,左掌朝着火炉细长铁架间迅速的一捞。
厢房敞开的木窗一阵微摇中--
四条刚刚烤好的肥鲫鱼,消失在了火炉的细长铁架间,天机老人的身影,亦消失在了轩辕焰与上官凝月的面前。
眨眼的工夫,已经蹿向了很远的天机老人,将笑嘻嘻的声音儿,内力传音的送入进了上官凝月与轩辕焰的耳内。
“焰小子,你如今安然无恙了,帅老头也该继续四处游逛去了!月娃娃,待帅老头游逛够了,回来找你玩的时候,你还要烤鱼鱼给帅老头吃哦!”
眼角抽搐的扫了一眼,墙壁间微微晃摇的木窗后,侧转过身躯的上官凝月,脑袋浅歪的望向了轩辕焰:“他就这么走了?”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这是他一惯的作风,我已经习以为常了!记得有一次,我半夜睡的正香呢,他老人家竟然扛着一筐田鸡,以一张青面獠牙的面孔,悄无声息出现在了我的床头,将我摇醒了后,便手舞足蹈的…”
抬指柔撩了撩上官凝月腮边的青丝,轩辕焰薄唇弯弯笑勾的回道:“向我滔滔不绝描述起了,他是如何逮到一百只田鸡的。待他说完,我还未来得及插上嘴呢,他丢下了一句焰小子你继续睡吧,老头找地方烤田鸡去了,然后便一阵风的消失了!”
“看来,以后就寝的房间,得弄成铜墙铁壁才行。我可不想半夜睡的正香呢,忽然…”
听到了轩辕焰的话,上官凝月嘴角猛抽的回道:“被他以青面獠牙的面孔摇醒,吓的一条小命呜呼了,那可死的太冤了!”
“哈哈哈--”
发出了一阵爽朗笑声的轩辕焰,右手食指点了一点火炉的细长铁架:“月儿,咱们继续烤鱼吃吧?”
摇了摇头的上官凝月,左手牵拉着轩辕焰的右手,从丝绸软垫间站起了身来,樱唇笑溢道:“不!咱们先去找一个人,跟那个人聊一会儿天,回来再烤鱼吃!”
无须上官凝月多说,心领神会的轩辕焰,自然知道上官凝月想要找谁聊天,聊一些什么内容儿。
点了点头的轩辕焰,薄唇立刻妖娆一勾,声音魅笑缱绻的回道:“好!等聊完了天,这烤鱼的味道就更香了!”
“傻宝、球球,别流哈喇子了!你们两个在屋内等一会,回来再烤鱼给你们吃哦!若有苍蝇飞了进来,记得将苍蝇赶走,别让苍蝇叮脏了箩筐内的鱼哦!”
右手的小拇指微微一翘,释放七彩灵力灭了炉仓内的炭火。
又对眸子馋瞅着筐内的鲫鱼,嘴角边哈喇子不停流淌的傻宝和球球,打趣的嘱咐了几句后,小手拉着拉大手,指指幸福相扣的上官凝月与轩辕焰,朝着厢房的门外走了去。
血鹫之王傻宝和小金貂球球,乖巧的点了一点脑袋,眼神默送起了上官凝月和轩辕焰。
待到上官凝月和轩辕焰两个人,踏出了厢房的木门槛,脚步声于走廊间越行越远,直至完全的听不见了。
留守在厢房内的傻宝和球球,双眸先是倏地一个对瞪。
然后,它们动作快速万分的,同时冲向了轩辕焰与上官凝月,先前所落座的绣花丝绸软垫间。
接着,它们彼此毫不相让的抢夺起了,从上官凝月手中落坠到了地面间的,只被轩辕焰咬了一口的,那一条最肥最大的香香鲫鱼儿……
缕缕金辉的灿烂萦绕下--
离开了北院落的范围,踏入了西院落的范围。
掌心紧紧的贴触,让对方暖暖的体温儿,幸福沁透于五脏肺腑的上官凝月和轩辕焰,正沿着蜿蜒的走廊缓缓前行,朝着萧寒身处的厢房方向而去呢。
突然,身躯倏地一僵的轩辕焰,咯吱一下停止了前进的步伐。
步伐随之停止的上官凝月,玉眸眨眨的望向了轩辕焰,如樱红唇微抽的问道:“焰,怎么了?你该不会…又要惊呼见鬼了吧?”
薄唇同样微抽的轩辕焰,墨眸迎望向了上官凝月,风中凌乱的回道:“月儿,正如你所言,我的确又要惊呼见鬼了!”
“你不要告诉我,你不仅能听得懂兽语…”
右手食指点了一点脚下的地面,又点了一点走廊外的花园,上官凝月唇角抽搐更猛的问道:“还能够听得懂风语,亦或者是大地之语,更或者是花草树木之语?”
“这一回跟耳朵无关,我感觉有一股很强的力量,急欲从体内爆发出!”
摇了一摇头的轩辕焰,迅速抽离了与上官凝月牵拉的右手,双掌倏地一个捏握,咬牙回道:“令我有一种想摧毁建筑的巨大冲动!”
“南院落内,刚被我弄出一片废墟,你可别将西院落内,再弄出一片废墟来。要不然的话,长老们恐怕要哭了!”
玉掌朝着轩辕焰胳膊一拉,拽着轩辕焰往西院落大门方向跑去的同时,上官凝月眼角与唇角齐抽的道:“去西院落外的池塘,将你体内急欲爆发的力量,送给无法被你毁坏的池塘水吧!”
西院落外--
一排排绿柳临池而立,柔风的浅浅呢喃间,一条条倒垂的细长柳条,正轻撩着清澈的池水,漾起波光点点的涟漪。
每一株绿柳下,都环绕着一簇簇姹紫嫣红的花,随风摇曳着绚美的舞姿。
只不过,姹紫嫣红的花再美艳无比,与飞奔到了池塘边的上官凝月和轩辕焰一比,顿时间便相形见绌,黯然失色了!
刚抵达池塘边,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的体内,那一股急欲爆发力量的轩辕焰,双掌朝着池塘的清水挥震了去。
照理来说,当轩辕焰将双掌中迸射出的强劲气流,全部递送给池塘的一瞬间,池塘内的清水该立刻的,宛如汹涌浪潮般的掀高腾卷。
然而--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池塘内的水非但未掀高腾卷,却在遭遇到轩辕焰掌力的刹那间,一池塘的水全部冻结成了冰,冻结成了寒气弥漫的冰。
随着强劲气流的迸射,轩辕焰感觉一股令他极为舒适的柔和力量,与他的内力融合在了一起。
凤眉浅浅扬挑的上官凝月,玉眸望向了冻结成冰的池水,启唇道:“焰,朝池塘内试着再震一掌,看一看会怎样?”
轩辕焰左掌震向了池塘的同时,将脑海中刚刚莫名其妙接收到的讯息,由薄唇间轻溢了出来:“左掌不仅可以冻水为冰,化冰为水,还可以令万物罩上一层寒冰。”
轩辕焰的话音落下,池塘内原本冻结的寒冰,顿时又恢复了波痕漾漾的清水。
听到轩辕焰的话,上官凝月凤眉扬挑更高的问道:“右掌呢?”
俊眸微眯的轩辕焰,令白皙的右掌震向了池塘,薄唇间回道:“右掌可以化空气为火,且还是一种不畏惧水的怪火。”
轩辕焰的话音落下,一团艳红耀眼的火,从波痕漾漾的水面间燃烧起,随即“噌”的一下冲天旋舞,盛卷出了滚烫万分的气流。
待到轩辕焰的白皙右掌,朝着波痕漾漾的水面间一个横扫,原本冲天旋转的艳红烈火,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焰,魔君给你的致命重伤,倒让你因祸得福,激发出了如此不可思议的潜能力量。你说…”
侧转了身躯,与轩辕焰面对面而站的上官凝月,葱指把玩着轩辕焰一缕墨发的道:“我们是不是该对魔君道一声谢谢呢?”
微眯的俊眸舒展开,眼神柔笑的望向了眼前,哪怕是一个举手,一个投足,都令自己痴迷与眷恋的上官凝月,轩辕焰启唇轻问道:“月儿,你真相信恩师所说的,这是潜能力量的爆发?”
“无论是否潜能力量的爆发,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
松掉了葱指间把玩的墨发,掌心爱抚向轩辕焰白皙脸颊的上官凝月,樱唇妩媚一勾的笑回道:“帅老头绝不会害你的,不是么?”
潜能力量一说,并非不存在。
所以--
对于焰忽然能够听得懂兽语,帅老头以体内潜能的爆发来解释,她和焰虽然觉得这潜能的爆发,实在有些太诡异了,却又不得不信。
毕竟,若焰忽然听得懂兽语的本领,并不是帅老头所为的,那么也只能用潜能的爆发,来解释焰为何忽然听得懂兽语了。
可如今,焰不仅仅能够听得懂兽语,还能令万物一瞬间的冻结成寒冰,更能令透明的空气儿,化为一种水都不惧怕的怪火,这…
就绝不是体内潜能力量的爆发了,体内潜能力量无论再怎么爆发,也不可能会爆发到如此匪夷所思的地步吧?
因此,惟一可以解释的,便是焰体内奇异力量的产生,其实乃帅老头替焰疗伤之时,不知道用何方法给予焰的。
至于帅老头为何有所隐瞒,不愿意对她和焰说出真相,必定有帅老头的原因!不过,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
焰拥有了如此奇异的力量,并不是一件坏事儿。并且,她和焰心中又深信,帅老头绝对不会加害焰的,这就已经足够了!
听到上官凝月的话,俊眸内弥漫无限深情的轩辕焰,俯首亲吻了一下上官凝月的粉嫩香腮,薄唇间柔柔的笑语道:“月儿啊月儿,如此知我心的你,叫我怎能不爱呢?”
容颜艳笑缱绻的上官凝月,玉掌朝着轩辕焰的面前一摊,樱唇魔魅一勾的道:“那就牵着我的手,扣着我的指,一边走一边爱,去找萧太子聊天吧?”
第二百四十三章:出乎意料
桌上置着一壶热气袅袅的香茗,茗旁摆着一镶金边的红木棋盘。品品茶、下下棋,乃人生一大风雅事,人生一大乐趣事。
可是--
柔风徐徐的回漾间,金辉灿烂的萦绕中,落座于桌边的北翼太子萧寒,他却在以茶静神宁心,借棋消愁排忧。
端起琉璃玉杯,浅啜了一口杯中的香茗。
萧寒放下了琉璃玉杯,俊眸望向了盘中纵横交错的黑白子,两只胳膊来回的移动,自己的左手和右手对起了弈。
厢房外的走廊间,奏起了轻盈的步伐音。
萧寒没有抬头,甚至连眼皮子都未掀一下,俊眸依然瞅望着盘中的棋局,左手移退着白子,暗度陈仓、以退为进;右手推动黑子,设下埋伏,步步为营。
萧寒知道厢房外的走廊间,奏出轻盈步伐音的主人是谁,他早就猜到这两个人会来,只不过比他想象中…要来得更快了一些儿。
轩辕焰牵着上官凝月的手,一脸幸福的踏入了厢房内。
眸光慵懒的扫了一眼棋盘,轩辕焰声音缱绻魅笑的道:“萧太子真是好兴致!左手与右手对弈,最后无论那一只手输,赢的始终都是自己!”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这当局者,即便自己赢了自己,恐怕也赢不了慧眼观子…”
黑子落下,令白子四面楚歌的萧寒,终于抬头望向了正对面,并排而站的观棋者轩辕焰和上官凝月,薄唇间淡淡的回道:“将棋局一览无疑的旁观者,不是么?”
右手被轩辕焰的暖掌牵握着,左手捏着一株粉红月季花的上官凝月,将粉色月季花贴凑向了琼鼻边。
闻了一闻月季花的清香,樱唇笑勾的上官凝月,凤眉浅浅一挑的回道:“观棋者,该不会说的是我吧?误会误会,我可不是来观棋的!”
向来引以为傲的冷静,遇到上官凝月危险的胜花艳笑,便随时会处于瓦解边缘的萧寒,双眸努力浮上一层冷气的道:“哦!那你是来…”
“我有花香,你有茶香。两香融合,其味更佳,不是么?”
樱唇间笑回道的同时,上官凝月松开了轩辕焰的暖掌,移步向了萧寒的右前方,一把金丝楠木制成的宽长摇椅。
抵达了金丝楠木摇椅的上官凝月,娇躯倏地一下落躺在了摇椅间。
将飘泻清香的粉色月季花,迎风再一次的凑贴向了琼鼻前,“咯吱咯吱”轻摇椅身的上官凝月,如樱红唇妖娆的一弯,玉眸滟波流转的望向了萧寒:“所以,我只是来闻香的!”
将上官凝月的话语,尽收耳内的萧寒,眸光移望向了正对面的轩辕焰,声音淡淡的问道:“她是来闻香的,那么你呢?”
双足缓缓的移动,轩辕焰落座在了萧寒的对面。
弥漫魅笑的墨眸,隔着柔风迎望了一眼,萧寒笼罩冷意的俊眸之后,轩辕焰的脑袋倏地一个地垂,将黑白子纵横交错的棋盘,轻轻的推送到了桌角。
从桌面间圆形的银色托盘内,取出了一只倒扣的琉璃玉杯。
杯口朝上的放与面前,拎起热气袅袅的茶壶,衣袖宛如紫蝶随风优美翩舞的轩辕焰,往杯中倾倒了满满的香茗。
将热气袅袅的茶壶,送回给了对面的北翼太子萧寒。
轩辕焰端起了茶香四溢的琉璃玉杯,浅浅的啜饮了一小口,这才开口回道萧寒:“月儿来闻香的,我是来品香的!”
萧寒也端起了自己的面前,那斟满了香茗的琉璃玉杯。
“你主我客,若无主人家款待,为客的自然无茗可品。既然我这客人所品的香茗,乃是你主人家盛情提供的。那么,你这个主人家,一时心血来潮想品茗…”
看似在轻转琉璃玉杯,实则用杯身遮挡唇角一抹苦笑的萧寒,淡淡声音听不出丝毫情绪波动的回道:“为何不留在主人房惬品,而辛苦的来客房寻品呢,这岂非白白的浪费体力?”
“正因为庄中有客,且还是尊贵之客,若冷淡贵客乃主人罪过。所以…”
拉长了话音的轩辕焰,再次浅啜了一口杯中的香茗后,墨眸魅笑弥漫更浓的望向萧寒道:“我来此寻茗品香为次,陪贵客畅谈笑聊,以解贵客孤单为主。”
仰头饮尽杯中香茗的萧寒,拎壶重倒一满杯茶水的同时,启唇回道:“既然如此,请问身为主人家的你,想与我这个客人畅谈笑聊一些什么呢?”
“聊什么无所谓,最主要的是聊!”
来回的摇晃着琉璃玉杯,令更多茶香流窜向柔风中的轩辕焰,声音慵懒十足的笑回道:“想到什么便聊什么,才能体会到真正的聊天乐趣!”
嘴上虽然说着,想到什么便聊什么。可话音落下…
轩辕焰却保持起了沉默,眸内就这么越笑越浓的瞅望着萧寒,似乎在提醒着萧寒,应该及时的回应对方话语,才是礼貌有趣的聊天。
迎望着轩辕焰一张笑里藏刀的容颜,鼻嗅着一旁“咯吱咯吱”晃动摇椅的上官凝月,那随风摇来的暗藏冷箭花香。
俊眸深处潜伏狂风暴浪的萧寒,忽然觉得世界上最可怕的一种武器,割人心最为无形的一种武器,名字叫做--沉默!
而最擅长运用这种武器的人,非轩辕焰和上官凝月两个人莫属了。他们两个人,明明有目的前来,却偏偏的…
不直接道明来意,用沉默这一种无形的可怕武器,令自己崩溃于这股足以窒息的气氛下,主动开口求着他们道明来意。狠啊!算他们狠啊!
容颜间虽勉强的挂起了一抹淡笑,却终究无法掩饰眉间苦涩的萧寒,无奈打破了沉默的窒息僵局,主动开口的问道:“那么…你现在可想到聊一些什么了?”
似乎因为自己完美发挥了沉默武器,从而得到万分满意回应的轩辕焰,赏了自己的喉颈些许香茗之后,将琉璃玉杯落放到了桌上。
胳膊一个懒洋洋的交叉,身躯依向椅背的轩辕焰,将愉悦的笑音送入了萧寒的耳内。
“据闻沧月太子夜逸风也好饮香茗,我闲的有些发慌,决定对有着共同爱号的沧月太子,发出一个热情无比的邀请,与他一起笑品个香茗,交流交流品茗的心得。”
“是么?我想…”
浅浅的垂首,转动着桌上的琉璃玉杯,萧寒薄唇间溢出了淡淡的笑音:“接到你盛邀的沧月太子,必定感到受宠若惊!”
“据闻西辰帝司徒杰同样好饮香茗,萧太子最近应该也很空闲吧?何不学学我,对有着共同爱号的西辰帝司徒杰…”
原本交叉的臂膀松开,右掌心轻拂了一拂桌角边的棋盘间,萧寒先前左右手对弈,所落下的纵横交叉黑白棋子后--
轩辕焰墨眸笑意深邃的望向了萧寒,薄唇间缓缓的溢道:“发出一个热情无比的邀请,与他一起笑品个香茗,交流交流品茗的心得呢?”
萧寒俊眉微挑的望向了轩辕焰,启唇回道:“纵然我有这个心,恐怕收到邀请的西辰帝司徒杰,也不会赏脸赴邀的。”
“西辰帝司徒杰会不会赴邀,关键还得看萧太子的诚意。我想,萧太子若在送出去的邀请函间,写下你北翼国会无条件的投降西辰国,而你萧太子本人…”
捏起棋盘间的一枚黑子,在指缝中来回玩转的轩辕焰,脑袋歪对向了萧寒,一脸古道热肠笑意的,将话音随风送入进了萧寒的耳内。
“更愿意向司徒杰背后的魔君,虔诚万分的献上体内鲜血。那么,收到这两份诚意的西辰帝司徒杰,必定会心花怒放的赏脸赴邀,不是么?”
轩辕焰的话音落下,原本还维持冷静落座于椅间的萧寒,差点因为重心不稳,一跟头摔落到白砖砌成的地面上。
--什么情况?
轩辕焰与上官凝月两个人,纡尊降贵的前来找他,不是要跟他商讨,如何对付沧月太子夜逸风和西辰帝司徒杰的么?
怎么如今,却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的,竟是一副恨不得北翼国彻底的灭亡,他这个北翼太子血尽命逝的态度呢?
是他高估了自己的智商?还是…低估了轩辕焰和上官凝月的智谋?
