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5生老病死
听到老太太在医院的检查结果,朱鹏峰并没有显得多么紧张,只是把马大姐叫过去问了问情况,然后不动声色的挥了挥手让她离开了。
“小帅,你没有必要紧张,我和你奶奶都是七十多岁的人了,早已经看透了这些事情,生老病死是不可抗拒的自然规律,人人都会有这一天,只是迟早而已。古往今来,无论是帝王将相,英雄豪杰,还是平头百姓,凡夫俗子都无法避免。因此,对待死亡,只能顺应自然,视死如归。每个人只是天地江河,沧海桑田中的一滴水,最终都要回归大海。”
金帅点了点头:“尽管你和奶奶已经看透了生老病死,但我们还应该有百分之一的希望就要做百分之百的努力。我和山竹商量过了,最好请奶奶到澳洲进行一次全面的检查,有病尽早治疗,无病也可以在那里疗养一段时间。”
老爷子看了金帅好一会,默默的点了点头:“这是你们的孝心,如果你奶奶同意的话,我没意见。”
看到金帅要走,老爷子又把他叫住了:“可以把检查的结果告诉你奶奶,我相信她会正确对待这件事情的。”
当天下午,金帅的父亲、大姑和小姑都回来了。老太太仿佛已经预料到了似的,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常来。正如老爷子所说的那样,七十多岁的人了,已经看透了生老病死,自然会坦然面对了。
朱鹏峰握着老伴的手,缓缓的说道:“这次去医院体检,医生在你的肺部发现了一个小病灶。孩子们的意思想请你去澳洲全面检查一下,有病可以及时治疗,无病就在那疗养一段时间。”
老太太笑了:“我是有重孙子的人了,看到孩子们都有出息,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任何的牵挂了,我不想去澳洲。”
无论儿女们怎么劝说,老太太就是坚持自己的意见,她的这种表现也是很正常的,想必任何一个老人都不愿意把自己的尸骨扔在异国他乡。
看了看表,金帅站了起来:“奶奶,我现在去机场接山竹,等她回来之后我们再商量好吗?”
这个办法不错,老太太最疼山竹了,平日里祖孙二人无话不谈,只要山竹和老太太做做工作,说不定老太太就会改变主意。
雷利集团的专机呼啸着降落在京城国际机场,同机而来的不仅有山竹,还有金帅的三个儿子,一家人见面后谈的第一件事就是老太太的病情。
听完金帅的介绍之后,山竹斩钉截铁的说道:“我已经给爸爸打电话了,他正在联系全世界最著名的胸外科专家,不管奶奶同不同意,我都要动员她老人家去澳洲,给她做一次全面的检查,到时候再根据情况做决定。”
祖儿和良儿眼睛里含着泪花,一个人拉起金帅的一只手摇晃着:“爸爸,我不想让太奶奶死,一定要想办法把太奶奶的病治好。”
金帅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抚摸着两个儿子的脑袋:“太奶奶最疼爱你们哥三个了,等一会回家你们要帮助妈妈给太奶奶做工作。”
三个小家伙懂事的点了点头,金帅和山竹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叹了一口气,一直到汽车开进了院子,两个人谁也没有讲话。
吃过晚饭,一家人聚集在客厅,又一次商量起老太太去澳洲的事情。尽管老太太的态度很坚决,但也经不住一家人的劝说,特别是面对三个重孙子的哀求,老太太最后终于改变主意了:“我可以去澳洲检查,但有个条件,就是不在那里动手术,死也要死在自己的国家。”
对于老太太提出的这个条件,所有人都不认为有什么不对。尽管请的是世界上最著名的专家,澳洲的医疗条件又很好,但老太太毕竟是七十多岁的人了,动手术还是有一定风险的。
当金帅提出要陪同老太太去澳洲的时候,被老太太毫不犹豫的拒绝了:“现在正是关键时期,花都市那边离不开你,你要以事业为重,这次有山竹陪我就可以了。”
老太太讲的确实是实际情况,现在金帅和钱世军搞得关系很僵,金帅在花都市,他的部下就有主心骨,如果这期间金帅去了澳洲,谁知道会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
前一天还是阳光明媚,当第二天老太太在山竹和朱如雪的陪同下要去澳洲的时候,天空突然变得灰朦朦的,这种糟糕的天气给人一种很沉重的感觉。
“你们都回去吧,我好长时间就想去澳洲看一看,这次终于如愿以偿了。”
老太太笑着摆了摆手,毅然决然的走进了机舱,当舱门被关上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谁领的头,金帅的几个妹妹集体发出了呜咽声。虽然老太太说话的口气很轻松,但大家都听出来了,里边带上了生离死别的意思。
金帅的眼睛湿润了,拉起哭成泪人的祖儿和良儿的小手,对妹妹们说道:“奶奶这次去澳洲只是检查一下身体,过几天就会回来的,我们都不要难过。”
说实话,金帅的心里现在也没有底,他也不知道能不能再见到奶奶最后一面,此时只能祈祷奶奶去澳洲的检查结果不会太坏。
挨着个的安慰了妹妹们,停车场上响起了一阵关车门的砰砰声,几辆汽车迅速汇入了滚滚的车流中。生老病死是大自然的规律,即便老一代的人走了,他的后人还要继续工作和生活下去。
问了问工作人员,老爷子并没有在办公室,金帅走进了客厅,看到爷爷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沙发上,这一刻金帅发现老爷子仿佛突然苍老了很多。
“把你奶奶送走了?”
老爷子说话时眼睛里蒙上了一层雾气,金帅非常理解爷爷现在的心情,表面上装出一种很平静的样子,其实却在强压着内心的悲痛,有情未必不丈夫,也许就是老爷子此时的真实写照。
“刚才三零五医院的院长来过了,据医院的几个著名胸外科专家会诊,你奶奶肺部出现的那块阴影,有很大可能是已经钙化了的病灶,即便是恶性的,由于发现得早,通过手术治疗也会康复的。”
本来还想安慰一下老爷子,却没想到变成老爷子来安慰他了,金帅笑了笑:“三零五医院的专家代表着我们国家最先进的医疗水平,既然他们说没有问题,奶奶就绝对不会没有事的。”
“这次你奶奶去澳洲又要麻烦山竹的父亲了。”
“我们是一家人,谈不上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你说得对,一家人就不说两家话,”老爷子点了点头:“小帅,今后我们朱家的兴衰可就要看你的了。”
“请爷爷放心,我会照顾好妹妹的。”
老爷子端起茶杯,想了想又放下了:“我现在最不放心的是你大姑,也许这次澳洲之行能让她的思想真正转变过来。”
“我大姑那个人其实挺好的,就是有的时候考虑自己的事情多一些,总的来看她还是能够维护整个家族利益的。”
老爷子叹了一口气:“一个政治派系还要讲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更何况我们是一家人。”
祖孙二人漫无边际的聊着,从朱家的家族一直谈到了朱家的派系,随着老爷子的讲诉,金帅渐渐明白了老爷子正在为他退下来之后积极的准备着,而这个准备则是以金帅为核心,只有第三代人能够担负起重任来,朱家这棵大树才不会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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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6好消息
在家中陪了老爷子两天,这期间金帅按照老爷子的吩咐,先后拜访了几个大佬,通过与这些人的交谈,以及老爷子对当前形势的分析,金帅掌握到了一些中央高层的政治动向。
老爷子还是像往常那样,每天有批阅不完的文件,开不完的会议,虽然老爷子表面上装得很平静,但金帅发现他这两天吃饭很少,每天晚上的例行散步就仿佛忘了似的。
“爷爷,吃晚饭我陪你散散步好吗?”
老爷子的目光收了回来:“好啊,以前都是你奶奶陪我散步,她不在家我都忘记了。”
手机铃声响了,看了看来电显示是澳洲那边打来的,金帅的心脏一阵剧烈的跳动,他不知道自己即将要听到的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老公,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电话里传出了山竹兴奋的声音:“经过全面检查和几个专家的会诊,奶奶肺部的小块阴影是钙化了的病灶,没有继续恶化的可能,只要经过适当的药物治疗,就可以完全康复的。”
看到老爷子的目光紧紧的盯着自己,金帅按下了免提键:“山竹,我和爷爷就坐在一起,你再把这个好消息重新讲一遍。”
听到山竹的话,老爷子的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山竹,替我谢谢你爸爸,也替我好好感谢那些专家们,你这次又为我们家立了一个大功。”
“爷爷,我们是一家人,没有什么感谢不感谢的。”
老爷子看着金帅笑了:“这可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们两个说话的口气都是一模一样的。”
收起了电话,祖孙两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约而同的一起大笑。尽管老太太这次的检查结果是虚惊一场,但使整个朱家的人更加团结了,尤其是老爷子和金帅之间那份祖孙情谊,更得到了进一步的升华。
“爷爷,我明天就要回花都了,你还有什么指示?”
“这次你和钱世军搞得很僵,既然他有缓和的意思,你也没有必要在他面前表现得太强势了。有些事情不是你现在应该考虑的,中央是一定要解决粤海省的问题的,你只要牢牢的记住,第一绝对不能步钱家的后尘,更不能把花都市经营成一个独立王国;第二在使自己利益最大化的同时,要注意搞好与各方面的关系,做到统筹兼顾这一点。”
也许是得到了好消息,心情舒畅的缘故,这一晚上祖孙俩又聊了很久很久。躺在床上,金帅好久都没有入睡,翻来覆去的思考着老爷子为自己设计好的仕途之路,同时金帅也觉得肩上的担子沉甸甸的。
离开花都市一个多星期了,整整一个上午,金帅都在批阅着文件,当在最后一份文件上签上自己的名字时,看了看表,已经快到下班时间了。
喻斯莉走了进来:“金书记,刚才钱书记的秘书郑辉洪打来电话,请你下午三点钟去钱书记的办公室。”
金帅在和钱世军请假的时候,钱世军就曾经说过他和金帅之间有误会,要好好谈一谈,请金帅去他的办公室,就是为了这件事情。
白莹中敲门走了进来:“金书记,中午一起吃饭怎么样?”
金帅笑了:“好啊,反正我回去也是一个人,不如咱们就去饭堂尝尝大师傅的手艺。”
其实金帅非常清楚,白莹中邀请他一起吃午饭是假,谈事情才是真的,虽然今天上班之前喻斯莉已经和他讲过一些了,但有些重大的事情,当秘书的也未必清楚。
市委机关食堂位于办公大楼的左侧,同所有的机关食堂一样,这里也划分着几个不同的就餐区域。一楼是普通干部的餐厅,吃的是自助餐,二楼是处级以上干部,三楼则是市委主要领导的小餐厅了。
磨砂玻璃隔成的小餐厅布置得很温馨,阳光从窗子透进来,整个房间显得格外的明亮,桌子上四菜一汤散发着诱人的香味,一边的酒柜里摆放着各种各样的酒水。
“中午不能喝酒,咱们喝点饮料怎么样?”
“还是喝茶吧,饮料这东西还是少喝一点比较好。”
白莹中给两个人的茶杯里斟满了茶,笑着说道:“前天世军书记找我谈了一次。”
金帅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切,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白莹中看了看金帅,继续说道:“这一次韩梦溪被双规,引起了很大的反响,世军书记也比较重视。”
金帅默默的听着,也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一直等到白莹中说完之后,金帅指了指桌上的菜:“我们先吃饭,饭菜都凉了。”
金帅的吃饭速度很快,白莹中一碗饭没有吃完,金帅已经两碗饭下肚了,给两个人的杯子倒满了茶,金帅笑道:“下午世军书记要请我去他的办公室,谈的也可能是这件事情。韩梦溪被双规是我们市反腐斗争中取得的又一个胜利,这个人仗着和世军书记有那么一点关系,这些年来做了很多的坏事,也用假象迷惑了很多的人,世军书记对他的情况不了解也是很正常的,我们有必要把实际情况向世军书记作出汇报。”
白莹中点了点头:“我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这一次双规了韩梦溪,一定会造成一些人的心里恐慌,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个机会,我想利用这件事情对全市的党员干部进行一次思想教育,配合我们下一步的体制改革工作。”
金帅笑了:“你是主管党群工作的副书记,这件事情你定就行了。另外政策研究室已经拿出了综合配套改革方案,这是我们今后一段时间工作的重心,宣传部门要做到未雨绸缪,在这期间要先给大家吹吹风。”
金帅所说的城市综合配套改革方案,实际上是按照总理的指示,对下一步深化政治体制改革的一个试点,这个改革一旦实施,必定会损害到一部分干部的利益,遇到的阻力也是相当大的。
到这时候白莹中已经全明白了,金帅为什么会在目前这种情况下双规韩梦溪,并不仅仅是阻挡钱世军提拔韩梦溪担任副市长,其主要的目的就是要杀鸡给猴看。在进行城市配套深化改革的时候,一定会遇到一些干部的反对,抓起韩梦溪就是在提醒这部分人,你们最好放老实一点,谁要敢跳出来,韩梦溪就是你们的榜样。
“你已经决定了?”
