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杀机
“喂,老张,你死哪儿去了?!”电话那边,胖子的声音挺着急。www.uu234.com
张是非站在洗手间里,一边把反毒水胡乱的擦到额头上,一边回答他说:“我先回家了,你呢?”
电话那边的李胖子听他的声音没事儿,便笑了一下,然后对他说道:“没事儿就行了,我跟你说,今天哥们儿我可赚着了,嘿嘿那娘们儿…………算了不提了,我今晚不回家了,你有空帮我给我爸大哥电话吧,就这样。”
说完,胖子挂断了电话,张是非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苍白的脸,黑黑的眼圈就跟抽大烟了一样,估计是总魂魄脱离的副作用吧,额头发际线处有一道不小的伤口,就是刚才让那帮孙子给砸的,目测大概三厘米左右,现在血是止住了,但是伤口却像小孩儿嘴一般的向上翻着,张是非从洗手台上拿起了一根卫生棉棒,从一个瓶子里挑了些消炎药膏吐沫上去,这些东西还是刚才服务生送来的呢,他忍着痛抹完药后,便拿起扯了块儿纱布用白胶带胡乱的粘了上去。
唉,我这不自己给自己找事儿呢么?他暗叹了一句,然后走出了卫生间,这家宾馆的环境不错,挺温馨的,他望了望屋子里,尽是粉色调,实在是一个幽会的好去处,但是张是非此时却并没有幽会的心情。
梁韵儿坐在床上,一言不发,头低着,她保持这个状态大概已经有半个小时了,张是非叹了口气,然后又想起了一个小时之前发生的事情。
当时他揍翻了三个人后,自己也累的不清,要知道现在他是人的血肉之躯,不比兽体抗造,不过还好,剩下的那三个杂碎中,俩是窝囊废,上次张是非已经把他们打服了,本来他俩就想浑水摸鱼,没成想张是非这条狗鱼却并不是那么好摸的。
望见张是非干净利落的放倒了三个人,而且满脸是血的望着他们,此时的三人哪儿还有什么战斗力了?登时就耸了,腿肚子直转筋,一动不敢动,张是非心中一阵冷笑,看来自己这么打就对了,杀人诛心赫然奏效,一看这几个小子就是雏儿,平常仗着人多咋呼咋呼还行,但是真刀真枪却都变鹌鹑了。
张是非心想道,趁他病就要他小命,再吓唬吓唬他们,要不然继续三打一他也有些吃不消,于是乎,张是非便把头微微的低下,眼睛上翻,用一种十分变态的眼神瞪着他们,同时把舌头伸了出来,舔了舔嘴角的血。
卧槽!三人当时就麻了,除了不住的颤抖外,没人敢动,心想眼前这个人是不是哈尔滨散打俱乐部的,这么猛暂且不说,居然还拥有如此恐怖的眼神,只见他单手插兜就跟T-Bag一样,三人真怕眼前这凶神恶煞的男人会丧心病狂的单独让他们拉着口袋带他们散步去,而且说白了,他们之间也不过是一些酒肉朋友而已,平时酒桌上吹吹牛逼败败火还行,真正有事儿了,谁鸟你啊
张是非一笑,这些废物,还真就不抗吓唬,不过这样也好,省事儿了,于是,他便装出一副挺狠挺社会的语气说道:“跟你们说,没你们啥事儿,别动知道不?”
点头就跟捣蒜似的,他们用行动及肢体语言对张是非讲出了‘您请自便我们绝对不动谁动谁孙子’这句话,张是非一笑,然后望了望一旁的梁韵儿,刚才打架时她被吓坐在了地上,望着张是非一言不发,只是轻轻的颤抖着。
张是非没说话,只是走到了那个还在地上打滚的小白脸身前,蹲下了身子将他拽了起来,这孙子两手捂着脸,不住的哀嚎着,刚把他拽起来,就听地上当的一声,一把蝴蝶刀磕在了地面之上。
看来这孙子刚才摸屁股是想要掏刀啊,张是非心里想着,你说这人怎么可以坏到这种地步呢,不过想想,这也真够讽刺的,就他这德行的,给他刀他会用么?成天踹后兜里也不怕捅着屁股?
何事成捂着脸不住的哀嚎着,嚎得张是非这个心烦,于是他便大喊一声:“别叫唤了!”
别说,这冷不丁的一嗓子还真把那何事成给吓唬住了,他怕张是非再揍他,便不敢再发出声音,张是非对他喝道:“把手拿下去!”
那小可怜不住的摇头,张是非又喊道:“不拿我接着揍你!”
听到此话后,何事成迅速的将捂脸的手拿了下来,只见他一只眼睛阙青阙青的,肿的都有些睁不开了,鼻梁骨往一边歪着,眼下潘安变长江,确实是破了相了,张是非的心中不由得有了一丝快感,于是他便对那小白脸吼道:“知道错了么?”
“……………………。”小白脸没说话,只是用一种恐惧的眼神望着张是非。、
“快说!”张是非手上加了些劲儿,嘞的那何事成都有些喘不过气来,事情到了这地步,他哪儿还有闲心装顽强,只见他不住的点着头,然后说道:“知道了知道了!”
“很好。”张是非冷笑了一下,然后又对着他说道:“以后注意一点,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也别把出来混想的那么简单,要知道除了你爹妈谁还能惯着你啊?明白没?”
何事成眼泪汪汪的点头:“明白了!”
张是非冷笑了一下,然后猛然大喊道:“明白你还他妈不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何事成眼泪都被吓出来了,张是非看他这死样子,心里想着,就这德行的,梁韵儿怎么会喜欢他?
有这样的情敌,张是非自己都觉得掉价,于是他便对着那何事成说道:“别跟我道歉,跟她道歉!”
说罢,他一把松开了何事成,何事成哪敢犹豫,坐在地上慌忙对那梁韵儿说道:“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
梁韵儿叹了口气,张是非见她这模样,估计她心里也不好受吧,张是非明白,自己今天做的已经够多的了,按梁韵儿的表情来说,今晚上趁热打铁直接一杠子把她撬来是不可能的,弄不好会有反效果,不过没关系,反正这墙已经有裂痕了,想到了这里,张是非便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对着梁韵儿说道:“我就不送你了,以后他再欺负你,找我。”
梁韵儿没说话,但是从她的眼睛里,张是非看到了一丝的感激,只不过转瞬即逝,她点了点头。
唉女人啊,张是非自嘲的笑了一下,也不理会那站在一边已经吓傻了的三个傻X,转身便向狼嚎走去,他要回去找李兰英,今晚的事儿实在是太多了。
他摸了摸脑袋,又是一手的血,还有些晕,吗的,这些大学生,打架怎么都下死手呢?他心中骂骂咧咧的想到,全然没注意那还在地上趴着的两个哥们儿。
“小心!!!”
就在他正考虑一会儿去不去医院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那梁韵儿惊呼了一声!
张是非还没来得及回头,就感觉到一阵冷风窜向自己右边脊梁骨,他顿时心中一惊,还好,跟妖卵打了几次架后,他的反射神经变的出奇的好,情急之下的他也没来得及急多想,只是下意识的向左边一闪,只听‘刺啦’一声,他的右肩膀一阵疼痛,衣服呗划开了,肩膀被划了一道口子。
再看那小白脸何事成站在了自己的身后,他那有些滑稽的脸上满是惊讶,似乎不敢相信张是非能躲开这一刀,但是他还没机会去想这是为什么的时候,他已经看到了张是非那极度愤怒的表情。
张是非摸了摸自己的伤口,顿时脑袋上青筋暴起,他大爷的,你这是自己找死啊!!!
我好心放你,你却背后下黑手?好,我他大爷的就成全你!顿时,张是非失去了理性,转身然后抬脚来了个标准的兔子蹬鹰,十分利落的让那孙子踹跪在了地上,并且顺势抬起腿往他身上一骑,死死的把他压在地上,一把夺过了那孙子手中的匕首,然后狠狠的像他的脖子上刺去!
(爆发吧……今日三更……)
第一百零七章 这就是孽缘
怒火中烧,确实可以让人失去理智,但是还不到可以杀人的地步。www.uu234.com
当时的张是非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被那何事成划破了肩膀之后,他的脑袋登时‘嗡’的一声,接下来便失去了理智,他的脑袋里忽然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声音,那个声音反复的念叨着:杀死他,杀死他!
张是非翻身将那何事成压在了身下,一把夺过了他手中匕首,这些动作一气呵成,就连张是非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他似乎已经被愤怒蒙蔽了双眼,满脸是血,表情狰狞,乍眼一看真的像是恶鬼罗刹一般!
他猛然的伸出了左手死死的按着何事成的脑袋,然后右手匕首反握,大吼了一声:“你想杀我?我杀了你!!”
说罢,他高举匕首照着那何事成的颈椎就要刺下去。
而这时,远处那的梁韵儿见到不好,慌忙惊慌失措的喊道:“不要!!!!”
张是非只感觉到周身一哆嗦,回过了神来,我这是怎么了?刚才怎么会如此的失控呢?他的脑袋里充满了疑问,但是这些疑问霎时被一股无言的悲伤感取代。
他望了望梁韵儿,发现她正用一种十分恐惧的眼神看自己,似乎自己在她的眼中,只是个有自卑偏执倾向的疯子一般,说实在的,这眼神以及刚才的那句话要比自己脑袋还肩膀上的伤要重上太多了。
张是非只感觉到内心深处十分的苦闷,似乎自己这些事情全都是脱裤子放屁一般,他对着那梁韵儿喃喃的说:“你要我住手……你要我住手?你看到他刚才要杀我,怎么不让他住手?!”
确实,哀莫大于心死,身体上的伤痛全然不及自己心爱之人的当头一棒,张是非忽然觉得自己特傻B,人家两口子打仗,自己掺和个球?最后还弄的有些里外不是人,甚至那梁韵儿连句谢谢都没有!
他望着梁韵儿,忽然觉得很陌生,这还是我心爱的徐莹么?这还是那个为了我可以顶着风雪在外面守上一整夜的女子么?
我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想到了此处,他不禁仰天长啸,深夜的街道,他的嚎叫声是那么的凄凉。
那几个围观的小流氓都被这张是非吓的呆住了,刚才见识了他那残忍的手段,如今又见他失控,生怕城门失火会殃及到他们这几条小泥鳅,于是乎只见那三人也不管什么哥们儿不哥们儿义气了,转身抬起屁股就玩起了跑路,这速度真够快的,而地上躺着的那三个哥们儿听到张是非惨绝人寰的叫声后,竟也都爬了起来二话不说以同样的速度逃走了。
感情他们刚才也是做个样子。
但是这些已经不是张是非在乎的了,他现在好似万念俱灰,心里说不出来的难受,望着身下被死死压住的何事成,他叹了一口气,心中念道:也罢。
他终究还是将匕首刺了下去!
但是那匕首并没有将何事成的脖子捅穿,而是贴着何事成的脸划过,刀尖磕在了水泥地上,‘呯’的一声,刀刃蹦了。
虽然没有伤到何事成,但是这孙子还是发出了杀猪般的声音,感情是吓的,张是非叹了口气,站起身,他发现何事成的裤子已经湿了,这倒霉孩子被吓尿了裤子。
但是张是非现在已经没有心情笑了,他的心中好乱,他望了一眼那梁韵儿,没说什么,便双手插兜,从她身边走过,那梁韵儿望着张是非的背影叫了一声:“张是非……”
张是非没有回头,甚至连停顿都没有,他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是路灯之下,他那消瘦的背影却显得如此落寞。
梁韵儿不知道,张是非转身的时候眼泪就已经落了下来。
他的眼泪并不是为别人,而是为了自己,他琢磨不透为什么自己的命运会是这副模样,他不想回狼嚎找李兰英,只是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于是就这样,沿着街道,漫无目的的走着。
他点着了一根烟,一个人走在街道之上,起风了,寂静的街道,即将要下雨的夜晚,凉风刮起的灰尘,满身的伤痕,心中的苦楚,萧瑟落寞,百感混杂。
曾经的张是非只懂得什么叫**,不懂得什么叫**,所以他不快乐。
但是现在的他,两样都懂了,却更加的悲伤,这他大爷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苦笑了一下,深吸了一口烟,想起了之前在福泽堂中看过的一本佛经,看书也是崔先生为他们布置的修行之一,因为崔先生曾经说过,为修道先修心,修道不修心,即使修成了也是废物一个。
佛经有云: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
是自己的心动了么?张是非苦笑道,世间诸般痛苦也就是现在自己这样了,他忽然觉得自己活的很失败,想想以前看电视里演的那些男默女泪的故事他和胖子都能笑岔气儿,心想这都啥啊,不就一个娘们儿么,至于哭天喊地寻死觅活的呢,真不爷们儿。
可是世人往往都是说别人能耐到自己身上就完蛋,张是非现在终于明白那是什么滋味了,想到了此处,他不禁又想指着上天长叹,老天爷你是不是想玩死我才甘心?好不容易让我找到了徐莹的转世,可是结果呢?搞得我现在里外不是人,想想我回哈尔滨以后也做了不少好事啊,可是这就是做好事的下场么?都他吗说因果,那我的因果到底是什么??