对于萧寒一脸愕然的表情,轩辕焰虽然礼貌的回送了一抹,令碧空艳阳都黯然失光的无害灿笑,薄唇却继续来了个抿闭沉默,耐心等待起了萧寒的回应。
因为揣摩错误,如今完全琢磨不透轩辕焰心思的萧寒,左手握住了桌前的琉璃玉杯,垂首一口一口的吞起了茶水。
原本香味很浓的茶水,因为轩辕焰的一番话语,宛如小溪般滑入进了萧寒的喉颈,弥漫出了一股难言的苦涩滋味。
这时--
懒洋洋的伸了一伸腰,从摇椅间站起身的上官凝月,晃着手中的粉色月季花,步履轻盈的来到了轩辕焰身后。
娇躯朝着轩辕焰温暖的后背间一趴,右胳膊肘子搁向轩辕焰肩头的上官凝月,将左手捏着的那一株粉色月季花,对着垂首吞茶的萧寒来回摇晃了几下。
“喂?我家的焰如此热心肠,替你想出了一个绝妙无比的,令司徒杰必不会拒邀的好主意儿,你难道不应该…”
如樱红唇魔冶的一勾,令邪邪笑意扩散于整张艳容的上官凝月,玉眸魅眨的望着萧寒道:“对我家焰的热心之举,礼貌的回谢一声么?”
深吸一口气的萧寒,放下了手中的琉璃玉杯,脸部肌肉齐抽的望向了上官凝月。
--谢?
北翼国无条件的投降西辰国,他虔诚的向魔君奉献体内鲜血,是轩辕焰恩赐的一份善意提点么?
所以,他应该感动得痛哭流涕,最好还磕头道恩的,多谢轩辕焰这一份“恩泽深厚”的善意提点?
努力克制住体内怒潮的澎湃,容颜恢复面无表情的萧寒,薄唇一字一句的回道:“只是邀司徒杰品个茗,却要付出如此大的代价。这一顿茗…司徒杰乐意赏脸接邀,恐怕我却无胆赴约!”
萧寒的话音落下,从轩辕焰后背间直起身的上官凝月,“嘎吱”一声的折断了细长花枝,柔碎了粉色的月季花瓣,一步一步的缓移向了萧寒……
第二百四十四章:冻水示威
抵达了萧寒身侧的上官凝月,后背朝着桌角间懒懒的一靠,左手五指扣敲着桌面,奏出了对萧寒来说宛若冥狱魔咒般的冷音。
“君子信守承诺,萧太子发扬君子的精神,很值得歌颂。不过…”
玉眸盛泻邪笑的上官凝月,如樱红唇妖娆艳勾的道:“偶尔做一回食言而肥的小人,萧太子会发觉人生更精彩哦!”
脑袋仰起,望着如樱红唇弯弯,笑意狡黠如狐的上官凝月,萧寒俊眸微眯的问道:“你的意思是…。”
后背抽离了桌角,脸间邪笑绽放更浓的上官凝月,迈步更贴近了萧寒身躯一些,原本敲扣着桌面的左手五指,带着嘲讽般的移敲向了萧寒肩头。
上官凝月五指扣敲的动作,令萧寒的肩头顿时冷意蔓延,亦令萧寒的后脊梁骨,瞬间一阵阵阴风“嗖嗖嗖”的呼啸卷刮。
上官凝月葱指扣敲的动作,则令手指把玩黑棋的轩辕焰,眸中翻滚起了浓浓的醋意。
--月儿,你你你…
你聊天就聊天嘛,你扣敲他的肩头做什么?
白皙指尖倏地一弹,将把玩的黑棋送回到了棋盘间,萧寒原本所落子的位置上后,轩辕焰身影宛如狂风般的极速掠过。
眼睛一眨的工夫--
轩辕焰回座到了椅子间,不过他那暖暖的右臂弯,却占有欲极强的霸揽住了上官凝月的纤腰。
嘴角猛抽的上官凝月,脑袋一个低垂,玉眸眨望向了重新落座于椅子间,容颜浮现了一抹不悦神色的轩辕焰,似乎在无声的问道:焰,我不过敲了敲他的肩头,你将我拽回来干嘛?
墨眸怒怒的瞪了一眼上官凝月,轩辕焰薄唇虽未有启动的迹象,暗地里却催动内力传音的道:月儿,你敲桌子就敲桌子呗,改敲他的肩头做什么?
“咳…”
听到轩辕焰的不悦问话,翻了一个大白眼的上官凝月,樱唇间干咳了一声。
只是敲了敲萧寒的肩头,这家伙用不着掀倒醋坛子吧?再说了…她又不是温柔敲的,而是带着嘲讽态度敲的啊?
细长的右手食指,无语的戳了一下轩辕焰的温暖胸膛,敛起唇角抽搐的上官凝月,玉眸重染邪魅笑意的望向了萧寒,将未说完的话语给补充完整了。
“北翼国无条件的向西辰国投降,萧太子虔诚的向魔君奉献体内鲜血,虽是为了成功邀请司徒杰喝茶,所付出的巨大代价。但到了最后,司徒杰和魔君有无这个好命,接收萧太子所付的巨大代价,那就是另外的一回事了,不是么?”
萧寒并非蠢钝如之辈,上官凝月的话音刚落下,便立刻明白了上官凝月的言外之意。
原来…他并没有高估自己的智商,上官凝月和轩辕焰两个人,动身前来西院客房见他,依然如他先前估计的那般,是与他一起联手对付夜逸风和司徒杰的。
无论对他自身而言,亦或者对整个北翼国来说,他都没有任何的理由,拒绝与上官凝月和轩辕焰两个人,一起联手灭敌获益的谋略!
只不过--
他们两个人,若直接的开门见山,道出要跟他联手对敌的谋略,他自然会一口答应,给出很乐意与他们合作的回复。
可他们两个人呢,居然绝口不提合作,只是你一句我一句的默契配合,“恩威并施”的暗示他最好乖乖的配合,这可让的他自尊心痛痛滴血。
明明对双方都有益的事儿,凭什么他们两个人,就宛如高高在上的天神,一副慈悲心泛滥的态度,似乎在施舍他合作的机会。
而他…就仿佛大地间的一株不起眼野草,卑微而又可怜的,恩谢他们赏赐合作机会似的?
身躯处于僵硬状态的萧寒,面无表情的望向了上官凝月和轩辕焰,薄唇抿闭成了一条直线儿,没有给出一个字的回应。
右臂弯仍旧紧圈着上官凝月的纤腰,左胳膊则一个浅抬起,食指落放到了一旁的棋盘中,漫不经心推移一枚白子的同时,轩辕焰薄唇间笑溢道:“萧太子,你是一个聪明人,应该听得懂月儿的话吧?”
萧寒还是没有给予回应,可他的眸光随着轩辕焰食指的移动,视线定格于棋盘中的一瞬间,身躯僵硬的程度更加厉害了。
镶嵌金边的红木棋盘中,萧寒原先所落的棋局形势,本是白子陷于四面楚歌的险境,黑子傲立于不败之地。
此棋局虽然是由萧寒所布,可就连萧寒本人,都想不到白子下一步该如何走,才能够成功的脱离困境,扭转劣势的危况。
但是,就在刚刚,轩辕焰漫不经心的推移了一枚白子,却轻松无比而又巧妙万分的,将白子劣势转变为了优势。
白子看似依然陷于四面楚歌的困境,可无论黑子下一步如何走,落于棋盘的哪一个位置间,白子都会拥有成功突围的绝妙转机。
轩辕焰推移这一枚白子,大大逆转棋局的形势,实则在暗示萧寒--无论萧寒的心思如何深沉,却也只能如同盘间纵横交错的棋子,一切皆被他全然的掌控!
身躯僵硬到麻,沉默了小半晌的萧寒,微微启动的薄唇间,终于给出了十个字的回应:“你们的提议,我考虑考虑!”
他会跟这两个人联手对敌的,因为他没有任何的理由,拒绝跟这两个人联手对敌。
但是,他不愿意处于被动的状态,在这两个人强大无比的气场之下,仿佛摇尾乞怜的丧家犬一般,“受操控的”与他们联手对敌。
为了挽回自尊和傲骨,他得反被动为主动,让这两个人返回厢房忐忑的等待,等待他登门给予愿意合作的答复。
萧寒的话音落下,上官凝月给予了一句魅笑缱绻的回应:“心是你的,你当然有考虑的权利!”
随即,上官凝月的白皙葱指,拉拽起了轩辕焰的紫色衣袖,美眸流转魔冶滟芒的道:“焰,我饿了,回房继续烤鱼吃吧?”
“好,回房烤鱼吃!”
轩辕焰从椅子间站起了身,薄唇中柔答道上官凝月的同时,左掌心似有意若无意的,轻拂了一拂不染灰尘的桌面。
一股令人不易察觉的气流,沿着轩辕焰左掌心轻拂的桌面位置,暗送向了对面的北翼太子萧寒,斟满了茶水的琉璃玉杯落放位置。
见到上官凝月和轩辕焰两个人,五指缠绵紧扣的牵拉着手,朝着厢房大门的方向走了去。
出于礼貌的萧寒,亦从椅子间站起了身,俊脸间勉强挂着一抹淡笑的,左手朝着厢房大门的方向,摆出了一个慢走不送的姿势。
甜蜜的牵拉着手,抵达了厢房门槛的上官凝月和轩辕焰,左脚同时的跨出了门槛外,右脚依然留在门槛内的掉转过了头。
唇角妖娆的一勾,两人双眸笑望向了萧寒,异口同声的默契语道:“萧太子,考虑归考虑,可不要考虑的太久,太久到…滚烫茶水都冻结成冰了。”
语毕,迎眸对笑了一下的上官凝月和轩辕焰,一副耳鬓厮磨、亲密无间情态的,齐齐踏出了厢房的大门槛。
维持着勉强的淡笑,一直到脸部的肌肉全部僵掉,一直到上官凝月和轩辕焰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了厢房外面的长廊间。
萧寒这才缩回了摊向厢房大门的左手,重新落座在了椅子间。
落座在椅子间的萧寒,眸光依然深邃如海的盯瞅着厢房门口,右手却缓缓伸向了桌面,欲端起桌上的琉璃玉杯,一边喝茶,一边思考待会儿,该如何给上官凝月和轩辕焰,一个傲骨尽显的合作答复。
然而--
白皙掌心刚刚的碰触到琉璃玉杯身,萧寒整个人却仿佛被电击了一般,迅速无比的缩回了欲握琉璃玉杯的左手。
被一股极强的凉意,席卷的左掌心冰冷万分的萧寒,脑袋倏地一个低垂,双眸直勾勾的望向了桌上的琉璃玉杯。
“嘶…”
琉璃玉杯内窜冒着冷气,萧寒的鼻间亦倒抽了一口冷气。琉璃玉杯内原本滚烫的茶水,何时…竟冻结成了一团冰块?
嘴角猛抽的萧寒,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了一副画面,一副轩辕焰临走之时,掌心似有意若无意轻拂了一拂桌面的画面。
杯内滚烫茶水冻结成了冰,难道是轩辕焰所为的,世上竟有如此诡异的功夫?还有…
临离开厢房的轩辕焰,展示了冻滚烫茶水为冰的这一幕,是什么意思啊,向他嚣张无比的示威么?
示威他和上官凝月的本领,并非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示威他和上官凝月的智商,永远都令他无法准确的琢磨透么?
因此,自己最好褪除掉一身的傲骨,以一种任由他们操控的形式,乖乖配合他们铲除沧月太子夜逸风和西辰帝司徒杰,以及…司徒杰背后的魔君?
窗外--
朵朵白云悠然漂浮的碧空中,一轮越升越高的火红艳阳,将无数缕璀璨耀眼的日辉,毫不吝啬的泻洒向了万物绽姿的大地,令大地披上了一层暖暖的金纱。
可处于西院厢房内,身躯僵硬万分的坐于椅子间,眸光愕然盯望着杯中冰块的萧寒,却感受不到这沁人心脾的暖意……
第二百四十五章:“先斩后奏”
或许因为杯内的冰块,令萧寒觉得很刺目;或许因为冰块弥漫的示威气息,令萧寒觉得心不畅气不顺。
萧寒凝聚内力的双掌,一左一右的贴触向了杯身,欲用浑厚无比的内力,成功熔化掉琉璃玉杯内的冰块。
然而--
无论萧寒掌间的内力,再怎么绵绵不绝的递送,琉璃玉杯内的冰块依然如故,不见丝毫熔化的迹象。
直到坚硬的琉璃玉杯,承受不住萧寒内力的冲击,“砰”的一声炸成了碎片,乱七八糟洒落在了白玉砌成的地面间。
冰块依然屹立于桌上,仿佛悄泻着一抹嚣张气息的,与萧寒惊愕的双眸冷冷对峙着,暗嘲萧寒不自量力似的。
缩回了双掌的萧寒,刹那间风中凌乱了。这…真的是冰块么?
若真的是冰块,怎会在他强劲内力的冲击下,杯子都炸碎成片了,冰块却不见丝毫熔化的反应呢?
感觉匪夷所思的萧寒,双眸宛如瞪望毒蛇猛兽似的,瞪望向了眼前诡异万分的冰块。
许久许久过后,直到--
东长老进入了厢房,将八菜一汤的丰富午膳,利用一个木制的大圆盘,端送到了萧寒的面前,萧寒仍旧在瞪望着诡异的冰块。
默看了一眼萧寒,东长老将八菜一汤陆续放到了桌上,一声不吭的拎着木制大圆盘,缓缓退出了厢房。
对于东长老所送的午膳,无胃口的萧寒没有动筷,双眸依然“执着”的瞪望着诡异冰块,似乎想研究出个所以然来了。
没有道理的,即便他送出去的浑厚内力,无法熔化诡异的冰块。炎炎夏季,烈日盛漫的高温,也足以融化冰块了啊?
灿烂金辉的笼罩下,时间点滴的流逝中--
桌上的诡异冰块,终于缓缓的化成了茶水,卷裹茶香的蔓延在了桌面间,最后顺着桌子的角,一滴一滴坠落到了地面上。
待到一团成杯形的冰块,全部化成了香味扑鼻的茶水,滴落到了玉砖砌成的地面上。
一直垂首瞪望冰块的萧寒,伸手捏了捏已呈酸麻状态的后颈,抬眸望向了厢房的窗外。
瞅见窗外的天幕间,一轮本属午后的烈日,早已变成了偏移的夕阳;随风摇曳绽姿的花草树木,亦披上了一层艳红的美丽霞纱。
萧寒的嘴角和眼角,顿时齐齐的猛抽了起来。
--不会吧?
被轩辕焰冻成的杯形冰块,竟然撑了这么多时辰,才融化成了原状的茶水?这这这……
随着厢房外的走廊间,轻盈的步伐音奏起,丐帮的九袋东长老,再一次的进入了厢房内。
见到桌上的八菜一汤午膳,北翼太子萧寒并没有吃过一口,东长老什么话都没有说。
他只是按照主子的吩咐,来给客人送膳食的,至于客人吃不吃膳食,那是客人的事情,与他无关!
迅速的迈步到了桌边,将菜式不同的八菜一汤,属于晚膳的八菜一汤,陆续的放到了桌面上。
又将午膳的八菜一汤,默默撤回到了木制的大圆盘中,掉转过身躯的东长老,端着萧寒未动的午膳,健步如飞的离开了厢房。
见到东长老撤离了厢房,午膳没有胃口吃,晚膳同样没有胃口吃的萧寒,从椅子间站了起来。
连续跺了跺麻透的双足,理了一理微皱的衣摆,步伐略带一抹沉重的萧寒,身影亦消失在了厢房内。
他…是时候去无名山庄的北院落,给上官凝月和轩辕焰答复了。
绚丽无比的胭脂色晚霞,美幻的妆染着花木扶疏的北院落,营造出了一片融融的暖意。
北院落的其中一间厢房内,弥漫的暖暖情意,却更胜窗外的晚霞暖意。
被一大箩筐的鲫鱼,喂到肚撑的小金貂球球和血鹫之王傻宝,早已识趣的离开了厢房,各自找了一舒服地,懒洋洋的埋头睡大觉去了。
一大箩筐的鲫鱼,几乎全进了球球和傻宝的胃,上官凝月和轩辕焰两个人,都没能吃上几条。
因此--
喂饱了两个贪吃鬼,令两个贪吃鬼识趣的离开了,上官凝月与轩辕焰两个人,开始慰藉自己“咕咕咕”叫的胃了。
只不过,他们没有用东长老所送的晚膳,来慰藉自己“咕咕咕”叫的胃。
让东长老们将所送的晚膳,端回去与其他长老享用了后,上官凝月和轩辕焰钻进了厨房,寻觅了一大堆的生食。
将生食洗干净的小两口,将生食从厨房搬移到了厢房内。
炊烟袅袅间--
忙碌穿梭于火炉与桌子的上官凝月,正将一碟碟洗干净的猪蹄膀、鸡脯肉、虾仁、木耳、金针菇、丝瓜等等等,陆续的倒入进圆形大铁锅内。
细细汗珠沿着脸颊滑落,令几缕湿润的墨发儿,轻轻粘于白皙的脸颊间,更添几分魅惑气韵的轩辕焰,正立在精致的火炉前,手提着一把银勺,搅动着圆锅内的食物呢。
银勺来回的缓搅着,令圆锅内混搭的新鲜食材,冒出了一阵阵令人垂涎欲滴香味的轩辕焰,薄唇间温柔的呼道:“月儿,可以放丝瓜、青菜、生菜和豆腐了!”
“来了来了!”
左手端着一碟切成片的丝瓜,右手端着一碟嫩绿的青菜,上官凝月抵达了轩辕焰的身侧。
将碟中的丝瓜和青菜,倒入了轩辕焰银勺搅动的圆锅中后,腾出了一只手的上官凝月,指尖柔拭掉了轩辕焰额间的细汗。
俊眉幸福的笑扬,脑袋倏地一个侧转的轩辕焰,薄唇“吧唧”亲吻了一下上官凝月的粉腮,又继续垂首翻搅起了锅内的美食。
葱指娇点了一点轩辕焰的脸颊,樱唇弯弯魅勾的上官凝月,返回桌边端起了装着豆腐和生菜的碟子。
很快的工夫--
炉火灭,银勺止。
将花色纷呈,一锅百味的晚膳,连汤装入了青花瓷碗内的轩辕焰和上官凝月,并排落座在了桌边。
银筷移动,将自己碗内的猪蹄膀和木耳,夹送到轩辕焰碗内的上官凝月,声音柔情缱绻的溢道:“焰,猪蹄膀和木耳,你喜欢吃的!”
银筷同样移动,将自己碗内的虾仁和金针菇,夹送到上官凝月碗内的轩辕焰,声音爱意弥漫的语道:“月儿,虾仁和金针菇,你喜欢吃的!”
双眸一个幸福的笑望,小两口动筷开吃了起来,当然开吃的同时,还不忘将愉悦的欢声笑语,洒落在厢房的每一个角落。
与此同时,厢房的外面--
一株株海棠树随风摇曳,令无数片艳丽的海棠花瓣,宛如被胭脂染红的冬日飞雪,轻轻飘落在了蜿蜒的长廊间。
蓝色的衣摆遇风微卷,双足跃过长廊间的艳丽海棠花瓣,忽略院落四周隐约投射来的,丐帮长老们的侧目视线。
萧寒止步在了距离上官凝月和轩辕焰,如今所身处的厢房大门方向,约四米远的位置上。
嗅到前方的厢房内,飘出来的阵阵沁人心脾菜香;听到前方的厢房内,传出来的一连串欢声笑语。
萧寒的身躯一瞬间,宛如石雕般定格住了。
一片艳丽的海棠花瓣,随风轻盈的转啊转,转到了萧寒的白皙脸颊间,撩的萧寒脸颊阵阵发痒,萧寒也没有抬指拨开花瓣。
他本努力的带着满满傲气,准备进入厢房之内,给予上官凝月和轩辕焰两人,一个“我经过再三考虑,可以勉强和你们联手对敌”答复的。
可是,听到上官凝月和轩辕焰的欢声笑语,他好不容易凝聚起的傲气,就这么无法自控的散了去。
他那一副并非心甘情愿,只是勉为其难的来此,答应与你们联手对敌的冰冷表情,亦不由自主的褪了去。
因为厢房内传出的欢声笑语,令他听出了上官凝月和轩辕焰,吃准他一定会答应联手对敌的心理。
厢房内--
端起了青花瓷碗,喝了一大口鲜汤的上官凝月,玉眸漫不经心的扫了一扫厢房门口。
缓放下青花瓷碗,上官凝月的如樱红唇间,溢出了魅笑缱绻的声音:“萧太子,既然来了,为何杵在门外发呆呢,而不移足入内呢?”
