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 保胎儿又见郡主
第二天一早,沈如初起床,忽然觉得下/体有些湿润和粘稠,就像是葵水来了的感觉,但是她现在有了身孕,不可能是来葵水了,那么最大的可能便是……小产?
这个感觉让沈如初头皮发麻,瞬间灵魂出窍,急忙起身,褪下里衣看了看,的确有淡淡的血迹,她有片刻忘记了呼吸,急忙唤来松月:“松月!快来,不好了,出事了!”
松月正在外间给沈如初整理衣服,她从来没见沈如初这样惊呼过,急忙放下手中的一切跑过来,因为地板早上才擦过,她跑的又快,步伐一个不稳,摔倒在地。
“啊!”松月一声吃痛的惊呼。
沈如初本来就心慌意乱,听见这种惊呼更是着急,道:“松月!松月,你怎么了?你过来看看啊!”
她好害怕!
这是她和文旭的孩子,她答应过文旭好好照顾孩子,并把他生下来的……她答应过文旭的,她答应过的!
松月吃痛地爬起来,好不容易来到沈如初的面前,道:“夫人,怎么了?您的脸色很不好!”
沈如初摇摇头,道:“你看看我身后,是不是有血?是不是?”
松月饶到沈如初身后,看见那纯白色的棉质裤子上有着一片鲜红的颜色,她脸色随之大变,结结巴巴道:“夫人,这、这、这怎么办?”
沈如初道:“别说了,快让老宋套马车!送我去医馆!我要去医馆。”
“去哪个医馆?西市有几家药店的掌柜都会医术的,要不要去那里看看?”松月道。
沈如初急道:“我要去宫氏医馆!”
松月连忙跑出门,忽然又折了回来,道:“夫人,您自己也是大夫啊!”
沈如初怒道:“医者不自医!何况,你看我现在这个情况,我怎么给自己看病!你快去啊。快去让老宋准备!我心急如焚啊,你懂不懂?”
“哦,哦,哦!”松月连忙跑了出去。
坐上马车,沈如初用一只手抚摸在腹部处,她觉得有个小小的东西再往下坠,那种坠痛感让她无所适从,让她心急如焚,只见她眉头紧蹙,苍白的脸色上挂着一抹汗珠。松月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并为她擦汗。
“老宋,能不能再快点。”沈如初道。
老宋挥着马鞭,喝道:“驾!”
松月牢牢地扶着沈如初,道:“夫人,没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沈如初依靠在马车内,想着自己怎么会突然流血呢?到底什么原因?是昨天受了刺激,受了气导致自己突然不适?还是因为昨天晚上吃烧烤。食用了油腻辛辣之物引发的?
“吁——!”老宋突然停了下了马车,道:“夫人,到了。”
松月急忙跳下马车,然后扶着沈如初下来。自己先冲到医馆里,喊道:“有没有人?大公子在不在?宫夫人呢?”
跑堂的还是那个矮胖实在的学徒,前几天才见过,所以也认得松月。笑道:“松月姐姐,什么事?这么急!大公子在看病呢。”
松月道:“大公子在哪里?快带我去看看!我现在有急事求见。”
小学徒有些为难,道:“可大公子交代了。不准任何去见的。”
松月道:“那夫人呢?”
小学徒更加为难了,道:“夫人本来还在的,但是有些不高兴,所以先回去了。”
松月不管这些,在大堂里喊道:“大公子!大公子在吗?我们有急事找你!不好了,救命啊!”
沈如初有些不好意思,拉着松月道:“他可能在忙,你快去找个其他大夫来吧。”
松月急道:“不行啊!大公子帮你看病我才安心!何况这个事情……哎,我不管了!只要大公子在,我非把他叫出来不可!大公子——”
沈如初不理会她,自己到了大堂那里,正好看见陈赟那里比较空,上前道:“陈老先生,您帮我瞧瞧吧。”
陈赟急忙道:“怎么了,如初?你这脸色……快把手伸出来。”
沈如初正要伸手,却见宫云枫急匆匆地从内堂跑了出来,因为走得太快,长发被风带乱了,与他一贯的优雅有些不符,道:“什么急事?”
他是听见松月的声音才奔出来的,松月来了,那沈如初肯定也来了;若不是急事,松月不敢在医馆里大吼大叫,而且这件事一定是关于沈如初的!
他放下手中的一切就跑了出来。
“大公子,您可算出来了!是我们夫人出事了,您快来看看吧。”松月带着哭腔道。
宫云枫一惊,道:“如初怎么了?”
这边,陈赟正在给沈如初搭脉,道:“你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或者过于情急?心中郁结了一股恶气?”
宫云枫急忙走过来,霸气地道:“陈老先生,请让让。”他端坐下来,将手搭在了沈如初的手腕上,沈如初很紧张,道:“要不要紧?还有没有救?”
宫云枫道:“你最近经历什么事情了?痛而不通。”
沈如初知道他这是说自己的妇科症状,妇科讲究通而不痛,就是经络通畅了,不会有任何疼痛的感觉。经宫云枫这么一说,她也感受到自己体内郁结了一股气。
“昨天我伯娘到我家里闹了,很气人。晚上又吃了些油腻辛辣的东西。”沈如初皱眉道,“要不要紧?”
宫云枫抬头道:“不要紧。我给你开一副药,及时服下就好了。这个时候最容易滑胎,所以保养和调理很重要。”
沈如初点点头,迫不及待道:“谢谢你!药在哪里?”
宫云枫道:“别急!我还要给你针灸一下,否则,光用药也不行。”
“针灸?”沈如初不解。
宫云枫命人从柜子里拿出一盒金针,道:“跟我进重症房。”
沈如初道:“还要进重症房?”
宫云枫点点头,然后进了重症房,并让松月也跟着来了。
等沈如初躺在床上,宫云枫命松月将沈如初扶住。然后用手在她的腹部轻轻试探了几下,找到了一处穴道,沈如初还没来得及反应,一个尖锐的东西生生刺了进来,她一声惊呼,那一刻真的疼得差点昏厥。
“好了,没事了。还痛不痛?”宫云枫关切地问道,当他俯身下来的时候,那温柔的神情让沈如初一阵恍惚,那亲切的笑容就好像是——文旭。
“松月。快扶我起来。”沈如初慌乱地起身,尽管腹部仍是隐隐作痛,道:“这是什么针法?能不能教我?这样真的没事了?”
宫云枫道:“你现在有了身孕,不用那么劳神学习这些,等孩子出生后,空了我再教你。现在没事了,你是不是觉得整个下体热气很大?”
沈如初点点头,道:“是的,感觉像是有一股热气往下涌。”
“那就对了。没事的。放心吧,胎儿安好。等一下我给你开一副药,你安心安胎就是。”宫云枫淡淡地说着,然后做了个请的手势。将沈如初请出了重症房。
沈如初道:“我的医馆要开张了,过几天,能不能请你去亮亮相?”
宫云枫道:“可以。”他的语气清淡,但眸子里却有些哀伤。自己喜欢的女人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直到那种强烈的醋意和妒忌涌上心来,他才知道自己这么长的时间一直都是自欺欺人。曾经的喜欢并没有随着时间而淡去。
沈如初浅浅一笑,道:“那真是太好了,有你去坐镇,我可以名正言顺地告诉大家,我们这是宫氏医馆的分店。”
她正笑得开心,肚子里的孩子保住了,还有什么比这件事更让她开心,从早上到现在,她悬而颤抖的一颗心总算落回了原处。
当她抬起头,却看见一抹冷艳的微笑,正高深莫测地看着她。
沈如初微微一愣,正要福身行礼,却听那人道:“免礼吧。”
沈如初点点头,道:“谢谢郡主!”
此刻的轩辕吉安仍旧是一身贵公子的装扮,摇着一把扇子,姿态优雅,那天生的贵气让人不由得在她面前卑微起来,就连沈如初也忍不住为她的贵气所震慑。
轩辕吉安笑道:“我就说嘛,还有什么事能让我们的宫大先生不顾一切地奔出来,连我这个郡主也不放在眼里,当时我就猜出是谁来了。”
沈如初听了这话心中老大不舒服,微微蹙了眉头。
宫云枫看了一眼沈如初,发现了她的尴尬,道:“郡主说笑了。我是名大夫,治病救人自然是第一要务,要是郡主有急,我也会第一时间救助郡主的。”
轩辕吉安听了这话很开心,道:“真的?那我现在就不舒服,你帮我看看?”
沈如初总觉得这轩辕吉安看宫云枫的眼神有些特别,甚至……她以女人特有的敏感意识到了这二人之间那若有似无的暧昧情愫,联想到前面学徒说唐梦瑶因为生气离开了医馆,说不定便和轩辕吉安有关。
沈如初笑道:“郡主的药吃完了吧?我这边还要给你再配几副药吗?不如由我来给郡主查验吧?我的医术虽然不如大公子,却对郡主的贵体最为了解。”(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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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 轩辕吉安醋意重
轩辕吉安眉头一扬,冷道:“我为什么要你为我看病,你都说了,你的医术不如他!你的方子不错,我吃了很有效,但经他改进过的方子更好,我现在不需要你。不过你的赏赐我会继续给的,过几天就送到你家里吧,想要什么东西?”
沈如初并不想和她打交道,她这么长时间没来找自己,既不用自己提供药物,也不用自己去王府请平安脉,她便知道一切都由宫云枫打点好了,只是,人生有一种东西叫“万万没想到”,她万万没想到宫云枫和轩辕吉安之间竟然存在着一丝暧昧。
就算沈如初不肯承认,她也明显感觉到了轩辕吉安方才在和自己争风吃醋——只可惜看错了对象,她不过是个假想敌,宫云枫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郡主是个慷慨人,我若是假意推辞倒显得我不懂礼数,做人太假,如果郡主愿意赏赐,我最近开了一家小医馆,到时还请郡主大人的墨宝,一定要装裱好的哦。”沈如初笑道,“要是能再打赏一些银子,如初更是感激不尽。”
她一边说一边福着身子。
轩辕吉安冷笑一声,道:“你倒是不客气!”
沈如初笑道:“你若是希望我客气,我也会客气的。不过,我觉得郡主不喜欢……郡主,还是让我帮你号脉吧。”
她伸出小手,却被轩辕吉安躲开了,就听她笑道:“我都说了,我喜欢他给我看病!因为——本郡主喜欢男人!哈哈。”
沈如初带着深意看了一眼宫云枫,道:“姐夫,您这是解毒呢还是解铃?”
她故意喊宫云枫“姐夫”,提醒他现在的身份,也故意刺激一下轩辕吉安,所谓的解铃寓意则是开解心病。一个女人有了心病那便是动心了——她相信宫云枫听得懂这句话。
宫云枫道:“放心,我心里有数。”
轩辕吉安看不惯沈如初用这种口吻和宫云枫说话,既疏远又亲密,而且透着一股默契,就像是多年的老朋友,又有情人间的亲切,最让她受不了的是,凭什么沈如初可以对着宫云枫这么趾高气昂,偏偏宫云枫还不生气?
“你还想不想要你的赏赐?想要的话——”她看了一眼沈如初的肚子,似笑非笑道:“那就安心养胎。”
沈如初看到了她眼神里威逼的意思。微微一福身,道:“郡主大人,那如初先告退了!姐夫,听说姐姐不开心,我先去你府上看看姐姐。”
——哼,宫云枫再听不懂后一句话的意思,那他就是猪了!
“先不急,我帮你开了药,你回去就熬。一天两次,及时服用,连用七天,帮你培培气。”宫云枫道。
沈如初点点头。道:“有劳姐夫了。”
待宫云枫转身去了大堂,轩辕吉安扭头看着沈如初,看得沈如初如芒在背,那眼神太有威压感了。
“他很在意你。”轩辕吉安道。
沈如初笑道:“郡主大人想错了。他在意很多人,其中也包括您。”
轩辕吉安冷笑道:“你我同为女人,他待你不同。这一点我感觉得到。”
沈如初头皮一阵发麻,真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轩辕吉安这口吻显然是对待情敌的口吻,那说明她真的喜欢上了宫云枫,那唐梦瑶怎么办?
“郡主大人多虑了,我和我夫君的感情非常好。”沈如初道。
轩辕吉安挑衅地看了她一眼,道:“好到什么程度?”
沈如初想了想,道:“说那些生生死死的,也犯不着。这样说吧,如果他以后什么都不是了,甚至连饭都吃不起,我依然会对他不离不弃!我依然会给他生孩子!”
轩辕吉安点点头,眼神突然之间柔和许多。
“宫云枫人不错,英俊潇洒,气度也好,但他却是有家室的人。”沈如初淡淡道。
轩辕吉安一挥扇子,不悦道:“轮不到你来告诉我。”
沈如初无奈地摇摇头,转身去了大堂,她实在不愿意和轩辕吉安这种人单独相处,实在太压抑人了,而且被人当做假想敌的感觉实在太糟糕了。
“服用的法子我都写在上面了。”宫云枫道,将手中的纸条递给了沈如初,与她擦肩而过时轻声道:“她不是我们能惹得起的人。”
这句话让沈如初起了一层怒气!
惹不起?惹不起就需要你去出卖男色?那唐梦瑶怎么办?惹不起为什么还要招惹她?
生气归生气,沈如初拿好了药,还是和松月去了宫家。
进门的时候,飞雨小声道:“文夫人您可来了,我们夫人心情不好,前面还哭了。”
沈如初点点头,道:“没事,你们先下去忙吧,松月也去看看能不能忙帮做点什么!”
进了里屋,就听唐梦瑶道:“出去!谁让你们进来的!”
沈如初笑道:“姐姐,是我啊,如初!”
唐梦瑶一听是沈如初,这才从软榻上起身,出门打了珠帘,道:“进来吧。”
沈如初见她两只眼睛给水蜜桃似的,脸蛋红红的,一看就是哭过的样子,道:“姐姐这是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是姐夫?”
唐梦瑶道:“不提这个人了。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
沈如初叹了一口气,道:“早上吓死我了!差点小产了!”
“什么?”唐梦瑶吃惊道。
沈如初拍拍她的手,笑道:“姐姐不用担心,已经没事了。连早饭都没吃,这会子真是饿了,姐姐这里可有什么好吃的?”
唐梦瑶又是心疼又是好笑,道:“你个吃货!每次到我这里来都是找吃的!我让飞雨给你做,想吃什么?”
沈如初倒也不客气,笑道:“姐姐这里好东西多,有什么好东西都给我端出来呗!”
唐梦瑶嗔怪地看了她一眼,道:“怕了你了!”说完自己亲自出门叫来飘雪,对她吩咐一番,让她给沈如初端几样糕点和小米粥过来。
沈如初看着软榻上的那盘棋,比起昨天来是有动过,说明唐梦瑶今天在琢磨棋局了,她一般都是心情不好和无聊的时候才来下棋,而且一个人下棋……光是想想,就够孤寂的了。
“姐姐为什么生气呢?我今天去医馆,他们说你是因为生气才回来的?”沈如初道,原因她猜得到,但有些话还是等着当事人说出来比较妥当,若唐梦瑶坚持不说,她也没必要追问下去。
唐梦瑶眉头紧蹙,双睫含泪,道:“还不是心里不舒服。”
沈如初笑道:“说出来会不会舒服一些?”
唐梦瑶道:“我今儿也是早起去医馆,本来好好的,然后就看见了那个不男不女的郡主!我本来不知道她是郡主的,但云枫待她很恭敬,又神神秘秘的,之前也听说过这个郡主的一些事,加上她那身气派,我想不知道她是谁都难!然后他们二人就在内堂里聊了半天,时不时还传出一些笑声!云枫是谁?他是我的丈夫,是我不远千里追寻过来的男人,我在意他甚至胜过在意我的生命!那个女人看他的眼神,我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吗?云枫他那么聪明,怎么可能不知道?”
沈如初叹了一口气,道:“是那个轩辕吉安主动的,毕竟郡主身份在那里,能压死人,得罪这种人,你们将来的日子多难,姐夫大概也是虚与委蛇,其实根本没往那一处想!”——她只能先这么安慰唐梦瑶了,作为旁观者,她看得很清楚,但真相往往很残酷!
唐梦瑶痛苦地摇摇头,道:“轩辕吉安主动,他就要接受吗?有一句老话叫什么?苍蝇不叮没缝的蛋!我不是怪轩辕吉安主动,我是恨云枫他……他明明知道轩辕吉安的目的和想法,却毫不避讳地和她在一起有说有笑。初儿,你知道我心里有多痛,我忽然觉得这么多年我爱错了人……真的爱错了。”
沈如初心疼地搂着唐梦瑶,道:“没事的,你没爱错!一切都会峰回路转,柳暗花明的。别哭了,你这么哭泣,我好心疼。”
唐梦瑶嘤嘤哭泣了一会,道:“他们那么亲密算怎么回事?难道当我死了吗?她是郡主又怎样,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抢别人的男人!”