谁来告诉我?谁来告诉我刚开始把我搞死的那只孔雀到底是什么来路?谁来告诉我为什么我在瀛洲的时候会穿梭时空?谁来告诉我我现在跟个傻B一样的走在路上,有谁会等我回家啊?
一根烟抽完了,张是非把它丢在了地上,用脚踩灭了,然后又点着了一根,额头伤口的血已经凝固了,黏在脸上的感觉就如同他此时的心情,都是那样的恶心。
就在他头脑混乱的走了大概两条街的时候,他忽然觉得身后似乎有人在跟着他,于是,他便回头看去,竟然是梁韵儿!
她和张是非的距离大概有三十步左右,张是非感到有些不明白,她怎么跟着自己?
于是他便停下了脚步,那梁韵儿见张是非发现了自己,也就站住了,她的表情很复杂,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有愧疚,有悲伤,有迷茫,纤细的身影立在那里,双手也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一言不发的望着张是非,欲言又止。
张是非见她跟了上来,便叹了口气,对这梁韵儿,他始终恨不起来,也放不下,起风了,见她在风中瑟瑟的发抖,张是非竟又忍不住怜惜,他苦笑了一下,便走了过去。
梁韵儿望着他,没说话,张是非心里也明白,由于她似乎跟那小白脸住在一起,而刚才有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不可能这么简单就了事的。
于是,张是非便对她说:“是不是没地方可去了?”
梁韵儿望着她,没说话,红肿的眼睛和满脸的泪痕全做回答了。
张是非便又叹了口气,然后对他说:“跟我走吧,我带你回家。”
说罢,他脱下了自己身上的T恤,披在了梁韵儿的身上,而梁韵儿此时心中一酸,没有遮掩,眼泪夺眶而出。
这真是因果循环,想以前张是非还是孔雀的时候,在那无名的大山之中折断了翅膀,被徐莹(梁韵儿)所救,好吃好喝伺候着,养好了身体后他就想不理会梁韵儿偷偷的逃走,之后被猎户抓住,徐莹冒着危险将它救了出来,然后也对他说过同样的话。
走吧,我带你回家。
此时正如同彼时,只不过时空交错,物是人非,当年那拥有爽朗笑容的女子虽然容貌没有改变,可却不复坚强,而那只受伤的孔雀,此时虽然已经恢复人身,但是心中却也多了两种情感,一种名为挣扎,一种名为彷徨。
这一刻,似乎是历史的重演,但是两人的内心,却已不是当初的模样。
在宾馆中,张是非回过了神来,他望着那床上的梁韵儿,她依旧一言不发的坐在那里,张是非知道,她的心里也一定不好受。
算了,这也不能怪她,这是轮回的代价,张是非此时终于明白了陈抟当初跟他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经过了几十轮回,徐莹早已换了个人,音容笑貌犹在,但是她永远也不会记得以前发生过什么了,她有新的记忆新的生活,自己不能强求。
虽然想明白了这个道理,但是,他却依旧执着。
人的一生中,真爱也许只有一次,过去了,永远都找不回来,而命运捉弄,生死两茫茫,时间与空间割断的一切,若干年后在张是非的世界中再次连接,真爱横跨了几个轮回,又回到了他的身边,这怎么能让他不执著?
张是非忽然觉得,自己不再是以前那个迷茫的少年了,其实也没必要去纠结什么,虽然她和徐莹严格来说完全就是两个人,但是只要知道她们拥有同一个灵魂就可以了,因为张是非完全可以在梁韵儿身上找到徐莹的影子,徐莹的气味,这也许是野兽的本能作祟吧,他抽了抽鼻子,然后心中完全释怀了。
是啊,那些别的都不算什么,要知道自己这份感情多么的来之不易,只要知道自己还喜欢她,剩下的事情又算的了什么呢?
我要让她爱上我,张是非心里想道,不管是徐莹,还是梁韵儿。
于是,他走了过去,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望着梁韵儿,想要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晚上还有一更……)
第一百零八章 其实这是好事
众生苦,贪欢暮色,缘起缘落,皆有因缘,因缘本是无根无向,试问世人遭遇后,又岂能无烦无恼呢?
张是非就挺烦恼的,虽然他把这之前的那因果关系想的明白,理的透彻了,但是他却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望着那发呆的梁韵儿就这么干挺着,一时间气氛又尴尬了起来。www.uu234.com
张是非挠了挠脑袋,始终找不到合适的话题,他现在的状态活像是那些趴在电脑前更新时间要到了还打不出一个字儿的网络卡文作者。
还好,刚才上楼的时候,他让这宾馆里的服务生买来的除了消炎药纱布之外,还有些吃食儿,于是他便又起身,从那环保袋儿中取了两罐雀巢,宾馆带厨房这一点到时候挺温馨的,他将两罐咖啡热好,等稍微凉了些,不烫手了,便端进了屋子里,然后递给了那梁韵儿一罐后,自己拿着一罐,打开了电视,心不在焉的看着中央八套播放的傻X节目。
喝了口咖啡,他感觉好多了,只是头还是挺疼,至始至终他都没有想明白,刚才自己为什么会忽然发狂不受控制,想想也真是心有余悸,如果那一刀要是捅下去的话,百分之九十九能把何事成一刀捅到那什么阴市去。
如果那样的话,自己这麻烦可就大了,现场多少人证物证,一定会被通缉的,到时候被缉拿归案,我市就又破获了一起严重的故意杀人事件,虽然张是非家挺有钱,但是管二代合富二代的据别就在这里,如果官二代杀人的话,自然可以动用些职权,不敢说将黑变成白,但是将黑变成灰总是可能的,完全可以将被害人说成是黑天穿了一双滑轮鞋自己往刀刃上扑过来的,这么一来,故意杀人就变成了过失犯罪,最多也就判个六年,你说多飘逸?
但是富二代就不同了,虽然国家政策是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官商都有合作关系,但是真出事儿了如果不是亲爹妈的话,谁能鸟你啊?
想到了这里,张是非暗自擦了下冷汗,对刚才梁韵儿的那嗓子彻底的不没意见了,确实,刚才自己被妒火冲昏了头脑,现在冷静了下来,其实梁韵儿那是在救他,如果不是梁韵儿即使把他叫醒的话,我们的张是非现在哪儿还会坐在有空调有情调的宾馆中喝着鸟窝咖啡?
恐怕早就被抓进看守所里被那些麻辣民警用电棍出溜大腿根儿了,弄不好还会被‘开飞机’,到时候王朝马汉张龙赵虎轮流的招呼,就算张是非是妖怪又能怎样?还不是着想挨收拾?
张是非苦笑了一下,看来自己还是太冲动了,于是他偷眼望了望那坐在床上的梁韵儿,发现她竟然也在偷眼望着他,两人目光相撞,也不知道怎么的,顿时都红了脸,于是乎慌忙都转过了头去。
梁韵儿又低下了头,双手捧着那已经凉了的咖啡,而张是非则玩命的嗦啦着吸管,尽管手中的咖啡罐儿已经空了,但是他却依旧没停,硬是吸出了吐露吐露的声音来掩饰着这尴尬。
尴尬遇上了尴尬,再除以尴尬并且加上三元尴尬二次方,得出的结果自然还是尴尬,可是在这尴尬之余,屋子里的气氛似乎又变了些,怎么好像还掺进了几份暧昧呢?
屋子里静极了,除了那电视中八心八箭便宜到爆的声音外,两人的嘴就跟被粘住了一般,甚至连大气儿都不敢喘。
F**K,这样不行啊,张是非想到,才看了一眼就这样儿了,现在才一点多,这一晚上可怎么过啊!不行,必须要找个话题。
恩,找个话题,找个什么话题呢?他绞尽脑汁,想要说点什么来缓解下尴尬的气氛,可是想来想去,能说的话总共没几句,着调的只有一句,于是,他鼓起了勇气,转身望着梁韵儿,梁韵儿也望着他,他咽了口吐沫,然后脱口而出:
“对不起。”
“对不起。”
事情就是这么巧,当他鼓起勇气道歉的同时,梁韵儿竟异口同声的也说出了这三个字儿,就好像唱歌儿时的和音一般,衔接的如此自然。
尴尬再次袭来,不用这么巧合吧!他登时老脸通红,说实在的,他真没有料到,梁韵儿竟然也会跟他道歉,两人此时就跟照镜子一样,也不知道为啥同步率这么高,梁韵儿生性高傲,如今竟说出了对不起这三字儿,实在是出乎张是非的意料。
要说对付男人,最有效的方法就是眼泪和对不起,这是真的,张是非现在冷静了下来,刚才的事情都想明白了,其实这梁韵儿也没啥对不起她的,来个换位思考一下,放谁身上,看见张是非刚才那副德州电锯杀人狂的模样都会害怕,而且叫他住手其实是在救他。
而那小白脸何事成孙子是孙子,下三滥是下三滥,但是无可置疑的,梁韵儿和他是情侣关系,所以不接受张是非也是正常,如果张是非毫不费力的把她撬过来那才不正常呢,要说这又不不像那些YY小说,里面的女人一个个跟没见过男人似的,恐怕别人不知道她水性杨花,不管有什么样的男朋友,只要男主角一出现,立马跳槽倒贴上去,于是乎男默女泪芸芸众生。
殊不知,如果梁韵儿真这样的话,张是非还真就有点不敢要,要知道他能这么对前男友,以后也有可能这么对你,将心比心,这得理解。
反之梁韵儿的立场越坚定,张是非虽说是挺伤心的,但是伤心之余还十分的赞赏,要是自己等得到这样的梁韵儿青睐的话,八成以后他也会这样对自己,不管自己多畜生,都无怨无悔,这多好?
唉,你说这么简单的道理我以前怎么就想不明白呢?他想到此处,苦笑了一下,八成外界的因素也有关系吧,毕竟在这个笑贫不笑娼的社会,不知从何时开始,忠贞这玩意儿都变的不值钱了。
生活像小说,但是小说却不是生活,生活在YY小说中的少年啊,醒醒吧,他脑子里又开始胡斯乱想了。
生活就是这样,凡事都有两面性,也不知道啥时候开始,张是非竟懂得思考了,不得不说,这真是环境造就人,虽然现在的生活充满了惊险刺激,但是伴随着伤痛,他也得到了许多以前所得不到的东西,要说以前他和李兰英不是足疗就是保健,除了能悟到目测小妞三围的方法外,还能悟到啥?
他成长了,确实。
想到了此处,他便也没啥心结了,于是便挠了挠脑袋,自嘲的说道:“嘿嘿,没啥,刚才是我太冲动了,没吓着你吧。”
梁韵儿摇了摇头,双手始终都捧着那杯咖啡,然后望着张是非,今晚显然她也不好受,见张是非不怪她,表情便稍微缓和了一下,强撑着,对张是非笑了一下。
张是非见他这样,便对他说道:“好了,都过去了,刚才我确实做事有些欠考虑,可是我实在是无法忍受他那么损你,他不是你男朋友么?为什么要这么对你?”
显然,这句话掏到了梁韵儿的内心深处,她现在脸上的妆都已经花了,露出了自然的模样,梨花带雨的样子看上去让人十分心疼。
张是非见她这般模样,便有些不知所措,他慌忙说道:“怎么了,有什么难处么,好,我不问了,你别哭好么?”
说罢,他掏出了面纸,递给了梁韵儿,梁韵儿接了过来,但是没擦眼泪,只是拿在手中反复的揉着,两人又陷入了沉默,过了一会儿,只见那梁韵儿抬起了头,表情复杂的望着张是非,又是这种眼神,和那天下午喝酒时一样,里面充满了痛苦以及迷茫,看的张是非冷冷的。
那梁韵儿苦笑了一下,然后对着张是非说道:“他并不是我男朋友。”
什么??张是非呆住了,这是什么情况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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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很久很久了
怎么个情况儿?