金帅点了点头:“花都市是总理的试验田,这一年来我们在经济方面的深化改革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基础打牢固之后,进行政治体制方面改革的时机就成熟了。这次我回京已经向有关中央领导作了汇报,中央批准我们在今年开展这项工作,尽管这项工作的风险性很大,遇到的阻力也是难以想象的,但我们必须要认真去完成。”
“既然你已经考虑成熟了,我会无条件的支持你。”
“莹中同志,我们这次是在做一项前人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改革是摸着石头过河,但是到了深水期的时候,石头已经摸不着了,这就需要我们有一个坚定的信念和明确的目标。我相信只要我们这项改革能够成功了,花都市乃至国家的历史都将为我们添上重重的一笔。”
金帅虽然没有明说,但白莹中也听明白了,政治体制改革和经济体制改革相比,具有更大的风险,但凭着白莹中对金帅的信任,她认为这项改革一定会获得成功,有中央的支持,还怕那些跳梁小丑吗?
837钱家公子
通过与白莹中的交谈,金帅对花都市这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有了一个很直接的了解,虽然现在有好多人都知道金帅与钱世军搞得关系很僵,但常委一班人并没有因此出现什么反常的举动,就好像大家都已经预料到这一点似的。
当然了,任何事情都不是绝对的,有些人是不会那么老实的,这些人当中尤其以秦华林的表现最为不正常。之所以说他不正常,主要因为秦华林这一段时间先后两次跑到省委宣传部汇报工作,至于他去汇报的哪门子工作,白莹中也不得而知。
省委宣部部长诸子祥和省委秘书长彭天逸、纪委书记赵祥峰的关系很密切,而这三个人又是钱世军最得力的铁杆老部下,这样联系起来进行分析,问题就很容易看得清楚了。
周松被挤出花都市之后,他手下的干将朱国政被金帅抓住了把柄,不得不改换门庭充当了金帅的马前卒,鲁弈安和那乐海属于墙头草之类的人物,在金帅面前从不敢乱说乱动,唯有秦华林摇摆的幅度比较大,有几次都有向金帅靠过来的意思,但遇到一点风吹草动,态度就变得含糊起来。
其实这些人想靠过来,并不是被金帅的人格魅力所打动,也绝对不是为金帅所取得的政绩所折服,靠过来也是有着很大的投机性,主要还是担心金帅以后会找他们秋后算账。现在金帅牢牢掌控着常委会上的话语权,这些人自然是不敢乱说乱动,可一旦出现了挫折,这些人反戈一击的力度恐怕比谁都要大,确切的说这三个人是埋在金帅身边的定时炸弹。其中尤以秦华林的危害性最大。
金帅才刚刚接任了市委书记没有几个月,确实不想现在就对这些人大动干戈,不管怎么说,保持政治上的稳定是市委书记的首要任务,尤其是在目前这种敏感时期,时机的选择就更为重要了。
虽然金帅现在还不想收拾这些人,但也只是暂时的,一旦时机成熟之后,他会毫不犹豫的对这些人动手,还花都政坛一个清明。
时机的把握在官场中是非常重要的,也是任何一个人都必须遵守的一种游戏规则,就像蒸米饭一样,如果没有熟就揭锅盖,米饭就会夹生了一样,只有在各方面条件都允许的情况下,才能起到事半功倍的作用。
走出电梯口,金帅发现办公室门外正等着三个人,其中两个金帅见过,是市委值班室的工作人员,另外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却很面生。
看到金帅走了过来,一个打扮朴素,戴着一副近视眼镜的年轻人满脸堆笑的迎了上来:“金书记你好,我去你家里找过你,听说你没有回去,我就跑到这里来了,不好意思,打扰你了。”
看到金帅金帅的目光扫了过来,站在年轻人后面的工作人员急忙说道:“金书记,这位是省委钱书记的二公子钱伟山,他说有急事找你。”
金帅微微皱了皱眉头,下午就要去见钱世军了,他的儿子这个时候来有什么事呢?
虽然金帅和钱世军的关系搞得很僵,但和他的儿子没有任何关系,既然人家找上门来了,总要听一听他说些什么吧。堂堂的副部级干部,还能连这点气度都没有?
对两个工作人员挥了挥手,金帅微笑着向钱伟山发出了邀请:“那就请到办公室谈吧。”
看到金帅要泡茶,钱伟山急忙接了过来:“金书记,这点小事交给我就可以了,我这次去京城见到了文东先生,是他介绍我来找您的。”
金帅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文东会介绍钱世军的儿子来找自己,如果确实是这个情况,恐怕文东早就打电话来了。金帅此时已经断定,钱伟山与文东的认识只是偶然的,所谓的介绍他来找自己,恐怕也只是随口那么一说。
“钱公子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钱伟山笑了:“金书记,您可千万不要叫我什么钱公子,你的年龄比我大,如果允许的话,让我称呼您一声金哥怎么样?”
钱伟山的笑容很阳光,说起话来也很得体,虽然金帅是第一次见他,但第一印象还是不错的。
“那好吧,我就叫你伟山了,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认识文东的吗?”
钱伟山给金帅端过来一杯茶,规规矩矩的坐在了对面,没有说话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金哥,虽然我知道这次来找你是一种很草率的行为,但我还是硬着头皮来了。我听人说过,您和我们家老头子的关系并不怎么好,但是,老子是老子,儿子是儿子,我和我们家老头子根本不是一条线上的人,对他做的一些事情,我也并不十分赞成。”
钱伟山小心翼翼的看了看金帅的脸色,接着说道:“我是一个生意人,确切的说是一个失败的生意人。三年前我迷恋上了期货这个行业,这几年我的运气还算不错,在期货市场上也小赚了一笔,三个月前,我听一个朋友的建议,开始做多黄金期货,如果现在平仓,这一段时间追加的保证金就全亏进去了。现在黄金期货的行情很不稳定,就像坐了过山车一样忽上忽下,搞得我很闹心,为此我专门跑到京城去请教了一些专家,他们也是说什么的都有。”
金帅微笑着没有吱声,前些年一些有权有势的公子哥利用当时的价格双轨制,倒卖批文,个个都发了大财,后来其中一部分人进入了实业,另一部分人则进入了金融业,开始凭借着自己的智慧来赚钱了,而钱伟山无疑就属于后者。
看到金帅没有讲话的意思,钱伟山笑了笑又说道:“两天前,我和一个在金融研究部门工作的朋友去文东的私人会所,有幸见到了文东先生,在与一些人谈起了黄金期货的时候,这才知道你是我们国家最有本事的金融学家,所以我就冒昧的跑来了。”
金帅点了点头:“做期货并不仅仅靠运气,要通过政治和经济多方面的分析,才能做对方向,否则就会亏得血本无归。”
钱伟山连连点头:“金哥,你说的确实不错,我有一个朋友也是做黄金期货的,上个月被强行平仓,一下子亏了一千多万。”
在期货市场上,做对了头,一笔交易盈亏个一两千万并不奇怪,资金雄厚的可以东山再起,但是资金能力差一点的,就只有倾家荡产了。
“如果可以的话,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在期货市场上投入了多少钱?”
钱伟山苦笑了一下:“我不像我大哥,什么钱都敢赚,我这些年小打小闹的只赚了不到伍佰万块钱,追加了几次保证金之后,几乎全都投进去了,这次如果做错了方向,我这辈子可就彻底完了,我们家老头子非得*着我进仕途不可,可我对你们这一行确实不感兴趣。”
金帅笑了笑,他非常理解这些公子哥是怎么想的,一般的情况下,家里人都会让他们接老一辈人的班踏入仕途,但由于这些人从小看惯了官场里的尔虞我诈,对官场天生就有一种畏惧感,所以很多人都进入了商界,为的就是不受官场里的那些约束,过一种随心所欲的日子,而真正进入仕途的官宦子弟却并不很多。
“不管做任何一种生意,都要遵守一条铁律,那就是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很显然以你目前的情况来看,你并没有做到这一点。”
838帮忙
钱伟山长长叹了一口气:“其实一开始我只投入了不到三百万,可架不住一些人的忽悠,再说当时平仓就会亏一大笔钱,我不相信在目前的经济形势下,黄金会一直不涨,所以就只好追加保证金,就像滚雪球似的把我的全部家底都滚了进去,可现在看来,黄金期货的上涨依然遥遥无期,我就只好来求您了,还希望金哥能够救救我。”
虽然金帅好长时间没有玩期货这种东西了,但并不代表他对期货的不重视,每天晚上睡觉之前,他都会上网看一看这方面的资料,从中选出一两个品种正视自己的判断能力,而黄金期货正是金帅这一段时间最为关注的。
“你是在哪里进行期货交易的?”
钱伟山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虽然我的本钱并不大,但通过朋友的帮忙,我在伦敦黄金期货市场开设了户头。”
金帅点了点头,与国内黄金期货市场相比,显然伦敦黄金期货市场更加规范一些。看来这个公子哥还是很有能耐的,最起码不是个花花公子。
“你采用的是多少倍杠杆?”
“我采用的是四百倍的杠杆,这样风险相对小一点。”
黄金期货交易的杠杆比率主要有二十倍、一百倍和四百倍三种,20倍杠杆:如果投入资金5000美元,账户内还有1000美元是活动的,可以抵抗100个点的风险,当市场价格向上波动亏损100点的时候,发生保证金追缴,系统就会强制为你平仓。这一类的交易风险极大。1:100倍杠杆:占用资金1000美元,账户内还有5000美元是活动的,可以抵抗500个点的风险,当市场价格向上波动亏损500点的时候,发生保证金追缴,系统会强制为你平仓。风险比20倍杠杆就要小得多。至于1:400倍杠杆:则占用资金250美元,账户内还有5750美元是活动的,可以抵抗575个点的风险,当市场价格向上波动亏损575点的时候,发生保证金追缴,系统才会强制为你平仓。风险相对于1:20和1:100倍杠杆都小。这就是说,在账户同等资金的条件下,做同等手数的情况下,杠杆比例越高,风险越小!
很显然,钱伟山或者说他那个朋友还是有一定头脑的,只不过在期货市场上,只要做错了方向,不管是多少倍的杠杆,如果不能有壮士断腕的决心,设定一个亏损的底线,到时及时平仓,最后都会被赔得血本无归。
金帅在心里有了一丝的犹豫,按照与钱世军的关系来讲,他不应该帮钱伟山这个忙,他们家赔得越多,金帅才会越高兴,可看到钱伟山的态度如此谦恭,甚至连救命这句话都说出来了,金帅也确实不好一口回绝。
钱伟山说的也对,老子是老子,儿子是儿子,两者之间虽然有血缘的关系,但并不能一概而论,在政治上没有永远的对手,人的思想也是可以转变的,金帅并没有想通过这件事情让钱世军的思想发生变化,而只是想用这件事情在钱世军面前证明自己。
这一刻金帅想了很多,抽完第二支烟的时候才发现,钱伟山正在紧张的注视着他,看来这家伙已经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到金帅的身上了。
“最近这段时间我也在关注着黄金期货的交易情况,既然你是文东介绍来的,我可以帮帮你,但你必须按照我说的去*作。”
回到办公桌坐下,金帅打开了电脑,越看越觉得未来三个月黄金期货的交易中蕴藏着巨大的商机,如果能在近期介入,至少可以有百分之二十的收益。
思索了一下,金帅拿起笔一边计算着,一边在纸上刷刷的写了起来。钱伟山目不转睛的盯着金帅,原来他还以为会被金帅赶出去,却没想到人家不仅没有赶反而还答应帮忙,这份胸襟可真是世上少有啊。钱伟山此时也在暗暗埋怨他的父亲,干嘛要和金帅把关系搞得那么僵呢?大家做朋友不是更好吗?政治真他妈的不是个好东西,幸亏自己不愿意进入仕途。
“从长远的观点来看,你朋友的分析并没有什么错误,但是因为你介入的时间不合适,再加上你的资金不够强大,一旦交不上保证金,你就会被强行平仓,所以目前最好的办法是在黄金期货有适当上涨的情况下主动平仓,由空头改为做多。”
钱伟山不解的问道:“我在金融研究所的那个朋友告诉我,美元疲软的时候,黄金的价格就会上涨,反之就会下跌。”
金帅笑了:“这个道理恐怕稍微有点金融知识的人都会懂,你能看到的别人也能够看到,要想在期货市场赚到钱,就必须要把美国的经济政策研究透彻,仅从K线图上是看不出什么来的,不仅如此,还会被一些庄家制造的假象误导。”
钱伟山接过了金帅递过来的稿纸,看了几遍之后,小心翼翼的折好放进了内衣口袋:“金哥,你在纸上写的三个月之后黄金期货会有百分之二十以上的下跌幅度,根据是什么呢?美国不是一直在嚷嚷着要加息吗?”