沈如初心里也来气,听唐梦瑶这么一说,爱打抱不平的心理又升起来了,越发觉得这件事宫云枫做得不妥当,扼制轩辕吉安是不可能的了,毕竟那样的女人根本无法掌控;只能从宫云枫这里下手。
“姐姐,你什么时候发现姐夫变了的?”沈如初道。
唐梦瑶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沈如初,沈如初会意,怕是她误会了,宫云枫的心思……唉!
“一个月前吧,老是有王府的人来找他。”唐梦瑶道。
沈如初道:“那你就没和姐夫谈过自己的感受?没给他提过自己的要求?”
唐梦瑶痴痴道:“我来安阳之前,对他承诺过,我不干涉他的任何决定,我不过问他的任何事业,所以,他答应我学医,去医馆里做事,我已经觉得很意外很满足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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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 留君心出谋划策
沈如初叹气道:“但那总该有个前提吧,比如他要一心一意对你!现在大前提都变了,你还固守自己的承诺!反正我信奉,好男人不是天生的,都是调教出来的!”
唐梦瑶蠕动了一下嘴唇,有些绝望地看着沈如初,道:“我一直都是仰望着他,我不会调教,不知道怎么调教。”
沈如初扶额,表示真的很无奈,事实上她也很清楚,好男人是天生的,文旭就是其中一个。宫云枫也算不得坏男人,至少没有可挑剔的地方,何况那样光彩照人的男人注定有些小脾气,哪怕是坏脾气!
“那你教教我,我真的不会……”唐梦瑶楚楚可怜地看着沈如初。
沈如初笑道:“那你先让我吃饭嘛,饿着我不要紧,要是饿着了肚子里的宝宝,你忍心嘛!”
唐梦瑶被她逗笑了,骂道:“吃货!将来生个小吃货!”
沈如初从外间接了飘雪送过来的美食,还都是热乎的,还有她最爱吃的燕麦蒸饺,还有油煎小鱼干,还有凉拌笋丝。
“姐姐,我觉得你就是太斯文了,说得直白一点,就是太淑女!太讲究文明了!”沈如初一边吃一边道,作为一个吃货,一遇见美食,她就忍不住打开了话匣子,平白就和人亲近了许多。
唐梦瑶笑道:“吃你的吧!食不言寝不语的道理,你不懂?”
沈如初撒娇道:“姐姐家的东西就是好吃!”
唐梦瑶好脾气地笑笑,道:“和你说正经事呢!你这般吃相要被那些夫人笑话死的!”
沈如初笑道:“我只在姐姐面前这样啦,姐姐待我至真,我待姐姐也是至诚,其他人我才懒得管。”说完又拿起一块提子糕放在嘴里。
唐梦瑶幽幽道:“我现在甚至后悔我来安阳城了。初儿你看看我现在像什么样子,我简直就是个村姑!为了他我什么都愿意放弃,但我没想过有一天会冒出这么一个强大的女人。我害怕……我觉得我这个原配完全没有竞争力。初儿,我害怕。”
她颤抖的双肩的确出卖了她此刻的情绪。沈如初放下筷子,有些不忍,道:“姐姐,总会有办法的。”
“真的有办法?我能让那个轩辕吉安自动死心?你不知道,她看着云枫的眼神就像是看着猎物,势在必得一般,看得我心惊胆颤。”唐梦瑶忧伤着,神情落寞,惹人怜爱。
沈如初起身,对外头喊道:“松月!飘雪!你们两个进来一个把碗筷收拾一下!”
飘雪很快进来了。收拾了一下碗筷;松月随后端着水盆进来了,沈如初净了净手,拉着唐梦瑶坐在软榻上,笑眯眯地问道:“你平时下棋,可有什么心得体会?”
唐梦瑶道:“能有什么心得体会,我不过是打发时间。一个人下棋,恐怕再也找不到比我更无聊的人了。”
沈如初启发道:“你再想想,想想以往你下棋时,都是怎么做的?”
唐梦瑶道:“全神贯注。看对方走了什么棋,然后想对策。”
沈如初一拍手,笑道:“是啊,也就是说。对手动了,你再动;对手出什么招,你就用什么对策,也就是说。要用心。你想让轩辕吉安那样的人自动放下目标,我觉得难度很大,她是那种喜欢斗狠的性子。我和她打过几次交道,稍微了解一些。与其把希望建立在她身上,不如想着固本!所谓的固本,在你和姐夫的这段姻缘中,姐夫的心就是根本。”
唐梦瑶道:“道理我懂,可要怎么做呢?”
沈如初想了想,道:“你们以前如胶似漆、甜如蜜时,平时都有什么互动?”
唐梦瑶一时没明白过来,等她听懂这句话,脸上飞过一抹绯红,道:“那时我们会鸿雁传书,他喜欢写信的方式,偶尔配一些诗词。我有时会在心里别一朵干了的小花。一封信要写十几遍,看了又看,才看寄出来。”
沈如初又道:“你再想想,你们那时还做了什么浪漫的事情?”
“浪漫?”唐梦瑶不解,“你怎么有这么多新鲜词?难道说安阳和京城有那么大的差别?”
沈如初笑道:“浪漫啊就是甜蜜蜜的意思,就是有些事让你开心快乐的同时还记忆深刻。”
唐梦瑶对于这句话并没有笑,而是很配合地开始思索起来。
“那时,我们会幽会,有时忙了几天,就为说一句话儿。让丫鬟们跑来跑去,就是送个小东西过去,那时真的很开心,感觉自己无忧无虑的,只要能听到他的消息,只要是好消息就会开心很久。现在觉得自己老了。要不是你问起,我都想不起我们之间还有那样的事情。”唐梦瑶笑道。
沈如初点点头,道:“有些事情当时可以做,现在却不能做。你现在需要重拾一些东西。让他想起过去的美好,也许你们现在到了感情疲倦期。你现在很受伤是不是?你心里很失落是不是?为什么失落?因为你对他付出了很多,你作了很多牺牲,但没有得到完全的回应,是不是?”
唐梦瑶点点头,道:“我是不是太计较了?他们不是说,爱一个人是不需要回报的吗?何况我和他现在是一家人。”
沈如初无奈地摇摇头,唐梦瑶真的是一朵白莲花,既然有个白莲花姐姐,她就不能不当一次黑巫婆。
“姐姐,你相信我吧?”沈如初问道。
唐梦瑶点点头,道:“那是自然!”
沈如初笑道:“那好,你就按我说的做,先走出第一步,第一步有效果了自然好,没效果你也不用担心,我们还有第二步。总之,你不能先放弃!你要记住,宫云枫是你的男人,没有你的准许,任何人都不能动他,更不能分享他!”
唐梦瑶下定决心,肯定地点点头。
沈如初道:“你现在不要掩饰和压抑自己的悲伤与愤怒,你按照以往的方式给他写一封信,内容就是回忆过去的美好,现在的无奈和苦涩,此刻你心中是何等悲凉!并且,你要强调,你打算回京城去!”
唐梦瑶犹豫道:“这样好吗?若是他不留我,怎么办?我还不想回京城……”
沈如初白了她一眼,道:“你知道为什么你们之间的感情不如往昔吗?就是因为宫云枫心思不在你那里了,而你一味地纵容他!男人不能太纵容!”
唐梦瑶道:“这样做真的有用?”
沈如初无奈道:“有没有用你总要试了才知道,你还没开始做就给自己找了退路,这样可不行!好姐姐,你快酝酿一下情绪,抓紧去写信!然后呢,我去医馆走一趟,我就说你在家痛哭流涕,悲恸难抑,恐怕是要出事情。”
“这样不大好吧?”唐梦瑶迟疑着。
沈如初道:“好吧,那随便姐姐。姐姐若是不想这么做,那我也没办法。我先回去了,以后你和姐夫的事情我再也不管了!反正也管不着!那你就等着轩辕吉安把宫云枫抢走吧!”
她看出来了,唐梦瑶心里想尝试这个办法,可当久了大家闺秀,有些事情抹不开情面。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不大好。”唐梦瑶道。
沈如初冷笑,道:“有什么不好?我问你,你们唐家有没有争风吃醋的事情?”
唐梦瑶点点头,道:“自然是少不了的。我爹有几房小妾和贵妾,这些姨娘没一个是消停的,整天在家里闹个不停,我实在不喜欢那些勾心斗角,这也是我来安阳的一个重要原因。”
沈如初道:“比起她们的勾心斗角,你情真意切地写一封信怎么了?这么让你为难吗?你到底顾忌什么?是你养尊处优的大家风范?”
唐梦瑶被她这番话说中了心事,郑重道:“好!我做!我马上就去写。”
沈如初听了这话,很是欢喜,道:“那姐姐先写,我看着差不多了,就去医馆走一趟。”
唐梦瑶不好意思道:“要不,你现在就去吧?你在这里我酝酿不出那种悲痛的情绪。”
沈如初扑哧一声,和唐梦瑶相视而笑。
到了医馆,沈如初先和那敦实的学徒打听了一下,知道那位“贵公子”还未走,沈如初心中微恼,心中怪宫云枫拎不清自己身份,辜负了唐梦瑶的一往情深,而且竟然和轩辕吉安那种发育不全、脾气古怪、又喜欢女扮男装的人相谈甚欢——这、这是什么品位?也太重口味了吧?
“辉哥,过来。”沈如初冲秦子辉招招手。
秦子辉知道沈如初怀孕了,方才那么一番紧急救助,整个医馆都知道沈如初怀孕了,他拿出前所未有的大度来,笑道:“恭喜啊,如初!要当娘了,可要当心啊!”
沈如初道:“谢谢辉哥的关心。大公子还在内堂吗?”
秦子辉撇撇嘴,道:“还在内堂,你说那个公子是谁啊,阴阳怪气的,偏偏大公子对他那么客气?”
沈如初笑道:“你别管是谁,去帮我大公子叫出来,我和他说个重要的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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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 巧谈判出生入死
秦子辉看了一眼沈如初的肚子,道:“还是不舒服?”
沈如初一时还没明白过来,秦子辉就一副义不容辞的模样,安排沈如初坐在了一旁的空位上,道:“你先等等,我现在就去叫大公子出来!”
他大步流星地朝前走了两步,一扭头,道:“我会不会被那个贵公子给捏死?”
沈如初笑了,忽然发现秦子辉除了嘴贱意外,还是很可爱的。
不多会,就见宫云枫匆匆走出来,问道:“怎么了?还是不舒服?有坠胀感?”
沈如初迎上他那关切的目光,心中微微叹息,这个男人的眼神竟然是清澈的,她还从里面看见了真实的关心,可惜这种关心她要不起。
“我还好,是姐姐。”沈如初垂下眸子,真心为唐梦瑶感到难过。
宫云枫松了一口气,道:“梦瑶怎么了?”
沈如初道:“我方才劝了半天,姐姐悲恸难抑,在家里哭得伤心,还打算离开安阳回京城去。”
宫云枫似乎没想到这么严重的后果,喃喃道:“怎么会这样呢。”
“这样无理取闹的妻子,走了也罢。云枫,我们之间还有大事要商量。”轩辕吉安施施然地走出来,精致的小脸上带着一抹冷厉的微笑。
沈如初心头一震,安北王府是疆北的地头蛇,她得罪不起,要真是得罪了,恐怕连怎么死了都不知道!
“郡主这么评论在下的妻子似有不妥当。”宫云枫冷道,轩辕吉安话里话外对唐梦瑶的讽刺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轩辕吉安一挥扇子,道:“那你回去处理一下吧。沈如初你进来本郡主有话要和你谈!”
宫云枫看了一眼沈如初,道:“你不去安慰你姐姐,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不如你还是去看看她。”
沈如初自然是明白她的意思,怕轩辕吉安为难她。
她并不想和轩辕吉安打交道,自己的劣势很明显,没必要不自量力地逞能;也想回去安慰唐梦瑶。可唐梦瑶现在最需要的人不是她,而是宫云枫!
她若不留下来陪轩辕吉安,那宫云枫就必须留下来,与其这样,还不如让宫云枫回去陪陪唐梦瑶,好歹让二人的关系缓和一下,同时,宫云枫肯为了唐梦瑶而离去,对轩辕吉安来说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刺激。
“郡主都让你回去了,难道你连郡主的命令都想反抗吗?”沈如初淡淡笑着。绕过宫云枫,走到轩辕吉安面前,盈盈一福身,道:“郡主好。”
轩辕吉安生冷地点点头,玩味地看了沈如初一眼。
进了内堂,轩辕吉安迟迟没有说话,沈如初始终微笑以对,毕竟活了两辈子,虽然两世为人都是个平民。见到最大的贵族就是眼前这位郡主大人了,但好歹心理年龄大于这个小郡主,总不能太输阵!
“你不怕我?”轩辕吉安冷道。
沈如初恭敬道:“不仅是怕,而是还有敬重。郡主。您是想和我单独说什么吗?”
轩辕吉安冷眼看着她,笑道:“你很聪明,你该知道我想说什么!”
沈如初道:“我怕猜错了惹郡主大人不开心。”
轩辕吉安冷笑道:“你怕我不开心?我看你是怕我太开心!你不都看在眼里了吗?没错,我对宫云枫很感兴趣。”
沈如初上前给轩辕吉安倒了一杯水。道:“郡主请喝茶。宫云枫不属于您,郡主。他并不是您看到的那样,似乎很容易接近。但真的要走近他的心里、走入他的生活,很难。”
“你似乎很了解他?你也喜欢他?”轩辕吉安冷道。
沈如初笑道:“我若说不喜欢,郡主也不会信!我可以很坦诚地告诉郡主,曾经,在我成亲之前,我对他心动过,这一点他也知道。不过,也仅仅是心动而已,我们并没有开始这段情感。现在,我全心全意爱着我的夫君。”
“你说文旭?那个小武官?”轩辕吉安笑了,脸上的线条柔和了许多。
沈如初笑着点点头,道:“他很棒!”
与此同时,像是受到了强大的心灵感应一般,被人夸为“很棒”的文旭,正带领着一小队人马匍匐前行,近距离地接近敌营,以刺探敌情。
“将军先吃点东西吧。”秦皮捧了几个硬邦邦还有些发馊的馒头过来。
文旭摆摆手,嘘了一声,道:“都趴下来,不要动,此处是北夷境地,等一下敌军会派人过来巡逻,我们不要暴露行踪,都趴好了,就算有人给了你们一刀都不能动,不能发出声音!”
秦皮听了这话,一动不动地趴在文旭的身边。
此时六月底,正是草木茂盛的时候,北夷本是游牧民族,其境内多的是草木,青草长势甚好,都能没过一个成年男人的膝盖,隐藏在下面,一般不会被发现。不过,这里的蚊虫令人十分恐怖,蚊子白天也出没,比中原的蚊子打上两三倍,叮一口立马起一个大包,叮两口巴掌大的地方都会失去知觉。
半个时辰之后,听见了一阵哒哒的马蹄,接着便是几句大声的吆喝,又是一连串听不懂的鸟语。
文旭给了身边的人挨个送了“提高警惕”的眼神过去。
北夷的士兵是到边境来巡逻的,此处距离北夷的军营不足十里,安阳城的城郭尚在五十里开外,距离燕军驻扎的地方不足二十里,不过,马征明为了麻痹敌人,让这些军队隐藏驻扎,所以,北夷现在能看见的只是零零碎碎的燕军。
那些巡逻的士兵近了,更近了。
文旭将手里的弓箭准备好,所有人都开始准备。
“射!”文旭下令,数十支箭飞了出去,那些北夷兵还来不及反应就被文旭等人的箭给射中了。
其中有几个人未中要害,想逃回去;有一个人拿起胸前的螺号打算吹起来,被文旭搭弓射箭,废了一只胳膊。
文旭冷道:“不要活口,带不走!大家快动手,切了脑袋回去领功!”
十几个精悍的士兵手起刀落,切了那一小队巡逻北夷兵的脑袋,然后跟着文旭回了军营。
先到马征明的帐下汇报情况,将北夷人的驻扎位置,周围的地理特征,多少营帐等情况如实上报,又把那些北夷人的脑袋呈上,道:“这些均是这次去刺探军情的将士们所斩,其中还有个千人长,请元帅依法论功行赏。”
燕国明文规定过,斩杀敌人、得首级者有赏!一个人头赏银十两,两个人头赏银二十两……以此类推。
马征明看也没看那些首级,点点头,道:“清点一下,由副将记录在册,待战役结束之后,由本帅统一上报,等朝廷嘉奖。”
文旭道:“谢元帅!”
文征明道:“这次做得不错。”
出了马征明的营帐,章必清追了出来,道:“文旭,你没事吧?”
文旭笑笑,道:“完全没事。谢谢将军关心。”
章必清道:“其实,这次刺探军情不该让你去!”