张是非愣住了,以他的脑子实在是无法理解梁韵儿说出的这句话,那何事成不是他男朋友?那她跟这孙子扯什么呢!这根本让人无法理解啊!
于是他便问道:“你说什么?他不是你男朋友?可是……你不是和他住一起么?而且,他为什么要这么对你?”
当他说出此话后,立马就后悔了,自己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么?果然,自己这话刚一出口,那梁韵儿又低下了小脑袋,不说话了。www.uu234.com
唉,言多必失啊,张是非终于明白为啥如来佛每次讲经都不忘捎带一句:不可说不可说了,感情言多必失啊。
于是,他慌忙说道:“别,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既然你不想说,那我就不问了。”
那梁韵儿听张是非这么一说,抬起了头,望着他,满脸的憔悴,脸色很白,很明显是因为长年的作息时间不规律所造成的,在夜店工作,这也是无可避免的,更何况她白天也许还要上学,这一点和那些夜猫子作者一样,大多都营养不良,身体瘦弱。
只见她苦笑了一下,然后喃喃的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我说出来怕你笑话我。”
“怎么会呢?”张是非挠了挠头发,然后说道:“我如果要是笑话你,今晚就不会替你出头了……哎呦!”
他挠头发的时候,无意抓到了自己那被纱布包着的伤口,顿时疼的倒吸了一口冷气,说实在的,人心都是肉长的,绝对冷血的动物只存在于虚构的故事中,尽管之前梁韵儿对于张是非的追求一直显得不屑一顾,但是她也是女人啊,试问,哪个女人不希望有这样一个痴情的男子保护自己呢?
更何况,张是非今晚确实是为了自己,要不是他的话,今晚自己不一定会怎样的,眼下见这看上去有些文弱,但是发起疯来却像是疯狗的男子受伤,她的心里也十分的过意不去,于是,她心一软,柔声的对着张是非说道:“很疼吧。”
张是非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对着梁韵儿说道:“没事儿,这才哪儿到哪儿啊,你别看我长的瘦,但是骨头里面也有二两肉,不信?你看。”
说罢,他撸起袖子想对那梁韵儿展示下自己那可怜的肱二头肌,没想到,胳膊稍微一用力,肩膀上的伤又裂了开来,顿时疼的他又是一阵龇牙咧嘴。
梁韵儿看见他这副模样,心中歉意增加之外不免又觉得有些好笑,只见她起身走到了张是非的面前,然后对张是非说道:“把衣服脱了吧。”
你想干啥?!张是非的脸‘腾’一下就红了,他望着梁韵儿,不会吧,入戏这么快,难道老子真转运了?想到了这里,他咽了口吐沫,想想现在正是白夜三更鸡叫三声,只要闭灯就会发生摸黑战争的好时辰,他望着梁韵儿那张让自己魂牵梦绕的俏脸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灯下黑’?
要说这张是非也不是传说中的处男魔法师,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梁韵儿对他说出脱衣服这三个字儿的时候,他的心竟然扑通扑通的狂跳了起来,同时眼睛也不受控制的对那梁韵儿周身上下不住的进行半自动全景式扫描。
这梁韵儿确实是尤物,虽然梨花带雨,但是却别有一番风情,可怜楚楚的样子试问又有哪个男人不会动心?该凸的凸该凹的凹,一身紧身的蕾丝边连衣裙剪裁得体,锁骨半露,玲珑有致的那啥让张是非无限遐想,张是非的脑子里也不知道为什么,一时间竟然冒出了**同志曾经为李进同志所题之诗的其中两句,这可真是:‘乱云飞渡仍从容,无限风光在险峰啊!’
对于乱云飞渡这句话张是非还是很了解的,毕竟这首诗是收录在一九六三年十二月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的《**诗词》中嘛,在福泽堂,那本被崔分头珍藏已久的缺页书可是张是非李兰英打发无聊时间的抢手货。
我呸!我想什么呢!他慌忙摇了摇头,不行,我不能低俗,不能低俗,她其实不是这个意思,真的,她其实真的不是这个意思!张是非用仅有的一丝理智想到。
梁韵儿见他脸红了,竟也有些不好意思,她知道自己的说话方式错了,于是她慌忙说道:“我……是想给你包扎伤口。”
啊?她真不是这意思啊?张是非心中顿时有些沮丧和失落,不过这样也好,起码不用尴尬了,于是,他便强笑了一下用来掩饰自己内心的尴尬,然后在梁韵儿的帮住下再次脱掉了自己的T恤,边脱心里边骂街:疼死我了,早知道又要脱,刚才我穿什么玩意儿?
脱掉了上衣,露出了半身排骨,梁韵儿起身去卫生间,拿来了刚才张是非用到过的那些消炎药以及纱布,将张是非肩膀上的刀伤处理了一下后,又用纱布仔细的包扎好,她的动作很轻,包扎的时候,肢体接触是难免的,张是非感觉到,她的小手很凉,即使是在这样的夏天。
窗外下起了雨,也许在这样的夜晚中不会有人注意,但是张是非却能听见那窗外沙沙的声音,好似蚕啃桑叶,笔走丹青,刚才张是非将电视关掉了,这间房间顿时显得安静极了,此安静不同于安静,方才的安静是安静的尴尬,而现在的安静则是安静的温馨。
如果时间停在此刻,也值了,张是非望着近在涯尺的梁韵儿,他们头一次离的这般近,他忽然觉得,自己的爱情原来也可以触手可及,一时间什么四舍二劫幻情身也就都抛在了脑后。
梁韵儿为他包扎好了伤口后,才发现这个皮肤苍白的男子正愣愣的注视着她,眼神中充满了浓情蜜意火一般的兽欲。
也不知道为何,经历了晚上那件事情后,梁韵儿的心中对这个曾经在他心中行为举止反常的男子,竟悄悄的起了变化,见他这种眼神,反而觉得有些欣慰,看来他是没事了,于是她便轻轻的说:“好了,弄的差不多了,不过为了防止破伤风,明天你最好还是去医院弄一下吧。”
“没事儿。”张是非笑了一下,然后说道:“这点伤算啥……如果,如果你总能这样对我笑的话,我就是天天挨捅也值了。”
如此肉麻的话说出后,那梁韵儿的脸竟又红了,但是她心中竟然不讨厌,这真是太奇怪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张是非还以为自己又说错话了呢,刚想开口,只见那梁韵儿便先张嘴了,她望着张是非,然后喃喃的说:“你啊,真搞不懂,我到底哪儿吸引你,为我做这么多,值得么?”
张是非也不知道从哪儿冒出的勇气,只见他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当然值得,因为,我喜欢你。”
这算告白么?应该算吧,尽管张是非之前对梁韵儿的种种只有傻子才看不出来他喜欢她,尽管梁韵儿也早就知道张是非对她有意思,但是,这句我喜欢你,可是头一次从张是非的嘴中说出,也不知道为什么,梁韵儿听到这句话后,心跳竟然慢慢的加速,连她自己都能听见那噗通噗通的声音。
张是非又何尝不是呢,想想这句话虽然几个月之前才对徐莹说过,但是时空变幻物是人非,就像是两条交叉线一般,自己停留在了那一刻,徐莹却早已经历了数个轮回。
此时说出此话,不免让他内心酸楚,眼眶发红,那梁韵儿见张是非不像是在开玩笑,而且自己心跳的也很是厉害,于是下意识的问道:“你……喜欢我?”
“是的。”
简单明了的两个字,一时间,让梁韵儿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心跳继续变快,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但是也不能这么尴尬下去啊,于是,她就胡乱的说:“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张是非苦笑了一下,然后抬头凝望着他,轻声的说道:“很久,很久了。”
(早上好,先来一章。)
第一百一十章 驴打滚
梁韵儿见张是非又说出了这样的话,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望着张是非一脸认真的表情,心里有些不想再说些狠话伤害这个看上去很复杂其实又很单纯的男子。www.uu234.com
见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张是非也没有强求,他知道这是一时半会儿无法强求的到的,因为他们的爱情要面对的,是这世界上用来分隔爱情最残酷的轮回法则。
“说说你吧。”沉默了五分钟以后,张是非轻轻的说道。
“我?”梁韵儿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张是非慌忙说道:“别误会,我只是想要帮你,有些事情,自己一个人压着,还不如说出来两个人一起分担要好,你说是么?”
“…………。”梁韵儿听张是非这么一说,似乎陷入了矛盾挣扎之中,要说女人这种生命体还真挺奇怪的,之前在她眼中还十分讨厌的张是非,现在光着膀子坐在她面前,她竟然一点都不反感,不得不说,这还真是张是非今晚挺身而出的关系,试问,哪个女人没有这样的英雄情结呢?
张是非在她的心中的位置,已经悄悄的起了变化,于是,她想了一会儿,就喃喃的对张是非说道:“也许你说的对,我自己一个人压抑这事情的时间,实在太久了。”
说罢,梁韵儿便对着张是非讲出了自己那不为人知的故事。
往事就像故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这本身就是世界这个大故事之中无数的小故事之一,张是非听着梁韵儿的故事,不由得心中阵阵发酸,那些离奇而和谐的事情都是他不敢想象的,甚至闻所未闻。
梁韵儿说,自己是乡下人,十七岁之前,连一双新鞋子都不曾拥有过。
她的家乡是在密山市一个叫做当壁镇旁边的一个小村子中,她的母亲周胜男是当年上山下乡的一名知青,响应**的号召来到他们那里,后来和他的父亲梁显山相爱了,在当时,知青嫁给老乡这种事情也很常见,半年之后,他们便组建了一个革命的家庭,以至于知青返城时,她的母亲也没有走。
几年以后,梁韵儿便出生了,他们虽然穷,但是生活的很快乐,梁韵儿说,在她的儿时记忆中,伴随着贫穷的,就是父母无休止的工作,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不管他们怎么工作,家中也只能勉强维持温饱。
直到有一天,梁韵儿的父亲,据医院说,是气胸,但是邻居们传得闲话,都说他是被累死的,直到死都没有还清债,可怜这一对孤儿寡母之类的。
年幼的梁韵儿根本不明白,这债从何来,直到有一天,家中来了一个叫何谦的男人,他进屋就对着梁韵儿的母亲很狂妄的说:“我说,钱该还了吧?”
当时梁显山死后白天为过,梁韵儿还有孝在身,也不知道为什么,梁韵儿的母亲看见这个男人顿时显得很害怕,她对那人苦苦相求:“何哥,你看,显山刚死没多久,我家实在是拿不出钱了,要不您再宽限一阵子,有了钱我一定还你们。”
哪成想那个人根本不吃周胜男这一套,只见他一屁股坐在了炕上,然后十分猥琐的打量着这对孤儿寡母,并且邪笑着说道:“少跟我来这一套,我跟你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当年的事情又不是我们家强求你的对不对,你情我愿,白纸黑字的字据在这儿呢,你上哪儿说都是我们的理,更何况,要不是当年我爸帮你们,嘿嘿,周胜男,只怕你根本活不到现在吧?”
梁韵儿那时还小,自然不知道这个男人说的是什么,但是她却见到自己的母亲哭了,要知道当时虽然生活贫困,但是除了父亲死了的那天以外,始终都不曾落泪,但是那天母亲竟然哭了,而且她的样子很无助,她哭着求那人:“何哥,求求你,当年多亏了何叔,这件事我永远都忘不了,但是我们实在是没有钱了,求求你,就当是做善事,可怜我们两母女,下辈子我做牛做马报答你,好不好?”
“下辈子?”那姓何的冷笑了一下,然后站起身,走到了周胜男的面前,伸出了右手搭在了周胜男的肩膀之上,不怀好意的说道:“别下辈子啊,下辈子我上哪儿找你去,要还,就这辈子,想我宽限你几年?当然可以。”
周胜男顿时浑身一哆嗦,然后挣脱了那何谦的魔掌,并敢怒不敢言的说道:“何哥,谢谢你。”
“别谢的那么快。”何谦奸笑道:“你老公死的早,想想你也应该快熬不住了吧…………”
说罢,这个禽兽竟然上前一步就将周胜男抱在了怀里,周胜男顿时尖叫了一声,死命的挣扎,可是那何谦似乎并没有要放手的意思,她边对周胜男上下其手边说道:“吗的,只要你应了我,钱我可以不要,怎么样,老早我就想你了!”
还好,危急之际,周胜男一口咬在了那何谦的手上,何谦吃痛,顿时松开了,周胜男得以解脱,只见她迅速的抱起了一边的梁韵儿,然后从炕上抄起了剪刀,对那何谦喊道:“滚!!再不走我就死给你看!”
