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善意提醒
c_t;两日未见余长宁两人,秦清大是奇怪,当听到教主说瑶瑶已经离开岛屿不知所踪后,顿时惊得她是目瞪口呆,急忙朝着瑶瑶居住的小院走去。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全文字阅读】
院内披红挂绿,灯笼高挑,依旧洋溢着一片喜庆之色,复杂地望着厅中偌大的红色“囍”字,秦清心里竟是百般不是滋味,矗立在厅内久久不语reads;。
不消片刻,侍女匆匆前来禀告道:“秦门主,姑爷已经将自己关在新房内两天不曾出门,奴婢们都不知怎么办才好?”
闻言,秦清秀眉蹙成了一团,沉声道:“走,带我去看看。”
侍女微微颔首,轻轻一句“门主请”,便轻步上去领路了。
到得新房外面,秦清站定凝神倾听,里面却是鸦雀无声,仿佛没人在里面一般。
她正在踌躇是否推门进去,却听一旁的侍女轻声嘀咕道:“两天没出来,不知姑爷会不会在里面想不开寻短见啊?”
秦清俏脸瞬间变色,上前一推房门,却是关得紧紧的,见此,她心里不由大急,用力一掌便将那扇木制房门击得粉碎,疾步走了进去。
“擦!哪里来的女****——”
一声惊呼大叫破空而起震得秦清耳膜生疼,她愣愣怔怔地定眼一看,余长宁正一丝不挂地站在屋内,身躯犹如一段光洁的白玉。
蓦然之间,秦清心头一阵狂跳,俏脸变得犹如红布,她急忙转身捂住自己的眼睛怒声道:“你,你为何不穿衣服?”
“呵,谁规定不能在自己房中换自己的衣服?你这****不分青红皂白便破门而入,居然还敢恶人先告状?”
“我,我以为你……”秦清急得泪花儿都差点滚了下来,颤声道:“你还不快将衣服穿好。”
余长宁飞快将床榻上的衣服穿在了身上,笑嘻嘻地开口道:“好了,你可以转过来了。( )”
秦清平复了一下慌张的心情,转过身来见余长宁正看着自己,不由责备道:“两天两夜不出房门,而且大白天居然关上门,我还以你想不通想寻短见哩!”
余长宁蓦然一怔,突然又哈哈大笑道:“寻短见?哈哈,宁哥我是如此经不起痛苦的人么?放心,我只是倒在床上狠狠地睡了两天而已。”
见他又恢复了昔日嬉皮笑脸的样子,秦清大是惊奇,迟疑问道:“你……已经没事了?”
余长宁摸着自己的胸口道:“虽然这里依旧还在隐隐作痛,但怨天尤人只会于事无补,所以我决定化悲愤为性¦欲……哦,口误口误,是化悲愤为力量,早点回中原去寻找瑶瑶reads;。”
秦清美目怔怔地看着他,半响后才轻轻颔首,长叹一声道:“没想到你竟能如此坚强,瑶瑶有你这样的相公,真是幸运。”
听出她口气中的羡慕之意,余长宁乐呵呵地调侃道:“虽然我已经很低调的隐藏自己的优点,但终于还是被你发现了,要不我去给教主姐姐说一声,顺便也将你娶过门?”
秦清妩媚地看了他一眼,嘴角勾出了一丝诱人的笑意:“你倒是想得美,我可不愿与小师妹娥皇女英一般共侍一夫,宁弟弟的好意只能心领了。”
余长宁哈哈一笑,继而又正色问道:“对了,教主姐姐现在何处?我正准备向她辞行哩。”
秦清回答道:“师傅目前正在总坛商议事情,现在也应该结束了,我带你一道去吧。”
余长宁轻轻点头,跟随秦清出了房门而去。
不消片刻到得大殿,果见慕容秋正在与四位门主商议事情,眼见他们进来,慕容秋示意他们稍等后,目光巡睃一圈沉声吩咐道:“目前独孤成已收押大牢,但教中事务千头万绪,没有大总管负责处理,的确会乱了方寸,本尊的意思:就由水门门主向颜擢升为大总管。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四门主齐刷刷地拱手道:“谨遵教主之命。”
慕容秋点头道:“既然大家都表示同意,那向颜就即可晋身为大总管并开始履职,若其他没什么事,你们下去吧。”
一声整齐的允诺,四位门主已是鱼贯走出了大殿。
慕容秋轻轻一笑,霍然站起下得台阶,余长宁快步迎上微笑道:“师傅姐姐刚才威风凛凛,气势逼人,一通决定门主们皆是心甘情愿地领命,真是比当今天子还威风。”
“区区魔教,岂能与一国相提并论reads;!”慕容秋嗔怪地说了一句,显然觉得他的话很是夸大,继而又蹙眉恨声道:“不过那李世民嗜兄杀弟,逼父逊位,实在卑鄙无耻!若非昔日魔主被欧宁羽那臭女人迷得晕头转向,以至未能及时赶到长安,怎会让李世民安稳地坐上江山?”
听她口气满是酸味,余长宁暗道:瞧这模样,教主姐姐莫非与武不破有一腿?
心念虽此,但给他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出言询问这个疑问的,只能好奇道:“听如说来,玄武门之变莫非是另有隐情?”
慕容秋心念余长宁毕竟是李世民的女婿,此等陈年秘闻自然不愿多说,转移话题的提醒道:“对了长宁,你身在大唐官场,可知诸皇子彼此之间明争暗斗,争夺帝位之事?”
余长宁虽有些奇怪她为何会问这个问题,但还是点头道:“虽然不曾亲眼所见,但早有耳闻。”
“那你觉得诸位皇子中谁最有可能继承大统?”
余长宁心知乃是高宗李治,但此刻却不能多言,只能讪讪笑道:“几位皇子英明神武,各有千秋,若要现在说来,应该是太子李承乾机会大一点吧。”
慕容秋微微一笑,转头问道:“清儿,你怎么看?”
秦清沉吟了一下,沉声回答道:“李承乾行走不便且多有劣习,相传一直不得天子喜爱,若要我说,现在应该是魏王李泰与吴王李恪的双龙之争。”
慕容秋点头道:“清儿此言不错,长宁,其实实不相瞒,以前我们魔教与吴王李恪有着合作关系,那涂贵正是他的手下,李恪此人阴险隐忍,心机深沉,虽二十之龄但狡猾得却如同千年老狐,今后你在长安与他打交道时,可得注意一些。”
余长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前事电光石火般地闪现在脑海,他恍然醒悟道:“莫非上次中秋赛诗会刺杀魏王,便是李恪的主意?”
秦清颔首道:“不错,正是吴王让魔教刺杀李泰,并将刺杀之事嫁祸到了李承乾头上。其实我们曾多次行刺李泰,但一直未能成功,上次在****若不是你以一首《虞美人·春花秋红》技压李泰,说不定我便能将他引人后园行刺。”
余长宁这才明白了过来,讪讪笑道:“原来那日厢房内的神秘男子竟是李泰,如此说来,我岂不是坏了清姐姐的好事?”
“当然reads;!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李泰引来,不料你们几位驸马却横插一脚,弄得李泰根本不敢出面,后来一声不吭地就走了。”
慕容秋正色道:“这次你攻占黑子岭破坏金矿,并将涂贵害成了丢官逃亡之身,李恪乃是记恨之人,绝对不可能放过你,以后一定小心为上才是。”
余长宁自信满满地点头道:“放心吧,李恪阴险狡猾,但我余长宁也不是省油的灯,而且我现在乃是彻查代州事件的钦差,待我回到京师,一定在天子面前好好地告他一状。”
慕容秋盯着他肃然道:“长宁,若是如此,只怕你小命不保。”
余长宁闻言大惊,问道:“我乃钦差大臣,揭露此等罪行有何等不对?只要天子大义灭亲,便可坐实李恪的罪行。”
“你虽然有些小聪明,但却不懂官场那些尔虞我诈之道,我且问你,李世民的皇位是如何得来的?”
闻言,余长宁不禁皱起了眉头,久久思忖良久无言。
慕容秋轻轻叹息道:“目前坐在帝座之上的李世民,乃是历史的最大篡位者,他以前当秦王的时候,为夺取太子建成的诸君之位,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最后还发动玄武门之变一箭射死了自己的亲哥哥,如此冷酷血腥的帝王,实在让人不敢恭维,对于太子、魏王、吴王三人之争,他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觉得为何?”
余长宁长叹一声道:“我明白了,陛下必定是想让他们优胜劣汰,胜者为王。”
“你说得不错,吴王因母亲乃隋朝公主,所以比不得长孙皇后所生的太子与魏王,但吴王好歹也是一个藩王,岂会因为区区偷采金矿而身陷囫囵,况且涂贵已走,你手中根本无半点指证他的证据,若到天子面前直言相告,只怕吴王肯定会将责任全部推到下落不明的涂贵身上,最多也是受到一通责罚,但你不同,你乃平民驸马,若树立起了李恪这样的强敌,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只怕早晚性命不报。”
这一席说得余长宁顿时冷汗直流,心悦沉浮地抱拳道:“多谢教主姐姐提醒,不知姐姐可有锦囊妙计,告诉我以后该怎么做为好?”
...
第382章 驱逐下船
c_t;慕容秋微微笑道:“无根之浮萍是不会长久的,本尊这样说,你可否明白?
“明白了,教主姐姐的意思是目前我没有半分政治根基,让我去抱别人大腿对吗?”
“抱大腿?”慕容秋愣了愣,显然有些不明白他的的意思。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余长宁笑嘻嘻地解释道:“所谓的抱大腿,文雅一点便可以叫做攀龙附凤,找一个强有力的靠山。”
“你领悟能力当真不错。”慕容秋由衷地赞叹了一句,蹙眉道:“然则不管如何,万事当以小心为上,若有什么难处,你可以去群芳楼找清儿帮忙。”
余长宁点了点头,突然正色道:“对了,教主姐姐,我想问问瑶瑶她究竟去了何处?我想去找她。”
“瑶瑶的行踪本尊也是不得而知,她既然想躲着你,只怕不好寻找。”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即便是大海捞针,我也要找到她。”余长宁暗暗攥紧了拳头,突然又拱手道:“我在这里已是耽搁多日,准备明日返回中原,不知教主意下如何?”
慕容秋点头笑道:“来是为俘虏,目前为贵客,自然去留自便,不过有一点我需要提醒你的是,不管在什么时候,都不能泄露魔教所在之地,可知?”
余长宁笑嘻嘻地回答道:“大海浩淼无际,茫茫无边,除了你们教中特有的战船,谁能轻易找到这个地方?即便我说出来,也是无法寻找。”
慕容秋微笑颔首,又细细地叮嘱了他几句,方才转身离开。
翌日,余长宁在秦清的陪同下坐船出发,驶向了浩淼无际的大海。
三日之后,一片茫茫陆地出现在了视野,几人登岸换上一艘小船,沿着长江继续向东行驶,傍晚十分便到了江都reads;。
唐朝时候的长江,乃是天下最繁华的水路商道,沿途来往船舶极多,旌旗招展的官船、高大威武的水军战舰、载满货物的货船、挂着白帆悠悠前行的扁舟……多得让人目不接暇。
小船悠悠泊岸,余长宁手扶凭栏注视着黄昏下的江都城,不禁对这座繁华的临江城市心生感概。
江都城毗邻长江,的确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商贸流转中心,昔日他提议将宾满楼分店开在此地,正是出至这方面的考虑,从目前看来,这想法还算正确,也得到了姨娘以及大哥的认可。
秦清缓步悠悠地来到船舷上,蛾眉凤眼,肌肤胜雪,穿一身淡装,河风吹得衣袂翻飞如御风仙子,直看得余长宁移不开视线来。( 广告)
见他愣怔怔地看着自己,不知为何秦清俏脸蓦地一红,轻笑莞尔道:“宁弟弟,你盯着我看干什么?”
“清姐姐真是貌胜桃花,倾国倾城,比起瑶瑶也是不遑多让。”
听他又提起师妹,秦清没了闲聊的兴致,正色询问道:“今夜我们先在江都休息一晚,明日坐船入大运河北上洛阳,十来天便能抵达长安。”
余长宁点了点头,突然想了一件要事,脸色也是为之一变,惊问道:“对了,今天是几月几号?”
“十月初三啊,你怎么了?”
闻言,余长宁恍然一拍大腿:“糟糕,十月初十房小妞还让我去鄂州武昌黄鹤楼去参加诗词大会,也不知时间能否赶上?”
闻言,秦清微微蹙眉,问道:“这房小妞莫非是女子?”
“小妞当然是女子,她名为房玉珠,乃天渊诗社的社长,这次是率领我等代表关内道参加全国十道诗词比赛,我也是主力成员之一。”
秦清蓦然想起了八月十五赛诗会那晚的动人女子,心里不由微微泛酸,怒声道:“小师妹刚刚离开,你便又要去招惹别家小姐,不行,我不准你去。”
余长宁哭笑不得地开口道:“我与房小姐乃是很纯洁的革命友谊,认识了这么久最多牵了一下小手,什么都没有干过,你也管得太宽了吧?”
秦清陡然升起了一阵怒火,愤愤点头道:“好,既然你要去武昌,那咱们就在这里分道扬镳,你给我下船reads;!”
听她口气如此决绝,余长宁立即不满嚷嚷道:“哇嚓!师傅姐姐让你一路照顾我,没想到刚到这里你便要抛下我,还有没有天理!”
秦清也不理他,气咻咻地转过头去对门下弟子吩咐道:“来人,即可将余公子的包袱取来,给我扔下船去!”
说罢,秦清抓住余长宁的后背,看也不看便将他扔下了甲板。
一声惊呼还未落点,余长宁已是重重地跌在了码头堆砌的货物上,顿时摔得个七荤八素,见秦清正站在船舷上冷冷地看着自己,他爬起来怒声道:“走就走,谁怕谁啊!你只会欺负我这个不会武功的人。”
秦清冷冷一笑,接过弟子递来的青布包袱扔了下来,高声一句“开船”,便以转身而去。
注视着快船离开码头渐渐消失在了夜幕之中,余长宁又是愤怒又是无奈,突然想起自己目前可是身无分文,顿时脸色大变,飞快地沿着码头追赶快船,疾呼出声道:“喂,臭女人,等等,即便是赶我走也要给我留点盘缠啊?这么远要我如何才能去武昌?”
高亢的尾音在夜空中回荡,秦清却丝毫没有停船的意思,在余长宁无奈的眼神中终于离去了。
背着包袱走在灯火繁华的江都街头,余长宁已在心里狠狠将秦清所有的女性家属问候了一遍,然而不管怎么痛骂,都无法改变自己肚腹早已饥饿难耐的事实。
注视着眼前香味四溢的酒肆,余长宁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肚腹犹如打鼓般想个不停。
翻遍包袱依旧没有值钱之物,他不由叹息摇头,谁能料到自己堂堂帝婿之身今日竟身无分文地流落街头,瑶瑶赠送的短剑倒可以拿去典当,但他却对不会拿此等念物去换取银两。
默默地思忖了一番,目前恐怕只有前去当地官府求助一途,然则自己身上既无印信,也无密旨,谁会相信自己的帝婿身份,要知道冒充皇亲国戚可是要被关押的。
...