金帅叹了一口气:“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美国加息有可能是暂时的,或者说只是有人放出了一颗烟雾弹,现在并没有任何官方的消息,但美国的经济整体向好的形势却是不容忽视的。最近一段时间原油期货价格也在小幅度的下跌,而美元是与原油挂钩的,必须要服从美国的全球战略。所以我刚才说过,做黄金期货必须要把政治和经济两方面联系在一起进行分析,有些事情我一句话两句话也不可能和你解释清楚,但我可以告诉你的一点是,三个月之内,黄金期货价格不但不会上涨反而会大幅度下跌。”
钱伟山又一次拿出了金帅交给他的那张稿纸,看了几遍后嘿嘿的笑了:“我相信金哥的眼光,你也绝对不会糊弄我的,从现在开始我就按照你告诉我的去进行*作。我没有奢望得到百分之二十的利润,有百分之十也就足够了,这样一来,我和我们家老头子打的赌就打赢了,他再也不会*着我从政了。”
这一刻钱伟山身上的公子哥的习气暴露无遗,也许现在才是真正的他,看到钱伟山这个样子,金帅是哭笑不得,他不知道这次帮他是帮对了还是帮错了。
钱伟山千恩万谢的走了,金帅微微一笑,反正都已经告诉他了,钱伟山能不能按照刚才写下来的去*作,那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
本来吃过午饭后还想休息一会,钱伟山这一来搅和,金帅睡意全无,又一次坐回到椅子上,盯着黄金期货的开线图看了好一会,心里又在酝酿一次大行动了。
下午三点钟分秒不差,金帅敲响了钱世军办公室的门,听到里边传出了请进两个字,金帅做了几下深呼吸,毅然决然的推开了房门。
“世军书记,我来了。”
钱世军面无表情的指了指面前的椅子:“金帅同志,请坐。”
郑辉洪给金帅端过来一杯茶,向他投过来了一道非常复杂的目光,然后轻轻地退了出去,顺手关上了房门。
两个人谁也没有先开始讲话,都在审视的打量着对方,此时即便是不口渴也要端起茶杯来,利用这个短短的机会再一次捋一下自己的思路。
“金帅同志,”钱世军放下了茶杯:“今天请你来主要想和你交换一下意见,我认为咱们之间存在着一些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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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9谈崩了
钱世军的装模作样,让金帅心里有一种压抑不住的厌恶感,不要说一个政治局委员,就是中央九大常委,金帅也都见过,从来就没有像钱世军似的,在人面前摆出一种居高临下的样子,两个人之间的矛盾岂能用误会这两个字解释的通?
钱世军以为,刚才已经把两个人发生的冲突定性为误会,接下来金帅就应该顺着这个话题适当的承认一下错误,却没想到金帅一点讲话的意思也没有。
俗话说凡人不开口神仙难下手,金帅就是不讲话,钱世军也捉摸不透他心里想的是什么,既然把金帅请来了,总不能让两个人的谈话冷场了吧。
“金帅同志,你不想说点什么?”
“说点什么?”金帅笑了笑:“不知道世军书记想让我说点什么?”
钱世军暗暗的叹了一口气,凭借着金帅的聪明劲,还能不知道说点什么?看来这小子的火气还没消,是在用不讲话这个方式来消极对抗。
“既然你不想说,那我就给你提个醒,下级服从上级是我们必须要遵守的一个原则,对上一级组织作出来的决定,必须要无条件的去执行,在这一方面,你们花都市委做得怎么样啊?”
金帅笑了笑:“世军书记说的不错,下级确实要服从上级,但下面还有一句是全党要服从中央。对于上级的指示,正确的应该去执行,错误的也不能盲从,实事求是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在这一方面,花都市委做得还是很好的。”
本来钱世军讲那些话的意思就是给金帅一个台阶下,只要承认了错误,做了自我检讨,为省委挣回面子也就可以了。钱世军想得倒不错,可是金帅就没有顺着他引的道走,不仅如此,还有王婆卖瓜的意思。
“看来你对这次犯的错误还是认识不足,金帅同志,这样下去你是很危险的。”
本来金帅这次来就没打算和钱世军作深入的交谈,两个人的关系都搞成这个样子了,再怎么谈也不会谈出一个好结果来,现在听到钱世军依然不依不饶,金帅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表情也变得严肃了。
“世军书记,我不知道我究竟犯了什么样的错误,更不知道我危险在什么地方。”
钱世军皱了皱眉头:“既然你自己没有认识到,那我就帮你分析一下,首先,省委办公厅提前四天通知你来列席常委会,你却在开常委会的前一天下午,临下班的时候才派人送来了书面的请假条,而你本人却连个招呼也没有打就跑去京城了,这是不是无组织无纪律的表现啊?”
这个帽子扣得可是够了大的,金帅看了钱世军好一会,慢悠悠的说道:“看来世军书记所说的误会还确实存在,不过这个误会不在我这方面而在于你。河东省连接花都市的高速公路已经准备几年了,为了立项的问题,我们做了大量的工作,这条高速公路是花都市政府今年将要开工的重点项目,我们先后多次向发改委,要求早日立项,经过努力,发改委副主任钱培源同志终于答应要和我面谈一次,由于接到电话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我只好写了一个书面请假条派市委办公厅的人送来,同时抓紧时间赶到机场乘飞机,这才没有耽误了第二天与钱培源同志的见面。我不认为我做的有什么不对。”
钱世军点了点头:“这件事情存在着太多的巧合,也难免让人产生误会。”
“误会是在所难免的,我相信绝大多数的常委在了解到真实情况之后,这些误会都会消除的。”
“我知道你对没有让你进常委这件事情,心里有意见,但这个问题需要你去正确的理解,更不能把情绪带到工作当中。”
本来金帅还不想把这件事情挑明,现在听到钱世军主动提到了这件事情,甚至还给金帅戴上了一顶把情绪带到工作当中的大帽子,金帅自然是不会再讲客气了。
“其实,进不进常委,我认为都无所谓,我们都能把花都市的工作搞好,现在的事实证明,我并没有把情绪带到工作当中,所以我不会接受你的批评。另外据我所了解,你是以个人的名义向中央建议暂时不让我进省委常委,我想请问世军书记,你个人的意见能代表省委吗?”
钱世军很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这件事情我们就不要再谈了,从你目前的表现来看,我认为暂时不让你进省委常委是正确的。”
金帅站了起来:“世军书记,一个人是不可能做到只手遮天的,中央也绝不会容忍任何人把粤海省搞成一个独立王国。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不让我进省委常委,我没有任何意见,但花都市的工作也请你不要随意干涉。”
没等钱世军再讲话,金帅微笑着点了点头,拉开房门就走了出去,这场谈话意味着彻底谈崩了。
面对着金帅的强势,钱世军真是无计可施,刚才金帅在讲话里已经明确的告诉钱世军,中央绝对不会容忍任何人把粤海省搞成一个独立王国,任何人这三个字就是傻瓜也明白,指的就是钱世军本人。
金帅还明确告诉钱世军,请你不要随意干涉花都市的工作,中心意思就是既然你钱世军想把粤海建成一个独立王国,那我就跟着你学,也把花都市建成一个独立王国,如果你想批评我,那你就要首先接受中央的批评。
“唉……”钱世军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最近这一段时间,他听到了一些很不好的消息,京城几大政治世家对钱世军在粤海的所作所为很不满意,中央高层正酝酿着要在秋季全国党代表大会结束之后,对粤海省的领导班子进行全面的调整,这就意味着钱家在粤海省的势力将会被中央连根拔起,而金帅刚才讲的话就是代表了这股风潮。钱世军也绝对相信,金帅从他爷爷那里听到了什么风声,否则他是不会随便乱讲话的。
曹玉伟敲门走了进来:“我刚才看到金帅下楼,你找他谈过了?”
钱世军点了点头:“我找他谈过了,不过我们谈得很不愉快。”
曹玉伟想了一下:“金帅的强势是出了名的,不过我认为他的这种强势也不会有多长时间了。”
曹玉伟的话很明确,秋季召开的党代表大会结束之后,朱鹏峰就要退下去了,朱家的势力势必要得到削弱,金帅也就失去了强势的资本。
钱世军苦笑了一下,心想人家现在强势是因为有一个六号首长的爷爷,虽然六号就要退下去了,可钱世军本人也同样退下去,这就是说双方的势力都同时被削弱了。要知道金帅可是总理眼里的红人,他们家老爷子退下来之前一定会对整个家族做出很好的安排,再说了金帅又替总理管理着花都市这块试验田,人家依然有强势的资本,更甭提他还和周元走得那么近了。
“金帅有他强势的资本啊,这一次常委会上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搞得我们很难堪,省委的威信也遭到了重创,这种情况是极不正常的。”
钱世军的话里带有一丝无奈,甚至还有一些怨恨,可是这种话他也只能在曹玉伟面前讲一讲,起不到任何作用。钱世军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千方百计维护钱家在粤海省的势力,他快要退下来的人了,也没有能力再对金帅进行打压了,这次找金帅谈一谈,只是想双方达成一个协议,让金帅同意钱世军把他的两个部下安排到花都去。
可就是这样的机会,金帅也没有给钱世军,摆明了一副要和钱世军继续抗争下去的架势,钱世军心里的郁闷就可想而知了。
840把刀子磨快
吃过晚饭,给孩子们辅导了一会作业,金帅走进书房打开了电脑,认真分析起伦敦黄金期货市场的行情,从一些错综复杂的信息当中,透过重重迷雾,去除庄家设置的一个又一个的圈套,判断黄金期货的未来走向。
经过周密的分析和计算,结合自己的特异功能,金帅对未来三个月黄金期货价格的走向有了一个正确的认识,一股豪情从心底升起,好长时间没有去赚老外的钱了,这次就把刀子磨快去痛宰他们吧。
合上电脑想了一下,打通了贷款担保公司总裁周方亮的电话:“是周总吗?我是金帅。”
周方亮此时正在外边应酬,没想到金帅竟然会亲自给他打电话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可是一件倍有面子的事。
“金书记,你好、你好,请问有什么指示?”
“呵呵,我想了解一下贷款担保公司目前能筹集到多少资金?”
“请问金书记,市里是不是有什么大的投资项目?”
“是啊,我想搞一次短期效益高的投资,需要一大笔资金。”
电话里沉默了一会,周方亮才说道:“如果资金需要量大,时间又比较急的话,我们可以分两个渠道筹集,一是向银行贷款,估计可以马上贷到一千个亿,第二条渠道是发动全部股东募集资金,这部分估计也可以筹集到五百个亿。”
金帅想了一下:“一千五百个亿太少了一点,我这次最少需要三千个亿,这样吧,你尽力而为,不足部分我再另想办法。”
虽然金帅没有讲筹集这么一大笔资金干什么,但是凭借着对金帅的信任,周方亮认为金帅这样做自有他的道理。看到朋友的目光都在盯着自己,周方亮只是神秘的笑了笑,这种感觉可真是好极了。
收起电话,琢磨了一下,金帅又打通了山竹的电话,当山竹听到金帅马上需要两千亿的资金时,也绝得有些不可思议,老公突然要这么一大笔资金干什么呢?
“老公,马上拿出两千个亿倒没有什么困难,不过你需要这么一大笔资金有什么用处呢?”
“呵呵,我最近这段时间一直在关注伦敦黄金期货,发现里边蕴藏着巨大的商机,确切的说我准备做空黄金期货。”
“啊?”电话里传出了山竹惊讶的声音:“雷利集团的投资公司最近一直在做多黄金,你反而要做空,你的根据是什么?
金帅笑了笑:“去年四季度随着日元贬值,黄金的租赁利率开始快速走高,这就说明,从去年四季度开始,就有大量海外对冲基金借助黄金作为融资手段,大规模的融资美元。公开资料表明,最近摩根替客户托管的库存里面,大概有1700吨的黄金出库,我判断这不是金融机构在做空,而是这些金融机构手上持有的黄金,可能被某些对冲基金作为融资工具借出了。”
喝了口茶,给山竹留下了一个思考的机会,金帅继续说道:“借出黄金之后,他们一定会趁机做空黄金期货价格,以最小的代价没回黄金再还回去。所以说它的远期是贴水,也就是远期的价格要比近期的价格低。抛售的过程中就在远期买回来锁定偿还值,目标并不是为了赚取黄金的价差,而是利用黄金获得更廉价的美元融资。”
山竹没有吭声,继续听着金帅的讲话:“如果黄金是远期贴水,按照去年四季度的这种租赁利率来看,实际上介入黄金的融资成本要比介入美元的融资成本更低一些,如果想发起一场金融战争,或者说针对日本的这一次量化宽松发起的针对日元,针对亚洲股市,针对亚洲货币的这场真正的汇率战,就需要大量的资本,因此类似索罗斯这种大鳄才会不断的介入黄金,他们实际上是在靠黄金进行融资,所以我断定未来黄金的期货走势必定会持续走低,有可能会达到百分之二十的幅度。”
电话里传来了山竹的笑声:“老公,你在哈佛上学的时候,就做了几次期货交易,并取得了不凡的成就,我毫不怀疑你这方面的能力,这样吧,我明天去投资公司再让那些专家们,做一个认真的分析和研究,然后制定一个稳妥的*作方案。”
在贷款担保公司的董事会上,金帅提出了在伦敦黄金期货市场上做空黄金的计划,对这个大胆的举动,所有的人都觉得不可理解。自从去年以来,美元的汇率持续走低,最近又有传言美国政府将进一步加息,按照常识来讲,黄金期货应该走高,在这个时候做空黄金岂不是拿着钱去打水漂?