文旭笑道:“章将军何必说这些,你的心情我了解,这都是元帅下的命令,和将军无关。我不去也会有人去,总要有人去才行!”
章必清道:“你能这么想我很欣慰。你是我一手带出来的人,你的成功就是我的面子,我一直对现在的手下夸你,他们都以你为榜样!要是在以往让你去刺探敌情倒也无可厚非,但你现在是个将军了,只身涉险这种事情……哎,不说了,反正军人就是要服从命令。”
文旭笑道:“是啊,军人就是要服从命令。”
告别章必清,文旭的脸色非常难看!
下达这个任务之前,马征明给他戴了一顶高帽子,说他如何聪颖如何勇敢,但文旭并不是头脑简单的莽夫,他知道这件事意味着什么!
回到自己的营帐,林小三和张静风都在,一看他回来了,纷纷迎上前,问了很多关心的话。
“林小三,你去把所有人都召集起来!”文旭严肃地下了命令。
林小三二话没说,急忙跑出去召集人。
张静风等待着命令,就听文旭道:“你去把石磊叫来!”
文旭看着眼前排列整齐的士兵,他心里万分感慨,当年他也是新兵蛋子,冒了无数的生死,才捡回那么一点军功,如今自己成了将军,他不能让自己的部下去冒死!他不能为了军功让这些年轻的生命遭遇危险!
“战事马上就要打响了,你们做好准备了吗?”文旭大声问道。
那些士兵整齐而响亮地回答:“准备就绪,将军!”
文旭从人群中走过,审视着一张张年轻的脸,这些人有的是新参军的,有的是陪着他出生入死的,道:“我不需要你们去做一个逞强的士兵,我不需要你们卖命为我赚取军功!我希望你们活着!知道吗,活着!”
如果死了,一切都没了,唯有活着,才有意义!
林小三有些激动,站在人群里响亮地喊着:“知道!”
文旭道:“你们直接听命于我,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擅自行动,听见没有?!”(未完待续。。)
163 生恨意质疑身份
众士兵异口同声道:“听见了!”
文旭点点头,这是他一手训练出来的军队,人不多,但却个个都是精英,足够以一敌十。
“你们要加紧训练,务必强健自己的体魄,时时刻刻准备奋勇杀敌!”文旭冷道。
众人道:“是!”
文旭训了一番话,道:“都加紧训练去!”
“文旭!”石磊大老远就喊了起来,他现在的位阶比文旭低了两级,按理说是不能直呼其名的,但文旭不在意这些事。
文旭道:“进帐再说。”
石磊进了营帐,道:“你总算平安回来了,担心死我了!你这一去就是一天一夜!”
文旭很少见他这么严肃地说话,笑道:“我这不好好的回来了,怎么,你也学会女人那套担惊受怕了?”
石磊拍了他一巴掌,骂道:“少来!我可是把你当兄弟!你去敌营那里刺探军情我能不担心嘛!马征明实在太可恶了,他是不是变着法儿整你?你想想啊,他没有理由信任你,没有理由真心提拔你!”
文旭道:“这个问题我想过了。果真是个老狐狸!”
“我从来就没把他当做好人过!你还记得上一场战役吧?他为了邀功,不讲策略不讲时机,硬是和北夷打硬仗,死了多少人?那一场战役死了多少弟兄!你还记得沈格飞吗?别的不说,光是沈家就死了多少人!”石磊一想起那场战役,就怒火中烧。
文旭的拳头也握紧了,道:“这也是我今天找你过来的原因。”
石磊道:“你有什么想法?”
文旭道:“这次马征明肯定会故伎重演,但北夷人却不会再上当,我们不能再让兄弟们去拼命。关键时候,我们要有自己的主张。”
石磊本就是聪明人,很快便明白了他的意思,道:“你是说。军令有所不受?”
文旭点点头,道:“你敢不敢和我一起做?”
石磊当场来了倔脾气,骂道:“他娘的,还有什么老子敢不敢的!我最见不得那些当官的为了自己的前途不惜手下的性命,这种人也配当将军!你有什么想法,我第一个支持你!反正我们两个人的营帐本来就近,你有什么动态,我一准呼应你。”
文旭伸出一只手,握着石磊的手臂,郑重道:“好兄弟。”
二人正聊着。林小三进来了,道:“禀告将军,外面有个人鬼头鬼脑,好像是跟踪石将军而来。”
文旭看了一眼石磊,石磊也正好将眼神投过来,他当即明白是怎么回事,骂道:“他娘的,竟然也早就怀疑上老子了!派人跟踪老子!方才老子为了兄弟做了大胆的决定,心里还有些战战兢兢。现在想想,这主帅也太他娘的没度量了,连自己一个小部下都不放过!更何况,我压根没把自己放眼里。他倒是看得起我!”
文旭笑道:“你先别急。他怀疑你我不是一天两天了,毕竟他这种人不是以德服人、也不是以理服人,既不能以身作则,也不能身先士卒。难免战战兢兢,怕自己的部下不服管教!”
石磊点点头,道:“过几天刘力俊也回来了。我们三个到时好好商量一下。”
文旭一愣,道:“你不知道?马征明让刘力俊在城内征集粮草了,不用到军营来了。但我猜测这根本原因是怕我们三个聚到一起更加难管。”
石磊摸摸脑袋,笑道:“我好像前两天听你说过一次,嘿嘿,最近都给忘记了。反正你我的心思是一致的,我在你这里也不宜久留,我想办法收拾一下那个不怕死的,他娘的,竟然敢跟踪老子!”
文旭道:“不要打草惊蛇。你今天处理掉一个兵蛋子不是什么大事情,但无疑表达了两个讯息,第一,你知道马征明不放心你,派了眼线在你身边;第二,你杀了这条眼线,无非是宣泄自己的不满!马征明若是耐心足够,肯定会继续派眼线过来,而且会更多;若是耐心不够,可能你会有生命危险!”
石磊道:“那你说怎么办?”
文旭笑道:“既然是过来跟踪监视你的,那我们就一起演出好戏给他看呗!我们恼了,不是兄弟了!”
石磊想了想,笑起来,道:“自从你成亲之后,发现你聪明了很多!说话做事肯动脑子了!难道成亲对一个人影响这么大?”
文旭笑道:“那要看你找什么样的女人了,找你家仙儿那样的人,恐怕很难!我现在就觉得你没以前那么机灵了,多了点俗气!”
石磊打了个哈欠,笑道:“何止这些,我还身体被掏空了,我现在根本不是你的对手!更别提刘力俊那个人了。”
文旭笑道:“这个我没说,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好了,我决定了,这次回去就把这个女人给休了,然后找个正经的女人成亲,再生几个大胖小子。”石磊笑道。
文旭道:“我们是不是该演戏了?”
当文旭和石磊正在上演一出好戏的时候,这边沈如初和轩辕吉安也正在激烈地交谈着。
轩辕吉安睥睨着沈如初,冷道:“可他喜欢你。”
沈如初笑道:“喜欢一个人没有错,只要心中没有执念,喜欢是一种很美好的情感。何况,我现在和他是好朋友,再递进一点说,他是我姐夫。”
“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姐夫有小姨子的一半。”轩辕吉安戏谑道。
沈如初感觉自己受了侮辱,正要发作,但想到此刻绝对不是发作的好时候,忍了忍道:“女人的直觉都很敏感,有时候甚至很准,郡主大人似乎喜欢大公子。”
轩辕吉安哈哈大笑,道:“你这么说,我只能说你的直觉一半准,一半不准。想知道哪里准,哪里不准吗?”
沈如初垂眸道:“洗耳恭听,还请郡主大人赐教。”
轩辕吉安笑道:“我是喜欢宫云枫,他英俊潇洒,温文尔雅,博学多才,学富五车,医术高明,智者仁心,对医术的执着令人感动,是万里挑一的好男人——这一点,准!不准的是,我对他的情感不仅仅是喜欢。”
沈如初一惊,没想到轩辕吉安竟然把话说得这么直白,而她所承认的这一点恰恰是沈如初最担心的一点,如果是简单的喜欢,沈如初有很多种方法让轩辕吉安死心,或者破坏宫云枫在轩辕吉安心目中的美感;但一旦爱上,那就像是在心里的种子生根发芽了,如何拔得出?
“可他是有妇之夫!”沈如初冷道。
轩辕吉安不悦道:“那又如何!如果唐梦瑶死了,他还算是有妇之夫吗?”
沈如初当即打了个颤栗——这个女人太狠了!
“郡主大人,你对宫云枫势在必得吗?如果用一样东西和你交换,你同意吗?”沈如初大着胆子问道,她必须为唐梦瑶的幸福去搏一搏!
宫云枫是唐梦瑶的一切,失去了宫云枫,她肯定无法活下去,何况轩辕吉安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若唐梦瑶成为她得到宫云枫的障碍,她会不惜一切将她除掉!
轩辕吉安冷笑道:“不同意!我说了,我一定要得到这个人,我现在很着迷!而且,我绝对不相信你有本事拿出我想要的东西来交换,你没那个能耐!你不过是个会说几句讨巧话的女人罢了,以为自己是谁!”
沈如初点点头,道:“那如果宫云枫不同意呢?他喜欢郡主大人你吗?”
轩辕吉安笑道:“我想要的东西,不需要任何人同意。任何人——自然包括他自己。何况,他会同意的,我这里有他想要的东西!”
沈如初静静地看着轩辕吉安,道:“郡主,宫云枫是唐梦瑶的。以你的条件和出身,你想要什么样的达官贵人、天潢贵胄没有!”
“那是我的事情,和你无关。我之所以和你废话这么久,是因为我看得起你。你是有几分小聪明,最主要的是——宫云枫欣赏你,我也只好——爱屋及乌!”轩辕吉安冷道。
沈如初总算见识了什么叫不要脸的人!
没想到贵族之人不要脸起来丝毫不逊于平民!
“我派人调查过你,你近两年来突然转换了性情,不但变得聪明了,还学会了打扮。”轩辕吉安围着沈如初看了一圈,“你从来未接触过任何医术,但在医馆里却无师自通一般学了很多东西,而且迅速出师,现在都开始自立门户了。从你给苏家老太太看病,给本郡主解毒,我就知道你的确是有两把刷子,告诉我,这些东西你是怎么学的?”
她狠狠地捏着沈如初的下巴。
沈如初一阵慌乱,下巴那里感受着来自轩辕吉安内心的挣扎与恨意,喃喃道:“我是跟着宫云枫学的医术,你既然去调查了,也该知道清楚。”
轩辕吉安冷冷看着沈如初,道:“说谎!你根本不是原先那个沈如初!说,你到底是谁!”
沈如初的心彻底乱了,来到这个世界后,竟然有人第一次如此明确地质疑她的身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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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 好大胆郡主晕倒
沈如初完全不知道如何回答,曾经她在心里编了无数个理由,想了一整套滚瓜烂熟的故事,但这么久从来没有人这么直接地闻起来,这些理由竟然像是生了锈一般,在轩辕吉安这样强势的人面前,沈如初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啪!”一声脆响,正对沈如初步步紧逼的轩辕吉安忽然翻了个白眼,然后晃悠悠地倒下去了。
沈如初一惊,道:“郡主!”
就见秦子辉笑嘻嘻地从后面一扇门进来,沈如初第一次明白,原来这间内堂还个后门。
“你、你怎么进来了?”沈如初惊道。
秦子辉笑道:“我怎么就不能进来?我若不进来你岂不是要被非礼了?这个混蛋,阴阳怪气的,我看着就烦,早想敲他脑袋了,正好有了这个机会!”
他一边一说,一边对着晕倒的轩辕吉安做了一个揍人的手势。
沈如初笑道:“你什么时候变成血性男儿了?”
秦子辉得意一笑,道:“我原本就是个血性男儿,只是你没发现而已!”
沈如初摇着头推开他,心里叹息着,这真是个二货啊!捅了这么大的篓子都不知道,还在那里沾沾自喜!
那可是轩辕吉安啊!信不信安北王带兵把整个安阳城都踏平了!
她走到轩辕吉安身边,试了试她的鼻息和脉搏,发现她并无大碍,只是晕倒而已,起身摇摇头,道:“别得意了,快来帮忙,将她扶到软榻上。”
秦子辉道:“你说这是个什么男人啊,不男不女的,看着恶心!我早就想揍他一棍了。方才那一棍真是太轻了!”
沈如初摇摇头,道:“这个人我们得罪不起!连大公子也得罪不起!你还是好生照看吧。去袁叔那里领一些安神的药物来,给她服用。再派人去把大公子叫过来。”
秦子辉不以为然道:“多大的事情!瞧你大惊小怪的!告诉你,我根本没把这个人放在眼里,等一下我就说是屋梁上的东西掉下来,不小心砸到他了!”
沈如初再次明白,什么叫“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秦子辉现在还没明白眼前的轩辕吉安是女扮男装。
沈如初冷道:“叫你去喊大公子就去喊大公子!”
秦子辉不悦道:“就你事多!大公子现在哪有功夫管这些,已经后院失火了。难道你想看着夫人和大公子继续不开心?你这个妹妹是怎么做的!”
沈如初恨不得给他一拳!
“你知道他是谁?”沈如初问道。
秦子辉道:“我管他是谁!”
沈如初冷道:“行,你也下去吧。快去拿些安神的药物来。别在这里罗嗦了。”
秦子辉无奈地摇摇头,灰溜溜地出了内堂,嘴里气呼呼道:“真是好心白当驴肝肺!”
沈如初继续无奈地摇摇头。
“那还要去通知大公子他们吗?”秦子辉折回来问道。
沈如初道:“你如果有办法把夫人和大公子同时请过来,那你就去叫,否则就不用继续添乱了。他们现在都很烦。”
秦子辉白了她一眼,道:“你还是那么喜欢训人!亏我还以为你当了娘之后就会柔顺呢,还是那么凶!”
沈如初仔细端详了一下轩辕吉安,笑道:“你还是安静一下比较可爱,平时太凶了。都不像是个女人!”
轩辕吉安一动不动地躺着。
“我本来还有很多事的要做,很累,想不到来了一趟医馆出了那么多事情。”沈如初自言自语道,然后转身叫了松月进来。吩咐道:“松月,帮忙照看一下。”
松月一进来就看见轩辕吉安躺在软榻上,她也以为轩辕吉安是个男的,一时还没认出到底是谁。只想着沈如初和一个男子独处一室,对她名誉有影响,急忙道:“夫人。您先出去吧,奴婢在这里伺候着就好。”
沈如初笑道:“你以为她是男人?仔细看看,你以前见过一面的。”
松月向前一步,端详了一会,道:“还真是有点面熟,确真的想不起来了。”
沈如初笑道:“想不起也罢,你当时在灵石寺也只是匆匆见过一面,那个阵势,估计你也不敢盯着她看。你找个东西给她盖上。”
松月笑道:“夫人说的是,那次奴婢也没看清楚,那个场合,不敢看哪!不过听夫人这么说,想必这位不是公子,而是那天见到的大家小姐了。”
沈如初笑而不语。
秦子辉进来了,扔了一壶药过来,道:“这就是安神的药。你行不行啊?不行的话,还是我来吧,你自己都有病,身体不好,又要安胎。”
沈如初被他难得的体贴给小小地感动了一下,道:“你现在这么好?我没事。这点小事还做得来。”
秦子辉扬起短短的眉毛,笑道:“开什么玩笑!小爷我一直都这么好!好了,不和你废话了,等一下我一定把大公子和夫人都叫过来。”
沈如初点点头,笑道:“那就拜托秦大哥了。”
松月笑道:“想不到秦子辉现在变了个人似的,自从当了坐堂大夫之后,整个人就成熟稳重很多,待人也客气了。以往见到夫人您总是忍不住要拌嘴,还把您当做竞争对手呢。”
沈如初无奈地笑了笑。
且说宫云枫回到家里,还没进屋,就有小丫鬟战战兢兢地过来报道:“爷,夫人心情不好,谁也不见,躲在屋子里哭了很久。”
接着又见了唐梦瑶的贴身丫鬟之一飘雪,遂问道:“夫人呢?”
飘雪红着眼睛,给宫云枫福身请安,道:“夫人在屋内呢,不肯见我们,文夫人前面来了,也是说不到几句就被夫人下了逐客令。爷,您快进去看看吧。”
宫云枫又是一阵快走,然后来到屋内,敲了几下门却没有任何应答,喊了几句也不见有人回应,这时飞雨走过来,道:“爷,夫人在后院的小花园里。”
宫云枫点点头,道:“夫人在做什么,知道吗?”