第383章 江南诗社
c_t;正在他抓耳挠腮茫然无措之时,突然有两男两女朝着酒肆走来,刚刚走到门外,一名身着黄衫的公子突然止步,望着酒肆里面沉声道:“这里生意看起来不错,萧公子,两位小姐,咱们就在这里歇息打尖如何?”
听黄衫公子如此说,被称为萧公子的年轻男子立即挂起了一副谄媚的笑意,点头道:“师兄既然请王公子带领我等参加诗词大会,一切行止自然由你来拿主意。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黄衫公子矜持地点点头,轻咳一声道:“那咱们就进去吧。”说罢,跨入了门槛。
然而没走几步,他又突然转身,向着长街高声道:“王三,你死了么?拿个行李也这么慢,还不快点!”
随着一声带着喘息的应答,一个扛着箱子,背着包袱的青衣家丁出现了视线,额头全是汗珠,脚步摇摇晃晃宛如老牛慢行,看样子已是累得不轻。
那王公子显然不是体贴下人之辈,瞄了一眼已是皱起了眉头,只是站在原地冷冷地等着他。
眼见公子面色不耐,青衣家丁急忙加快了脚步,谁料没走几步,脚下一磕竟踉跄倒地,扛着的那口大木箱重重地摔在地上滚了几圈,许多裹得好好的字画顿时散了出来。
“没用的东西!”王公子见状色变,厉声喝斥一句已是一个箭步地冲上前来,慌里慌张地开始捡着散乱在一地的字画。
今天大雨方停,地面上湿漉漉一片,不少字画已是沾上了泥水,但他依旧全然不顾,眉宇神色心痛无比。
余长宁时才听他们是要前去参加诗词大会,此际心念不由为之一动,疾步上前前去帮忙,替王公子将散落在地上的字画拾了起来reads;。
见余长宁身着锦衣,像是很有来头,王公子口气不由客气了几分,抱拳道:“多谢公子帮忙。”
余长宁将字画交给他,笑嘻嘻地开口道:“无妨,大家都是读书人,相互帮忙也是应该的。”
王公子轻笑点点头,将手中字画放如箱子内,眉宇神色陡然凌厉了起来,喝斥青衣家丁道:“王三,你是怎么办事的?区区箱子都拿不好,若是损坏本公子画卷,必定打断你的狗腿。 ”
青衣家丁哭丧着脸开口道:“公子,你们要去武昌那么远,行李全让小的一个人拿,怎忙得过来?”
“大胆,你还敢顶嘴!”王公子闻言勃然大怒,上前狠狠地抽了王三一个耳刮子,“如此没规矩的书童,要来何用!”
王三捂住火辣辣的脸颊,心里大是委屈,但摄于公子对下人动辄便拳打脚踢的秉性,也是敢怒不敢言,只能咬着牙关苦苦忍受。
便在此时,余长宁乐呵呵地插言道:“这位公子,他不过是无心之失,你又何必如此责怪?”
王公子冷哼一声道:“兄台此言差矣!下人就好比家里养着的狗,不打不骂便要欺负主人,我给他点教训也是应当的,区区行李都拿不到,要他有何用处?”
余长宁闻言不由皱起了眉头,显然觉得此人说话太过无礼,悠然笑道:“在下正好也要前去武昌,这位家丁兄弟既然搬不动如此多的行李,我看不如这样,就由我来帮忙如何?”
“你……帮忙搬行李?”王公子有些惊奇地瞪圆了眼睛,显然不明白身着锦衣的他为何会做这么低贱的事。
“对,在下身无分文,正好请公子你捎我一程前往武昌,只要管饭便可,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话音落点,王公子眉宇间大是轻蔑,冷冷道:“怪不得阁下刚才会前来帮我拾画,原来心里打得竟是这般算盘,也好,反正不过多双筷子,你就跟着我们吧!”
余长宁大喜过望,也不理会他那让人心生不爽的态度,与王三提着那口大箱子便跟着王公子朝酒肆内走去reads;。
时才进来的萧公子早已寻得一个座位,眼见王公子入内,急忙站起招呼道:“王兄,这厢来坐。[ 超多好看小说]”
王公子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对着余长宁与王三吩咐道:“你们自行去找地方入座。”说罢便去了萧公子那一桌。
王三朝着他的背影撇了撇嘴,望向余长宁笑问道:“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余长宁笑着拱手道:“在下余长宁,兄台有礼了。”
“唉,跟着这样的少爷真是命苦。”王三摇头一声叹息,指着一张空桌子道:“余兄,我们还是先坐下吃点东西吧。”
余长宁等的便是这句话,入座点上几个小菜,便于王三吃喝起来。
不消片时酒足饭饱,王三见自己公子还在那里与边吃边聊,不由喟叹道:“有权有势就是不错,还能结伴前去参加劳什子的诗词大会。”
余长宁好奇问道:“王公子来头很大么?”
面对他如此问题,王三脸上立即露出了一副得意之色:“我家老爷可是扬州刺史,余兄你身在江都,脚下这一片土地便是由我家老爷管辖。”
“我只听过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余长宁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口气却是极为不屑。
对于他的揶揄,王三却是冷冷一笑,轻声解释道:”另外萧公子乃是高邮县令之子,他的父亲正是我家老爷的下属,而那两位小姐一人姓宁,一人姓赵,都是出至江南书香门第。”
余长宁哑然失笑道:“如此说来,他们都是些官二代,富二代?”
王三想了半天才领会他的意思,点头道:“不错,我家公子文采风流,这次代表江南道出席武昌黄鹤楼举行的诗词大会,若能得到弘文馆馆长的赏识,便能平步青云,一飞冲天。”
余长宁不屑地撇撇嘴,心里很是怀疑那草包公子吟诗作对的本事。
夜晚,余长宁跟随王公子一行就在江都城一间客栈入住,不过因与王三同住一个房间,加之他呼噜声极大,余长宁一直没睡踏实,直到鸡鸣之时方才朦胧睡去。
清晨打点完毕一切后,余长宁与王三抬着行李跟随王公子一行来到了江都码头,一艘官府大船已在这里等候。
见状,萧公子满脸敬佩地开口道:“刺史大人果然疼爱王兄,竟拨了这么大的一艘官船给你使用,小弟真是羡慕。”
王公子满脸傲色地开口道:“我父执掌一州,扬州便是我王家的天下,这点小事算个甚?走吧,我们上船。”
上船进入船舱刚刚安定下来,官船便离开码头逆江而上,迎风破浪地向北驶去。
一路江水滔滔,青山杳杳,江山中一片白帆孤舟,壮美的山水,引得王公子等人全都站在了船舷兴奋张望指点。
余长宁这段时间坐惯了大船,早就见怪不怪,倚在凭栏上注视着下面泛着泡沫的江水,满脑子都是瑶瑶的笑容。
眼见如此壮美的河山,萧公子不禁诗性大起,手中折扇指点着远处青山道:“王兄,宁小姐,赵小姐,闲来无事,咱们对景作诗如何?也算提前练习一下。
几人闻言立即拍手较好。萧公子望着一江山水顿时豪气大生,沉吟了一番已是当先高声吟诵道:“独卧龙吟怀旧赋,盖世文章玉案头。指点江山心气壮,出世垂名列王侯。”
这首诗句琅琅上口,且有一股胸怀大志的英雄气概,倒也算个上乘之作,声音堪堪落点立即引起了一片赞叹声。
“在下不才,时才献丑了,请各位诗友指点。”话虽谦虚,但萧公子脸上却是止不住的得意之色。
王公子颔首评判道:“萧兄这首诗的确不错,我等此次代表江南道出战赛事大会,正是要‘出世垂名列王侯’,好吉兆!”
萧公子对着王公子拱手笑道:“比起王兄的磐磐大才,在下还是有待进步,过奖,过奖。”
王公子笑着摇摇手,极为满意他谦卑的口气,对着宁、赵两位小姐笑问道:“你们谁又来?”
身得娇俏可人的宁小姐略一沉吟,微笑开口道:“小妹想到一首五绝,请各位指点。”
说罢,她悠然一笑,清晰的郎朗女声已是响起:“碧水生寒色,滩波万顷愁。春暖花开日,草绿显温柔。”
话音堪堪落点,一直对宁小姐心存爱慕的萧公子立即拍手赞叹道:“小姐蕙质兰心,果然是好诗,好诗。”
见他摇头晃脑的滑稽模样,远远观望的余长宁不由“噗嗤”笑出声来。
萧公子闻声狠狠地盯了余长宁一眼,高声喝斥道:“我们在这里吟诗作赋,尔等目不识丁的低贱下人在这里凑什么热闹,还不退到一边去。”
余长宁愣怔了一下,这才知道他将自己当作王公子的仆役了,不由笑嘻嘻地开口道:“阁下眼高于顶,目空一切,似乎看不起天下间所有操持辛劳的下人,好,那在下就作诗一首,代表天下所有下人向你讨教讨教。”
闻言,萧公子不能置信地瞪大了双目,哈哈大笑道:“区区小卒也敢来挑战本公子,当真是蚍蜉撼树不自量力,你可知道我是谁?”
余长宁不慌不忙地笑答道:“阁下是谁我没兴趣知道,不知你是否应战?”
萧公子还未答话,一旁的赵小姐鄙夷地看了余长宁一眼,冷声道:“萧兄,此等下人若不教训一下,实在无法无天。”
“好,”萧公子点了点头,冷笑询问道:“阁下要如何比试,自行说来便可。”
余长宁笑嘻嘻地开口道:“刚才阁下那首诗磅礴大气,志比天高,在下有一首不成气的诗,正好对你那一首。”
说罢,余长宁边踱步边高声开口道:“风涛碧海路悠悠,自吹自擂几时休?圣贤尚有失意时,可笑蚍蜉妄封侯。”
话音刚刚落点,王公子等人立即不能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显然没料到他竟有如此文才,须臾之间便能想到一首上乘诗句,且还深深地讽刺了萧公子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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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5章 美女粉丝
c_t;闻言,萧公子原本白皙的脸膛瞬间涨成了猪肝色,颤抖着嗓音怒声道:“你,你竟敢做诗讽刺本公子?”
余长宁悠然笑道:“讽刺说不上,在下不过是就事论事而已。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阅】( )”
萧公子闻言更是愤怒,对着王公子拱手道:“此等嚣张无礼的下人,怎配侍奉王兄你?小弟提议立即将他赶下船去。”
王公子尚在沉吟间,余长宁已是厉声喝斥道:“混账,王公子身份尊贵,怎么听你这般小人的挑衅之言?而且我们有言在先说是讨教,岂有输了便要赶人一说?”
一席话顿将萧公子说得哑口无声,他愤愤合上折扇怒声道:“诗词从你这下人口中而出,简直是侮辱圣贤,本公子有几个楹联,想你与比拼一二reads;。”
闻言,余长宁故意面露难色,讪讪笑道:“比楹联?呵呵,我可不太擅长,咱们还是换个比法如何?”
萧公子也不回答,一瞄头顶白帆悠悠,张口便是厉声一句:“听好了,顺风帆逆风帆,帆迟帆快。”
萧公子以大船白帆作对,乃应景之作,其中“帆迟”谐“樊迟”,樊迟为孔子弟子;“帆快”谐“樊哙”,樊哙为汉初大将。
余长宁踱步悠悠思忖,却见一艘摇橹小船正从官船旁边经过,心头顿时一亮,转身笑答道:“涨潮橹退潮橹,橹速橹扳。”
余长宁此句对得天衣无缝,其中“橹速”谐“鲁肃”,鲁肃为东吴名臣;“橹扳”谐“鲁班”,鲁班为古代巧匠。
萧公子见他轻易便对了上来,脸膛不由为之一沉,注视着江水淼淼道:“水有虫则浊,水有鱼则渔,水水水,江河湖淼淼。”
此对采取了组字结合法,余长宁遥望远山如黛,松柏森森,朗声回答道:“木之下为本,木之上为末,木木木,松柏樟森森。”
闻言,时才作五言诗的那位宁小姐美目不由一亮,望着余长宁的眼神大是惊讶不已。
见萧公子铁青着脸犹在沉吟思索,余长宁笑嘻嘻地开口道:“你已考了我两对,不如换我来如何?”
萧公子愤愤点头,冷哼一声表示同意。
余长宁幽幽思忖一番,想起了前不久在五台山去过的一座寺庙,顿时有了主意:“听好,我出的上联是:“三塔寺前三座塔。”
萧公子冷笑开口道:“三塔寺位于五台山,本公子岂会不知?好,我就以五台山对你一句:五台山上五层台。”
谁料他的话音刚落,余长宁蓦地一挥手:“等等,我还没说完,在下之对为:三塔寺前三座塔,塔,塔,塔。”
“哼,这有何难。”萧公子却是傲然一笑:“五台山上五层台,台,台……”说着说着,他猛然一怔,顿时膛目结舌了。
余长宁乐呵呵地笑道:“怎么,阁下莫非是抬不动了?”
“你这臭小子竟敢出对子蒙我?”萧公子愤怒一句高声,气的整个身体都颤抖了起来。
余长宁此对虽普通平常,不过却暗藏陷阱,他故意先说出上句让萧公子以五台山应对,其后三个“塔”正对三塔寺前三座宝塔,但楹联上下句讲究字数相当,最后萧公子自然不能连说五个“台”应对,所以变成了死对。
余长宁悠然笑道:“楹联除了讲究对仗之外,更要机变灵活,提防上对中的陷阱,阁下连这些常识都不知道,居然还敢吟诗做对?劝君多读圣贤书,莫教书经束高阁。可知?”
“你,你……”萧公子脸青唇白,怒急攻心之下,突然两眼一番竟倒地昏厥。
王公子等人见状大惊,急忙箭步上前将他扶起,又是掐人中,又是惊声呼喊,忙得一团乱。
眼见自己将萧公子气得倒地昏厥,余长宁尴尬地摸了摸鼻头,却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转身大摇大摆地走了。
回到船舱休息,余长宁百般无聊,索性蒙头大睡起来。
正在朦胧困倦之时,突然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惊得他一个激灵便翻下了床榻。
挠了挠头皮打开房门,却见一个身着粉红色长裙的娇俏女子正站在门外,一张荡着酒窝的可爱娃娃脸,眉宇上面整齐的刘海,水汪汪的大眼明亮诱人,如同一个可爱的萝莉般,正是时才乃宁小姐。
余长宁正在奇怪地看着她,宁小姐已是红着脸细声道:“小女子名为宁静,时才看见公子文采了得,所以特来拜访,请问公子高姓大名。”
软软的声音回荡耳边,好一阵愣怔后,余长宁才颇觉不可思议地笑道:“在下余长宁,小姐实在过奖了reads;。”
宁静轻轻点头,淡淡微笑道:“那……我可以进来吗?”
余长宁恍然颔首,将她领进了船舱内。
舱内狭小无比,只有简单的一案一塌,连草席都没有一张。
余长宁正在发愁请这****坐何处,谁料宁静已是盈盈一笑跪坐在案几之前,余长宁微微一愣,盘腿坐在了她的对面。
两人隔着案几四目相对,宁静轻轻叹息道:“公子既然诗词两通,不知为何却不前去考取功名,反倒要鞍前马后地伺候他人呢?”
