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吃饱饭，看世人百态（下）
还缺点什么呢？
饭菜包罗万象，美酒不计其数，瓜果无一不缺，吃的肚子滚圆，满嘴留香，心满意足，可是总觉得缺点什么。
对了，缺虫鸣，缺萤火，缺那股万物皆未眠的静，以前在山上背书可没有这样的嘈杂，只有心如止水的静。
这样的环境下背那本无名的书到底没什么感觉，就像跟吃饱了时喝了口白水一样没什么感觉。
王石出了大院，慢悠悠地走在大街上。到了时辰，那本无名的书便在心中背了起来，只是没了什么感觉，以前最起码还有些丝丝凉的感觉，现在则是全无了。
一个人静了一辈子固然是不好的，总得有些心烦意乱的时候，乱的一塌糊涂，死活静不下来的时候，之后静下来的时候才能更静一些，有时乱乱也挺好。
背完了一遍书，便没了再背一遍的兴致，王石便开始回想起刚才见到过的人跟事。
毫无疑问，庄开变强了太多。以前他算是一把钝剑，但是现在开刃了，绝对是一把谁挡杀谁的利剑，因为他身上有了杀气，真正屠宰过生灵的杀气。这样的庄开无疑是棘手了，哪怕在一个月之间进步了这么多，跟庄开的胜负也只在五五之分。
那个排名第一的秦白倒是一座大山，想要越过，比打败庄开还要难上几分，看来要是不寻个好的法子，就只有三成的把握赢他了。
排名第三的蒋雨清倒是好说，只是她临走时那若有若无的媚眼是个什么意思？书上说女人是祸水，越漂亮的女人越是如此，看来多半是真的了，看众人的眼神，多半对这个女子惟命是从了，就算是不动手，但是动动眼睛，也足够杀死太多的人了。
倒是这个慕辰，真让人哭笑不得啊！还有周泰，若是不砍他一刀怎么对得起他的话呢？
……
王石边遛食边想着事情，一只手忽然搭在了他的肩上。他不用抬头都知道是谁，要不是大哥，他就姓赵。
“嘿嘿，怎么样，小师弟？”赵文启挤眉弄眼地说道。
王石头不抬眼不睁地说道：“什么怎么样？”
“你这是去哪啊？”
“吃饱了溜溜啊。”
赵文启一脸神秘地问道：“不是去那个？”
“哪个？”
“我还以为你勾搭上了什么小师妹，这么早退场是去幽会去。”
“知道我去幽会还跟过来？”
赵文启嘿嘿笑道：“这不是怕你看走眼，我给你把把关。”
“我看，八成是四师姐去了静心涧那边，把你晾在一边了吧。”这点眼力王石还是有的，四师姐江瑶明显跟静心涧的姐妹们很熟，就连林师伯都很熟的样子，吃饭的话难免就走到了一起，大哥这样的人缘再好，也掺和不进去。
不知为何，王石跟大师兄还有二师兄越来越疏远，不是因为不喜，而是犹如两个世界的隔阂，好似他们两个都不是青云山的人，而是东来山的人，而四师姐江瑶则算是半个青云山的人，毕竟早晚要嫁入青云山的。正是这种感觉才让王石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多，跟唯一的一样的大哥也就越来越近，好似真的成了亲兄弟一样。
“咳咳，我这可是浪费了我的大好时光来找你，别不知好歹了。对了，你见过蒋雨清了？怎么样，是不是如花似玉、楚楚动人？”
王石这样的诚实人自然点了点头，说了句“是了”。
“怎么样，瞧上没？”赵文启不怀好意地问道。
“没那心思。”几乎是不假思索便脱口而出，不知道是真没那心思还是早就准备好了台词。
赵文启语重心长地说道：“我说你啊，也老大不小了，都十六了，在世俗里，你这都是当爹的年纪了，还不着急？”
“不急不急，倒是你，对四师姐猴急猴急的。”
“就此打住！你的事你自己看着办吧，我也不替你操心了。”被人戳到了软肋，难免要闪一下。
“多谢多谢。”
赵文启沉吟了一下，说道：“庄开倒是变强了不少，还有那秦白也有着能够碾压你的实力，你仅仅有那几刀还远远不够。再说，灵符跟丹药在切磋中是可以服用的，你又没家底，一张低阶的灵符都没有，丹药又对你没用。这东来山又不是崇尚君子正义的地方，拉帮结派有的是，为了第一做些龌龊的交易并不少见。要实力你没有，要家底你没有，要帮派你没有。你得第一，悬！”
王石瞅着大哥的佩剑说道：“你这剑——真好！”
赵文启看了一眼自己的木剑，感叹了一声，说道：“难兄难弟了，咱俩得第一都难咯！”师尊什么都好，只是这重要的关头，让自己用什么木剑，这下实力不进反退了。
“还有跟二师兄的打赌！”
“哈哈哈……”
想起跟二师兄的赌约，两人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回到了住处，王石便一骨碌躺在了床上。
明天便是摘星大典的第一场比试，抽签决定对手，抽完便进行比试。抽到谁全凭运气，要是第一轮就是秦白跟庄开对战，那可就有看头了，不过，贪财如命的金山米师叔会尽量不让这种事发生的。
第一轮之后，就是今天抽签明天比试的流程了，要不然米师叔的赌局也无法进行下去。
——
长月当空，有的人能鼾声如雷，有的人却是辗转难眠。要是所有人都一样，这是世间岂不是没了什么意思。
小巧可人的丫鬟在给秦白捏肩，想要给东来山弟子当丫鬟的女子岂不是一抓一大把？能通过登天路进来的女子，哪个又是丑的？只不过比不上蒋雨清倒是真的，不过了也有了五六分的相似，看样子是秦白刻意挑出来的。秦白看着一封信，用手指轻轻地敲击着桌子，微微笑了笑，说道：“打败过庄开，真是个有意思的人。”
说完，秦白抬头看了一眼丫鬟，笑了笑，一把抓在了丫鬟的高峰处。丫鬟好像早已习以为常，任由秦白处置。秦白用了力道一捏，丫鬟娇嫩了一声，秦白把她拉到了怀里，在耳边小声说道：“蒋雨清，你给我叫两声试试。”
怕是大多数都有着不为人知的一面，平时越是君子的人，背后的龌龊无耻怕是越严重。这世间能够做到表里如一的人实在是不多，所以即便庄开是个很讨厌的人，也终究是个值得结交的人。
精巧别致的小楼内，灯火依旧没有熄灭，蒋雨清提起的笔却始终没有落下去，最后滴出了一滴墨，染了整张纸，蒋雨清皱了皱眉，轻叹了一口气，终究作罢，自言自语道：“一个王石罢了，不值得。”
蒋雨清放下笔，轻轻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头，照着镜子，看着看着忽的笑了，这一笑真犹豫春夜梨花开，若是有人看到，恐怕会立刻丢了魂，让他去干些杀老子的勾当，八成也会言听计从。蒋雨清笑着说道：“不知这副好皮囊，终究会是谁来享用？”
幽幽一叹，一抹冷浮现在了蒋雨清的嘴角。
这世间，靠人都抵不过靠己！
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房子，家徒四壁来形容相差无几，只有一人一床一剑。庄开抱剑而睡，右手始终放在剑上，确保自己能在第一时间拔出剑来。他睡觉从来只睡三分，留三分警惕，留四分练剑。
庄开虽然专横跋扈、狂傲自大，但是他有底气，一个有本事的少年难免有些嚣张的气焰，恐怕王石的气焰比庄开还要大上不少。但是他除了手中的剑便没了其他的心思，唯有打败一切的心思。明天不管跟谁对战，都要让其输的一塌糊涂，这是庄开的骄傲，要是没了这份骄傲，庄开这一生都将没有什么进步可言。
慕辰拎了一壶酒回到了自己的小院里，关紧了三道门，自斟自饮起来，自言自语道：“来，蒋姑娘，我敬你一杯。待到来日我定夺摘星魁首，倒时你我结为双修道侣可好？待到十年后，我必是那一方掌门，做掌门夫人可好？再二十年，我便突破那气海境，成为这东来山的第一人，夫人，随我登紫阳峰看日出可好？……”
醉话终究有个尽头，人终究要睡过去，只是那梦话未曾断。
“夫人，到床上来，你我共度**……”
东来山这么多人，又有几个能够真正入眠？
彻夜笙歌下，不外是千姿百态，光怪陆离。
终究要吃饱饭，慢慢看，才能懂。
第四十五章 这样的目光，是要杀人吗？
一如既往，王石起的很早，打了清水，淋了下去，当真是清爽无比。昨晚饱餐了一顿，又睡了个好觉，起床后自然是无比有精神。
吃过师尊的药后，王石就一直处在恢复状态，虽说现在还未完全恢复，但也差不了多少了，最起码砍出九刀的力量有了，就算是遇上了庄开也有了一拼之力。想要恢复到最佳还得等到明天才行，从死亡拉回来的伤可不是说好就能好的。
吃了早饭，拿上青剑，王石便一个人离开了院子。不跟大哥一块走，是因为大哥还要跟四师姐一块走，他这么个不大不小的人掺和进去不好。赵文启把小师弟的心思看的透透的，王石又何尝不是？大哥对四师姐的感情，从一入青云山，王石就有所察觉了。
喜欢一个人，说这个人名字的时候眼神都是不一样的。
王石可不是那碍事的人，还是一个人走落得轻松自在。只是有件事不免扰上了心头，蒋雨清好看吗？大哥昨天说的话……以前，在村子里的时候，倒真是十六便有成家的了，现在是不是有些早了？……
如此妙人，模糊不清的一抹媚眼，少年十六，不经人事，纯洁如雪，难免有些心动。不说这少年，就算是那垂垂暮已的糟老头子，蒋雨清的一个媚眼都能将其的魂魄给勾了过来。人总要明白自己的特长，然后才能走一条好路，蒋雨清很明白自己有什么，也很会利用有的东西。
想了一路，乱七八糟的想法纷纷扰扰，最后还是眼前的人山人海，把王石的那些小心思给挤了出去。
东来山的弟子明明不足百人，眼前的景象却着实让王石吃了一惊。哪冒出的这么多人？不下五千人吧！当真是挤在里面就跟在河里漂流一样，完全身不由己。
王石只知青云山的诸位师兄弟，连东来山的弟子有多少都不知，这村民有多少更是一无所知。虽说东来山的登天路每年只收十人，可是但凡是来了东来山的，有几人出去过？即便是在这里郁郁终老，也比在外面荣华富贵一辈子强。
在东来山修仙可是近在咫尺，就如同一座大金山摆在面前一样，得不到也没人愿意放弃。万一，万一有机会修行了呢？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见识了飞来飞去的神仙，想要安心做一个凡人可就难了。东来山又屹立了多少年，这其中的村子早不知繁衍了多少代了，自然是人山人海了。
比试选在来时的大广场中，广场三面无墙，唯有一面高墙，高墙之上便是大殿。众弟子比试则在这广场之中，而暂时不参加比试的弟子可在这高墙之上参观，村民们则在广场的外围参观。大多数人都是拼命往前挤，各种板凳架子也是花样百出，却没人敢越过广场红线一步，要是想看的清楚越了这红线，可就没命再看了，这是东来山的规矩。
王石在无数人羡慕的目光中走上了高墙，来到了大殿之中。他已经算是来的晚的了，东来山的弟子已经基本来齐了，不过大哥跟四师姐倒是还没来，八成是大哥拉着四师姐去看那什么紫阳峰的朝霞了，大哥这闹腾劲头王石都望尘莫及。
无形之中，这大殿的空气里重了不少，让人的呼吸比平时急促了些。诸位师兄弟已不再像昨晚那般相谈甚欢，基本都是一个人孤零零地站着，偶尔探出目光去打量打量别人，不论是谁，目光都要在王石这里停上一会，这个公然冒犯师祖的人自然是值得记住的，忽然冒出了这么一个名声不显的王石，任谁都要上点心。
王石也没那打量人的心思，对着众人的眼光也不在意，只是看着大殿上空着的虚座，想着昨天一面之缘的那个师祖。其中的种种事情，都值得去思量，即便王石还很弱，什么事师尊都可以替他顶住，可是有些长远的事，终究还是要考虑。
今天是摘星大典的第一轮比赛，无疑是最残酷的一轮比赛，在这一轮比赛中将有一半的弟子被淘汰，可以说是残酷至极，能否进前十这一场便决定了。除了前五是必须靠实力取得外，往后的排名大都有着很大的运气在里面，要是连续两轮都抽到弱的对手，可就是稳稳的前五了。所以，除了实力，还得看个人的运气。
不一会人便到齐了，大哥带着四师姐来了后，冲着王石眨了眨眼睛笑了笑，算是鼓励了。待到七位掌门来了之后，大殿便安静了下来，在一番讲话后，众人开始抽签。
只这抽签，压力便溢满了整个大殿，不少人的手心跟额头都渗出了汗。
签上的号码只有自己知道，没人会傻乎乎地去喊自己是几号，要是让对手知道了，岂不是给了对手的准备时间？
抽完签，众人便都离开了大殿，去了高墙上，那里有的是座位，待到有人喊号，便可以下场进行比试。
“嘿，小师弟你抽中的几号？”
“五号。”
“你们谁是五号，我小师弟王石是五号！”赵文启大喊了一句后便一溜烟地跑了，对于这样的恶作剧，王石也只能无奈地翻了翻白眼。
王石立刻成了所有人的瞩目点，像是一个肥肉一样被人任意打量。
“很不幸，你抽中了五号。”有人站在了更高的一级台阶上，俯瞰着王石，挡住了王石头顶的阳光。
“我倒是觉得很幸运，五号挺好。”王石像个书生一样笑着说道。
“相信我，我会让你输得很惨。”慕辰笑着说道，他抽中的也是五号，正好应了昨天的承诺。眼前的王石就那么一丁点的灵压，勉强算得上一段气，就算他再会杀人又能强到那里去？定要报了小时候那一刀之仇！还有，昨天王石跟蒋雨清说了话，该杀！要是打败了排名第四的王石，到时候谁不另眼相看？就算是蒋雨清……想到这里，激动已经漫到了慕辰的脸上。
王石点了点头，无奈地说道：“我相信你。”除了这样的话，王石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了。一个人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梦里，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你何必去纠正他的世界？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他的世界打碎了，把梦也打碎了，这样他就清醒许多了。