抬指拨开了随风轻拂脸颊的花瓣,俊眸努力恢复无波无绪状态的萧寒,面无表情的踏入了厢房内。
“长老们所送的晚膳,萧太子吃了没?若没有吃的话…”
同样放下青花瓷碗的轩辕焰,左手食指慵懒的点了一点,桌上特地多摆的一只空碗,启唇道:“碗在桌上,食在锅里,我和月儿不介意邀萧太子,尝一尝我们两人自煮的晚膳哦?”
移步到了上官凝月和轩辕焰的桌前,萧寒的双手交叉负在了背后,声音冷意十足的道:“我考虑清楚了,准备学一学你,邀西辰帝司徒杰品个茗。”
萧寒话音落下,本准备继续开口,问上官凝月和轩辕焰两个人,预备“何时对司徒杰送出邀请函”这句话呢。
结果--
还未待萧寒问出口,双眸笑望了眼的上官凝月和轩辕焰,立刻异口同声的,笑溢出了令萧寒嘴角猛抽搐的话语。
“我们知道啊,所以我们一走出你的厢房,便已经吩咐南长老,替你向西辰帝司徒杰送邀请函去了!”
第二百四十六章:送敌“邀请函”
听到自己还未给予答复前,上官凝月和轩辕焰两个人,竟然已经派出了南长老,替他向西辰帝司徒杰送邀请函去了。
嘴角陷入了连抽猛抽的状态,风中彻底凌乱的萧寒,牙齿倏地一个紧咬,薄唇间一字一句的吐道:“两位可真是…料事如神!”
浅浅的垂首,捏筷捞夹瓷碗内虾仁的上官凝月,如樱红唇间“谦虚”的笑回道:“萧太子谬赞了,料事如神的本领,我们也只是偶尔能做到。”
敛起凌乱情绪的萧寒,落座在了上官凝月和轩辕焰的对面,声音淡冷的问道:“我邀请司徒杰于何时品茗,于何地品茗?”
语毕,萧寒的心中暗叹了一口无奈气。
--世间竟会有如此的荒唐事?他“诚邀”西辰帝司徒杰品茗,可他本人却完全的不知道,与司徒杰品茗的时间和地点?
上官凝月没有回答,她在垂首吃虾,开口回话的人,是掌心慵懒摩挲的轩辕焰:“三日后的戌时,西辰国帝都的筑湖茶阁!”
既是别有用心的邀请,自然有别具匠心的品茗法。
见到自己不问,眼前将一切策划好的两个人,也不主动的说,无可奈何的萧寒,也只能压抑满腹憋屈的询问道:“具体如何个品茗法?”
这一回,轩辕焰没有答话,他垂首喝起了美味的杂烩鲜汤。
咽下了美味虾仁的上官凝月,玉眸笑望向了萧寒,樱唇魅勾的回道:“你还是拿碗,盛一点东西吃吧!胃若饿坏了,大脑可会缺氧的。大脑若缺氧了,记忆力减化的你,只怕记不住详细的品茗法。”
上官凝月的话音落下,连喝了好几口鲜汤的轩辕焰,亦立刻接话道:“月儿此言有理,你还是盛一点东西吃吧,吃完了,我们慢慢的告诉你!”
不是说出独特的品茗法,与他一起研究讨论,看看是否将独特的品茗法,改善的更加完美一些,而是直接的告诉他!
告诉他,这三个字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关于灭敌的大计,你无须操神费心,总之我们怎么说,你听话照做就可以了!
各送了上官凝月和轩辕焰一抹眼神,一抹“算你们狠”的不爽眼神。
萧寒伸手捞起了桌面间,上官凝月和轩辕焰两个人,特地为自己多备的一只空碗,起身离座,抵达了精致火的炉边,抡银勺盛膳食。
萧寒并不是笨蛋,他知道轩辕焰和上官凝月两个人,至所以开口让他用晚膳,并非担心他饿坏了胃,导致大脑缺氧记不住事儿。
轩辕焰和上官凝月的真正用意,是想用膳食来堵住他的嘴,不让他发出“聒噪”的骚扰音,影响他们两个人安静的享用晚膳。
吃点吃点呗,反正他也的确饿了。
随即,萧寒重新落座在了椅子间,捏起了一双象牙筷子,埋头一声不吭的,吃起了上官凝月和轩辕焰自煮的杂烩晚膳。
一锅美味无比的晚膳,在上官凝月和轩辕焰两个人,慢吞吞的惬意享用之下,以及在萧寒食不知味的填充空胃间,一点一点的见了底。
圆锅内的美味杂烩见了底,浩瀚无垠的天幕间,夕阳也彻底的隐落了西山;令大地间绽姿的万物,披上了一层绚艳丽纱的晚霞,亦渐渐的消失于无形了。
待到一轮皎洁的明月,高悬在了繁星美缀的天幕间,频频嬉戏于如水银辉中的晚风,孜孜不倦的往西院厢房内,送来了一阵阵的浓郁花香。
幻影银狼和青豹两个人,进入了烛影摇红的厢房内。
一阵手脚麻利的收拾,银狼与青豹两个人,抹擦干净了上官凝月等人用膳的桌子,将所有的青花瓷碗,象牙筷子,以及精致火炉和圆锅,撤离了绯红烛火萦绕的厢房。
银狼和青豹两个人,双足刚刚踏出厢房的门槛外,左手端着一碟油炸花生,右手端着一碟椒盐瓜子的东长老,双足迈入了厢房的门槛内。
将油炸花生和椒盐瓜子,置放到了金丝楠木桌面间,冲着轩辕焰和上官凝月两个人,一个恭敬弯腰的东长老,默默的退出了厢房内。
上官凝月和轩辕焰两个人,油炸花生“咕吱咕吱”的嚼着,椒盐瓜子“嘎嘣嘎嘣”磕着的同时--
向对面虽努力的维持着冷若冰霜表情,却还是被徐徐回漾的晚风中,那此起彼伏奏响起的嚼花生音和磕瓜子音,弄的嘴角忍不住微抽的萧寒,你一言我一言的慢道起了,如何灭敌的绝妙大计……
与此同时,无名山庄三十里外--
如水月光的幻美笼罩间,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蜿蜒的穿梭于一座山谷内,清澈见底的小溪尽头,是一片绿意盎然的翠竹林。
一株株挺拔翠竹的掩映中,耸着一间简陋的小木屋。简陋的小木屋前,一双手负于背后的年轻男子,正迎风静立在繁星点缀的夜空下。
除了袖口雅绣的洁白流云之外,此名年轻男子穿着的锦衣颜色,倒与林中竹叶的颜色无异。
这一名容貌俊美的年轻男子,乃沧月国的太子--夜逸风。
而他穿着的一袭绿色锦衣,虽与林中竹叶的颜色一模一样,却比竹叶少了两分的潇洒秀逸,多了三分的忧韵愁息。
此时此刻,双手负于背后的夜逸风,头正朝天仰着。
不知道是在细数着天幕间,璀璨闪烁的颗颗繁星,还是在细数着半空之中,随晚风悠然旋舞的一片片嫩绿竹叶。
突然--
婀娜摇曳的细长翠竹,令密集缠裹于枝杈间的如海竹叶,奏出的一曲天籁清音中,隐约多出了一阵细微的脚步声。
细微的脚步声落,六名蒙面的黑衣男子,亦是六名潜伏于西辰的沧月国密探,身躯笔直的立在了夜逸风的背后。
右臂膀一个浅抬,令皎月盛泻的银色月辉,梦幻覆染白皙掌心的夜逸风,薄唇中吐出了淡淡的声音:“查探的如何?”
脑袋当即低垂的六名沧月国密探,齐声的轻回道:“属下们无能,用尽了各种办法,始终查探不到轩辕焰、上官凝月以及萧寒三个人的下落,请主子严惩!”
听到六名属下的回话,夜逸风没有再开口。
白皙的右手腕倏地扬抬,合拢的中指与食指间,夹捏住了一片随风旋舞的嫩绿竹叶,夜逸风将夹捏的嫩绿竹叶贴到了眼前,出神的瞅望了起来。
六名沧月国的密探,见自家主子竟一反常态的,未因为他们办事不利,施与口头的怒斥和肢体的严惩,反而陷入了沉默的状态,一时间竟有些瞠目结舌。
而就在夜逸风陷入了沉默,六名沧月国密探呈现瞠目结舌表情时--
一股强劲万分的气流,卷裹着粒粒的尘土迎面卷来。
紧接着,夜逸风的正前方,约六米远的位置上,忽然出现了一名银色的锦衣罩体,银色面具遮脸的男子。
此名银衣男子的出现,令沧月国的六名密探,立刻抽拔出了腰间的利剑。
就在沧月国的六名密探,将冰冷锋利的剑尖齐对向了银衣男子,准备移足刺向银衣男子的一瞬间,夜逸风抛掉了指缝中所夹的嫩绿竹叶,对六名密探使了个毋妄动的手势。
俊眸眯望向了自己的对面,身影宛如脱弦银箭般出现的银衣男子,夜逸风启动的薄唇中,溢出了淡淡的声音。
“阁下是谁?踏夜造访,不知有何指教?”
出现于竹林中的银衣男子,乃奉了上官凝月和轩辕焰的命令,前来送上邀请函的丐帮九袋北长老。
听到夜逸风的问话,北长老将冷意十足的声音,送入进了夜逸风的耳内。
“我乃无名小卒,贱名不足挂齿。踏夜造访沧月太子的木屋,只是奉了主子的命令,前来向沧月太子送上一封邀请函。”
冷冷的话音落下,北长老的银色衣袖一个翻卷,左手中多出了一封浅黄色的邀请函。
左臂膀倏地一个扬起,脱离了北长老掌心的邀请函,于半空中划出了一道浅黄色的弧线后,朝着夜逸风的面前极速飞了去。
邀请函抵达夜逸风鼻尖的一瞬间,夜逸风伸手捏住了邀请函,望向北长老的一双俊眸,眯的更深了一些的问道:“你家主子是谁?”
话虽然问出了口,可夜逸风的心中,其实已经隐约的猜到了。
为了不暴露他沧月国的密探们,在西辰国的隐秘藏僧地,小心谨慎的他,未去往沧月密探们的藏身居住地。
而是,选择了这一片僻静的竹林,让几名密探临时搭建了一简陋的小木屋,以做他暂时的栖息地,以及与密探们偶尔的联络地。
然--
他建于僻静竹林内的简陋栖息地,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人毫不费力的查探到了?
除了这半个月以来,他沧月国的密探们绞尽脑汁,无论是明察还是暗访,都寻觅不到下落的上官凝月和轩辕焰,他实在想不到还会有谁如此的神通广大?
“沧月太子向来聪明绝顶,又岂会猜不到我家主子是谁呢?不就是沧月太子的属下,连日来费尽心思的查探…”
听到了夜逸风的问话,鼻间嗤冷一哼的北长老,唇中吐出了无比嘲讽的声音:“却始终杳无音讯,令沧月太子的属下自咎无能的两个人么?”
未给夜逸风回话的机会,北长老的唇中再次抛出了一句冷讽:“邀请函已经送到,具体内容沧月太子自己看吧,我这无名小卒该回去向主子复命了!”
语毕--
北长老的脚尖倏地一个踮地,一阵狂风卷裹着粒粒的尘土,猛刮向了夜逸风的脸庞,以及夜逸风背后的六名密探脸庞。
狂风眨眼便止,而狂风止住的一瞬间,北长老的身影已经跃出了几丈之外,随即彻底消失在了夜逸风的视线内。
沧月国的六名密探,本来还因为北长老对夜逸风的傲慢态度,准备挥剑教训一下北长老呢。结果…
他们还来得及出手教训北长老,北长老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如此登峰造极的轻功,令沧月国的六名密探,再一次陷入了瞠目结舌的状态。
目送着北长老的瞬间离去,夜逸风的面上虽然波澜不惊,可心中惊骇的程度,却丝毫都不压于他的六名属下。
此名银衣男子,只不过是轩辕焰的一名属下,可施展出来的登峰造极轻功,比起他来,却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轩辕焰背后的势力,比他想象中的…还要不简单啊!
夜逸风若是知道,向北长老这般轻功登峰造极者,丐帮中随便的捞一捞,都能捞出个千儿八百来,不知道是否还能维持波澜不惊的表情呢?
林风悠悠的拂面间,借着如水的月光,夜逸风抽出了邀请函内的信纸。
--沧月太子,多日不见,甚为挂念!
三日后的酉时,西辰国帝都的聚仙茶楼内,诚邀沧月太子一起品个香茗,望沧月太子务必赏脸,别浇灭了我二人满腔的邀请热情!
落款:对沧月太子一日不见,便如隔三秋的轩辕焰、上官凝月。
信纸很香,信纸间的字体很美。
每一字每一句,令人看起来都友善万分,热情无比。可夜逸风心中却清清楚楚的知道,这看似友善与热情的邀请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
他心存恶意的向司徒杰,泄露上官凝月和轩辕焰的真正身份在先;与司徒杰一同现身于砚湖竹林内,欲欣赏上官凝月和轩辕焰,被尸尊索命的血景大戏在后。
后来,轩辕焰被魔君重伤,导致命在旦夕。
这半个月以来,他虽然一直未查到轩辕焰的情况,可他却一直肯定一点,轩辕焰绝对不是命薄之人,他没那么容易下地狱的。
而一旦轩辕焰化险为夷了,那么有仇必报的轩辕焰与上官凝月,对他先前的所做所行,又岂会当作过眼的云烟,一笑泯怒恨呢?
见到浏览完信纸间字的夜逸风,背影盛泻萧凉气息的,仰头盯望向了幽蓝的天幕,其中一名沧月密探轻声的问道:“太子,邀请函上写了些什么?”
仰首望天的夜逸风,指尖缓缓的摩挲着信纸,声音淡淡的回道:“邀本太子三日后的酉时,西辰国帝都的聚仙茶楼内品茗。”
听到了夜逸风的回答,问话的那一名沧月密探,道出了心中的忧虑:“表面邀您品茗,背后必藏阴谋。太子请三思,别中了二人的诡计!”
沧月密探的忧虑话音落下,夜逸风没有给予回应,只是催动浑厚的内力,揉碎了掌间的邀请函和信纸。
他岂会不知上官凝月和轩辕焰,这看似友善与热情的邀请品茗背后,实则“埋伏”着报仇的危险阴谋呢?
只是…该来的,总归要来的。他若拒绝了品茗的邀请,上官凝月和轩辕焰两个人,便会轻易的停止泄恨举动了么?
既然明知躲不过,不妨去面对。
最起码,收到了邀请函的他,事先还能做好高度的防备。总比提心吊胆的…
不知道上官凝月和轩辕焰两个人,何时会突然的高调出现在眼前,给自己来个措手不及的致命杀招,情况要有利的多了!
与此同时,竹林六十里外--
银色月辉的尽情渲染间,气势恢弘、飞檐斗拱、红墙金瓦的西辰皇宫,增添了几分如诗如画的梦幻之美。
悦心殿,乃放下了繁复奏折批阅的西辰帝,用来赏曼舞、听丝竹的寻乐后殿。
雕绘各色栩栩如生芙蓉花的白玉柱,撑着龙飞凤舞的壮丽殿檐,镶彩珠的长长红色丝幔,经晚风的柔柔撩拂,翩飞于悦心殿的四面殿壁角落处。
殿顶间无数盏八角的灯笼,盛耀出的绯红烛火萦绕间,五名娇媚如牡丹花的妃子,正轻移莲步、纱袖飘卷的舞于殿厅正中央。
四名清丽如莲花的妃子,则各坐于悦心殿的两侧,白皙十指游走于古筝的根根细弦间,青丝半遮面的施展着歌喉,唱着媚柔甜腻的曲子。
后宫佳丽虽三千,可哪一个妃嫔不想深获龙恩,不想集三千宠爱于一身呢?
纵然这些妃子都知道,她们的枕边人西辰帝喜怒无常。
前一刻或许还对你恩宠有加,将你捧上了高高的云端。可下一刻,只要你一个不小心,说了一句不顺西辰帝双耳的话,那么…
没内西辰帝瞬间拧断了白皙的玉颈,令身躯化为了一滩腥臭的血水,落得死无全尸的凄楚下场。
只是,被西辰帝无情的打入了冷宫,长年累月的与蜘蛛网和灰尘“做伴”,病死冷宫都无人问津,已经算是西辰帝格外的开龙恩了。
不过,凡事都有例外。
她们每一个人都认为自己日后,将会成为西辰帝最爱的那一个例外,令六宫粉黛无颜色,集三千龙宠于一身的那一个例外。
因此--
无论是转足曼舞的五名娇艳妃子,还是抚筝奏乐的四名清丽妃子,都在一心二用的,频频向正前方的西辰帝司徒杰,抛送着含情的如丝媚眼呢。
身着金龙欲飞的黄色帝袍,后背依靠于金色龙椅间的西辰帝司徒杰。
虽然一边在举杯饮着醇香的美酒,一边在笑赏着妃子们的媚眼诱惑,可一张俊美无比的脸庞间,却始终流转着阴邪的黑暗气息。
舞姿绽、丝竹响的悦心殿内,“春意盎然”、“春光魅人”。
悦心殿外的长长殿廊间,却是一排排面无表情的禁卫军,手持锋利冷剑严密的把守着,气氛极为的深沉冷寂。
突然--
一阵不寻常的细微声音,随夜风送入进了禁卫军的耳内。唰唰唰,一众手持锋利冷剑的禁卫军,双眸立刻循着细微音眯望了去。
悦心殿的正对面,是一座金角飞翘的观鱼亭。
此时此刻,呈现荷花形状的高高亭顶间,竟然出现了一名迎风耸站的男子,一名银色的锦衣罩体,银色面具遮脸的男子。
“有刺客--”
齐发出了一声惊叫的禁卫军,立刻高举手中的锋利冷剑,朝着金角飞翘的观鱼亭方向,宛如浪潮绝了堤般的狂冲了过来。
禁卫军们的惊叫声落下,隐藏在悦心殿外暗处的,无数名训练有素的弓箭手,亦立刻从四面八方快迅跳了出来。
他们将缀了致命剧毒的弓箭,密集如雨点般的发射向了,忽然迎风耸站于金角飞翘的观鱼亭顶上,来意不善闯西辰后宫的神秘银衣人。
此名踏夜闯西辰后宫的银衣人,毫无疑问的,自然是奉了轩辕焰和上官凝月的命令,前来向西辰帝司徒杰送上“邀请函”的南长老。
表情不屑的瞅了一瞅,前方一群挥剑砍过来的西辰禁卫军,以及四面八方密集如雨点般射过来的,无数支缀了致命剧毒的弓箭。
南长老的银色衣袖,一个极速的翻卷。
一阵宛如龙卷风般刮起的强大气流,顿时将一群挥剑砍过来的西辰禁卫军,身躯全部掀震到了冰冷的地面上。
而就在四面八方密集如雨点般齐射来的,无数支缀了致命剧毒的弓箭,即将贯穿南长老身躯的一瞬间,南长老整个人噌的一下飞跃向了高空。
右手腕倏地一扬,令一封浅黄色的信函,精确落在了悦心殿的门槛上之后,南长老宛如飞鸟一般敏捷跃起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禁卫军和弓箭手的视线内。
如此登峰造极的轻功,如此深不可测的内力。
令根本就不知道从何方追捕起的,无数名西辰禁卫军和弓箭手们,身躯僵硬万分的定格在了原地,陷入了瞠目结舌的惊吓状态中。
悦心殿外发生的动静,悦心殿内的司徒杰自然是听到了。
不过--
司徒杰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内,奔窜向悦心殿外的长廊间,他以为来意不善的闯后宫者,必定难逃弓箭手们的毒箭穿心。
待到他发觉,他低估了来意不善的敌人本领,想要奔窜向悦心殿外的长廊间时。
殿外禁卫军和弓箭手们的沉默,已足够令他清清楚楚的知道,踏夜闯入后宫的不善者,已经施展绝顶的轻功离开了。
他西辰国的皇宫,从前朝到后寝,除了有数万名的禁卫军,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严密把守着,暗中更潜伏了不计其数的弓箭手。
可今夜,居然有人宛若入了无人之境,一路畅通无阻的从前朝,顺利的闯入到了后殿?接着,又安然无恙的全身而退了?如此本领神通广大的人,究竟是谁呢?