余长宁笑道:“在下欲前往武昌,奈何身无分文,不得已之下才出此下策,不过即便是考取功名求得一官半职,不也是鞠躬车马之前伺候上官,两者又有何等区别?”
宁静秀眉微微一蹙,显然第一次听到这般说法,略加思索之后,不由沉声道:“为官者为国为民,哪是区区仆役能够相比的?公子此言实在有失偏颇。”
余长宁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微笑问道:“对了,不知小姐找在下所为何事?”
宁静柔声回答道:“实不相瞒,小女子乃是扬州琼林诗社的社长,公子既然有这般文采,不知可否愿意加入我们琼林诗社?”
眼见又是拉自己入社,余长宁脑海中不由浮现出房玉珠的身影,哈哈笑道:“在下吟诗作赋本是休闲娱乐,从没有想以此为业的打算,小姐的好意在下只能心领了。”
宁静闻言面露失望之色:“公子真的不考虑一下吗?我们琼林诗社乃是江南第二大诗社,只比吴子衡所领军的江南诗社弱了些许而已。( )”
“吴子衡?怎么听起很熟悉?”余长宁挠了挠头皮,眉头也是皱了起来。
宁静哑然失笑道:“江南第一才子吴子衡名满天下,公子你听过也是不足奇怪。”
余长宁恍然醒悟,想起了中秋诗会之时败给自己的骚包公子,不由讪讪笑道:“江南第一才子也是稀松平常而已,不见得有多么厉害reads;。”
宁静以为他只是呈呈口舌之勇,倒也不以为意地一笑,轻声道:“其实公子今天出的那句楹联,倒让我想起了一个故事。”
“哦,何等故事?”
“数月前东瀛遣唐使臣来到长安,曾在大殿以一句‘三星日月光’文斗大唐俊杰,此对倒与余公子你出的上联有异曲同工之处,然而东瀛使臣满以为无人能够对上之时,不料一名驸马爷竟是挺身而出,以“四德元亨贞”破对,可惜我不知他的名字,不知余公子你可否听过此事。”
余长宁笑嘻嘻地开口道:“在下那时便在现场,怎会不知道?”
“啊?公子你在现场?”宁静顿时瞪大了美目,满脸都是不可思议之色。
余长宁笑嘻嘻地回答道:“对啊,姑娘口中的那位英勇不凡的驸马爷,便是在下敝人不才小可我了。”
若刚才宁静算是惊讶的话,现在听到余长宁如此说,顿时以为他在故意调侃自己,不由怒声道:“在下好言询问,你不知道就罢了,居然还口出如此孟浪之言?”
见她美人含嗔别有一番风味,余长宁乐呵呵地笑道:“我就知道说了你不会相信,好吧,实话告诉你,其实我只是那位余驸马的朋友而已。”
宁静面色稍霁,但表情依旧有些不相信:“你真的是那位驸马爷的朋友?”
“对啊,他姓余,我姓余,关系亲密的很。”
宁静半信半疑地开口道:“那天究竟是何等情形,你若当真亲眼所言,不如说给我听听如何?”
余长宁笑道:“当然可以,你听好了,那日太子李承乾在宫内设宴宴请东瀛遣唐使臣,谁料尔等弹丸小国竟敢挑战天朝天威,在席间提出了比试,第一场武斗由柴令武驸马出场,却被使臣苏我入鹿打得遍地爪牙,大唐先输一局。”
“第二句比文斗,东瀛时辰中臣镰足眼见武斗获胜更是嚣张,朗声一句‘三星日月光’为上联,问得大唐所有人是哑口无言,太子殿下连连疾呼:哪位英雄能够救大唐于为难?本太子必定重重有赏。但太子殿下连呼十余声,殿中诸多俊杰却哑口无言,丝毫没有应对之策reads;。正在太子殿下失望透顶之后,奇迹突然发生了……”
说到这里,余长宁脸上布满了仰慕之色:“便在这万分危机的时刻,一声‘贼子安敢猖狂’的高呼响彻大殿,俊杰中站起一位白衣少年,他面如冠玉,目若朗星,唇若涂抹,生得是高大伟岸,英俊潇洒,折扇轻摇更显风流倜傥,正是天子帝婿余驸马,他斜着眼睛冷冷一望中臣镰足,不屑开口道:区区三星日月光又何难?在下出对四德元亨贞。对你上联!”
“中臣镰足哈哈大笑道:四德乃元亨利贞,你这驸马莫非晕头了?眼见贼子如此猖狂,余驸马却是冷笑道:利谐音李,此乃我大唐皇宫,岂能口出狂言说出天子之姓?阁下当真无礼至极,快不快快磕头认罪!此话立即吓得中臣镰足是屁滚尿流,浑身颤抖,急忙跪地连呼:驸马爷威武,罪臣磕头请扰。余驸马胸襟开阔,虚怀若谷,岂会与这等人一般计较,自然饶了他一命。”
其后,余长宁又给她讲述了才艺比试中余驸马妙笔‘画风’的故事,一席话宇扬顿挫,绘声绘色,直听得宁静满脸都是敬佩之色,连连感叹出声道:“这位驸马爷当真是少年英雄,朝堂之上振大唐声威,实乃我等读书人的楷模,若能与他见上一面那就好了。”
见自己不知不觉竟有了一个美女粉丝,余长宁顿时得意洋洋地开口道:“小姐勿忧,我与余驸马可是拜把子的好兄弟,改天你到长安,我一定替你引荐一番。”
“啊?真的吗?”宁静霎那间露出了无比惊喜之色,抓住余长宁的衣袖喜声道:“余公子,你真是太好了。谢谢!”
余长宁笑嘻嘻地摇手道:“小事一桩而已,何须言谢!”
“那好,请问余公子你住在长安何处?可否告诉我一个地址?”
“在下家住长安尚商坊余府,你直接报我名字便可。”
宁静用力点点头,美目笑得变成了月牙弯儿。
随后几天,宁静再也没来找余长宁,大感无聊之下,他也呆在船舱不出去,难得去见王公子等人的臭脸。
十月初九到了武昌,官船刚刚停泊在了青石码头旁边,余长宁已是背着包袱跳下甲板,大摇大摆地走入了繁华如织的城市中。
……
“吱呀”一声门响,打断了房玉珠的思绪,她蓦然转头,却见陈若瑶正摇曳着莲步走了进来,不由起身迎上悠然笑道:“夤夜深深,不知陈姐姐找我何事呢?”
闻言,陈若瑶却是沉重一声叹息,蹙眉询问道:“社长,明天比赛快开始了,现在还没有余驸马的消息么?”
房玉珠此际正在为此事而犯愁,闻言顿是叹息道:“听爹爹说陛下派余驸马去河北道公干,临行时我曾让爹爹带信给他,让他不要忘记十月初十的比赛,不过既然现在他都没有出现,想必应该是不会来了。”
陈若瑶听到余长宁可能不会前来,心里不由大是失望,叹息出声道:“他这人整天嬉皮笑脸,没个正经,说不定早就将此事忘得一干二净,真是可恶。”
“不,余驸马不是这样的人。”房玉珠嗓音高拔了些许,正色开口道:“他外表虽然放荡不羁,下流可耻,不过暗地里却是一个十分讲信用的人,爹爹拜托他许多事情,如慈善拍卖、洛阳购粮等等,余驸马都是信守陈诺按时完成,从来都没有推诿拖延,这次必定是因为身负帝命,所以实在难以分身乏术。”
见她情绪似乎有些激动,陈若瑶有些惊奇地微笑道:“我不过说了余驸马一句,你也用不着这么生气吧?”
房玉珠闻言骤然一愣,俏脸飞上了两朵红霞,低声嗫嚅道:“我只不过是就事论事,何有生气之说?姐姐笑谈。”
看她此等模样,陈若瑶愣怔了一下,已是明白了几分,叹息道:“余驸马英俊风|流,气度不凡,而且重情重义,的确是一个好男儿,怪不得社长你会帮他说话,身为女子若能嫁给此等男儿,倒是不错。”
听到她言中所指,房玉珠俏脸却是更红了,慌里慌张地低声道:“陈姐姐,余驸马乃是有妻室的人,说这些话可是犯了忌讳!况且我与他乃是很普通的朋友关系,姐姐说这话实在有些轻率。”
陈若瑶知道余长宁与长乐公主成亲的内幕,脸上却是苦笑不已,心里暗暗叹息道:余郎呵,你已经有我和瑶瑶了,却还在四处招惹别家小姐,连房社长对你也是……
心念正在闪烁间,房玉珠转移话题地叹息道:“明日就我们四人参赛,势力逊色了不少,只要今日能进前三甲,我便心满意足了。”
陈若瑶察觉到她神色有些惆怅,不由柔声安慰道:“放心吧,咱们不是还有何长志公子,与李艺贞妹妹两人么?一定不会给关内道丢人的,说不定还能拿到第一名哩。”
“唉!姐姐有所不知,”房玉珠秀眉蹙得却是更紧了,“参加诗词大会的皆是各地才子才女,其中不乏卧虎藏龙的诗词高人,况且还有去年取得首名的河北道第一才子孟悠,那次我便是因一字之差而输给了他,今年黄鹤楼再战,恐怕也没有赢他的胜算。”
陈若瑶握着她的手劝慰道“社长何须气馁,今年赢不了我们明年又来便是。”
“姐姐,你我同为女子,都知道呆在家中相夫教子才是女人的最终宿命,过了今年我便双十年华,只怕难逃此等命运,以后这样的机会说不定少之又少了。”
陈若瑶轻轻一叹,却是深有同感地点点头,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安慰她才好了。
……
黄鹤楼坐落于武昌黄鹄矶上,毗江而建,本名“黄鹄楼”,原为三国东吴时期夏口城瞭望守戍的军事楼。
晋灭东吴以后,三国归于一统,该楼在失去其军事价值的同时,随着江夏城地发展,逐步演变成为官商行旅“游必于是”、“宴必于是”的观赏楼。后人念“鹄”为“鹤”,以讹传讹,口口相证遂成“黄鹤楼”之称。
此时的黄鹤楼虽没有后世那般声明远播,但也因地处繁华大江要道,山下便是滚滚东流的长江,所以前来游玩的客商旅人也是极多,畅游黄鹤楼,中午再食一顿鲜香可口的武昌鱼,当真是人间天堂。
作为天下十道诗词大会的举办之地,黄鹤楼今日大见热闹。
五层的高楼张灯结彩,披红挂绿大见喜庆,江风呼啸而过,吹得飞檐下悬着的灯笼不停晃悠,黄瓦绿楼掩映在森森松柏林中漂亮得恍若托塔李天王的玲珑宝塔。
然而最让人惊奇的是,黄鹤楼旁边的一块草地上用几百面屏风排列成了一个八卦大阵,将高耸的黄鹤楼围在了阵中,游客们评头论足,纷纷指点,皆不知这些屏风排列在这里究竟是来作甚。
...
第386章 第一轮角逐
c_t;正在旁观众人好奇地指点议论时,全国十道的参赛选手已是分为十队而列,有轻摇折扇的翩翩公子,有明目皓齿的漂亮丽人,更有白眉白须的老者,还有稚气未脱的少年,端的是形形色色。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正午方过,一声响亮的铜锣在黄鹤楼顶端响起,众人抬头一看,一个红衣官吏正站在五楼凭栏前,络腮胡须,身材伟岸,也未让众人噤声,清亮的声音已是响彻开来:“诸位参赛选手,各位父老乡亲,本官名为上官仪,目前忝为弘文馆馆长,奉帝命主持此次的诗词大会,现在本官将情况说明一下。”
清朗的嗓音尚在余音回荡,上官仪清清嗓门继续开口道:“本次诗词大赛共有九十九人参加,其中河南道、河东道、河北道、山南道、陇右道、淮南道、江南道、剑南道、岭南道各五人,关内道四人,本次比赛共分为六场赛程,比赛场地分别是黄鹤楼外,以及黄鹤楼一、二、三、四、五楼,每一场比试都由弘文馆直学士负责,且规矩各不相同,其中第五楼由本官亲自坐镇,按照比赛淘汰程序,能够登上第五楼的只有区区五人,望各位选手好好发挥,本官在这里等你们到来reads;。”
说罢,上官仪大袖一甩,昂昂进入了楼内。
闻言,房玉珠秀眉蹙了蹙,心里也是一声轻轻叹息。
便在此时,一个红袍高冠面白如玉的长身男子摇着折扇走了过来,对着房玉珠拱手笑道:“房社长,在下孟悠,有礼了,不知社长可否还记得在下?”
房玉珠微笑回答道:“去年玉珠以一字之失败于孟公子,时常卧薪尝胆念念不忘,怎会忘记公子这般磐磐大才?这次玉珠来此,誓必要向公子再讨教一二。”
“哈哈,房社长你实在太客气了。”孟悠一阵爽朗大笑,神秘兮兮地眨了眨眼睛道:“不过今年我们河北道的整体势力更胜往年,房社长若想取胜,只怕要更费一番功夫才行。”
听他口气如此张狂,房玉珠顿时不悦,正欲开口之时,孟悠朝着身后笑嘻嘻地招手道:“宾王,你过来见见长安天渊诗社的房社长。”
随着一句应答,一个红衣青年飘然而至,面如冠玉清秀得同若少女,眉宇冷峻镇定,目光澄澈犀利,向着房玉珠微微拱手,沉稳的嗓音已是响起:“在下骆宾王,见过房社长。”
房玉珠娇躯微微一震,有些惊奇地询问道:“你便是作《咏鹅》那首诗的骆宾王,玉珠早闻阁下大名,并神交久矣。”说罢,已是盈盈一礼。
谁料骆宾王却是毫不在意地挥手道:“《咏鹅》乃在下七岁那年观鹅所作,堪堪算得差强人意,实在上不了台面,社长过奖了。”
孟悠笑着开口道:“宾王今年刚刚加入我们诗社,乃是河北道文采最强的选手,势力更在我之上,此次的头筹看来非宾王莫属了。”
房玉珠不置可否地一笑,心里却是直往下沉,一个孟悠已是极难对付,现在又出现一个骆宾王,而且还有江南道的吴子衡,看来今年进入三甲都有点难了。
不消片刻,黄鹤楼内走出一名矍铄老者,站在三尺台阶上朗声开口道:“各位选手,本官乃弘文馆直学士杨翰,负责第一轮的比试reads;。”
说罢,他一抬右手指着围在黄鹤楼周围的屏风道:“第一轮比试规矩如下:每一道选手前面共有十面屏风,屏风上各有画卷各不相同,现要求诸位依次揭开屏风观看上面的画卷作诗,十幅诗词哪一道先作完,便算获胜,只有前五名能够进入第二轮比试。”
此言一出,满场哗然,第一轮的比试便要淘汰五道,可谓惨烈之际,选手们交头接耳,议论之声已是大起。
“请大家肃静。”杨翰努力地一句高声,震得老脸都有些泛红:“需要提醒各位的是,此局比赛虽然讲究完成速度,不过若有哪一道诗词不入老夫法眼,就取消其资格,可否明白?”