飞雨道:“夫人只是在发呆,还时不时地流泪。”
宫云枫推开门,看了一眼屋内,瞬间感受到了那股空荡荡的沉闷,他走到梳妆台之前,看到那里躺着一封信,已经用蜡封号了,他颤抖着手将那封信拿在手里,然后然后揣进怀里,快步走到了后院。
唐梦瑶正坐在秋千上发呆,秋千下面全部是她扔下来的花瓣,似乎上面还带着她的泪光。
“梦瑶。”宫云枫轻轻唤了一句。
唐梦瑶当做没有听见,仍旧坐在秋千上,轻轻晃动着,眼神里满是忧伤,她是爱宫云枫,为了宫云枫可谓放下了一切,可没想到这种结局。别人喜欢宫云枫她能接受,毕竟像宫云枫这样优秀而瞩目的男人是很招人喜欢的,但是她不能忍受宫云枫心里还有别人,更不能忍受宫云枫为了某些东西而出卖自己的感情,那她这么多年苦苦追求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宫云枫从怀里拿出一袋仍旧散发着热气的栗子,道:“梦瑶,我给你买了你自己喜欢吃的桂花栗子。”
唐梦瑶慢慢转了头,道:“你有心了。”
宫云枫坐在了秋千对面的栏杆上,淡淡地拿出一粒栗子剥开,道:“梦瑶,听说你哭了半天?为什么这么傻?”
他将剥开的栗子递给了唐梦瑶。
唐梦瑶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她根本无法抗拒宫云枫的温柔。
“我哭不哭,与你有什么关系?你还会关心我、在意我吗?这么久了,你什么时候在意过我的感受?”唐梦瑶说到这里,忽然觉得手里的栗子很是刺眼,眼睛一酸,又开始落泪。
宫云枫的心一下子柔软起来,就像是河蚌的体内突然吹来了一粒沙,让他也忍不住酸涩起来。
“梦瑶,对不起,这段时间委屈你了。你现在流泪,我心里很难过,是我忽略了你,只顾着忙自己的事情。我答应你,以后不会了,以后我会补偿你的,绝对不会忽略你。”宫云枫真诚地道。
唐梦瑶一抬眼,眼泪落了下来。
“可你现在不仅仅是忽略我,你还……你已经、已经变心了……你已经不是你了。”唐梦瑶道。
宫云枫蹲下来,握着唐梦瑶的手,道:“对不起,梦瑶。相信我,我以后会补偿你的。相信我这一次。”
唐梦瑶摇摇头,道:“相信你?我怎么相信你?你可以对我不闻不问,不理不睬,你可以忽略我的感受,你也可以不履行你作为一个丈夫的责任,但是你不能拿自己的感情去交换!就算是交换,也必须真情与真情之间的交换,可你和那个郡主之间又算是怎么回事?”
宫云枫惊了一下,唐梦瑶平时很少说话,就算是聊天也是轻声细语,对宫云枫更是言听计从,甚至把他供在了神坛上。
他显然低估了唐梦瑶的聪明和智慧,她把一切看得明白,只是从不点破;一旦被点破,便有一股惊人的力量。宫云枫瞬间觉得面红耳赤,心情甚是忐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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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5 重温旧情分栗子
宫云枫伸手握住了唐梦瑶的手,道:“梦瑶,相信我。有些事我做错了,直到看见你哭,我心里那么酸,我才知道自己的感情一直都在。以前是我太残忍了。”
唐梦瑶被他这番简单的话感动了,与她一样,宫云枫也并不擅长甜言蜜语,平时更是很少和唐梦瑶这般恳切地说这么多心里话。
“好,我信你。”唐梦瑶破涕而笑,继续道:“你能和我说这么多话,我很感动,也满足了。”
宫云枫点点头,道:“原来梦瑶心思这般细腻。”他一边说,一边又剥了一颗栗子送过来,道:“还是热乎的,吃吧。”
唐梦瑶甜蜜一笑,将栗子又分成了两瓣,分了一半给宫云枫,道:“你也吃。”
宫云枫道:“我们去医馆吧。你今天的活儿还没做完。”
唐梦瑶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道:“这副尊容还怎么见人?去闹笑话?我可不去!”
宫云枫笑道:“你不去,怎么亲自将郡主送走?”
唐梦瑶笑道:“她是你请来的,自然是由你送走。我可不插手管这件事。”
宫云枫无奈地摇摇头,道:“她是不请自来。”
唐梦瑶现在占了上风,便有些不依不饶,道:“你不招惹她,她又怎么可能找你?难道说你太招女人喜欢了?”
宫云枫无奈地笑了笑,道:“梦瑶,我有苦衷的。”
他那哀伤的眼神立刻打动了唐梦瑶,她很快意识到自己的言辞太过犀利的同时也给了宫云枫很大的压力,宫云枫的人生经历,她最清楚不好,他的抱负和理想,他所承受的一切苦难,想到宫云枫的不易。唐梦瑶的心立马柔软了,道:“我知道的。你若希望我去医馆,我收拾一下就陪你去。”
宫云枫笑道:“还是算了。来,再吃几颗栗子。”
唐梦瑶甜蜜地晃荡着秋千,道:“怎么想起给我买栗子了?”
宫云枫立刻明白她这是得了便宜又卖乖的心理,笑道:“想起你爱吃,我特意走到街对面买的。一直放在怀里捂着。”
唐梦瑶甜蜜而满足地看着宫云枫,笑道:“谢谢你,云枫。我觉得自己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这么开心。”
“以后还会有更多开心的日子。”宫云枫笑道。
飘雪进来。道:“爷,夫人,秦子辉在外头求见,说是有急事。”
宫云枫道:“瞧瞧,事情来了。”
唐梦瑶笑道:“我先回屋稍微收拾一下,等一下和你一块去医馆,今天真的还有很多事没做完。”
秦子辉见了宫云枫,八卦心理又冒出来了,不说正经事。反而赔笑道:“大公子,和夫人的事情搞定了吧?”
宫云枫不喜欢他这种碎嘴的性格,道:“好生做你的事情。你有什么事要说?”
秦子辉看了一眼宫云枫的脸色,知道踩了他的忌讳。急忙道:“医馆里出事了!那个公子他、他晕倒了!”
宫云枫急道:“晕倒了?谁晕倒了?你说内堂里的那个公子?安公子?”——在众人面前,轩辕吉安不肯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所以总是让人叫她“安公子”。
秦子辉一见宫云枫这么紧张,当即也意识到犯错了。拼命地点点头,道:“就是那个安公子!”
“我出来时,她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晕倒了!”宫云枫怒道。“那如初有没有事?”
秦子辉道:“可能是房梁掉了下来,正巧打在了她头上吧。具体怎么晕倒了我不大清楚啊。至于沈大夫,正在照顾那个公子呢。大公子,您快回医馆吧。”
唐梦瑶回屋补了个淡妆,出来之后见宫云枫脸色难看,又十分焦虑,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等他们回到医馆的时候,轩辕吉安还在昏睡。
“这到底怎么回事?”宫云枫盯着沈如初问道。
沈如初看了一眼秦子辉,道:“我和她正在聊天,她指派我出去给她泡茶,进来之后就见她昏倒在地了,我给她把过脉了,没什么大碍,应该很快醒了。”
唐梦瑶随后跟进来,脸色像是一朵盛开的桃花,沈如初登时明白他们肯定是和好如初了,能让一个女人瞬间消除感情所带来的心灵伤口,那必然是得到了更好更多的承诺。
“姐姐,你来的正好,她晕倒了,你要不也去试试手,给她号号脉?”沈如初狡黠地笑着,当着宫云枫的面,她不便直接追问他们之间的事。
唐梦瑶看沈如初笑得欢畅,以为是沈如初为了报复,在中间做了手脚,急道:“你、你没做过什么吧?她不会有什么大碍吧?”
沈如初摇摇头,笑道:“姐姐,我是个胆小鬼,怎么干哦!你过来,我告诉你怎么回事。”
她对着唐梦瑶耳语了几句,听得唐梦瑶一阵阵心惊,道:“什么?你说秦子辉?他、他竟然这么大胆!”
沈如初笑道:“想想很可爱,第一次发现秦子辉这么可爱。”
唐梦瑶捂嘴笑起来,看了一眼内屋,道:“她没事吧?”
沈如初笑道:“没事。姐姐别担心。”
宫云枫确认轩辕吉安没事之后,这才微微放下心来,起身道:“这到底怎么回事?她分明是受了突如其来的震击才昏过去的,有人偷袭她。”
唐梦瑶见宫云枫语气不善,急忙道:“云枫,别和初儿这么说话!这件事和她无关!回头稍后再和你私下里说。她没事吧?”
宫云枫点点头,道:“无大碍。等一下和她好好解释一番。对了,也可能是房梁不牢靠。”
沈如初笑道:“是啊,就是房梁不牢靠,而这位安公子正好也需要休息。”
宫云枫无奈笑了笑,道:“你先回去吧,你这身子需要休养,药也要抓紧服用。这次保住了,下次再遇见这样的事情,会棘手很多。”
唐梦瑶担忧地看了一眼沈如初,道:“初儿,乖,先回去吧,你也跟着担心了半天,回去早点歇着。”
她因为心情大好,说出来的话又绵又软,看沈如初的眼神也柔情似水。
沈如初笑道:“眼见着到了中午,我还没吃午饭,你们就开始下逐客令了?”
一句话逗得唐梦瑶和宫云枫都笑了。
沈如初看了一眼轩辕吉安,蹑手蹑脚地出了内堂,和唐梦瑶辞别之后,便回了家中。
“今天好险。”松月坐在车中,摸着自己的胸口道,“早上真是吓坏奴婢了,这会子脑子也不给用了,还白茫茫的感觉。”
沈如初笑道:“你就这么胆小?”
松月瞪大了眼睛道:“那是当然了!这是多大的事情啊!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爷回来还不把我们几个给劈了!”
沈如初笑了笑,道:“他说什么你们都听!我说什么你们都不听!”
松月急道:“怎么可能呢,夫人!您也是我们的主子哎。”
说到文旭,沈如初便有些担心,听说北夷那边已经蠢蠢欲动了,边境处已经打了几次不大不小的战役,现在很多军户里的壮丁都被征走了,前几天听说沈燕飞也去了部队,订婚的吴家姑娘还没来得及娶进门。
沈梦飞因为杨嫣的娘家势力非常强大,沾了老婆的光,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总之是脱了军籍,正忙着做一些生意。
“刘力俊是哪天成亲?我记得好像就是这几日了,千万别记错了日子,这是爷走时再三交代的,要送份厚礼过去。”沈如初道。
松月笑道:“夫人,后天就是刘爷大喜的日子。礼物奴婢都已经准备了,只等着那天拿出来。本来想着今天端给夫人过目的,还没来得及。奴婢给备了上等绸缎两匹,上等翡翠玉佩一对,还有礼金一百两。”
沈如初点点头,道:“我们成亲时,他只是出了礼金二十两,送了几个摆设过来。我们突然加大这么多的礼金,恐怕不大妥当。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爷升了官就开始贪污了呢。刘力俊那个老娘是第一等势力的人,我很不喜欢她。”
松月脸色红起来,道:“对不起夫人,奴婢太笨了,不知道如何当个好管家。这些都是爷走时吩咐的,奴婢本该先请示您的,不该照搬过来。”
沈如初想了想,道:“礼金仍旧按照二十两的送过去,绸缎和玉佩就不用改了,反正也是别人送的,我们留在家里也用不到这些,再去挑一两件像样的摆设给送过去。人情我们就做全了。”
松月急忙应答了。
“好些日子没见到爷爷了,怪想他的,最近不是忙着医馆的事情,就是围着爷转悠,都好久没回去了。”沈如初感慨着。
松月垂着眸子,道:“夫人,您现在有身孕,文家上下里外都靠您一个人打点,还有那么多人情世故,您不过去,老爷子肯定能理解的。”
沈如初笑道:“话虽如此,但想起来还是有些歉疚。这么多孙子孙女,我爷爷最疼的人就是我了。这两天收拾一下,我们一起回一趟沈家。”
松月笑道:“好,夫人!我们快到家了,夫人是不是饿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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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6 沈家传话噩梦来
沈如初笑道:“你这么一提醒,我还真是饿了!最近胃口大增。”
松月笑道:“听说,有的女人怀孕时会孕吐,夫人真是天大的福分,不但不孕吐,还这么好的胃口,小公子在肚子里一定不会饿着的!”
沈如初笑道:“哪里是福气好,只是还没到时候!”
松月挑起帘子往外看了看,道:“夫人,真是您念什么就来什么。”
沈如初不解,道:“怎么了?”
松月笑道:“我看见黄三爷了。”
沈如初道:“黄老三来了?”她移动了一下位置,掀开窗帘,的确看见了独臂的黄老三正踟蹰地站在文家的门外。
到了门口,松月扶着沈如初下车,黄老三见她出来,嘿嘿一笑,给沈如初作揖,道:“三姑娘好啊。”
沈如初笑道:“你来了,怎么在门口呆着呢。快进来吧,这么大热的天,快进来凉快凉快,再喝口水。”
黄老三朴实地笑着,道:“不热,还能忍受。是我自己要在这里等着的。就是给老爷子传句话儿。”
沈如初向来待人有礼貌,道:“先不急这一时半会的,进屋喝杯茶。松月,快去让甘草准备一些冰镇凉茶过来,再给三爷端一些吃的过来。”
黄老三有些受宠若惊,道:“不用了,真的不用了!三姑娘你太客气了,我传个话儿就走。”
沈如初笑道:“不着急。坐一会,喝点茶水再走。”
松月领着甘草送来了冰镇的金银花茶,又端了两盘糕点过来。
黄老三有些拘束,一只老手不停地放在红木桌子上摩挲着,沈如初笑道:“我爷爷让你传什么话?”
黄老三喝了一口茶水,那冰凉的感觉让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清爽和凉快,在太阳底下等待的焦躁瞬间烟消云散,因为从内到外地舒坦着。他整个人都放松了许多,说起话来也就利索了,道:“三姑娘,老爷子近来身体不大好。”
沈如初一听这话,心头一阵慌乱,急忙道:“我爷爷怎么了?要不要紧?我正想着去看望他老人家!没事吧?”
黄老三又喝了一口水,道:“说是心口疼,有段时间了,一直怕你担心没给你说起。这两天疼得厉害,他说想你了。让我来看看你。原本不让我和你说这些的,只问你有没有时间,有时间就回娘家一趟。”
沈如初当即如鲠在喉,有种想哭的感觉,道:“我等一下就去。”
黄老三用袖子擦了擦嘴巴,又看了看被自己摸过的桌面,被他手上的汗渍带出了一个个污点,他当即不好意思地笑了,用袖子抹了几下。沈如初笑道:“不用擦的,三爷。等一下有丫头来收拾。你先吃点东西垫着,等一下留下来用饭吧。”
松月见他杯子里的凉茶已经被喝完了,当即又给他添了一杯。
黄老三看了一眼松月。端起杯子一饮而尽,又喝了个干净,松月笑了笑,急忙又给满上了。
“不用了。姑娘!谢谢。”黄老三客气地说着,又对沈如初道:“三姑娘,我先回去了。话我是带到了,你要找个时间回去看看他。老爷子我最了解,他最疼的孩子就是你了,人老了,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不知道哪天就去了。”
这句话一下子击中了沈如初的心坎,道:“你回去告诉爷爷,我下午就去看望他,让他老人家安心。”
“松月,把这些糕点打包给三爷送去,再给三爷准备个水壶,装一些凉茶,路上吃。”沈如初道。
松月道:“是,夫人。”
黄老三道:“不用!真的不用麻烦,三姑娘,我先回了啊。”
松月知道沈如初的心情,对穷苦人向来有同情心,手脚麻利地将糕点打包好,将凉茶装好,然后塞给了黄老三,道:“三爷,你就拿着吧!我们夫人的好心你还不懂?她把你当自己人,你干嘛还要见外?路上吃!你走路回去少说也要两柱香的时间,路上用得着!”
松月将黄老三送出去之后,又转身过来伺候沈如初,却见沈如初昏昏欲睡,双眼直直的,一点神采都没有。
“夫人,要不要先躺一会?等饭菜做好了,奴婢叫您起来?”松月笑道。
沈如初道:“我是要去趟一会,方才坐在椅子上都差点睡着了。”说完打了个哈欠。
松月笑着扶沈如初去内屋休息,临走还不忘叮嘱一下:“夫人,药我也让厨房给熬了,吃完饭之后正好吃。”
沈如初最怕吃药,中药那个苦啊,苦得她恨不得把胆汁都给吐出来!
她疲惫地躺在床上,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本来正想着孕妇的保养要点,顺带想着给孩子做一点胎教,她现在开始憧憬那个粉粉嫩嫩、聪明伶俐的小包子。
眼皮越来越沉重,思维也渐渐不受控制,这便进入了梦乡。
梦里像是一团雾,雾隐雾现之间,沈如初看到了自己的家,还是那个熟悉的小院子,还是那个小花园,松月仍旧在身边服侍着,只是她的笑容忽明忽暗,一会看着像松月,一会儿又分明是麦冬那张苍白的脸,再一会又变成了秋蕊。
对,是秋蕊,眼前的人根本就是秋蕊!