那何谦满脸的怒容,只见他边揉着手边对那周胜男气呼呼的说道:“好,你有种,不应我是吧?没问题,还钱!当年的两百块,现在利滚利也有个十几万了,我跟你说,你现在别想死,就算你死了,你女儿也跑不了!我劝你最好识时务,要不然,嘿嘿,咱们走着瞧吧。”
说完,那何谦大笑了两声,便向门外走去,他走了,剩下母女二人在屋子里,梁韵儿记得很清楚,当天是腊八,天很冷,屋子里也暖和不到哪儿去,周胜男抱着自己的女儿,哭的很伤心。
梁韵儿讲到此处,眼泪也大颗大颗的落下,只不过她没有哭出声,拼命的咬着自己的下嘴唇,两只玉手抓着面纸,紧握着,看的张是非一阵心酸,不过张是非有些听不明白,这欠债之说从何而来呢?而且,两百块变十几万,有些闹笑话了吧?
于是,他便边安慰梁韵儿边问道:“乖,别哭了,那债是怎么回事?是你父母欠的么?”
梁韵儿点了点头,然后鼻音很重的说道:“你听说过驴打滚么?”
驴打滚儿?张是非想起了某种面食,但是他知道自己想的根本不着调,那梁韵儿接着说:“就是高利贷的一种,在我们那儿,这种债是根本还不清的。”
高利贷作为一种残酷剥夺借贷者私人财产的手段,在中国的旧社会尤为盛行,最为常见的是所谓"驴打滚"利滚利,即以一月为限过期不还者,利转为本,本利翻转,越滚越大,这是最厉害的复利计算形式。
本来这种东西跟野生华南虎一样,改革开放以来都快灭绝了,真想不到,在那个偏远的小村子中,竟然还有这种丑陋的习俗。
但是钱嘛,从小娇生惯养的张是非对这玩意始终没啥感念,直到拜在分头门下以后,才慢慢的对这东西有了认识,他心里明白,有时候一分钱难倒英雄汉,这是很尴尬的事情,于是,他便问那梁韵儿:“我从书上看过,在你爸妈年轻的时候,两百块钱好像是笔巨款吧,他们当时怎么借这么多钱?还是高利贷?”
确实,在福泽堂中,除了乱云飞渡外,还是有许多正经书的存在的,包括一些介绍改革开放前后的孤本书籍,张是非一本书上看过,当时,两百块钱足够买一栋两居室了都,要说除非大脑穿刺的人之外,估计长点心的都不会去借这个高利贷。
梁韵儿擦了擦眼泪,然后说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后来我妈妈跟我说的理由,我现在还无法信服,她们借钱的理由,简直就像是一个玩笑。”
玩笑?什么玩笑?张是非望着梁韵儿,等着她讲出事情的始末,只见那梁韵儿叹了口气,然后对着张是非说道:“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撞邪这一说么?”
厄…………张是非不知道该怎么说,要知道他简直太相信了,严格来说,他就是半个妖怪,但是他知道不能这么说,便摇了摇头。
那梁韵儿见他不信,便轻轻的说道:“我也不信这种迷信的东西,可是偏偏,我的父母信。”
梁韵儿对张是非说,当时自己父亲向那何谦家借钱的原因,竟然是因为他怀疑母亲‘中邪’了!而想花钱请两名‘阴阳先生’来帮着驱邪,所以才欠下如此巨款。
张是非心中这个纳闷儿,不能啊,按常理来说这不合规矩啊!
因为说道‘阴阳先生’,张是非第一个印象就是分头这猥琐男,他虽然嘴皮子利索阴毒,但是心却还是好的,而且他曾经跟张是非李兰英二人解释过他这职业,都说了是民间驱魔人,带有一丝侠盗色彩,碰上有钱人就敲两笔,要是碰到穷人就分文不收,照理来说,当年的梁显山一家是穷的叮当烂响,那怎么还有阴阳先生要收他们的银钱呢?
张是非只是把疑惑压在了肚子里,因为他要听那梁韵儿继续讲出自己的故事,张是非听他慢慢的讲着,越听心中越惊讶,他大爷的,这事儿怎能不说是造物弄人?
(……昨天喝吐了,没有赶上进度,再次跟大家表示深深的歉意,这里还要说一嘴,东北的过年简直就是一场战争啊!喝死我了都要,喝吧,就容易喝吐,不喝吧,别人说你不给面子。忽然感觉自己这小身板要悲剧了,唉……今天是三十儿,祝大家保重身体,不要像我这样,酒要适量喝,不是啥好玩意儿……备注写的有点多……就这样吧,大家祝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第一百一十一章 新棉袄
梁韵儿说出的那个故事,是张是非所无法理解的,也是他无法去接受的,因为这一切的一切都太过于荒诞,过于离奇了。www.uu234.com
这个故事是梁韵儿的母亲讲给梁韵儿的,发生在那个模糊苦涩外加颠倒黑白的年代。
梁韵儿说,那时,知青返城刚刚结束,周胜男(梁韵儿的母亲)没有走,留在了这片她所热爱的,贫瘠而充满希望的土地。
要说这可真的是深山老林一亩三分地儿,张是非曾经无比向往的生活,虽然穷点,但是没啥,只要两个人能在一起过的快乐,能吃饱饭,其余的就不重要了,不过这一点在现在的社会也许不太可能,所以说嘛,凡事都是双刃剑,那时候的人虽然普遍都穷,但是心灵却很纯粹。
可是这样的故事往往都会半路说一句好景不长,张是非想到,这不废话么,要是一直这样下去能借钱么。
还真被他猜对了,梁韵儿喃喃的说道:“好景不长,在他们结婚三年以后,发生了一件事情…………”
梁韵儿说,听她母亲讲了,那是一个冬天,冷得惊人,天寒地冻的,在外面呆上一会儿脸都会被冻麻,当时山里人不像现在,烧煤都烧不起,试问一下连过年的时候才能炒俩鸡蛋,哪有闲钱买煤呢?
问题就在这里,不买煤,怎么取暖?只好按照老传统,上山捡柴火了。
听她妈妈口述,那是一个下午,欺压很低,由于当时都吃两顿饭,等吃过了饭后,已经是下午大概两点多了,多年的知青生活使周胜男变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村女人,干粗活干累活儿都是好把式,她见这快过年了,柴火有些不够用,便拿了根绳子和一把砍柴刀,准备上山检点柴火。
听她讲,当天是阴天,天色灰蒙蒙的,似乎又要下雪的样子,她的母亲穿好了棉袄扎好头巾便向那村外的荒山走去。
那是一处还没有开发的荒山,没有名字,夏天的时候山上有许多的野果,和菜蔬药材,所以当地人都称其为‘聚宝山’,山下有一处狐仙庙,据说是有名有姓的狐仙‘胡七灯’的洞府,狐七灯这个狐仙很有名,在东北各地都有其显灵的传说,按排行,仅次于大名鼎鼎的‘胡三太爷’三级,属于其同辈兄弟。
听老人讲,先前因为十年浩劫的关系,此狐仙庙也没有躲过一劫,被一帮年轻力壮五大三粗的红卫兵小将们给砸了,可是由于这庙结实,要说以前的人还这就不会偷工减料,一顿打砸下来,由于红卫兵战士们都是年轻的黄毛小伙儿,而且也没啥现代化的工具,所以忙活了半天,只是把那庙的石像以及顶棚给捅塌了,众人累的半死,便高声朗读了一遍**语录后散了,不过,从此狐仙庙便失去了香火,当时那可是真和谐,哪儿还有人敢来上香啊。
由于要过年了,所以基本上没啥人上山,周胜男在上山的时候路过那狐仙庙,忽然浑身一哆嗦,就觉得那小庙之中似乎有什么动静,但是她也没害怕,毕竟嘛,她属于留守知青,虽然文化程度不高,但是政治成分还是蛮纯的,将科学懂礼貌除四害打家雀(音:巧)的她根本不相信这一套,于是便也没在意,继续向那山里走去。
这山挺深,树林茂密,积雪很厚,周胜男踩上去深一脚浅一脚的,不过天冷也有好处,树木都被冻的很脆,不用费力就能折下来,忙活了半个多小时,已经弄了一大捆柴火,应该是够过年用了,周胜男用绳子将其扎好后往身上一背,然后就要下山,可是她这刚要走的时候,忽然听见旁边发出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她转头一看,嘿,原来是一只野兔子,活了吧唧的,挺大,看上去就跟个半大的土狗似的,周胜男一看这兔子,乐了,因为这兔子缺了吧唧的,后腿有伤,还挂着血丝儿呢,周胜男心想,这八成是因为下雪,这兔子恶急了出来寻食儿,被狼或者什么给掏了。
太好了,正愁过年没肉呢,这肉就送上门来了,要说放在平常,周胜男一定不会去追,毕竟人跑的再快也快不过兔子,可是这次可就不一样了,雪地捧着瘸兔子,看来这是老天爷要让她家过个好年啊!
想到了这里,周胜男便丢下了柴火,拿着那把砍柴刀追了上去,野兔虽然受了伤,但是速度还是很快,一时半会儿没有追上,不知不觉间,周胜男就跑到了这荒山的深处。
终于,那兔子失血过多,让周胜男追上了,拎着耳朵将它一把提了起来,周胜男这个开心,这下能过个好年了!
可就在这时,她好像又听到了什么声音,于是转头一看,只见那树林深处步履蹒跚的走出一个老太太,这老太太似乎有岁数了,腰都弓弓着,穿着一身花棉袄倒也挺喜庆,一个手住拐棍儿,一个手提着一个大布包,十分费力的在雪地里走着。
周胜男天生心地善良,见这老太太似乎很累,便慌忙将兔子别在腰里,然后上前搀扶这老太太,对她说:“大娘啊,这死冷寒天的你怎么在这大山里呢?”
那老太太长的满脸的褶子,一张嘴牙都没剩几个,她对周胜男说道:“那啥,我是旁边那个乡的,这不要过年了么,来这边山下的村子看看我大胖孙子,没事儿,丫头,你是哪儿的啊?”
周胜男对她说:“这巧了,我就是山下那个村儿的,你要上谁家啊,我领你去。”
那老太太说上老李家,由于村子里人多,周胜男也没认全,就没在意,于是,她便跟那老太太一起上路了,要说这老太太看上去腿脚不好,身为知青的周胜男理应背着她,可是这周胜男一介女流,力气十分小,而且也怕路滑再磕着老太太,便捡回了自己的柴火领着她,帮她拿着行李,走了一阵,忽然天色大变,刮起了大风,大风掺和着雪花,打在人脸上很疼,气氛骤降,即使穿了棉袄的周胜男还是直打哆嗦,脚都冻麻了。
那老太太见周胜男好像很冷,便对她说:“丫头,冷吧,看你那棉袄都钻风了,这样吧,我那包里有给我儿媳妇儿带的衣服,看你心也不错,给你一件吧,你穿上挡挡风。”
当时讲究的是学雷锋心放正,不计后果不留名,周胜男哪能要这老太太的衣服啊,于是慌忙说:“不行啊大娘,我帮你这是应当的,怎么能要你的衣服呢?”
那老太太笑了一下,然后说:“没事儿,你跟大娘客气什么,再说了,本来衣服就做多了,穿,没事儿。”
说罢,她便拿过了那个包,就地打开了,果然,里面里三层外三层的叠着很多的衣服,样式十分好看,花花绿绿的,那老太太也没管周胜男同意不同意,就从里面拿出了一件棉袄说啥都要让周胜男穿上,周胜男一时推脱不过,再有,那棉袄确实很好看,周胜男自从到这里以后,就没见过这么好看的衣服,要说女人都爱美,于是她也就没有抵挡住这诱惑,接受了这件棉袄。
她真是满心欢喜,心想着遇到好心人了,这下过年不仅有肉,连新衣服也有了,由于她怕自己身上的旧棉袄弄脏这新衣服,便将自己身上的破棉袄脱了下来,然后换上了新的,你还别说,这新衣服就是比旧衣服暖和,刚一穿上,就不冷了。
于是,她便对那老太太连声感谢,那老太太没说啥,只是笑了笑,然后两人继续向山下走去,说来也奇怪,刚走到山下狐仙庙,也就是村头那儿,周胜男往前走了两步,然后指着村子说道:“大娘啊,你儿子家在哪儿啊,我送你去。”
哪成想身后竟没人回答,等周胜男再一回头的时候,那老太太已经不见了踪影,周胜男心里这个纳闷儿,这老太太去哪儿了呢?于是她四下的找了找,但是没有找到,无奈之下,她便只好先回了家。
到了门口,她放下了柴火和兔子,心想给自己的汉子一个惊喜,于是便对屋里喊道:“大山啊,你出来一下。”
屋子里那梁显山正在扒苞米,听到媳妇儿回来了,而且喊他,便下炕穿鞋,边推开了门边说道:“啥事儿啊?”