虽然这些董事们都是在商场上混迹多年的精英,做生意也许是一把好手,但要是玩金融却就未必很内行了。
看到大家都抱有一种谨慎的态度,金帅笑道:“做期货的风险比较大,但收益率也很高,据保守估计,这笔交易完成后,至少可以有百分之二十的收益,我之所以判断黄金期货价格会走低,是经过认真分析之后的出来的结论,而市面上的那些传言,是庄家放的烟雾弹。
“可是”一个董事不确定的说道:“尽管黄金期货的收益是可观的,但万一做错了方向,那可就全亏进去了。”
这位董事的话讲完,其他的人再也没有吭声的,面对这种情况,金帅只能苦笑着摇了摇头,为了保密他不可能向这些人讲得太多。没有很高深的金融知识和精准的判断能力,一般人是没有能力透过重重迷雾,看清庄家设置的一个又一个的圈套,要知道,期货是高智商人才能玩的游戏,如果所有人都能看透,庄家又去赚谁的钱哪。
这么一个很好的发财机会,就被这些人白白的失去了,花都市政府虽然是贷款担保公司最大的股东,但金帅也绝对不会强压着让大家赞成他的意见,只有让一些人把肠子悔青了,金帅才能在这些商界大佬面前,证明自己才是金融方面的天才,西方那些所谓的金融专家,在金帅面前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散会后,周方亮尾随着金帅走进了休息室:“金书记,不好意思,我这次没有完成任务。”
看到周方亮不好意思的样子,金帅笑了:“这不能怪你,主要是我这次的投资计划太庞大了一点,目前大家还缺乏对我的信任。”
周方亮点了点头:“我和几个朋友单独讲过了,准备凑上一百个亿跟着你博一下。”
“既然你信任我,我可以向你保证,这次做空黄金期货一定不会让你失望。”金帅看着周方亮,突然笑道:不过我们有言在先,赚到钱之后,你们要拿出百分之三十的收益捐献给希望工程。”
看到金帅信心满满的样子,周方亮的头点得就像鸡啄米似的:“没问题,就是拿出百分之五十来也可以。”
如果说周方亮刚才心里还有一点不确定的话,那么听到金帅的话后,他心里仅有的一点怀疑也全部消失了。他可是听朱燕讲过,金帅在哈佛攻读金融博士的时候,在期货市场上曾经做过几次交易,每一次都取得了巨大的成功,而雷利集团正是凭借着这一笔巨额资金,才开始在世界各地加速攻城略地,短短的几年时间里,已经跻身于世界五百强企业的前十名之内,在国内的企业,也成为仅次于双龙集团的商界巨无霸。
841既定目标
既然贷款担保公司这条路走不通,金帅就只好另想办法了,慎重考虑之后,他决定用市财政作担保,向银行贷款五百亿,加上市财政原来有的一共凑成一千个亿,全部用于到伦敦黄金期货市场做空黄金。这些年来,西方国家利用一些很不光彩的手段,从我们国家获取了巨额利润,也该是让他们连本带息还回来的时候了。
这么一件大事自然要开常委会进行讨论了,原来还以为会有人提出反对意见,却没想到除了葛强松弃权之外,其他人毫无例外的都表示了支持。
对于这种情况,金帅也斌更没有多么奇怪,严洪泽和白莹中等人的支持是基于对金帅的充分信任,而朱国政一伙人却抱着另外一种目的,如果投资成功了,花都市有了这么一大笔钱,财政就更富裕了,大家的脸上也都有光。失败了之后,责任就要金帅一个人承担了,到那个时候金帅就会灰溜溜的滚出花都市,朱国政一伙就再也不用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了。
虽然金帅在会上一再强调这件事情要严加保密,但是当天晚上钱世军依然得到了这个消息。一开始钱世军还很气愤,认为金帅的胆子太大了,可后来钱世军不仅不反对,还高速向他通风报信的人,一定要支持和纵容金帅的这个做法。
其实钱世军对金帅的支持,并不是因为他改变了对金帅的看法,而是想看看金帅最后会折腾出一个什么样的结果来。如果这一千个亿亏进去,那可就不是一件小事了,必定会惊动中央高层,虽然金帅背后站着的雷利集团可以替他补上这笔钱,但是金帅的仕途就会就此终结,这也是钱世军最希望看到的。
利用雷利集团分布在世界各地的交易系统,在金帅的亲自指挥下,开始秘密建仓,直到半个月之后,三千一百个亿的资金才全部投入到期货市场上,现在种子已经埋下去了,就等着收获的季节了,而这个等待的期间,无疑是让人的神经最紧张的时候。
就在建完仓的第二天,伦敦黄金期货市场价格出现了小幅度的上涨,看到这种情况,严洪泽第一时间跑到了金帅的办公室。
“领导,昨天黄金期货价格出现了小幅度的上涨,现在我们的资金已经全部投进去了,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金帅笑着摇了摇头:“出现这种情况是很正常的,这是一些庄家做出来的一种假象,我估计这种情况不会太长了。”
看到金帅胸有成竹的样子,严洪泽高悬着的一颗心渐渐的放了下来:“领导,金融期货太折磨人的神经了,没有很强的金融理论知识和长远的眼光,是绝对不敢玩这种东西的,一旦做错了方向,后果会非常可怕的。”
金帅笑了笑:“你放心好了,我在常委会上已经讲过,出现任何问题都由我一个人承担责任,区区一千个亿我还并没有放在眼里。”
严洪泽点了点头,他丝毫不怀疑金帅的话,人家身后站着一个雷利集团的巨无霸,一千个亿对人家来说根本就算不了什么。现在的问题是,花都市的经济发展已经够好了,金帅又要赚这么一大笔钱干什么呢?凭借人家的能力和背景,稳稳当当的过上几年,一个正部级位置也是稳稳的。
“领导,从目前来看,我们市没有很大的投资项目,我们还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金帅大笑:“没听人家说过吗?金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却是万万不能的。花都市的经济发展确实很好,基础建设在国内也是第一流,某些地方甚至已经超过了香港,但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我们却必须要考虑到。”
严洪泽明白了:“你说的是全民医疗保险?”
金帅点了点头:“是啊,中央三令五申要把民生放在第一位,虽然花都市在全民医疗保险这方面做得还不错,但与西方发达国家相比还有着很大的差距。一个现代化的城市并不是看你盖了多少高楼,主要体现在人民的幸福指数方面。年前我到下面调研的时候,就发现这方面的问题很严重,一个小康之家就因为家里有重病患者,一夜之间就会变成贫困人口。”
说到这里,金帅的目光看向了窗外,他的脑海里又浮现出去月湾区视察的时候,那个一贫如洗的家庭,和一双双无助的眼睛,每当想起这件事情,金帅都觉得心痛,常常让他夜不能寐。
“我们手里的权力是人民给的,确切的说我们只是为老百姓打工的,只有把老百姓的疾苦放在心上,才能得到人民的拥护,所谓的政绩并不是做给上面看的,而要让老百姓实实在在的感觉到,我们做出来的政绩给他们带来的好处。”
其实,金帅有一句话还没有讲出来,那就是再过几个月,就是全国党代表大会召开的时间了,在这之前,先要召开基层和市一级的党代会,如果在此期间为老百姓实实在在的做一点好事,金帅的威信必将得到进一步的提高,势必会提高整个家族的影响力。老爷子在为家族做出安排的时候,时候剖里的筹码大了之后,也会顺利很多。
目前花都市的经济形势发展很好,群众的生活水平也不断提高,已经远远的超过国内同类的城市,这个时候再做一些锦上添花的事情已经没有多大必要了,唯有雪中送炭才是老百姓最希望的。
花都市有一千多万人口,市政府在医疗保险方面的投入,平均到每个人头上只有区区的一百元,大病报销的比率也只有百分之四十多一点,而要想达到百分之八十的比率,那就必须要追加在医疗保险方面的投入。
虽然花都市的财政收入去年增长得很快,但由于用钱的地方实在太多,如果按部就班的达到上述目标,至少还需要三年的时间,正是因为这些原因,金帅才萌发了从伦敦黄金期货市场上捞钱的念头。
这些年来,花都市的出口增长很快,虽然高科技产品在整个出口当中的比率越来越高,但大部分还都是一些劳动密集型的产品。这些产品都是老百姓拿着微薄的收入,辛辛苦苦做出来的,而西方国家却在享受着我们劳动成果的同时,不仅没有感激,反而还在拼命地制裁我们,对这种极不正常的情况,金帅一直憋着一肚子气,现在碰到这样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自然是不肯轻易放过了。
西方的这些蛀虫们仅靠着一张张不断贬值的钞票,就从我们手里掠走了大量的财富,也到了让他们赔偿我们损失的时候了。
“洪泽市长,从现在开始,我们就要制定出一套完整的全民医疗保险方案,力争从今年下半年开始,在全市范围内推行全民医疗保险,医疗报销的比例提高到百分之八十,提前三年实现我们的既定目标。”
在来之前,严洪泽还有些担心,万一投资失误,虽然金帅会承担大部分责任,但上面一旦追究下来,他们这些市委常委们的责任也不会轻了。严洪泽现在已经把金帅和他的朱家当作了自己最大的靠山,金帅一旦倒了,严洪泽不要说是进步了,就是能不能保住目前的位置也是个未知数。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严洪泽在看到黄金期货价格小幅度上涨的时候,才会如此紧张,现在听到金帅让他现在就制定出一套完整医疗保险方案,心里之前存在的一丝丝的担心也消失了。
金帅来到花都市所作的这一切,已经充分证明了他的能力,在他的身上常常能够出现意想不到的奇迹,留学美国的金融博士,我们国家最顶尖的金融专家,在期货市场上会出现失误吗?
842有利有弊
电话铃声响了,看了看来电显示,原来是周元打来的,和以前不一样,电话刚一接通,还没有来得及寒暄,电话里就传来的周元焦急的声音:“金书记,听说你让市财政拿出了一千个亿,去伦敦黄金期货市场做空黄金?”
金帅笑了:“周省长的消息很灵通,没想到消息这么快就传到你那里去了。”
电话里传来了周元长长地叹息声:“这么大的事情我能不知道吗?金书记,你想过失败后的后果吗?你这是在拿自己的政治生命开玩笑。”
“人生难得几回搏,我知道有人说我胆子大,喜欢折腾,可是如果胆子不大一点,成功的时间就会越长,尤其是在目前这种形势下,时间对我来说是非常宝贵的。”
金帅所说的是心里话,周元也很清楚话里的意思,秋天就要召开全国党代会了,朱鹏峰退下来已成定局,这就意味着老朱家整个家族都面临着一次巨大的考验,安排好了自然前途辉煌,可一旦安排不当,这个政治家族就有可能就此消沉下去,这是朱鹏峰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虽然在这期间,朱鹏峰可以以支持其他人上位作为条件,为自己的家族争得更大的利益,但毕竟快要退下去的人了,能拿得出手的筹码也实在是不多,这个时候,老朱家就急需巨大的政绩作为支撑,只有这样朱鹏峰才能利用这个机会,为整个家族谋取到更多的利益。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朱家所有的家庭成员都不具备这个能力,朱铭安谨慎有余、开拓精神不足,朱如玉虽然现在也是正部级干部,但毕竟她这个纪委副书记才上任不久,资历尚浅,再加上中纪委又是一个非常敏感的单位,一举一动都会牵动着高层政治形势的稳定,从这一方面来看,朱铭安和朱如玉都没有在近期内做出很大政绩的可能。
而金帅的情况就不一样了,首先他的能力摆在那里,又替总理管理着花都市这块试验田,深得总理和中央大佬们的信任,只要能够做出政绩来,很快就能直达天听。
其次,花都市的经济基础雄厚,去年市财政收入翻了几番,可以说不差钱,再加上金帅是我们国家最顶尖的金融学家,凭借着他的能力,是很容易在经济方面搞出一些成就来的。只要这次在伦敦黄金期货市场上*作成功了,花都市就会有一笔巨额的收入,用这笔钱投入到民生方面,不仅积极响应了中央关于把民生放在第一位的指示,而且还符合总理亲民爱民的一贯思想。这样一来,即便金帅本人不能再进一步,朱鹏峰也会拿着这件事情作为一个筹码,朱铭安进入中央政治局也就多了几分把握。
任何一件事情有利就有弊,这次在伦敦黄金期货市场上成功了,自然是皆大欢喜,可如果失败了,后果将不堪设想。确切的说金帅是在用他的政治生命进行着一场豪赌,正是因为这些原因,周元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才会如此的关心。
周元很清楚,虽然金帅这个人比较强势,甚至有些地方还喜欢扛上,但是金帅踏上仕途以来所做出来的政绩,已经完全可以证明他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周元认为,像金帅这种人才,只要能够利用得好了,发挥出来的能量还是巨大的,花都市虽然是计划单列市,但总归还是受粤海省委领导,金帅做出来的成绩也同样是粤海省委正确领导的结果。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牵扯到了周元的切身利益。按照钱周两家达成的协议,朱家支持周元接任钱世军留下来的位置,而周家也同样支持朱铭安进入中央政治局,如果两个人有一个人不能顺利上位,另外一方的支持态度就不会那么坚决了。
所以周元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第一个想法是要阻止金帅这次的行动,平平安安的度过眼前这半年时间,对朱周两家都是非常有利的,一旦金帅惹出什么麻烦来,已经开始的计划就有可能中途夭折。
“金帅同志,我的意见是目前最好不要再搞什么大动作,这个计划太过于冒险。”
“周省长,这件事情虽然有些冒险,但得到的利益也是巨大的,如果*作成功之后,我可以提前三年在花都市实现全民医保,很好的完成总理交给我的任务……”
“可是如果失败了呢?”周元打断了金帅的话:“这个责任你能承担得起吗?”