“明白!”选手们齐声一呼,震得四周鸟雀惊飞。
“好,既然大家都无异议,请场内吏员引导选手们入场。”杨翰朗声一句,肃然端坐在了长案之前。
话音落点,立即有十名红衣吏员带着十道选手分别站在了一排屏风前。
房玉珠检查了搁在旁边长案上的笔墨纸砚后,沉声吩咐道:“此局虽然讲究速度,但优劣也极为重要,当揭开每一面屏风看到画卷时,大家若有合适的诗词,立即可以念出,可知?”
何长志今日头戴白玉冠,身着白锦衣,手中一副绘满山水的折扇,端的是骚包无比,此刻闻言,他自信满满地开口道:“房小姐放心,自要有我在,一定能够轻松获胜。”
听到如此自负之言,明艳动人的李艺贞却是暗暗蹙眉,微笑道:“不,应该只要我们四人能够同心同力,各展所长,才能轻松获胜。”
“艺贞此言不错。”房玉珠轻笑点头,自从声明赫赫的骆宾王出现那一刻,她便没了夺冠的希望,但为了安慰众人,还是故作坚定地开口道,“戮力同心,群策群力,不管我们能够进得了第几轮比赛,只要大家问心无愧,那便足矣。”
陈若瑶心知自己是四人中文采最差的一个,不由沉声提议道:“各位,若瑶文采比不上你们,未免大家取墨来回奔走,就由我来端着砚台跟着你们如何?”
房玉珠点头笑道:“那就有劳陈姐姐了,谢谢!”
话音堪堪落点,杨翰站起亢声道:“各位选手,全国诗词大会第一轮角逐正式开始,请大家揭开第一面屏风上的白布开始作诗。”
房玉珠深吸了一口气,快步上前拉下了第一面屏风白布,一张画卷顿时跃入眼帘。
画卷内容很简单,一株红艳艳的梅花傲立雪中,犹如一团正在燃烧的火焰。
李艺贞和何长志尚在皱眉思忖,房玉珠想也不想便提笔上书:
雪后寒梅发,清宵璧月秋。
斯年人共指,傲立陇山头。”
“妙!”李艺贞和何长志齐声赞叹,不由对房玉珠敬佩万分。
房玉珠却是淡淡一笑,丝毫未见骄傲之色,她以前常常观梅作诗,这样的诗歌不知几多,自然不用多费考虑,只要不遇到以前未接触过的事物,此局取胜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展开第二幅画卷,画上一对老年夫妇执手坐在花丛中间,远方楼阁隐隐,恍若天上宫阙。
房玉珠微微一笑,纤手舞动间,四行龙飞凤舞的大字霍然入画:
楼台对景胜春游,只羡鸳鸯两白头。
且扫枝来花下卧,如山配石忘离忧。
房玉珠此诗赞颂了老年夫妇的白首之约,最后一句‘如山配石忘离忧’更是绝妙非凡,只要现在相濡以沫携手恩爱,何管他年生老病死之忧愁。
第三幅屏风乃是画的大江之上孤舟独行,一名不辨年龄男子正躺卧孤舟上,笑看远山如黛,长河东流。
这一次房玉珠却没有立即落笔,转悠思忖踱步,显然颇费踌躇。
何长志见状,立即轻声说出了几句自己想到了诗句,虽不甚完美,倒也差强人意。
谁料房玉珠却是摇头否决,沉吟一番提笔而书:
孤舟风|流客,仙乡不解愁。
长河添晓春,山色送新秋。
夏醉江南雨,冬卧雪满头。
人归何处老,船去共悠悠。
此诗乃一首五律,无论意境还是文采都比前面提升了几个档次,乃是一首不可多得的诗篇,即便是上官仪亲来,只怕也要点头叫好。
房玉珠瞄得一眼,顿时满意地点点头,抬首环顾前后再看其他几道参赛选手,俏脸神色却是一变。
不知何时已有两队领先于已方,分别为孟悠带领的河北道,和吴子衡带领的江南道,其中河北道已开始作第五幅屏风上的诗词,其神速不禁让房玉珠暗暗惊叹。
轻吁一声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房玉珠走到第四幅屏风前继续开始作诗,心无旁骛之态显然是认真无比,何长志与李艺贞文采虽然远逊于她,不过也在其后各作了一首诗篇。
待到第十幅诗词作完,房玉珠终于放松了下来,一看自己这一队的速度,堪堪领先了江南道些许,排在了第二位,第一名自然由孟悠与骆宾王所在的河北道获得。
片时之后,十队全都将诗词作完。按完成的速度排名分别为:河北、关内、江南、河东、河南、淮南、山南、陇右、剑南、岭南。
杨翰矜持地咳嗽了一声,缓步下阶一面面屏风检查,时而点头,时而摇头,遇到不错的诗词还要赞叹一番,并剔除了只追求速度,不讲究意境的几幅屏风,最后进入第二轮比赛的为河北、关内、江南、河东、陇右五道,其余五道惨遭淘汰出局。
结果刚刚公布出来,淘汰的选手全都忍不住叹息出声,不少对比赛看得重要的选手已是微微抽泣,显然极不甘心。
对于这一切,杨翰却是置若罔闻,对着胜利的五道共计二十四名选手吩咐道:“第一局尔等已经胜利通过,请进入黄鹤楼第一层,参加第二局比试。”
话音落点,胜利选手纷纷鱼贯而入,走进了黄鹤楼之内。
...
第387章 第三九〇章 斗酒诗〔一〕
c_t;望着厚重的木门“咯吱”关闭,杨翰顿时松了一口气,正欲吩咐吏员们撤去周边的屏风,突然一个人影顺着山道跑了上来,急冲冲地越过看热闹的人群,箭步跑至阶下气喘吁吁地高声道:“哎,先不要关门,我还没进去。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
望着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子,杨翰顿时瞪大了老眼,惊问道:“你,你是何人?来人啊,这少年郎如何进来的?”
四周吏员眼见有人擅闯入内,顿时快步前来想将他赶出去,不料那人冷哼一声,对着围上来的吏员亢声道:“大胆,本官乃天子帝婿,驸马都尉余长宁,也是关内道的参赛选手,目前正欲进去参加比赛,尔等胆敢放肆!”
杨翰依稀记得关内道今年是有一个叫余长宁的驸马爷参赛,而且也正是这位驸马在昨日报名时缺席,没想到他竟是现在才来reads;。
杨翰一辈子专研学问,生性孤傲,最见不惯这种懒懒散散连比赛也迟到的贵胄子弟,闻言鼻端重重一哼,冷然拂袖道:“管你是什么驸马,迟了时辰就不许进去。”
余长宁闻言勃然大怒,怒声喝斥道:“老头,你哪个单位的?凭什么拦我!还不快快让开!”
杨翰黑着脸沉声道:“老夫乃弘文馆直学士,即便太子殿下见了老夫也要叫一声老师,小小驸马竟敢如此蛮横无礼,若气煞了老夫,信不信老夫到天子面前参你一本!”
余长宁知道弘文馆学士、直学士都是学富五车的读书人,担负起教导正三品以上官员的子孙的任务,见这老头儿如此牛顽,顿时讪讪说着好话道:“本驸马身负帝命外出公干,所以来迟了些许,盼大人能够网开一面,放我进去。”
“哼,不管为何,迟了便是迟了,况且现在已经进行第二轮,你一轮比试都未参加,如何能够入内?”
“哇嚓,你这老头真是死脑筋!丝毫都不知道变通!”余长宁愤愤然地嘟哝了一句,亢声道:“听闻此次诗词大会乃弘文馆馆主上官仪主持,他在何处?我直接去找他。”
杨翰冷声道:“馆主坐镇五楼,岂会轻易见你?劝你快快离去,若还在这里滋扰生事,休怪我们手下无情。”
没想到自己千里迢迢地来到武昌,竟被这蛮横老头挡在门外,余长宁又是气愤又是无奈,觍着脸笑嘻嘻地套着近乎:“老大人,大家同殿为官,何必做得如此绝情呢?改日回到长安,本驸马请你喝酒吃茶,你看如何?”
杨翰见他依旧死缠不休,心里大觉厌烦,抬手一直外面的屏风道:“好,老夫就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能将空着的这一百面屏风作上诗句,我便放你进去!”
“一百面?那岂不是要作一百首?”余长宁搭眼一观,顿时惊得膛目结舌了。
“对,是去是留,驸马爷自便。”杨翰冷冷一声,坐在了案前,闭上眼睛不愿看他。
余长宁脸色兀自变幻个不停,终于打定主意咬牙切齿道:“好,区区一百首诗词而已,本驸马现在就作,你说话可要算数reads;!”
言罢他快步来到第一面屏风之前,深吸一口气扯下了那块白布,一幅图画霍然入目。
画上女子倾国倾城,美艳得不可方物,使得人一望便移不开眼睛来。
余长宁知道在短时期光凭自己之力作一百首诗词乃是不可能的事情,微微思忖,决定还是抄袭前人,从容落笔写道:
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
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
此刻他旁边围满了刚才被淘汰出局的选手们,乍见这首意境非凡的诗句,立即齐齐一声惊叹。
一位白衣公子高声赞叹道:“兄台这首诗以巫山神女及汉宫飞燕比喻画中美人,真是绝妙非凡,小弟佩服佩服!”
余长宁暗暗笑道:诗仙的诗句,尔等不叫好都难。
黄鹤楼门前端坐的杨翰眼见这些选手们围着余长宁惊叹,心里不由大是好奇,但他性格孤傲,自然不屑前去观望,冷冷一哼权当他们大惊小怪。
第二幅屏风上面乃是画的两人在城外十里长亭饮酒惜别。
余长宁略一思忖,索性自己作了一首,提笔上书:
复以他乡事,初凉风似秋。
伤心愁易入,有酒暂相留。
笔锋刚刚停止,围观才子们立即高声叫好,纷纷出言喝彩。
第三幅画画的乃是一人站在窗前遥望月色,眉宇间满是忧愁。
余长宁见状洒然一笑,用诗仙的《静夜诗》配此画刚刚好,便毫不犹豫地提笔疾书: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士子们瞪着眼睛望着画上寥寥几字,突然有了一种神来之笔的感觉,此诗无疑将画中人忧愁思乡之情表现得淋漓精致,并栩栩如生地展现在了众人面前,的确是一首不可多得的上品reads;。一时间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又是一句齐声喝彩。
眼见片刻就完成了三幅,余长宁顿生豪气,来到第四幅屏风前摘下白布,一瞄上面简单的一株绿色柳树,提笔写道:
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
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
围观众人又是高声一句喝彩,望向余长宁的目光已是写满了敬佩。
紧接着,余长宁又作了十余首诗歌,身边围得人竟是越来越多,声浪也是一声高过一声,欢呼高叫不绝于耳。
杨翰膛目结舌地望着眼前这一切,终于忍不住了,起身大步走到余长宁所作的诗词屏风前,一面面地边走边看,惊得眼珠子都差点掉下来。
一幅奔涌的黄河画卷前,余长宁如此作诗:
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
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一幅烽火边关的画卷前,余长宁又是如此写道:
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
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一幅大江穿过巫山奔流不息的画卷前,余长宁的笔迹力透纸背:
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
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
蓦然间,杨翰只觉头脑轰然一声大响,脚步几个虚晃差点跌坐在地,望向余长宁的目光满是不可思议之色,竟没想到这个驸马爷有如此惊天地泣鬼神的文采,首首诗歌皆是上乘,不!应该说都是绝品。
...
第388章 斗酒诗〔二〕
c_t;此刻,余长宁又作完了一首,围观人群拍手鼓掌,高声喝彩,人人皆是一脸兴奋。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全文字阅读】( 广告)
杨翰一个激灵,急忙拔开人群冲了进去,屏风上画着一个垂钓江中的渔翁,旁边的墨迹还未风干,上面写道: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杨翰又瞪直了老眼,急忙上前拉着正欲移步前去下一面屏风前的余长宁道:“余驸马,这,这些诗词都是你作的?”
余长宁晃动着手中的毛笔笑嘻嘻道:”白纸黑字岂能有假,还有七十三面屏风,你可不要食言。”
杨翰艰难地一咽唾沫,惊得心里狂跳不停,对着一名看热闹的吏员急声吩咐道:“快,去楼内请馆主出来。”
吏员慌忙点点头,疾步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黄鹤楼那扇木门隆隆打开,上官仪以及参加比赛的选手们全都走了出来,望着眼前围得人山人海的情形,惊得已是人人脸色大变。
陈若瑶踮起脚尖朝着人群中心处张望,蓦然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屏风前提笔而书,稍一愣怔,已是喜不自禁地高叫道:“啊!中间那个人是余公子,房社长,余公子他终于来了。”
房玉珠果见那人正是缺席比赛的余长宁,一瞬间只觉头晕目眩,芳心狂跳,激动不已的感觉顿时流遍了全身reads;。
上官仪眼见已是乱成了一团,对着慌忙走至的杨翰厉声道:“杨学士,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杨翰激动得老脸通红,颤声禀告道:“馆主,场内作诗之人名为余长宁,乃天子帝婿,关内道参赛选手,因迟来而被下官拒之门外,下官见他不肯离去,便心生恻隐之心,说如果能作得诗句一百篇就让他进去,不料余驸马锲而不舍,竟当真挥毫作诗,目前已作得诗歌四十七首,且篇篇都是上品佳作,实在让人震撼不已,余驸马可谓下官这辈子见过的诗才第一人。
见这从来都是严肃古板的学士惊成了这般模样,上官仪眉头不由一挑,望着房玉珠道:“房社长,那人果真是余长宁驸马?”
房玉珠从目瞪口呆中恍然回神,上前盈盈一礼道:“大人,场内作诗之人正是天子帝婿,长乐公主驸马余长宁,也是今年关内道的参赛选手。”
上官仪轻轻颔首,见围观之人如痴如醉地不停齐声拍手喝彩,心里也是止不住的惊奇,大袖一挥道:“走,我们去看看。”
余长宁此刻已作得五十三首诗词,由于围观之人极多,热得他浑身汗流不止,大觉口干舌燥,转身对着人群高呼道:“谁带了水囊,可否给我解一下渴?”
周边之人立即面面相觑,却没有人作答。
余长宁正在失望之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响了起来:“小老儿有酒一壶,不知少年郎可否以此解渴?”