“秋蕊,你怎么来了?”沈如初急道。
秋蕊冷冷一笑,道:“听说夫人您怀孕了,我怎么能不来看看你呢?最近还好吗?听说,你早上还差点把孩子丢了……”
沈如初有些茫然,道:“丢了?我丢在哪里了?”
忽然看见一个小包子跑过来了,穿着一身粉色的小衣服,粉雕玉琢一般,冲着自己扑过来,一边跑一边喊着:“娘亲!娘亲,你怎么不要我了?娘亲!我饿!”
沈如初心疼地想要抱起那个孩子,道:“来,我给你找吃的。快过来……”
但是不等她抱住那孩子,就被秋蕊一把夺过去了,道:“夫人,你想当娘,那你自己生孩子啊!这是我的孩子,不是你的!他不是在叫你!”
沈如初喃喃地摸着自己的肚子,道:“孩子?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她的腹部突然变得平坦光滑,而且还有一道疤痕在那里——她的孩子没了?孩子没有了?
“孩子?我的孩子呢?秋蕊,我要孩子!你快还我孩子!那是我的孩子!”
秋蕊残酷地笑着,抱起那个粉嘟嘟的孩子亲了又亲,冷笑道:“你的孩子,你叫他,他应吗?他理你吗?你孩子没了,文旭不会理你了,不要你了!你看看,你多久没看到文旭了?你这里根本就是个空宅子!”
沈如初摇摇头,道:“不会的!一定不会的!你胡说!把孩子还给我!我要孩子!”
秋蕊抱着的孩子开始大声哭起来,沈如初起身来追,但浑身软绵绵的没有半分力气,又像是像是有一块大石头压在她身上。
她挣扎了半天,但仍旧不能移动身体,而肚子上那道疤忽然裂开了,正汩汩地往外冒血,沈如初一惊,“啊——”地一声惊叫。
松月正巧进来叫沈如初起床,听到这一声呼叫,急忙放下手中的水盆,扑过来道:“夫人,醒醒!醒醒啊,夫人!”
沈如初艰难地睁开眼睛,喃喃道:“松月,是你?”
松月道:“夫人,您做噩梦了。”她看着沈如初额头上冒着细密的汗珠,脸色苍白得吓人,眼神发直。
沈如初道:“我梦见……”
松月给她擦了擦汗水,道:“夫人,噩梦不要说出来,不说出来就会散掉了。别怕,奴婢都在这里呢。饭菜已经做好了。”
沈如初道:“好。扶我起来吧。浑身酸痛,腰要断了。”
她想到了梦中的情形,那些景象让她很害怕,如果文旭在身边就好了,她一定不会这么惊慌和恐惧。
“爷最近来信了吗?”沈如初问道。
松月摇摇头,道:“估计也就是这两天的事情了,爷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夫人和小公子了。”
沈如初道:“以前不是十天就有封信过来,怎么现在都过去十六天了,还没来信呢。我放心不下。”
松月道:“恐怕是军队里太忙了,夫人放心好了,只要爷有了空闲肯定第一时间给家里来信的。奴婢多嘴一句,您现在最要紧的事,是照顾好自己和胎儿。夫人,您可不是一个人哪!”
沈如初点点头,道:“我知道的。”
肯定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才做了噩梦,她现在最在意的两个人就是文旭和这个未出世的孩子,早上发生的事情让她心有余悸,加上文旭这么长时间没有音讯,令她不安。
“夫人,一起出去吃饭吧。您不是先前便说饿了吗?”松月笑道,然后拿了一方帕子过来,让沈如初擦了擦手。
沈如初笑道:“好,一起吃饭。等一下你让麦冬出去买几盒上号的糕点,等一下带到沈家。对了,桃花斋的酥饼一定要买,我爷爷最爱吃。”
松月笑道:“夫人,您真有孝心,老爷子肯定开心。奴婢等一下就告诉麦冬。”(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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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 爷爷有病满心痛
沈如初感慨道:“爷爷是我在这个世界最重要的人之一,没有他,就没有今天的我。”
松月笑道:“那是,你们祖孙的感情亲得很,连我们这些做奴才的都看在眼里。”
沈如初知道她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一般人也不可能明白。沈云忠为她所做的一切都让她感动,也许他没有足够的实力给沈如初一个明媚的未来,没有足够的财力给沈如初一个多彩的生活,但他却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处处为沈如初周全。
“今天做了什么菜?”沈如初笑眯眯地问道。
松月笑道:“做了辣子鸡、红烧肉、鸡毛菜还有酸辣土豆丝,炖的是胡萝卜牛肉汤。”
沈如初想了想,道:“米饭要做的软和点,我现在吃了硬的米饭胃里泛酸。另外,我想吃酸菜鱼。”
松月笑道:“好嘞。奴婢让甘草明天就做。”
去了饭堂,沈如初细嚼慢咽地吃了一会,但是因为还记着梦里的情形,心情依然沉郁,吃了几块菜便没了胃口,道:“给我端几盘点心过来。”
甘草正要去端,却被松月制止住了,走到沈如初面前苦口婆心道:“夫人,再吃点吧,还不是用点心的时候。”
沈如初道:“可我确实没胃口。要不,给我端几个果子来。”
松月笑道:“那就更不行了,这一冷一热,吃坏了肠胃怎么办!奴婢不能让你吃。”
沈如初放下碗筷,道:“你呀,活像个老妈子!絮叨絮叨,真是烦死人了!好啦,我不吃啦,让老宋准备马车,我要去沈家。”
松月以为沈如初生气了,急忙赔不是。道:“夫人息怒!奴婢也是为了夫人好。夫人现在不比往日,不是一个人了,这饮食最为关键。要是奴婢说错了,回头任您处罚,但先把饭吃了。夫人,再吃点吧。”
沈如初无奈,重新坐到桌子边上,又吃了几块菜,咽了小半碗米饭,道:“这下你满意了吧?”
松月赔笑道:“嘿嘿。奴婢也是希望夫人多吃点。”
沈如初道:“别贫嘴了,你们也赶紧吃饭吧。吃完饭,松月跟着我去沈家,麦冬、红袖都去医馆帮忙,看看有什么力所能及的事情可以做;甘草在家里负责烧饭,顺带把园子里的花草都浇了水。”
众人听了,异口同声道:“是,夫人!”
沈如初原本以为沈云忠只是年纪大了,一个人在家无聊。又想她这个孙女了,所以巴巴地让黄老三过来传话给她。然而,待见面之后沈如初才知道沈云忠是病了,而且病得有些重。至少超出了沈如初的想象。
“初儿,来了。”沈云忠正躺在走廊里的躺椅上晒太阳。
沈如初一见沈云忠,差点掉眼泪了,只见沈云忠脸色蜡黄。整个人瘦得不成样子,活像是一个纸片,两撇白花花的胡子贴在那瘦削的脸上。更显得这老人倔强的性格、正直的人品。此时,他就像是一片枯黄的叶子,在寒风中瑟瑟发抖,随时都可能飘落到泥土里。
“爷爷,你怎么了?你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瘦?”沈如初轻轻地趴在沈云忠的身边,轻轻地握着那一双枯黄干瘦而粗糙的手。
沈云忠抽出一只手,在沈如初的手上拍了拍,道:“傻丫头,哭什么?爷爷不过是想见你才找你过来,又没什么事!我瘦了有什么不好,有钱难买老来瘦。快别哭了,让人看见了笑话。”
沈如初擦了擦眼泪,道:“爷爷,我给你带了你爱吃的酥饼,桃花斋的,还是热乎的,你要不要趁热吃一些?”
沈云忠感兴趣地笑道:“好啊!还是我们家三丫头贴心。酥饼啊是我是最爱吃的,尤其是桃花斋的酥饼。可惜啊,有些贵,偶尔吃一回还可以,天天吃,吃不起哦。”
沈如初撒娇道:“爷爷,这个要不了多少钱,你喜欢吃,以后我天天买给你吃。以前你舍不得吃,是因为要攒钱给我们用,现在轮到我们回报你了。松月,快把酥饼拿过来给爷爷尝尝。”
沈云忠拿起一块酥饼放在嘴里尝了尝,道:“真香。到底是桃花斋的糕点,就是不同凡响,光是这味道就香。”
沈如初轻轻帮沈云忠理着衣服,为他捏捏腿,道:“爷爷,为什么才半个月不见,你就瘦成这个样子。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怎么不去看看大夫呢?就算你不肯去医馆,也要和我说说啊。”
沈云忠道:“哪有你说得那么严重!我没事。这酥饼真好吃。”
沈如初也跟着拿起一块酥饼,道:“那我也吃一块。”她并不是很喜欢酥饼,太甜腻了,上面沾了很多白砂糖,又有点油。
沈云忠一个劲地说好吃,但前前后后也不过是吃了两块酥饼,就再也吃不下了,笑道:“老喽!胃口不如从前啦!”
沈如初想哭,但忍住了,道:“爷爷,我帮你号号脉吧。”
沈云忠笑道:“好啊!我孙女的医术最高明了,来,给爷爷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应该没有大碍,就是最近生气。”
沈如初一边给他号脉,一边问道:“谁惹你生气了?伯娘?”
沈云忠叹了一口气,道:“就是她!我们沈家真是几辈子欠了她的!闹了家里又去你那里闹,闹不赢了,又回头来闹我,真是气死人了!我当时生生地吐了一口血!”
沈如初听了心中大怒,忍住了,细心地给沈云忠号脉,沈云忠的脉象又乱又弱,脉象又紧又沉,沈如初要用力才摸到,这说明病在里或者在脏,并且这迟脉很慢,说明沈云忠的内里有了毛病,而且病得不轻。
“爷爷……”沈如初轻轻唤了一声,道:“你身子骨还行,就是有点虚弱,要吃点好吃的补补。还有就是有点虚寒之症,也要开点药调理调理。”
沈云忠笑了几声,道:“你这丫头,又在安慰我!我自己的身子骨自己清楚。”
沈如初道:“爷爷别担心,一切有我在呢。你忘了你孙女是做什么的?走,我们一起到客堂坐坐,把婶娘和二姐姐都叫出来。”
沈云忠慢慢地起身,显得有些艰难,沈如初急忙将他扶起来,就听沈云忠道:“不中用了!先不用叫他们。我们祖孙俩个一起说说贴心话。”
沈如初扶着他慢慢走,道:“爷爷,你什么时候开始病的?我上次见你的时候还没发现这些。都是我不好……忽略了。”想到这里,她心里钝钝地痛了很久。
沈云忠笑道:“傻孩子,人老了,身体里的五脏六腑都开始偷懒了,我今年都快七十岁了,也活够喽。”
他依旧爽朗地笑着。
沈如初心知他的身体状况,却不忍心说出来让他难受,病人的心理都很脆弱,万一想不开,只会加重病情,笑道:“爷爷,人生七十古来稀,你现在是古稀之年,真是了不起!九月是你的生日,到时我们好生给你庆祝大寿!以后再庆祝八十大寿、九十大寿,你就当个一百岁的老寿星!”
沈云忠哈哈大笑,道:“那不是老寿星,是老妖精,老不死!”
沈如初笑道:“爷爷,我就要你当个老不死!一直都不死!你在了,我才安心!爷爷,你不准再说什么死不死的!”
沈云忠又是一阵笑,因为笑得急了,便急促地咳嗽起来,半晌才缓过来,沉声道:“你现在过得很好,文旭对你是真心的好,这些我们都看在眼里,你们衣食无忧,文旭又前途似锦,你将来也肯定能过上好日子!我就放心了。这么多孩子里,你最听话,最孝顺,看到你找了好归宿,我算是对得起你爹娘了,将来就算是阴间相见,也问心无愧了。”
“爷爷,你又说什么死不死的事了!你不会死的!”沈如初不悦道,沈云忠每说一句“死”字就像是一根针扎在沈如初的心里。
沈云忠好脾气地笑着,连声道:“好好,我不说了。我这辈子也没什么遗憾,虽说儿子们都不在了,但他们没给我丢脸,都是铁血铮铮的好男儿!孙子辈的都找到了好归宿。只是我心中有个遗憾。”
沈如初急忙道:“爷爷有什么遗憾,说出来,我们一起帮爷爷实现心愿。”
沈云忠又是一声叹气,道:“你哥哥燕飞还未成亲,梦飞还没有下代。你呢,成亲也有段时间了,什么时候也给我生个曾外孙出来?”
沈如初现在只想着如何让沈云忠开心,这次回娘家也打算告诉沈云忠自己已怀孕,听他这么问,急忙笑道:“爷爷,我也正要告诉你呢。我、我怀孕了。”
沈云忠以为自己听错了,问道:“什么?你怀孕了?三丫头,你再说一遍。”
沈如初羞涩地点点头,道:“爷爷,你没听错,我有了身孕。”
沈云忠那干枯发白的胡子随着嘴唇的哆嗦而微微颤抖着,喃喃道:“好,好!真是太好了!几个月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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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8 诉恩情鸡犬不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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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如初笑道:“才一个多月,所以还没来得及和爷爷说。”
沈云忠一脸严肃道:“你是个大夫,现在你的医术要用上了,怎样保养,怎样注意,就不用我这个老头子来教了吧?这还要把你婶娘给叫出来!”
沈如初笑道:“爷爷,医者不自医嘛!早上还见红了,当时我都吓傻了,哪里还能想到如何医治!”
“啊!现在没事了吧?那你不在家里歇着,怎么跑回来了?都怪我,早知道不让老三去找你了。唉,有段时间不见了,心里怪想你的。人老了,就盼着家里热闹,就想着孩子们能在身边,多看你们一眼也好,看着你们说说笑笑,心里就满足。”
沈如初抓住他枯瘦的大手,安慰道:“爷爷,是我们不好,我们太任性,只顾着自己,忽略了你的感受,没有尽到自己的责任。是你辛辛苦苦将我们这些人抚养长大。我对爹娘没什么印象和记忆了,我脑海里都是你为我操劳的身影……爷爷,我、我错了,我应该常常来看看你的。”
沈如初说着,眼睛湿润起来。
沈云忠道:“傻丫头,怎么哭鼻子了!快别多想了,伤心了对胎儿不好。我就是想你们了,我也想去你们家看看你,又怕不妥当,毕竟嫁出去的孩子就是别人家的人了,你虽没公婆主事,但还有那么一大群同姓族人在,我们不能让人家说闲话。”
沈如初抽泣了一会,道:“我才不怕他们说什么!”
沈云忠道:“走吧,去见见你婶娘和你二姐。念卿这孩子……哎,又倔强又胆小,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沈如初急忙擦了擦眼泪。道:“二姐姐怎么了?”
沈云忠又是一声长叹,这才娓娓道来。
原来沈念卿和高洋自幼有情,后来因为门不当户不对,遭到高家的强烈反对而未能在一起,他们的情愫被高氏发现之后,高氏急忙告诉了高家的人,高洋的父母立马勒令高洋娶了门当户对的姑娘为妻,而沈念卿被姚光祖看中,强行纳为妾。
后来的事情,沈如初都知道。高洋丧偶,沈念卿和姚光祖和离,经历人生苦难的两个人因为命运的安排再次相遇,那种长期压抑的情愫自然而然地萌芽出来。
可沈念卿是个胆怯的人,当年高洋向家人屈服,舍她而去另行嫁娶让她心理有了很大的阴影,她一见到高洋便想到当年他当年是如何离弃自己,那种难以言明的痛苦和重逢之后的欣喜交织在一起,让她又爱又恨。她一边折磨自己,一边又折磨高洋。
加之,沈念卿从来不是个自信的人,“一女不侍二/夫”传统观念深入她的心。遭受被休之辱的她更是无法轻易放下内心仅存的尊严,更加自卑,觉得自己配不上高洋,于是对高洋态度便反反复复、时好时坏。
“爷爷。我觉得大表兄和二姐姐挺般配的,本来就是一对,家人拆散了他们。如今命运又让他们走在了一起,我们应该祝福他们。我看大表兄,并不是玩/乐轻/浮之人,对二姐姐这么多年都念念不忘,将来应该会善待二姐的。我们要祝福他们、撮合他们啊。”沈如初道。
沈云忠叹息道:“你还不了解她的性子?很倔!比你三叔当年都倔强!她吃了很多苦,这么多孩子里就数她命运最坎坷,从小也最懂事,我是不忍心苛责她半句。”
沈如初点点头,沈念卿的境遇的确让人同情。
沈云忠道:“高洋锲而不舍地来找她,基本上也算是打动她了,那几天我看到她脸上挂着难得的笑容,二人在一处也是有说有笑的。但又被高氏给发现了,对着念卿便是一顿痛骂,说出来的话很难听,把高洋也骂了!”