“别人不清楚你的事情，我可知道的一清二楚！在荒山上砍六年柴的滋味一定很不错吧！可怜的你一定刚进入凝气境没多久吧！你放心，只要你能够跪地求饶，我一定不会下狠手的，最多，就是废你一条胳膊。”
王石哭笑不得，只能点了点头。
然而此时一阵清香袭来，一身青衣的蒋雨清走了过来，冲着王石浅浅笑了笑，说道：“王师兄。”
王石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昨天见过一面的人，怎么打起招呼来跟熟识了多年似的？这倒是让王石略微有了些窘态，好在蒋雨清打了招呼便走了，倒也不是太过尴尬。再转过头看慕辰的时候，他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握拳的双手已经爆出了青筋，杀人一样的眼神看着王石。
“自求多福，好自为之！”慕辰几乎是咬着牙说了出来。
这样的目光，是要杀人吗？
第四十六章 邪狂一刀
对于想要杀死自己的野兽，跑是不行的，唯有杀死了它才会安心，这是王石在荒野生存下来时学到的准则。在慕辰露出杀人眼神的同时，王石的眼睛眯了一下，一股杀人的戾气无由来的散发了出去。但凡是想杀死我的，对我有威胁的，我都会杀死，这就是王石一身戾气的由来。
八岁就会杀人的王石，现在杀人也不会手软，就如同大哥所说的一样，王石杀人就如砍瓜切菜一般简单容易，因为他天生就适合杀人，所以他握刀的手很稳。
只是慕辰说完便转身走了，看不到王石的眼神，只觉得有一丝的凉风吹了过来，刺进了心里，心窒了一下。
王石看着慕辰的背影，微微笑了笑，摩挲了一下青剑。
“有六年，没杀生了。”
……
太阳已经热了起来，气氛也更加热了起来。
所有的人都在焦急地等待着，声音凝结成了一团堵塞着每一个人的耳朵，嘈杂震天。所有的弟子都已经准备就绪，七位掌门也已经在看台上坐好。
紫阳峰的大铜钟响了起来，覆盖住了所有的声音。
所有的喧哗像潮水一样散去。
“小摘星，第一场比试，飞来峰的庄开对战九曲山的陈星。”
在一瞬间的安静之后，声音像爆炸一样席卷了过来。
不论干什么第一个人总是引人注目的，更何况这第一场比试中有“天才”之称的庄开。东来山七峰之间一般没什么交流，村民更不会花上好几个月的时间去串门，但是名声这种事情可不是距离就能阻隔的，天才庄开跟妙人蒋雨清同名，即便是小到三岁的孩童都知道。所有人都没有猜测比赛的结果，都只是在猜测庄开究竟有多强，陈星能在庄开手下支撑几招。
两人相互行礼之后，裁判便宣布进行比试。
裁判的声音还没有完全消散，一道雷声便响起了，庄开消失在了人们的视野中。人们看到的结果只是九曲山的陈星倒在了地上，而庄开站在了陈星的旁边，没有任何动作，好像只是从原来的地方转移到了现在的位置一样。
这时，淡淡的雷声才传到众人的耳朵中。
仅仅一招，风雷剑诀——惊瞬！
所有的人像是被扼住了咽喉，想要说的话卡在了喉咙中。
鸦雀无声。
一根针落到地上的声音都能听清。
九曲山的陈星已经蜷缩在地，双手捂着肚子，面色惊恐，大声哀嚎。他刚行完礼，甚至都没来得及抬头看清对手，只觉得一阵风吹来，继而身体便不由自主地飞了出去，灵魂还留在原地，身体就已经被疼痛占据。
庄开的剑自始至终都没有拔出来过，若是拨出了剑，那么陈星就已经倒在了血泊中。
这便是第一天才的实力？这种速度，恐怕都达到了六段气的速度。三年四段气，这种修行速度简直骇人听闻，不愧是东来山百年的第一天才！还有这种无匹的战力，若是再给他十年，东来山的三代弟子还有谁能够与其争锋？
不仅仅是小摘星的弟子，就算是大摘星的弟子也都开始打量起庄开，慢慢地回忆起刚才那一剑，那一剑实在是太强，仅凭那一剑，庄开甚至有资格参加大摘星。
庄开的惊瞬本来就是很强，在经历了第八山禁区的磨砺之后，庄开这把剑算是彻底开了刃，挡在他前面的一切他都会斩开。
就算是真正的弟子都震惊了，更何况那些不知修行的村民，在短暂的窒息后，不只是谁率先鼓起了掌，继而是一片汪洋一般的掌声，一浪高过一浪，经久不息。若是修行能够到这样的地步，杀谁不是轻轻一弹的结果？当真是“饮酒作画于草庐，飞剑杀人于千里”，这样的神仙妙境谁不向往？
洪师伯的脸上自然是笑开了花，诸位掌门也都是向其贺喜，有着这样的弟子，飞来峰不鼎盛都难。洪师伯对这样的赞誉一一接受，不做过多解释，只说自己有福，飞来峰有福，东来山有福。洪师伯无子，这最小的弟子庄开便是他的全部心血，除了他自己，谁知道他到底在庄开身上耗费了多少心血？青云山的王石是厉害，可是庄开又会差到哪去？只不过是输了一次罢了。这几年要不是自己的刻意打压，庄开何止四段气？
王石看了庄开一眼，笑了笑，轻声说道：“这把剑可是够锋利的了。”
似乎是有所感应，庄开抬头看了一眼高台，盯上了王石，不过也只盯了一眼。之后，他便向着诸位掌门行礼。
裁判这才反应过来比试已经结果，赶忙宣布结果。
“小摘星，飞来峰庄开对战九曲山陈星，胜者，庄开！”
人群中的欢呼立刻达到了鼎盛，声浪近乎可以淹死人，对于修行的狂热彻底燃烧了起来。尤其是一些青年男女，恐怕此生唯一的念头便是跟作一个跟庄开一样的修仙者了，若是不成，此生都不会出东来山了。
狂热的议论一直持续了好一会，人们心中的激动也未曾平复下去。有了庄开的表现，第二场比试就显得过于稀松平常了。直到第三场比试，人们才打起精神来，第三次出场的弟子同样引人注目，其中一位是与庄开齐名的妙人蒋雨清。
被誉为东来山百年来的第一美人，再加上修行带来的灵气，飘飘然出场，在场的人无一不头晕目眩，真有点仙女下凡的意味，相信除了下跪没有能表达此时心情的动作了。只是大多数人还是见过世面的，不至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只是这心里的仰慕是到达了极点。无数青年男女的心再次被牢牢地钉住，此生当如庄开，娶妻当如蒋雨清！
若是这样的妙人站在你面前，不用别的，只一滴眼泪就足够杀死你的了。还没出手，这位三段气的弟子心已经化了。若是可以，他一定跪倒在地了，只要能摸到石榴裙，死而无憾了。
蒋雨清面上保持着微笑，心里却是一番高兴到了极致的鄙夷，她真的想说：你来，我在房间里等你。她真的想将这样的男人勾引到自己的闺房，自己一件一件地褪下衣服，然后对着其妩媚的一笑，将其魂魄彻底勾了处在，在其最兴奋的时候将其杀死！
利用自己这举世无双的美貌，放肆地利用，残忍地将其破坏！这世间的一切太过凉薄，越是美好的东西人就越想去摧毁它。据为己有算什么？放肆地毁坏才更有快感。蒋雨清有时看着自己妙曼的胴 体，情不自禁的抚摸，真想拿一把刀慢慢地划过，破坏的一干二净，看看自己除了这身体到底还剩下什么。
轻松简单，仅仅十招这位三段气的弟子便输了，他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失落，只有满面的兴奋。毕竟，碰到了蒋雨清的剑十次，近距离地看了蒋雨清数十眼，这已经足够了。
众人一阵拍掌喝彩，这哪里是比试，分明就是一场舞剑，风姿绰约的蒋雨清在舞剑，这便已经赢了众人了，更何况退场是的那一抹微笑，真是迷惑了众人。
静心涧的林师伯并未做什么表示，只是微微笑了笑，对蒋雨清的表现还算满意。不管在哪里，永远是成王败寇，不管你用的是何种手段。
有了前面庄开的震惊，再加上蒋雨清的惊艳，第四场比试就显得太过平平，让人觉得甚是乏味。有时候不是你不优秀，而是别人太优秀，你终究是比不上别人。
终于挨到了第五场。
“小摘星，第五场比试，青云山王石对战九曲山秦白！”
王石微笑了一下，向着下面走去。
赵文启却忽然走了过来，问道：“好了？”
王石自然知道大哥说的是什么意思，便说道：“好了。”
“一刀？”
“一刀。”
赵文启立刻大笑了起来，拍了拍小师弟的肩膀，十分放心地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坐好。
王石笑了笑，走了下去。
若论邪狂，谁能比得过这个自负到目空一切的王石？
第四十七章 说好一刀就一刀
人们对于任何事情都喜欢猜测，好像这样就能展现自己有多聪明、见识有多广一样，若是被自己说中了则是一副我早就料到的样子，若是没说中就跟放了屁一样，反正一句话又不值几个钱。这世间的谶语亦非如此？无数人言谶，中不中等着验证就好，中了就证明自己是雄才大略；不中，谁知道我说过这谶语？
“王石是谁？你们听说过吗？”
“没听说过，好像是青云山入门六年的弟子。”
“入门六年都没听说过？”
“确实不应该，再怎么籍籍无名，都入门六年也应该听说过的啊！”
“听说，砍了六年柴？”
“慕辰我倒是认识，九曲山田师叔的弟子，入门五年就已经是凝气境三段气了，被米师叔排在了第九。”
“第九？王石可是被米师叔排在了第四！”
“可是你之前听说过王石吗？”
“没有。”
“或许这王石是深藏不露吧，一直在韬光养晦，只为了今天能够一鸣惊人。”
“大概是了。”
“或者只是一个噱头？金山的米掌门可是爱财如命，赌坊已经热闹地翻天了！”
“那我们下一轮压谁？”
“等着看看是谁赢了吧！”
……
若论风度翩翩，远距离看，王石远不如慕辰。王石还是那一身洗的发白了的旧衣服，除了干净些再没有任何值得看的地方，再加上他还没长开，还是有点瘦小的感觉，远看真像一个穷酸书生。慕辰则是大不一样，一身金丝雕凤的紫衣，加翡翠装饰，华贵到了极点，这件衣服光是制作就花了一年的时间，恐怕俗世里的皇子都只有一件这等华贵的衣服。
在东来山，这样的东西并不少见，毕竟整个东乾国都要仰仗着东来山，一切资源都供给给了东来山，要不然天下大乱了那么多年，为何东乾国皇室依旧不倒？这其中没有东来山的支持，恐怕做不到。
由慕辰一比，王石那一副穷书生的寒酸相立刻显露了出来，气场立刻弱了下来。最起码在众人的眼里，高下立判，怕是这王石撑不住二十个回合就得败下阵来，看样子王石排名第四还真是有无数的水分在里面。
王石缓缓而来，略微眯着眼睛，皙长的手指握住了青剑。王石的样貌细看之下虽说还行，但是绝对不是拔尖的，顶多算是耐看的，唯有这皙长的手指无人能比，就算是蒋雨清的手也比不过他的手，没人能够想象这样一双精美的手握刀的时候能爆发出多么惊人的力量。
不论是谁，王石都只会全力以赴，狮子搏兔亦用全力的道理王石老早就明白了。在一次大意中放跑了一直兔子，饿了三天的教训王石可是一直记在心里。不管对手多么强大，或者是多么弱小，都要全力以赴。
更何况慕辰可是露了杀机，把王石藏起来的野性给激出了一点，又跟大哥说好了一刀，就算有十分的把握也得小心而行。
唯有近距离才能看清慕辰的表情，青筋已经隐隐地暴露了出来，凶狠这两个字已经在脸上生了出来，就算眼前是一头猛虎，相信慕辰也能把它撕了。
现在什么念头都已经不重要，什么打败排名第四的王石之后风光无限的场景已经不再，原本在心中构造好的剧本早已经抛弃，唯有的念头便是杀了王石！只因为，蒋雨清对着王石那浅浅的一笑，这便是王石的死亡通知。
王石微微笑了笑，眯着的眼睛舒展开来，看着眼前这头愤怒的狮子。
慕辰恨不得立刻上前割下王石的头颅，将其大卸八块。有些东西得不到，也绝不能让别人得到，更不能让比自己还低贱的人得到。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略带乏味地看着这场比试，毕竟前面的潇洒身影还很难从人们的脑海中抹去。
“比试开始！”
裁判一声令下，慕辰便如箭一般冲了出去。愤怒早就化成了动力，让慕辰的力量凭空暴涨了许多。
王石的嘴角勾起了笑容。
破绽太大，太明显，只需一刀，就能轻松地将慕辰杀死。
燕归刀法可是连庄开都无法阻挡的刀法。
慕辰顷刻而至，五指成爪，向着王石的头抓取，这一抓之下，就算是一块大青石都被被其捏碎，更不说人的头颅。慕辰不想浪费一丝一毫的时间，只想立刻杀死王石，用的自然是自己苦练了五年的绝技——夺命飞龙爪。
一招四式，十六种变化暗藏其中，式式夺命，王石如何躲得过？
临近了，这钢铁一样的爪探了过来，就算是一柄剑，这利爪也能将其掰弯了。
王石的眼睛眯了一下。
青剑出鞘！
沉腰，转身，动腕，挥剑。
一气呵成，只需一刀。
慕辰立刻飞了出去。
临近慕辰脖子的时候，王石将刀转了转，用刀背拍在了他的脖颈上，巨大的力道直接将其的脖颈拍错位，慕辰整个人也像断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要是王石不转刀锋，慕辰现在已经死了。
后发制人，不可抵挡，一刀毙命，这便是燕归刀法。
就算是惊瞬王石都能挡得住，慕辰再快，还能快过庄开？
当人们的心跳随着慕辰的速度在陡然加快的时候，却被王石的刀给砍碎了，再也无法跳动了，猛地一窒息。
“师兄，你看清楚他的刀了吗？”
“没有。”
“明明出刀了，却看不见这刀，这样的刀谁能躲得过去？”
“不弱于庄开！”
不仅是村民，就算是大摘星的人也是目瞪口呆，无数人向着热情的赵文启靠拢过去，想去问个究竟。
慕辰的灵魂好像被拍了出来，人沦为了一个躯壳，重重地倒在了地上。脑中只剩下一片空白，好像这一刀把所有的东西都拍去了一样。当意识慢慢恢复，一个念头跳到了慕辰的脑海中——我，输了？