余长宁一愣,却见出声之人乃是一个背着酒葫芦的老者,顿时喜声道:“若是美酒更好,今天在下便可斗酒诗百篇。”
“少年郎好志气!”老者哈哈一笑,解下了背着的酒葫芦,凌空抛给了他。
余长宁接过拱手致谢,拧开盖子仰头吞咽,其势直如长鲸饮川,包揽不住的酒汁顺着嘴角流进了脖子,溅得脖颈胸前湿了一大片,及至放下酒壶哈出一口长气,脸色顿时红成了一团火焰。
再看屏风上面的画卷,却是一面壮阔雄丽的大瀑布,余长宁微微一笑,几行大字跃于纸上:
日照香炉生紫烟,遥看瀑布挂前川reads;。
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彩——”
围观之人立即又是齐声一句喝彩,欢呼高叫不止。
上官仪带着五道参赛选手们刚刚来到旁边,便见到眼前这一幕,浑身不由为之一震,细细品鉴一番,顿时忍不住连连点头。
再看场内的余驸马,却是醉态可掬,脚步虚晃,摇摇晃晃地正准备前去下一幅屏风前。
房玉珠呆呆地看着他,心里又是激动,又是惊喜,还有很多说不明道不清的感情,明亮的双眼竟蓄满了泪珠,顺着俏脸断线珍珠般流了下来。
突见情郎在此,陈若瑶终于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疾步冲上轻轻一句“余公子”,已是哭成了泪人儿。
余长宁愣了愣回过身来,见到了陈小姐梨花带雨的娇俏模样,顿时喜声开口道:“宝贝儿,你为何哭了?快,咱们许久未见,让相公抱抱。”说罢,他哈哈大笑地箭步上前,张开双臂便将陈小姐抱在了怀里。
蓦然之间,陈小姐俏脸通红,不知为何他竟在这么多人面前挑明两人的关系,但一闻到他身上那股浓浓的酒味,顿时明白了过来,急忙推开他道:“余公子,房社长还在这里哩。”
“哦,房小|妞也在?”余长宁目光一通巡睃,停在了前面婀娜女子的身上,摇摇晃晃地拱手道:“房社长,在下幸不辱命,如期赶来。”
房玉珠娇躯微微颤抖着,一时间竟不知对他说什么才好,半响才梨花带雨地微笑道:“来了就好,关内道欢迎余驸马归来。”
上官仪眼见余长宁身为驸马竟在大庭广众之下将陌生女子搂入怀中,顿时吓得不轻,此事若被长乐公主知道可不得了,说不定公主还会怪责主持诗词大会的自己。
心念及此,他不由疾步上前拱手道:“驸马爷醉酒失态,下官请驸马爷前往黄鹤楼内歇息醒酒。”
余长宁醉意朦胧地询问道:“阁下何人?若不作完这一百篇,那老头儿是不许我进去参赛的reads;。”
上官仪闻言顿时哭笑不得,拱手道:“下官乃奉命主持这次诗词大会的弘文馆主上官仪,驸马爷现已做得诗篇五十四首,且篇篇都是上品,下官特许驸马爷你进去继续参赛。”
余长宁醉醺醺地笑道:“哦,原来你便是上官仪,呵呵,以后你的孙女上官婉儿可比你的名号响亮多了。”
上官仪听得不明不白,顿时一头雾水:“什么上官婉儿,下官犬子不过总角孩童,岂会有什么孙女?”
余长宁闻言却是微笑不语,点头道:“那好,本驸马就随你们进楼继续参赛。”
说罢,他对着一直替自己围观助威的人群拱手道:“多谢大家的厚爱支持,余长宁拜谢!”说罢,竟以驸马之尊向着黔首百姓们深深一躬。
人群瞬间犹如开水般沸腾了,吵吵闹闹的喧嚣声不绝于耳,有人高声疾呼道:“驸马爷,你的诗篇可谓冠绝天下,吾等实在高山仰止,细细拜读深为敬佩,请你将其余诗篇作完如何?也让我等一饱眼福。”
“对,驸马爷,我等从一开始支持你到现在,你可不能半途而废啊!”
“斗酒诗百篇,请驸马爷继续作诗。我们为你喝彩。”
……
一时间人同此心,心同此理,万人喧嚣汇成了一句话:要余长宁继续留下来作完剩下的诗词。
上官仪呆愣良久,忍不住摇头叹息道:“驸马爷,民心即天心,下官今天也帮不了你了。”
余长宁对着人群又是深深一躬,朗声笑道:“不应了诸位的要求,只怕你们一定会拿臭鸡蛋丢我,好,本驸马就接着作诗。”
说罢,昂昂一甩衣袖,已是来到了屏风之前。
房玉珠见状轻步上前,端起旁边的砚台柔声道:“驸马爷,你专心作诗,玉珠替你研磨。”
余长宁对着她眨眼笑道:“我们两人乃是老搭档,你的经验我信得过,就有劳房社长reads;。”
陈若瑶甜甜笑道:“余驸马,我见你热气腾腾,额头大汗,若瑶替你打扇如何?”
两人关系亲密,自然一切都在不言中,余长宁亦是含笑点头。
眼见房玉珠与陈若瑶全都上前帮忙,李艺贞也是朗声请缨道:“余驸马,小女子请为你奔走提笔。”
“好!多谢艺贞姑娘。”
剩下的何长志看她们三人都已找到了事情做,自己身为关内道的一员岂有不去帮忙的道理,立即亢声道:“驸马爷,长志请为你……为你……”
他吞吞吐吐地犹豫了半天,却真想不出还有什么事情能够自己做的,一时间不由大是尴尬。
余长宁微笑道:“何公子,就请你为我解开屏风白布如何?”
何长志顿时感激地点点头,屁颠屁颠地去扯开屏风白布去了。
眼见这突如其来的驸马闹出了如此大的动静,竟然房玉珠都替他研磨,孟悠顿时大觉不服气,嘟哝出声道:“什么驸马如此了不起,哼,待会我便让他好看,吴兄,不知你意下如何?”
江南第一才子吴子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苦涩笑道:“余驸马诗词楹联冠绝天下,你不是对手,我劝孟兄就不要自取其辱了。”
孟悠见吴子衡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不由冷冷一笑,摇着折扇冷哼一声不再理他。
同为江南道的王公子等人眼见余长宁在此,心里不由大惊不已。
曾败于余长宁手下的萧公子不能置信地询问道:“王兄,这,这小子不是替你扛行李的么?他是驸马?
王公子膛目结舌地看了半天,想到自己竟让一个驸马当下人,顿时吓得魂飞魄散,面无人色地颤着声音道:“我怎么知道?天啦!我爹知道一定会打死我的。”
“原来他并没有骗我,他真是余驸马。”站在一旁的宁静双目一黯,丝毫没有见到崇拜之人的喜悦,反倒涌出了一股淡淡的哀伤。
...
第389章 斗酒诗〔三〕
c_t;来到下一幅屏风前,画中乃是烽火连天的战场,身着汉军甲胄的骑士挺枪跃马与胡人厮杀不止,端的是气势熊熊。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余长宁一抖衣袖,将手中大笔朝着砚台中潇洒一圈,上书写道:
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reads;。
笔锋刚刚停顿,一直凝神观看的房玉珠顿时美目一亮,一句“好”字还未脱口,耳畔已被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填满。
再看下一幅画,乃是一轮在挂在天空中的明月,余长宁略一思忖,提笔上书:
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
又疑瑶台镜,飞在碧云端。
余长宁刚刚收笔而立,人群已是一片轰然叫好。
一面又一面的屏风被何长志扯开,余长宁灵感犹如泉涌,毫不知倦地奋笔而书,每写完一首,人群便跟着欢呼一次,待到夕阳西下,群山大江沐浴在一片朦胧血红中时,余长宁终于在最后一面屏风前站定了。
他对着何长志微微颔首,后者立即心领神会,揭开屏风上面蒙着的白布。
白布悠然滑落之际,一幅图画跃入众人眼帘,不禁惊得大家都齐刷刷地“咝”了一声。
图画很简单,乱石山上一座五层高楼显赫而立,楼下江水滚滚,白浪滔滔,正是眼前这座黄鹤楼。
见状,余长宁却是微微一笑,手中毛笔在砚台中吸满了墨汁,一方墨龙已在画中黄鹤楼旁边挥洒开来:
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
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
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
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
写完最后一个字,余长宁执笔于地,接过李艺贞手中的酒壶一通狂饮,端的是酣畅淋漓。
一百篇!整整一百篇诗歌!此人两个时辰竟作了一百篇绝妙的诗歌!
围观的人群注视着眼前密密麻麻的屏风,再也没有起先的欢呼声,犹如梦寐般脑海中混混沌沌,望着余长宁竟是死一般的沉寂,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reads;。
良久之后,上官仪恍然回过神来,既是敬佩又是震惊地拱手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下官今日不得不说一个服字!”说罢,已是深深一躬。
弘文馆乃是天下文风巅峰,弘文馆主更是朝廷大学士之一,没想到今日久富盛名的弘文馆主竟对余长宁如此惊叹折服,房玉珠顿时美目瞪得老大,一切犹如在白日大梦之中。( 广告)
然而还未等她回神,四周围观的许多才子已是起身作揖道:“我等欲拜驸马爷为师,请驸马爷恩准!”
饶是余长宁的厚脸皮,此刻也忍不住有些脸红了,这些诗词全是抄袭而来,若是以自己的文采来作,不仅速度会慢上不少,而且也会低几个档次,若真当了这些才子们的师傅,说不定哪天便会露出马脚来。
心念及此,余长宁立即笑嘻嘻地摇手道:“在下吟诗作词乃是业务爱好,其时我真实身份乃是长安宾满楼的头号大厨,实在教不好你们诗词歌赋。”
谁料才子们又是不折不挠地齐声道:“我等愿跟随驸马爷学习厨艺,只盼指点一二。”
“我擦,读书人应当远庖厨,为了学习区区诗词,你们竟忘记圣人的教诲,这样做对得起自己吗?”余长宁表情大是痛心疾首。
才子们闻言露出迟疑之色,忍不住面面相觑了。
乘着他们犹豫不定的当儿,余长宁立即乐呵呵地笑道:“上官大人,事不宜迟,我们还是先进去比试为好,我还等着替关内道拿第一名了。”
听他如此说,上官仪顿时变成了苦瓜脸,埋怨开口道:“余驸马文采冠绝天下,试问谁堪对手?恐怕选手们也不愿与你同堂竞技了,不信你问问他们。”
余长宁正在愣怔当儿,果然参赛选手们齐刷刷地点头,望向自己的目光尊敬无比。
见状,余长宁顿时愤愤然地嚷嚷道:“在下专程来此地参加比试,而且幸幸苦苦作了一百首诗,你们竟不让我比赛?”
思忖片刻,上官仪想到一个折中的办法,微笑道:“这样吧,驸马爷,你参加后面的比赛的确没什么意义,不如就直接进入最后一轮,同选手间最为出色的四人较量如何?”
余长宁沉吟了一番,想想也是不错,不由点头笑道:“那好,就听上官大人的意思吧。”
进入黄鹤楼,余长宁在上官仪的陪同下直上五楼,而房玉珠等人又去接着进行比试。
刚在长案前坐定,余长宁只觉轻纱摇曳飞舞,江风穿堂而过,顿时大觉舒畅。
上官仪恭敬地替他沏好了一盏热茶,行至案前躬身正色道:“驸马爷如此高才,下官实在敬佩不已,不知可否能跟随你学习诗词歌赋?拜于你的门下?”
见他也前来拜师,余长宁不由哭笑不得,连连摇手道:“上官大人,咱俩也算一见如故,何必拜师这般迂腐?大家不如结成兄弟,有空便聚在一起喝酒吟诗逛窑子,岂不大妙?”
上官仪愣怔了一下,觉得余驸马既没有半点架子,又率直实在,顿时大生亲切之感,展颜微笑道:“驸马爷此言不错,倒是下官迂阔了,好,以后有空在下便来长乐公主府打扰。
余长宁哈哈一笑,便与他一言一语地闲谈开来,清朗的笑声不断在楼内响起,气氛大是热络。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一通脚步砸了上来,一名红衣吏员已是进厅禀告道:“大人,第五轮比试已分出了胜负,分别为河北道孟悠、骆宾王,关内道房玉珠,江南道吴子衡进入了最后这一轮比试。”
“什么,骆宾王也在这里?”余长宁闻言顿时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之色。
上官仪好奇问道:“余驸马莫非认识骆宾王?”
余长宁摇着头笑了笑,却是有言不能说,要知自己小时候背的第一首唐诗便是骆宾王的《咏鹅》,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此刻默背,仍然记忆犹新。
上官仪见他也不搭话,便没在意,沉声下令道:“将他们四人带上来吧。”
吏员轻轻颔首转身下楼,不消片刻,房玉珠四人已是上得第五层,站在了上官仪的面前。
...
第390章 几度英雄
c_t;余长宁对着房玉珠微微一笑,起身站在了她的旁边,小声开口问道:“怎么就你上来,若瑶她们呢?”
房玉珠长长的睫毛动了动,轻声回答道:“陈姐姐他们三人在前面的比赛中已被淘汰,所以就剩下我和你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阅】( )”
“哈哈,那我们还真是天造地设的的一对,有道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吟诗作词也也是如此。”
房玉珠早就习惯了他的轻浮之言,贝齿咬着红唇白了他一眼,俏脸一片艳红。
上官仪轻轻咳嗽了一声,提醒余长宁不要再小声议论,环顾五人正色道:“最后一局比赛规则很简单,你们各作最为擅长诗词,题材不限,本官将从中选出三篇,并评选一二三名。你们谁先来?”
吴子衡心知自己恐怕是五人中文采最弱的一个,索性当先出列拱手道:“学生吴子衡,作诗一首名为《早梅》,请馆主指正。”
说罢,他轻咳一声,念诵道:
“万木冻欲折,孤根暖独回reads;。
前村深雪里,昨夜一枝开。
风递幽香出,禽窥素艳来。
明年如应律,先发望春台。”
话音落点,上官仪也不作评判,点头道:“下一位继续。”
孟悠上前拱手道:“学生孟悠,作诗《花下醉》。”
“寻芳不觉醉流霞,倚树沉眠日已斜。
客散酒醒深夜后,更持红烛赏残花。”
上官仪轻轻颔首,沉声下令道:“下一位”
身形修长的骆宾王出列拱手道:“学生骆宾王,作诗《咏雪》。”
“龙云玉叶上,鹤雪瑞花新。
影乱铜乌吹,光销玉马津。
含辉明素篆,隐迹表祥轮。
幽兰不可俪,徒自绕阳春。”
上官仪微笑赞叹道:“骆宾王的确高才,此诗无论意境还是走势,皆可以列为上品。”
听他出言肯定,骆宾王却是不卑不亢地拱手,退到了一边。
最后,就只剩下了房玉珠与余长宁两人。
上官仪看了他俩一眼,笑问道:“你们谁先来。”
见余长宁笑嘻嘻地站在原地丝毫没有开口的意思,房玉珠只得出列拱手道:“学生房玉珠作诗《余恨》,请馆主指点。“
说罢,她偷偷瞄了余长宁一眼,一种复杂的感情油然而生,清朗的吟咏已是回荡开来:
“覆水可收心难收,娥眉深蹙依红楼。
人生自古多余恨,空望鸳鸯成双游reads;。”
吟诵声堪堪落点,余长宁顿时无比惊讶地看着她,暗道:擦,这小|妞发什么神经,最后的决赛竟作出此等犹如深宫怨妇般的哀怨诗句?