筝音停,曼舞止。
一众美艳的妃子,瞅见司徒杰阴冷无比的表情,吓的褪去了容颜间的妩媚之色,身躯颤抖万分的退立到了一旁。
众妃子不仅身躯颤抖着,生怕喘气的声音儿过重,扰了脸色阴沉的西辰帝双耳,会被动怒的西辰帝拧断颈子,就连鼻间小心翼翼所喘的气儿,也变成了细如游丝。
这时--
一名低头弯腰的禁卫军,双手捧着南长老留下的信函,一封写着西辰帝亲启的浅黄色信函,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走向了西辰帝。
一封轻如鸿毛的信函,却仿佛一块沉重巨石般捧着的禁卫军,声音颤抖的道:“皇上,这是闯宫者留下的信函!”
左手腕倏地一扬,凝聚浑厚内力的掌心,将信函从禁卫军手上吸过来的司徒杰,抽出了信函内的信纸,眸光阴唳的瞅望向了信纸间的黑字。
--自西辰帝对北翼国宣战的那一刻起,身为北翼国太子的我,便陷入了寝食难安的痛苦状态。
北翼国本就兵力寡薄,西辰帝背后又有魔君全力的协助,北翼国一旦与西辰国交锋,必定溃不成军,血流成河!
西辰帝若肯善待我北翼子民,北翼大军愿无条件的归降。我这个北翼太子,更愿向魔君虔诚的献血,并且与父皇两个人,心甘情愿的向西辰帝俯首称臣。
西辰帝若肯接受北翼的归降,我便于三日后的戌时,西辰国帝都的筑湖茶阁内,恭候西辰帝的驾临,向西辰帝呈递上一份北翼的归降书。
绯红烛火的萦绕间,瞅完信纸间黑字的司徒杰,双眸中弥漫开了嗜血的浓浓煞气。
--归降?真是如此么?
若真如此的话,为何夜晚嚣张的闯西辰后宫,送上一封邀请函呢?直接的将这一封邀请函,改换成北翼的归降书,岂不是更省事?
若真如此的话,为何有探子送来急报,说北翼国的两百万大军,如今正朝着他西辰国的边境方向,日夜兼程的前进呢?
三日后的戌时,恭候自己驾临筑湖茶阁?
好啊!既然你北翼太子想玩,朕岂有不成全之理呢?
你放心,三日后的戌时,朕一定准时的驾临筑湖茶阁。与你玩一场腥风血雨的精彩游戏,与你玩一场放血索命的精彩游戏!
第二百四十七章:煎熬的等待
三日后的酉时--
随着太阳的渐渐西落,瑰丽的晚霞艳妆无垠天空,令一朵朵千姿百态的云儿,仿佛醉酒般的染上了胭脂色泽。
夕阳的余晖,穿梭柔和的风,洒落在了一幢茶楼的蓝色琉璃瓦间。此粉墙蓝瓦,总共三层高的茶楼,乃位于西辰国帝都的聚仙茶楼。
占地宽阔的聚仙茶楼,四周约一里内,并无其它的建筑,只有一片奼紫嫣红的花海,花海外是一株株枝繁叶茂的香樟树。
美丽的景色,清幽的环境,令聚仙茶楼向来座无虚席。只不过,今日的聚仙茶楼却是一个例外,冷清的门可罗雀。
因为今日的聚仙茶楼,一扇大门是紧紧关闭着的,门上横挂着一长长的木牌,木牌间写着四个龙飞凤舞的字:休业一日。
聚仙茶楼--乃丐帮产业,由净衣派的九袋西长老,任茶楼的大掌柜管理着,将每一个月赚来的茶钱,暗中施给一些无钱温饱,无钱治病的良善百姓。
徐徐回漾的柔风中,传来一阵细碎的步伐音。
一名身着绿色锦衣的男子,绕过了一株株枝繁叶茂的香樟树,穿过了一片奼紫嫣红的花海,抵达了聚仙茶楼紧闭的大门前。
这一名身着绿色锦衣的男子,正是三日前收到了邀请函,前来聚仙茶楼赴约的沧月太子夜逸风。
瞅了一眼聚仙茶楼紧闭的大门,夜逸风一张俊美无暇的容颜间,立刻笼罩起了团团的迷雾。
--什么情况?
上官凝月和轩辕焰两个人,不是“邀请”他今日的酉时,来聚仙茶楼品香茗的么?
如今,酉时已经到了,准时抵达聚仙茶楼赴约的他,怎么吃了闭门羹呢?难不成…上官凝月和轩辕焰两个人,其实是在耍弄着他玩?
就在夜逸风的一颗心,忐忑不安嘀咕的时候,“咯吱”的一声轻响,原本紧闭的聚仙茶楼大门,被人从内打了开来。
开门的人,乃聚仙茶楼的大掌柜西长老。
“沧月太子果然守时,不枉我家主子一番热情的邀请。”
皮笑肉不笑的西长老,微布蚕茧的粗糙左手,朝着雅致茶楼内一摆,做了一个迎客的手势:“沧月太子,请进!”
夜逸风心中预想的,该是一排排手持锋利冷剑的人,于茶楼大厅内列开一个威严的阵势,面无表情的“迎接”他的到来。
结果扫了一眼茶楼的大厅,竟然空无一人。
并且,空气中流泻的寂静气息,令身躯微僵的夜逸风确定,偌大的聚仙茶楼,此刻只有眼前开门的人独自存在。
气氛如此安静的茶楼,与自己先前的预想中,完全天壤之别的迎接方式。反而…
令头皮一阵阵发麻的夜逸风,那种一旦踏入了聚仙茶楼内,是祸非福、不死既伤的危机感,愈发的强烈了!
稍稍的稳了一稳心神,脸间表情努力的恢复一贯淡笑,用淡笑来掩饰眼底不安情绪的夜逸风,抬足踏入了聚仙茶楼的大厅。
“一楼和二楼的大厅,向来都是平民百姓喝茶唠嗑之地。三楼的雅间,则乃非富既贵的人,独自品饮香茗之地。沧月太子富与贵皆属,自然得由我领入三楼雅间。”
西长老声音嘲讽的说完,也不给予夜逸风回话的机会,便昂头挺胸的往楼梯方向走了去,“礼貌”的给夜逸风前头带起了路。
瞅了一眼西长老的背影,闭口沉默的夜逸风,垂首尾随西长老而去了。
踏上了一层层雕花铺毯的楼阶,登入了三楼的蜿蜒长廊,又拐了一个弯儿,夜逸风止步在了三楼的一雅间木门前。
茶楼的紫檀木门是敞开的,因此虽然还未入内,可茶楼雅间的所有摆设,夜逸风已经一目了然。
大到地面和房梁,小到角落处的花卉盆栽,处处都是精雕细琢。
就连墙壁间悬挂着,一幅幅景致怡人的山水画,都没有逃脱夜逸风视线的捕捉。只是…惟独没有捕捉到两个人的身影。
--上官凝月和轩辕焰呢?
“热情无比”的邀他来此品香茗,他准时的赴了约,他们两个人却丝毫不见人影,他们两个人到底在搞什么鬼啊?
似乎读出了夜逸风的心思,仍旧皮笑肉不笑的西长老,左掌心朝着雅间内一个摊摆,启唇语道:“沧月太子请入内,我家主子马上就到!”
瞅了一眼皮笑肉不笑的西长老,夜逸风的唇中没有给予回应,移步踏入了这一间,经过他视线的一番敏锐审查,确认无危险机关的雅室内。
随即--
绿色衣摆微卷的夜逸风,落座在了其中的一把茶子椅间,一把落座了下来,可以面向雅间大门方向的椅子间。
“我家主子说了,茶水是现煮的香,既然诚邀沧月太子品茗,当然得让尊贵的沧月太子,品饮最香的现煮茶水。所以…”
眼神嘲讽的扫了一眼,面向雅室大门的方向而坐,似乎在防备门外有暗箭袭射的夜逸风,西长老声音淡冷的道:“夜太子稍坐片刻,容我在两位主子到达前,先为主子准备好煮茶的必须用具。”
语毕,再一次未给夜逸风回应机会的西长老,身躯倏地一个傲气的掉转,整个人瞬间消失在了夜逸风的视线内。
很快的工夫--
西长老的身影,重现在了夜逸风的视线。
将左手间拎着的一精致小铁炉,以及右手间托着的一圆形大木盘,放在了紫檀木制成的茶桌上后,西长老一声不吭的撤离了雅室。
见到西长老又一次傲气无比的消失了,瞅了一眼圆形的大木盘内,一碟碧绿的极品茶叶,以及一碟洁白茉莉花瓣的夜逸风,从椅子间站起了身。
移步到了北面的墙壁处,将北面墙壁间一扇关闭的木窗,完完全全的敞开了之后,重新落座于椅子上的夜逸风,低低的叹了一口惆怅气儿。
随即,夜逸风从绿色的袖筒内,掏出了那一把他随身携带的,内嵌多种对敌毒暗器的竹丝扇,轻轻的摇曳了起来。
这一刻的夜逸风,看似神色自若。
不过,他捏握住扇柄的右手,隐约呈现的一条条青筋,以及白皙掌心间渐渐弥漫的冷汗,却无法掩饰住他内心的极度紧张。
手摇着竹丝扇的夜逸风,一双俊眸正盯望着雅室的大门。
等待,本就是一件折磨人心的事。更何况…夜逸风如今要等待的,是欲找他发泄怒恨的敌人,这就更是一件对身心加倍折磨的事了。
上官凝月和轩辕焰两个人,身影出现的越是迟,夜逸风的一颗心就越是慌乱。因为无法预测的危险,才是令人感觉最为恐怖的危险!
时间的点滴流逝中,三楼的宁静雅室内,夜逸风忐忑不安的等待着。
而茶楼的大门外,漫天浓郁花香的浮漾间--
身着一袭紫色的锦衣,紫衣间精绣银鹤啄白云雅景的轩辕焰,以及身着一袭紫色锦衣,紫衣间精绣彩蝶嬉戏粉色芍药花美景的上官凝月,大手牵拉着小手的,一脸魅笑的踏入了一楼大厅。
宛如死寂般幽静的气氛,冷冷浮动的空气,身心煎熬的痛苦等待,令如坐针毡的夜逸风,再也按捺不住惶恐的心绪了。
嗖的一声响,夜逸风合拢了竹丝扇的扇面。
就在承受不住未知的危险,对心灵一次次的猛烈冲击,忽然打起退堂鼓的夜逸风,决定趁上官凝月和轩辕焰还没到来前,还是撤离此地为妙的念头,产生的一瞬间--
上官凝月和轩辕焰两个人,手指幸福缠扣的踏入了雅室内。
如樱红唇魔魅的一勾,足以令艳丽晚霞失色的上官凝月,声音柔笑的溢道:“抱歉,临时有事,让沧月太子久等了!”
夜逸风没有回话,双眸迎望对面两人容颜的同时,重新打开竹丝扇摇曳了起来,只是摇曳扇面的动作儿,却比先前缓慢了许多倍。
手指松开的上官凝月和轩辕焰,并排落座在了夜逸风的对面。
轩辕焰落座的正前方,是西长老先前所置放的精制小铁炉,精致小铁炉的上方,是一圆形的银色煮茶锅。
轩辕焰的白皙右掌心,朝着炉仓内所装的灰色木炭,一个漫不经心的横扫后,灰色木炭立刻便旺盛的燃烧了起来。
--扑通!
见此情形,嘴巴猛然的张大,大到足以吞下一个大鸭梨的夜逸风,手中原本轻摇的竹丝扇,倏地一下掉落到了地面间。
--见…见…见鬼了,是他眼…眼花了么?轩辕焰根本就没有取火引木炭,木炭怎么就突然的燃烧了起来呢?
“沧月太子为何张大嘴巴,莫非等了半天,等的口干舌燥了?”
瞅了一眼嘴巴张大的夜逸风,轩辕焰薄唇笑勾的语道:“别急,我这为您煮茶,煮的是茉莉花茶,可以润肺滋脾、解郁壮气、令人神爽,沧月太子一定会喜欢的!”
--解郁开气?解他的愁郁,壮他的胆气么?
轩辕焰这暗含嘲讽的笑语,夜逸风自然不会给予回应,只能后脊梁骨发寒的弯腰拾扇,琢磨着轩辕焰未取火引木炭,木炭怎么就燃烧了的诡异之事。
待到夜逸风拾起了竹丝扇,继续用摇曳扇面的举动,来掩饰内心的慌乱情绪,脸部努力维持冷静表情望向轩辕焰时。
轩辕焰已经催动浑厚的内力,令圆形的银色茶锅内,那原本平静无波的清水,“扑腾扑腾”冒热气的翻滚了起来。
随即,轩辕焰又将碟内的碧绿茶叶,以及洁白的茉莉花瓣,倒入进了锅内翻滚的热水中。
碧绿的极品茶叶,白色无暇的茉莉花瓣,宛如美丽的小精灵,翩翩起舞于翻滚的热水中,构成了一副赏心悦目的雅逸美画。
只是--
夜逸风却没丝毫兴致,欣赏这一幅雅逸的美画,他正在盯瞅着轩辕焰的手。更加准确的来说,他正在盯瞅着轩辕焰的右手,刚刚漫不经心横扫炉仓的右手。
这一刻的夜逸风,真想用竹丝扇煽灭炉仓内的火,看看轩辕焰如何用他的右掌心,再一次诡异点燃仓内的灰色木炭儿。
无视夜逸风的探究眼神,轩辕焰将三只倒扣于桌面的琉璃杯,一只摆正在了夜逸风的面前,另外两只摆正在了自己和上官凝月的面前。
然后捏起了一柄银色的小茶勺,轻轻搅动起了茶锅内,翩翩气舞的碧绿茶叶和洁白茉莉花瓣。
这时--
落座于轩辕焰身侧的上官凝月,葱指倏地一下探入了紫色袖筒内,取出了一镶嵌珍珠的小锦盒。上官凝月的举动,立刻令夜逸风转移了视线。
这不是一场简单的茶宴,这是一场暗藏危机的鸿门宴,因此身为赴约客人的他,不得不警惕主人的一举一动。
以为上官凝月从紫色的袖筒内,掏取出来的小锦盒,内藏着一把锋利的匕首,或内藏着足以令他致命的毒药呢。
因此,保持高度警惕的夜逸风,眼睛正一眨不眨的,戒心十足盯望着上官凝月的葱指,缓缓轻开锦盒盖儿的举动呢。
然而,当锦盒盖儿打开来的一瞬间,身躯无法自控一僵的夜逸风,嘴角当即连抽猛抽了起来。
上官凝月启开的锦盒内,并非他脑海中浮想联翩的,一些足以令他致命的索魂武器儿,竟然是…竟然是……
第二百四十八章:阴谋刺绣
一方纯白胜雪的丝帕,一捆穿着绣花针的紫色丝线,一捆穿着绣花针的黄色丝线,一捆穿着绣花针的黑色麻线。
--这个上官凝月,到底要做什么啊?
就在嘴角猛抽的夜逸风,心中疑惑嘀咕的时候,如樱红唇弯弯魅勾的上官凝月,溢出了柔若春风戏清泉的笑语。
“焰煮的茉莉花茶,还有一会方能品饮。沧月太子若等闷了,不妨起身伸一伸胳膊,踢一踢双腿,做一做有益身心健康的运动。当然,沧月太子如果觉得,在我们面前伸臂踢腿,有损你的风度翩翩,也可以向我借一枚绣花针,在你衣摆上绣一绣花鸟玩玩。”
语毕,左掌托起纯白胜雪的丝帕,右指挑起连着黄丝线的绣花针,浅浅垂首的上官凝月,姿态慵懒的在丝帕间绣起了图案。
轩辕焰煮茉莉花茶的声音,奏出的明明是一曲天籁清音,更落入进夜逸风的双耳内,却仿佛地狱深处传来的魔歌。
上官凝月雅翘于风中的兰花指,游舞的明明宛如一场美梦,更落入进夜逸风的眼帘内,却好似一场染血的噩梦。
--天哪!这两个人…该不会真纯粹的,诚邀他品饮香茗吧?
可能吗?不可能!
天有可能塌下来,这两个人都绝对不可能,纯粹的诚邀他品饮香茗。既然不可能,那么这两个人,到底想怎么对付他啊?
夜逸风真的有一种冲动,一种朝着上官凝月和轩辕焰,大声嘶吼的冲动:别演戏折磨人了,赶紧对我出招吧!