那周胜男笑着说:“你看看,我这衣服好看不?”
那梁显山上眼一瞧,竟然愣住了,只见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嘴巴张的大大的,眼睛瞪得好像铜铃一般,里面满是恐惧,只见他竟然‘啊’的一声,然后哆哆嗦嗦的问道:“你……你这衣服哪儿来的?”
周胜男挺纳闷儿,便对他说道:“刚才一个老太太送的,你看看多好看!!”
“快脱下来!!”梁显山猛然的大喊了一句:“那是装老衣服!!!”
周胜男猛然一愣,这一嗓子过后,她忽然觉得身子变的好冷,大风好像瞬间将这新衣服吹透了一般,等自己再一低头,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自己身上穿的哪儿是什么新棉袄,分明就是一间破破烂烂的寿衣!这件寿衣是黑色的,衣服里子都烂透了,上面沾满了泥土,好像是刚从棺材里刨出来的一般,恶臭钻进了周胜男的鼻子里,呛得她眼前一黑险些晕倒。
天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二更完毕~~大家新年快乐~~~年夜饭多吃点儿~但是酒少喝,酒啊……不是啥好东西……)
第一百一十二章 召狐狸
好端端的一件棉袄,眨眼的功夫竟然变成了一件寿衣,这事儿放谁身上谁能受得了?当时那周胜男惨叫了一声,就晕倒了。www.uu234.com
而噩梦才刚刚开始,那梁显山将周胜男抱回屋里,安顿在炕上,周胜男一直没有醒,还发着高烧,额头滚烫,嘴里直冒胡话。
如此这般一个星期,都没有消停过,急的梁显山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十里八村儿有个赤脚大夫,基本上啥病都不会看,要说那时候农村的大夫哪有几个会看病的啊,比别人强点就是知道个阿司匹林,结果不管帮别人看啥病,都开这玩意儿。
第七天的晚上,周胜男醒了,还没等梁显山高兴,便又出了祸端,她虽然醒了,但是满嘴的冒胡话,而且竟然还是一嘴山东口音,盘腿儿坐在炕上指着梁显山就开骂,说什么你个败家玩意儿,全村都不得好死的,当初砸了我们的窝,现在别以为能逃过去,告诉你们,如果不答应我的条件,全村都别想跑,一个个都给你们掐死了。
梁显山一听就懵了,这咋回事儿?想想自己的媳妇儿虽然是个孤儿,但是他也是东北人啊,怎么还说上山东话了?而且这绝对不是自己媳妇儿的声儿,听上去倒有些像是糟老头子一般,沙哑,断断续续,好像嗓子眼儿里有痰似的,让人不寒而栗。
如此闹腾了一晚上,梁显山心里就琢磨着有点不对劲儿了,毕竟他是土生土长的农村人,以前听老人也讲过挺多这类的事情,于是,他就想到,自己的媳妇儿是不是沾着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于是,情急之下,还没等天大亮,他就跑到了老村长家,这里说的老村长不是二锅头,而是一个真正的前任老村长,老头子七十多岁,经历过的事情很多,他跑到这老村长家中,见到了那老头儿,老头儿问他怎么了,这么火急火燎的?
梁显山就慌忙将自己媳妇周胜男身上发生的事情对那老村长说了一遍,然后就问那老头儿这大概是怎么回事儿。
那老头儿一听就愣了,他想了一阵后,便对那梁显山说道:“这事儿可真不好办了,你媳妇儿八成是召狐狸了!”
‘召狐狸’顾名思义,就是招来护理上身,以前的时候迷信,认为狐狸是一种有灵性的东西,可以修炼成妖,附在人身上祸害百姓,不过民间也有一种古老的职业也可以招来狐狸借助它们的力量降妖除魔,拥有这种职业的人被老百姓称作‘出马弟子’。
那老村长说,咱们这村儿就两户姓李的,我一户,还有一户是个光棍,哪儿有什么小媳妇儿?那老太太只怕就是个老狐狸,赶着你媳妇儿倒霉,上山的时候召着狐狸了。
要说出马弟子召狐狸,那是工作,可是寻常百姓要是招了狐狸的话可就惨了,轻则大病一场,重则丢了性命也说不准,那老村长跟梁显山说完这些番话后,便又对他说:“显山啊,这不行啊,你赶紧,找个有名儿的先生破一破,要不然咱们全村都不带消停的!”
梁显山一听就傻眼了,这现在扫除迷信这么严,让我上哪儿找什么有名的先生?想想自己小的时候这村子里倒是真有个会烧骨头算卦的,可是前两年被扣上大尖儿帽拉到省城游街去了,这顿屎盆子给扣,愣说他是什么影响安定团结的害人神棍,反革命路上的绊脚石头,最后那老头儿活活被整死了,现如今,还有哪个敢干这行儿?就是你唱个戏都容易中招,更何况马上要过年了,自己要上哪儿去找什么‘先生’啊!
但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比海深,这结婚几年了,梁显山和周胜男的感情非常好,眼下自己媳妇儿都要不行了,梁显山就算是没办法也要硬想出办法啊!
于是,他只好挨家挨户的窜,问他们有没有干这一行儿的亲戚,都是乡亲里道的,能帮一把就帮一把。
别说,还真让他在一户人家里问道了些什么,这户是村东头的老何家,老何家是村子里最有钱也是最‘能耐’的一户,以前在村子里开了一家杂货铺,后来实行公社制,那老何头凭着三寸不烂之舌竟然在里面谋了一份采购员的职务,要说这在当年可算是一分美差,老何头隔几个月就去城里采购,算的上见过世面的人,就是他为梁显山指了一条‘明路’。
要说梁显山本来不想求他家的,因为前几年,这梁显山和那老何头的儿子发生过矛盾,要说这老何头老奸巨猾,他儿子何谦根不是啥好饼,当年因为偷看女知青上厕所差点就被批斗,后来他还看上了周胜男的美色,想将其据为己有,好在,当年的风气还是不错的,虽然曾经有过农村老乡将女知青关在地窖里十几年的新闻,但是那毕竟都是少数,大多数的老乡还是十分热情的,当年倡导自由恋爱,周胜男和梁显山走到了一块儿,这何谦为这事儿还跟梁显山打了一架。
但是现在逼到没办法了,那梁显山只好硬着头皮上去求,谁知道那老何头儿竟然对他说:“啊,知道啊,最近城里来了俩‘先生’,据说挺灵的。”
梁显山顿时大喜,慌忙对那老何头儿说:“何大爷,求求你帮帮我吧,都是乡亲,那两位先生在哪儿,你能告诉我么?”
那老何头儿见他这么着急,便眼珠子一转,然后嘿嘿的笑了一下,慢条斯理的点着了烟袋锅子,抽了一口后,对那梁显山说道:“找什么急,我还没说完呢,这事儿,可不是那么简单啊。”
“求求您了快说吧!”梁显山此时心急如焚,都要给那老何头儿跪下了。
那老何头见他这样子,便皮笑肉不笑:“要说也不是我不帮你,只不过你以为那阴阳先生是白请的么?你不得给人家点这个?”
说到这里,那老何头伸出满是褶子的黑手,拇指和食指中指一顿乱搓,虽然有些遮掩,但是依旧能从中看到贪婪的光芒,梁显山自然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他虽然家里没钱,但是为了媳妇儿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于是他便对那老何头儿说:“行,只要能治好我媳妇儿就行,何叔,你就说要多少钱吧!”
那老何头又抽了口烟,然后对他说道:“我给你当中间人把他俩请来,这钱就不跟你要了,光给先生的劳务费,估计就得这个数儿。”
说完后,他伸出俩手指头,梁显山小心翼翼的说:“二十?”
“二十块钱还不够人家吃顿饭的。”那老何头有些不耐烦的说道:“两百。”
这不坑人呢么!两百块钱,够在县城里买栋房子了都!梁显山惊呆了,就算把他骨头砸碎卖骨髓油都不够啊!
那老何头儿看他这样子,便又笑了一下,然后对他说道:“你自己选,毕竟是你媳妇儿,不过嘛,这钱我倒是可以帮你先垫上,谁让咱们是相亲呢,你无父无母的也挺不容易,就是利息要高一点,怎么样你想想,别以为你叔坑你,我找他俩也是要托人的,这些我都不跟你算了,还有,那俩先生是云游的,要是晚了估计就找不到了,到时候整个密山都找不出有本事的人了。”
梁显山一直没说话,他蹲在地上低着头,双手反复的搓着,那老何头见他这样子,也不强求,只是说:“怎么样?想好没?我这边还有事要进城呢,不吱声我走了。”
“整!”梁显山站起来的时候,已经是脸红脖子粗,很显然这个决定让他很是为难,有可能自己一辈子都换不起的高利贷,但是为了自己的媳妇儿,就算换不起,就算砸锅卖铁也要请啊!
那老何头儿也没废话,听梁显山答应了,他也就不着急了,慢条斯理的从里屋拿出纸笔,签字画押大红手印儿一按,这借据也就成了,只见那老何头边笑呵呵的收起借据边对梁显山说道:“跟你说啊,我把那俩先生拉回来,你可别有啥没啥都说,特别是钱不钱的,一切由我来说知道不?”
人在屋檐下,梁显山只能选择低头。
之后的事情也就简单了许多,那老何头办事倒也效率,当晚回来的时候毛驴车上就拉回了两个人,这俩人听口音就不像本地人,似乎是辽宁口音,岁数不大,和梁显山差不多,衣着很朴实,也是补丁摞补丁,一人留板寸,一人梳着小分头,背后两个旅行袋,他俩下车后也不啰嗦,甚至连饭都没要就跟那老何头说人在哪儿呢?
老何头指了指梁显山说:“这就是那女人的男人,让他带你们去吧。”
梁显山问过了两位先生的名号后,慌忙将那两位先生请回了家,由于他怕疯癫的周胜男伤着自己,所以出门的时候忍痛用绳子把她绑在了炕上,他们一推开门,那炕上的周胜男便骂开了,什么你放开我,我要杀了你们之类。
只见那两位先生眉头一紧,然后走进了屋,像那周胜男看了看,其中一位姓林的先生便对着梁显山说道:“我俩不方便,你去看看她后背上有没有一条黑线。”
梁显山照做了,他掀起周胜男的衣服,果然,在她那光洁的后背之上有一条黑色的细线,就在脊椎那里,看上去就像是树根一般,带有若干的支线。
他看完后慌忙对两人说道:“有,有啊!”
那两人对视了一眼,然后又问了周胜男的情况后,便说道:“这事儿,确实有些不好办了。”
(过完了三十儿是初一,更完回家喝酒吃只鸡去了~~)
一百一十三章 吃穿换命
那两个‘阴阳先生’岁数虽然不大,但是说出来的话确是一套一套的,之前介绍过了,他们一些姓林,一个姓张,此时那周胜男还在炕上打着滚儿叫骂着,两人都没在意,那个姓张的先生对那梁显山说道:“梁哥,咱家大嫂这‘病’,还真不好说,你刚才说她回来的时候穿了一件装老衣服?扔没扔,能不能拿出来?”