上官仪与房玄龄关系要好,也算看着房玉珠长大的长辈,闻言不由微笑道:“原来玉珠心里已经有了心上人,可惜却是女有情来郎无意,所以才会空望鸳鸯成双游。”
闻言,房玉珠顿时落了一个大红脸,嗫嚅低声道:“馆主,此乃玉珠临兴之作,并不代表什么,你误会了。”
上官仪又是一笑,对着余长宁开口道:“余驸马,现在就剩下你了。”
余长宁见场中五人正目光炯炯地看着自己,不由微笑点头,刚想又抄袭一首前人诗歌绝唱,心里陡然却是一动:不行,若此时再行抄袭,实在有些说不过去了,不如就自己做一首,不论结局如何,都是自己真实水平的体现,也算问心无愧。
心念及此,余长宁反而放松了下来,悠悠踱步走至凭栏之前,遥望碧空如洗,远山连绵而去,江水浩荡东流,一股激荡之情顿在心里悠然而生,深深沉浸在了这一片山水之中,一句句词曲犹如泉涌般出现在了脑海里。
上官仪见余长宁衣袂被江水吹得飞舞不止,遥望远方一直沉默不语,知道他正在思考之中,所以也不催促,只是默默地静候等待。
盏茶时间后,余长宁终于转过身来,一字一句地亢声道:“在下作词一首,名为《念奴娇·几度英雄》,请馆主评点。”
说罢,他一撩飞动的衣袍,转身指点着远处动人的河山宇扬顿挫地念诵道:
“远山如黛,夜苍茫,千古相望无物。
月映横波峰绝顶,几度江南烟雨。
河汉光微,江浮烟雾,空阔寒如洗。
衮衮将相,逝如澄练万里。
沧浪忆一番愁,几多心事,恰在波涛底。
挥斥方遒天下士,可笑世事如棋reads;。
琴弦难续,当歌鲸饮,愿与红颜醉。
王朝兴替,大江依旧流水。”
铿锵有力的吟咏声落点,上官仪等人全都露出了震惊之色,细细地品咂了一番,又是忍不住一阵陶醉。
不过刚才余长宁给他们的震惊实在太多了,所以现在也没有起先那股惊奇,上官仪恍然回过神来,起身敬佩拱手道:“余驸马此词磅礴大气,的确绝妙非凡,大家入座于案,本官一一对你们所作诗词进行点评,并列为名次。”
说罢,他缓步绕过长案,走至厅内站定侃侃而论道:“房社长今次做的一首名为《余恨》的幽怨情诗,如泣如诉,感人至深,本官身为男儿,亦能体会到诗中女子彷徨迷茫的心境,一句‘人生自古多余恨’道尽多少沧海桑田,不过情诗虽美,却又一定局限性,若不明作者之心,只会认为此乃哀怨顽废、悲观绝望之情,所以本官觉得此诗只能列为本次大赛第五名。”
房玉珠似乎早就知道了此等结果,所以丝毫不见沮丧,对着上官仪拱手道:“学生谢谢馆主点评。”
其实现在上官仪心头也是委实不解,不知天资聪颖的房玉珠为何会以此诗应作,要知道凭她的实力,进入前三甲应该不是什么难事,但比赛就是比赛,丝毫没有能够更改的余地,所以他心里虽然很惋惜,但也只能点点头。
略一沉吟之后,上官仪继续开口道:“河北道孟公子作诗《花下醉》,诗喻寻花而醉,夜里持烛赏花,表达了爱花、惜花的感情,最后一句更显出对花的痴迷,不仅爱盛开之花,甚至也能从凋落之花中看到美,的确很难得,但全诗皆以赏花为中心,略输于意境,所以本官觉得可列为第四名。
点评两篇诗句后,前三甲已是呼之欲出,除了余长宁之外,吴子衡与骆宾王心里都是一阵猛跳,紧张地看着上官仪,手心全是细汗。
上官仪高声点评道:“江南道吴子衡作诗《早梅》,本官认为可列为第三名,此诗以清丽的语言,含蕴的笔触,刻画了梅花傲寒的品性,素艳的风韵,其状物清润素雅,抒情含蓄隽永。‘昨夜一枝开’乃是全诗画龙点睛之笔,梅花开于百花之前,是谓‘早’;而这‘一枝’又先于众梅,悄然早开,更显出此梅不同寻常。实乃妙句生花,可为上乘。”
吴子衡眼见自己作的诗句竟得到了弘文馆主的高度肯定,心里顿时一阵激动,急忙拱手道:“学生多谢馆主点评。”
“再说第二名,”上官仪细长的双目望着骆宾王笑道,“骆宾王作诗《咏雪》,全诗用词非凡,以景入雪,刻画出了一幅大雪如飞,天地万物皆是一片银装素裹的动人景象,就咏雪来说,千百年来也算首屈一指之作了。”
骆宾王急忙拱手道:“多谢馆主点评。”
第二名既然为骆宾王,那么第一名是谁已是呼之欲出了。
一时间,在场诸人全都望着端坐在案前的余长宁,不说众望所归,但也算是心悦诚服。
此刻余长宁心头却是惊讶莫名,没想到自己临时起意作的词,竟能击败骆宾王这般的才子诗人,要知道骆宾王可是文坛盛名赫赫的‘唐初四杰’,况且还是在诗歌已见昌盛,词曲尚在萌芽阶段的初唐,以一首词夺得天下诗词大赛头筹,当真是难之又难。
上官仪遥望一番窗外动人的夜景,感叹出声道:“余驸马这首《念奴娇·几度英雄》,起句磅礴大气,一句‘千古相望无物”顿显睥睨天下,一览群山众小的英雄豪气,其后又感叹衮衮将相逝如流水,一去不复返,把倾注不尽的大江与名高累世的英雄将相联系起来,气魄极大,语意非凡。”
话到此处,上官仪却是一声笑叹:“其后却又‘沧浪忆一番愁’、‘可笑世事如棋’,表示了余驸马对世事种种的无奈感慨,起先本官闻之还以为是败笔,不料余驸马却又峰回路转的淡漠世事,愿与琴弦、美酒、佳人共醉,不管王朝如何兴替,江山几多易主,奔流不止的大江都将洗净一切世事。此等看破功名利禄的磅礴心境,的确令人敬佩,所以本官认为此词乃是今年诗词大会当之无愧的头名。”
听完上官仪的评点,房玉珠等人都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房玉珠虽然得了一个第五名,然则毕竟余长宁已经代表关内道获得了第一,也算圆了自己多年以来梦寐以求的夙愿,待到上官仪话音落点,眼泪已如断线珍珠般滚滚滑落,忍不住喜极而泣了。
骆宾王,吴子衡,孟悠三人也上前拱手对余长宁表示祝贺,都是一副心悦诚服之色,显然对他取得第一名极为服气。
...
第391章 地动山摇
c_t;余长宁稍事寒暄,便见上官仪笑道:“名次既然已经分出,那么本官便即刻向大家宣布,明日鄂州官府在黄鹤楼宴请各位参赛选手,请你们前来参加。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全文字阅读】( )”
余长宁等人朝着上官仪微微拱手,致谢下楼而去。
刚刚到得楼下,人群已变作了一片火把的海洋,当上官仪朝着此刻守在这里仍旧没有离去的人们朗声念出了获胜排列名单,人群顿时一片喧闹喝彩,齐声高呼着“余驸马”三个字,显然都对余长宁夺得第一名高兴不已。
下得黄鹄矶进入武昌城内,时间已是初更。
余长宁早已累得不行,进入客栈便懒洋洋地坐在桌前椅子上再也不想动弹。
房玉珠此刻振奋不已,毫无疲倦地跑上跑下,吩咐店小二上来热气腾腾的饭菜,而陈若瑶则站在一旁替余长宁捏背捶背,伺候得余长宁宛如皇帝一般。
片刻之后端来酒菜,关内道的五人举杯共饮,庆祝此次取得的胜利。从来不喝酒的房玉珠端着酒杯泪盈盈道:“诸位,玉珠感谢你们为关内道奋力拼搏夺取名次,一切尽在不言中,玉珠先干为敬!”说罢,她极为豪气地端起酒杯饮干,竟是滴酒为洒。
余长宁等人微笑地对视一眼,也是一饮而尽。
房玉珠俏脸掠上了一抹红晕,起身殷情地替余长宁倒满一杯酒后,又替自己倒满一杯,端上颇为正色地开口道:“余驸马,玉珠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便是今年让你加入,谢谢你替我圆了梦想。当此之时,玉珠满饮一杯以示感谢。”说罢,又是举杯豪饮,其豪爽之态与昔日知书达理的房玉珠判若两人。
美人相邀,余长宁岂有拒绝之理,自然也是陪她一并饮干。
李艺贞颇为不可思议地一声叹息,一双美目盯着余长宁询问道:“余驸马,今天那一百首当真是你作的?”
余长宁哈哈大笑道:“在下为了进楼参加比赛,所以也是迫不得已,到让姑娘见笑了。”
李艺贞俏脸上布满了震惊,咋舌惊叹道:“天啦!我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余驸马,你当真是诗中诸葛亮。”
余长宁虽然谦虚摇手,但脸上却是止不住的得意之色。
何长志好奇询问道:“驸马爷,你这般冠绝天下的文采,究竟是如何才能锻炼出来,可否指点小弟一二?”
谁料余长宁却是一声喟叹,眉宇间也多了几分落寞之色:“经历决定一切,我的人生你是难以想像的。”
何长志虽然口中称是,心里却是不以为然,暗道:不说就不说嘛,何必装作一幅高深莫测,有苦难言的样子!
酒足饭饱后,几人回房歇息。
乘着没人注意的时候,余长宁悄声对陈若瑶道:“宝贝儿,你住在哪个房间?我待会过来找你聊聊。”
陈若瑶心头一颤,见没人注意到自己时,低声回答道:“现在人多嘴杂,待我们回长安再说吧。”
“不行,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可是想你得紧。”
陈小姐心头一酥,顿时没了抵抗力,红着脸低声道:“天字三号房,就在李艺贞妹妹的对面。”
余长宁贼兮兮地一笑,轻声道:“更深人静的时候,我偷偷前来,三长两短敲门声为号,到时候你得替我开门,知道吗?”
陈若瑶羞涩地“嗯”了一声,眉宇间满是妩媚。
余长宁到得客房一番梳洗,躺在床榻上顿觉说不出的舒坦。
吹灭油灯心痒难耐地漫长等待,他真希望时间走得能够快一些,以待更深人静的时候潜入陈若瑶的房间行那早已梦寐以求的大业。
正在意淫遐想之际,突然床榻一阵摇晃,桌上油灯也是“哐啷”一声滚落在地,整个房间似乎都在剧烈颤抖。
“地动啦——地动啦——”
不知是谁可着嗓子一声慌乱高呼,整个客栈顿时一片惊声尖叫。
“擦,我这是什么运气?竟会遇到地震!”
余长宁重重一句咒骂,正欲推开房门跑出去,不料大地却已停止了摇晃,除了依旧尖叫不止的人群,再也没有些许异常。
来得快去也快,这是很多地震的特点,余长宁眼见现已安然无恙,不由长吁了一口气,出门刚刚来到走廊,便见房玉珠、陈若瑶等人早已站在那里。
眼见他出来,陈若瑶立即迎上关切问道:“余驸马,你没事吧?”
余长宁摇了摇头:“你们如何?可有伤着哪里?”
李艺贞此刻依旧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颤着声音道:“伤倒是没伤,不过吓得不轻。”
房玉珠此刻披着一件薄薄的长袍,更显婀娜身姿,镇定微笑道:“不用害怕,相传地底有一条大鳌鱼,时间长了,大鳌鱼就想翻一下身,只要大鳌鱼一翻身,大地便会颤动起来,现在已经没事了。”
听到如此荒谬之言,余长宁顿时忍俊不禁地“噗哧”笑出了声来。
见状,房玉珠顿时蹙起了柳眉,不解问道:“余驸马,你笑什么?”
“呵呵,大鱼翻身引起的地动?房小姐,这般骗小孩子的话你也说得错来。”
听他口气有些嘲讽之意,房玉珠顿时不服气地反驳道:“此乃流传已久的民间传说,的确也只有这个解释能够说明地动的原因。”
余长宁知道古代人的知识具有局限性,闻言不由轻笑解释道:“我们居住的这个星球名为地球,由于地球在不断运动和变化中逐渐积累了巨大的能量,所以在地壳某些脆弱地带,便会造成岩层突然发生破裂,或者引发原有断层的错动,就会引起地动。我这样说,你们明白了吗?”
“不明白!”陈若瑶、李艺贞、何长志三人齐刷刷地摇头,显然听得云里雾里懵懂一片。
“真不知你一天在说些什么鬼话!”房玉珠嗔怪地白了他一眼,满脸无奈之色。
此刻,客栈掌柜提着一盏明晃晃的灯笼走了上来,微笑开口道:“各位客官不要惊慌,此等地动很常见,大家回房继续休息便可。”
客人们闻言嘟嘟囔囔地回头进入房中,关门继续歇息去了。
...
第392章 尴尬的误会
c_t;房玉珠对着余长宁四人展颜笑道:“明日还要去黄鹤楼赴宴,我们也早点歇息吧。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阅】”
余长宁轻轻颔首,对着陈若瑶眨了眨眼睛示意刚才的约定继续有效,哼着小曲回房去了。
眼见客人们都安定了下来,掌柜不由长吁了一口气,正欲转身离去当儿,忽见不少客房的门牌已是被刚才的地动晃落于地,不由沉声吩咐一旁的店小二道:“你去将门牌全部挂好,免得客人走错了房间。”
店小二此刻早已睡眼朦胧,听到掌柜吩咐之言顿时满脸不情愿,只得暗暗唠叨着去了。
当客栈复归平静,客人们安然入睡时,已是四更天了。
余长宁悄悄地推开房门来到了长长的走廊上,蹑手蹑脚一通寻找,终于在挂着“天子三号”的房门前停住了脚步。
他骚骚一笑,抬起手来对着房门三长两短敲了几下,静静等待陈若瑶开门。
谁料等了半天,屋子里面依旧悄然无息,丝毫没有些许动静。
余长宁皱了皱眉头,以为自己敲得太过小声所以陈若瑶没听见,手中力道不由加重了些许。
然而过了许久,还是还无动静。
“擦,这陈小|妞竟敢放本大爷鸽子。 ”余长宁暗暗骂得一句,轻轻一推房门,不料门栓也是紧紧的,根本不能从外面推开。
余长宁思忖了片刻,暗暗冷笑道:哼,别以为这样我便没办法,好!待我进去,一定将你这臭小娘就地正法!”