可夜逸风又清楚的知道,与强敌交锋,气势尤为重要。
所以,他绝对不能够大吼,一旦吼出口便彻底输了气势,他必须得沉着面对,以不变应付敌的万变。
因此,身躯僵硬坐于椅子间的夜逸风,就这么盯瞅着巧手轻扯黄丝线的上官凝月,很快在纯白胜雪的丝帕间,绣出了一轮金黄色的栩栩如生圆日。
与此同时,聚仙茶楼的外面--
数百名黑衣罩体的蒙面人,动作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一株株枝繁叶茂的香樟树下。
脚尖一个轻盈的踮地,数百名蒙面的黑衣人,齐齐的凌空一跃,利用浓密的绿叶做巧妙掩护,身躯趴伏在了粗壮无比的香樟树干间。
随即,数百名蒙面黑衣人的眸光,阴冷冷的穿透三楼的木窗,牢牢锁住了煮茶的轩辕焰,以及垂首刺绣的上官凝月。
原来,夜逸风先前至所以完全敞开雅间的木窗,正是为了方便这数百名蒙面的黑衣人,可以清楚看到雅间内的一举一动。
因为,突然出现的数百名蒙面黑衣人,乃夜逸风手下最出色的一批死士。
这一批蒙面的黑衣死士,其中五十个人的右手中,握着一柄锋利的砍刀。
仔细的瞅一瞅,刀刃呈现的并非正常色泽,是一种闪烁着幽光的深绿色。很明显,五十名黑衣死士手持的锋利砍刀,是涂抹了致命剧毒的。
另外的五十名黑衣死士,右手握着一柄弓箭。箭头呈现的色泽,同样并非正常的色泽,是一种微闪着红光的色泽。
很明显,这些箭头也是经过特殊处理的,令箭头脱离弓弦之前,启动箭头上的绝妙机关,红色箭头便会瞬间的分裂开,从内喷出一团烈火。
此时--
身躯掩于浓密绿叶内的黑衣死士,正将锋利的刀尖和红色的箭头,对准着上官凝月与轩辕焰的身躯。
只要煮茉莉花茶的轩辕焰,以及垂首刺绣的上官凝月,一产生对夜逸风动手的迹象,黑衣死士们手中的特殊武器,亦会一瞬间齐齐的出动。
一阵卷裹着淡香的柔风,朝着黑衣死士们藏身的香樟树方向,不疾不徐的拂吹而来。
黑衣死士们藏身的香樟树,与粉墙蓝瓦的聚仙茶楼,距离约有二十多米远,中间夹隔着一片姹紫嫣红的花海。
姹紫嫣红的花海,本就盛泻着浓郁的花香。
因此,所有的黑衣死士,都未察觉到随风而来的淡香有异,他们眸光依然阴森森的,牢锁着上官凝月与轩辕焰的身躯。
卷裹着淡香的柔风,穿过了浓密的香樟树叶,拂到了黑衣死士们的衣裳和面纱间,突然--
所有的黑衣死士,双手产生了无力酥麻的感觉。黑衣死士握着的锋刀与弓箭,全部无法自控的从手中脱落了。
只是,黑衣死士脱离掌心的锋刀与弓箭,并未因为高空的齐齐坠落,发出一连串噼里啪啦的撞地声响。
因为--
黑衣死士藏身的每一株香樟树下,都悄无声息的出现了四五名丐帮弟子,这些丐帮弟子伸手接住了落地的锋刀与弓箭。
而黑衣死士藏身的每一株香樟树下,还悄无声息的出现了四五名丐帮长老。
这些丐帮长老摊开的双臂,托住了不知因何原因,口瞬间不的能言语、全身因为酥软无力,从而从高高数干上纷纷跌落的黑衣死士身躯。
随即,一众丐帮长老和弟子们,手捧刀箭的捧刀箭,掌拎黑衣死士的拎黑衣死士,再一次悄无声息的,仿佛从未出现过般的,消失在了每一株香樟树下。
为了不引起上官凝月和轩辕焰的怀疑,夜逸风自然不会愚蠢的瞅望窗外。再加上,聚仙茶楼外发生的状况儿,静而快。所以…
对自己百名死士属下的突然消失,处于一无所知状态的夜逸风,还在盯望着垂首刺绣的上官凝月。
绣完一轮金色圆日的上官凝月,如今已经改换了另外的一枚绣花针,一枚穿连着紫色丝线的绣花针。
裙袖随风魅然的翩舞中,轻捏着绣花针的上官凝月,令紫色丝线左一下右一下的,迅速穿梭在了纯白胜雪的丝帕间。
待到轩辕焰灭了炉仓内的火,利用银色的小茶勺,将已经煮好的香味沁脾的茉莉花茶,舀入进了三只琉璃玉杯内,丝帕间出现了一条呼之欲出的紫龙。
呼之欲出的紫龙,高昂的龙头顶着栩栩如生的金日,将一代威龙的狂傲霸气,于丝帕间尽展无疑。
如此出神入化的刺绣手法,如此惟妙惟肖的金日照紫龙图案,不禁令落座在上官凝月对面的夜逸风,几乎陷入了呆若木鸡的状态。
他不得不承认,上官凝月这个女人,刺绣的手法简直堪成世间一绝啊!
只是,这个女人…为何要绣金日照紫龙的图案呢?
她绝对不是因为嫌闷的慌,才会在自己的面前,卖弄出神入化的刺绣手法,这并不是上官凝月对敌的狠毒作风。
她绣金日照紫龙的图案,背后一定有阴谋诡计的存在,可这阴谋诡计究竟是什么呢?
他实在猜不透啊,他琢磨的脑瓜仁子都疼了,也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来!
这时--
舀好茶水的轩辕焰,白皙掌心冲着夜逸风一个慵懒摊摆,薄唇笑勾的语道:“沧月太子,茉莉花茶已经煮好,请品饮。”
瞅了一眼轩辕焰,夜逸风端起了面前的琉璃玉杯。
轻吹了几下杯缘窜冒的热气,夜逸风浅抿了一口清香的茶水,清香茶水滑入嗓颈的瞬间,夜逸风视线重新定格在了上官凝月手中的丝帕间。
端起了上官凝月桌前的琉璃玉杯,薄唇轻吹杯中热茶的同时,轩辕焰一双含笑的墨眸,亦瞅望向了上官凝月手中的丝帕。
临来聚仙茶楼之前,心爱的月儿对他说:“焰,你煮茉莉花茶的时候,月儿也不能空闲着,浪费光阴是可耻的。月儿得找一件事情儿做做,不如月儿带上几捆线去茶楼,趁你煮茉莉花茶的时候,练习一下生疏的刺绣手法。”
听到月儿的话,他撩玩着月儿香腮边的一缕青丝,惊讶的语道:“天哪!我的月儿,你怎么连刺绣这一门功夫也会呢?”
月儿艳笑了笑,吐气如兰的如樱红唇中,溢出了柔柔的两个字:“略懂。”
--略懂?
如今,瞅见上官凝月于一方丝帕间,所绣的惟妙惟肖金日照紫龙图案。
轩辕焰对于略懂这两个字,有了更深一层的了解。
所谓的略懂--就是将世间任何一项本领儿,都练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这一种出神入化的境界,便叫做略懂!
他心爱的月儿,略懂毒术;他心爱的月儿,略懂暗器;他心爱的月儿,略懂烹饪,他心爱的月儿,略懂刺绣。
总之,世间上只要存在的本领,他心爱的月儿…似乎都略懂!
世界上,是否有他心爱的月儿,不略懂的本领呢?这是一个比较值得深思的问题,改天,他得好好的问一问月儿!
将微微吹冷的茉莉花香,递到了上官凝月的樱唇边,令上官凝月浅啜了一口茶水后,轩辕焰将琉璃玉杯放回了桌面上。
端起自己桌面前的琉璃玉杯,垂首小啜了一口茶水。
轩辕焰墨眸笑望向了夜逸风,薄唇魅勾的问道:“这茉莉花茶,是我家略懂茶术的月儿,为了热情招呼沧月太子,出发之前特地教我煮的。不知沧月太子饮了后,觉得滋味如何呢?”
收回了锁望丝帕的视线,双眸迎望向了轩辕焰的夜逸风,声音淡淡的回道:“好茶,滋味令人毕生难忘!”
“独饮饮不如众饮饮,我和月儿两个人,从不吝啬与他人一起分享好。既然…”
轻转了琉璃玉杯的轩辕焰,薄唇魅勾弧度更深的道:“沧月太子对此茉莉花茶,给予了这么高的称赞,不如叫你辛苦守在窗外树上的属下,全部进来品饮一杯吧?”
轩辕焰的话音刚落,身躯猛然一僵的夜逸风,差点令掌中所捏的琉璃玉杯,滑坠于地落得支离粉碎的命运……
第二百四十九章:惩敌的序幕
夜逸风震惊骇吓的眼神,迎向了轩辕焰魅笑流转的墨眸。
那是洞悉一切的了然魅笑,那是对他埋伏一批死士属下的愚蠢举动,毫不吝啬给予的暗嘲魅笑。
握住了琉璃玉杯的手,迸射条条青筋的夜逸风,微避开了轩辕焰的一脸暗嘲魅笑,声音努力维持平静的回道:“他们不喜欢品茗。”
“哦?”俊眉浅浅的扬挑,白皙指尖懒懒圈绕杯口,轩辕焰墨眸加深魅笑的道“那他们喜欢什么呢?”
举杯,愁抿了一小口茉莉花茶,又将琉璃玉杯轻放在了桌间,夜逸风唇中淡溢出了四个字:“忠心护主。”
胳膊肘子朝着桌面间一搁,掌心撑住白皙的右脸颊,轩辕焰扬高语调的道:“忠心护主?事实恐怕并非如此吧?”
轩辕焰的话音落下,立刻被一抹十分不祥的预感,强烈笼罩住心头的夜逸风,咬牙一字一句的道:“此话何解?”
“进入聚仙茶楼前,我的属下告诉我…”
左手五指慵懒的扣敲着桌面,轩辕焰薄唇间缓缓的笑溢道:“比起忠心护主来说,你的属下们似乎更喜欢睡觉!”
夜逸风并非笨蛋,轩辕焰的言外之意,他自然听得出来。轩辕焰是在讽刺的暗示他,他埋伏在外的一批死士属下,如今已陷入了昏迷的状态。
心瞬间的一个抽颤,浑身血液仿佛冰般冻结的夜逸风,双眸难以置信的惊望向了轩辕焰。
--不可能!
夜逸风不信的,并非轩辕焰的属下,无能耐弄晕他的百名黑衣死士。
夜逸风不信的,是轩辕焰的属下纵然身手再厉害,也绝不可能在毫无动静的状态下,弄晕他最出色的百名黑衣死士。
可轩辕焰的魅笑表情,轩辕焰的嘲讽话语,却又令夜逸风不得不信,他最出色的百名黑衣死士,确实被轩辕焰的属下悄无声息弄晕了。
“不过沧月太子请放心,我们既然诚邀你品饮香茗,自然也乐意借一处香床暖枕地,让你的属下们…”
已改用黑色麻线刺绣的上官凝月,脑袋虽然浅垂着,纤纤葱指巧舞着绣花针,如樱红唇间却溢出了柔柔的笑音:“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
--自作聪明的夜逸风,就这么一点令人嗤之以鼻的道行,还想跟她和焰斗?
早就猜到前来赴约的夜逸风,会调动一批属下埋伏在外,试图在自己和焰对付他前,让属下先索了自己和焰的性命。
因此,她和焰既洞悉了夜逸风的小心思,又岂会事先不做好预防呢?
聚仙茶楼的四周,除了一大片姹紫嫣红的花海,便是一株株枝繁叶茂的香樟树。
而香樟树的一根根粗壮树干,以及一簇簇浓密的绿叶,是惟一可以令夜逸风的属下们,成功遮掩住身躯的必选埋伏地。
所以,在夜逸风与他的属下,抵达聚仙茶楼“赴约”前,长老们早就在每一根香樟树干间,涂抹了她和焰特制的药水。
涂抹于香樟树干间的特制药水,无声无味,当夜逸风的属下藏身于树干间时,是完全察觉不到特殊药水存在的。
而那无声无味的药水,若仅是肌肤或衣裳沾染了,对人体并无丝毫的侵害。但是…
若再由长老们暗中施放一种,无色无形的淡香毒气儿。那么,肌肤和衣裳沾染了特制药水的人,便瞬间会呈现浑身酥软无力,口不能言语,最终彻底昏睡的状态。
缩放于大腿间的双手捏成了拳,令十指嵌入了白皙的掌心内。
直到令十指将掌心掐出了鲜血,用尽了所有克制力的夜逸风,唇中这才吐出了无波无绪的淡音。
“我的百名属下,承蒙两位的格外垂爱,获香床暖枕地安然入梦。我必须替百名属下,谢谢两位的用心关怀。”
右手食指和拇指轻捏着绣花针,令黑色麻线游走于丝帕间。
绝色胜花的容颜却微抬,对夜逸风绽放出了一抹颠倒众生的艳笑,上官凝月如樱红唇翘弯的回道:“不客气,应该的!”
如此狡黠如狐的艳笑,如此玩性盎然的艳笑。
令寒气从脚底“嗖嗖嗖”的,直往头顶不停蹿升的夜逸风,心中清清楚楚的知道,外面百名死士属下的莫名其妙消失,只是上官凝月与轩辕焰两个人,刚刚拉开对他泄恨的序幕。
泄恨的序幕刚刚拉开,便已经令他胆战心惊了。那么…接下来即将上演的戏码,是否要慢慢的折磨他灵魂,直到他魂飞魄散呢?
而最终令他魂飞魄散的武器,会不会与上官凝月目前所做的事,一阵一线密密绣丝帕的举动有关呢?
一定有关的!
以上官凝月惩敌的作风,她绝不会做一些与惩敌无关的事,所以她看似无害的刺绣背后,必定深藏着不可测的恐怖阴谋。
无视夜逸风眼神的警惕盯瞅,继续垂首刺绣的上官凝月,左掌心托着柔滑的丝帕,绣花针与黑色麻线于右指间飞舞着,专注施展着出神入化的刺绣手法。
夜逸风眼神警惕的盯瞅着丝帕,端杯浅啜茉莉花茶,身躯微微侧转的轩辕焰,墨眸同样在瞧着被黑色麻线穿梭的丝帕。
上官凝月于丝帕间刺绣的举动,轩辕焰知道绝非抵达聚仙茶楼前,上官凝月口中所说的,只是练习一下生疏的刺绣手法。
他的月儿惩敌时刺绣,必定有其用意。只是月儿没有明说,他也没有多问罢了。
因此,如今不仅仅是夜逸风一个人,心中在琢磨着上官凝月刺绣的举动。浅啜茉莉花茶的轩辕焰,亦如是!
直到--
丝帕的上端部分,被上官凝月用价值不菲的丝线,绣出了一幅金日照紫龙的,栩栩如生的威严壮丽图案之后。
上官凝月又用最粗劣的黑色麻线,于丝帕的下端部分,绣出了一副乌龟四脚朝天的,活灵活现的狼狈丑态图案。
参透上官凝月刺绣含义的轩辕焰,“噗”的一声响,将薄唇中所含着的,差点呛死自己的茉莉花茶水,全数喷溅到了柔风轻拂的桌面间。
“咳咳咳…哈哈哈…咳咳咳…哈哈哈…”
身躯朝着椅背上一个迅速依靠,脑袋仰对向房梁的轩辕焰,咳中带笑,笑中带笑,将晶莹的泪花都笑飞出眼眶。
他终于明白心爱的月儿,于丝帕绣了半天的图案,其中的奥妙含义是什么了!
如果他是夜逸风的话,他绝对想挖一个大坑,将自己活埋了。或者…一头猛撞向坚硬墙壁,直接将自己撞死得了。
可惜,夜逸风就是夜逸风,他并非聪明绝顶的轩辕焰。
所以,直到目前为止,仍旧没有琢磨明白,上官凝月刺绣含义的夜逸风,自然没有挖坑活埋自己,亦或者一头撞墙寻死的念头。
--且不提上官凝月刺绣的背后,到底潜藏着怎样的阴谋?
单从上官凝月于丝帕间,所锈的金日照紫龙威丽图案,以及乌龟四脚朝天的丑态图案,似乎也没有那么好笑吧?
一脸诧异表情的夜逸风,双眸迷雾层层叠叠缠绕的,望向了对面仰头哈哈大笑,笑的泪花都飞出了眼眶的轩辕焰。
似乎察觉到了夜逸风的诧异情绪,将原本的哈哈大笑,转化成了“噗嗤噗嗤”低笑的轩辕焰,抬指擦拭起眼角晶莹泪花的同时,歪头望向了夜逸风。
“抱歉抱歉,我在沧月太子面前失态了!我发誓,我真不想如此失态大笑的,可月儿所绣的图案,我若不失态大笑,我会憋死的!”
“在下愚笨,还请瑞王指点,你家瑞王妃所绣的图案…”
双眸再次扫瞅了一眼上官凝月手中的丝帕,仍旧无法参透轩辕焰所笑动机的夜逸风,双掌朝着轩辕焰一个抱拳,面无表情的问道:“究竟有何令你失态大笑的玄机?”
“我何德何能,能够指点沧月太子呢?”
笑的脸颊艳红的轩辕焰,声音夹杂“噗嗤噗嗤”低笑的回道:“真正有资格指点沧月太子的,是我家略懂刺绣的月儿!”
轩辕焰的话音落下--
右指慵懒把玩着绣花针,左手将丝帕间所绣的栩栩如生图案,朝着夜逸风面前晃了一晃的上官凝月,满脸魔冶妖笑的问道:“沧月太子,你真的很想知道,我家焰为何失态大笑么?”
脸颊微泛铁青的色泽,抱拳的双掌移对向了上官凝月,掌背间条条青筋暴拱的夜逸风,咬牙一字一句的回道:“虚心求指点!”
上官凝月的如樱红唇艳丽笑抿,令瞬间盛泻七彩光芒的右掌心,朝着桌间的小锦盒内,一个迅速无比的横扫。
锦盒内静静躺着的,上官凝月先前用来刺绣的,那一枚穿连着紫色丝线的绣花针,那一枚穿连着黄色丝线的绣花针,以及上官凝月指缝间所夹的,那一枚穿连黑色麻线的绣花针,同时刺入了夜逸风身躯的三个穴位内。
上官凝月扔射绣花针的速度,本就快如闪电,再叫上七彩灵力的催动,令对面穴位中针的夜逸风,几乎都未捕捉到上官凝月是怎么出的手。
扑通--
身躯朝后一仰的夜逸风,从椅子间跌落于地的同时,风中传来了上官凝月魅笑十足的声音。
“现在,你总该知道…我家的焰为何失态大笑了吧?”
第二百五十章:猎物入网
上官凝月挥射的三枚绣花针,封住了夜逸风的三处大穴。
而根据圣手医王药书的详细记载,此三处大穴若同时的遭封,被封穴者不仅身躯会瞬间的僵硬,口亦无法言语。
因此--
三处大穴同时的中针,跌落于冰冷石砖地面间的夜逸风,依然维持着先前的坐姿。只不过…是臀部与背部贴地,双腿弯曲朝上,双掌抱拳对空的狼狈“坐姿”。
“现在,你总该知道…我家的焰为何失态大笑了吧?”
魅笑十足的声音落下,从椅子间站起身的上官凝月,迈着轻盈的莲花碎步,风姿绰约的走向了夜逸风坠地的位置。
抵达了夜逸风面前的上官凝月,缓缓的半蹲了下来。
左手将丝帕敞对向了夜逸风,右手食指先懒懒的点了点夜逸风,又懒懒的点了点丝帕间所绣的乌龟,上官凝月歪头笑问道:“对于我的热情指点,你还满意么?”
上官凝月唇中笑溢出的每一个字,就犹如一把把锋利的刀刃,割破了夜逸风的肌肤,深刺进了夜逸风的骨骼内,令夜逸风除了痛…还是痛!