平心而论,这俩人说话还真挺客气,给梁显山的感觉不像是那些世外高人说话牛逼烘烘的一副指点江山的模样,反而给他的感觉就是俩平常哥们儿,说话也十分的谦让,不过正所谓知画个大老虎画不出骨头,看个人挺俊不知道有没有心脏病,想起为了请这俩人而背的高利贷,梁显山心中就一阵酸楚。www.uu234.com
但他知道,现在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只要自己媳妇儿能好起来就行,他想到,于是他慌忙将那件扔在外面的寿衣拿了进来递给二人,那姓张的先生将这件破烂而散发着恶臭的衣服拿在手中,仔细的查看了一会儿,便对那梁显山说道:“错不了了,你看着爪印儿,就是狐狸的,知道它没瞎说就行,来,接下来哥你别说话,看我俩的。”
这里说一句,这张姓先生话的含义,为啥不好办,民间讲一报还一报,人生在世,不管干什么,都要有个原因,包括人为什么吃饭,妖为什么害人,人吃饭有理由,不吃活不下去,但是人吃饭,就要种粮食,吃种的粮食,天经地义,此为‘天道’,不受因果限制,说白了,也就是等价交换,世界上没白吃的午餐肉,妖怪害人,如果没个理由的话,那纯属是找死,等于吃霸王餐,百分之八十没好下场,但是所谓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无缝的蛋,妖怪同样拥有智慧,它们就想出了各种各样的办法,包括找替身儿用的‘勾魂鱼’,或者是偷尸体用的‘钱换命’,这些都是在钻天道的空子。
而这胡老么用的手段,就是那个兔子,那兔子明显是它事先设计好的,还有那件衣服,寓意‘有吃有穿’,用吃穿来换你的命,只要周胜男接受了这两样东西,那就等于在某种程度上签了一分契约,自愿将自己的身体给‘大仙’使用。
一旦被附体之后,想要将那东西撵走,可就难办了。
书归正传,那两位先生便从兜里掏出了一盒‘哈德门’牌儿卷烟,来到了那炕前,只见那个姓林的先生对着炕上的周胜男说道:“行了,来中间人了,你就别作(度三声)了,有啥话说啥话,成不成?”
那周胜男听那林先生这么一说,眼睛顿时眯成了一条线,也不骂人了,盘腿坐在炕上,然后望着两人,用沙哑的声音问道:“你们两个是马家弟子?”
那两个人摇了摇头,那个留板寸的林先生说道:“没那福分,我俩是打南边来的。”
哪成想那周胜男对林先生吐了口吐沫:“呸,不是马家弟子你管什么事儿?赶紧滚!”
“哎呀哈,你…………”那林先生刚要动怒,便被那姓张的先生拦住了,他笑了一下,然后抽出了一颗烟卷儿,直接塞到了那周胜男的嘴里,然后他说道:“得啦,给你点台阶就下了呗,你别管我俩是南边的还是北边的,能帮你把事儿办了不就行了么?”
说罢,他从兜里拿出了一张好像黄纸符样的东西,用火柴点着了以后,就伸到那周胜男的嘴边帮她点烟,被附身以后的周胜男一反常态,见人给她点烟,便乐呵呵的凑了过去,两三口,一根烟卷就下了大半儿,但是那烟灰却没有掉下来,给人的感觉好像还是整根儿似的。
文先生趁着给它点烟的时候,猛然的用右手攥住了她的下巴,让她张不开嘴,左手拿着那张燃烧的符说道:“说点好的,也得说点难听的,要不然你也不把我们当回事儿,我看你也有些道行,信不信我一把火把你道行燎没了?”
那周胜男望着燃烧的符纸,显然有些害怕了,她不住的点头,算是同意谈判了,那张先生见它同意,便起身,用脚跺灭了火,然后对那附在周胜男身上的东西说道:“好了,那咱们就好好说会儿话,敢问大仙在哪个洞府修炼啊?附在这人身上到底是为了啥?”
那周胜男又抽了一口烟,没把烟吐出来,直接吸进了肚子里,然后说道:“你大爷我正式胡七爷的徒子徒孙,胡老么就是我了,今天来这儿干啥?嘿嘿,报仇!当年他们凿毁了我们的道场,让我们断了香火,这仇必须得报!”
那姓张的先生听她这么一说,便转身问那梁显山到底怎么回事,梁显山想了一阵后,便将村口狐仙庙的事情告诉了他俩,那姓张的先生听完后,想了一会儿,便对着那胡老么说道:“不对啊,照理来说冤有头债有主,他们这些人也只是按着上面的指示办事儿啊,你要找你找上面去啊,祸害老百姓干什么?”
“呸!我要能找我早…………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你算老几啊?赶紧的,想要他们全村都消停,就赶快给我把庙整好,然后准备三畜祭品,迎接我们回来!”
那胡老么十分嚣张的说道,它以为这俩人对它没办法,可是它却想错了,这俩人虽然年纪不大,但却是有真本事的人,而且正因为年纪不大,所以什么都敢说,只见那一直和颜悦色的张先生瞬间变了个脸,他指着那被附身的周胜男就大骂道:“滚犊子!蹬鼻子上脸了是吧?真以为我不敢把你怎么着是吧?”
“你…………”那胡老么被这张先生忽然的粗口吓的一愣,它还没等还嘴,那张先生紧接着又是一顿狂骂:“想想你祖师胡七灯都没有什么抱怨,你个小崽子咋呼啥?有能耐你去中南海啊?就他吗会欺善怕恶,挑软柿子掐,我跟你说,不好使,这村里人都吃不上饭了,哪有闲钱给你修庙?还三畜祭品,赶紧的,给我滚远点!我他吗长这么大还没吃全过三畜呢!再说了,你说供你能有啥好处?你看这村穷的!吗的,供你们的时候没话说,现在出来了?前两年干什么去了?是不是害怕了?现在看知青全返城了你出来了,告诉你,门儿都没有,赶紧的,能给你的就一包烟,别的没有,爱咋咋地!!!”
当时梁显山都愣住了,他也没想到这张先生真敢骂,而且骂的还这么厉害,一张嘴就跟机关枪似的,突突突的往外蹦字儿。
果然,那什么胡老么雷霆大怒,说啥要杀了他们,而且周胜男的表情都扭曲了一瞬间似乎变成了老太太的样子,五官挤在了一起,满脸褶子。
梁显山吓坏了,他慌忙对着那张先生说道:“先生,先生!没事儿吧,没事儿吧!”
那张先生对梁显山正色的说道:“没事儿,你先去外面站会儿,我不叫你你千万别进来,放心,嫂子没事儿,我保证,去吧。”
说罢,他也不理梁显山,对着那林先生点了点头,林先生便打开了包裹,从里面抽出了一个黑布包丢给了那张先生,张先生将黑布拿掉,从里面拿出了一串儿漆黑的铜钱,这铜钱用绳子揣在了一起,拿在手中就跟棍子一样。
梁显山见这先生似乎要动手了,虽然心里放心不下,但是也没办法,只好退了出去,蹲在了院子中,心里七上八下的,不多时,只听屋子里发出了打斗的声音,还有那嘶哑的喊叫声,不一会儿,只听屋里传来了自己媳妇的呼喊声:“显山,救命啊!他俩要杀我!!”
那梁显山心头一震,就好像被什么东西蛊惑了一般,猛然的站起身就要往屋里冲,可是他刚到门口,就听见了屋里那张先生的喊声:“别进来!它在迷惑你,赶紧跑远点把耳朵捂上!!”
梁显山猛然的醒了过来,他知道差点就翻了大错,于是慌忙又跑出了挺老远,蹲在了地上,用双手捂着耳朵,可是那声音却好像在他心里又响了起来,十分的折磨人,让他觉得自己就这样死了反而痛快许多。
过了好久,那声音终于停了,门开了,一脸倦容的两位先生走了出来,梁显山慌忙迎上,没等他开口,只听那姓张的先生便对他说道:“进屋去吧,嫂子没事儿了。”
梁显山听完之后,哪顾得上别的,慌忙到屋里一看,自己的媳妇儿果然安静了下来,她躺在炕上,似乎是睡着了,梁显山忙将她摇醒,周胜男醒了之后,对自己被附身的这段经历根本不记得了,之后,梁显山感谢那两位先生想留他们吃饭,但是那两位先生却推辞了,说这是修道之人的分内之事,而且他们还有些事情要去七台河一趟,就不打扰了,说完后,那两人便走了。
(起早搞了一章……恩恩……)
第一百一十四章 母债女偿
周胜男没事了,换取她平安的代价就是二百块钱的‘驴打滚’。www.uu234.com
要知道这件事情放到现在确实荒诞,二百块钱,还不够以前我们shifei张晚上一瓶酒钱呢,可是在那个年月,那个农村,那个家庭中,这两百块钱却导致了一代人的悲剧。
周胜男知道这件事情以后,抱着自己的男人大哭了一场,她明白,这钱对于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有可能他们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而那梁显山此刻并没有说啥,他拍着自己女人的后背强颜说道:“没事儿,等过完年,咱们好好干,慢慢还,一定能还上的,只要咱俩在一起就行,相信我。”
周胜男含着眼泪点了点头,但是她心里明白,即使他们在努力,也不可能填补这个无底洞。
梁韵儿讲到了这里,眼泪始终没有停过,张是非在一旁静静的听着,心里想着,想不到还有这么荒诞离奇的事情,简直有些不可思议,台了两百块钱高利贷竟然是为了驱邪,难道那以前的阴阳先生比那崔分头还要爱钱么?
此时,他见那梁韵儿哭的瑟瑟发抖,觉得她很可怜,张是非多么想起身把她抱在怀里,可是他没敢,生怕梁韵儿误会他趁人之危,于是他只好轻声的问道:“然后呢?我是说……你父亲死……去世以后,发生了什么事?那何事成与何谦是什么关系?”
梁韵儿抽着鼻子哽咽的说道:“自打我父亲去世以后,我们母女的日子简直无法想象…………”
正如梁韵儿所说,自从他父亲梁显山死了以后,家中便少了经济来源,对于负债累累的她家来说无疑就是雪上加霜,当时梁韵儿还小,根本不知道什么事情,即使家里穷吃了上顿没下顿,但是她依旧乐呵呵的,穷人家的孩子立世早,这话还真没错,九几年,电视开始普及,她家自然没有,那时候村里小孩子们喜欢聚在一起玩,一到五点多就各自回家吃饭看动画片,只留下梁韵儿自己,梁韵儿也不哭闹,只是安静的坐在那里自己玩,每当周胜男看到这一幕的时候,都会偷偷的擦眼泪,确实,自己亏欠孩子太多太多了。
梁韵儿倒没有觉得什么不妥,当时的她对身边的一切都有着无比的好奇心,讲到这里,梁韵儿对着张是非喃喃的说道:“你知道么,曾经我的梦想就是快点长大,然后我要到大山的外面去,再找一个白马王子,盖一间大房子,呵,故事书里不都是这么写的么,王子和灰姑娘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张是非苦笑了一下,没说话,他心里想着,要说你这梦想跟我的梦想差不多,都是要盖一间大房子,只不过这王子倒是难找,鸟人你眼前却有一个。
那梁韵儿继续用梦呓的语气说道:“可是等我长大了,才发现,这一切,都太遥不可及了。”
梁韵儿说,她小的时候虽然穷,但是并不愤世嫉俗,小孩子哪儿有这胸襟呢,她所讨厌的东西很少,唯一讨厌的,可能就是那经常来他们家的何谦父子了。
在她的印象中,那爷俩确实很讨厌,经常踹门就进来,然后对着自己的母亲冷嘲热讽,每次他们走,母亲都会偷偷的抹眼泪,当时的她并不了解母亲的辛酸,直到她长大一些后,才明白这件事情是怎么回事,于是,她就发奋读书,不是说知识改变命运吗,她想自己能够尽早的自立,不想让自己的母亲在受苦了,可是事情能像她所想的那么简单么?
答案是否定的,梁韵儿三年前,梁韵儿高考结束,她的成绩很好,在那个教育水平低下的乡高中,能考到XX师范大学已经可以算是全村放炮的光荣事儿了,可是,接下来要面对的,却还有一个重要的问题。
钱,学费,怎么办?梁韵儿在接到通知书以后,心中喜忧参半,她那时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知道以自己家的条件根本供应不起每年七千块钱的学费,要知道,自己家里的经济来源只是母亲每年租出去的那几亩薄田,母亲为了供自己上学,贪黑起早的当一名送奶工补贴家用,可是一年到头挣来的钱却又要还那根本还不清的债务,驴打滚就像是滚雪球,几十年下来已经到了惊人的数字。
梁韵儿说,当天她拿着录取通知书,都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家的,到家以后,看见自己母亲正坐在炕上糊纸盒,更加不忍心将自己考上大学的消息告诉她。
周胜男此时已经四五十岁,虽然终日风吹日晒,但依旧风韵犹存,这一点,梁韵儿继承了母亲,周胜男见女儿回来了,竟然笑了一下,然后对她说:“拿出来吧,妈知道你考上大学了。”
当时梁韵儿见母亲这么说,便愣了一下,然后十分为难的说道:“妈,要不我不去大学了,我出去打工或者留在家里陪你吧。”
周胜男笑了一下,然后站起身摸了摸梁韵儿的头发,她的手由于常年干农活,早已不在纤细,十根手指头上有很多老茧,那是岁月带来的痕迹,她笑着说:“傻孩子,说什么呢,不上学哪儿能行,你爸要是知道你考上了大学,也一定会为你感到高兴的。”
“可是……”梁韵儿说。
“没什么可是的。”周胜男说,然后她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盒子,打开了从里面掏出了一个小布包,小心翼翼的打开,里面是一沓钱,梁韵儿愣住了,她慌忙问道:“妈,这钱是……”
“傻孩子,别问了,这钱是……妈省下来的,给你上学用,过一个月你就要走了吧,来,这些钱你拿去买身新衣服,毕竟都是要上大学的人了。”
说罢,周胜男递过了五百块钱,梁韵儿接在手中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梦想,这么容易的就要实现了么?