只一瞬间，慕辰的整个世界彻底破碎，整天的幻想，构造出的那个美好世界彻底破碎。原本设想好的东西为什么总是不按自己的意愿发展？幻想出的那么多美好为什么就这样轻易地破碎？
我以为我运气够好已经能够修行，已经到了三段气；我以为我能够战胜王石；我以为我运气会足够好，到时候前几名相拼消耗掉了实力，我可以顺利取得小摘星的魁首；我以为自此之后我将平步青云——得到蒋雨清；我以为……我有着太多的我以为……
一切终究是白日做梦，可是慕辰这梦终究不会醒。
王石甚至没有去看慕辰一眼，转身离开。
人都得靠自己，整天去幻想可是屁用没有。若说计划，哪一个的计划不是完美至极？有多少人一辈子都在计划？有多少在想若是能重来我会如何如何？这样的人活在温柔的梦里，若能孤孤单单沉浸在梦里固然不错，但是终究是浑浑噩噩，宛如一个智障。
从昨天摘星宴时慕辰的突变，王石就能够猜出了大概，这慕辰对蒋雨清的爱慕真是丧失了理智。王石不由得开始重新思考起蒋雨清，这样的人若是境界再足够高，当真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物。
庄开紧盯着王石，回想着王石先前的那一刀，竟然笑了；秦白还是一脸的温雅，露着淡淡的微笑，看不透他心里到底在盘算着什么；蒋雨清则是一脸的惊奇，对上来的王石再次浅浅地笑了笑。
王石找了个地方坐下，大哥跑了过来，王石笑道：“说好一刀就一刀。”
……
第七场比赛。
所有人的心理承受底线再次被打破。
一身白衣的秦白一招都没出，对手便认输了。因为秦白是凝气境五段气，而对手只是三段气，对手只是站在秦白面前便汗流不止，秦白只走了三步，对手便崩溃认输了。境界所带来的差距犹如鸿沟一般，任何人都无法跨越。
儒雅若君子的秦白对着众人灿烂地一笑，恐怕无数的少女此生再也无法忘记这笑容，此生都会魂牵梦绕。
只是无人知晓，秦白的院子下埋着一位十七岁的少女，跟着蒋雨清有着五六分相似，却已经被秦白蹂躏至死。
或许，这庭院来年的红牡丹会更艳丽一些，毕竟有了少女的血。
这样的少女，死十个，都不会有人在意，也不会有人去追究。
这就是东来山，这就是修行。
第四十八章 老板，来碗馄饨
蒋雨清看了王石一眼，略微皱了下眉，好像在思考什么，最终只是对着王石浅浅地一笑，不漏痕迹地望了王石一眼，相信只要是有心人，都能看懂那一眼的意思，蒋雨清最终跟在秦白的后面离开了。庄开早就离开了这里，王石熟识的人也就只有大哥了。
一直端坐着看到了最后一场比试，王石的受益还是良多。刚接触修行，唯有多看多学多思考才能进步，要是在这几天不能更进一步的话，得第一实在是太悬。王石必须逼迫自己不断地进步，要不然依着自己说到做到的性子，万一跟二师兄的打赌输了，还真会在鹿角山砍一辈子柴，就算修行也始终心有芥蒂，修行的道路就此截断了。
大摘星的比试可就远远比小摘星来的激烈的多，也没有一招制胜的例子，最不济的人也有一两招保命的招式，不至于输的太惨。赵文启很顺利地赢了一名七段气的弟子，甚至都没用剑，虽然用不用剑都差不多。
一系列的比试结束，已经到了晌午，烈日当头，众人也都散去，唯有各种议论声未曾散去。
王石抽完签，知道了自己明天的对手后，就在院子里看了一下午的书，到了傍晚便被大哥拉了出去，说是去游玩游玩，依王石来看，四师姐八成又是撇下大哥了。这再好的情侣也不时地闹一闹，对于这种事情王石倒是一点都不懂。
华灯初上。
整个紫阳峰一片灯火。
热闹这个词在所有的地方欢笑着。有人的地方就有热闹，更何况人多的地方，更何况这些人基本上都是青少年，热闹在这里不断地膨胀，包裹着每一个人。
有许多人在摆摊，各种吃食、杂耍应有尽有，叫卖声此起彼伏，好似世俗中热闹的街市，这都是七峰间的村民自发组织的，东来山的掌门们也都默许，修行一味地讲究清修确实很难让人接受，世俗的烟火气便是清修中最好的补充。
人最多的地方莫过于紫阳峰的明月楼。明月楼置身于喧闹间，人很多却有一分安静，所有人都在安静地喝茶吃点心，没有一个人大声喧哗。
明月楼之所以吸引人，是因为这里有表演，不同于大街上的表演，是由东来山专门的表演这来表演，今晚更是有静心涧的女弟子参与。一般的村民都没有资格进入明月楼，只有东来山的弟子才可以进入，就算是今天输了的弟子也都兴致勃勃地来到了明月楼。
所有人都在静等着蒋雨清的出场，包括赵文启跟王石。
缥缈的古筝声响起，全场静了下来。
一朵白花从天空中飘落了下来，白花盛开，露出了蒋雨清。
所有人的眼睛都不眨一下，直直地盯着舞台，眼睛随着蒋雨清上下浮动。
一首曲结束，蒋雨清对众人行了一礼表示感谢。
掌声与鲜花顷刻之间堆满了明月楼。
“大哥，我坐不住了。”王石小声说道。
“让你来看蒋雨清你都坐不住？你小子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我脑子没问题，你脑子有问题。”
“我脑子哪里有问题了？”
“江瑶师姐一直坐在那里看着你。”王石指了指赵文启的背后。
赵文启一转头便立刻转了回来，抹了一下头上的汗，说道：“你怎么不早说？”
“我说过了，你没听见，只顾得上看蒋雨清了。”
“咳咳，重点是你看蒋雨清，榆木脑袋，我只是来陪你的。”
“我不看。”
“不看不看，走走走，让人心烦！”赵文启急急忙忙地走出了明月楼，一走出明月楼立刻长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微笑，踱着步子向前走去。
“不要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啊！放松一点，开心一点啊！”赵文启对着王石说道。
王石点了点头，露出了一个虚假的微笑，来这样的闹市看表演对王石来说是一种折磨，尤其到了背书的时刻。
“你这个人真是没得救了，整天读书读成了个呆子！让你出来看看歌舞放松放松，你却毫不在乎！居然连蒋雨清都不看一眼，真是白痴到家！大哥我可是为你操碎了心，你这个白痴！”
“你不用说这么些话缓解尴尬。”王石说道。
“我尴尬？我尴尬什么了我？”
“那你好好想想怎么跟四师姐解释吧。”
旁边铺子的掌柜卖力地吆喝着：“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错过后悔一生啊！独家揭秘大小摘星排名以及各弟子实力分析啊！绝对分毫不差！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了啊！……”
赵文启在一家铺子前停下了脚步，想看看里面到底说了些什么。
“两位客官一看就是掌门弟子了吧！真是英俊潇洒，一表人才！本小店独家揭秘众弟子的排名以及实力分析，绝对是各位掌门私下的中肯评价，丝毫不差，对于预估自己的对手并且打败对手有着莫大的帮助！……”
王石望着唾沫星子乱飞的掌柜心里一阵错愕，他实在想象不出一个人居然能够一口气说这么多的话。可见这当商人也是个技术活，嘴上没点功夫还真不是一个好商人。
“可以先看看吗？”赵文启问道
“这位客官说笑了，这一看不就没有价值了吗？”
“那我不看了，等着看别人买的。”
“客官此言差矣，凡是买了本书的人怎么可能愿意给别人看呢？那不是暴露自己的实力吗？”
“你卖出这么多本，不就人人都知道彼此的实力了吗？”赵文启好像是故意来拆台的。
老板也不恼，突然私下望了望，小声说道：“客官真是高见！实不相瞒，小店现在卖的这些分析都有虚假的成分，为的就是迷惑各位弟子，小的这么做也是师祖吩咐下来的，为的就是惩治那些用心不良之徒！看客官如此聪慧，定是能够夺得摘星大典魁首的人，小的愿意将那本真正的分析给客官助客观夺得摘星大典魁首一臂之力！只要客官到时候别忘了小的就行了。”
“多少钱卖吧？”
老板讪讪地笑了笑，说道：“五百两银子，或者一块灵石。”
赵文启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五百两银子跟一块灵石是等价的？你说你信口开河也得有点依据啊！”就算五万两银子能买一块灵石，也有人愿意倾家荡产地去买，这金银跟灵石可等价不起来。
老板听到赵文启的话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窘态。
“算了，反正我也闲的无聊，就买了这本书了。”赵文启扔下一块银子就拿了书。
“客官，客官，你给的太少了吧，才五两银子！客官，客官……”老板冲着赵文启喊道，赵文启连理都没理就走了，老板也只是喊了几声也没去追，继续叫喊卖着自己的书。
“让我们来看看这书里到底说了些什么。”赵文启一边走一边打开了书。
“咳咳，听好了！”赵文启大声朗读着。“青云山，王石，年龄：十八。你十八了吗？”
“我十六。”
“这店主也太瞎扯了吧！”
赵文启继续朗读道：“六年前入东来山，在苏师伯门下潜修六年，一手青鸣剑诀已经登峰造极，为东来山罕见的天才，甚至能够跟天才庄开有的一拼，另外王石有一手绝招——幽灵鬼爪，着实歹毒至极，让人防不胜防……”
赵文启读了一会之后实在读不下去了，一甩手将书扔了，气氛地说道：“什么破书！”书中越写越荒唐，竟然写了王石已经有了一妻一妾，并且已经有了一个孩子，俨然已经发展成了一本离奇的小说。这些不良商家为了做生意真是丧心病狂，信口胡诌，不过越是诌的厉害，买的人就越多。
“走，去米师叔开的赌坊看看！”赵文启进入了赌坊。赌坊中一片肃静，所有的人好像都在等待什么，赵文启一进去明显吓了一跳，不得不退出去看了看招牌再次走了进去。
“小哥，怎么回事啊？”赵文启找了一处地方坐下小声向旁边的人问道。
“嘘！别说话！有大事情要宣布！”
“什么事情？”
“不是让你别说话吗？有大事要宣布就是有大事情！好像是一件有关庄开的秘闻。”
赵文启点了点头跟王石说道：“有庄开的秘闻要宣布。”
王石并不搭理赵文启，只是安静地做好。
赵文启讨了个没趣，也只好坐等消息的宣布。
铜锣一响，一个青年走了出来。
“今天我们金山赌坊歇息了两个时辰，这是十年来破天荒的事情！究竟什么能够让我们赌坊歇业两个时辰之久呢？这个消息绝对值得大家等待两个时辰，因为这是关乎大家能否大赢一场的重要消息。知道这个消息后大家完全可以孤注一掷，然后一夜暴富，甚至成为东来山最有钱的人，利用这笔钱就此走上修行也说不定！”
人群开始躁动不安。
青年停了一下，扫视了一下众人，继续说道：“想必大家都知道天才庄开了。”
众人点了点头。
“那么大家知道王石吗？”
大部分人也都点了点头。
“大家觉得王石遇到庄开，谁会赢？”
“那不是废话吗？肯定庄开啊！”
“就是啊，庄开强的离谱！”
“庄开甚至都能打败秦白夺得第一！”
……
议论总要经过一个**才能平复，青年耐心等待着**的结束，缓缓地说道：“一个月前，飞来峰的洪师伯带着众弟子去挑战青云山苏师伯的弟子，比了五场输了三场。”青年说道这里就不再往下说了。
众人等了一会不免叫喊了起来。
青年看了一眼众人继续说道：“其中有一场就是庄开对战王石，而庄开却输了。”
一片寂静。
随之而来的不是议论而是怀疑。
“怎么可能？”
“你们不会信口胡编的吧！”
“你们不至于说这样的谎话吧！”
……
青年人并没有反驳，只是微笑等待着，很快，怀疑变成了议论。
“相信这个消息一定对大家大有用处！”
赵文启跟王石在一片杂乱中退出了赌坊。
流言蜚语永远是这个世界上传播最快的东西。赵文启跟王石刚上街，就已经听到了众人对于庄开曾经输给过王石的议论。
“这下子你可成了焦点咯，打败庄开的——王石！”赵文启笑着说道。
“我并不在意这些事情。”
“那你在意什么？”
“我更在意前面那家馄饨摊。”王石笑着向前方一个略显幽暗的小角落走去。
“老板，来完馄饨，加辣加蛋花。”
第四十九章 老板，再来一碗馄饨
赵文启一脸无趣地看着王石，实在想象不出来自己培养了小师弟这么久，怎么就不能学着高雅一点？平时听听曲子，赏赏歌舞，聊些风花雪月的事情，岂不妙哉？怎么就跟个粗俗的野人一样来吃这馄饨？还加辣椒，有失风度。
王石吃了一大碗，辣的额头都冒出了细汗。
“大哥，我排名第四，八成是你在捣鬼吧。”王石一猜就知道这其中有大哥在捣鬼，要不然米师叔都没见过自己就敢把自己排在第四？
赵文启翻了翻白眼，不置可否。
“你想赢钱？”
“赢宝贝！”赵文启不屑地说道。
“说来我听听。”王石抹了抹嘴，坐好准备听。
“懂个屁啊你，就知道吃！”赵文启十分不屑地说道。好好的蒋雨清你不看，你就没留意人家对你的眼神？一刀劈了慕辰，今晚正是出风头的好机会，吃什么狗屁馄饨，还加那么多辣椒，怎么不辣死你？
“成，不问了。”
“对了，你明天的对手是排名第五的周泰？”
“这八成也是你在暗中捣鬼吧，第一次是慕辰，第二次是周泰，我看第三次就是庄开了。”
赵文启嘿嘿地笑了笑，说道：“哪有哪有，还不都是你们自己抽的签？再说了，上面不是有米师叔吗？他可得把这比试安排好了，要不然他怎么赚的盆满钵满？”
王石点了点头，笑了笑，说道：“不过倒是正好，周泰……下手可得狠一些了，最起码，他得歇上十天半个月的。”
“我乃一书童，岂敢言杀生？”赵文启摇着头说道。
对于这样的嘲笑，王石不由得笑了起来。