沈如初气道:“她怎么老是这样!根本就是见不得别人好!”
沈云忠道:“她就是这样的人!这么多年了,一直瞧不起沈家的人,总觉得沈家高攀他们高家了!老三家的到我这里告状,我气不过就当众责骂了她几句,没想到她竟然反唇相讥,说我们沈家没做好事,所以香火不好,死的死,伤的伤,就要绝后了!她骂我气我不要紧,不该说这样连祖宗先人都气愤的话!”
沈如初越听越气,道:“她简直疯了!昨天还去文家闹了!幸好文旭没有父母,我没有公婆,否则都不知道怎么交代了!她在那里撒泼了很久!”
沈云忠的拐杖狠狠地捣在地上,骂道:“真是猪油蒙心了!混帐东西,自己不要脸了,还跑到外面去丢沈家的脸!她没怎么你吧?”
沈如初无奈地摇摇头,道:“摔了一些茶具,骂了一会人,我当时气得也不轻,估计也是受气了,今天才见红的。爷爷,这样的人你还留着干嘛,直接撵出沈家算了!”
“撵谁出沈家?你现在是什么人?我现在才是沈家的人,你滚回你的文家吧!”高氏尖刻地说道,像是从地下冒出来一般,肥胖的身子晃动着,如同一个土拨鼠。
沈如初拍着脑门,真是应了那一句话:闲谈莫论人是非。
沈云忠看了一眼高氏,骂道:“回去!初儿难得回来一趟。”
高氏气得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骂道:“你真是老糊涂了,处处偏袒这个小贱人!”
沈如初怒道:“你说什么呢!你敢骂我爷爷!我!”她紧紧地握着自己的拳头,恨不得一巴掌打过去,不知道是不是怀孕初期的缘故,她现在情绪很容易躁动,尤其是遇见高氏这种不讲理的人,新仇旧恨加在一起,让她忍无可忍。
沈云忠叫了一声沈如初,道:“初儿!算了,你好不容易回来一次,我们继续谈谈。”他顿了顿,道:“高氏,你先回去吧。我希望你记住自己的身份,你是沈家的媳妇,只要我这个老头子还没死,你说话做事就要注意分寸!”
高氏狠呼呼道:“她这个小贱人,怂恿你把我赶出沈家,这样做对得起沈家的列祖列宗嘛!还有,昨天她还让人扇我巴掌!”
沈云忠将拐杖举起来,狠狠地朝高氏身上招呼了两下子,骂道:“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爹吗?你要是不想继续留在沈家,现在就给我滚!”
高氏挨了打,睡在地上撒泼起来,哭天喊地道:“让我死了好了!还有什么脸面见人啊!我就算是个寡妇还轮不到你们沈家来欺负我!我现在就死给你看!”
王嫂听见外面的喊声,急忙从高氏所在的院子里出来,一看高氏睡在地上哭骂,而沈云忠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沈如初也是一脸的晦气,急忙扑过来,抱着高氏道:“夫人,您这是怎么了?到底谁欺负你了?”
高氏仍旧哭着喊着,王嫂只好问沈云忠:“老爷子,这是?”
沈云忠怒道:“把她拖回自己房里!”
沈如初叹了一口气,想上前扶一把高氏,但想着这高氏已经对自己恨之入骨,说不定会对自己不利,她摸了摸肚子,道:“松月,把她扶起来,和王嫂一块把她送回房里。”
接着,李氏和沈念卿也出来了,见沈如初来了,李氏笑道:“如初你家来了,怎么也不和我们打个招呼。怎么手这么凉?”
沈如初淡淡一笑,道:“正说着去见婶娘和二姐姐呢。”她看了一眼高氏,心中异常烦躁,这沈家真是越来越不像个家了。沈云忠一天老过一天,手中又没有权利,在家中的位置也越来越低,根本没了以往的权威,高氏没有丈夫的约束,又仗着自己娘家有些势力,自然越发闹腾。
李氏装作没看见,冷道:“你当做没看见就是了!她现在就和疯狗差不多!你是不知道,前几天还把你爷爷气得吐血!”
沈念卿心软,想过去帮忙拉起高氏,却被李氏拉到了一边,道:“你还嫌她骂你不够多!”
高氏杀猪一般地哭嚎着,挣脱了王嫂和松月,仍旧赖在地上。
沈云忠听得心烦,走到跟前,蹲下来,道:“蕙兰,你说你想怎样?你说出来,我能满足你的,都满足你。”
蕙兰是高氏的名字。
高氏微微一愣,哭声停顿了片刻,接着又哭起来。
“我老了,没几日活头了,我知道你也早就嫌弃我这个老头子没用。这样吧,你也不用说什么不想活了,没脸活了,我死!我死了,你就该安心了吧?”沈云忠冷道。
高氏彻底愣住了,她虽然敢闹,却担不起逼死公爹的骂名,一看沈云忠铁青着脸,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前方,当即慌了神,道:“爹!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真的不是这个意思啊!爹啊!”
沈如初一听这话不对劲,急忙上前一步拉住沈云忠,喊道:“爷爷,你千万不要做傻事!你还有我们这么多亲人呢!”
沈云忠看了一眼高氏,又看了一眼众人,身子一晃,整个人倒了下来。(未完待续。。)
169 语重心长欲悔改
沈云忠虽然瘦削,但身材高大,又是个男人,这么毫无征兆地倒下来,沈如初和李氏虽然就在身边但根本接不住。
“爷爷!”沈如初与沈念卿异口同声道。
“爹!爹!”高氏和李氏也当即慌了神。
沈如初爬过来将沈云忠抱着坐起来,用力地掐他的人中,一边哭一边喊道:“爷爷,你醒醒!千万不要有事!爷爷。”
高氏急忙爬起来,想看看沈云忠到底怎么回事,却被李氏一把推到了一边,冷道:“大嫂!我受够你了!沈家所有人都受够你了!爹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还有什么脸面去地下见大哥!你还有什么脸面去见你的儿女!这么多年了,你处处好强,处处要比别人强!你总是瞧不起沈家,却偏偏离不开沈家,你扪心自问,你是瞧不起沈家还是瞧不起你自己!”
“我?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高氏哭着。
李氏不耐烦地看了她一眼,道:“爹若是个有什么闪失,你是不是故意的你都难逃干系!你看看谁能放过你!”
沈念卿也气得不行,眼泪汪汪地瞪着高氏,道:“你瞧不起沈家就别回来了!我们还瞧不起你呢!爷爷,爷爷你快醒醒!”
“爹怎么样了?”李氏关切地问道。
高氏跪在一旁哭着,喃喃道:“我不是有意这么气你的……我不是有意的,爹,你原谅我……我恨我自己,我恨我自己啊!我控制不了自己,我见不得别人好!我没生出好儿子,养了个儿子是替别人养了,养了个女儿又那么不争气。我想死啊!”
李氏不耐烦道:“现在没人想听你说这些!”
王嫂拉着高氏,道:“夫人。我们先回屋吧,外头太热了。”高氏身子胖,这大热天自然是耐不住,流了一身汗,沾了地上的土,整个人脏兮兮的。
松月却担心沈如初的身体,可有帮不上什么忙,急得在周围团团转。
沈如初正全力以赴地帮沈云忠掐着人中、做着急救,哪有功夫顾及周围人是什么动作,也没听见她们在问什么。
沈云忠幽幽转醒。沈如初大喜,唤道:“爷爷!爷爷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哪里痛?快帮我把爷爷给扶起来。”
黄老三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大概也是寻了高氏那鬼哭狼嚎的声音而来,道:“我来,把老爷子放我背上。”
沈云忠躺在chuang上,沈如初坐在一旁,道:“爷爷,有没有好点?”
“初儿。”沈云忠虚弱地唤了一声。道:“这个家要完了!”
沈如初回头瞪了一眼躲在门旁的高氏,安慰道:“爷爷,好日子还长着呢。好消息接二连三,你就不用担心了。等打完了仗。就给我哥哥成亲;二哥和二嫂那边也是甜如蜜一般,二姐姐不用在姚家受气,将来寻门好亲事也是指日可待;四妹妹已经得到应允,要正式嫁到马家去。我的事爷爷你也知道了。你瞧瞧,老天爷对我们沈家不薄啊。”
沈云忠的老眼有了一丝光彩,点点头。道:“好孩子,你真孝顺!知道心疼我,说这些话来宽慰我。”
沈如初笑道:“这不是宽慰,都是真事哦。松月,快去端些热水来,让爷爷喝点水。”
李氏凑上前,道:“爹,你安心养着身体,家里一切都挺好的。”
沈念卿见沈云忠那样,心中忧苦,犹豫了一会,道:“爷爷,你现在觉得怎么样了?好点没有?方才真是吓死我们了。”
沈云忠摆摆手,道:“念卿啊,以后你要开开心心的,这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每日看你不是泪流满面就是愁眉苦脸,我这做爷爷的心里不好受啊!”
沈念卿正要说话,被沈云忠打断了,就听他道:“人生哪有那么多如意的事,就好像不可能天天是晴天一样,难道不晴天就不要活了?阴雨天、冰雪天,日子还是要继续啊。你爹走得早,这么多年你吃了哪些苦,爷爷心里都清楚。爷爷是没办法没能力,否则,一定会加倍补偿你的。”
沈念卿听了这话早已泣不成声,道:“爷爷,我知道了!”
沈云忠道:“你离开姚家,那是好事,真的是好事。那就是个魔窟啊!莫说是和离,就算是被休又如何?这不是多大的事情,错不在你。难道你宁可在姚家受罪,也要背着这样一个包袱?放下吧,孩子,你没错。我们沈家人都是好样的,你心里的痛苦爷爷知道。就算一辈子在沈家住着,又怎样?往坏里想,你好歹还有个活法,在姚家,恐怕命都没了!”
沈云忠一边说,一边流泪。
沈念卿只顾着哭,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李氏心酸,也跟着哭,道:“爹,你别说了。我会好好劝慰卿儿的。我也觉得这是个好事,好歹在沈家还能活着,在姚家……”
沈如初拿起帕子给沈云忠擦擦眼泪,自己坐在一旁抽泣,心里叹气着,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的,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幸。
“蕙兰,你过来。”沈云忠冲高氏招招手。
在众人怨恨的眼光中,高氏不好意思地挪进了屋内,来到chuang前,道:“爹,你叫我。”
沈云忠点点头,一双浑浊的老眼被泪水模糊,越发显得浑浊不清,更显得他风烛残年,晚景可怜。
高氏的眼睛已经红肿起来,胖胖的身躯上占着灰尘和汗渍,走到沈云忠面前,垂着脑袋道:“爹,我错了!我该死!”她抡起巴掌给了自己一耳光,“可我控制不了自己。我一辈子好强,一辈子想出人头地,可丈夫不争气,又早早去了,大儿子最孝顺,也死了;二儿子心里只有自己的媳妇,唯一的一个女儿也整天不三不四地活着。我心里急啊!”
高氏一边说一边哭。
李氏到:“你心情不好我们都能理解,你心里有苦楚,我们也能体会,但你不能也不该把心里的怨气撒到别人身上。”
高氏道:“三弟妹,我错了,过去我有很多做的不对的地方,我总是欺负你,是我不对。”
李氏正要说,却被沈云忠打断了,道:“老三家的你也不用说了,她现在心里肯定不好受。蕙兰,我老了,也没几天活头了,身子一天不如一天,今天还能和你们说说话,明天说不定就蹬腿去了。这个家再穷再破,也是个家,也是个容身之处。你们要和睦相处,家和才能万事兴。日子虽然不好过,但比起很多人,又算是好过的,终归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蕙兰啊,你都是要当奶奶的人了,这心高气傲的秉性也收敛一下。我们沈家不曾亏待过你,以前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的。我知道这些年,你虽然在家里闹,但在外头还是处处维护沈家的,这一点我代全家人谢谢你,大郎泉下有知,也会感激你的。至于孩子,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管不了那么多,只要他们幸福,过得开心就好,你又何必处处要求他们按照自己的意愿来?”
沈云忠慢条斯理地说着,句句在理,让人不容反驳。
高氏面露惭愧,有口难言,只是不停地抹眼泪。李氏心软,当即软和了口气,道:“大嫂你别难过了,我们是一家人,整日住在一起,难免有些磕磕绊绊的事情。”
“我对不起大家。”高氏低声道。
沈如初叹了一口气,从松月手里接过碗,道:“爷爷,先喝点水吧。你的身体真是不如从前了,方才真是把我们给吓死了,回头我给你开几副药调理一下。”
沈云忠笑道:“不中用了,一把老骨头。不用开什么药,我不喜欢吃药。”
沈如初笑了笑,道:“爷爷,你可不能讳疾忌医。”
高氏在一旁插不上话,好不容易得了个空隙,急忙道:“爹,我错了。你原谅我这回,我一定好生孝顺你。你说得对,这日子是越来越好了,最苦的时候都过来了,我不能整日里胡思乱想,然后瞎闹腾,让大家都不安生。”
沈如初笑了笑,道:“伯娘,你说的是真心话吧?”
高氏不悦地看了沈如初一眼,道:“青天白日,红口白牙的,我一把岁数了还能说谎不成么?三丫头,我知道我过去有很多不妥当之处,让你寒心了,伯娘在这里给你道歉,但有道是浪子回头金不换,我现在愿意悔改,你总不该一棒子把我打死。”
沈如初被这一番抢白呛得不舒服,却也不好当着两位长辈的面让她下不来台,道:“伯娘愿意帮我们当一家人就好。”
高氏笑了笑,道:“爹,你想吃什么?我亲自下厨给你做去!”
沈云忠舒心地笑了,道:“一家人只要在一起开开心心的,吃什么都好。让周婆子去做吧,哪里需要你们亲自下厨。”
李氏在一旁道:“大嫂,我去帮你。爹,初儿今天也回来了,晚上一定要吃顿好的。”
待众人走出去,沈如初道:“爷爷,你说大伯娘真的会改吗?她那样的性子,能改得了吗?”(未完待续。。)
170 赠送宝贝祖孙情
沈云忠道:“初儿,你扶我坐起来。”沈如初乖巧地将他扶着坐起来,道:“爷爷,你身体还很虚弱,不如再休息一会。我先去给你开个方子。”
沈云忠道:“高氏一直都是这样的秉性,有道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让她一下子改掉恐怕很难,我也不存这个奢望,但她既然表示会改,我们就不能把这条路给堵死了,毕竟那是你伯娘啊!”
沈如初早就把高氏那种看透了,市侩而自私,善妒而心狠,不然当初也不会找人暗算她了,仇恨和怨毒就像是一颗种子,在她的心里早已生根发芽,想要一下子拔出来恐怕难度太大,如今沈云忠身体衰弱,不忍心作出忤逆他的事情来,凡事便顺着他的意思说,笑道:“爷爷说得有道理。那你再躺一会,我开个方子,让老宋去抓药。以前给你带的那些人参、灵芝你都要吃,不要舍不得。”
沈云忠笑道:“那些东西不实用,吃着不习惯。”
沈如初笑了笑,道:“你多吃几次就习惯了,家里还有些,我和文旭都年轻,用不到这些东西,回头都给你拿过来。”
沈云忠笑了笑,道:“看来我这次晕倒很有价值。”
“爷爷……”沈如初转脸的时候就看见沈云忠狡黠的笑容,绽放在老脸上,活像是被暴雨洗礼过的白菊花。
沈云忠呵呵一笑,道:“你别这么看着我嘛!我本来也是快要晕倒了,不过是将计就计而已!没办法,晚辈们都太不体贴我这个老头子了,我也只好动点脑筋。”
沈如初哭笑不得地摇摇头,道:“爷爷,你摔了那一下恐怕也把自己摔痛了!快躺一会吧。不管你是不是装晕,药都是要给你开的。松月,去二姑娘那里要些纸笔过来。我要开个方子。”
沈云忠笑道:“三丫头你帮我保守秘密啊。”
沈如初笑道:“那你总要给我点好处啊。”
沈云忠瞪着眼睛,骂道:“你个小兔崽子,竟然跟我要好处?翅膀硬了啊你!这个给你!”他塞给沈如初一样东西。
沈如初只觉得自己手里一阵温热,接着又是舒服的冰凉,张开手一看,竟是一块鸡血石,用乌黑的璎珞拴着,老早就看见过这块鸡血石,沈云忠当做宝贝一样带着,没事的时候总是拿出来擦拭一番。时常念叨着当年就是这块鸡血石救了自己一命,那鸡血石上面有一个坑,据说当年一个北夷兵的长矛就击中了这块鸡血石,如果没有它,击中的便是沈云忠的心脏。
“爷爷,你这是做什么?这可是你的宝贝疙瘩,我可不敢要。”沈如初笑道,便将鸡血石往沈云忠的手里塞。
沈云忠作出恼怒的样子,道:“你又不听话了?给你的你就拿着!再说了。我这也不是给你的。”
沈如初纳闷了,这到底是给她的还是给谁的……
沈云忠又道:“我这是送给你肚子里的曾外孙的!你有了身孕,你爹娘又不在,没人帮你一把。你拿件长辈的东西带在身边避避邪气。”
沈如初道:“可这是你的宝贝呀。”
沈云忠笑了,道:“说你傻,你还真不聪明!再宝贝的东西那也只是一样东西,和我的宝贝孙女和曾外孙相比。那也算不得宝贝了,我还有什么舍不得的。何况,我老了。还不知能活几天,有什么好东西自然要留给你们。”
沈如初皱眉道:“爷爷,你能不能不要开口闭口就说老了啊,死了啊,我听了心里很难受,真心很烦。”
沈云忠笑道:“那好,我不说了!东西你要妥帖地收好,保平安的,能帮你逢凶化吉。”
沈如初凝视着手里红得如血、如火的鸡血石,郑重地点点头。
松月捧了笔墨纸砚进来了,笑道:“夫人,东西拿来了,要奴婢现在研磨吗?”