惊讶之余,是欣喜,无比的欣喜,太好了,简直就像做梦一般,只不过,她没有注意到,自己母亲的眼角已经悄悄的湿润了。
梁韵儿讲到这里,张是非插嘴道:“这不挺好么?然后呢?”
自从梁韵儿跟张是非讲自己的身世开始,张是非的情绪就随着梁韵儿的情绪浮动而变化,时喜时忧,在他听到梁韵儿能上大学了的时候,他确实从心底为梁韵儿感到高兴,因为这种无限接近自己梦想的滋味,他是了解的,那种喜悦,根本无法形容。
梁韵儿苦笑了一下,然后竟然哭的更伤心了,张是非也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话,慌忙起身蹲在了梁韵儿的面前,对她说道:“别哭别哭,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么?你要是不想说就别说了,我理解你。”
梁韵儿眼睛早已哭肿了,她望着张是非,然后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我没事,只是想起那时候,心里不舒服。”
那天,梁韵儿和自己的同学拿着钱去城里买衣服,那确实是她最难忘的一天,一些以前她只敢看不敢想的衣服,终于能穿在自己的身上,试问哪个女孩儿是不爱美的呢?本来就天生丽质的她,稍微一打扮,立马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这种感觉还不赖,她羞涩的笑着。
可是命运往往就爱作弄人,这本该是她最开心的一天,却成了她的噩梦。
张是非蹲在地上,望着她,梁韵儿的身体抖的越发厉害,眼泪刷刷的掉,她说:“那天……那天我回到家,却发现门锁上了…………我敲了半天门……呜呜……门开了……我看见……我看见……”
她说到了这里,似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那悲伤的情绪,低着头,双手用力的抓着自己的头发,痛苦的说道:“我看见妈妈衣衫不整的开门…………而他身后……竟然站着那何谦…我终于……呜呜……终于明白了自己上学的钱是怎么……”
说到了这里,她已经泣不成声,刚才那低低的哭泣现在已经变成了嚎啕大哭,十分悲痛的模样,张是非听到了这里,心里也是一酸,看见梁韵儿这副模样,他便再也忍不住,也不管什么了,直接坐在了床上,轻轻的拍了拍梁韵儿的肩膀,梁韵儿身体一抖,然后下意识的扑进张是非的怀中大哭了起来。
也许她太累了,确实需要这样一个肩膀,起码是能用来依靠和哭泣的肩膀,她哭得很凶,而张是非也就任由她在自己的怀中哭泣,没有说话。
张是非望着怀中的人儿,心中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般,现在他真的能确定这梁韵儿就是那徐莹的转世,因为从她的描述中就能看出,那山那狐仙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样的熟悉,想不到,经历了几世以后,徐莹又轮回到那个起点,想想以前的徐莹就是个苦命人,为了自己想追求的生活而潜入了古树参天的森林,几世之后,梁韵儿也同样为了自己想追求的生活而前往了钢筋水泥的森林,虽然她自己不知道,但是张是非都看在眼中,想的透彻,这一切的一切,可能真的是命运的安排吧。
过了一会儿,梁韵儿哭够了,做起了身对张是非轻声的说了句抱歉,张是非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递给了她一张面纸,梁韵儿接过了以后,并没有擦眼泪,只见她望着张是非然后说道:“你知道么……当时我的心情,那天,我第一次跟我的母亲大吵了一架,后来我俩都哭了,抱在一起,我明白,她是为了让我能够上学才会……可是,可是如果为了我自己的事情而连累母亲,我情愿自己去抗这一切!”
梁韵儿说,第二天,她瞒着母亲去了何家,几十年之间,这投机取巧的何家已经成了地方一霸,没人敢惹,但是梁韵儿不怕,她找到了同样考上了大学的何事成,何事成是她的同学,她知道,在高中几年里,这个男人一直对自己有意思,只不过她当时只想着学习,完全没有想过谈恋爱,在她的眼中,这何事成也不算讨厌,于是,她就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她跟何事成说,我可以当你的女朋友,只不过,你必须要说服你爸,永远不要再去骚扰我母亲,这大学几年,我可以一直陪你,做你的保姆也行,可不可以?
母债女偿,梁韵儿实在不想让自己的母亲再受一点苦了,她其实也想过要借助法律,但是天高皇帝远,这样一个小村子中,县官不如现管,试问有多少上访的半路都被碰上工程车了?她明白自己的能力实在是太小,但是她要用自己的方式救母亲,哪怕任何事情!
那何事成当时确实挺喜欢这梁韵儿的,于是他便跟何谦说了,何谦这老家伙竟然同意了,口说无凭又立了份荒诞的字据,自己可以不找那周胜男,但是这钱必须得还,经过协商,利息不再往上滚,有多少算多少,但是梁韵儿必须要当何事成的女朋友,在哈尔滨照顾他。
梁韵儿含着眼泪同意了,事后,她的母亲知道了这件事,哭着把她打了,梁韵儿说,那是她母亲有生以来第一次打她,她没躲也没哭,望着母亲那憔悴的样子,反而挤出一丝笑容,然后对她说:“妈,没事儿,其实小何……人挺好的,相信我,妈,我一定尽早攒够钱,再也不让你过苦日子了…………”
梁韵儿讲到了这里,张是非竟然也哭了,他想不到,眼前这个倔强的女子,心中竟然这么坚强,之前梁韵儿给他那些傲慢和不通情达理的印象顿时烟消云散,心中爱怜的同时,也由衷的产生了一种敬佩。
为了母亲,把一切都揽在自己身上,单凭这一点,试问现在这个社会上还有几个人能做到?当别的女孩把时间花在恋爱打扮互相攀比的时候,梁韵儿却在努力学习,赚钱打工,为了偿还那可笑的债务,她平时在夜店中,浓妆艳抹,却掩盖不住自己内心的苦楚,而强颜欢笑背后,她的悲伤又有几个人能够知道呢?
张是非望着眼前这个瘦弱、单薄、却又无比坚强的女孩子,再也没有吝啬自己的泪水,确实,相比起梁韵儿,自己显得太不成熟了。
试问自己这些日子又做了什么?虽然阴错阳差之下接受了拯救社会的重任,但却还是终日不着调,混一天算一天,自己光知道要追求梁韵儿,可是却从未想过梁韵儿的想法,自己真的是太单纯了。
梁韵儿见他哭了,便擦了擦眼泪,然后用沙哑的声音柔声的说道:“瞧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把你的心情也弄坏了,对了……谢谢你,张是非,今晚要是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张是非摇了摇头,他知道自己失态了,于是他用手背擦了擦眼泪,然后对着那梁韵儿说道:“没事,对了,你还欠那何家多少钱?”
梁韵儿望着张是非,然后挤出了一丝笑容,有些无力的举起小手攥起了拳头,强颜欢笑的说道:“快啦,这几年我一直在打工,你别看我这样,其实我是很能赚钱的额,上了大学以后,就没要过家里的钱,除了给我母亲邮钱以外还能攒不少呢,恩……”
说到这里,她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现在还差十七万三千四,我就自由啦。”
我帮你还!!听她说完后,张是非心中无比坚定的想到,不能让这个坚强的女孩儿再受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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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誓言
两个人的距离就好像一道大坝,沟通就是蚂蚁,常言道千里之提毁于蚁穴,只要有了突破口,之后的话题就会如同潮水涌来。www.uu234.com
梁韵儿讲自己的身世告诉张是非后,两人似乎就又近了一步,梁韵儿对张是非也没什么顾忌了,又过了一会儿,两人的情绪都稳定了一些,梁韵儿已经止住了泪水,只是眼睛肿的吓人,只见她坐在床上,然后叹了口气,对张是非说道:“这下,你知道我为什么讨厌那些迷信的东西了吧,要不是那两个神棍,我们家也不会落到现在这个下场,可是我妈却相信这些,唉,都什么年代了,哪有什么妖魔鬼怪啊,这样放你身上,你信么?”
张是非苦笑了一下,没有吱声儿,他心想着,我当然相信了,因为我就是一个大鸟妖啊…………,但是现在如果这么说的话,估计那梁韵儿又会把自己当成神经病了,况且现在自己已经换回了**,兽身还在福泽堂放着呢,想变身证明也不行,所以还是别冒这个险了,毕竟自己在梁韵儿心中已经像一条疯狗,就别再拿大鸟吓唬她了。
于是,他便想岔开话题:“对了,今晚出了这么多的事情,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有去处么?”
那梁韵儿苦笑了一下,显然张是非又问道痛处了,她想了一会儿,然后对着张是非说道:“还能有什么打算呢,现在钱没还清,为了不让我妈再受苦,我就算多难也得忍着啊。”
“可是,那畜生这么对你,你回去干什么啊!”张是非有些急了,那梁韵儿惨笑了一下,说道:“我说这话,也许你不爱听,在我的心里男人都是一个模样,没有得到之前总是费尽心机千好万好,可是得到之后呢…………想想我和他刚开始的时候,还真的挺好,可是几年下来,他变得越来越过分,不过这都无所谓了,我现在明白了,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白马王子呢……”
“怎么无所谓呢,我不让你回去!”张是非脱口而出,这突然的一句话竟然让梁韵儿愣住了,她望着张是非,这个三番四次莫名其妙为自己出头的男人,此时再次语出惊人,她见张是非一脸认真的模样,有些纳闷儿的说:“可是……我不回去,又能去哪儿呢?”
“去我那儿!我帮你找地方住!钱,我帮你还!”张是非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头脑一热,就将自己心中所想尽数说了出来。
梁韵儿再次愣住了,她简直有点不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要知道这个社会上都是事不关己己不劳心,哪有什么好人啊,就算有好心人,可是又有几个敢做好事儿的?
她本来以为,听完自己的身世之后,张是非用有色眼镜看她,即使不是这样,以后他也不会再对她有什么非分之想了,但是刚才张是非说话的时候,表情相当的认真,绝对不像是在开玩笑。
想想自己从小到大,除了母亲外,都不曾有人这般对过自己,望着眼前这个身形瘦弱皮肤苍白的男人,她的心中竟然涌起了一股暖流,不管他这句话是真心的还是随口说说的,她心里都十分的感激。
但是感激归感激,有些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于是,那梁韵儿便微笑了一下,对这张是非轻声的说道:“谢谢你,这么关心我,可是,我不能接受。”
张是非见她回绝了自己,便又问道:“为什么啊,给我个理由。”
那梁韵儿揉了揉红肿的眼睛,然后对张是非说:“没有什么理由,现在也不早了,等我一会儿,我先去洗个澡。”
说罢,她便起身向浴室走去,这浴室的门是磨砂玻璃做的,隔音相当不好,她进去以后,就传出了悉悉索索脱衣服的声音,没一会儿,水声传来。
张是非顿时有些想入非非,他尽量控制着自己不往那边看,虽然他明白,透过那薄薄的玻璃门,完全可以看见梁韵儿那曼妙的身姿,但是他却咬牙忍住了,没这么做,他心中暗骂自己,吗的,真没记性,都什么时候了还想这些。
现在可不是发情的时候,你个臭鸟,张是非低着头暗骂道,现在应当是想象该怎么劝那梁韵儿,要知道她虽然不同意,可是自己却不能让她再受苦了啊!她经历了这么多轮回,可是命运却还是如那世一般,如果自己连这点忙都帮不到的话,那还有什么脸配说自己爱她?
想想,再好好想想,自己该怎么办。
张是非点着了根烟,然后陷入了沉思之中,可悲剧的是,不论他如何想,就是没有个恰当的理由,想到最后,他满脑子只剩下了‘他大爷的’这一句话。
过了大概二十分钟左右,浴室的门开了,伴着热气和一阵香风,梁韵儿慢慢的走了出来,张是非上眼一看,顿时老脸通红。
梁韵儿确实围着浴巾,但只是浴巾而已,除此之外,别无他物,雪白的浴巾包裹着她那奶白色诱人的**,头发湿漉漉的,还往下落着水珠,水珠落在她的香肩上,顺着锁骨划出了一道道优美的轨迹,她的眼神忽然变了,变的满是柔情。
她缓缓的走了过来,搞的张是非慌忙低头直咽吐沫,这是什么情况儿?