“问你个问题，这俗世跟东来山有什么区别？”赵文启突然略带正经地说道。
略微思考了一下，王石回答道：“金钱、权力跟高境界的区别。”
赵文启同意地点了点头，说道：“你知道东来山每年只收十人，为什么这里这么多人？”
“从没有离开的？”王石略带吃惊地问道。
“从我进东来山开始，就没记得有谁离开过东来山。还记得万一吗？那个以前给你送饭的小仆人，当初你还因为这个差点砍我。”
王石点了点头，这个同龄的万一好多年都没见了。
赵文启说道：“万一的意思不仅是万里挑一的意思，还是万一有机会的意思。在这里的普通人谁不希望修行？看了更高处的风景，想要再下来可就难了！再加上种种的传说，万一自己哪天捡到个戒指，里面藏了个高人呢？万一哪天掉下了悬崖，获得了某位修仙者的传承呢？这么多的万一，万一就能碰上了。万一这个名字倒是涵盖了这村民的千姿百态了。”
“就算刚才那个卖书的老板，也想着灵石。”
“是了，任何人都逃不过诱惑。在世俗中，这诱惑是权力、金钱，在修行里，这诱惑是更高的境界，修行的诱惑可是这世间最致命的诱惑。以后，不管你见到什么样的人都不要觉得奇怪，这修行的十个有九个是扭曲的。”
王石点了点头，从今天慕辰的表现上就可见一斑了。
“修行，可是远比你想的还要残酷。这摘星大典就够残酷的了，不管你原本应是第几的实力，第一轮被淘汰了，就止步于下一轮。这一点东来山倒是很清楚，人生在世，可不是全凭本事，有时候运气也是很重要的。”
“有时候暗箱操作也很重要。”王石笑道。
赵文启也跟着笑了，说道：“厚黑可是一门学问，你以后可得好好研究研究。”
“了然了然。”
“这就是东来山，这就是修行。”
两人静了一会，看了会远处的热闹繁华，心中都是若有所思。
最后，赵文启问道：“馄饨，真的有那么好吃么？”
“老板，再来一碗馄饨，加辣加蛋花。”王石笑着喊道。
“不要辣，多加点蛋花。”赵文启连忙纠正道。
……
回到院子，王石并没有着急睡去，绕着院子里的几株芭蕉、竹子来回踱步。这里倒是清理的干净，连一只活物都没有，想听个蝈蝈蛐蛐的合奏都不成，只能瞧瞧这被人束缚住的几株植物了。
今天看了大摘星的比试，学到的东西还是很多的。大摘星可不再如小摘星这般简单，灵术、剑诀、灵符、暗器、丹药，各种花样层出不穷，每个人都有着一两样压箱底的招式，拿出来就是决定胜负的。大摘星的惨烈程度可是远超小摘星，只今天一天就重伤了两人，轻伤了一大片，看样子往后更是搏命的战斗了。
王石不得不承认，自己存在一个致命的缺陷，一个进攻或者防御的灵术都不会，若是碰上用远程灵术的人，只能被动挨打。燕归刀法虽然致命，可总得拉近了距离才能施展，碰到了使用灵术的可真是头疼啊。
丹药跟灵符也是一个问题，要是对手有着大量的丹药，再加上大量的灵符，对手想不赢都难。丹药可是对王石没用，王石更是穷的连一张灵符都没有，对上有家当的人可是不占一丁点的优势了。
一个问题不由得冒了出来，师尊让自己去泉水边磨剑是为什么呢？除了让自己的心静下来，还有什么用呢？既没有让自己的修行速度快多少，也没有帮助自己的刀法进步，到底是为什么呢？还有那背了六年的无名书，吃丹药无效的体质，这其中应该有着什么联系吧。
不管怎样，还要寻求新的突破，要不然对上秦白实在是太麻烦了。
最起码，得突破这九刀的极限，只要能砍出十刀来，相信对上庄开也就有了不小的把握。
用燕归刀法砍出十刀，就算是大哥也得暂时一避吧！
王石抽出了青剑，开始在夜下练刀。
——
相对于紫阳峰的灯火如昼，这里就显得愈发阴暗，滴水的回响让这里更加死寂，死亡的味道从里面飘散了出来。
“主人，血珠。”黑夜中潜进了一个人，只是这里的黑太重，看不清任何人。
“甲，怎么样了？”略显疲惫的声音从很深的地方传了过来。
“主人，快了，还有半年。”
“不行，太慢了，你让乙、丙、丁快一些，苏长白怕是等不及了。”
“是，主人。”
“那个王石倒是挺有意思的。”
“刀法确实诡异，看样子是得到了苏长白的真传。”
“你让戌跟亥现在潜入青云山，等摘星大典结束后，伺机打探点消息，这王石身上八成是有我想要的东西了。已经这个时候了，也就不怕跟苏长白撕破脸皮了。”
“戌跟亥两人，是否太高看王石了？”
“只低不高。”似乎是思索了一会，声音再次传来：“甲，你对上文启有几成的把握？”
“九成。”
略微沙哑的笑传了出来。“怕是安慰我这个老头子吧，文启在你手上能走的上十招？就算他紫气东来诀已经上了二层楼，练了春离剑诀，距离你，差距还是很大的。毕竟，你可是第一，要是你赢不了文启，其余的人还不成了废物了？”
“文启天赋还是很强的。”
“罢了，不必给我面子了。赵文启，不过是我的孙儿罢了，如何比得上你？”
渗人的冷笑在山洞里面回荡了起来。
第五十章 人小鬼大
每天自然醒来，用清凉的井水洗个澡真是舒服的不行，想不精神都难，吃过早饭，王石拿上了青剑，离开了院子。
今天的气氛可是比昨天更加热烈一些，毕竟赌坊可是开赌了，没有什么比赌博更让人兴奋的了。一切井然有序地进行着，跟昨天如出一辙，只不过人少了些。
很快，便到了王石。
“小摘星，第二场，青云山王石对战周泰！比试，开始！”
虽说王石的排名是第四，周泰的排名是第五，但是人们更看好双手都能生出火焰的周泰。昨天王石跟庄开一样一招致胜是不假，可是谁知道王石是怎么赢的？只看到他做了一个动作慕辰便飞了出去，实在是缺乏震撼性，远不如庄开的那种瞬移，所以七成以上的人压的还是周泰赢。
鬼知道那米师叔的赌坊这次又在放什么谣言，什么王石战胜过天才庄开，鬼才信！
自王石这个名字出现起，周泰就记在了心里。除却一个靠皮囊的蒋雨清，还有一个连只鸡都没杀过的庄开，周泰原本有把握占据第二，要是秦白再有点意外受了伤，他完全可以拼一拼第一。本来排在第四周泰就不爽，又莫名其妙冒出来个王石，这梁子无缘无故便结下了。
都是一峰的天才，平时自傲惯了，哪里懂什么忍气吞声、韬光养晦，跟世俗里的纨绔弟子差不了多少。这种风气东来山从不打压，只要吃的亏多了自然就学会隐忍了。不过没点真本事，谁也不会白痴到随便跟人争强斗狠的地步。
昨天看了王石那诡异的刀法，周泰还是有着不小的吃惊，当夜就用重金买了所有有关王石的情报。既然米师叔能够将所有人排名，那么他掌握的情报自然是不少，暗地里卖出去又是一笔不小的收入。这情报可是能决定一半的胜负，尤其在小摘星里，大家都是只会一两招的弟子，一旦知晓了对方的弱点，可是能轻易制胜。
研究了一夜，周泰现在可是胸有成竹，对上王石，可以轻松击败他。
比试一开始，周泰便轻飘飘地向后退去，一出场就后退的打法众人还真没见过。难道这周泰被吓破胆了不成？
王石眯了一下眼睛，这周泰是必须砍的人，不过看现在这个样子，想要砍到周泰还是有些难度的。王石没什么动作，只是站在原地看着，看看周泰到底有什么花招。他的刀是后发制人，只需要一刀就能定胜负，没必要追着人家打，只要坐等对手来就行。
退到了一定距离，周泰的嘴角勾起了微笑，双手上生出了火焰，最基本的灵术——离火术！灵术生出来的火焰自然不同于普通的火焰，这种能够瞬间将钢铁融化的火，可不是说挡住就挡住的，人一旦沾上，有着灵力护体也要被烧成灰。
周泰一笑，手中的火焰暴涨，立刻向着王石打了出去，而此时周泰也开始飞奔了起来。
犹如两颗火焰炮弹，离火术向着王石飞来。
王石看着飞来的火焰，没有拔剑，只是眯了一下眼睛，在一瞬间闪了出去。在大哥赵文启手中的石子下，王石的御风术可是练得炉火纯青，甚至都摸到了腾飞术的门槛，在一瞬间达到腾飞术的速度都是有可能的。
周泰连发四次离火术，都被王石躲了过去，看样子这样的攻击似乎并不奏效，毕竟离火术的速度还是太慢，只要御风术练的足够好想要躲过去，并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四发离火术已经消耗掉了周泰一大半的灵力，却没有取得任何有效的成果，可周泰的脸上还是挂着笑容。
而此时，周泰已经冲到了离王石不足二十步的距离。
八柄飞刀！
即便王石有着御风术，能够像柳叶一样轻，也不能在这八柄飞刀中安然无恙，除非出剑。王石只能退了三步。
周泰嘴角的微笑扩张了，成了真正的笑。
一张火爆符出现！
为了这场胜利，周泰可是拿出了一张为数不多的火爆符，确保万无一失。
火爆符凭空爆炸，产生了巨大的火焰，王石只能继续后退。
一道火网在周泰的手中拉出，一瞬间击了出去。
巨大的火焰在一瞬间暴涨！
王石想要后退，却猛然发现没了退路。
“怎么了，小乞丐，你怎么不躲了？你怎么不退了？”周泰大笑了起来。
先前的那四发离火术周泰可没有白白浪费，周泰可没有蠢到认为自己的离火术能够轻易打到王石，他只是在利用离火术制造出一个火的牢笼，所以先前那些离火术均落在了不同的位置，成了一团火墙。刚才用飞刀跟火爆符将王石逼到了笼子里，现在再用一发离火术封口，王石就算彻底地被关在了笼子里。
周泰可不会就此罢手，立刻往火上撒了一些红色的粉末，火焰组成的墙立刻窜到了一丈多高。周泰双手放在地上，一股鲜红的油沿着手流了除去，一瞬间接上了火墙。
“合！”
火墙立刻移动起来，大有将王石直接烧死的趋向。
想要用离火术从上面逃跑已经不现实了，火墙已经犹如笼子一样在顶上结在了一起，王石已经彻底成了笼中雀。
不得不说这排名第五的周泰还是有两把刷子，利用灵术加上一点阵法的见识，打败一个五段气的强者都不是什么难事。
周泰已经开始幻想胜利后的场景了，任你有万般能耐，连个防御性的灵术都不会，怎么可能闯过这离火术的牢笼？硬闯？不把你烧得外焦里嫩我叫你爷爷！
众人早已被这神技惊得目瞪口呆，这样的神技才叫真的修仙者！那个王石，八成是要烧的连灰都没有了。
“这周泰还真有点本事，连阵法都略知一二，要不然也不能布置出这样的火笼。”
“看样子这个王石就此止步了。”
“就算是有六段气的灵力护体，也会被烧掉一层皮吧！”
“区区三段气，连个灵术都不会，就此止步也不足为奇！”
一众大摘星的弟子轻描淡写地评论着这等不入眼的小摘星战斗。
赵文启倒是没有丝毫的慌张，他很相信王石，这个小师弟指不定想出什么鬼点子，第一次跟庄开对战的时候，要不是他急中生智，大吼了一声早就落败了。这种无赖的打法，还真是只有小师弟能想的出来。
火墙在一瞬间合围！
剧烈的爆炸顷刻之间发生，无数的火焰向着四周飞散而去！
想必那逃不掉的王石已经烧成了焦炭！
周泰拍了拍手，满意地站了起来，信心满满地等待着结果的判定。在比试中杀人可不算什么大事，丝毫不影响比赛的结果。
突然，一声猛烈的炸响。
周泰还未来得及低头，一把青色的剑闯进了视野，他下意识便要退，却只退了一步。
一刀！
燕归刀法！
似是神鬼斩出的一刀！
鬼斩一刀！
几乎将周泰斜着劈开，一刀巨大的伤口从左肩一直蔓延到右腹，中间的肋骨不知被砍断了多少根。
鲜血在一瞬间喷溅了出来，而此时王石已经退了回去，丝毫没有沾上半点鲜血。这身衣服这么干净，染上了血可就不好看了。
周泰瞪大了眼睛，不能相信眼前的一切，尤其是王石竟然毫发无损！
但是，不相信不能改变事实，周泰直挺挺地倒了下去，鲜血瞬间成了了一个大圆，专门负责医疗的人立刻将周泰抬走了。
在鸦雀无声了好一段时间后，人们才接受了这个事实。
“这个小师弟，鬼点子总是那么多。”
既然上面出不去，四周又出不去，那么就从下面出去好了，凭借着青剑的锋利，加上灵力的催动，切石头就跟切菜一样简单，有着火焰墙的遮挡，自然是无人能看见王石挖了条地道。通过地道在一瞬间冒了出来，仅仅一刀就解决了周泰，还是几乎将其杀死。这样的鬼点子，也就王石能想出来了。
既然拔了刀，就要有了死亡的觉悟，没杀死周泰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不过——我乃一书童，岂敢言杀生？
王石收好了青剑，微微笑了笑，自言自语道：“还是没有刀好用啊，要不然就能砍断十根肋骨了，而不是九根。”
第五十一章 赌的身无分文
一切有惊无险，等着结果宣布后，王石回到了看台上，毕竟大哥的好戏还没结束，他总要看看大哥出丑才行，今天大哥对战的可是擎天峰的大师兄许子炎，跟大师兄沈安一个水平的，大哥想不出丑都难。
王石登上了看台，众人的眼光各异。对于这个公然在大殿上藐视师祖的弟子，大多数人心中都是不喜欢居多，即便他表现再惊艳，有师祖压着，也没什么出头的时候，对王石也就只淡淡地瞥了一眼便不再看了。
对于这些乱七八糟的眼神，王石自然不在意，找了个地方便坐下了。不过王石还是瞥到了蒋雨清的目光，若即若离、欲说还休的目光，恐怕任何人被看到了这样的目光都要心绪万千，彻夜难眠了吧。
对于这个蒋雨清，王石还真是琢磨不透，也就懒得去琢磨。不过对于蒋雨清的相貌，王石还是有一点小小的遐想，毕竟这可是东来山百年来的第一美女。说不上是喜欢，顶多算是欣赏一朵娇艳的花了。
……
赵文启的木剑又断了，真断的不是时候。
跟赵文启一块比试的是擎天峰的大师兄许子炎，作为东来山资历最老的第一批弟子，许子炎早就进入了九段气多年。要不是赵文启的紫气东来诀进入了第二层，早就落败了，现在木剑断了，情况更是糟糕透了。
没了剑，最强大的剑诀无法施展，早晚要落败。没有办法，赵文启只能孤注一掷拼上一拼了。
许子炎提着剑冲了过来。
赵文启竟然也冲了上去。