上官凝月如此尽心尽力的“指点”下,他若还不明白轩辕焰为何失态大笑,那么他便愚蠢到了无颜活于世的地步了。
--丝帕间的上端,用价值不菲的上等丝线,所锈的那一条呼之欲出紫龙,寓意着身着一袭紫色锦衣的轩辕焰。
紫龙高高昂起的头,狂傲的顶着一轮金日,寓意着不自量力的金日,欲与轩辕焰一争光辉,最终却只能被轩辕焰的神威魔韵所降伏。
丝帕间的下端,用粗糙劣质的下等麻线,所绣的那一只四脚朝天的黑乌龟,寓意着如今正四仰八叉躺地的自己。
而紫龙至所以位于丝帕的上端,黑龟位于丝帕的下端,则寓意着轩辕焰对他的尊傲俯视,他对轩辕焰的卑微仰望。
上官凝月兴致勃勃的弄这么一出,无非就是为了嘲讽与羞辱他,如此毫不留情的嘲讽与羞辱,简直比杀了他还要难以承受。
对于上官凝月的问话,身躯佛若僵硬成了一根棍子,口也无法言语的夜逸风,自然无法给予回应,他只能双眸羞怒的瞪着上官凝月。
“眼睛瞪的这么大,什么意思嘛!难道…”
右手的白皙食指儿,于黑龟四脚朝天的刺绣图案,以及夜逸风四仰八叉的躺地姿势间,一阵来来回回的戳点。
魅眨了眨玉眸的上官凝月,如樱红唇缓缓的溢道:“我如此用心的指点下,你还没有领悟我家的焰,先前为何会失态大笑么?”
语毕,从地面间站起身的上官凝月,将丝帕揣放进了袖筒内,移步走向了轩辕焰落座的位置。
朝着轩辕焰的腿间一坐,左胳膊轴子于轩辕焰的肩头一搁,上官凝月“不爽”的撇了撇樱唇:“焰,这家伙真是比猪还蠢!我指点的这么清楚,他居然还不明白!”
--咳…他倒是很想谢谢你的用心指点,告诉你他已经清楚明白了呢,可被你封住了三处大穴的他,口舌已经成了无用的摆设。
心中憋着满满笑意的轩辕焰,手指把玩着上官凝月粉腮边的一缕秀发,声音魅柔十足的回道:“早知道他如此的蠢笨,你真不该辛苦的绣繁复图案儿,应该直接绣上简单的十一个字。”
右从食指懒懒圈画着轩辕焰的胸膛,上官凝月明知故问的道:“哪十一个字呢?”
墨眸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因为受到了天大的嘲辱,一张脸气的煞白如纸的夜逸风,轩辕焰薄唇间缓缓的溢道:“沧月太子,我要将你变乌龟!”
“就他那个智商低的可怜,简直堪称弱智的大脑,估计就算如你所说,直截了当的绣上十一个字,恐怕…”
玉眸鄙夷的瞅了一眼夜逸风,上官凝月摇了摇头的道:“他照样无法领悟十一个字的意思,白痴似的傻坐在对面,等着让我将他变成乌龟。”
身躯僵硬躺于地的夜逸风,听到上官凝月与轩辕焰两个人,这一唱一和的嘲讽对话儿,终于深刻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正所谓--士可杀不可辱。
夜逸风固然属惜命之人,可当他向来高高在上的尊严,被人践踏的一点都不剩时,这简直比让他弃命还要痛楚。
可是,身躯如今处于僵硬状态的夜逸风,根本无法逃避尊严被狠狠践踏的屈辱,自己动手终结了自己的性命。
而因为他先前的所作所为,欲折磨他泄恨的上官凝月与轩辕焰,偏偏就是不动手索取他的性命。似乎…
这两个人觉得,杀了他,简直太便宜了他,无法满足泄恨的心愿。
这两个人,一定还有更狠毒的招数,未使出来“招呼”他,到底是什么更狠毒的招数呢?
夜逸风猜不到,也不敢去猜!
这一刻的他,只能痛忍着身心与灵魂的双重折磨,默默等待着更狠毒招数的降临。
同时,心中凄楚万分的期盼着,期盼上官凝月和轩辕焰两个人,忽然之间慈悲心泛滥,哪怕给他一个死无全尸的下场,总胜过尊严被践踏的受辱命运。
“有的人天生弱智,我们也无能为力,只能深表同情。不过,月儿,同情过后,我们是否该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了呢?别忘了…”
抽离了把玩上官凝月秀发的手指,慵懒的点了一点窗外的天色,轩辕焰薄唇笑勾的语道:“我们还要赶下一场茶宴呢,实在忙的很啊!”
“别催嘛!要知道报仇可是一门艺术,若未将这一门艺术,发挥到最完美的境界,可是会成为一生最大遗憾的,你总得容人家思考一下下嘛!”
语毕--
娇躯脱离轩辕焰大腿的上官凝月,臂膀倏地一个交叉,于夜逸风僵硬如棍的身躯,踱步缓绕起了一圈又一圈儿。
“临来前,你不是已经思考好了么?将你昨夜特制的一包毒粉,喂进沧月太子的口中,先让他承受万蚁穿心的一番剧痛。然后,待药粉毒性完全的发挥了,再解开沧月太子被封的穴位。让他像一个失去狼的疯子般…”
端起桌上的琉璃玉杯,惬饮了一大口的茉莉花茶,轩辕焰墨眸魅眨的继续语道:“受控于毒粉迷心的状态中,自己挖掉自己的眼睛,啃咬干净自己双臂上的肉,最后肉骨腐烂发臭而亡么?”
轩辕焰的声音很柔和,可说的话却很血腥。
这一番血腥无比的话语,这一番别出心裁的残酷“赐死”,听得原本一心想求死的夜逸风,一张脸瞬间完全无法自控的,呈现出了愈来愈苍白的凄凉色泽。
玉眸迎望向了轩辕焰的墨眸,上官凝月一脸“自责”表情的回道:“忘记告诉你了,临来的路途中,我一个不小心,将那包辛苦所制的毒粉给弄丢了!”
“要不…”轩辕焰扬了一扬俊眉,默契配合演戏的道:“你留在这儿品一会茗,我出去替你寻觅材料,让你可以重新制出一模一样的毒粉?”
上官凝月的玉眸转移向了夜逸风,瞅见夜逸风的脸色,已经惨白到了最高状态。上官凝月知道,这一出折磨夜逸风身心与灵魂的戏码,可以华丽的谢幕了。
原本交叉的臂膀松开,上官凝月十指缓缓摩挲的道:“焰,不必费神的出外寻觅材料了,我想到了一个更加完美的报仇泄恨方法。”
“哦?”移步到了上官凝月的身侧,胳膊柔揽住了上官凝月的纤腰,轩辕焰明知故问的道:“是何更完美的报仇泄恨方法呢?”
玉眸对上了夜逸风瞪大的双眸,上官凝月绝色容颜弥漫的笑意,甜如蜜汁柔若泉水:“这个更完美的报仇泄恨方法,就是先罚他舒服的睡上一觉,然后……”
--然后怎样?
聚神聆听的夜逸风,并没有听到然后的下面,一脸柔美笑意的上官凝月,溢出了什么样的报仇泄恨方法。
因为,溢出了然后两个字的上官凝月,白皙的右手腕漫不经心一挥中,体内又有一处大穴儿,被第四枚绣花针封住的夜逸风,眼前瞬间的一抹黑,彻彻底底陷入了昏睡的状态。
夜逸风闭眼昏睡的同时,西长老走进了这一间雅室,表情恭敬的立在了上官凝月和轩辕焰的身侧。
脑袋微微侧转,上官凝月和轩辕焰两个人,声音轻柔无比的齐问道:“西长老,南长老那边的事情,办的如何了?”
身躯一个敬弯,西长老启唇回道:“回禀两位主子,南长老已经飞鸽传来消息,一切都办妥了,就等着猎物入网。”
满意的点了个头,上官凝月右手的白皙食指,仿佛戳点一头即将被开水烫的死猪般,戳点了一下躺地昏睡的夜逸风:“很好!那就辛苦西长老,先将这一头猎物送入网内!”
上官凝月的话音刚落,轩辕焰立刻补充道:“记住,送这一头猎物入网时,务必将行踪隐藏好,别让大街小巷巡逻的西辰禁卫军发现。”
“属下明白!”
声音恭敬的回完,宛如拎一头死猪似的,将夜逸风身躯粗鲁拎拽起的西长老,面无表情的撤离了雅室,送夜逸风去往了设计的天衣无缝的陷阱地。
上官凝月笑望向了轩辕焰,声音柔柔的溢道:“一头猎物已入网,该送另外一头猎物入网了。”
“那还等什么呢?是时候与萧寒汇合了!”
轩辕焰声音魅笑的回完,胳膊将上官凝月纤腰圈揽的更紧了一些,与上官凝月撤离了雅室……
第二百五十一章:自作孽,不可饶
晚霞缓褪去了艳丽色泽,开始变的薄淡,待到残阳彻底没入西山,天地间一片昏黄,晚霞亦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随着一轮皎月冉冉升起,繁星妆缀浩瀚无垠的天幕,戌时悄然来临。
月辉与星芒的交织笼罩间,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中,一株株千姿百态的榕树,柔漫着令人心旷神怡的清新绿意。
郁葱榕树林的尽头,是一个圆形的澈湖。圆形的澈湖内,娇艳的粉荷亭亭玉立,飘漾着一缕缕沁人心脾的香味。
活泼欢跳的红色鲤鱼,嬉戏着湖中的皎月倒影;温柔的晚风轻轻拂过,令湖面微撩起点点的涟漪间--
只见,一栋两层高的粉墙绿瓦小楼,宛如一艘精致画舫形状似的,雕柱飞檐的静泊于澈湖的正中央,与四面的粉荷相映成趣,构成了一幅怡人心弦的绝美画卷。
此栋宛如画舫形状的粉墙绿瓦小楼,正是西辰国远近驰名的筑湖茶阁。
三十块巨型的青石,从湖底一层一层的巧妙垒砌起,筑湖茶阁正建于露出湖面的青石上,筑湖茶阁的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各由一条雕刻精美的九曲石桥,悬空衔接着茶阁的彩色长廊与湖岸。
筑湖茶阁--丐帮的产业之一。
由净衣派的九袋北长老,任茶阁的管理者大掌柜,将每一个月赚来的茶水钱,暗中施给一些家境极度的贫寒,却心存良善的老百姓。
只是,北长老管理的筑湖茶阁,与西长老管理的聚仙茶楼,长年累月迎来送往的茶客身份上,却有着天壤之别。
西长老管理的聚仙茶楼,迎来送往的茶客,要么就是中老年的普通百姓;要么就是脑满肠肥、腰缠万贯的富绅巨贾。
而北长老管理的筑湖茶阁,迎来送往的茶客,却一律都是文采出众的年轻才子,以及情窦初开的妙龄佳人。
换做以往的这个时辰,流连忘返的才子佳人们,正忘情的置身于风景秀丽如画,宛如人间仙境的筑湖茶阁雅室内。
你借清风我借明月,动观湖水静观荷花,才子摇扇朗朗吟诗,佳人赏景含笑作赋,雅韵十足的谈情说爱呢。
不过,今日却是一个例外。
随着夜色的悄然来临,筑湖茶阁外的圆形廊柱间,虽如同往常一样,悬挂起了一盏盏的荷花灯笼。
精致的荷花灯笼内,绯红烛火的萦绕间--
仿若罩上一层艳纱的碧叶与粉荷,偎依着温柔拂漾的晚风,盛绽着撩人心弦的优美舞姿,营造出了一如往昔的梦幻丽景,可筑湖茶阁的所有雅室内,却空无一人。
只因,今日的筑湖茶阁,四面墙壁间皆竖挂着一长长的木牌,长长木牌上写着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休业一日!
湖岸上,郁葱的榕树林内--
皎洁月色的笼罩间,晚风撩摇着榕树的枝杈,片片绿叶簌簌而落,它们有些轻盈的旋舞于半空中,有些飘落到了宽广的地面上,铺成了一条宛如波浪般起伏的灵动绿毯。
时间点滴的流逝下,一穿着蓝色锦衣的俊美男子,出现在了漫天绿叶旋卷的榕树林内。
蓝色衣摆飘漾,墨发飞扬的俊美男子,正是一颗心颇受委屈的,无奈被上官凝月和轩辕焰操纵着,于筑湖茶阁设下“茶宴”的北翼太子萧寒。
萧寒正一步一步的,朝着衔接筑湖茶阁与湖岸的,其中一条雕刻精美的九曲石桥方向前进着。
就在萧寒与九曲石桥的距离,拉隔还有约十五米远时,突然--
萧寒捕捉到一股极凛冽的杀气,宛如浪潮般的从后方狂涌向了自己的背。俊眉微微的挑了一挑,原本面无表情的萧寒,唇角勾勒起了一抹冷笑的讽刺弧度。
萧寒并没有回头,继续移足前行着。
不过,萧寒移足前行的同时,漫不经心扬抬起了白皙的右掌心,拂了一拂眼前随风狂乱飞卷的榕树绿叶。
待到萧寒扬抬的右掌,重新垂落于腰侧之时,萧寒并拢的右手大拇指和食指间,捏夹住了三片榕树的落叶。三名黑衣罩体的蒙面人,宛如暗夜出没的幽灵般,浑身散发着一股浓浓的煞气,带有隐藏性的穿梭于一株株粗壮榕树间。
直到--
距离萧寒背影还有六米远时,三名黑衣罩体的蒙面人,终于脱离了粗壮榕树的巧妙掩护,并肩横立在了萧然的背后。
双眸弥漫阴冷唳气的瞬间,三名蒙面黑衣人右手同时的一扬。
风中疾闪出了三道刺眼万分的白芒,三把锋利无比的长剑,以流星划过天际般的快速,朝着萧寒的后背齐齐袭射了去。
萧寒还是没有回头,只是足尖一个轻盈的踮地,身影宛如蓝鸟似的跃飞向了半空中。
待到三把锋利无比的长剑,从萧寒悬空踏风的双足下极速穿过,“哐铛”的一阵响,坠落到了晚风柔柔扫拂的树林地面间,萧寒的双足亦落了地。
绣洁云的蓝色衣袖冷冷翻拘,萧寒右手的修长食指一个轻弹,三片细薄的榕树绿叶儿,携着三股疾风之势的强劲气流,朝着萧寒后方六米的位置狂飞了去。
三名完全来不及避闪的蒙面黑衣人,被三片细薄的榕树绿叶贯穿了心口,心口喷涌出一条血泉的瞬间,“扑通”的一声响,三名蒙面黑衣人齐倒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鲜血染红了榕树的绿叶,亦染红了林中的地面,这是三名死不瞑目的蒙面黑衣人,留在尘世间的最后一抹凄艳颜色。
冷笑的讽刺弧度褪离唇角,再次恢复如冰表情的萧寒,自始至终都没有回过头。
浅浅的垂首,仿佛被人从背后袭击的事件,根本就未曾发生过似的,蓝色衣摆随风轻卷的萧寒,一步一步踏上了衔接筑湖茶阁的九曲石桥。
月光洒落于长长的九曲石桥上,雕刻精美的九曲石桥,宛若披上了一层银色的薄纱,流转出了如梦如幻的柔芒。
九曲石桥的两旁,清澈湖水伴风微微的波动,令染上了绯红烛光的粉荷,翩摇出了更加绮丽的舞姿。
风景虽然美如画,穿行着弯曲石桥的萧寒,却无闲情逸致观赏,抵达了九曲石桥尽头的萧寒,立在了筑湖茶阁的彩色长廊上。
一声“咯吱”的轻响,筑湖茶阁的其中一间茶室门,被九袋北长老从内拉了开来。
门拉开的一瞬间,萧寒的身影淹入进了茶室内,又是一声“咯吱”的轻响,北长老将茶室门重新关闭了起来。
茶室门关闭上的同时,湖岸上--
两名同样一袭黑衣罩体的男子,悄无声息的现出了身,一左一右的立在了逐渐失去温度的三具尸首旁。
两名黑衣罩体的男子,以黑色面具遮掩脸的人乃魔君,另外一个容颜未以面具遮掩,浑身却盛泻阴冷煞气的男子,则是西辰帝司徒杰。
逐渐失去温度的三具尸首,乃逛门的三名杀手。
他们受了西辰帝司徒杰的命令,表面上对萧寒进行背后的袭杀,实则隐藏着的一层意图,却是试探萧寒有无埋伏一批属下于榕树林中。
若是榕树林中,萧寒埋伏了一批属下,见到有身份不明的人,欲从背后袭击萧寒。那么…
纵然他们知道主子有自保能力,亦必定会护主心切的冲出来,率先替主子灭了身份不明的偷袭者,免得弄脏了主子的一双手,这是身为忠心属下的使命。
结果,直到逛门的三名杀手,一路畅通无阻的抵达了萧寒背后,直至被萧寒亲自动手索了命,也没有见到任何一名萧寒的属下出现。
对于心狠手辣的司徒杰来说,既被萧寒轻而易举的索了性命,便属于无用到家的废物。
一个无用到家的废物,即便已经成了死人,也无资格将尸首留于世上,玷污尘世间美好的空气。因此…
眯眸唳瞅了一眼三名废物的尸首,司徒杰的右手腕倏地一扬,三具沾染上了灰色毒粉末的尸首,瞬间消失在了晚风柔柔拂漾的地面间。
“萧寒未埋伏一兵一卒,只身前往筑湖茶阁,难道…”
毁完三具尸首的司徒杰,眸光投递向了魔君,拧眉轻语道:“他真的转了性,自知不敌我西辰的大军,愿意让北翼国无条件的归降西辰,愿意虔诚的向魔君您献血?”
魔君扫了一眼司徒杰后,双眸邪芒闪烁的望向了筑湖茶阁方向,冷声的低回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嗅似平静万分的无害晚风,背后往往深隐着令人防不胜防的暗箭。”
斜睨向了筑湖茶阁的司徒杰,声音阴唳的道:“即便这嗅似平静的晚风背后,深隐着无法察觉的暗箭,我们事先部署好的一张密网,也绝不会让暗箭有机会射放出的!”
“你去赴约吧!若真如萧寒邀请函上所说,愿让北翼无条件的归降西辰,愿虔诚的向本魔君献血,那自然是最好不过。反之…”
魔君没有继续说下去,可眸内邪气却蓄积的更浓了一些。
--如果萧寒想耍阴谋诡计的话,今夜只有死路一条!反正萧寒死了,他的鲜血对自己依旧有用。
虽然,那样获得的鲜血,会令他修炼最高一层邪功时,增加剧烈的痛楚。可是,为了成功折磨与摧毁灵宫所有的人,这剧烈的痛楚他忍了!