“周省长,请你相信我的能力,我这绝对不是头脑发热,更不是一时的心血来潮,而是经过认真分析和研究作出来的决定。现在我们利用雷利集团在全世界的金融机构已经秘密建仓完毕,确切的说是雷利集团在具体*作这件事情,有了收益雷利集团会把这笔钱连本带利的还给我们,而如果出现了损失,我们这一千个亿会作为雷利集团的拆建资金,他们同样也会分文不少还给市财政。”
电话里虽然没有了声音,但是周元并没有挂断电话,之前他就想过金帅并不是一个喜欢冒险的人,不可能拿出这么一大笔钱去冒险,现在听到金帅的解释,周元才明白,原来金帅搞了一个双保险。
这个办法确实不错,不管怎么说,花都市都是稳赚不赔,赚了钱有花都市政府的份,亏了本则由雷利集团自己承担。至于拿出这么一大笔资金是不是符合有关规定,那就根本就不需要去考虑,市委常委会集体做出来的决定,即便是中央也要尊重人家的意见,再说了市政府也有扶持企业的责任,在企业资金发生困难的时候,为他们提供点资金支持也是政策所允许的。
以周元对金帅的了解,他也能够想象到金帅已经把一切都考虑好了,即便是上面有人想拿着这件事情做点文章,这些人也不会抓到金帅的任何把柄,市政府对企业的扶持,又是市委常委集体作出来的决议,谁能说出有什么不对来呢?
“唉……”周元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还是有些不放心呀,不过钱都投进去了,现在退出也来不及了,我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折腾下去了。不过有句话我要说在明处,今天我只是以私人身份给你打这个电话,希望你能好自为之。当然了如果需要我做点什么的话,你依然可以以私人身份提出来。”
周元说这句话的意思很明确,今天给金帅打这个电话只是以私人身份在提醒他,并不是上级领导做的指示,实际上就是告诉金帅,你万一出了什么事,可不要把我牵连进去。至于金帅以私人身份寻求周元的帮助,这句话就更可以理解了,这就是说周元尽管可以给金帅提供一定的帮助,但也只局限于私人的交情,表面上看着周元公私分明,实际上他的目的却是很明确的。
金帅正在这里琢磨着,就听周元又说道:“从省委那边传过来一些消息对你很不利,你要心里有数,有时间的话,最好回京城一趟,有准备总比没有准备要好得多。当然了,在这件事情没有结束之前,是不会有人对你进行公开发难的,金帅同志,你要知道,现在你的头上正悬着一枚达摩斯利剑。”
金帅笑了,他岂能不知道这些事情,就是周元不说,金帅也能够猜到,钱世军一伙人现在正在暗处虎视眈眈的注视着他,一旦金帅这次在伦敦黄金期货交易市场上失败了,他们就会扑上来把金帅撕成碎片。
现在的问题是金帅会失败吗?恐怕这个答案还要等到三个月以后才能揭晓,利用这一段时间让这些人跳出来表演一番,让所有的干部都看清他们是些什么人,也许是金帅的另一种收获。
843小事大事
花都市的天气一天天的热了起来,火辣辣的太阳高悬在头顶,晒得人头昏脑胀,尽管办公室的空调卖力的向外吹着冷风,但房间里三个人的头上依然不住的冒出汗水。
自从在伦敦交易期货市场上完成做空的布局之后,白莹中和严洪泽已经是第三次同时来到金帅的办公室了。
“领导,最近这一个月来,伦敦黄金期货价格一直在高位震荡,并没有出现明显的下跌迹象。”
金帅笑了笑:“做期货不能只看表面现象,要透过重重迷雾看清事情的本质。不知道你们注意到了没有,美国政府并没有像以前外界所传言的那样,通过加息抑制通货膨胀,而恰恰相反,美元指数这期间却在缓慢上涨,综合这些情况,我断定出现的结果一定是黄金期货价格的全面下跌,这是一个任何人都无法阻挡的趋势。”
白莹中笑了:“对金融这方面,我和洪泽市长可以说都是门外汉,刚开始我还注意一下伦敦黄金期货市场的价格走势,可看了半天我也看不懂,后来索性我就不看了,反正我认为只要金书记想做的事情就没有不成功的。”
严洪泽点了点头:“我对这次做空黄金还是有信心的,金书记是我们国家最顶尖的金融学家,我相信他的眼光是正确的。”
喝了一会茶,白莹中又说道:“最近这一段时间,我在密切关注着来自省委的动向,让我感到奇怪的是,省委大院一开始还有一些对我们很不利的传言,但最近这几天却异常的平静,就好像大家都忘了这件事情似的,这种情况是很不正常的。”
“事情反常即为妖,不过往深层次里想一下,却没有什么不正常的,这就像暴风雨来临之前,海面上总会有一段时间的风平浪静,不过也没有什么可怕的,就让这些人先得意上一段时间吧,想在这件事情看我的笑话,恐怕又要让他们失望了。”
金帅就好像想起了什么事似的,突然笑了:“知道怎么样才能把老虎画的让人害怕吗?我在花园市的时候有一次招待一位著名的画家,他给我讲了个他小时候学画画时挨手板的故事。他说他小时候有个老师让他画老虎最凶悍的样子,于是他把老虎画的怒目横须且张牙舞爪,可老师说他画的很滥,滥到可以为他换来二十手板。这二十手板对一个经常受到老师嘉许的孩子来说,算得上是童年的阴影了,于是他从那时候起再也不敢画老虎了,直到遇上我才破了戒”。
看到白莹中和严洪泽不明白的样子,金帅笑道:“老虎最令人害怕的时候不是它冲你张牙舞爪,而是它躬起身子积蓄力量的时候,那未知的爆发力和难以预测攻击方向的威慑力才是让人最为恐怖的。”
白莹中仿佛明白了:“金书记说的很对,咬人的狗是不叫的,而我们目前所面对的形势就是如此。”
金帅看了白莹中一眼,继续说道:“我和这位画家见面后没几天,他让人送来了一幅《猛虎下山图》,画的就是一副老虎蓄势待发的样子”
严洪泽轻轻的拍了几下巴掌:“于无声处听惊雷!其实有些心术不正的人比老虎还要让人觉得恐怖,猛虎至少还会用它躬身的动作来提醒猎物他是有攻击性的,而这些人却让人丝毫感觉不到攻击性,让人永远不知道他们平淡过后的下一秒将扑向何处。”
金帅叹了一口气:“从出现国家政治这种东西的那一天起,就同时出现了政治党派和党派斗争,这种斗争可能是两党之间的,也可能是一党内部的。但不管是什么情况,权力总是在对立面之间被交替掌握的,永远只是一种此消彼长的循环,而不是由某个集团永远春风得意的永恒。”
如果说刚才金帅讲的那个故事,白莹中和严洪泽还有些明白,那么金帅说的最后这些话却把他们给搞糊涂了,看到他们的疑惑样,金帅也没有再做解释,有些事情是没有必要说得太明白的,这就要看个人的悟性。
看了看腕上的表,金帅笑道:“时间到了,我要去机场接机,恐怕我要赶你们两个走了。”
严洪泽和白莹中听到这句话的第一感觉是,能让金帅去接机的人级别一定不会低了,如果有大领导来视察,他们两个不可能不知道。
“金书记,是哪位中央领导要来?要不要马上通知在家的常委?”
金帅微笑着摆了摆手:“呵呵,不用了,我今天去接机是私事,我们家老太太前一段时间出国疗养,今天要回来。”
听到金帅要去接的是老太太,严洪泽和白莹中自然都想去了,这可是一个巴结六号首长的好机会,两个人相互看了看,尽管都想去,但谁都没有勇气提出来。
金帅仿佛看出了两个人的意思,想了一下:“如果你们两个有时间的话,那就和我一起去吧,前几次回家的时候,我多次在老人家面前提到过你们,今天正好认识一下。”
这虽然只是一件小事,但也从中看出金帅的聪明来,对一些主动要求靠过来的干部,只要他们符合金帅的用人原则,金帅是会接纳他们的,这种接纳不仅仅是给他们利益,还要靠适当的加深一下私人之间的感情,只有把这两方面有效的结合起来,效果才会更好。
金帅调研时经常乘坐的中巴车停在市委办公楼前,不用问也知道金帅是要用这辆车去接老太太了。按照官场的潜规则,领导的官有多大,他们夫人的地位就有多高,让堂堂的六号首长夫人乘坐这种车,也实在是有些不像样了。
让白莹中和严洪泽吃惊的还在后面,金帅刚一坐定,喻斯莉走了过来:“金书记,这是中巴车汽油费的收据。”
金帅接过来看了看,随手放进了包里,这一个小小的举动,虽然有一点作秀的成分在里边,但也给了白莹中和严洪泽很大的震撼。如今这个年代,当官的少贪一点就算是清廉了,公车私用的情况虽然经过多次整顿,已经很少见了,但也不能说没有。特别是现在的领导干部都有公家配的专车,别人很难分得清楚他们每天坐着公车是不是干的都是公事,再说了,堂堂的市委书记即便就是公车私用了,别人又敢说什么呢?
其实,白莹中和严洪泽所以为的这些小事,在金帅看来却绝对不小,要求别人做到的,领导干部首先要做到,这样讲起话来才能理直气壮,下面的人才会服气。如果嘴上说这一套,实际上做着另一套,群众即便不敢说什么,但对领导的看法却就不怎么好了。如今有一句话叫做细节决定成败,领导干部的威信就是靠这些点滴小事逐渐形成的,所以说一滴水可以折射出太阳的眼光,细节也并非是小事。
当专机的舱门打开的时候,老太太的身影第一个出现在了舱门口,金帅快步迎了上去,小心翼翼的搀扶着老太太。
一个月不见,老太太的身体比从京城到澳洲之前健康多了,也许是晒阳光比较多的缘故,原来苍白的脸庞现在也变成了健康的小麦色。
“奶奶,想死我了。”
老太太慈祥的注视着金帅:“是不是担心我回不来?”
金帅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奶奶是天底下最好的人,您的寿命还长着呢,您不是说想看到石头结婚吗。”
堂堂的副部级干部、让人望而生畏的市委书记,在老太太面前用撒娇的口气讲话,也许这个时候,才是金帅真实的自我表现。
看了看白莹中和严洪泽,老太太的目光扫向了金帅:“这二位是?”
“这二位就是我回家时经常和您提起过的花都市委副书记白莹中同志,和常务副市长严洪泽同志,刚才我们三个正在研究工作,二位听说您回来了,就和我一起来迎接你。”
老太太慈祥的向白莹中、严洪泽伸出了手:“我和小帅的爷爷常听他提起过你们两个,你们可是小帅的左膀右臂,花都市的工作搞得这么好,你们两个功不可没啊。”
虽然老太太不是六号首长本人,但是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也是让人非常高兴的,严洪泽和白莹中相视一眼,两个人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甜了。
844体验
花都市人力资源和社会劳动保障局下属的人才交流中心大门口,人声鼎沸红旗招展,本年度第二届人才交流大会隆重召开了。这一次的交流大会是由花都市政府组织全市一千多名企业,面向全社会招聘人才的一次大型活动。
一辆越野吉普车停在了大门口,从车上走下来两个三十多岁器宇轩昂的年轻人,特别是走在前面的那一个人,一举一动都散发着一股上位者之气,跟在他身后拎包的不用问也知道是这个年轻人的随从。
看了看外边的广告栏前面还集聚着不少的年轻人,顶着火辣辣的太阳,一个个拿着本子认真的记录着什么。
前面的年轻人看到这个情况,不由的皱了皱眉头,也凑了上去,原来还以为这些年轻人记录的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却没想到只是简单的招工信息。
两个年轻的女孩穿着打扮虽然很时髦,但一看就知道是从地摊上淘换来的假货,也许是记得太认真了,丝毫也没有注意到身后多了两个人。
“这位姑娘,今天不是召开人才交流大会吗?里边有那么多的招聘企业,进去后双方可以直接面谈,你们怎么还要在这里记录信息呢?”
两个女孩哆嗦了一下,转回头来,上下打量了一下金帅,其中一个高一点的发开了飙:“我说你这个人是怎么回事?悄无声息的站在人家后边,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吗?”
“呵呵,实在对不起,我只是随便问一问,也许我还有可能帮到你们呢。”
“少来吧你,看你这个打扮,是哪个公司的白领吧,不过你不是老板,又能怎么帮我们呢?还是算了吧,像你这种和女孩搭讪的伎俩太老套了,拜托你下次换个新潮一点的。”
个子矮一点的女孩悄悄的拽了拽同胞的衣襟:“小玉,不要这个样子嘛,说不定人家真能帮助我们。”
叫小玉的女孩鼻子哼了一下:“他要能帮助我们,就不会和我们挤在这里顶着大太阳看人才招聘信息了,说不定也是一个刚失业的倒霉蛋,比我们也强不了多少。”
说完,高个女孩的目光又盯上了广告栏,矮个的女孩看了看金帅满头大汗,犹豫了一下从包里取出了一瓶水:“这位先生,看你热成这个样子,先喝瓶水吧。”
本来以为只是客气一下,可谁知道年轻人接过水来咕咚咕咚的几下就喝下了半瓶水,摸了摸嘴角:“既然我喝了你们的水,就是受过你们的帮助,我们也算是认识了,能告诉我,你们为什么不到大厅去呢?”