心念及此,余长宁舔了舔嘴唇,从长靴中拔出了那把锋利的短剑,对着门缝用力插入,接着又是轻轻向上一挑,门栓已是断为两截落在了地上。
轻轻推开房门,余长宁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转身又将房门紧紧拴住之后,方才穿过小厅进得寝室。
黑暗之中,一个裹着棉被的女子正躺在榻上,依稀可见如云长发。
见状,余长宁顿时一阵血脉贲张,笑嘻嘻地脱掉鞋子便翻身上榻钻入棉被之中,紧紧抱住女子温热的娇躯调笑道:“宝贝儿,你虽然关紧了房门,但我还是有办法进来,哈哈哈哈。”
怀中女子浑身一震,急忙慌乱挣扎而起,散乱的秀发中,一张布满惶恐的俏脸顿时跃入余长宁眼帘,竟是一道前来参加诗词李艺贞。
“啊!怎么是你?”霎那间,余长宁惊得目瞪口呆,着实吓得不轻。
李艺贞正欲惊叫出声时,突然看清来者乃是余长宁,顿时惊怒交集,秀腿一蹬将他踢下床榻,愤怒喝斥道:“大胆登徒子,竟敢如此轻薄,我,我今天要杀了你!”说道后面,她已是一脸悲愤欲绝。
骤然被她踢下床榻,余长宁一个踉跄额头重重地撞在了桌子之上,他慌乱站起哭笑不得地急声道:“李姑娘,这只是一场误会,你听我解释。”
李艺贞想到自己清白的身躯竟被他如此轻薄,两行清泪顿时滚滚而下,悲声道:“擅闯我房间,行如此轻薄的举动,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擦,你先不要哭好不好,其实我是去陈若瑶的房间,这难道不是天字三号房?”
“余驸马,这里是天字四号房,三号在对面!”李艺贞又气又怒地高声一句,眼泪流得更凶了。
余长宁惊讶得嘴巴足可塞下一个鸡蛋:“不会吧,我刚才看清这明明就是天字三号,你若不信,我们一并出去看。”
李艺贞一声冷哼,披衣点亮油灯随余长宁走到了门边,微弱的光晕下,门牌上赫然写着“天子三号”四个黑字。”
见自己果然没进错房间,余长宁有些委屈地愤愤道:“怎么样,我没骗你吧?”
“这,这是怎么回事?”李艺贞疑惑地愣了愣,却又立即寒着脸冷哼道:“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调换了门牌。”
余长宁对着她招招手,示意不要在走廊中讲话,以免被他人听见,关上房门解释道:“李姑娘,在下虽非正人君子,但也绝不是采|花淫贼,若我真是对你不轨,必定会首先使用迷药将你迷晕,岂会明目张胆地上你床榻,这不是自讨苦吃吗?我真的是进错了房间。”
李艺贞听他说得有那么几分道理,俏脸怒色稍霁,但还是不依不饶地追问道:“那好,我问你,三更半夜不睡觉,你去天字三号房干什么?那可是陈若瑶姐姐的房间!你又如何解释?”
余长宁闻言讪讪笑道:“你也应该知道成功源于勤奋,在下更深无眠,所以准备找陈姑娘探讨一下诗词歌赋,所以才会前去打扰。”
李艺贞一脸不信道:“讨论诗词歌赋用得了爬上|床榻?”
“呃……冬季夜晚天寒地冻,我这样也是为了取暖,哈哈哈哈……”
“哼,满口谎话。”李艺贞冷冷一哼,心里已明白了余长宁与陈若瑶的关系必定不会那么简单,心念他必定是无意中走错了房间,不由红着脸道:“我暂且原谅你这一次,今日发生的事情你不许对任何人提及,知道吗?”
余长宁以手指天慷慨立誓道:“今后李姑娘若听到有关这事的半句闲言闲语,你割了我的舌头便是。”
李艺贞美目直勾勾地看着他,终于轻轻颔首,冷声道:“那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
余长宁恍然醒悟,笑着对她一眨眼睛,方才转身出门而去。
回到客房,余长宁揉了揉被撞得红肿的额头,连声叹息道:“唉,今日真是祸不单行啊,尽然找错小|妞爬错床,不过那李姑娘手感还是挺不错的。”
回想那俱火热的娇躯,余长宁顿觉回味无穷,却没有心思再去敲陈若瑶的房门,倒在床榻上便朦胧睡去。
翌日清晨,关内道的五人聚在一起吃晨饭,房玉珠突见余长宁额头一片红肿,不由好奇问道:“余驸马,你额头怎么了?”
余长宁飞快地瞄了对面的李艺贞一眼,却发现她已是低着头脸颊泛红,不由苦笑道:“睡得太沉,一不小心滚下了床榻,岂有他哉!”
闻言,房玉珠顿生哭笑不得之感,又气又笑地嗔怪道:“今日还要去黄鹤楼赴宴,你这头名竟面目全非,待会一定会被别人笑话。”
...
第393章 行车途中
c_t;余长宁一拍桌子笑嘻嘻道:“本驸马即便撞了额头,也还是一样玉树临风,潇洒倜傥,不信你注意一下自己看我的眼神,一样是含情脉脉,黛眉含春。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
话音落点,旁边正在喝粥的何长志猛然一阵咳嗽,顿时被呛得脸膛通红。陈若瑶及李艺贞皆是瞪大美目望着余长宁,显然不知他为何竟连房社长都敢调戏。
房玉珠早已习惯了他语带轻薄的说法方式,倒也没了以前那般愤怒之情,不过此地毕竟乃大庭广众之下,自然也不能给他好颜色,立即寒着脸喝斥道:“余驸马,你乃皇亲国戚,说话一定要讲究分寸,以后此等胡言乱语请不要说了,玉珠担当不起。”
余长宁也不反驳,对着她却是一笑,自顾自地地喝起粥来。
吃罢晨饭已有两辆马车在外等候,由于余长宁身份尊贵,所以便与房玉珠同乘一辆,而陈若瑶,李艺贞,何长志便坐的后面那一辆。
信步登车进入车厢,余长宁刚刚坐定,驾车车夫高声一句吆喝,马车已是磷磷隆隆地驶出,顺着长街向黄鹄矶而去。
轻快的行进中,窗外景色飞快地向着后面流逝,余长宁眼见对面端坐的房玉珠捧卷阅读丝毫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不由大感无聊,笑嘻嘻地开口道:“玉珠侄女,我问你一件事情如何?”
“你叫的我什么?”房玉珠突然抬起了头,美目说不出的愤怒。
“呵呵,我与你爸比乃是好兄弟,你自然是我侄女。”
“爹便是爹,什么爸比叫得如此难听!”房玉珠冷冷一哼,还是能够理解他那些莫名词汇的意思,合上手中书卷道,“我爹为老不尊而已,所以才会与你称兄道弟,有什么好奇怪的,休要拿这些荒谬的关系来占我便宜!”
“好,此事我暂且不提,容当后议。”余长宁满不在乎地摇了摇手,突然又正色道:“哎,我问你,昨日最后一轮决赛关键之时,你为何却作出了那么一首怨妇诗来?”
“余长宁,你竟敢说我做的怨妇诗?”房玉珠听他口气如此轻蔑,芳心不由腾升了一股怒火。
“覆水可收心难收,娥眉深蹙依红楼。人生自古多余恨,空望鸳鸯成双游。”余长宁念诵了一篇,笑嘻嘻地开口道:“此等如怨如慕,如泣如诉的诗句,难道不是怨妇诗?”
房玉珠也不争辩,怒声开口道:“我喜欢如何作诗那是我的自由,用不着你管!”
余长宁见她突然发这么大的火,心里不由有些奇怪,讪讪笑道:“我俩也算熟识,我不过是关心一下你而已,用得了这样么?”
房玉珠此刻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咬着红唇寒着脸也不理他。( 广告)
余长宁自顾自地的开口道:“诗词乃是作者抒发心中情感的一种体现,在下相信房小姐你若没经过这般痛楚的苦恋,是不会体会到那句‘人生自古多余恨,空望鸳鸯成双游’的意境。
房玉珠美目视线呆呆地落在他脸上,心里泛起了一丝惆怅酸楚,却是一声喟然长叹。
余长宁悠然笑道:“学问之美,在于使人一头雾水;诗歌之美,在于煽动男女出轨;看来此言非虚也!”
房玉珠闻言愣了愣,一脸恍然地淡淡笑道:“此话确实有那么几分道理,不过似乎还未完结,对吗?”
“哈哈,我真要佩服你诗人的直觉,俗言都要讲究对仗!”余长宁笑了一阵,继续补充道:“女人之美,在于蠢得无怨无悔;男人之美,在于说谎说得白日见鬼。”
话音落点,房玉珠愣了愣,双眸显出了迷茫之色,蓦然叹息道:“余驸马,你会花言巧语地哄骗女子么?”
没料到她竟会问这个问题,余长宁不由微微一怔,讪讪笑道:“在下江湖号称‘诚实可靠玉面小狼君’,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干这般事的,不过也不排出有些意外的情况。”
“哦,请问何为意外?”
“呵呵,若我真心喜欢一个女子,即便使劲浑身解数,费劲一切力量,花言巧语也好,海誓山盟也好,一定会将她骗到身边,用一辈子的时间好好疼爱。”
房玉珠有种被吓到的感觉,摇头轻叹道:“余驸马此言,玉珠不敢苟同,儒家讲究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岂能无媒恋爱苟合?”
余长宁冷哼一声道:“儒家古板迂腐,不知湮没了世间多少美好,房小姐你作为大唐名副其实的才女,岂能偏于一家之见?”
房玉珠沉吟间,余长宁已是笑嘻嘻地开口道:“对了,你可有听说过‘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
初唐时,梁祝传说并未在民间开始流行,所以房玉珠闻言立即摇头。
“好,那我就给你讲述一番,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可歌可泣的爱情。”
余长宁微微思忖一番,便一字一句地慢慢讲述起来,低沉舒缓的嗓音在车厢内久久回荡。
房玉珠起初不过带着三分好奇,渐渐地竟越听越有滋味,当听见祝英台多次暗示自己的女子身份,梁山伯却依旧懵懂无知时,终于忍不住蹙眉插言道:“这个梁山伯真是太笨了,竟连如此明显的暗示都听不出来,真是一块木头!”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梁山伯忠厚纯朴,所以才不解其故,这只能怪命运的作弄吧。”余长宁颇为感概地一句,接着又开始慢慢讲述。
当听见马文才仪仗着家中权势逼婚祝英台时,房玉珠咬牙切齿,俏脸一片愤怒之色。
当又听见梁山伯求婚来迟,与祝英台楼台相会,泪眼相向,凄然而别,最后竟郁郁而终时,房玉珠泪如雨下,一双粉拳攥得紧紧的。
当最后听见祝英台以身殉情,同梁山伯化为了两只彩蝶翩翩而飞时,房玉珠已是伏在案上痛哭失声,身体颤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及至说完,余长宁也忍不住怅然一叹,用优美的《梁祝》曲调低声唱道:
“碧草青青花盛开,彩蝶双双久徘徊。千古传颂生生爱,山伯永恋祝英台;
同窗共读整三载,促膝并肩两无猜。十八相送情切切,谁知一别在楼台;
楼台一别恨如海,泪染双翅身化彩蝶。翩翩花丛来,历尽磨难真情在,天长地久不分开。”
房玉珠嘤嘤低泣良久,终于悄悄用香帕抹去了俏脸上的眼泪,抬起头红肿着美目问道:“余驸马,世间上真的有梁山泊与祝英台么?”
...
第394章 作词黄鹤楼
c_t;这个问题余长宁也无法回答,但看见房小姐哭得这么伤心,便好意笑道:“民间传说而已,何必如此当真,也就听听罢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全文字阅读】( )”
听到这个故事乃是虚假,房玉珠心里好受了一些,强颜笑道:“也不知你从哪里听来的故事,竟骗了我这么多眼泪。”
余长宁淡淡笑道:“爱的深,方才感受得越深,想必房小姐心中也有一段可歌可泣,念念不忘的爱情,所以才会如此感同身受。”
望着他嘴角勾勒出的笑意纹路,房玉珠心头突然掠过了一丝酸楚悲哀,轻轻念诵道:“既为陌路何必相识,既然相识为何无缘?”
余长宁以为她在说梁祝,不由叹息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房玉珠愣了愣,俏脸突然浮现出一丝红晕,豁达地笑道:“我若是祝英台,倒宁愿梁山伯一辈子都不知道我对他的感情,永远都将我当成英台弟,虽然我很痛苦,但至少他会活得很好。”
马车到得黄鹤楼前戛然停下,余长宁跳下车来回身一望房玉珠,正准备搭手相助,不料她却微笑摇手,已是自己下了马车。
陈若瑶正巧此时走了过来,一见房玉珠美目有些红肿,不由奇声问道:“房社长,你的眼睛怎么……”
“哦,没事……沙子吹进了眼里而已。”房玉珠慌忙用香帕拭了拭眼角,遮挡住了自己的尴尬之色。
听到如此憋足的藉口,陈若瑶大是疑惑,好奇的美目向着余长宁望了过来,谁料后者笑嘻嘻地哼着小调,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根本没有开口的意思。
几人刚刚走上台阶,便有红衣吏员恭敬地询问:“敢问各位乃是何地选手?”
还未等房玉珠开口,何长志已是以一副胜利者的口吻回答道:“我们来自关内道,是取得今天诗词大赛第一名的队伍。”
闻言,红衣吏员神色愈发恭敬,拱手道:“请房玉珠社长与余长宁驸马上五楼,其余选手请上四楼。”
何长志听完大奇,问道:“这四楼、五楼还有差别不成?”
“五楼乃是由刺史大人亲自宴请头五名,所以会有所差别。”
何长志正在低声不满嘟囔时,房玉珠已微笑开口道:“那好,多谢大人,我们自己上去便可。”
绕着楼梯攀登而上,陈若瑶三人进了四楼大厅,而余长宁与房玉珠更上一层,来到了五楼之内。
作为昨日最后一轮的决赛之地,五楼大厅早已是张灯结彩一片喜庆,美丽动人的舞女正跳动着曼妙的舞曲,丝竹管弦之乐不绝于耳。
眼见余长宁到来,一名身着红色官服的须发老者立即倾步上前拱手道:“下官鄂州刺史许宗,见过余驸马。”
驸马都尉虽是从六品,不过因身为皇亲国戚,妻子又是金枝玉叶的大唐公主,所以地方官吏虽然品秩高了不少,但依旧是大礼参拜reads;。
余长宁身为平民驸马,自然没有贵胄子弟那般颐指气使的傲慢脾气,反倒上前一步托起鄂州刺史的双手笑道:“大人实在太客气了,当真是折杀本驸马,免礼免礼。”
仅因此点,许宗便对他好感大生,侧身一让伸手作请道:“请驸马爷与房社长入座。”
余长宁与房玉珠点点头,却见孟悠、骆宾王、吴子衡三人早已到来,其中客座为首一案与最后一案乃是空着的,便知座次必定乃是以比赛名次排序,两人也不再踌躇,已是分别入座。
许宗肃然端坐在主人席位,对着旁边坐着的上官仪微微点头示意后,轻轻击掌下令场中歌舞停止,沉声开口道:“各位才子佳人,欢迎各位来到鄂州黄鹤楼参加诗词比赛,本官作为东道,在此敬各位一杯。”说罢端起酒杯环拱一周,已是仰头饮尽。
余长宁等人齐声谢过,也是端起酒杯饮干。
许宗捻须微笑道:“鄂州处于大江中游,历来名士才子极多,各位能来此参加比赛,我等当真是蓬荜生辉。”
“许大人实在太客气了。”上官仪抱拳拱手笑道,“弘文馆本立于治学,这诗词大赛虽由民间组织,但历来天子群臣们都是十分重视,临行之前,天子还殷殷吩咐本官要公平公正地举行好此次比赛。”
许宗点头一笑,突然望着余长宁惊声叹息道:“余驸马当真高才,不仅取得了全国诗词大赛头名,而且还斗酒诗百篇留下一段佳话,下官的确佩服。”
余长宁笑嘻嘻地拱手道:“大人过奖了,在下也是临场发挥而已,实在不足为道。”
许宗叩着座案笑叹道:“虽是如此,但依旧着实让我等敬佩,下官已吩咐吏员将余驸马你所作诗歌的那一百面屏风全部搬进楼内,以供游人瞻仰观看。”
余长宁略一沉吟,微笑开口道:“大人这样做似乎与本驸马低调谦虚的个性不太相符,你也知道我这人平常很是谦虚,如此是否有些太过张扬了?”