“好,我马上去赴约。若有异样发生,我会立刻通知魔君的。”
司徒杰低声回完,踏上了前方的九曲石桥。魔君则再次深瞅了眼筑湖茶阁,随即身影宛如鬼魅般一闪,悄无声息的撤离了原地。
穿过长长九曲石桥的司徒杰,抵达筑湖茶阁彩色长廊的一瞬间,萧寒身处的那一间茶室大门,又一次被北长老从内拉了开来。
而当北长老将司徒杰“迎”入茶室内,重新关上茶室大门的同时,湖岸上--
远方的暗处,一株枝繁叶茂的榕树之后,隐隐约约飘出了一团黑烟。这一团隐约飘出的黑烟,乃轩辕焰的恩师天机老人。
--自作孽,不可饶,不可饶啊!魔君,老头已无力救赎你,你亲手种下的苦果,你只能付出惨重代价的自尝。
身躯化成了一团黑烟的天机老人,心中长叹了一口无奈的气后,缓缓消失在了枝繁叶茂的榕树下……
第二百五十二章:索命前夕
筑湖茶阁内--
烛火摇红间,一张四方形的黄梨木茶桌,置于一扇枫叶状的镂花木窗边。
四方形的黄梨木茶桌上,北长老早就放好了两只青花瓷茶杯,以及一壶香气浓郁、甘醇爽口的龙井茶。
萧寒此刻正落座于茶桌的右边,而北长老则身躯笔直的耸立在萧寒背后,暂时充当起了萧寒的贴身属下。
见到踏入茶室的司徒杰,并没有丝毫落座的迹象,只是双臂抱起的站在入口处,眼神唳冷的来回扫视着自己和萧寒。
左手朝着萧寒对面的椅子,倏地一个摊摆,北长老声音淡淡的道:“为防他人打扰,我家太子特地包下了整栋筑湖茶阁,看在我家太子如此诚心的份上,英明神武的西辰帝请赏脸落座吧?”
北长老的话音落下,斜睨了一眼北长老的司徒杰,移步落座在了萧寒对面的椅子间。
见到司徒杰已落座,萧寒将两只青花瓷空杯,全部拉拽到了自己的面前,拎起香气浓郁的茶壶,慢悠悠往两只空杯内倾倒起了茶水。
空气中除了浓郁的茶香,还有柔风拂送来的荷花清香,但这两种交织的沁人心脾香味,却无法掩盖住司徒杰身上的煞气。
墨眉一挑,似乎没耐性转弯抹角,司徒杰直接的开口道:“看在归降书的份上,朕这才准时赴约,归降书何在?”
司徒杰这一针见血,毫不掩饰意图的话语,其意思再清楚不过了。
就凭你北翼太子的身份,还没资格令朕屈驾赴约,令朕赴约的是归降书。所以,别浪费朕的宝贵时间了,拿出你要奉献的归降书吧!
仿佛没听见司徒杰的傲讽话语,垂首倒好茶水的萧寒,将壶轻放到了黄梨木桌上,端起了其中一只斟满茶水的杯子。
俊眸无波无绪的望向司徒杰,萧寒声音不冷不淡的道:“多谢西辰帝赏脸赴约,这是我向西辰帝俯首称臣前,诚意十足所献的一杯敬茶,西辰帝应该不会拒饮吧?”
语毕,萧寒的掌心一个催动,斟满茶水的杯子穿风射出,仿佛被一只无形手托着杯底似的,朝着司徒杰的面前快速飞了去。
“世间任何的一杯茶,朕都有可能会拒饮。但是,北翼太子向朕俯首称臣前,所诚献的这一杯敬茶,朕必须得一滴不漏的饮下。”
右掌于眼前一个迅速的伸捞,稳稳握住茶杯的司徒杰,将杯口递送向唇边的同时,左掌心覆在了右手背上,用宽松衣袖遮住了自己的下半部分脸。
以衣袖遮住下半部分脸的司徒杰,看似在举止文雅的饮茶,实则…
怕萧寒“诚献”的这一杯茶水中,含有着令他无法察觉的致命剧毒,正催动浑厚无比的内力,将杯中茶水全都送到地面上呢。
很快的工夫--
放下空杯的司徒杰,再一次抱臂望向了萧寒,墨眉冷扬的道:“北翼太子所献敬茶朕已饮,现在,该是北翼太子向朕…献上归降书的时候了吧?”
茶水司徒杰究竟饮没饮,眼明心亮的萧寒和北长老自然有数,他们两个人只不过是懒得戳破罢了。
所谓的诚心敬茶,意在拖延时间,一直拖延到……
这时,随着司徒杰的话音落下,一只通体鲜红的泣血鸽,从枫叶状的镂花木窗外,倏地一下疾飞而过。
上官凝月和轩辕焰说过,待他们抵达了筑湖茶阁的范围内后,会有一只泣血鸽从窗外疾飞而过。
如今,见到窗外疾飞而过的泣血鸽,萧寒知道无须再拖延时间了。
因为,上官凝月和轩辕焰两个人,已经成功的搞定了沧月太子夜逸风,抵达了筑湖茶阁外的榕树林内。
萧寒从袖筒内掏出了一封书函,一封盖着北翼国“玺印”的金色书函,俊眸迎望向了司徒杰,启唇道:“这一封就是北翼国的归降书,不过…”
瞅见萧寒手中所捏的那一封,写着归降书三个黑色的大字,盖着北翼国“玺印”的金色书函。
以为不费一兵一卒,便真的令萧寒胆怯畏惧,无条件将北翼国送上的司徒杰,面上虽然依旧维持着唳冷的表情,心中却还是无法自控的一阵激动。
听到萧寒拉长了“不过”两个字,司徒杰揣测萧寒献归降书前,又要重提什么善待北翼百姓和大军之类的话语,声音稍减冷意的问道:“不过什么?”
等他统治了北翼国,那些臣服于他的北翼百姓与士兵,他自然会“善待”的,毕竟…
他还要靠即将成为西辰子民的北翼百姓,把西辰国繁荣昌盛的景象推上更高一层;他还要靠北翼的士兵当先锋部队,处于最危险的前线,替他征战其它两国的大军呢。
至于那些表面归降,其心却异的北翼百姓和士兵,他自然会更好的“善待”。
他虽不便以暴君的形象,正面将他们一一的送上黄泉路,但背后可以调派逛门属下,将他们杀尽灭绝,免留后患!
扬了一扬手上盖着假的北翼国玺印,内里只是一张无字白纸的归降书,萧寒薄唇内缓缓的溢道:“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做,还有几句话儿要说。”
司徒杰迫不及待的想拿归降书,甚至都想动手抢夺归降书。
但是,见到萧寒似乎有所防备,司徒杰只能抑制住对归降书的贪婪“渴望”,眯眸一字一句的问道:“何事要做?何话要说?”
“要做的事情就是…”
拉长了话音的萧寒,俊眸中流转冷笑的瞬间,捏住归降书的掌心倏地一个翻转。
司徒杰迫不及待想得到的归降书,立刻化成了粒粒的碎屑,如灰尘般随晚风四处飞散,最终全部洒落到了地面上。
此情此景,令脸色骤然黑沉的司徒杰,眸内立刻涌起了阴残无比的杀气,咬牙一字一句的道:“要做的事情已做,要说的话呢?”
“原本,在下真是诚意十足的,想向西辰帝敬献北翼归降书的。但是,前来筑湖茶阁的路途中,在下忽然遇到了两个人,那两个人对在下说,即便我将归降书敬献给了西辰帝,西辰帝也活不过明日。所以…”
端起桌间的茶杯,慢条斯理的浅啜了一口茶水,又将茶杯轻放下的萧寒,声音缓淡的溢道:“既然归降书献了也是白献,不如不献!”
窗外,晚风柔拂着湖面,泛着涟漪的清澈湖水,与婀娜翩舞的朵朵粉荷,营造出的是一副如梦如幻的艳景。
窗内,被萧寒的一番话语,彻底激出体内怒气的司徒杰,一张青筋暴显的扭曲脸庞,呈现出的则是一副恐怖戾景。
双掌握成拳的司徒杰,指关节发出了“喀啦喀啦”的冷响音,似乎正在抑制着狂扑向萧寒,将萧寒体内的每一根骨头,捏的支离破碎的巨大冲动。
仿佛没听见冷响的指关节音,浅浅垂首的萧寒,再一次端杯品饮起了茶水。现在,萧寒觉得北长老所泡的茶水,味道简直比蜜汁还要香甜百倍。
至于一直耸立萧寒身后的北长老,唇角则勾勒起了一抹笑弧,一副很享受司徒杰愤怒表情的观赏模样。
原本怒到要将萧寒的每一根骨头,捏的支离破碎的司徒杰,脸色忽然一改扭曲的状态,绽出了阴森森的笑意。
左胳膊倏地一抬,一红色物体从司徒杰袖筒内射出。
红色物体如箭般飞出了窗外,“砰”的一声响,红色物体宛如万只染血的萤火虫,爆炸在了深蓝的天幕中。
弥漫杀机的红色信号,于深蓝天幕中消失的瞬间,司徒杰黑眸狞笑的望向了萧寒,启唇一字一句的语了起来。
“既然你想死,我可以成全你。待有人取走了你的血后,我会将你身上的肉,一块一块撕下来,将你体内的筋,一条一条抽出来,让你死的轰轰烈烈!”
“魔君要我血的决心,你要我命的决心,我从来都没有质疑过。只可惜…”
无视司徒杰所放的红色信号,萧寒轻放下了青花瓷茶杯,薄唇缓缓的溢道:“恐怕你和魔君都得失望了,因为我的血和命,有两个人执意保了!”
司徒杰并不是笨蛋,萧寒口中的两个人,他又岂会不知所指是谁呢?
凝聚浑厚内力的左掌,朝着黄梨木茶桌漫不经心的一拂,坚硬如铁的黄梨木茶桌,以及桌上摆放的茶壶和茶杯,立刻四分五裂的散落在了地上。
毁完了一桌、一壶、两杯,眸中煞芒猛闪的司徒杰,鼻内阴冷一哼的道:“你对上官凝月和轩辕焰的本领,倒是很有自信?”
淡扫了一眼狼藉的地面,萧寒从椅子间站起了身。
似乎知道毁了一桌、一壶、两杯的司徒杰,不足以发泄干净心中的怒气,萧寒十分“体贴”的将自己原本落座的椅子,拎送到了司徒杰的面前。
将椅子放稳在了司徒杰的面前后,这才开口回司徒杰话的萧寒,淡淡语调仿佛在轻轻叹息似的。
“如今的上官凝月和轩辕焰,执意要保住命的人,譬如说在下,阎王都得让步。反之,他们一心一意要索命的人,譬如说你和魔君,神仙也无法救!”
这一番宛若叹息的话语,萧寒既是说给司徒杰听的,亦是说给日后的自己,日后将会与上官凝月和轩辕焰起冲突的自己所听。
“那我就拭目以待,看看他们将如何保你的命,又如何索我和魔君的命!”
阴讽的话音落下,司徒杰凝聚浑厚内力的双掌,立刻一左一右的以闪电般速度,朝着萧寒和北长老的身躯狠震了去。
如论单打独斗,萧寒的武功本就更胜司徒杰一筹,更何况萧寒的身旁,还有一个武功了得的北长老助阵。
不过,萧寒与北长老两个人,却根本无意去接司徒杰的杀招。
因为,上官凝月和轩辕焰的计划中,今夜儿真正要索命的目标是魔君,至于司徒杰的性命,则要留给……
因此--
见到司徒杰的双掌扫了过来,立于左侧的萧寒立刻破门而出,立于右侧的北长老则瞬间破窗而出。
“砰”的一声响,双掌狠震出去的司徒杰,没有伤到萧寒和北长老分毫,倒是将对面的那一堵无辜墙壁,摧出了无数个圆窟窿。
“你们以为逃得了么?”
缩回了双掌的司徒杰,咬牙冷挤出了八个字后,身影当即宛如鬼魅般一闪,朝着萧寒破开的室门方向狂追了去。
晚风柔柔的回漾中,银色月辉的梦幻笼罩间--
同时撤离茶室的萧寒和北长老,仿佛月下飞仙似的,隔着一条雕刻精美的九曲石桥,一左一右的施展着绝顶轻功,双足如蜻蜓点水般轻踏着片片碧绿荷叶,往湖岸方向奔蹿了去。
猛追于后的西辰帝司徒杰,双足亦于片片碧绿的荷叶上,一阵连续的起起落落,将轻功发挥到极限的,身影仿佛脱弦利箭般的蹿向了湖岸。
眨眼的工夫--
萧寒和北长老的双足,落稳在了榕树林的地面上。
萧寒和北长老两个人,双足落稳于榕树林地面上的瞬间,“嗖”的一声响,跟后狂追来的司徒杰,立在了萧寒和北长老对面的十米处。
而当这三人的身影,全部出现在了榕树林内之后,除了衔接荷花湖的西面方向,其余的三个方向皆耀闪出了刺目无比的白色刀芒。
不计其数的黑衣人,手持着锋利的砍刀,从树林的东南北三个方向,那枝繁叶茂的粗壮榕树背后冲了出来,将萧寒三人团团的包围在了正中央。
铺天盖地的浓浓杀气,由黑衣人锋利万分的刀尖上齐射出,随风冷冷席卷向了萧寒和北长老的身躯。
围困萧寒和北长老的黑衣人,乃逛门的恐怖尸尊。
这些不计其数的尸尊,并非大半个月前的砚湖竹林内,萧寒曾遭遇过的恐怖尸尊,那些尸尊因为魔君的重伤,已经全部灰飞烟灭了。
这是新的一批尸尊,攻击力和防御力,远胜砚湖竹林内曾出现过的尸尊百倍。
他们不会因为魔君的受伤,而导致一瞬间灰飞烟灭,且若想成功的击毙他们,必须要令他们的身躯反复粉碎成黑烟,再由黑烟复活成原形一百次以上,才会彻彻底底的灰飞烟灭。
令更恐怖尸尊同时现身的人,自然是收到了司徒杰的红色信号,如今正抱臂耸于司徒杰身侧的魔君。
“萧寒,既然你无意向本魔君虔诚献血,那么…”
弥漫毁灭气息的唳眸,眯望向了对面的萧寒,魔君声音阴沉的:“对你耐性已尽的本魔君,只能强索你体内的鲜血,顺便将你送上黄泉路!”
唇角残狠一勾的司徒杰,声音亦如兽般的狞吐道:“萧寒,你以为撤逃到湖岸上,便能够避免死劫了么?你大错也错了,这样只会让你死的更凄惨!”
对于魔君和司徒杰的话,萧寒并没有给予回应,只是歪头望向了身侧的北长老,催动浑厚内力扬高了声调。
“替我问一问你家主子,他们二人为何还赖在暗处不现尊身呢?难不成…他们二人正埋头忙着在地上找铁锹,准备给你我挖两个埋尸的大坑么?”
萧寒的话音刚落,嗖的一声响--
两抹魅人眼球的紫影,宛如划过天际的紫色流星般,轻踏着半空中旋舞的榕树绿叶,身躯亲密依偎的立在了萧寒右侧。
这一对仿佛从天而降的神仙眷侣,这一对令万物黯然失色的天造地设璧人,毫无疑问的,自然是上官凝月与轩辕焰……
第二百五十三章:唤雷呼风
上官凝月和轩辕焰的现身,令魔君遮于面具后的脸色微微一变。
他率着尸尊埋伏在榕树林中已久,但以他的深厚功力,竟未能察觉到上官凝和轩辕焰,原来也隐身于榕树林之内。
足见,如今的上官凝和轩辕焰,功力非但远在他之上,恐怕…更到了超出他可以想象的强大范畴。
瞅见紫衣间绣银鹤啄白云雅景的轩辕焰,以及紫裙间绣彩蝶戏粉芍美景的上官凝月,魔君的脑海中浮现出了四个字。
非死即伤--这是他曾利用魔族的卦镜和卦钱,为自己占卜的一卦。卦象中显现的上官凝月与轩辕焰影象,身穿的正是与眼前一模一样的紫衣。
难道…自己真会如卦象上所预言,遭遇非死即伤的劫数么?
那么,今夜临来榕树林之前,他又给自己占卜的一卦,卦象中显现的四个字,否极泰来又是什么意思呢?
对面--
俊眉没好气上挑的萧寒,则扫了一眼上官凝月和轩辕焰,薄唇间缓溢出了淡冷的声音:“你二人,终于舍得现身了么?”
萧寒怀疑,自己若是没有扬高声调,提醒这二人应该现身了。这两人…
是否正打算找一株枝繁叶茂的大树,跃上粗壮的枝杈间眯眼小憩会?亦或者,津津有味的赏一会儿戏,待到他伤痕累累了,然后才高调无比的现身呢?
微耸了耸肩头的上官凝月,玉眸迎望向了萧寒的俊眸,胜花艳容嫣然魅笑的回道:“他们人多势众,我和焰怕怕,这一怕…不得犹豫一下下才现身么?”
嘴角忍不住一个猛抽的萧寒,差点因为气儿没能吸上来而窒息,再一次扬高语调的道:“你会怕?”
即便万山崩塌于眼前,都可以维持冷静的萧寒,这冷静一旦遭遇到了上官凝月,随时都会游走于瓦解的边缘。
--自己的耳朵没出问题吧?上官凝月说什么?
世上居然还有这种事?
戏码是她安排的,开幕谢幕由她操控着,就连参演大戏的角色,也是她“用心”挑选的,她居然说怕?
这是否好比…
她付了大把银子给一名屠夫,然后又交给了屠夫一把锋利的宰猪刀,让屠夫替她去宰了一头被捆绑的猪。
接着,她告诉收了银子的屠夫:喂,你将猪开膛破肚,挖目剁肢,斩头割耳之后,必须还得让猪活着,发出“嗷嗷嗷”的悦耳天籁音哦。
说的长年累日杀牛宰猪的屠夫,都毛骨悚然的扔下锋刀和银子,一边撒腿狂逃,一边头也不回的凌乱吼道:银子还给你,这差事我不干了,你还是自己宰吧!
然后,她扯着个大嗓子,唤道撒腿狂逃的屠夫:喂,我说那个谁谁谁,你给我回来继续的宰猪吧?大不了银子我付你双倍,我自己不敢宰猪啊,因为我怕?
“是啊,好怕,怕的一颗心扑通扑通乱跳。不过,本着有福不同享,有难却同当的原则,纵然怕死了…”
上官凝月流转着滟波的玉眸,盛泻着风情万分的艳笑,右掌却拍着“扑通乱跳”的心口,樱唇间柔溢道:“我们却还是勇敢的跳了出来,与你一起承担危险了!”
上官凝月的话音刚落,眼角猛抽的北长老,倏地一下仰头望起了天,他在“认真”的思考一个问题。
--主子刚刚是跳出来的么?好象是飞出来的吧?
还是…。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将跳和飞这两个概念,给搞的混淆了呢?其实,猴子是在树杈间飞上飞下的,鸟儿才是在天空中跳来跳去的?
上官凝月的话音落下,萧寒的身躯却是猛然一僵。
--有福不同享,有难却同当?
是自己多想了呢,还是…她这话根本另有所指么?
暗指他们今夜虽然和他,一起连手铲除共同的敌人。但,待到沧月和西辰气数已尽,将辽阔疆土这块肥肉“奉献”出来时,他们和自己一样,对肥肉势在必得?
与此同时--
对面的西辰帝司徒杰,一张脸则狰狞的像头疯狂猛兽,脑海中旋转着将上官凝月四个人,身躯撕碎成千万片的血腥画面。
左手大拇指和食指扣成圈,贴于唇边吹了一个嘹亮的口哨后,司徒杰手指朝着对面的四人一戳,唳声狠语道:“杀了他们!”