无数的疑问立刻在人们心中升起。赵文启怎么会冲上去？难道他傻了吗？手中的剑都断了还冲上去不是送死吗？其实赵文启一出场的时候就被人耻笑了一番，谁会用木剑？简直就是白痴！直到赵文启展现出自己的紫气东来诀第二层时，所有的人才闭上了嘴，只不过赵文启的木剑一断，耻笑又重新回来了。
许子炎的笑容已经出现在了脸上。
赵文启的笑容也出现在了脸上。
下一瞬间，两把剑交错而过直取对方的心脏。
所有的人都吃了一惊。难道他们都想要杀死对方吗？师尊们怎么不来阻止？就算东来山允许杀人，想必这样的好苗子葬送了的话，所有的掌门都会扼腕痛惜。
赵文启的笑容依旧在脸上。
许子炎的笑容却凝结在了脸上。
一道神鬼莫测的风吹了过来，随之而来的是一把断了的木剑，在一瞬间挑开了许子炎的剑，直接刺向了许子炎的心脏。
“什么剑诀？”过了许久，许子炎才问道。
“春离剑诀。”
“传说中的——小师叔？”
“对。”
许子炎仔细地看了赵文启一眼，转身离开了比试场。
“胜者，青云山赵文启。”
赵文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自己的腿都有点发软。这一个月来的练习，终于在关键时候发挥了点作用，不至于输的一塌糊涂。
有惊无险，今天的比试终于结束，大哥赵文启跟大师兄沈安顺利晋级，只是四师姐江瑶跟二师兄陈明道就此止步，四师姐倒是没什么，她不在意这东西，倒是二师兄陈明道的眼神越发的阴沉起来，眼睛宛如两把刀子一样看着王石跟赵文启。
小摘星的前四算是彻底出来了，毫无意外的：秦白，庄开，蒋雨清，王石。
而在抽签之后，毫无意外的：秦白对战蒋雨清，庄开对战王石。
加上昨天传的沸沸扬扬的庄开输给过王石，一场关于王石跟庄开比试的豪赌在赌坊拉开，一个是最强黑马，一个是最强天才，堪称是宿命的对决，声势浩大，压过了所有了的对战。赌坊的所有人都在忙着收钱，光账本就已经记了厚厚的三本，而人跟钱还有其他有价值的物品还是源源不断地涌进赌坊。
“小师弟，你有钱吗？”赵文启问道。
“钱，我好多年没见过了。”
“那你有什么值钱的玩意？”
王石摇了摇头，他现在真的是一贫如洗，除了手中的青剑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
“大师兄给你的千年黄铃木，还有四师姐给的玄铁令呢？”
“干什么？”
“当了。”
“当了？”
“暂时当了它们，为了以后有钱。”
“我不需要钱。”
“白痴，我说当就当。”赵文启十分强硬地说道。
王石一脸不屑地说道：“拒绝。”
“白痴啊你，当了之后拿钱去压明天的比赛，保准赢大钱！”
“我不需要钱。”
“当我借你的！”
“不借。”王石翻了翻白眼。
赵文启忍不住要跳了起来，大声说道：“我可是拿你的钱压你明天赢！怎么，你怕明天输吗？”
“不会。”
“那就把黄铃木跟玄铁令拿出来。”
“给你，靠谱吗？”王石略带疑惑地问道，这个大哥有时候真的不怎么靠谱。
“有什么不靠谱的！你就放一百个心吧，跟着我来，我带你走向一座金山！”赵文启大笑着拍着胸脯保证。
“对了，大哥，你怎么不借你给我的那块破玉？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它有什么用。”
“白痴啊你，那么贵重的东西能当了？就算你死了，也得把那玉保存好了，那可是有大用的东西！”
“别自吹自擂了，快走吧。”
赵文启带着王石走进了赌坊，赵文启跟一个人耳语了几句后，一个青年人带着赵文启跟王石来到了地下室走进了一个幽暗的小屋子，小屋子里只有一张石桌跟几张石凳，石桌的一边坐着一个包的很严实的黑袍人。
“二位，想抵押什么？”
“拿出来吧！”赵文启说道。
王石便将千年黄铃木刻成的小木剑跟玄铁令拿了出来。
“老头，估个价吧。”赵文启大摇大摆地坐在了石凳上。
“二十块灵石。”黑袍人直截了当地说道。
赵文启撇了撇嘴，说道：“拿过来，不押了！”
黑袍人却并没有将到手的东西的交出去，说道：“三十块灵石。”
“老头，拿过来，别逼小爷发火！”赵文启拍桌而起，一副要发火的样子。
“四十灵石，不能再高了。”
赵文启冷笑了一声，坐了下来，说道：“老头，小爷我不跟你啰嗦。十张轻灵符，一根百年血灵芝，外带一万两黄金。”
“小兄弟这就有点狮子大开口了。”
“玄铁令不值十张轻灵符？千年黄铃木不值一根百年的血灵芝？外带的一万两黄金就算个见面礼了。”
“若是这样，这笔买卖做不成了。”黑袍人将东西推了回来。
赵文启看了一眼黑袍人，也不废话，抓起东西便走，走的十分干脆。当赵文启一脚迈出石门的时候，背后终于传来了声音。“小兄弟，等一等。”
“怎么，想做这笔买卖了？”赵文启转头问道。
“六张轻灵符，百年血灵芝，一万两白银。”
赵文启略微一思索，将东西扔了出去，说道：“压明天王石赢！”
在赵文启带着王石离开后，一位浑身散发着珠光宝气的胖子走了出来，黑袍人立刻恭恭敬敬地站到了一旁，胖子拿起了玄铁令看了看，说道：“王石，还真是个有意思的小家伙，看样子这青云山是要掀起一场波澜了。苏长白，倒是很久没见识见识你的三尺青剑了。”
第五十二章 一池莲花 一篓菱角
退出了赌坊，走在闹市中，赵文启突然问道：“小师弟，你觉得你能行吗？明天可就要跟庄开对决了。”
“怎么突然问这个？”
“你看我这剑，已经断了，想要得第一比你都悬，咱俩要是都得不了第一可就丢师尊的脸了。”
“不是有师尊？”
赵文启点了点头，说道：“师尊什么都好，就是这个说话只说一半真是急死个人啊！告诉我用木剑，却不告诉我任何理由，我的头真的很大啊！”
“你头大才一个月，我都头大六年了。”
“这个师尊……哦，对了，师尊今天让我们去大莲花峰！”
王石翻了翻白眼，说道：“你现在才想起来？”
“别说了，快走吧，大莲花峰可是有一段的距离！”
——
已是暮春，大莲花峰上的莲花开的早，那一池的莲花便满了。只是恰逢摘星大典开始，无人有心思来这里赏莲花。唯有一个紫衣的少女在撑船，拨开了层层的荷叶，缓缓而来。少女手上戴着铃铛，动一下就发出了悦耳的铃声，在这略显静的莲花池中传了很远。
碧荷盈 满，白莲亭亭，轻如风的淡紫色。
赵文启会腾飞术，又是八段气，早早地抛下了小师弟，一溜烟地登上了莲花峰。而王石虽说会御风术，可是他那可怜的三段气可不允许他一路狂飞，到了山脚，他就只能徒步登山了。
悦耳的铃铛声传来，王石不由得向着那一池莲花望去，其实要不是急着去见师尊，王石就在这里看看莲花了。
那紫衣的少女在这一池的碧荷中显得尤为瞩目，加上手上那一串铃铛，简直赏心悦目至极。
一阵风来，不知送来的是荷叶香还是少女香。
少女自然看到了王石，却并不惊奇，只是隔远细细地打量着王石，忽然喊道：“菱角吃不吃？”
“吃啊！”王石笑着喊道。
“接住啊！”少女拿起了一个竹篓，向着王石那里抛去。要知道她可是距离王石有百步的距离，喊话都困难，一个柔软的女子怎么可能抛得过去这个竹篓？
然而，这竹篓稳稳地落在了王石手中，王石笑着喊道：“谢谢了。”
“再不走，可就要天黑了。”少女撑着小舟向着另一面缓缓而去，叮铃铃的响声随着淡淡的香气飘来。
王石剥了个菱角，吃了，笑着说道：“明天，再来要一竹篓。”
——
当王石将竹篓的菱角分享给大哥跟师尊的时候，两人都是一脸的冷漠，师尊还好说，从来都是冷漠，只是这大哥的神情确实有点古怪，好像喝了一大坛子醋似的。既然都不要，拉倒，留着自己吃。
“这是给你的。”赵文启将一本泛黄的书扔给了小师弟。不知道为什么，王石总感觉大哥突然变得怪怪的了。
王石接过了书，看了看，是一本名为《铁线刀法》的古书。
“你们两个就在这里练一晚上吧。文启，要是你还不能掌握春离剑诀，就不用再参加摘星大典了；王石，你需要一晚上的时间来学会这铁线刀法，要不然你也就此止步了。”
“是，师尊。”
苏长白说完便向着山下走去。到了他这样的境界，虽说不能一步万里，但是一步跨山还是能够做到的，只是他不愿意罢了，走走能看到更多的风景，毕竟那一池的莲花也已经开了大半了，再不看，怕是没机会看了。
赵文启跟王石行礼恭送师尊，看着师尊的背影，心里不知从哪来了一丝孤独的悲凉。待到师尊的背影完全消失，他俩才直起身子。
“菱角好吃吗？”赵文启十分古怪地问道。
“好吃啊，要不你尝尝？”
赵文启盯了王石一眼，说道：“我去山顶练剑。”
“哦，我去莲花池那里练剑。”
“小子，老实点！”赵文启说完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就向着山顶走去，弄得王石如丈二和尚一般摸不着头脑。
——
午夜之后山顶的风大的吓人，光是风声就足够让人感到害怕，你甚至都能感觉到整个山都在颤抖，而你也在颤抖。
赵文启自然也在颤抖，身体甚至随着山风摇晃，大有坠落下来的趋势。山风已经将他的脸吹成了一张面具，纠结而痛苦的表情定在了上面，恐怕现在敲上一棒子，他的脸就碎了。
师尊让他来参悟春离剑诀，可是一夜的时间哪能参悟出来，要是春离剑诀那么容易，赵文启还用这么站在这里？春离剑诀可是传说中小师叔创造的剑诀，小师叔是谁？一人对战六位同门师兄，轻松取胜！要不然赵文启能仅凭一剑打败九段气的许子炎？越强的东西自然是越难，就算赵文启天赋很强，也始终不得要领。
风慢慢歇息了，夜也在退去。
赵文启感觉自己正在麻木，满眼都是血丝，费劲心神的去考虑一件事件比三天三夜失眠更折磨人。
到底要怎么办？！
……
王石拎着一竹篓的菱角，来到了莲花池，可是已是薄暮，那紫衣少女大概已经回家，荷叶里可没了那一抹动人的紫色了，就算是有了薄暮渲染上的彩色，这池莲花也不怎么好看了。王石将竹篓放在一边，坐在青石上，静静地吃着菱角。对于那“铁线刀法”他不急，总得吃完这菱角再练，一旦拿起了刀可就再难放下了，哪还有时间剥菱角吃。
凉夜渐来，风抚一池莲花，王石抽出了青剑。说是剑，到底还是刀，握了六年的刀，再改成剑可就难了。
凉风不断，剑影亦不断。
相对于大哥的困境，王石要简单的多，只需要玩命地练就行了。只看了一遍，王石就知道这铁线刀法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了。砍柴时所摸索出来的“燕归刀法”只是一招一招的，毕竟柴是一根一根砍的，所以王石的刀自始至终都是一刀，连续砍出九刀不过是强行将其糅合在一起罢了，没什么连贯性。
若说“燕归刀法”是珠子，那么这“铁线刀法”就是线了，要是用线将珠子串起来可就值钱了。可是这串起来的难度可不小，首先得练熟了这“铁线刀法”才行，还有最难的便是如何将“铁线刀法”跟“燕归刀法”组合起来，这可需要不断地摸索，一晚上的时间可远远不够。
王石不知道师尊为什么不早拿出这“铁线刀法”来，只知道师尊这样做一定有他的理由，他就只管照做就好了。他只有不断地挥剑，持续不断地快速挥剑，不断地让自己更快，要在这一夜中学会这“铁线刀法”。
不断地快速重复一个动作对人身体的负担非常大，痛苦也是清晰的。王石已经数不清这一个动作重复了多少次了，身体早就已经麻木，浑身的肌肉都已经像是木头做的了，再次运动起来都会“咯吱咯吱”地响，可王石还在继续。
必须再快一点，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第七刀！第八刀！第九刀！
为什么还是没能砍出第十刀？若是能砍出第十刀有几个人能躲得过去呢？
一人一青剑，唯有月下一池莲花作伴。
只是无人知，那紫色与铃铛的主人却在远处剥菱角吃。
……
赵文启已经接近了崩溃的边缘，一晚上痛苦的参悟让他耗尽了心神。现在，赵文启全身已经没有一丝的灵力更没有一丝的力气，在山巅摇摇欲坠，只要掉下来，那么他就会像一个普通人一样摔死。
黑夜渐渐退去，黎明渐来。
痛苦已经变得模糊不清了，只有一丁点的意识了。
不过，这暮春的风还是喜人的。
赵文启伸出了自己的木剑。
最后一次，若不成，就要掉下这山崖了。
……
王石也已经到了极限，可是他还是砍不出第十刀。
汗水已经流尽，身体已经不再接受指挥。
王石重新站了起来，只不过并没有再挥剑。他看了看竹篓，还有一颗菱角，只是没了力气剥了。
一阵春风来。
王石伸出了青剑，将菱角挑了起来，一剑划开了菱角，雪白的肉便稳稳地落到了他的嘴里。他微微笑了笑，手中的剑再次抬了起来。
第五十三章 等一下，我剥个菱角吃
果然不出所料，朝霞之后，是万里无云的大好天气，不到中午就已经骄阳似火。在这样的天气下站着，修行者还好说，普通人难免要不停地抹汗，一把伞下挤了好多人，伞下反而更闷热。
等待总能给人的心头添上两把火，尤其这种关系到身家性命的未知等待，场中可是有不少人压的是王石赢，毕竟给出的赔率实在是太高了些，有些人总是抵制不住诱惑。不过这些人已经开始后悔了，这到底算个怎么回事！？说好的比试都已经到时间了，这个王石怎么还不来？？？
议论变的嘈杂，在太阳下不断升温，开始如一床棉被一样将在场的人包裹了起来，让人的心更加烦躁起来，汗水更是止不住地流。
“这个王石怎么还不来？”
“该不会是吓破胆了吧！总不会在家里睡大觉睡过头的吧！”
“很有可能，毕竟庄开那么强大！任何人都要畏惧的，前两场庄开可都是一招就解决了对手的！大概是王石不想输的太惨不敢来了吧！”
“我看**不离十！”
“狗屁！老子可是倾家荡产买的王石赢！他还不来算个什么？”
“你懂个屁，王石现在不来可是最明智的！现在先退缩一下，等着决赛的时候庄开再跟秦白拼个两败俱伤，凭着保存的实力王石完全可以一跃而上！”