矮个的女孩奇怪的问道:“你是第一次到这种场合来吧?你不知道吗?每个进场的人都必须花二百块钱买票,这点钱对于那些腰缠万贯的富豪来讲也许只是一杯咖啡钱,但对我们来说就是一个星期的生活费了,既然我们没有钱入场,就只好在外面抄这些公开的资料,运气好的话也许还能捡个漏。”
“这次招聘不是市政府举办的免费活动吗?怎么还要收费呢?你的消息是不是不准确?”
高个女孩不耐烦的指了指不远处:“那边墙上贴着人才交流中心服务公司的公告,你自己过去看一看吧,没有必要在这里纠缠我们,马上就要饿肚子了,你长得再帅气,我们也没有心思和你谈情说爱,拜托你不要再打扰我们了好不好?”
高个女孩说的不错,大门口确实贴着一张公告,主要内容就是这次进入交流大厅的单位和个人都要交费。招聘单位每个摊位的租赁费是两万元,应聘人员还要交两百元的入场费、证件费、资料费。人才交流中心服务公司的公章,在强光的照耀下就好像一团鲜红的血迹刺人眼睛。
“张秘书,你打个电话给人事和社会劳动保障局的局长徐伟健同志,让他马上到这里来一下。”
两个正在记录的女孩仿佛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来四处看了看,发现刚才和他们说话的那个年轻人正面对着那张公告发愣,两个人相互看了看,不由得撇了撇嘴,又继续记录了下去。
人力资源和社会劳动保障局局长徐伟健是个两百多斤体重,身高不足一米七的大胖子,此时正躲在办公室里享受着空调带来的凉爽,桌上的电话铃声响了,徐伟健很不耐烦的抓起了电话机:“我是徐伟健,你是谁?”
“徐局长吗?我是张铭,金市长请你现在马上到人才交流中心大门口。”
也许是天气太热,头脑发晕的缘故,听到张铭这两个字,徐伟健还没有反应过来,可一听到金市长有请,这家伙腮帮子上肥肉一哆嗦,刚想说句什么,电话却被挂断了。
“小孙,快调车,你和我马上去人才交流中心。”
坐在外间的孙秘书懒洋洋的答应了一声,小声嘀咕道:“这大热天的,去什么交流中心啊,躲在家里吹凉风不更好吗?”
当徐伟健赶到人才交流中心大门口的时候,距离张铭打电话的时间已经过去十五分钟了,这里与人力资料和社会劳动保障局只有两个路口的路,这个时间走也完全可以走得过来,更何况坐车。
“金书记你好,我们不知道你要来视察,天气这么热,快请里边坐。”
说话间,人才交流中心的大厅门口顿开,从里边涌出来了几个人,略一打量,直接走到了金帅的面前,经过徐伟健的介绍,金帅才知道这些都是人才交流中心的主任、副主任,还有什么部长之类的干部。
金帅指了指墙上的公告:“这个劳动服务公司是怎么回事?”
徐伟健微微一怔,脸上浮现出了他那惯有的弥勒佛的笑容:“金书记,请你听我解释,为了便于管理,我们这个人才交流中心实行的是一套班子两块牌子。”
金帅点了点头:“我是不是了以这样理解。在政府内部,这里是人力资料和社会劳动保障局下属的人才交流中心,用老百姓的话来讲就是吃官饭的,如果牵扯到收费的问题了,就把劳动服务公司这块牌子挂出来,徐局长,不知道我的理解正不正确?”
这个问题可是不好回答,如果说金帅理解得正确,那岂不就等于承认人力资源和社会劳动保障局在敛财吗?如果说金帅理解得不正确,徐伟健还确实没有这个胆量,谁都知道领导的讲话永远是正确的,如果谁要敢怀疑,那就擎等着以后穿小鞋吧。
“不好回答是吧?敢做的事情就要敢承认,我今天不就这件事情的正确与否做出评判,不过我要请你们亲自体验一下群众的疾苦,看到那些发布招聘信息的广告牌子吗?你们从头到尾先去看一遍,然后再和我谈一谈你们的感受。”
尽管心里有一百二十个不愿意,但是市委书记兼市长做的指示,徐伟健和他手下的头头们也不敢不实行,徐伟健叹了一口气,率先走向了第一块广告牌。
望了望路两边的二十几块广告牌,如果看完后,怎么着也要半个小时,如果天气凉爽一点还没什么,这大热的天看完还不得中暑啊?
徐伟健此时真有掐死交流中心主任的心思,他奶奶的,你搞这么多的广告牌干什么?门口那两个电子屏幕是干什么用的?你用广告牌作为自己的政绩,可今天在这里挨晒的却是我们这些人。
回头看了看,金帅和他的秘书也站在大太阳低下,尽管离他们不到十米的地方就有树荫,两个人却依然在那里挨晒,摆明了一种要陪到底的架势。
一天八千字的更新虽然不是很多,但微笑也尽力了,弱弱的问一下,大家手里的鲜花和票票还有吗?
845 晒太阳
火辣辣的太阳悬在头顶,烤得地面散发出一阵阵热浪,脚踩在地面上,如果不及时的移动一下,不一会就会觉得脚底发烫。在空调房里享受惯了的人哪里受过这种苦,徐伟健和他的手下两个广告牌还没有看完,就觉得受不了了。
头上冒出了豆粒大的汗水,刚落在地上就被蒸发得无影无踪,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纹丝不动的金帅,徐伟健是哭的滋味都有。
在广告前纪录信息的都是些年轻人,一开始还以为有领导来视察,可是看了看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这哪里是在视察,分明是自个给自个找罪受。
和金帅说话的那两个女孩相互看了看,目光同时投向了站在不远处的金帅,她们看出来了,这个年轻人的身份绝对不一般,这么些半大老头子在他面前规规矩矩的,绝对是一个不小的官。
“哎,小玉,你发现了没有?广告牌前的那些当官的,就是被刚才和我们说话的那个年轻人赶去挨晒的。”
叫小玉的女孩点了点头:“原来我还以为那个人是想故意和我们搭讪,看来是误解人家了,有可能是来微服私访的大官。”
矮个的女孩小声说了一句什么,两个人立刻笑闹成一团,目光却一直在偷偷地打量着金帅,到最后,两个人已经毫不顾忌了,看向金帅时的目光变得就像这夏天里的太阳似的,火辣辣的灼人。
看完二十几个广告牌,用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特别是看到最后几个,徐伟健有些支持不住了,觉得四肢发软,头一阵阵的发晕,如果不是秘书在后边扶住了他,这老小子准得瘫坐在地上。
“看完了?有何感想?”
“金书记,”徐伟健哭丧着脸:“向群众收取入场费是错误的,刚才我们几个已经商量了,收取的所有费用马上退回去,从现在开始,人才交流中心免费对外开放。”
金帅点了点头:“知错即改善莫大焉,伟建同志,为纳税人服务是政府的本分,市财政专门有这方面的预算安排,再向群众敛财就不对了。”
说到这里,金帅冲那些正在抄信息的年轻人大声说道:“这次劳动服务公司的收费未经上级的批准,是错误的,徐局长已经讲过了,人才交流中心大厅今后将免费向所有人进行开放,现在你们可以进去了。”
一阵掌声和欢呼声响起,几十个年轻人向大厅里跑去,有凉爽和舒适的环境谁还愿意在外边顶着这火辣辣的太阳挨晒呢。
从外面的大太阳底下来到了一个凉爽舒适的环境,徐伟健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一连喝了三杯冰水,才算缓过劲来。刚才在大太阳底下晒了半个小时,让他这辈子也忘不了。
近千个招聘单位的摊位分布在大厅的四周,中间人头攒动全是应聘者,打扮时髦的青年男女抱着厚厚的一摞简历,在各个招聘单位之间穿梭不停。
南山电子的招聘牌前排成了一条长龙,三个工作人员正在忙忙碌碌的接待着应聘者。金帅走了过去,认真的看着后面墙上挂着的制作精美的企业简介。
“金书记,这一次来招聘的单位,其中有百分之八十以上都是高新技术企业,尤其以南山电子和东海科技最受应聘者的青睐。”
金帅点了点头,刚要说话,小玉和她的朋友急匆匆的跑了过来:“这位先生,刚才你答应要给我们帮忙,不知道你说话算不算话。”
金帅笑了:“我说话当然算话了,不过应聘要看你们的实力。”
小玉有些失望了,撇了撇嘴,只好和她的同伴排到了队伍的后边,她们也在暗暗的后悔,刚才一个很好的机会就白白的丢掉了,如果能让堂堂的市委书记讲一句话,安排份工作那不是小事一桩?
走过两个女孩面前,金帅停住了脚步:“能让我看看你们的简历吗?”
“当然,”小玉的眼睛一亮,双手捧上了自己的简历,她也没想到这位年轻的市委书记还真是说话算话的。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兴起的,求职简历制作得越来越精美,金帅翻了翻,发现这两个女孩都是中南农业大学中药材学院大四学生,看到这里金帅有了主意。
“你们是学中药材的,南山电子并不适合你们,干嘛不去东海科技看一看呢?应聘要有的放矢,这样乱闯一气可不行啊。”
小玉叹了一口气:“我们也想找一个专业对口的单位,可这种单位实在是太少了。”
“东海科技在同遥县建设了一个大型的中药材基地和制药厂,那里需要大量像你们这样的人才,我相信你们到那里一定会有用武之地的。”
“真的?那太好了,”小玉送上了一个灿烂的微笑刚要转身,徐伟健就把她们给拦住了:“二位姑娘,把简历交给我们的工作人员,他会带你们去的。”
金帅微微一笑也没有吱声,徐伟健想必已经看到金帅和这两个女孩认识,这才会如此热情,否则,他才不会干这种事哪。
回到人才交流中心的会客室,金帅听取了人才交流市场的工作汇报,总得来看他们这一段时间的工作还是很有成效的,尤其在安置大学生就业的问题上做了大量的工作。
“人才交流中心在安置大学生就业,以及为企业输送人才这方面做了大量的工作,市委对此还是比较满意的,希望你们今后再接再厉,继续吧工作做好。”
虽然金帅的讲话并不多,但是能够得到他的肯定还是一件让人很高兴的事情,徐伟健还以为金帅会因为乱收费的问题批评他,却没想到竟然还受到了表扬。
“我们做得还很不够,离市委的要求相差很远……”
像这种不疼不痒的检讨,官场里的人就像喝水似的那么随意,金帅微笑着听着徐伟健的讲话,但在心里却在琢磨着另外一件事情。
“有成绩就应该表扬,有缺点就应该批评,这才符合实事求是的精神,伟建同志,一套人马两个牌子的事情,已经严重阻碍了政府工作的正常运行,是不是从你们这里开始,先把这个劳动服务公司给取消了?政府就是政府,干嘛还要和什么公司扯上关系吗?”
“坚决执行金书记的指示,下午我们就开会研究,马上取缔劳动服务公司。”徐伟健犹豫了一下:“不过有件事情请允许我向金书记解释一下,人才交流中心成立的这个劳动服务公司,本意是为了更好地为人才交流提供服务,一些收费项目也是经过了市政府的批准的。”
金帅听出了徐伟健话里的意思,其实是在为他们的收费作辩解,这也是一个实际情况,市政府之前确实批准了很多不合理的收费标准,如果不是因为这一点的话,金帅今天就不会只让徐伟健他们去晒太阳了。
“你说的是个实际情况,有些收费项目确实是经过市政府批准的,但是随着形势的发展,大部分收费项目已经限制了经济的发展,这就需要我们进行不断的调整。除此之外,以前还有一些应该有市场主导的商业行为也被政府管了起来,这是很不正常的,今后必须要逐步的予以取缔。”
喝了一口茶,金帅继续说道:“最近市委政策研究室正在对这些问题进行调研,我看就先把人力资源和社会劳动保障局作为试点吧,一些可有可无的行政审批要全部砍掉,所有的收费项目只要牵扯到与民争利的问题,都要毫不犹豫的取缔,希望伟建同志能够重视起来。”
徐伟健明白了,金书记今天来视察,并不仅仅是为了劳动服务公司乱收费的问题,这位年轻的市委书记心里,还有着更长远的打算。让人力资源和社会劳动保障局作为试点单位,这可是对徐伟健的一种信任,这个机会可是一定要牢牢的把握住的。
846收费
人力资源和社会劳动保障局局长徐伟健,因下属的人才交流中心收取应聘者进场费,被金书记罚去晒太阳的消息,当天下午就传遍了整个花都市官场。
一些好事者就这件事情发表了评论,他们认为徐伟健不管怎么说也是一个副厅级干部,金书记这样罚他太不给面子了。手下的干部犯了错误可以批评甚至处分,但不能采用这种侮辱人格的方式。
还有一部分人并不同意这些人的看法,因为金书记在罚徐伟健晒太阳的时候,他本人也在陪着,既然这样的话又怎么能说得上是侮辱人格呢?