一声令下,刺目的刀光飞闪,眸露凶残光芒的尸尊们,立刻高挥锋利的砍刀,疯狂的冲杀向了上官凝月四个人。
面临着如浪涛般涌来的尸尊,保持原地不动的轩辕焰、萧寒以及北长老,全部齐唰唰的抱起了双臂,一脸波澜不惊的赏起了大戏。
只见,缓缓摩挲白皙双掌的上官凝月,纤纤葱指间飞射出了十道七彩光芒。
十道七彩光芒闪电般的直冲而上,宛若十道斑斓的彩虹划过天际后,榕树林的上空忽然间乌云密布,接着奏响起了“轰隆隆”的雷声。
乌云迅散,雷声骤止,无数道耀眼的闪电从天齐劈下,从每一名尸尊的头顶,一直贯穿到了尸尊的脚底。
尸尊手上高挥的锋利砍刀,瞬间被雷劈成了粒粒的灰尘,随风簌簌的凄落到了林地上。而所有尸尊的身躯,亦在同一时间化成了灰烬。
此情此景--
令脸色霎然一白的司徒杰,双眸难以置信的盯望向了身侧魔君,将内心恐骇转化成了颤抖声音:“魔君,这、这、这……”
司徒杰没见过七彩灵力,乃魔族之人的魔君自然知道。
据魔籍的详细记载,上官凝月即便拥有了七彩灵力,照理说一次也只能召唤一道雷啊,为何她却能召出这么多的雷呢?
心中虽同样有一些惊恐,不过魔君紧咬的牙根中,却缓挤出了冷冷的声音:“灵宫的七彩灵力,唤雷术!”
魔君的冷音刚落,身躯化成灰烬的尸尊,立刻于半空中融合出了一缕缕黑烟,然后又从黑烟恢复成了人形。
玉眸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已经恢复成人形的尸尊,上官凝月葱指点向了对面的司徒杰,声音“颤抖”的高嚷道:“喂喂喂,别让你的尸尊再一次扑过来哦,我怕!”
被上官凝月高嚷出的“颤抖”话语,弄的几乎倒地昏厥的司徒杰,一张扭曲万分的脸,几乎都已经不成人脸了。
--她怕?
她只是动了一动十指,就将不计其数的尸尊劈成了灰烬,到底是谁怕啊,现在该喊怕的人应该是他吧?
上官凝月刚刚唤出来的雷,若劈的并非尸尊而是自己,恐怕…
连躲闪交代遗言机会都没有的自己,已经成了地狱里的一缕亡魂,只能半夜托梦给西辰的心腹大臣,让他们于西辰皇陵内给自己建一座衣冠冢了!
这一刻的司徒杰,甚至产生了撤逃的念头。
但是,瞅见魔君依然耸立在原地,一副似乎并不畏惧上官凝月七彩灵力的状态,他不禁又壮起了胆气。
魔君并非常人,有魔君在,一定能够灭了上官凝月四人。
双足一个迅移,朝着魔君身躯靠的更近了一些,司徒杰扯着个大嗓子嘶吼道:“众尸尊听令,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已经恢复成人形的尸尊,又一次宛若决了堤的怒潮般,赤手空拳的狂扑向了上官凝月四人所处的位置。
维持着抱臂姿势的轩辕焰、萧寒以及北长老,依然一脸波澜不惊的赏着大戏,再次缓缓摩挲白皙双掌的上官凝月,则将另外的十道七彩光芒送上了天幕。
十道七彩光芒于天幕间一闪而逝,榕林中猛刮起了四道龙卷风。
四道龙卷风并非胡乱掀刮,它们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而来,构成了四团如铜墙铁壁般的圆形风阵,将四面八方狂扑的不计其数尸尊,一个不漏的分别困裹在了四团圆形风阵内。
被上官凝月所唤的龙卷风,牢牢困于风阵中的尸尊,非但无法突破坚硬风阵,对上官凝月四个人再进行狠唳的攻击。
他们就连身躯都无法稳固,随着龙卷风的极速旋转,整个人仿佛一片凋落的树叶,于圆形的风阵中时而上升下落,时而左撞右碰,一圈接着一圈的摇转。
瞅了一眼风阵中不停摇转的尸尊,上官凝月神情虽愉悦万分,可樱唇间却嚷叫着“害怕”的颤音:“你们别过来哦,我真的怕,很怕很怕哦!”
嚷完,上官凝月从袖筒内掏出了一个大鸭梨,又套出了一把精致的小匕首,低头削起了大鸭梨的嫩黄皮儿。
很快的功夫--
将大鸭梨的嫩黄皮儿,削成了一条长长的直线,与匕首一同扔到地面间的上官凝月,歪头啃咬起了清甜的大鸭梨。
一边啃咬着清甜大鸭梨,一边歪头赏着摇转于风阵中的尸尊,上官凝月的樱唇还不忘腾出空来,时不时“声情并茂”的颤嚷上几句:“你们千万别过来哦,我真的很怕,真的很怕很怕哦!”
--他们都被主子你困于风阵中了,想扑过来也无力扑啊?
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的北长老,小心翼翼的避开了四团龙卷风阵,防止被龙卷风的余波刮飞到了某不知名处,耗尽毕生光阴也爬不回丐帮之后,移动走向了一旁的湖岸边。
北长老知道玩性正浓的少帮主夫人,正在折磨着司徒杰和魔君的身心与灵魂呢。到底折磨多久,他可不知道,所以…
他得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免得玩性太浓的少帮主夫人折磨过久,令赏大戏的他一双老腿都站麻木了。
他是净衣派的长老,净衣派可不同于污衣派,可以不顾地面有多脏,想坐便随心所欲的扑通一坐,净衣派是需要保持着装整洁的。
抵达了湖岸边的北长老,倏地一个弯腰,手指拨起了湖内的片片碧绿荷叶。
一番认真的左挑右选之后,折摘下了荷香缭绕的澈湖内,五片较大碧绿荷叶的北长老,抱着荷叶返回了原地。
将荷叶一片一片的铺于地上,盘腿落座于荷叶绿毯间的北长老,歪头赏起了龙卷风阵中,尸尊身躯滑稽摇转的好笑画面。
歪头笑赏的同时,北长老心中还在暗暗思考着:该不该去筑湖茶阁内拎一壶茶水,端几盘可口的点心过来,一边品饮着香茗,一边美尝着佳点,一边赏大戏呢?
瞅着“咕吱咕吱的”啃几口鸭梨肉,便会腾出嘴巴来,“声情并茂”的颤嚷一句“你们千万别过来哦,我真的很怕,真的很怕很怕哦!”的上官凝月,萧寒嘴角的抽搐毛病更严重了,严重到了一直从脸颊升高到了眼角。
精心的设了一大陷阱,让司徒杰、魔君以及尸尊这些猎物,心惊胆战的掉入了陷阱内。
然后,站在陷阱旁啃咬着大鸭梨,用猫逗老鼠的戏耍心态儿,乐此不疲的颤嚷着她真的好怕怕?这个女人…他算是服了!
至于轩辕焰,他向来都是妻唱夫随的。如今,他的爱妻口“颤嚷”着真的好怕怕,他自然得给予体贴无比的“安慰”。
右胳膊倏地一个高抬,食指挑玩着上官凝月粉腮边的一缕秀发。
白皙的左掌心,则连续轻拍着上官凝月的肩头,腹中强憋着笑意的轩辕焰,薄唇间温柔的安抚道:“月儿别怕,有焰在,焰会保护你的!”
上官凝月和轩辕焰的举动与对话,令魔君面具下的一张脸色,从白变成了青,又从青转成了紫,再从紫变成了黑。
这一刻的魔君,简直就恨不得…
先将上官凝月和轩辕焰的身躯撕碎,撕碎完再将他们的身躯缝好,然后重新的撕碎一遍,直到撕上了千儿八百回的,最后将他们破碎的身躯狠踩入泥土深处。
只是,心中虽然愤怒的想着,可魔君的手却始终没敢妄动。
突破了极限灵力的上官凝月,与被魔珠成功拯救回性命的轩辕焰,如今的本领儿到底有多强大,他心中此刻根本没有一个底。
因此,对于本领实在太强大,且已强大到了自己的心中,完全没有一个底的敌人面前,以静制动,后发制人才是最好的作战策略。
魔君的心思,上官凝月又岂会不清楚呢?她与真正高手对敌时,亦会采取以静制动,后发制人的作战策略。
但是,如今的魔君,落入进她上官凝月的眼中,并不是真正的高手,只是一个杀之举手之劳的蝼蚁罢了。
所以,魔君需要采取以静制动,后发制人的作战策略,她上官凝月却不需要。此刻,已经玩够了的她,是时候收拾魔君和司徒杰了。
啃完了清甜大鸭梨的上官凝月,垂首瞅了一瞅沾满梨汁的十指和掌心,对轩辕焰挥了挥双手的道:“焰,人家的手脏了!”
“等着,马上给你擦。”
薄唇间温柔笑回的轩辕焰,手指探伸进了紫色的袖筒内,欲掏出上官凝月于聚仙茶楼的雅间内,为辱讽夜逸风而绣上威龙和乌龟团案的那一方丝帕。
“别掏,弄脏了你所谓的无价之宝,回头还得辛苦的洗干净呢。”
上官凝月声音戏谑十足的说完,倏地一个侧转身,一双弥漫魔艳笑意的玉眸,往萧寒的身上转起了圈儿,直转的萧寒头皮阵阵发麻……
第二百五十四章:大战开演
绣着紫龙和黑龟图案的那一方丝帕,是她用来辱讽夜逸风的。辱讽完了,丝帕对她自然也无用了。
因此,临来榕树林的路途中,她觉得将丝帕揣在袖筒中是个累赘,便掏出丝帕准备扔了。
结果,却被眼明手快的焰抢了去,说什么虽是一方普通的丝怕,但因为被自己绣上了栩栩如生的图案,便成了无价之宝。
说完,焰便将那一方大街小巷皆随处可见的丝帕,当作人间万年难得一见的奇宝般,小心翼翼的收藏进了袖筒内,直看的她唇角抽抽抽。
好吧,焰既然当丝帕当成了宝贝,她当然不忍心弄脏焰的宝贝,所以…
双臂慵懒交叉的上官凝月,脑袋歪对向了萧寒,眸光不怀好意的笑游在了萧寒的身上。
缩回了修长的手指,停止了掏丝帕举动的轩辕焰,墨眸狐疑的眨望向了上官凝月。
--他的月儿,如此“聚精会神”的打量着萧寒做什么?
她…该不会想跟萧寒借丝帕吧?咳咳咳,萧寒一个大男人,身上怎会携带女儿家爱用的丝帕呢?
被上官凝月游走的眼神,弄的毛骨悚然的萧寒,亦倏地一下往后退了两步,俊眸戒备的瞪望向了上官凝月。
--这个女人…她想干什么?
她手上沾染的梨汁,可跟自己毫无关系的,纯粹是她自己的杰出。手沾染了梨汁,就掏出丝帕擦呗,如此古怪的瞧着自己为哪般?
难道,她忘记带擦手丝帕了,所以准备跟自己借?他一堂堂男子汉,身上怎会有女儿家用的丝怕呢?
“喂,我身上可没丝帕,你自己要是也没带,想找东西擦拭梨汁的话…”
又往后退了一大步,萧寒嘴角猛抽的语道:“湖里生长着荷叶,你随便摘一片荷叶便可以擦拭,或者直接的用湖水净手!”
移步朝着萧寒逼近的同时,上官凝月满脸妖笑的回道:“能偷懒的时候,绝不让腿累着。湖岸实在太远了,不想劳烦我的一双腿,所以…”
--近在眼前的湖岸,这也叫做远?那你从聚仙茶楼赶过来的那一段路程,难不成才叫做近么?
风中万分凌乱的萧寒,没好气的话语刚刚涌上喉颈,还未来得及说出口呢。
结果,他脸上所有的肌肉,瞬间全部暴动了起来,嘴巴张大的简直能活吞下一颗鹅蛋,俊眸更难以置信的瞪向了上官凝月的手。
微裹凉意的晚风浅吟而过,逼近萧寒面前的上官凝月,拉拽起了萧寒的蓝色衣摆,慢悠悠的擦拭起了掌心和十指间的梨汁。
下巴仿佛脱臼的萧寒,眼珠子都快瞪掉出眼眶了。--有没有搞错?这女人…居然拿他的衣摆,当成了擦梨汁的抹布?
擦拭干净双手的上官凝月,玉眸冲着身躯僵硬于原地,一副瞠目结舌状态的萧寒眨了眨,移步到了北长老的面前。
白皙掌心半掩住了如樱红唇,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之后,上官凝月声音柔笑的唤道:“北长老。”
原本盘腿落座的北张来,立刻从荷叶绿毯间站了起来,身躯一个笔直的肃立,声音恭敬十足的应道:“属下在!”
右手腕从肩头的上方弯绕过,食指点了一点身后的萧寒,上官凝月一脸灿笑的语道:“北翼太子的下巴似乎脱臼了,你去帮一帮他,将脱臼的下巴归位。”
埋头一个“噗嗤”的闷笑,北长老阔步的走向了萧寒。
抵达了萧寒面前的北长老,高抬而起的粗糙右掌心,刚要触碰到萧寒的下巴,替萧寒将张大的嘴巴合上。
萧寒抢先一步抬起了手,推了一推几乎脱臼的下巴,自己动手将嘴巴合拢了。
随即,萧寒一脸抽搐的望向了轩辕焰,启唇一字一句的淡语道:“下次出门前,记得带几条丝帕,随时方便你的王妃擦手。”
墨眸迎望向了萧寒,轩辕焰薄唇魅冷一勾的回道:“我带了,可我的爱妃不喜欢用丝帕擦手,她觉得你的衣摆更加适合用来擦手,我也没有办法!”
--这家伙还不爽了?不爽的人应该是他吧?
他就是将一张脸递给月,让月儿用他的一张脸来擦梨汁,也不高兴月儿用这家伙的衣摆,来擦拭一双纤纤玉手啊!
这时--
盘腿落座于北长老铺成的荷叶绿毯间,懒懒伸了伸腰的上官凝月,樱唇内柔柔的笑语道:“焰,尸尊想必摇转累了,让他们休息一下吧?”
语毕,上官凝月的掌心耀闪出了七彩光芒。
随着上官凝月轻溢出的“风回”两个字,七彩光芒消散在了上官凝月的掌心间,四团龙卷风阵亦一瞬间消失无形了。
一连串的“扑通”声响,晕头转向的不计其数尸尊,身躯全部的朝后一飞,重重摔坠到了冰冷的地面上。
意识无法自控的尸尊,毕竟只是杀人的傀儡,他们虽然被龙卷风阵的威力,弄的体力耗费过多,可心中杀人的指令仍旧存在。
因此--
从地上爬站起来的尸尊,再一次双眸空洞迷茫,表情却凶神恶煞的扑向了上官凝月四人所处的方向。
只是这一次,被龙卷风阵的强大威力,弄的体力耗费过多的尸尊,攻击速度却明显比先前慢了无数拍。
瞅见密集尸尊重新的扑了过来,紫色身影极速旋转的轩辕焰,双掌朝着四面八方一阵连续的横扫,薄唇中溢出了一个字:“冻!”
无数个晶莹剔透的冰块,宛如无数个光滑如镜的圆形冰笼,赫然高耸在了晚风徐徐拂漾的地面间。
每一个光滑如镜的圆形冰笼,都牢牢围罩着一名尸尊。
尸尊依然维持着凶神恶煞的表情,可他们的身躯却再也无法动弹,如上官凝月口中所说的那般,安静的“休息”在了圆形冰笼内。
送出邀请函的那一日,轩辕焰亦同时放飞了一只泣血鸽,联络了熟知世间各门派武功的武学通,问武学通如何才能消灭会诡异复活的尸尊。
武学通传回来的消息,会诡异复活的尸尊,乃由修炼邪功的魔族之人魔君所造。
情况分为两种,第一种--魔君若邪功修炼了一半,所造出的尸尊总共能复活十次,十次复活的机会尽,尸尊便会灰飞烟灭。
当然,若尸尊十次复活的机会未用尽,可造出尸尊的魔君却受了重伤,那么尸尊也会因为魔君的重伤,而随之灰飞烟灭。
第二种--魔君若邪功修炼了一半以上,所造出的尸尊总共能复活百次,百次复活的机会用尽,尸尊才会灰飞烟灭。
遇到能够复活百次的尸尊,若想提前的令他们灰飞烟灭,最快的解决方法,便是索了魔君的性命,那么尸尊便会因为魔君的命尽,而瞬间的灰飞烟灭。
因此--
无论榕树林内的这些尸尊,是属于哪一种复活的类型,省得尸尊一次次复活的累,他们四个人眼睛跟着瞅瞧的也累,直接终结了魔君的性命,是消灭不计其数尸尊最快捷的方法。
盘腿落座于荷叶绿毯间的上官凝月,玉指朝着自己的正对面,并肩而立的魔君和司徒杰一个戳点,将懒洋洋声音送入进了轩辕焰三人的耳内。
“我吃的太撑了,不太适合做剧烈运动!魔君这一头猎物,就交给焰你解决了。至于司徒杰这一头猎物,便由北翼太子和长老去捕获吧!”
上官凝月懒洋洋的话音落下,轩辕焰和北长老的身影,立刻如同脱了弦的利箭般,一个瞬间窜到了魔君的面前,一个立刻窜到了司徒杰的面前。
--不过吃了一个鸭梨而已,就吃的太撑了?拜托,你想偷懒的话,能否找一个好点的借口呢?
无语的扫了一眼上官凝月,心中没好气的嘀咕了几句后,萧寒的脚尖一个轻盈踮地,眨眼间便窜到了北长老的身边,与北长老联手对付起了司徒杰。
银色月光的梦幻笼罩下,魔君身影宛如鬼魅般朝后一退,便退到了五丈外。
退到了五丈外的魔君,身躯虽然傲然挺立着,冷眸如夜鹰似的眯望着对面追来的轩辕焰,双掌却对着两旁一个猛震。
万片绿叶脱离了枝杈,携着致人于死地的强大威力,密集如暴雨的飞射向了对面追来的轩辕焰。
薄唇魔魅的一勾,浑身霸气盛泻的轩辕焰,紫色衣袖一个横扫,眼前如暴雨般狂射而来的万片绿叶,瞬间化成灰烬洒落到了地面间。
“砰”的一声剧响,双掌隔风猛烈的击撞之后,轩辕焰和魔君同时跃向了半空中,一黑一紫两抹身影,交织成了一团令人眼花缭乱的光芒。
与此同时,另外一方--
启动血咒的司徒杰,掌心飞卷出的令人毙命血点,却未能射入萧寒和北长老的体内,反而被萧寒所弹的树叶,于脸颊间留下了一道深长的血痕。
若论单打独斗,司徒杰本就略逊萧寒一筹,如今被萧寒和北长老前后夹攻着,司徒杰自然感觉到了吃力无比。
自知不敌的司徒杰,身躯凌空一个旋转。
将掌间飞卷出的血点,射向萧寒和北长老的心口处,趁着萧寒和北长老偏身避闪的同时,便欲拔足撤逃榕树林内。
这时,盘腿落座于荷叶绿毯间的上官凝月,白皙的右掌心一个翻转,指缝间多出了青、黄、白三枚细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