“什么狗屁分析！王石现在赢不了庄开，等以后就能赢？就算庄开用一只手也能把王石打残了！需知一旦怯了，可就输了一半了！”
议论这种东西，只要有人，只要能够显露出自己知道的多，就永远不会断了。然而自持身份高的人自然不会参与这样低等的讨论，在他们眼里，这样的讨论就像一个村夫在谈论皇帝一天吃几张饼一样。
东来山的弟子自持身份，就从来不跟这些村民们一样粗俗鄙陋。
“师兄，王石没来，赵文启也没来，这倒是很奇怪。”
“没什么，不来正好，少了个竞争的对手。”
“师兄，你说这王石要是对上庄开有多少的胜率？”
“三成。”
“这么高？王石才不过是三段气，如何比得上四段气的庄开？”
“王石被苏师伯雪藏了六年，现在出世，能没有点压箱底的本事？”
“说的也是，不过，他再强也强不过庄开啊！”
“这个庄开绝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
王石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看到了阳光。昨天晚上练剑实在是太累了，睡得实在是太死了，几年来养成的作息都乱了，竟然没有按时醒来。不过，到底是什么时候眯上的眼睛？实在是太累，不知不觉就眯上了眼睛，或许是那一池的莲花太香了，醉了人。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大哥呢？恐怕摘星大典已经开始了吧？
当无数疑问冒出来的时候，王石看到了身旁的竹篓，竹篓里又有了一捧菱角，上面还带着水珠，看样子是刚采的。王石环视了一圈，却没看到那个熟悉的紫衣少女，略微有些失望。不过看了看这一捧菱角，终究是笑了起来。
剥开，吃了一个。
以后，还要经常来这里讨一些菱角才行，这么好吃的东西可得多吃一些，这么好看的风景可得多看两眼，这么好看的紫衣少女……
啪！
王石一歪头，一颗石子打在了一旁的青石上，青石直接被石子穿出了个小窟窿。这样的力道，要是打在人身上，可不直接杀人了啊！
“还吃，都什么时候了，还吃！？快滚起来！”赵文启咆哮的声音如天雷一般滚滚而来。
“大哥，你这一石子是要我的命啊！”
“不要你的命，你能清醒过来？快走！比试都开始了！”
“大哥带我飞啊，我还不会腾飞术啊！”
紫衣少女撑船而来，拿回了竹篓，坐在小船上拨弄着水花，时不时地拔出两只菱角，在水里洗净，放到了竹篓里，整个过程手上的铃铛一直发着悦耳的声音，非常好听。
兴许是玩累了，少女躺在了船上，用一朵荷叶挡住了太阳，自言自语道：“这个就是王石啊，长的倒是可以，就是脸皮厚了点。”
——
已经过去一个时辰了，就算人的争强好胜之心再强，也强不过头上那火辣辣的太阳，现在已经是唇焦口燥呼不得了，人们都懒得去争论，唯有咒骂与嘲讽。
龟儿子的王石，王八蛋的王石，狗 娘养的王石，算个毬？卑鄙无耻下流龌龊的王石，听说你还有一妻一妾？这个小的年纪就被美色掏空，当真是没有一点的修仙者风范！就凭你那个寒酸样凭什么跟庄开比？认怂就早说，晾着老子算哪门子事情……
就算是皇帝老子让你在烈日下等着，不告诉你一个确切的时间，表面上不敢说什么，心里难免要骂娘。
相比于王石，这位被誉为东来山百年来的第一天才的庄开着实了得，竟然在烈日下站了整整一个时辰，一动未动，当真是高手风范！单单是这份定力就让一众弟子望尘莫及，那个吓得屁滚尿流的王石更是跟人家没得比。就算是白痴，也能知道要是王石跟庄开比试，王石绝对是输的惨不忍睹的那一方。
对于这样的局面，苏长白只说了一句等一等，而以洪师伯跟苏长白的交情，自然可以等下去，只是其他的掌门不断地投来了不善的目光。王石算个什么东西，值得身为掌门的我们等？东来山其他的弟子心中也各有自己的意见，总的来说，这个王石在大殿之上公然藐视师祖，现在又让整个东来山等他，这样的人架子实在是不小！
就在所有人都开始焦虑的时候，一个黑点逐渐放大了过来。
“小师弟，下去吧！”
砰！
就算是很干净的青石广场也难免掀起了一阵尘土。王石被赵文启当成了一块石头，一下子扔到了广场上，由于某些特殊的原因，赵文启下手难免有些重，带了点报复的意味一样。
就算有着御风术不断消减速度，大哥那一抛的力量也实在是太大，王石只能像块石头一样砸在了地上，扬起了一阵尘土，幸好算是安全落地，没受什么伤，要不然可真就影响这场对决了。
“抱歉，来晚了。”王石笑着对庄开说道。
庄开没有说话，只是紧盯着王石，鞘中的剑已经开始抖动了起来！
对于这样的出场方式，观众明显吃了一惊，所有的言论瞬间收到了肚子里，不由自主地紧张了起来，就连呼吸都仔细地控制好，不发出任何的声响。等了这么久了，终于开始了！可是这一刻来临的时候却这么突然，让人接受不了。众人的双手不由自主地攥紧了起来，手中赌注的票据也开始被汗水湿透。
就算是空气都开始稀薄起来，逼迫着人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
紧张在一瞬间拉起，达到了顶峰。
就算是东来山的弟子也不免前倾了身子，眯起了眼睛看着即将要登场的好戏。
“等一下，我剥个菱角吃。”王石突然笑着说道。
第五十四章 对决（上）
若单纯地以对手而论，庄开绝对算得上一个好对手！只有与庄开的战斗的才称得上是对决，与其他人只能算是战斗。庄开的剑直来直去，并且他只有手中的剑，你无法投机取巧，只能跟他的剑硬碰，赢了便是赢了，输了便是输了，没那么多花花肠子，一切都是由实力来决定！
这样的对决，王石很乐意奉陪，有庄开这样的对手，王石很满意，虽然庄开未免有些小肚鸡肠了点，不过做朋友，还是做的来的，只是这庄开大抵是不愿意交朋友了。
庄开等了这么长的时间，锐气难免有些钝了，所以王石在他面前剥了菱角吃，让庄开的锐气重新回到巅峰。这样，才是值得打一场的对决！
不过对于观众来说，王石的这一句话难免让人有一种要吐血的冲动。前一秒还被他的出场方式所震惊，以为要有一场大战，心已经高高悬了起来，下一秒则被这句话给重重地拍了一下，这样急剧的变化，真是让人怒血攻心！要是可以，观众们一定拿臭鸡蛋、烂菜叶，砸得王石满身都是了。
王石摊开手，拿着最后一颗菱角，慢慢地剥了起来。
本来被燥热凝固起来的空气忽然动了，一股凉气竟然蔓延了过来，起风了。
起的不是热风，而是凉风，太阳好似在一瞬间的暗淡了下去，空气也不再像以前那样焦躁，开始安静下来。人们要吐血的心情也只是持续了一瞬间罢了，人们身上的汗不知何时已经开始冷了下来。
诡异地安静了下来。
王石终于剥开了菱角，一抛，投进了自己的嘴中，微闭上眼睛，细细地嚼着，嘴角露出了微笑。
这场对决已经不需要裁判再来宣布何时进行了。
起风了！
王石那皙长的手指已经搭在了青剑上，最后一口菱角也已经咽了下去，唯有淡淡的清香还留在口中。菱角，真是好吃。
风来了！
王石嘴角的微笑彻底勾了起来，不用睁开眼，他也知道如何做。
好像是一片压缩成薄片的风切过去，连空气都被彻底切开，只剩下一片真空，而压缩成龙舞一样的雷则将这片真空劈成一片焦黑。
惊瞬！
一瞬而至！
千千万万次的拔刀，让这个动作成为了本能。王石不用睁开眼睛也知道如何拔刀，如何抵挡住惊瞬。
燕归刀法！
无法抵挡的刀！
这最快的剑碰上无法抵挡的刀又会如何？
唯有碰撞上才知晓。
一瞬又一瞬！
这次碰撞便已经结束。
只一个眨眼的功夫，无数人便已经错过了这场战斗。
剩下的唯有——尖锐到刺破耳朵的雷鸣！众人在一瞬间捂上了耳朵，但还是没能阻止着尖锐的雷鸣刺破耳朵，几乎所有人都如遭重击一般，眼前黑了一瞬，一些脆弱的人，耳朵直接流出了鲜血。
庄开的速度实在是太快，施展“惊瞬”时产生的雷电与空气摩擦，产生了刺耳的雷鸣，“惊瞬”越快这声音越刺耳。声音还未传播出去，剑已经到达了目标，这才是真正的惊瞬！
刺啦——轰！
在刺耳的雷鸣之后，是一阵轰鸣，一条漆黑的巨蟒顷刻之间崩散成碎片，那是庄开突袭过来的道路，在高速挤出空气之后，空气又回填，与残留的雷产生剧烈的碰撞产生了爆炸。将这一条走廊似的空间彻底扭曲，若是有人在旁边站着，恐怕会被立刻吸进去绞成碎片。
仅仅一招就如此恐怖！
仅仅一招惊瞬就足够让所有人震惊到说不出一句话！
这一招足以击败所有的对手，试问谁能争锋？
王石与庄开交错而站，背对着背，都保持着出剑的姿势。
“你一个月前就这样强了吗？”庄开问道。
庄开居然破天荒地说出了这样的话，这样王石吃惊不小。王石很诚实地回答道：“没有。”
“那你的进步，不慢！”若是王石一个月前就这般强了，庄开还能接受，若是王石一个月的时间便从一段气跳到了三段气，这样的修行速度，简直是骇人听闻！三年四段气便称为东来山百年一遇的天才，那么一个月三段气算什么？
“你也一样。”不得不说，这样的惊瞬，较之前的惊瞬实在是强了不下一倍，要不是突破到三段气，王石都没把握接下这一剑。
“不过，你还是不行！”
如滚龙一般的剑气咆哮而来，就如上苍降下的雷霆之怒。
一把剑，一条雷龙。
咆哮着奔涌而来！
……
不要说是普通的民众，就算是有些弟子都不能看懂这场比试，庄开的速度实在是太快，王石的刀实在是太快，一般五段气以下的人根本无法看清任何动作。唯有五段气以上的人才能看清动作，也唯有七段气以上的人才能完全看明白这一切招式。
就算是五段气的人对上庄开的惊瞬，多半也是躲不过去；就算是五段气的人对上王石的那一刀，多半也是躲不过去。
实在是太快，实在是太强！
再给他们两个几年时间，恐怕会超过东来山所有的三代弟子！
庄开是天才，这么强不足为奇，那王石又算是什么？
王石的刀法是什么样的刀法才能挡下庄开的惊瞬？这样的刀快到令人窒息！
村民已经不能发出任何的议论，只剩下目瞪口呆。而所有的弟子也都打起了精神，认真地看着这场比试，这场比试的精彩程度已经远远超出了一般的大摘星比试。
其实蒋雨清已经看不明白这场战斗，但是她还是十分努力地看着，她想看看这两个人到底有多强。英雄逃不过美人关是不假，可是美人又何尝能逃得过英雄关？就算蒋雨清的心比海都深，感情这种东西还是会时不时地兴风作浪。
秦白则是眯着眼睛看着这一场战斗，盘算着最后的对决将要面对谁。不过，幸好他抽中的对手是蒋雨清，要是对上王石跟庄开当中的任何一个，他想得第一可就难了。现在，第一倒是变得轻松许多了，看这两个人的架势，王石跟庄开不管谁赢，都将会负上不小的伤，到时候争夺第一将变得简单上许多。
……
庄开的剑已至，王石没有转身，只是将青剑一甩，别到了后背，挡住了庄开的剑。随后王石猛然转身，手臂却未动，给人感觉绞成了一个麻花一样，用力一甩，手上的剑便如钻头一样转了个大圈砍向了庄开。
庄开没有闪，反而更进一步，一把剑只刺王石，另一只手竟然徒手去接剑。
若是王石的燕归刀法只有快这一项，那么王石对上庄开必输无疑，燕归刀法最强大的一点便是——这刀无法抵挡！
就算庄开用手来抓青剑，王石照样砍向了庄开的头颅！
完全是以命搏命的招式！
当庄开的剑离王石的心脏只有三寸的时候终究收了回去，挡住了王石的青剑！王石的刀法再不可抵挡，招式已老，还是会被挡住。
王石提剑再砍，只有抓住机会，一口气砍出无数刀，任庄开的速度再快也必败无疑。
庄开自然明白王石的刀是有多么的诡异，即便他再强也没有把握接下王石的接连攻击，所以他绝不会给王石进攻的机会。
陨雷八式！
一把剑竟然从八个方位刺了过来！
王石不得不退，庄开自然持剑跟进。
三春雷！
王石猛然一翻身，庄开却又刺了过来，王石来不及落地，单手撑地，猛然一扭，斜剑上砍。青剑以一种诡异的弧线砍上了庄开。
三春雷！
三春雷！
在第三次施展三春雷之后，剑上的雷凝聚到了一点，发生了猛烈的爆炸，两人都退了几步，拉开了距离。
这样快速的交手真有点让人眼花缭乱，谁能看得清庄开的剑变了几次轨迹？谁能看得清王石的剑到底有几道影子？那种跟蛇一样可以肆意折的身子，古怪离奇的招式，谁能看得懂？就连拍拍手，说一个“妙”字都不成，根本看不懂啊！
这样单纯的招式对决，就算是放在大摘星中都算得上精彩，很少有人只用剑，不钻研灵术，一般都是走多条道路，所以就很少有人能够在剑术上登堂入室。若是单论剑招，不准动用灵力，王石跟庄开都可以挑战任何大摘星的师兄。
“这样打法，实在是太过于简单了。”庄开说道。
“太简单了。”王石也说道。
第五十五章 对决（下）
这样的打法，实在是太过于简单了？
那还要怎样打？
王石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握青剑，做好了出刀的姿势。庄开的剑立在了身前，微闭上了眼睛。两人都开始调动灵力，将在最强的时候出剑。
众人屏息，已经快要窒息，这一场战斗打的实在是太令人费解，也实在是太令人揪心。
刚起的风又静止了，太阳的毒辣以加倍的姿势回归，烦躁犹如火一样在心中“腾”地升起。心里紧张地像是一块冰，身体却处在烈火之中，这样的一瞬间都是煎熬。可真是苦了那些不明所以的村民了。
而这一瞬间好似遥遥无期。
风好像是裂开了。
地面则是确确实实地裂开了！
王石踩碎了地面，猛地弹飞了出去！
庄开睁开了眼睛，剑上顷刻之间便是雷电密布！
燕归刀法！铁线刀法！
风雷剑诀！
一刀！两刀！三刀！
无数刀！
无数剑！