沈如初点点头,道:“越快越好。”然后铺开纸张,按着沈云忠身体里的病理情况,写了一副药方,将她所知道的好药都用上了。
“你拿着这副方子让老宋去宫氏医馆里抓药,这里是十两银子,让他们一次给配三福药出来。”沈如初塞给松月一锭银子。
沈云忠一听三副药竟然要十两银子,当即心疼万分,道:“我不喜欢吃药!我只是老了,又没什么病,开那么多药干嘛!”
沈如初推了一把松月让她快去送给老宋,自己则宽慰着沈云忠,道:“爷爷,钱和你相比,钱更不算什么宝贝了!我可就你一个爷爷,只要你能健健康康地长寿着,只要我拿得出,多少钱都值得!”
祖孙二人会心一笑。
晚饭是在沈家吃的,高氏和李氏做了一桌子的菜,沈如初还是第一次吃到高氏做的菜,总体来说,手艺还不错,至少是拿的出手的。
沈云忠心情大好,当即提议要喝点小酒助助兴,高氏笑道:“爹,你等着,早就给你准备好了。”
李氏柔和地笑着,道:“想不到大嫂的厨艺这么好。”
站在一旁的周婆子也附和道:“大夫人的手艺的确是好,让我自愧不如啊。”
沈如初本来想阻止沈云忠喝酒的,但想着他们常饮的酒都是自家酿制的米酒或五谷酒,纯粮食的,没有半点添加,更不含酒精,小酌倒也是怡情之举。
沈云忠在饭桌上宣布了沈如初已经怀孕的喜讯,众人围着沈如初嘘寒问暖,又叮嘱了很多注意事项,然后便各自认领了一些针织女红的活儿,她们都知道沈如初不善针线,一时间让沈如初心底连番起了感动的涟漪。
原本李氏等人还想留着沈如初在沈家过夜,但沈如初想着沈家的房子不富余,自己原先住的那间房子已经腾出来给沈念卿住了,自己若是留下来必然是要和沈念卿挤一块,若是寻常日子倒也罢了,她现在有了身孕,又经历了早上那一番事情,所以难免小心翼翼,自然是拒绝了他们的好意。
最重要的,明天还有一桩大事要去做。
“你现在最重要的休息,万事都要给你身体让步。千万不要犯傻。”李氏千叮咛万嘱咐。
沈云忠却在一旁笑道:“明天那件事还非得她去不可。”
高氏笑道:“什么事还非得三丫头过去?”
沈云忠笑道:“刘力俊那孩子明天成亲。文旭和他是出生入死的兄弟,文旭现在出征了,初儿自然是要去凑份子出席的。”
李氏冷笑道:“刘力俊这孩子不错,但他那老娘……实在让人看着心烦!谁家闺女娶进门肯定是遭罪。”
高氏显然不赞同李氏这句话,但下午她才闯了祸,把沈云忠都气得晕倒了,这会子正需要夹起尾巴做人,所以张了张嘴倒也没出口反驳。
沈云忠想起当年孙氏是何等的无理取闹,当即也叹道:“是啊,那个老婆子的确让人生厌。不过,我们是看在刘力俊的面子上,这孩子对咱们沈家不薄。好了,初儿既然要回去,那就早些回去,我们也休要在这里议论别人家的是非。”
回到家中,沈如初觉得两只小腿胀得难受,泡脚的时候发现已经水肿了。
“夫人,您要不要去看看大夫?”松月问道。
沈如初笑道:“我自己就是大夫,还是个要开医馆的人,再去外头请大夫,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我没事,不过是今天站得多了有些水肿。”
松月看了一眼沈如初,蹲下来给她擦脚,小心翼翼道:“夫人,您是不是有心事?奴婢见你和老爷子聊天之后就一直强作笑颜。”
沈如初叹气道:“你倒是观察仔细。我爷爷身体不好,我心里担心。”
松月没敢再接话,淡淡一笑,道:“老爷子一看就是长命百岁的主儿,瞧瞧那对寿眉。”
沈如初笑了笑,心想松月这丫头是越来越聪明了,越发懂得她的心事了,这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礼金和礼物都准备好了吧?”沈如初道,“一定要用漂亮精致的盒子装好。”
松月笑道:“夫人放心吧,奴婢早就准备好了。夫人早些歇着吧,今天忙了一天了。”
沈如初觉得腰酸背疼,真的是累得不轻,道:“是很累了。松月,我打算将隔壁那个房间做个耳房,以后你搬到耳房里来,万一我有什么急事也找得到你。”
松月笑道:“哎,一切听夫人的安排。奴婢能时刻在跟前伺候着,也就放心了。”
第二日一早,沈如初睡到自然醒,中间朦胧地醒了几次,但没斗争过那沉重的眼皮,加上浑身酸痛,倦意一阵阵地袭过来,她断断续续地又睡了个回笼觉,直到松月过来敲门。
“什么时辰了?”沈如初问道,“千万别去刘家迟到了。”她是想趁着人多的时候去,这样就和刘力俊那个老娘错开了,不然面对面的打招呼,她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松月笑道:“放心吧,夫人。现在才过卯时。刘家是中午吃流水席,还早呢。不过,现在要起床吃早饭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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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 参婚宴人逢喜事
沈如初点点头,有些事交给松月去做,真是越来越放心,终于明白为什么古代大户人家总会出现几个能干当家的大丫鬟。
她慢条斯理地吃了早饭,然后领着松月和红袖出门了,吩咐老宋道:“先绕道去一下医馆。”
老宋急忙应了,然后驾车到了医馆,基本上都修整得差不多了,门头和装潢都非常上档次,如意这些天一直在医馆里忙着,后来先来回奔波麻烦,干脆卷了铺盖就睡在了医馆里。
“夫人,您来了。不是说今天要去刘家道贺吗?”如意见到沈如初,眸子晶亮地闪着,看得出来最近心情不错。
沈如初笑道:“今天心情不错啊。”
如意也不掩饰,笑道:“医馆的事情越忙越顺当,官府的文书也都做好了,药材也按照您的吩咐准备齐全了,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就差夫人您来坐堂问诊了。爷手里的生意有几笔尾款也收到了,爷临走时交代了,这些钱全权由您处理,回头我会详细算给您听的。”
沈如初笑道:“辛苦了,如意!我真是要好好感谢你啊,以后咱们这医馆需要个掌柜的,我看这人选,你就最合适。”
如意推脱道:“夫人,我哪有那个本事,我打打杂、跑跑腿还差不多。医术和看病我是一窍不通。夫人千万别说笑了。”
沈如初笑了笑,道:“你先忙着,我去一趟刘家,晚上你回府了我们慢慢聊。”
上了马车,松月先笑了,跟着红袖也笑了。
沈如初不解,道:“你们两个丫头笑什么?”
松月一边捂着嘴一边摆摆手,道:“没什么,夫人。奴婢就是笑着玩的。”
“那红袖你又笑什么呢?”沈如初好笑地看着这两个丫头。
红袖脸皮薄。在沈如初面前也没那么得脸,所以说话做事要谨慎许多,不敢有半分大意,道:“夫人,奴婢就是看着松月姐姐笑了,这才跟着笑了。”
“真的?”沈如初柳叶眉微微一挑。
红袖急忙道:“夫人,奴婢不敢说谎的!”
“松月你说,到底笑什么。”沈如初觉得很好笑,松月今天的表现实在太不正常了,从见到如意那一刻开始。她似乎就在挤眉弄眼呢。
松月急忙止住笑,正色道:“夫人,奴婢是笑如意,他说自己心情好是因为医馆的事情进展顺利,奴婢觉得醉翁之意不在酒,医馆事情进展顺利只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她微微卖了个关子。
沈如初摇着扇子,不急不躁地听她“下回分解”。
就听松月继续笑道:“咱们的如意大哥在忙碌医馆之事过程中,认识了一个姑娘。听说那姑娘对如意有几分意思。”
沈如初顿时来了精神,道:“哦?快说来听听,是哪家的姑娘,长什么样。人品如何,要真是看对眼了,我这个做主子的要赶紧张罗着给他提亲啊!”
松月笑道:“夫人,您先别着急!等八字写好了。再提亲也不迟呀!这姑娘姓金,听说生得很貌美,就是皮肤有些黑。也是个会医术的女子。他们也正是因为医术而结缘的。”
沈如初的兴趣又浓重了一层,莫说在安阳这样的边疆,就算在整个大燕,会医术的女子也没几个,学医是个苦差事,没几个肯学,肯学的又可能因为资质问题而难以学成,总之,懂医术且医术又差强人意的女子那真是凤毛麟角——这也是沈如初有些得意的地方之一。
“会医术?你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好似你们都知道了,唯独我这个做主子的被蒙在鼓里。”沈如初笑道,“红袖,你也知道吧?”
红袖红着小脸,连忙摆手,一副要哭的样子。
松月笑道:“夫人,她是真不知情。您就别逗她了,等一会逗哭了,您还要拿自己的体己买东西哄她,何苦!”
一句话说得沈如初笑了,红袖却更加脸红,举着小拳头作势要打,但她哪里敢打松月,不过是摆摆样子。
松月急忙道:“好了好了,我不说了。我说错了,别往心里去。咱们红袖是最大度最能干的。”
红袖撒娇地扭了扭身子,笑道:“我不和你说啦!就知道欺负我。”
松月笑着对沈如初道:“夫人,您还记得那个金煜吗?神农坊的掌柜?”
沈如初点点头,道:“记得,金煜嘛。怎么不记得,还在他那里买过燕窝。都说这金家的药店东西便宜,我看那燕窝却一点也不便宜。”
松月笑道:“奴婢方才说的这位懂医术的姑娘就是和这神农坊有关,是神农坊掌柜金煜的亲妹,名叫金梅来着。”
沈如初坏笑着,很快嗅出了八卦的气息,谁能想到木头一样严谨又无趣的如意竟然情窦初开了?她这个当主母的是不是该准备提亲了?
“你说了半天,正题还没说出来。”沈如初笑道。
松月笑道:“夫人,您真坏。您都猜到了,还非要奴婢说出来。那好吧,奴婢就说了。如意大哥和这金梅姑娘看对眼了。”
沈如初“哦”了一声,心说难怪如意这些日子都不回家了,连铺盖都搬到医馆了,本来以为他是爱岗敬业,哪曾想还有泡/妞这一出。
松月看了一眼沈如初的脸色,心中打鼓了,按规矩,下人之间不能私相授受,也不能对外人产生情愫,这一辈子都要听从主人的安排,包括自己的婚姻大事都必须由主人做主,擅自处理自己的姻缘,那是做下人的大忌。
“夫人,这是奴婢多嘴了。如意大哥和那金姑娘也不过是多见了几面,到底是怎么回事,奴婢也是道听途说……”松月急忙解释。
沈如初知道她的心思,笑道:“如意有了钟意的姑娘这是好事,我替他高兴还来不及,你不用担心我会责罚他,肯定不会的!你前面说的时候那么开心,不就是知道以我的性情绝对不会责罚他吗?怎么一转眼就不自信了,不相信自己的判断了?”
松月嚅嗫了一下,道:“夫人,奴婢错了。奴婢知道夫人是好人,是天底下最好的人,最有慈悲心肠了。”
沈如初无奈笑了笑,道:“少来溜须拍马,我可不吃这一套。我先眯一会,到了就叫我。”
松月把沈如初摇醒的时候,沈如初就知道刘家到了,她并不想参加刘力俊的成亲大礼,总觉得有些尴尬,尤其是不想见到他那个老娘孙氏。
“你先下去看看,看看我爷爷他们到了没有。”沈如初道。
松月笑道:“哎!夫人,奴婢这就去看看。您先在车上等一会。”
沈如初点点头,然后拿出一块菱花铜镜,照了照发髻,让红袖过来帮自己整理一下,她对自己的容貌和形象从来都是很自信的,但光有自信还不够,也要好好维持和装扮。
“夫人,沈老爷子已经在了,正在大厅里等您呢。”松月笑着打开门帘。
沈如初下了马车,对老宋道:“老宋,你把门车交给他们的门房,会有人看管和喂马的,你也进来吃点东西,不要贪杯就好。”
老宋笑道:“我还是在这里等着吧,咱们家这马都是良驹,挑食。我还是赶回去自己喂吧。”
沈如初笑道:“还有这么个说法?算了,你来来回回也太辛苦了,就交给他们去喂吧,不是多大的事情。”
沈如初领着红袖和松月往刘家的大门走过去,松月和红袖分别捧了礼物和礼金,沈如初看了一眼门楣,发现刘家新置办的宅子很宽敞,有那么一股子土豪的味道,至少这门头做得又大气又漂亮。
“哟,文夫人,您来了!贵客呀!快快里面请。”一个管事的中年男人热络地招呼着,应该是刘力俊的本家,看样子很干练,穿着也很得体,像是有些世面的。
沈如初笑道:“恭喜刘大公子喜结良缘了。因我们爷出征在外,所以今天就我一人过来,这是我们爷给六大公子准备的一点心意。”
那管事的接过礼物和礼金,让一旁的文书记录在红色的喜簿上,然后高声唱着那礼物的名称和礼金的数额。
刘力俊也是穷苦出身,多的是穷亲戚,像沈如初这样送了这么贵重的礼物过来,连礼金都这么多的人屈指可数,所以当那管事的唱出名称和数额之后,引得众人纷纷投来注目的眼光,看得沈如初有些不好意思。
“哟,文夫人莅临寒舍,蓬荜生辉啊。”挂着大红花的刘力俊急忙迎了出来,当了新郎官的他满面红光,显得生机勃勃,真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沈如初笑道:“你这话说得真是太见外了。你成亲我是一定要来的!你看看你,人逢喜事精神爽。”
她也听说了刘力俊不用回军营,留在城内负责收集粮草的消息,这比起文旭等人上战杀敌的危险境况,不知道要幸运多少。
刘力俊笑道:“谢谢你能来,初儿。”
沈如初一愣,这一声“初儿”从刘力俊的嘴里喊出来,听起来还真是特别不是滋味,怪怪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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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 喜宴上处处火药
沈如初皱眉,无可奈何地笑了笑,道:“文旭出征了,我不能不来哈。对了,新娘子什么时候到?”
刘力俊笑道:“等一下我就要去迎娶。你里面请,有什么需要就和管事的说。”
沈如初点点头,转身欲走,却被刘力俊叫住了,道:“初儿——”
“那个、刘大哥,你还是换个称呼吧,叫我沈如初或者如初就好。”沈如初一听他喊“初儿”就起鸡皮疙瘩。
刘力俊自讨了没趣,当即脸色有些挂不住,他本来就是严肃而自持的人,嘴巴动了几下,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冒出一句:“总之,谢谢你来。还带了这么封后的礼物。”
沈如初笑了,道:“你怎么这么客气了!这不是应该的嘛!本来我还要早些过来帮忙的,文旭不在家,家里事多,而我……呵呵,总之,要恭喜你啦。”
“谢谢你。我娶的是一个乡绅的女儿,人很朴实,我娘看着喜欢,说是好生养。”刘力俊不咸不淡地说着。
来来往往很多人,走过刘力俊的身边,免不了要拱手道喜,刘力俊一边和沈如初说话,一边和那些人还礼。
“俊儿,你怎么还没去接新娘子、我那乖儿媳?”孙氏惦着小脚从屋内走出来,或者说是看见刘力俊和沈如初说话,又说了那么久,便迫不及待地跑出来。
沈如初微微一点头,道:“我先进去了。”
刘力俊道:“沈老爷子在里面。宝丰,你带着文夫人进去找沈家老爷子。”他吩咐家里的长随。
孙氏瞪了儿子一眼,骂道:“瞧你那点出息,见了她就抹不开眼睛了!你想做什么?她可是嫁人了,你也要娶媳妇的!怎么见了她还像是眼睛粘了浆糊一般,舍不得挪开了。”
刘力俊皱眉,不悦道:“娘。你说这是什么话!还那么大声!”