更多的人却在默默思考着,应该怎么样才能从这件事情当中接受这次教训,要知道金帅的眼睛里可是容不得沙子的,他的这个做法实际上就向全市的干部传递一个信息,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向老百姓敛财,即便就是之前经过市政府批准的也不行。
经过充分的调查和研究,市委政策研究室拿出了一个方案,取消了三百多项收费项目,以及四百多项行政审批,据有关部门统计,仅仅是取消的三百多项收费项目,就可以让老百姓每年少交四个多亿的冤枉钱。
报告送到了金帅的案头,金帅并没有急于在上面签署意见,而是与市政府之前所批准的五百多个收费项目进行着比较,他发现仅仅取消这三百多项收费项目力度还远远不够,一些单位制取消了一些没有油水的收费,敛财多的一个没动。
政府的财政收入本来就是要用于为老百姓办事情的,之前批准的收费项目根本就不应该设立,只拿了钱不给老百姓办事,他们来办事还要再交一部分钱,于情于理都是说不过去的。
政策研究室的报告虽然没有写得很明确,但字里行间却透露出,他们在对这些收费项目进行审核的时候,遇到了各个单位的强力反对,取消的这三百多项收费项目还是力争到的。
金帅也是从基层一步步走上来的,对于这种情况,他是心知肚明的,一些收费项目是在市财政困难的时候被批准的,当时的目的就是为避免产生很严重的财政赤字,这个做法的出发点一开始也许是好的,但后来却变了味,这些收费根本就没有纳入市财政账户,而且成了各个单位的小金库。
现在花都市的财政收入增长很快,用肥的流油这四个字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市财政基本上都是足额拨付各个单位的办公经费,从来就没有拖欠过,这四个多亿的收费完全可以通过市财政解决,再向老百姓伸手,其目的也就很清楚了。
琢磨了一下,金帅在政策研究室的报告上批了一行字:应该由市财政解决的就不能让老百姓掏钱,我们是人民的政府,要把服务这两个字放在首位,除了少部分国家明文规定的收费之外,其他的应该一律取消。
想了一下,金帅继续写道:小金库的问题由来已久,市委曾多次发文要求取缔,但各单位究竟做得怎么样呢?必须要引起有关单位的注意,有必要的话可以请市委督察室牵头,财政局、审计局配合,认真的去查一下。
金帅的这个批示表面上看着前后两部分风马牛不相及,可认真分析起来却很有深意,确切的说是在用高压手段,*迫各单位主动取消未经国家批准的收费项目,否则市委就要调查你们的小金库了。
有人说小金库是滋生**的源头,这句话还是很有道理的,就拿金帅看到的人才交流中心劳动服务公司的这一次收费来说,近千个用人单位,每个单位要交两万元的摊位租赁费,人力资源和劳动保障局仅仅这一笔收入就达到了近两千万元,更甭说还有数万名交过两百元入场费的应聘者。
按照人力资源和社会劳动保障局的计划,每个季度都要举办一次这样的活动,这还仅仅是一次招聘,就敛了几千万,一年下来就是一个天文数字了,如果再算上前些年的,究竟会有多少?恐怕谁也说不清楚。而这些钱除了每年象征性的交给市财政五百万之外,剩下的就全部被他们截留了。
有了这一笔钱,人力资源和社会劳动保障局那些头头们可就舒服多了,一些摆不到桌面上的消费就可以通过小金库去解决,除此之外,还可以用小金库里的钱为本单位的干部职工谋福利,这样的结果一是滋生**,二是容易把人力资料和社会劳动保障局搞成一个独立王国。更为重要的是会引起其他单位的攀比,你人力资料和社会劳动保障局靠收费致富了,其他单位自然也要跟着学,于是众多貌似合理的收费项目就出台了。
前一任花都市市长孙世春是个老好人,为了不致于被下面完全架空,对下面的干部采取了哄的办法,不管和不合理的收费项目都会批准,于是这些经过市政府批准,实际上为本单位非法敛财的项目就纷纷出台,最后造成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局面。
治大国如烹小鲜,治理一个地方也绝非是一件易事,特别是牵扯到具体利益的时候,就会引起一些人的激烈反抗,也绝不是单靠一纸文件就能行得通的。金帅是从基层一步步走上来的,他自然知道下面的这些猫腻,如果要想让手下的干部老老实实听话,仅仅靠哄是不行的,必须一手软一手硬。
而用查小金库这个办法去*着这些人就范,从目前来看无疑是一个最好的办法。尽管知道小金库带来的危害很大,但是饭要一口一口的吃,事要一样一样的去做,先取缔了这些不合理的收费项目,以后腾出手来再去整顿小金库,如果两项工作同时开展,搞不好到最后遇到的阻力会越来越大,哪一项也做不好,到那个时候金帅的威信可就要大大的降低了,一个说了不算的市委书记又有什么可怕的?
金帅的批示很快就被传达下去了,就在市委督察室主任王鹏军摩拳擦掌,准备在整顿小金库这个问题上再立一功的时候,奇迹发生了。各个单位主动提出取缔他们本单位的收费项目,甚至有些单位做得更加彻底,一些应该保留的收费项目也要取缔。
看到这种情况,金帅微微一笑,他早就预料到了这种结果,下面的人不听话,想和领导讨价还价,想法倒不错,问题是你得有那个实力。所谓的阻力只是下面抱成团联合抵制,但是一旦选择好了突破口,这个团他们是抱不成的,面对着市委书记手中掌握的巨大的权利,就不怕这些人不低头。
“金书记,小金库的问题还查不查?”
面对着王鹏军这位得力干将,金帅笑了笑:“小金库要查,但不是现在,市委督察室目前需要做的就是督察各局委办,是不是取消了收费项目。”
王鹏军干起工作来不仅有一股冲劲,而且头脑还很灵活,金帅的话音刚落他就明白了里边的意思,回到办公室琢磨了好一阵子,越琢磨越觉得金帅来的这一手非常高明。
先让各单位取消收费项目,就会使他们的小金库成为无源之水,要不了多久这些所谓的小金库就会名存实亡,多少年想要取缔小金库,不用大动干戈就会成为历史。这样做的好处是既没有引起干部的惊慌,维护了干部队伍的稳定,又达到了目的,这个办法恐怕也只有金书记才能够想得出来。
谢谢zhangruoan、云中小手两位盟主的大手笔打赏。
847吹牛
作为一个手握重权的领导干部,其工作是非常繁忙的,当然想清闲也可以,这就要看你的责任心强不强,或者说你的工作方法是否正确。
愚蠢的领导是大权小权都揽起来,生怕把权力放下去被人给架空,于是每天忙得焦头烂额的,工作还不出成绩,惹得下面的干部怨声载道,看着领导一个人在那里唱独角戏。
而聪明的领导则完全相反,他们会把权力最大限度的放给副手,并给他们画一个圈子,只要不出这个范围,就随便你去干,但前提是必须出政绩,领导只需要督促和检查就可以了,反正是做出了政绩,谁也没有敢和领导去争的。
而金帅无疑就属于后者,在他以为,副手们都是经过官场多年磨练出来的精英,工作能力自不必要去考虑,利用职权公开为自己获取利益,他们也没有那么大的胆子。一旦发现了,杀鸡给猴看就会震慑住一批人,既然这样的话,自己这个市委书记又何必去亲力亲为呢?
每天早上一上班,批完了文件之后,再见完几个来汇报工作的助手,金帅就带着秘书,坐着他那辆私人越野吉普车跑到下面去调研了,常常上午还有人看到金帅在花都市的南面,到了下午又听说他出现在了北面。
现在花都市的干部都知道,他们的市委书记兼市长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神出鬼没的人,根本就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突然出现在你的地盘上,既然掌握不到金帅的动向,下面这些干部就格外的小心,工作起来也格外的认真,生怕被金帅发现拿下他们的官帽子。
结合市里开展的依法行政大检查,花都市的干部工作作风焕然一新,门难进、脸难看、事难办的现象得到了根本的杜绝,单位之间相互扯皮的现象也不见了,这倒不是说他们的思想有了进步,主动去这样做,关键是他们永远不知道市委书记什么时候会来视察,更要时刻防备金帅会不会一步闯进他们的办公室。
早晨的一场小雨过后,带来一阵凉爽,按照惯例,金帅提前十五分钟走进了市长的办公室,办公桌上的一杯热茶正在冒着热气,很显然张铭比他来得还要早。
通往秘书室的门被敲响了,张铭拿着文件夹走了进来:“市长,您今天的日程安排是,九点钟参加全市财政工作会议,九点三十分接受香港电视台经济栏目组的采访,十一点钟在花都宾馆与国家银行调研组座谈,下午是您处理文件及听取汇报的时间。”
金帅点了点头,香港电视台的采访是两个月前就安排好了的事情,由于金帅的事情实在太多,中间又去了一趟京城,所以才拖到了现在,都这么长时间了,也应该见一见人家了。
接过了张铭递过来的讲话稿,金帅仔细的看了起来,这是他多少年养成的好习惯。虽然秘书会按照他的意思拟定出讲话稿,但金帅总要事先看一遍,做一些局部的改动,像一些领导干部开会时念错稿子的情况,在他的身上是绝对不会出现的。
按照分工,严洪泽分管全市的财政工作,之所以请金帅到这个会议上去讲几句话,也是为了体现领导的重视。像这种情况,在官场里是很常见的,正是这些所谓的重视,才让一把手整天陷入到文山会海当中不能自拔,虽然金帅很不愿意参加这样的会议,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谁让他党政一肩挑呢。
像这样的会议,一把手不可能从头到尾都参加的,一般都是到会上讲讲话,然后以有重要工作为名就会马上离开,所有的人都知道领导到会讲话只是一个过场,但就是这个过场还必须要走,谁也不敢不重视。
虽然有讲话稿,但金帅从不照本宣科,讲到重点的时候,常常会即兴发挥,正是他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讲话方式,才使与会的干部们没有一个不敢认真听讲的,都会认真做着记录。
官场里所谓的会议不仅形势是千篇一律的,就是内容只要一看会前发下来的材料就全明白了。领导的讲话也只是照着发下来的材料再念一遍,只是走个形势而已,既浪费了大家的时间,又起不到任何的作用,注重的只是形式而已。
金帅在会上全面总结了第一季度全市财政收支情况,一些数据信手拈来,其准确率不要说分管财政局的常务副市长严洪泽了,就是现任财政局局长韩庆斌也自愧不如。
金帅的即兴讲话既风趣又幽默,不时得到与会者一阵又一阵的热烈掌声,他的这种讲话风格,很能让大家听得进去,金帅在这方面可谓是带了一个好头。
“同志们,我们花都市有钱了,用肥的流油这四个字来形容我认为是非常恰当的。可是有钱了,我们应该怎么办呢?或者说把这些钱用到什么地方,这就是我们应该考虑的问题了。前一段时间有些同志建议要建几个形象化工程,还有人建议要大幅度提高职工的最低工资标准,这些事情不是不可以做,但是家有千件事要捡紧的来,我想问一下在座的同志们,难道我们在最重要的民生方面,就做得真那么好吗?”
金帅提出的这个问题,一些干部也考虑过,在这些人认为,花都市群众的生活水平已经很高了,虽然比不上西方发达国家,但起码领先于国内同类城市的水平。
“我前一段时间下去调研,发现了一个很严峻的问题,就是我们在全民医保这方面做得还很不到位。虽然市财政去年拿出了一大笔钱,投入到全民医疗保险当中,但由于资金的限制,投入的力度不够,医药费报销的幅度只有百分之四十,这就是说还有百分之六十需要群众自己掏腰包。”
金帅讲的确实是个实际情况,与会的干部也都或多或少的知道一些,一个小康之家因为家中有了一个重病患者,由于承担不起昂贵的医疗费用,最后变得一贫如洗,究其原因就是因为政府在全民医疗保险这方面投入太少。
金帅在讲话中举出了很多的例子,有些情况就是当地的官员也不清楚,他们现在才明白,金书记为什么不愿意待在办公室里,经常下去微服私访,原来就是为了去了解群众的疾苦。
“同志们,全民医疗保险是民生工作当中的一件大事,各级党委和政府都必须要重视起来。我今天向大家透露一个消息,市政府正在制定一套新的全民医疗保险方案,准备在今年下半年把群众医药费的报销比例提高到百分之八十,首先从这一个方面来达到西方发达国家的水平。现在大家都在说与国际接轨,这个接轨我认为不是简单的比较GDP,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群众的幸福指数,只有让老百姓都觉得生活幸福了,我们才能说目前实行的政治制度是优越的,做不到这一点,所谓的制度优越就是在吹牛。”
金帅公布的这个消息太让人震撼了,与会的干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约而同的有了一个想法:金书记说别人在吹牛,他自己这个牛比谁吹的都大,百分之四十的医药费报销比例就使市县两级财政背上了一个沉重的负担,要是再提高一倍,财政无论如何也是承担不起来的。
这些人当中只有严洪泽知道金帅没有吹牛,这一段时间伦敦黄金期货价格逐渐下跌,再过一个星期,就是交割日期了,这就是说这次做空黄金期货一定会取得巨大的收入,有了这么一大笔钱投入到全民医疗当中的那点钱也实在算不了什么。至于接下来如何使用,会不会坐吃山空,严洪泽绝对相信,凭着金帅在金融方面的能力,他绝对会有好办法的,用钱生钱这可是金帅的强项。
848接受采访
香港电视台为了采访金帅,派出了一支豪华的队伍,不仅派出了一流的摄像和编导,而且连他们的当家花旦、最著名的节目主持人陈语琳也派来了。
陈语琳可是一个鼎鼎有名的人物,并不仅仅在香港很有名气,就是在大陆提起她来,恐怕也没有几个不知道的,其采访风格以大胆、尖锐而著名。有一次在采访英国前首相的时候,陈语琳提出的问题,让那位傲慢的前首相大人吃尽了苦头。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世界上一些著名的人物一听到要接受她的采访,没有一个不头疼的。
采访地点选择在花都电视台的演播大厅,按照惯例在正式采访之前,双方都要进行私下里沟通,确切的说就像演员在正式拍电影之前,要对台词一样。要知道这次采访可是现场直播,一旦出现了脱节,或者发生了什么意外,影响可就大了。
十五分钟之后,金帅和陈语琳微笑着同时站了起来,两个人都对这次的沟通非常满意,如果要照这种情况进行实况录像的话,是绝对没有任何问题的。
正式的采访开始了,原来陈语琳还以为金帅会有一些不适应香港媒体采访风格,却没想到金帅的表现让她大吃一惊,就像是一个很老练的政治家面对着镜头侃侃而谈,其风度已经远远地超过陈语琳以前所采访过的那些大人物。
“请问金市长,您对花都市的房价下跌有什么看法?”