跟王石初次打败庄开时的战斗如出一辙，两人好似疯了一般，疯狂地施展着所有的招式，全然不顾性命地往前冲。谁有一丝的胆怯，有一丝的退让，便会被立刻杀死！唯有拼尽一切地往前冲！
犹如怒海狂涛，两人撞在了一起！
剑影不绝，剑气四溢，顷刻之间便将地面切割得支离破碎。
天雷炸裂，怒海惊涛，剑气如龙，刀影如凤，龙飞凤舞，千击百鸣，唯有眼前的刀跟剑，唯有杀死眼前的对手！唯有不死不休！
对于村民来说，只看到了两人又一次地交错而过，却不知两人都已经施展了不下百招，砍下了不止百剑。而这一瞬间的交锋之后，便什么都没有了。
唯有——一片死寂。
水滴声传了过来。
鲜血滴落到了地上，四溅成细小的血珠，如宝石一样散发着光芒。
一切就像是一首高昂的曲子，演奏到了**，弦却突然断了。人们心上的线好像也突然断了，心重重地跌落了回来。
庄开的剑上沾满了血，不停地滴落这，现在从剑上滴落的血已经可以滴满了一小酒杯。王石的剑上也在滴血，滴的跟庄开的一样多。
庄开被王石砍了三十剑，却都没有伤在要害，只不过他已经浑身是血了。王石只受了二十刀，只不过他的左肋已经被刺穿。
两人，都是重伤，几乎无力再战。
这样拼命的战斗，没死就算是万幸。
……
不用说村民，就算是诸多弟子心中的弦也猛地崩断！有谁不在想若是自己对上其中的一人会如何？若是换成自己能够挡住这样的刀、这样的剑吗？刚才那些错乱的影子在心中一回想，便有一种惊悚生出。这样的刀、这样的剑，当真是杀人的刀剑！
秦白的手心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而这些汗却是冷的，冷的可怕，只不过他的脸色如常，还是那般平静。
蒋雨清唯有用力掐着手中的衣服才能让自己显得镇定一些。
无数的弟子已经坐不住，身子已经前倾到了极限，恨不得站起来，走下去，看一看这到底是一场什么样的战斗。
就算是大师兄沈安这样最顶尖的高手，也不得不叹服一句，这两人只需五年就可登临东来山的巅峰。
这样的情况下议论就显得太过单薄，没有任何的说服力，唯有战斗的震撼才能说服一切，言语不能改变任何事情。而在震撼的同时，各种复杂的情绪也在每个人的心头涌现出来。庄开还好，只是这个讨厌的王石，越强就越让人讨厌。
没人过来叽叽喳喳问个究竟，赵文启自然是全神贯注地看着这一场对决。他知道小师弟很强，但是小师弟毕竟才修行一个月，与庄开这样修行了三年的人相比还是有着明显的不足，最起码小师弟的灵力可就跟不上庄开，再拖下去的话，对小师弟十分不利。更何况庄开变强可是不止一星半点，连小师弟那种诡异的“燕归刀法”都能接下了，实在是太过于强了，当真是不愧于第一天才的称号，小师弟实在是有点悬了。
村民只有僵硬地站好，一动不动地看着这场对决。他们不能修行，看不懂这场对决，但是场中的那股子杀气就足够让他们屏息凝神的了。
可以肯定的是，庄开这一个月来一定经历了一些非人的待遇，才会有着这样杀气，这把剑才会变得如此锋利。对于庄开这样的变化，王石很吃惊。
其实庄开更加吃惊，王石变强的速度实在是太快！若是一个月前王石是投机取巧，加上一系列的天时地利人和才赢的自己，那么现在的旗鼓相当实在是令人震惊！不要忘了，王石才不过三段气，对于灵力的控制绝对远超庄开，要不然他不可能坚持这么久。王石现在就已经这般强了，往后呢？一年之后，庄开还能平等地站在王石面前吗？
——
风无声。
人无声。
静止一般的无声。
庄开的剑在缓缓地移动着，直到将剑跟地面平行，之后便纹丝不动。
王石将剑缓缓插回了剑鞘，保持着将要出剑的姿势。
不需要任何言语，他们两个都知道这将是最后一招，再这样拼下去只有两个人都躺在地上的结局，不如一招定胜负来的简单些。
再蠢的人也知道这将是最后一招了，只是这里能够跟得上对决节奏的人有几个？能够真正看得懂这场对决的又有几个？这便是天才的实力吗？就算这辈子再努力能达到这样的境界吗？这便是差距？这般巨大的差距怎么迈得过去？
无声在持续，时间被拉长，人的感觉都变的迟钝了起来，好似真的被定格在了某幅画中一样。这样静止的画一张一张地重叠，没有任何的变化，就连风都没能走的出一步的距离。
无数这样的画开始重叠，无数的画开始落下，就好像快速地翻书一样，人开始模糊，任何东西都开始模糊。
时间变得太快，一切都好像被黑暗吞噬了一样，开始在画上消散。
唯有一把刀跟一把剑还是如此的清晰。
直至——这画中只剩一把刀跟一把剑！
于是这画被切碎了！
剑切开了风！
剑切开了声音！
剑切开了一切！
风发出刺耳的哭泣声，一切都开始扭曲。
风雷惊瞬！
三倍于之前惊瞬的速度！
千万次的拔剑让这个动作变成了呼吸，王石拔出了青剑，拔出了这把刀一样的剑。
青剑在震动，发出鸣叫！
燕归刀法！铁线刀法！燕归刀法！铁线刀法！……！
十把刀的虚影在空中停留，好似十把刀在一瞬间斩下！
燕归十刀！
当最后一道虚影落下，庄开的风雷惊瞬便到了眼前。
一瞬间的安静，永恒的炸响！
好似一道惊雷劈在了山上！
观众只有闭上眼睛的选择，从耳中进来的风的哭泣跟雷的咆哮简直要将人震晕过去，人们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声音像一把刀一样刺穿了自己的身体！
痛苦总能拉长时间。
痛苦消散的时候，人们的意识才回到自己的身体。
是谁赢了？
第五十六章 一百步笑五十步
确切的说来应该是一切都被抽空的安静。
时间归来，一切都不再定格，这份安静却始终未被打破。
直到一滴血滴落的声音，清脆。
就如同血珠破碎一样，这份安静也瞬间被瓦解，变得支离破碎。
所有的人都像是一张纱网，而体内的汗在一瞬间漏了出去，整个人好像被抽空，只有瘫软在地的份。
令人惊悚的一瞬！
不少人受不了这种窒息般的感觉，回过神之后，两眼一黑便晕倒了过去。
当思绪逐渐回归，人终于可以开始思考问题，唯一的念头便是——谁赢了？
当所有人的焦点重新聚集到场中时，场上还是一副静止的画。
王石跟庄开背对而立，均是面无表情，也没有任何动作，简直就像两尊雕塑，唯有手上的剑还在滴血。
众人已经经历了一场折磨，再也承受不起任何折磨，便看向满脸流汗的裁判，而裁判则看着那看台上的七位掌门。
裁判已经无法判断这场输赢，只能由掌门来判定这场输赢。而此时七位掌门的脸上也都只有吃惊，也不能很准确地判定到底是谁赢了。毕竟最后那一招实在是太快，又有着各种干扰，即便能够探知灵力最细微的波动，他们也不能判断出到底是谁赢了。
无人判定，并不代表没有输赢。
众人的心再次被吊了起来，随着两个人的步子开始跳动起来。
王石跟庄开没有说话，只是朝着各自的方向走去。
众人思绪已经空了，只有随着两个人脚步走。
一步一血印，两人都是重伤，能够勉强迈开腿走路已经是勉强至极。
负责救助的人早已完全惊呆，都忘记了自己的职责。赵文启看到这个样子的王石，立刻冲了下去。
一步，两步，三步……五十步。
庄开支撑不住，率先倒在了地上。
而王石还在继续前行着，一直到一百步的时候，看见了赵文启，王石笑了笑，说道：“大哥，帮我剥个菱角吃。”之后，便倒下了。
一个撑了五十步，一个撑了一百步。
一百步笑五十步。
——
若论输赢，只能算是平手，若非要去较真，计较那半子的差距，还是王石赢了这半子。单论战斗，庄开磨砺了一个月还是不如王石，这把剑终究没有这把刀锋利一些。王石自始至终都在磨他的刀，他一直都在思考着如何打架，他一直觉得拳头大才是硬道理。从八岁开始杀人，王石一直积累到了现在，整整八年的打磨，远远不是庄开一个月就能追赶上的。
还有王石那一份钢铁一般的意志，即便是服用苦焰丹都无法磨灭他的意志，相对来说庄开的意志就弱了一些，这也是王石能撑到一百步的原因。
要是同一境界相争，现在的庄开，必输无疑，王石甚至不用燕归十刀就能将他打败。赵文启可是评价王石——天生就适合杀人，所以他天生适合修行。在这方面比，庄开距离王石确实还有着一段的距离。
但是，庄开终究是把王石拼了个半死，要是真的生死斗，就算王石赢了，也就是赢了比庄开多走几步多喘几口气罢了，终究是拼死了的下场。
王石还不行，修行的还不够，还需要再进步才行。
然而修行终究是一个很长远的问题，目前最重要的问题是：就算王石赢了，又有什么能力继续接下来的比试？恐怕这最后一场不用比就已经出结果了。
——
当王石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仅仅半天能睁开眼可以说是奇迹了。那原本可是致命的伤，要不是师尊提前留下了一些丹药加上四师姐的医术，王石的小命还在生死之间徘徊。
围着王石的自然是赵文启跟四师姐江瑶，四师姐医术是由师尊教的，自然是由她来治疗王石，比起那些东来山的半吊子医师可是强多了。小师弟伤成这个样子，赵文启自然是要陪着。
“大哥，我赢了？”王石一睁开眼便问道。
“你赢了。”最后的结果由洪师伯宣布的，宣布王石胜。
“其实也就赢了一点点了！”王石笑着说道。
“不过是比庄开多走了两步罢了，一百步笑五十步。”
“没病就要多走两步啊！”王石笑着笑着就吐出了一口鲜血，这么重的伤能睁开眼就已经不错了，还瞎叽歪，王石不作死自己是不罢休了。
“你出去！”四师姐突然对着赵文启命令道。
“我……”赵文启实在是不明白小师弟吐血关自己什么事啊，明明是他自己乐意笑的，你这个人怎么不讲理呢？算了，你怎么说都对，老子不跟你讲理了！赵文启只能一脸郁闷地走了出去。
“小师弟，把药喝下，好好静养。”四师姐又对着王石温柔地说道。
“谢谢四师姐了。”
“你好好休养，我也就不打扰你了，我跟文启就在隔壁，有事碰一下碗，掉地上我们就听到了，别浪费力气说话了，我把碗放在你手上，小心着点。”
“谢谢四师姐了。”
当屋子只剩下王石一个人的时候，王石看着屋顶，并没有睡去。
这一次，赢的太难。但是，打的实在是太过瘾了！从来没有这样酣畅淋漓地打过，压上自己的一切去搏命，这种走在钢丝上的搏命实在是太过搏命，也才能称得上是真正的对决！若是连命都无法压上，不能拼尽一切地战斗，这算是对决？
若是可以，王石希望以后经常能有这样的对决。
只是，下次，一定要完胜庄开！
在思考了一阵后，王石准备睡去的时候，不经意间瞥了一下桌子，不由自主地笑了。
一个熟悉的竹篓放在了桌子上，竹篓上还有水珠，看样子是刚采的刚送来的吧！
“改天，厚着脸皮也要去吃个够。”王石笑着说道。
——
“你说，小师弟这个样子能继续比试吗？”江瑶看着窗外的芭蕉问道。
“你担心什么？”赵文启剥开了个菱角，扔到了嘴里。
“你就不担心了？”江瑶转过头来，看着悠闲自在的赵文启，眉头拧成了一个月亮。
“担心又有什么用？别皱眉，皱眉不好看，来，我帮你揉揉。”
“不用你！你身为大哥，就不能想点主意？”
“想什么啊，他又不是小孩了，自己能没个主意？”
“秦白，可是真的会杀人的，今天……”
“这不是想不想主意的事，小师弟后天一定会继续参加比试，你不懂。”
“你懂！你懂！”
“别生气啊，吃个菱角啊，小铃铛刚送过来的，很甜的！”
“要吃你自己吃！一边吃去！”江瑶略带生气地说道。
“得，眼不见心不烦，我去一边蹲着吃去。”赵文启走去了一边。
江瑶的担心已经表现了出来，赵文启就不能表现出担心，这样可就让江瑶的心更重了。不过，赵文启何尝不担心小师弟？后天，小师弟怎么以这副样子对战保留了实力的秦白？依今天的表现来看，秦白可真的会杀人！赵文启这个做大哥的必须要为小师弟铺好路，必须要解决这件事情才行。
——
当庄开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了熟悉的面容，是自己的师尊。
“师尊，我输了。”庄开很平静地说道。
“你没输，你只是输给了自己。”
庄开没有说话，平静地看着屋顶，师尊则是静静地看着这个徒弟。
“师尊，将给我的雷玉琼浆给王石吧。”庄开突然平静地说道。
“为什么？”洪师伯略带吃惊地问道。
“他现在这样，多半不是秦白的对手。”
“你为什么去帮他？”
“我知道了嫉妒为何物。自己不去努力，不去付诸行动。揪着对方的弱点不放，连自己也落得下作。这就叫嫉妒。本来为了和对手相匹敌并超越对方而努力，日复一日，这个问题也会迎刃而解。但人总是做不到这一点，因为嫉妒比较轻松。”
洪师伯笑了，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一阵沉默。
“师尊，我要进神雷道。”
第五十七章 这梨花，受不住雨
在王石跟庄开的对决之后，是长达了半个时辰的寂静，所有的人才从震撼中醒过来。而这半个小时已经有了许许多多的人支撑不住晕倒在地，当人们醒悟过来之后，纷纷离场，就算接下来的战斗再精彩，他们也实在是没有任何精力去看了，他们现在只想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觉。今天，心实在是太累了。
就算是那些压王石赢的人，在结果宣布后，也没有丝毫喜悦的心思，只有满身的疲惫，手中的票据早已湿透变得模糊不清，还不知这赌坊肯不肯认，不过这些都不重要，还是先回去重要，有的人甚至直接坐在了地上，歇了好长一会后才逐渐恢复力气，颤巍巍地站起来向着住宿的地方走去。
这场比试结束，没有任何欢呼雀跃，有的只是疲惫不堪。
这对决实在是太过震撼，让人的心承受不住。
没想到看戏的比演戏的还累，那么这场戏就实在是太过精彩了。