孙氏凑过脑袋来,低声道:“娘可劝你小心点。朋友妻不可欺,那是文旭的女人,文旭现在官职比你大多了,你得罪不起!何况,你媳妇哪里差了?瞧瞧人家给的陪嫁,多好!”
刘力俊实在没功夫和她理论,道:“娘,你多心了!我不过是和她说两句话,她也送了大礼过来。怎么经你这么一说就那么不堪呢!”
“你还敢犟嘴!你现在翅膀硬了是吧?你和她说两句话?我若不出来阻拦,你和她能说两千句话!”孙氏喋喋不休道。
刘力俊无奈道:“娘,你就进去等着吧。我这就出去迎亲了,时辰差不多了。”
孙氏眉开眼笑,道:“去吧,快去吧。”
沈如初进了内堂,跟着那个宝丰见到了沈云忠,让她微微意外的是,沈芝媛也在。还有她的贴身丫鬟杏儿。
“爷爷好。”沈如初福着身子笑道,不过隔了一天,沈云忠的气色看起来不错,虽然谈不上红润。却也不是昨天看到的蜡黄。
沈云忠招呼着沈如初坐下,对沈芝媛道:“怎么见了你姐姐也不打声招呼?快给你姐姐让点位置。”
沈芝媛有些不乐意冲沈如初喊了一声,道:“姐姐。”
沈如初没正眼看她,这对母女真是让她头大。只能惹不起就躲了。
“初儿,你来得正好,我们家也要有喜事了。”沈云忠笑道。然后望了一眼沈芝媛。
沈如初道:“莫非是马家肯娶你进门了?”
沈芝媛得意一笑,道:“这本来就是迟早的事情。男人嘛,我太了解了,只要满足他们,想要什么他们不肯给呢!”
沈如初白了她一眼,道:“哦。早知道你有这么大的本事,我就不劝马文俊纳你进门了,说不定你有一点还能当平妻了呢。”
“你!你怎么变得这么刻薄讨厌呀!我哪里得罪你了今天!嗬,照你这么说,我现在的幸福还都是拜你所赐了?”沈芝媛小脸气得通红。
沈如初冷道:“你这种人,我可没兴趣给你送什么幸福!你自己好自为之!你今天没得罪,不代表你昨天前天没得罪!我受够你和你娘了,我告诉你,我就和你们杠上了!”
沈芝媛是个暴脾气的,当即火冒三丈,站起身来,压着声音,怒道:“你把话说清楚,我到底怎么了,让你这么大的火气!”
沈如初恼怒地看了她一眼,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和她吵闹,今天又是刘力俊大喜的日子,自己在这里吵闹,岂不是不给主家面子?
沈云忠急忙制止道:“你们姐妹两个怎么又有矛盾了?前段时间不是和好了吗?好了好了!就算是有矛盾,我们回家理论去,不要在外人面前闹腾,好不好?”
沈如初起身给沈云忠倒了一杯茶水,道:“爷爷,你喝点热茶。”
沈芝媛也不甘示弱,急忙抓了橘子过来,剥好了送给沈云忠,道:“爷爷,你吃点水果。”
沈云忠没接水果,看着沈芝媛道:“她是你姐姐,你要尊重她!你以为你和你娘做的事情我不知道?她还蒙在鼓里?我们都知道,但我们还是待你们如初,还把你们当一家人。你们若是还那么爱闹腾,沈家就不要呆了!你们只管走自己的阳关大道去!”
沈芝媛跟着马文俊一段时间,也养成了骄岑的性子,尤其是过了几天奢华的生活后,更不把一般人放在眼里,还颇有些嫌弃沈家家底太薄的意味,如今听沈云忠这么说,心中愤懑难平,更气沈云忠不分青红皂白一味偏袒沈如初,对沈如初的妒忌又加了一层。
“你最好收敛你的脾气,有脾气你回家发去!我可不吃你那一套!”沈如初冷道,她虽不至于要报复高氏及沈芝媛,但新仇旧恨加起来让她再也不愿善待这对母女,多看一眼都觉得心烦。
沈芝媛深吸一口气,道:“我今天来原本是想着和你道歉的,既然你这么咄咄逼人,这个歉意不道也罢!”
沈如初冷道:“你省省吧,我不稀罕!”
沈云忠语重心长地对沈如初道:“初儿,都是一家人,多大的怨气也该消消,哪怕是为了我这个老头子。你们都是我的孙女儿,我帮谁不帮谁,心里都难过。”
沈如初皱眉道:“爷爷,你不知道我心里的感受……唉。算了,我不计较就是了。”
沈芝媛想说话,却听沈云忠道:“你就少说一句吧。”
“你总是偏心!从小到大就偏心!我不服!”沈芝媛叫道。
她声音有些响亮,孙氏穿梭在客人中间,正巧听见声音,急忙赶过来,笑道:“沈老爷子您这边有什么需要?有招呼不周的地方,还请多多包涵。”
沈云忠急忙道:“孙大嫂子太客气了,很周到!我这里要给你道喜呀!力俊是个好儿郎,今天是成亲,明年你就要抱孙子啦!恭喜恭喜!”
孙氏笑得合不拢嘴,道:“谢谢!谢谢!明天抱了孙子还是要请你来喝喜酒!”她一边笑一边又和沈如初、沈芝媛打招呼。
别看孙氏只是个没有什么见识的市井妇人,却深谙逢迎那一套,沈如初现在是五品夫人,文旭在军中的影响也与日俱增,得罪了沈如初就是得罪文旭,她怕刘力俊将来在军中吃暗亏,所以万万不敢得罪沈如初。
“文夫人,您来了!您能来真是我们刘家的光荣。喝茶!翠儿,快去给文夫人倒一杯好茶,还有瓜果都端过来。”她笑道,满脸满眼都是热情周到和欢喜的意味。
如今沈如初和沈云忠等人都是被安排在上座上,已经享受了贵客的待遇。
沈如初心中冷道,但伸手不打笑脸人,也不好让她下不来台,道:“这都是应该的,你就不必太客气了。”
沈如初语调里的生硬让孙氏心中不爽,但沈如初是她得罪不起的人,即便听着刺耳,也不能发作,苦涩了笑了笑,又和沈芝媛打招呼。
“四姑娘也来了,听说四姑娘也要大喜了。我这厢给姑娘道喜了。”孙氏笑道,眼里却有些鄙夷,沈芝媛给马文俊当外室,早就暗度陈仓,那是整个安阳公开的秘密,前段时间崔明月到外宅“捉/奸”的事情一直都是茶余饭后的谈资。
沈芝媛不是傻子,听得出她话里的揶揄和不屑,又最讨厌别人总是把沈如初放在第一位,沈如初之后才想起她——这简直是她的忌讳!
“我爷爷让我陪着来的,我就跟着来了。听说新娘子的娘家陪了不少嫁妆过来,这的确是可喜可贺,省你们刘家打拼很多年了。”沈芝媛挤兑道。
沈如初听了这话,忍不住笑起来,这沈芝媛也不是一无是处,比如骂人时,就能不动声色地直击别人的痛处,而她看着孙氏吃瘪的样子,心中暗爽。
沈云忠喝道:“怎么和你孙大娘说话呢!没规矩!”
沈芝媛冷道:“爷爷,我不过是实话实说,孙大娘是不会怪我的。再说了,靠着媳妇娘家送的嫁妆过活也不是什么丢人现眼的事情,孙大娘这么有远见,一下子就脱离了贫苦生活,倒是值得夸赞呢!”
孙氏的老脸早就挂不住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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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3 新娘趣事遭孕吐
“小小年纪,说话这么含枪带棒!积点口德吧。”孙氏嘀咕着。
沈芝媛冷道:“什么?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孙氏看了一眼沈云忠,道:“老爷子您也管管啊!算了,我招呼其他客人了。”
沈如初慢条斯理地喝茶,沈芝媛白了她一眼,沈云忠分别看了看两个孙女,笑呵呵道:“孙大娘你先忙去吧。”
孙氏万般不乐意,气呼呼地走了,挤过人群还不忘挂着笑容。
沈如初笑得开心,道:“爷爷,别理她!”
沈云忠笑了笑,道:“她也有难处,做人不能小肚鸡肠。我们今天是来喝喜酒的。”
沈芝媛冷冷道:“和她这种人客气什么!活了几十岁还那么没皮没脸,说话就和放屁一样!见钱眼开,德性!”
“你就少说一句话!”沈云忠低声喝道。
正说着,外头传来一阵响亮的鞭炮声,沈如初笑道:“新娘子到了。”
沈芝媛也笑起来,道:“杏儿,我们去看看新娘子。”
松月站在沈如初的背后,踮着脚尖向外看,沈如初见状,笑道:“你想看就去吧。”
“奴婢还是陪着夫人。”松月笑道,“等一下新娘子来敬酒,奴婢也能瞧见的。”
沈如初笑道:“去吧,说不定能抢一些糕饼、干果,你也跟着沾沾喜气。红袖也跟着去玩吧。”安阳城里的风俗,新娘子出嫁当天会携带很多被子及床上用品来,边边角角里会用红线拴着或锋着糕饼、干果等,家境好的,还会缝制一些铜钱、碎银子在上面。所以,新娘子进门的那一刻最热闹,妇女、姑娘、孩子最欢喜,会争着抢着去拖这些被子、褥子、衣衫什么的。
松月推了一把红袖。道:“红袖你去吧,我在这里守着夫人。”
红袖犹豫了一下,道:“那奴婢也留下来陪夫人吧。”
沈如初懒得再过问,松月想去,但责任感在,顾着沈如初不肯去;红袖也想去,但处处跟着松月,松月不去,她自然不好意思去。
沈云忠笑道:“那里人多。你就别去了。在这里陪着爷爷说会话。”
沈如初笑道:“好!爷爷,今天出门吃药了吧?”
沈云忠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哦,出门急了点,没来得及吃。”
沈如初不悦道:“爷爷,你要按时吃药啊!不然身体怎么好?唉,你就不能好好吃药吗?”
沈云忠呵呵一笑,道:“晚上回去一定吃药!爷爷错了,下次一定注意。你那个药方很有效,我就昨天吃了一次,感觉从内到外舒服了很多。我孙女真了不起。是个大医!”
“真的吗?我的目标就是当个大医!”沈如初笑道。
门口传来管事人的一声高唱:“新郎新娘到!吉时!”
沈如初看了一眼门口,新娘子和刘力俊被一群人簇拥着进来,道:“爷爷,婶娘她们怎么没来?”
沈云忠道:“这样的时刻。她们的身份应该避讳一下。”
沈如初道:“那有什么!孙氏自己就是个寡妇。安阳这样的兵城,一年到头都要打仗,寡妇最正常不过。”
沈云忠笑道:“傻孩子,我们自家人当然不介意。但是别人介不介意可不好说!文旭最近有音讯吗?”
沈如初摇摇头,想到文旭,心中便有些黯然。
“别担心。文旭这孩子是有福气的,肯定会打个胜仗回来,你在家好好照顾自己,把孩子顺利生下来,别胡思乱想。”沈云忠道,“一个人无聊了,随时可以回沈家住几天,只要我还活着,沈家永远欢迎你。”
沈如初点点头,道:“谢谢爷爷。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倒是你啊,一定要按时吃药!”
“好好好!爷爷错了,错了就改,从明天起一定按时吃药!”沈云忠好脾气地笑着。
沈如初看了一眼沈云忠,发现他真的老了,就在一年前,他脾气还很冲,还会为了家事大发脾气,虽然清瘦但身材还是挺拔,如今佝偻着,越发清瘦,白花花的胡子似乎更加干燥了,以往还有几根稀朗的黑灰色,如今全白了;以往他说话总是很大声,说到做到,虽然年纪大却是风风火火的,当之无愧的当家人,如今说话语速慢了,声音低了……
“爷爷,你要照顾好自己,你说过要等着曾外孙出生呢。”沈如初撒娇道。
沈云忠没有笑,很深沉地看了一眼熙熙攘攘的客人,郑重地点点头,道:“只要阎王爷放过我一马,我还想带着曾外孙长大呢。”
沈如初笑了,道:“爷爷,我就等着你这句话呢。走吧,我们也去看看新娘子,这不是要拜天地了嘛。”
沈云忠笑道:“走,爷爷陪着你去。你远远瞧着就好,别凑前,这么拥挤,当心肚子。”
“知道啦!”沈如初笑道,她远远看见戴着红盖头、一身大红衣裳的新娘子,和自己当初成亲的情形大同小异。
沈如初看不清她的脸,但看身材,实在不敢恭维,属于大块头的那种,估计比较符合老人家的眼光——好生养。
接着就是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对拜等程序,直到新娘子被送入洞房,新郎官刘力俊也被人簇拥着推到了新房里。
“爷爷,我有些闷,喘不过气来,要不,我先回去了。”沈如初道,她并不是喜欢凑热闹的,何况眼前这热闹和自己现今的孤单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自己怀了身孕,但心爱的丈夫却不在身边,浴血沙场。她不但不能从丈夫那里得到慰藉,还要为丈夫提心吊胆。
沈云忠心疼地看了她一眼,道:“也罢,你先回去吧,等一下他们问起我就说你不舒服。你们两个丫头要好好照顾好夫人。”
松月和红袖都点头应许。
老宋被人叫去喝茶吃东西了,松月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和几个车把式划拳,见了松月过来,笑道:“这么快吃完了?夫人呢?”
松月笑道:“夫人叫我来喊你,说要提前回去,酒席就不吃了,她受不了那股酒气。你这边什么时候结束?”
老宋急忙将最后一杯酒喝进肚子里,道:“正事要紧啊!哥几个,改日空了再找你们喝酒,我先家去了!”
那几个人留他不住,只得放了他回去。
“夫人,您要不要去看看大夫?”松月在车上问道。
沈如初打了个哈欠,道:“不过是身上有些乏,又闻到了酒肉味,反胃得厉害,现在好多了。”
松月笑道:“奴婢给你讲个笑话吧。”
沈如初一副感兴趣的样子,笑眯眯地看着松月,就听松月道:“这可是奴婢亲眼看见的。说这个新娘子好生厉害,很有一身的力气,前面有人抢银钱,不小心绊倒了她,她差点倒了,但在将倒未倒之前,猛地推了那撞她的人一把,让那个人四脚朝天。哈哈,夫人您是没看见当时的情形,真的震惊了很多人哎。笑死我了。”
沈如初笑道:“怪道前面有阵子嘈杂得很!”
松月笑道:“还有啊,当时的新郎官脸色都变了!好家伙,这新娘也太厉害了吧。”
沈如初想象了一下当时的情形,噗嗤笑了起来,道:“等一下我先去医馆,你们两个回去让甘草多准备一些饭菜。”
她想到饭菜,脑子里白茫茫的一片,接着便是排江倒海的恶心感觉。
“呕……”沈如初一声干呕,紧紧地握着自己的嘴巴,道:“停车!快停车!”
老宋将车停下来,松月想跳下车却看见红袖还死眼珠地坐在门口,便踢了她一脚,道:“还愣着干嘛!快去下去。”
红袖有些委屈地跳下马车,然后将沈如初扶了下去。
沈如初找了一处僻静,干呕了几声,恶心感越来越浓重,接着便呕吐起来。
“夫人!夫人!红袖,快去车上给夫人拿点水过来。”松月一边拍打着沈如初的后背,一边吩咐红袖。
沈如初呕吐了一阵,漱了口,感觉心里舒服多了。
“不要紧吧,要不要看大夫?”就听有人在身后问道。
沈如初一惊,什么人?
她一回头,就看见马文俊正衣冠楚楚地站在自己的面前,玉冠锦衣,十分潇洒。
“没事,谢谢。”沈如初淡淡道。
马文俊笑道:“要是不舒服,我可以送你去医馆看看大夫?哦,我忘记了,你自己就是个大夫。”
沈如初冷道:“我都说了,不用!”
马文俊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想了想,道:“我最近在军营看见文旭了。”
沈如初一愣,急忙收住了脚,道:“那又如何?”
马文俊向前走了两步,道:“难道你不想知道他的现状吗?”
沈如初狠狠心,道:“不想。”
马文俊自讨了个没趣,道:“我好像没得罪过你,或者说,是你得罪我了,为什么对我有这么大的怨气呢?”
沈如初觉得他这句话简直是莫名其妙!
要说怨气,她还真的没有过!
马文俊是个花花公子不错,但却没有对沈如初做过恶劣的事情,所以,沈如初并不是很讨厌他,甚至不讨厌他,只是也不想和这个人走得近或者有什么交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