陈语琳提的这个问题在事先的沟通当中并没有提过,这个时候金帅才明白了,陈语琳是在用这种办法首先给对方一个下马威,然后掌握住采访的主动权,引导采访对象一步一步的走进她的圈套。
“呵呵,首先我要更正你一个用词错误,花都市的房价不是下跌,而是回归到了一个合理的价位。”
陈语琳微微一怔,她没想到金帅根本就没有上当,而是用这种巧妙的办法摆脱了他设下的圈套。
“那么金市长能不能说得具体一点?”
金帅笑了笑:“我们大家都知道,房地产业是一个暴利行业,根据有关统计数据表明,房地产业的平均盈利最高可以达到总投资额度的百分之四十五左右,这种利润水平很难不用暴利这两个字来形容。现在花都市的房价总体下降了百分之二十五左右,这就是说房地产业依然还有百分之二十左右的利润空间,这样就回归到了一个正常的水平。”
现在轮到陈语琳卡壳了,她根本就没有想到金帅不但指出了房地产市场的暴利,而且还把房价的下跌与房地产业的正常利润联系在一起做出了回答,这样一来,就打乱了陈语琳的采访计划。
陈语琳不愧是香港电视台的名牌主持人,接着又换到了另一个话题:“金市长,据我们了解,您的妻子是雷利集团的总裁,目前在花都市投入了大笔的资金,您是怎么看待雷利集团在花都市的投资?”
“我妻子是雷利集团的总裁,这是花都市广大群众都知道的事实,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对任何人隐瞒这一点。吸引外资支持国内的建设事业,这是中央的既定方针,雷利集团在花都市投资,首先是符合国家有关规定的,其次也是对花都市的经济发展有利的,他们的投资也是严格按照程序竞标得到的。我们首先应该把雷利集团当做一个普通的投资者,其次再考虑他们的总裁是不是我的妻子,我认为这两者之间并不需要把他们联系在一起。”
没等陈语琳讲话,金帅笑道:“这就好像你今天对我的采访一样,首先你是香港电视台的主持人,其次你才是香港电视台第二大股东张先生的夫人一样。”
也许是熟悉了陈语琳的采访风格,金帅在接下来的采访当中渐渐的掌握到了主动权,这场采访由一开始陈语琳提问,金帅回答,最后演变成了两个人就像老朋友似的聊天。
“金市长,据我所知,花都市政府正在制定新的全民医疗保险方案,准备把医药费报销幅度提高到百分之八十。对你们这种做法我表示非常的钦佩,就是香港政府现在也没有做到这一点。我的问题是,提高全民医疗保险需要政府大笔的财政投入,花都市的财政收入去年虽然有了一个很大幅度的增长,但根据我的测算,还是很难支撑起来的,我想知道你们的把握有多大?”
不得不承认陈语琳的消息还是满灵通的,新的医保方案是金帅让严洪泽负责搞,知道这件事行情的人并不多,陈语琳怎么会知道呢?金帅觉得这件事情不是那么简单,而陈语琳此时提出这个问题的意义也非同小可要知道面对着电视直播可是不能乱讲话的,一旦讲出去再做不到,金帅的威信会降落到什么地步,就不好说了。
“陈女士的消息很灵通,花都市政府确实在制定新的医保方案,我们准备从今年下半年开始,把群众医药费报销的比例提高到百分之八十,我在今天上午召开的全市财政工作会议上也提到了这一点。”
金帅停顿了一下,接着又说道:“如果要做到这一点,确实需要加大政府财政的投入,市财政将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但是,有了困难我们就应该勇敢的面对,靠等是等不来的。中央三令五申要求各级党委和政府要把民生工作放在第一位,而医疗保险则是民生工作当中最主要的一部分,香港政府没有做到的,并不代表我们花都市政府做不到。”
陈语琳认为终于抓到了金帅的空当了,又提出了一个很尖锐的问题:“我刚才说过花都市财政收入去年有了一个较大幅度的增长,但其经济总量与香港相比还是有一些差距的,如果你们非要加大这方面的投入,会不会造成财政负担过重,影响到其他方面的发展?如果有的话,你们准备采取什么样的措施加以解决?”
金帅笑了笑:“陈女士提的问题很好,现在有很大一部分干部也存在与你相同的疑问,你所说的财政负担过重确实是一个值得注意的问题,我们的经济总量与香港相比有差距也是事实,但是这并不能代表我们这个目标就实现不了。”
“噢?”陈语琳有了兴趣:“那能不能请金市长具体谈一谈,你们如何实现这个目标?”
金帅笑了:“实现这个目标主要有两点,一个是市委和市政府有一个坚定为民服务的信念,其次就是我们为了实现这个目标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而这个准备工作我现在也可以明确的告诉你,那就是采取资本运作的方式来实现这一目标。”
陈语琳的目光里闪现出了一丝疑惑:“金市长,我还是不明白您话里的意思,能不能请你说得具体一点?”
“呵呵,具体的一点就是资本运作这四个字,至于如何具体的去运作,那就是我们市政府的秘密,请原谅我不方便在此透露,不过我可以向花都市一千万群众立下军令状,如果在今年下半年实现不了我们制定的目标,我将主动引咎辞职。”
陈语琳目瞪口呆的看着金帅,据她对一些大陆官员的了解,大多都是一些不敢承担责任,圆滑无比的人,说空话、假话和套话是他们的强项,从来就没有见过像金帅这样敢为老百姓做一件事情,而把自己的官帽子拿出来做保证的。
到了这个时候,陈语琳也不好再追问下去,因为金帅已经讲过了,如何具体的去运作是花都市政府的秘密,虽然记者是无冕之王,但牵扯到机密的问题,他们也是无权采访的。
849优劣
采访结束后,陈语琳意犹未尽的说道:“金市长,今天能够采访到你是我的荣幸,你是我见到的大陆官员当中最优秀的一位,虽然现在我还不知道你所说的资本运作是怎么一回事,但我相信你一定会成功的。”
“谢谢陈女士的信任,也谢谢香港电视台能给我这次机会,我相信随着你们这次对我的采访,香港商界的朋友会对花都市下一步的经济发展形势有一个更清醒的认识,这对加强两地之间的经贸合作是非常有利的。”
“金市长,您是哈佛的金融学博士,资本运作是你的强项,但是这里边存在着非常大的风险,如果你认为我们是朋友的话,我希望你能够慎重一点。”
金帅挥了挥手:“我这个人从来不说过头的话,也不做没把握的事情,最多一个星期,你就会知道结果的。”
陈语琳点了点头:“我期待着你的好消息,并期待着你能再一次接受我的采访,我相信在下一次采访您的时候,您的目标已经实现了。”
望着金帅的背影,陈语琳想了好一会,说实话,她刚才确实想探一探金帅的实底,他所说的资本运作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刚才面对摄像机镜头的时候他不会讲,私下里总要透露一点吧?让她没有想到的是,金帅讲起话来滴水不漏,丝毫没有半点透露这方面信息的意思。
当天晚上,香港电视台在黄金时段通过卫星播放了对金帅的采访实况录像。花都市政府下半年将在全市范围内,率先实现全民医保的消息,立刻在大江南北引起了巨大的轰动。这件事情后来被一些人形容成金帅去到花都市之后,做出的最大一个、有争议的政绩。
花都市的老百姓兴高采烈,特别是一些家中有重病患者的更是看到了希望,市政府拨出了这么一大笔的款项,为老百姓解除了后顾之忧,老百姓岂能不说他们的好呢?
钱世军也看到了这条新闻,老家伙琢磨了好一阵子,嘴里嘟囔出了一句话:“捧得越高摔得越重,牛吹出去了,我看这小子怎么收场。”
坐在旁边沙发上的组织部长曹玉伟苦笑了一下:“我们的这位金书记胆子可不是一般的大,且不说他能不能干成这件事情,就是搞出来的动静也足以让好多人坐不住了。”
“岂止是坐不住,金帅简直就是在与左右的人做对。花都市一旦在全国率先搞成了全民医保,中央就会拿着他们做例子,对其他的地方施加压力,有本事是件好事,但不懂得含蓄则是注定没有好下场的,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曹玉伟点了点头:“世军书记,我们要不要再找金帅同志谈一谈?这样搞下去,我们省委会很被动的。”
“谈?”钱世军把刚端起来的茶杯重重的墩在了茶几上:“他金帅把花都市搞成了一个独立王国,省委的话他什么时候听过?让他去作吧,只要作到头了,会有人收拾他的。”
“不管怎么说,花都市委也是在省委的领导下开展工作的,一旦捅出大娄子来,我们省委也要承担责任的。”
“哼哼,”钱世军冷笑了两声:“我已经和中央一些领导打过招呼了,并向他们实事求是的介绍了粤海省的情况,金帅捅出了娄子,到时候自然会有人去承担责任的,和我们省委又有什么关系啊?不要忘了,他可是在替总理管试验田呢。”
曹玉伟明白了,看来钱世军这一段时间表面上很平静,实际上却一点也没闲着,和中央一些领导打过招呼,意思就是暗示他已经得到了中央某些人的支持,金帅捅出了娄子有谁去承担责任,这句话的意思也很清楚,因为金帅是在替总理管试验田。
尽管房间里的温度很适宜,但曹玉伟想到这里的时候,也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寒颤。他觉得钱世军与金帅之间的斗争已经越来越激烈了,已经牵扯到了中央的高层,看来秋季召开的这次全国党代会恐怕就是双方算总账的时候了。
从表面上来看,是钱世军与金帅的交锋,实际上却是钱家与老朱家的正面对抗,这两个家族各自背后都有一股强大的政治势力,一旦斗争激化,势必会在政坛上引起一场大地震。
想到这里,曹玉伟有些迷茫了,他不知道应该如何做才好,如果继续跟着钱世军走下去,一旦他们这一个派系失败了,他曹玉伟也未必会有一个好下场,可是如果不跟着他走,又能怎么办呢?脑门上贴着钱家的标签,现在就是再重新站队也来不及了。
摸了摸口袋里的一份干部考察情况报告,曹玉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决定这份文件先不要拿出来,还是看看情况再说吧。现在钱世军在花都市的人事安排问题上都拿金帅没有办法,曹玉伟这个组织部部长也实在没有必要再和金帅正面交锋了。不管最后是哪一方面能够取得胜利,在目前这种形势下还是不要再火上浇油了。
国家银行行长施浩斌戴着一副近视镜,乌黑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白皙的脸庞文质彬彬的风度,一看就知道是一个学者型的官员。
这次施浩斌率领调研组在粤海省已经待了十天了,短短的一年时间里,国家银行向一个省先后派出了三次调研组,这在历史上还是极为罕见的。
在下来之前,行长雷明宇曾经找施浩斌谈过一次,虽然没有明说,但施浩斌也非常理解,这次让他率调研组到粤海省调研的目的。
改革开放以来,粤海省的经济发展势头迅猛,特别是进出口总量一直在国内名列前茅,虽然最近几年粤海省的经济发展步伐有所放缓,但几十年打下来的底子,却依然使粤海省的经济总量稳居全国第一把交椅。
金融危机之后,花都市经济的强力复苏,使粤海省的经济结构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特别是花都市政府成立的贷款担保公司,更是为花都市的经济发展插上了腾飞的翅膀,由此而带动了民营经济的突飞猛进,商业银行由过去资本募集的主力军,渐渐演变为贷款担保公司的从属地位。
如何定位商业银行在地方经济发展的地位,则成了施浩斌这次来粤海调研的主要内容。施浩斌很清楚,花都市这个做法在国内尚属首例,国外这方面的例子也没有。虽然西方国家有一些风险投资之类的机构,但都是掌握在私人的手里,也就是说像花都市贷款担保公司这种具有官方色彩,又按照经济规律办事的金融组织,在世界范围内还根本没有见过。
十几天的调研结束之后,施浩斌惊讶的发现,粤海省的其他地市也仿照花都市的模式,成立了由政府主导民营资本参与的贷款担保公司。虽然省委、省政府在这方面并没有明文规定,但各地政府依然乐此不彼,其带来的后果就是,民营资本的参与给当地经济提供了充足的资金保障,虽然有些地市的贷款担保公司规模还比较小,但其发挥的作用还是显而易见的。
调研组里也不乏一些金融和经济学家,但他们都对这种崭新的金融模式感到迷茫,不管是国内还是国外,都没有这方面的成熟经验,这就让这些喜欢跟在别人后面亦步亦趋的专家学者们,更不知道如何去评判花都市这种金融模式的优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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