然而，即便有太多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还是不能阻挡摘星大典的正常进行。这人群散去就散去，反正也不需要他们来看，不需要他们来评，老虎相争，需要蚂蚁来评价吗？
小摘星，第一美人蒋雨清对战排名第一秦白。
人已经散了大半，但是还是有人在坚持着，这场比试应该不会弱于前面那一场，更何况这一场噱头更足一些。一个是排名第一的秦白，一个是东来山最美的女弟子，真不知这秦白能否下得去手。
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进行。
当蒋雨清对上秦白，没有激烈的战斗，只有两把剑的碰撞，更像是两个人在舞剑，配合的很默契，像是早就配合好的一样。若放在平时，这一定赏心悦目，看点十足，但是人们在经历了上一场对决的折磨之后，已经没有任何心思再看这样软绵绵的战斗。
当秦白的剑缠上蒋雨清的剑时候，蒋雨清身子如水一样躺在了秦白的怀里。
秦白望着近在咫尺的蒋雨清，真的很想低头吻上去，但是他忍住了，只是他的眼睛离不开蒋雨清的面庞。
“秦师兄，手下留情。”蒋雨清闭上了眼睛，算是彻底放弃了抵抗。当初说好了的，蒋雨清为秦白铺路，到时候祝秦白一举夺得小摘星的魁首，到时候蒋雨清就将嫁给秦白。
这其中自然是有着巨大的利益诱惑，最主要的则是秦白拥有一套双修的法门，不同于其他的双修，只是将女子作为鼎炉。秦白这套法门，只有双修的任何一方境界提高都可以反哺与另一方，就等同于两个人修行的成果累加了起来，这样的诱惑谁能抵挡得住？
更何况，秦白本来就风度翩翩，资质不错，从哪方面看都是最佳的双修伴侣。就算蒋雨清姿色出众，稍微委屈一下自己就能成就康庄大道的好事谁不愿意？
这样紧紧地抱着蒋雨清，那种柔若无骨的感觉直接刺到了秦白的心里，那种蒋雨清独有的体香直接将秦白灵魂最深处的东西勾了出来。
蒋雨清感受到了秦白身体的变化，身子颤抖了一下，绯红在脸上晕开。
这样的美人入怀，谁能不乱？
就在这时，秦白笑了，握住了蒋雨清的手。
“师妹，这匕首可不好玩啊！”秦白突然冷笑着说道。
蒋雨清猛地睁开了眼睛，却再也不能动弹分毫，自己的手被秦白强按着刺向了自己，手中的匕首刺进了身体中。
靠任何人都不如靠自己！当蒋雨清下定决心的时候，就准备杀死秦白。任何一个男人在有反应的时候，就是最迟钝的时候，这时候便是下手的最好时机，可是没想到居然失败了。这个秦白心里最重要的东西竟然不是占有蒋雨清的身体，而是别的东西，要不然蒋雨清不可能失败。
“师妹，我准备了九年，怎么可能在你这里停止呢？你放心，我一定会娶你的，与你共行双修之道。我的，不就是你的吗？现在，你歇一会吧。”
秦白缓缓地将蒋雨清放在了地上，任由鲜血染红了蒋雨清的白裙。
这种伤害蒋雨清的感觉，当真是比拥有蒋雨清还要好上太多啊！
——
王石自然不知昏迷后的一切情况，只不过听大哥复述，觉得这个秦白倒是个心狠手辣的人，完全可以赢的轻松，非要刺蒋雨清一匕首，这样的人实在是猜不透。不过这样的人绝对不值得结交，对蒋雨清都下得去手，对别人恐怕更是笑里藏刀。
赵文启将小师弟安顿好之后，第一时间就去了赌坊将赢的东西拿了回来，有了那株百年的血灵芝，小师弟能好的快上一些。还有那六张轻灵符，可是对小师弟接下来的战斗有着大用。小师弟现在的状态，根本无法赢秦白，可是无所不能的师尊到现在还没有露面，赵文启现在真有点束手无策的感觉了。
师尊怎么在关键时候消失不见了呢？
“大哥，给我个菱角。”王石躺在床上说道。
“给给给，这一竹篓都是你的！”赵文启将竹篓扔到了小师弟的身上，轻微地压到了一些伤口，疼的王石呲牙咧嘴的。
“我说，大哥，最近你怎么变了？”自从那天上大莲花峰开始，大哥对自己的态度就总有点仇视的感觉，总是在伺机报复一样。
“我怎么了？”
“你好像很仇视我啊，好像我抢了你什么宝贝一样。”
赵文启铁青着脸说道：“闭嘴，吃你的菱角吧。”
“得得得，我吃菱角。”王石也就不再搭理大哥，低头吃着菱角。
有人来敲门，不是无所不能的师尊，前去开门的赵文启见到来的人都吃了一惊，愣了一会后，眉开眼笑地将来的人接到了王石的房间中。
“小师弟，蒋雨清小师妹来看你了！我就不多留了，你们聊啊！”赵文启笑的自然是无比的灿烂夺目，不知为何，赵文启高兴的想要跳高，一溜烟地跑出了王石的房间。
王石瞅了一眼这个抽风了的大哥，满肚子的疑问，却也只能压下去，毕竟眼前还有个外人，有些低俗的话也不好说。
没了赵文启这个唠叨鬼，这里自然是静了一下，蒋雨清看着王石这才问道：“王师兄，你的伤好些了吗？”
“先坐吧，我受了伤，也不能招待你了。”对于蒋雨清莫名其妙地来了，王石还真想不明白这里面的弯弯绕，大概是想自己为她报仇？
“王师兄不必多礼，倒是我来打扰师兄静养了。这里有两瓶丹药，王师兄或许用得上。”
“无功不受禄，实在是谢谢蒋姑娘了，改天我一定还上。”
“若是还，王师兄就是不把我当朋友了。”
“就算是亲兄弟也明算账不是？有恩必报是我的原则。”
蒋雨清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低下了头。
受了伤，蒋雨清的脸色略显苍白，经过昏黄的灯光一映照，这份梨花带雨的美便彻底勾勒了出来，恐怕是个男人都想将其搂在怀里。可惜了，王石怀里有个破竹篓子。
王石一时语塞了，这跟女的打交道，他还真没经历过。小时候没有男女之分，后来孤独地砍了六年柴，也就是最近这几天才看见女的，自然不会打交道。
清脆的声音。
是水滴落的声音。
王石一看，便慌了。
无缘无故的，蒋雨清怎么哭了？
“你……怎么哭了？”
蒋雨清只是哭，并没有说话。
即便是疼的要命，王石也不得不坐起来了，可是当他刚一动身，蒋雨清便走了过来制止了他，让他安心躺好。
这下，梨花带雨这个词算是彻底地印在了王石的脑中了，同样印在脑中的还有蒋雨清，以后但凡是见到梨花想到梨花带雨这个词，蒋雨清这道剪影便会随之而来。。
恐怕任何人看到蒋雨清的这幅样子，也要心疼。
“王师兄，我送你的丹药你还是不还？”
即便王石再蠢也知道怎么回答。“不还了。”
蒋雨清突然破涕而笑了，这一哭之后的一笑则更加动人了。
直到蒋雨清走的时候，这一笑都印在王石的脑海里。蒋雨清的心思王石算是琢磨出了一点，只是不知这女子往后到底会怎么选择。若是这样的女子最后都堕落了，当真是没什么意思了。这株梨花虽好看，只是承受不住那雨。
第五十八章 怎能不来捧场？
大莲花峰的莲花一天一变，总有着无数的莲花冒出来，顶多再过三天，这里的莲花就算是彻底开齐了。过了这繁华的莲花池，水便开始七拐八拐，隐没在了这青山之中，让人一眼看不到头。
紫衣少女划船归来，拿上了竹篓，又蹦又跳地来到了一处茅屋。
“苏叔叔，我回来了。”
“小铃铛回来了，快去给你苏叔叔煮茶。”一个村姑打扮的妇人走了出来，忙招呼着紫衣少女。虽说是村姑，都已经上了岁数，但是那容颜还是未曾改，虽说不如少女般清秀，却也有着独有的成熟绰约。有的人是美一阵子，有的人则是美一辈子。
“苏叔叔，你看，我刚采的菱角，都是挑最大的，那些小的就送哥哥了。”紫衣少女炫耀着手中的竹篓。
“要是被你哥哥知道了，指不定生多少气。”苏长白看着眼前的少女，笑着说道。尽管他笑的并不真切，但他还是在努力地笑，尽量表现出自己的心情。
“管他呢！哥哥只有他的修行，哪还顾得上我啊！上次，他一溜烟地跑到了山顶，都没注意到我，我白采了菱角等他，最后被那个厚脸皮的王石给讨去了。”
“不是你送的？”苏长白打趣问道。
“我怎么可能送啊，都是那王石死皮赖脸地向我要，我推辞不过，只好送他了。”小铃铛义正言辞地说道。
“小铃铛，煮茶去。”貌美的村姑走了进来。
“是，梅姨，苏叔叔，我去给你煮茶。”
小铃铛跑出去之后，两人的目光才收了回来。梅姨问道:“你要帮王石疗伤？”
苏长白点了点头。
“不行！”梅姨十分决然地说道。
苏长白笑了笑，剥了个菱角，递给了梅姨。
梅姨没有接，看着苏长白的眼睛，说道:“你还能再活几年？你上次帮王石疗伤已经耗了十年寿命，你还能再活几年？这次你还要帮他疗伤，你还能剩多久？你已经老了这么多了，你不该老这么多。”
“这条命，剩的不久了，所以才要多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
梅姨一把抓住了苏长白，说道:“你活着才是有意义的事情。我不准你死，你要好好活着！我还未老，就不准你老！说好了当一辈子的朋友，差一个时辰都不行！你要是先死了，怎么能算是一辈子！我不准！”
苏长白笑了笑，说道:“吃菱角。”
梅姨的眼泪猛地流了出来。眼前这个男人从来不会在乎自己的想法，二十年前如此，二十年后还是如此，他的心自始至终都未曾装下过任何人。可是梅姨的心自始至终都只有他一人，等了二十年，梅姨已经很知足了，见了他二十年，这就已经很好了。只是，梅姨还是不能接受苏长白用自己的命给王石治疗的事，可是她不能改变他的决定，甚至连影响都做不到。
“我答应你，此间事了，在此住下，不回青云山了。”苏长白还举着那雪白的菱角。
“当真？”梅姨已经顾不上哭泣。
“当真。”
梅姨接过了菱角，吃了下去，挂着眼泪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有些等待未尝不是一种陪伴，有些遗憾未尝不是一种成全。
这两个苦命的人作伴，就算是以朋友的身份，也算是放下自己的苦难了。
——
大摘星一共三十二人，小摘星才十五人，所以大摘星的比试就此小摘星多出一轮。对王石来说，再好不过，最起码有了一天的缓冲时间，还能恢复一些实力。只是没了师尊，王石想要在一天之内下床简直是痴人说梦。果然，离了师尊，什么事都办不成啊！
不过，今天早晨飞来峰大师兄方正恪送来了一瓶东西，倒是让所有人吃惊不小，而方正恪说这是庄开让送的，更是让所有人大吃一惊。在送走方正恪后，打开一看，赵文启跟王石也是当场呆住，就算是一点医术都不懂的人也知道这一瓶子水绝对是起死回生的妙药，光是那透出来的浓郁灵气就让人精神一振。
“这个庄开，当真是个败家的玩意啊，这么珍贵的东西说送就送，这玩意八成就是那一年一滴的雷玉琼浆了，这一小瓶，得攒三十年？”赵文启说道。
“倒真是欠了个大人情。”
“这个庄开一个月前不还是个嫉妒地要命的子弟？怎么一个月变化这么大？不会给你下了毒吧。”
“给我。”
赵文启将手中的小瓶给了小师弟，王石立刻一饮而尽，看的赵文启目瞪口呆。
“小师弟，你……”
“啰嗦什么，你今天不是还有比试？我能不去捧场？”
“捧谁？我今天可是跟大师兄比试。”
“捧谁？这还用说？自然是大师兄啊！”
——
由于昨天王石跟庄开对决产生了巨大的震撼，随后一切的比试都显得过于平淡。无非是耍几手剑，放两个火球，打中了就赢了，打不中就输了，这其中的深奥村民自然不懂，他们只会看表面。
但是，休养了一天，这些村民再次生龙活虎，对昨天的对决更是大肆评论，更有不少人以自己坚持看到最后为荣。
不过今天可没有小摘星的比试，不过却有一场同样引人瞩目的比试。
原本大家都会以为青云山的大师兄沈安会遇上飞来峰的大师兄方正恪，这两个双胞胎一样的人对战起来可是噱头十足，可是没能想到沈安竟然是跟自己的同门师弟赵文启对战。然而这场应该不弱于王庄对决的比试，赌坊却没有吸到足够的金，全是因为王庄对决太让人心累，都没人再继续关注今天的比试。
然而细细想一想的话，不由得让人觉得恐怖。既然是赵文启对战沈安，那么必定会有一人进入最后的比试。大摘星最后的对决将有青云山的一人，而小摘星最后的对决则是王石对战秦白，这次青云山是要夺了摘星大典的两个魁首吗？青云山这么强？
王石坐在一辆小车上，在人群外观看，虽说那雷玉琼浆是妙药，但也不能让王石立刻下地行走了，只能让他恢复的快一些，最起码现在的身体经得起这马车的颠簸了。大哥的比试，无论如何，王石都要来捧捧场的。
当铜钟响起，比试开始。
“师弟，你有把握赢我吗？”沈安认真地问道。
赵文启思索了一下，十分认真地说道：“有把握。”
“哪来的把握？”
“手中的剑。”
“你以为学会小师叔的春离剑诀就无敌了吗？”
“没有，是我手中的剑，无敌。”
沈安盯着赵文启，突然笑了起来，说道：“不愧是赵文启！你对得起春离剑诀这四个字。来吧，师弟，让我看看你到底强到了什么地步！”
“师兄，得罪了。”
好似一阵春风来，微风斜雨迷了眼。
好似一阵秋风杀，狂风暴雨封了眼。
只一剑，春离剑诀——
风乱春秋。
沈安缓缓地放下了剑，宣布道：“我输了。”
赵文启吃了一惊，大师兄明明没有输，这才一招而已，就算自己取得了一点优势，大师兄还是有着翻盘的机会，大师兄为何这样认输了？
“师弟，说好的，你要得第一，小师弟已经是受了重伤了，你要加上我的那一份，去夺这第一！”沈安十分清楚继续打下去的结果，赵文启必定要受不小的伤，到时候必定会影响最后的比试，既然自己已经不如师弟了，那么就从容认输好了。为了师弟的第一，做出一些让步也未尝不可。
“大师兄，我一定！”赵文启承诺地说道。
沈安十分从容地退了场，在心中说道：“算是，还师尊的一点恩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