许宗慨然摇手道:“余驸马放心,你的百篇诗歌已是成为了黄鹤楼的一景,游客们欣赏还来不及,怎会有异议。对了,下官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请驸马爷无比恩准。”
见着老头一副有所要求的样子,余长宁顿知必定没有好事,但处于礼貌,还是微笑道:“大人请说吧。”
“下官听闻余驸马昨日以一首《念奴娇·几度英雄》夺得比赛头筹,所以想请驸马爷以《念奴娇》词牌,为黄鹤楼作词一曲,不知可行否?”
听到只是如此小事,余长宁洒然笑道:“此等小事何足挂齿,笔墨伺候。”
许宗闻言大喜过望,立即吩咐吏员取来笔墨纸砚。
待到一方砚台盛满黑亮浓稠的墨汁时,余长宁微笑离座走至案前提起了铜管大笔,手腕舞动间,漂亮的大字已是龙飞凤舞般出现在了洁白的宣纸上:
“鹤飞楼在,绕缠了多少,叹愁哀乐。
危处临风无仙客,杯举邀谁同酌?
历历晴川,萋萋芳草,恨无生风翼。
波涛橫卷,逝淘雄杰无数。
遥想仲谋当年,登高瞭望,曾觊觎天下。
人生须臾如梦过,往事化为云烟。
江水东流,兴亡几度,何处留英魂?
唯存琼楼,任凭风吹雨打。”
“好词!”
笔锋刚刚落点,一旁观看的上官仪已是忍不住拍手一叹。
余长宁搁笔一笑,拿起宣纸递给许宗道:“谨以此曲,谢谢大人的盛情款待。”
许宗无比正容地双手接过,瞄得一眼沉声道:“多谢余驸马,下官必定命人将此词携刻于黄鹤楼,以供游人瞻仰。”
余长宁微笑点头,落座又与骆宾王等人喝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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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4章 以作纪念
c_t;一通宴席直到申时方才结束,下楼之前,余长宁突然想起一事,对着许宗拱手道:“许大人,本驸马有一事想请你帮忙。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许宗虽然喝得脸红微熏,但还是慨然点头道:“余驸马请讲,下官一定照办。”
“本驸马原本奉天子之命押解处毕、迟罗两可汗回京,无奈半途遭到奸人挟持,逃过之后还未向朝廷及并州大都督府禀告行踪,所以有劳大人派出快马分别赶赴长安和太原,禀告说本驸马现已安然无恙,择日便会返回长安,请大家不要担心。”
许宗听闻是正事,急忙应诺道:“余驸马放心,下官立即派出信使禀告朝廷。”
余长宁拱手谢过,大袖飘飘地下楼去了。
刚走至楼下,突然眼前绿影一闪,一个娇小柔弱的身影已是挡在了前面,小脸儿紧张得通红无比。
“你……宁小姐?”余长宁注视着眼前伊人俏丽的面孔,不禁有些惊奇。
“原来你真的是余驸马,可笑我那日还不相信。”宁静微微一笑,笑容中却有一丝黯淡。
余长宁微笑开口道:“不管我是不是余驸马,你都是我的朋友。”
“驸马爷,当我是朋友?”宁静愣了愣,显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对啊,我们一起前来鄂州,而且沿途交流诗词歌赋,不是朋友是什么?”
宁静闻言露出激动之色,轻咬红唇高兴地点点头,拿出一本书籍道:“余驸马,明日我就要返回江都,今日一别恐怕以后难见,不知你能否给我留下一点笔墨,以作纪念。”
余长宁悠然笑着点头,接过宁静手中的书籍翻得几页,却见上面写着的全是自己昨日作的诗词,不由惊奇问道:“这些都是你抄的?”
宁静俏脸一红,轻轻颔首道:“小女子仰慕驸马爷高才,所以昨日连夜将屏风上的诗词抄在了书上。”
余长宁了解地点了点头,对于宁静这个自己忠实的粉丝,自然不能拒绝如此小小的要求,借来笔墨写上几句勉力的话儿及自己的名字,递给她笑道:“看看这样行吗?”
宁静如获珍宝地将书籍抱在了怀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又盈盈一礼,轻轻一句“告辞”,转身摇曳着莲步走了reads;。
余长宁正呆呆地看着她的背影,不知何时陈若瑶已是站在了他的身边微笑道:“人都走远了,还看?”
闻言,余长宁不禁有些尴尬,呵呵笑道:“一个很可爱的小女孩而已,我可将她当妹妹一般。( 广告)”
“你这是做贼心虚。”陈若瑶故作不悦地哼了一声,俄而又微笑道:“既然诗词大会已经结束,你还是早点返回长安吧。”
余长宁点头道:“不错,离开了这么久,我还真有点想念姨娘他们,你不会去么?”
陈若瑶轻叹一声道:“此地里巴县不过数百里,坐船三四天变能到达,我准备回家看看娘亲。”
“哦,看咱们的娘亲啊,我也要去。”
听余长宁如此称呼,陈若瑶不由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叹息道:“你现在乃是朝廷驸马,岂能一天跟着我这商人瞎跑,还是早点回去为妙。”
余长宁闻言不悦,正欲开口反驳,不料此刻房玉珠走了过来,微笑询问道:“你们两人在说什么呢?”
余长宁笑嘻嘻地开口道:“我们在夸奖房小姐你生得真是美若天仙,沉鱼落雁,若谁娶了你当妻子,可是只羡鸳鸯不羡仙啊!”
“哼,瞎说。”房玉珠俏脸却是一红,“明日我们便准备返回长安,余驸马,陈姐姐,你们可否与我等一路?”
陈若瑶摇手笑道:“我要返回巴县一趟,就与你们在此分手吧。”
余驸马见陈若瑶没有带自己一道前去的意思,只得叹息道:“唉,一路有个照应也好,我便与你们一起吧。”
听到他愿意同路而返,房玉珠露出了高兴之色:“那好,我这就去安排马车,明日一早出发。”
见到房玉珠下楼离去,余长宁不由对陈若瑶眨了眨眼睛,笑吟吟地开口道:“我们出去走走如何?”
陈若瑶也知两人离别在即,便温柔地点点头,心里满是柔情。
下得黄鹤楼来到鹦鹉洲,时常初冬,天地辽阔,江水滚滚,入目一片萧瑟。
沿着堤坝悠悠慢行,余长宁突然打破了沉默:“若瑶,前不久我遇见瑶瑶了。”
陈若瑶心头一跳,虽有些泛酸,但还是微笑开口道:“那她可有对你说什么?”
余长宁不知怎么将这段故事对她说明,只得怅然一声叹息道:“总之是一言难尽,可惜瑶瑶又离我而去不知所踪,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相见。”
“余郎,放心吧,我会请求陈氏商社为你打听瑶瑶姑娘的行踪,若有消息,便立即向你禀告。”
余长宁微笑点头,突然止步将她抱在了怀里,低头将鼻端埋在了那如云秀发之中,深吸一口气道:“此行前去巴蜀要经过那条凶险的航道,你可得当心一点,知道吗?”
陈若瑶轻笑颔首,又叹息出言道:“你回长安又得去面对那凶悍的长乐公主,也需要万般当心,千万不要与她多作争执,免得到头来自己吃亏。”
听她说起长乐公主,余长宁却是一句冷哼:“还有八个月时间便可以与那臭公主和离,到时候就可天高海阔任我飞翔。”
“余郎,我真希望那一天能够尽快到来。”陈若瑶将螓首紧紧地靠在了他的胸膛上面,闭上美目脑海中满是憧憬。
直到黄昏两人才回到客栈,刚刚跨入门槛,却见房玉珠正在里面转悠等会,见他们回来不由上前焦急道:“陈姐姐,你可回来了,快,有一信使正在厅内等待,说有要事见你。”
陈若瑶闻言急忙点头,跟随房玉珠快步到得正厅,见一个精壮的汉子正满是疲惫地坐在椅子上休息时,见状,陈若瑶不由奇声道:“王大哥,你怎么来了?”
一见陈若瑶,那汉子立即霍然站起,满脸焦急地开口道:“陈掌事,我马不停蹄地赶到长安,谁料他们说你去了鄂州,于是我又急忙赶了过来,终于见到你了。”
话音落点,陈若瑶心里不由为之一沉,问道:“如此焦急,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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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5章 来到巴县
c_t;精壮汉子点头道:“陈掌事,令弟二郎在赌坊欠下了赌债,被赌坊老板关押了起来,陈大娘要我找你,请你立即回去。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
突闻此言,陈若瑶面色苍白,几乎便要跌倒,勉力扶住身边的桌子长吁一声稳住心神,颤声问道:“你,你说什么?二郎他到底怎么了?”
“二郎欠下赌债,现已被赌坊关押,那老板说若是月余不偿还赌债,便将他送去见官!”
陈若瑶浑身一颤,脸色更是苍白,樱唇动了动却说不出话来。
余长宁见状,急忙出言道:“事不宜迟,须得尽快返回才是,若瑶,我陪你去如何?”
精壮男子好奇地看了余长宁一眼,正在疑惑他的身份,陈若瑶已是恢复了镇定,急忙点头道:“好,我们现在就走。”
房玉珠微微一愣,突然一脸坚定地开口道:“陈姐姐,余驸马,我也与你们一道前去?”
“你?你去干什么?”余长宁顿觉不可思议。
房玉珠肃然开口道:”陈姐姐助我关内道参加比赛,目前家中图逢变故,玉珠岂能坐视不管?自然要前去帮忙。”
陈若瑶闻言大是感动,泪水不知不觉地流了下来,拉住房玉珠的手儿道:“谢谢房社长的好意,若瑶之家远在巴县,去来都不是很方便,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
房玉珠微笑安慰道:”陈姐姐不必客气,既然余驸马都能助人于为难,玉珠也同样如此,我这就去收拾行装。“
见她如此仗义,陈若瑶心里感激不已,顿时点点头表示同意。
向李艺贞和何长志辞行后,三人赶到江边一通寻找,终于找到了一艘前去巴县的货船。
货船船主本来不愿陌生人同船而行,但一听到他们前去巴县是有急时,而且也给足了银两,便勉强点头表示同意。
夕阳的余晖还挂在天际,货船离开码头进入了航道,鼓足风帆朝着上游逆江而行。
三天之后终于到得巴县,货船收拢风帆徐徐泊岸,堪堪停稳在青石码头,余长宁三人已是飞步下船,雇了一辆马车便朝着陈若瑶家中而去。
磷磷隆隆的行驶声中,陈若瑶一直是坐立不安,回想起二郎昔日种种劣迹,芳心不由更加忐忑,恨不得插上一对翅膀现在就飞回家中。
十余里路程大半个时辰便到,马车堪堪停稳,房玉珠提起长裙已是跳下了马车,入目便是虚掩着的房门。
见状,她心里不由一紧,高声一句“娘”,已是飞一般地朝着院子里跑去。
余长宁与房玉珠对视一眼,急忙快步跟上,进入院内入目便是一片狼藉,四处散落着柴薪,搁放簸箕的木架也是倒在了地上,乱糟糟一团像是被人故意掀翻在地。
陈若瑶紧张四顾,却没发现陈大娘的影子,俏脸顿时变得惨白。
她刚刚又唤得几声,大屋后面轻轻地传来一阵拐杖驻地而至的声响,一个苍老的声音欣喜道:“瑶儿,你回来了?”
话音刚刚落点,陈小姐两行清泪已是奔涌而下,急声一句“娘亲”,已是跌跌撞撞地跑了过去。
大屋后面的小径上,陈大娘正拄着一根木杖而站,白发苍苍,颤颤巍巍,但嘴角却挂着欣喜的笑容。
此刻她抱着扑进自己怀里的女儿,老脸也是泪如雨下:“回来便好,你一回来家中便有了主心骨,不会再被那些坏人们欺负。”
“娘亲放心,我一定会将二郎救出来的。”陈若瑶边拭眼泪边点头,接着又问道,“对了,家中为何会一片狼藉?”
陈大娘手中竹杖猛然一跺地面,怒声道:“那些赌坊的人实在太可恶了,为了找银子还债,一群人仿佛是抄家般在家里东找西翻,连娘亲准备给你作嫁妆的五十两银子也被他们抢走。”
陈若瑶想起娘亲孤身一人被他们如此欺负,美目满是愤怒的火焰,一双粉拳更是捏得紧紧的。
房玉珠见陈大娘双目没有半分神色,不由悄声问一旁的余长宁道:“大娘她的眼睛……”
余长宁轻轻一叹,正欲开口回答,陈大娘双目虽瞎,但耳朵却极为灵敏,听到有人低声说话不由奇声道:“若瑶,旁边还有客人?”
陈若瑶望了余长宁两人一眼,微笑回答道:“是余公子与女儿的好朋友房玉珠小姐。”
“哦,余公子来了?”陈大娘闻言顿时露出了惊喜之色。
陈大娘以后可是他的丈母娘,余长宁自然不敢怠慢,急忙快步上前拉住了陈大娘的手,微笑道:“大娘,是我,又来打搅你了。”
陈大娘点头一笑,又开口道:“玉珠姑娘,老身双目失明,有所怠慢还请见谅。”
房玉珠出声贵胄,然而却丝毫没有那种傲慢无礼的秉性,闻言立即盈盈一礼笑道:“我们都是陈姐姐的好朋友,大娘实在太客气了。”
陈大娘笑着点点头,将他们招呼到正屋落座,稍事歇息后她木杖跺地猛然一声长叹,悲声道:“二郎这孩子实在太没出息了,竟到赌坊去赌钱,而且听说还输了不少银子,若瑶,这可怎么办才好?”
陈若瑶一番沉吟,也是一声叹息道:“既然赌输了银子,我们按金额偿还便是,只要他人没事就好。”
陈大娘颔首道:“也只能如此了,明日你就去巴县的金玉满堂赌坊,拿银子将二郎赎回来吧。”
陈若瑶点点头,迟疑片刻方才问道:“对了娘亲,我们家中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难道陈氏族长他们一直不闻不问?”
“老族长虽然没来,不过陈天公子却来过几次。”
“陈天?他来干什么?”
陈大娘摇头叹息道:“那些赌坊的人前来抄家要债,老朽一个人吓得不轻,多亏陈天公子出现解围,否者真不知如何办才好。”
话音落点良久,余长宁见陈小姐蹙着娥眉默默沉思也不开口,不由正色道:“陈天那家伙骄横跋扈,心胸狭隘,上次差点害得我们葬身鱼腹,这次无事前来献殷情,必定非奸即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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