她见张是非这副模样,轻轻的笑了一下,然后走到了床边,‘啪’的一声,关掉了房间里的灯,四周顿时被一片黑暗包围。
张是非心中顿时一愣,习惯了这黑暗之后,他能模糊的辨认出卧房内事物的轮廓,包括那张双人床,包括双人床上躺着的那个人。
虽然只能看到轮廓,但是他依稀的能看出,床上的那个玉人似乎已经将浴巾拿掉,然后侧躺着,用手枕着头,一副八二年经典西游记《取经女儿国》中那个女儿国王躺在塑料帘子后面勾引唐僧的姿势!
张是非咽了口吐沫,吗的,这也太折磨人呢,就差一句‘圣僧,请来观赏国宝’了!他顿时起了反应,心跳也跟着加速起来,扑通扑通扑通扑通!
就在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那床上的梁韵儿开口了,略带沙哑的声音轻轻说道:“不早了,上来睡吧。”
“…………………………”张是非没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梁韵儿见他还是没动,便想了一会儿,然后喃喃的说道:“别误会,我只是想要谢谢你,张是非,你对我好,这是你应得的,除了这个我也…………”
张是非听她这么说,沉思了一会儿,便站了起身,梁韵儿在黑暗中,看着这个男人模糊的影子,心中不免有些紧张,紧张之余,还夹杂了一丝的矛盾,现在的她确实需要温暖,需要找个人依靠,但是男人真的都是这样,今晚过后,这个男人也不会再来纠缠自己了吧,她想着,但是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等待着短暂温存的到来。
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确是她所想不到的,只见黑暗之中那张是非双手在床上摸索着,显然是闭上了眼睛,他摸到了毛巾被后,轻轻的盖在了梁韵儿的身上,做完了这一动作,张是非毅然决然的转过了身,又走到了沙发旁,弓身躺下了。
“你…………”梁韵儿有些惊讶的说道,她简直有些不不敢相信,对于她自己的身体,她还是有些自信的,因为从打自己来到这大城市后,无论是在校园还是在夜店,只要她出现,总是不会缺少那些男人贪婪而充满肉欲的目光,就好像是野兽一般,让她无法心安,她无法相信,自己自愿献出**,竟然还有男人不动心,那这个男人到底要的是什么?
就在她说出这个‘你’字的时候,那躺在沙发上的张是非用一种很平静的语气说道:“别想那么多了,快睡吧,我知道你受了不少的苦,但是我想说的是,我和那些人不一样,我要的,不是这些。”
“那你要的是什么啊?”梁韵儿依旧不敢相信,其实就连张是非自己也不敢相信,自己心爱的女人**,自己竟然就这么轻描淡写的拒绝了,而且说话的语气还能这么平静,确实,张是非不是什么圣人,也不是什么柳下惠,他曾经在梦里意淫过梁韵儿千遍万遍,现如今梁韵儿主动献上**,他为什么还要拒绝?
原因只有一个,他虽然是鸟人,但是却不是畜生。
刚才他确实心动了,但是当他听到梁韵儿说的那番话后,满腔的欲念早就抛到脑后,他知道,自己需要的是什么,绝对不是梁韵儿的报恩。
爱情,大于恩情,但绝对不等于恩情,现在抱梁韵儿的话,只是会更加的伤害她,这一点,张是非实在是做不到。
于是,他便苦笑了一下,然后说道:“我要的是……和你在一起。”
“你……你说什么?”梁韵儿的声音有些颤抖。
张是非望着黑暗中的天花板,然后用一种十分认真的语气说道:“我要的是,和你永远在一起,然后……我们盖一间大房子,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
梁韵儿确实在颤抖,她的身子蜷缩在被子中,用手捂着嘴,不想让张是非听到她再次哭泣的声音,眼泪再次夺眶而出,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样的人存在啊!
她用银牙咬着下嘴唇,再也没有吝啬眼泪,仿佛是要把自己以前的委屈伴随着泪水全部哭出来一般,她边哭边哽咽的说道:“你……你怎么这么傻,是……不是再逗我,你说的……都是真的么?”
张是非苦笑着叹了口气,他的眼神此刻也泛着泪光,他轻轻的说道:“是真的,老天眷顾,我发誓,从此以后,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天荒地老,永不改变。”
这仿佛真的是一个轮回,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张是非藏于心底的酸楚也再也忍耐不住,一滴眼泪划过脸庞,滴落在地板之上。
(一更完毕……………………我去吃点东西先,求票求推荐…………)
第一百一十六章 筹钱
“什么?!你说你跟那个小妞儿去开房,然后在沙发上窝了一宿??”
第二天上午,福泽堂中。www.uu234.com
李胖子坐在沙发上,听张是非讲出昨晚的经历之后,边揉着那满是肥膘分不清肚子还是腰的胯骨处惊讶的问道。
张是非苦笑了一下,他顶着俩黑眼圈,跟熊猫似的,眼睛里都是血丝,挺老长的头发乱的就像个鸡窝,此刻的他正坐在李兰英的旁边,叼着根烟,也像李胖子那般的揉起了腰,他骂骂咧咧的说道:“是啊,要不然腰能睡扭了么,哎对了,你腰是怎么扭的?”
“还能怎么扭,嘿嘿嘿……”胖子一副猥琐的表情,然后说道:“昨晚上那个妞儿,对,就是盘儿贼亮的那个,这一宿给我折腾的,我腰都快散架子了,真的,最后哥们儿都怂了,那哪儿是女人啊?整个一母狼,你看给我啃的,你看啊。”
说罢,李胖子掀开衣领,只见他脖子偏下锁骨偏上有一块紫色的淤血,很显然是吻痕,张是非看到后不由得浑身打了个冷颤,这都多长时间了还没变淡,可见那个娘们儿下口够重的,这可真是口口到肉,把胖子当培根咬了。
但是张是非并没有兴趣听他说这些无聊的话,要知道基本上从昨晚开始他就没消停了,基本上一宿没睡,那梁韵儿确实太累了,她哭着哭着就睡着了,只剩下张是非一人大眼瞪小眼的望着天花板,脑子里始终静不下来,思前想后自己这段爱情,可真算得上是惊世骇俗了,以前光看那些傻B电视剧里演的,什么穿越时空的爱恋,多凄美多感人多尿性,可现在落在自己身上,却完全的变了味儿,看来这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不穿越不知狗血长啊!
正当他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时候,隔壁的房间似乎又进来了一伙儿人,好像是小年轻儿的,好像喝醉了,一帮人在走廊里乱跑打闹,而且还开着门打起了扑克,这把张是非气的,心想着这些人都甚么素质啊!他当时心情很糟,就想爬起身冲出去随便抓个人一顿胖揍,但是他望了望那正在床上熟睡的梁韵儿,便没有这么做,因为他不忍心吵醒梁韵儿。
所以,只好又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睛,被迫加入了旁边那屋的战局,结果一整晚没合眼,倒也不是没有收获,起码知道那屋谁输了二百多块钱。
天亮的时候,梁韵儿醒了,她醒的时候,张是非正坐在沙发上顶着俩黑眼圈儿装思想者,也许梁韵儿是睡糊涂了吧,竟然直接坐了起来,被子滑落,顿时无限风光又出现在了险峰,看的张是非鼻血差点儿没流出来,梁韵儿也不知道为何,面对着张是非竟然害羞起来,她‘呀’的一声轻呼,然后立马用被子捂住了险峰。
张是非见她这小模样,心中顿时一阵甜蜜,但是好人做到底,中途变色狼可就白忙活了,他心里此刻还是比较舒畅的,毕竟他们之间已经打通可突破口,昨晚梁韵儿面对着张是非真诚的告白,虽然没有直接答应,但是看当时她的表情,现在这副模样,应该也就是**不离十了。
于是他便转过头去不再看她,并且温柔的对她说:“醒了?今天有课没,我送你回去吧。”
“啊……,谢谢你。”梁韵儿这一晚上真变了不少,这个曾经自己不屑一顾的男子,现如今说一句话都能让自己脸红,心跳的感觉再次传来,让她不由得有些疑惑,我这是怎么了?
相当年,伟大的哲学思想家尼古拉斯广坤曾经说过:爱情就像是一记**药,不知道药翻了多少贞洁烈女,现在想想,这话确实没错,在不知不觉之间,张是非在梁韵儿心中的地位,慢慢的上升,将其攻陷的一天指日可待。
什么叫攻陷,我想啥呢!张是非晃了晃脑袋,可能是因为太困了的关系吧,他苦笑了一下,这时,梁韵儿已经从浴室里出来,她已经穿上了衣服,没有化妆,让张是非想起了自然堂的广告。
你本来就很美,张是非笑盈盈望着她,然后对她说道:“这样吧,我送你回去,然后呆一阵儿,万一何事成来找你麻烦呢?”
梁韵儿脸还是有些红,只见她说道:“不用了,在学校他不敢怎样的,而且……你去我班……也不好。”
晕,她竟然还会害羞,张是非见此情景,由衷的发出了笑容,有多长时间他没这么笑过了?可能连他自己也不清楚,这更加坚定了他要提梁韵儿‘赎身’,于是,他便起身对着梁韵儿说:“好吧,那我把你送到了就走,还有,你相信我,不出一个半个月,我就能帮你把钱还上,到时候……你就自由了。”
梁韵儿听他这么说,竟然有些慌张的回答道:“别啊,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会自己处理的,你的好意我领了,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张是非斩钉截铁的说道,他明白,男人有时候就该拿出点魄力,于是他对那梁韵儿说道:“我们不是朋友么?”
梁韵儿听他这句话,脸顿时又红的吓人,她可能不想让张是非见到她这副模样,于是她慌忙转过了身,对张是非娇嗔道:“谁……谁是你朋友啊。”
不是朋友更好!看来你自己也开始接受我了!张是非心里这个美啊!这么长时间压抑在他心中的石头终于搬开了,他不是傻子,相反的,他很明白女人,梁韵儿这样说,就是间接的同意了张是非的追求。
我的春天来了!我的春天终于来了!!张是非此时忽然有了想要仰天长啸的冲动,吗的,终于啊,我的苦心没有白费!
但是他也不能失态啊,于是便对着那梁韵儿笑着说道:“好了,咱们走吧,你看你一天多辛苦,这样吧,等我把你的债还清,你就别去狼嚎了,不瞒你说,我家也在江北,有时间过去玩啊,我让我妈给你做红烧鸡翅,好不好?”
梁韵儿心跳的厉害,便快步的打开了门,然后在门口背对着张是非说道:“好……好啦,随便你啦,快走吧,要迟到了。”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张是非快步的追了上去,然后鼓足了勇气,挽住了梁韵儿那柔若无骨的小手儿,梁韵儿全身一颤,没有挣扎。
出了宾馆之后,太阳刚刚升起,透过街边的树荫零零星星的照在两人的脸上,暖洋洋的笑容。
“行了,别拽词儿了你。”张是非说的正煽情,一旁的李胖子有些不耐烦的打断他:“再说下去该跑偏成言情小说了,说点正经的吧。”
张是非回过了神儿来,望着胖子一边揉腰一边用中指对他挖鼻孔的样子,顿时有些不满,他说道:“啥正经的?”
李兰英抽回了中指,对着崔先生的电脑屏幕一弹,然后说道:“分头出去买早点了,就剩咱俩,我问你,你真打算替那梁韵儿还钱?”
张是非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是啊。”
李兰英又说道:“你想过没有,这件事其实没那么简单?抛去你这什么‘幻情身’先不说,就说说这钱,你从哪儿去找啊?我想想,咱俩现在兜里加一起都不到两千吧?”
张是非叹了口气,确实,这确实是个问题,他现在才深刻的认识到,自己这悲催的‘幻情之身’有多么的恶心,别有女朋友,有女朋友注定是泡影一场,不过现在来说,这应该不算什么事儿,毕竟虽然都有这个意思,但是窗户纸没捅破呢还,应该不算。
这个不谈,那关键就来了,钱,要上哪儿去弄?
李兰英见张是非叹气,便又问道:“你要是靠工作挣的,别说半个月了,不吃不喝,半年都挣不到十多万啊?要我说,你还是跟你老爹求助吧。”
“你以为我没说啊,今天早上我就给我爸打电话了,没戏。”张是非说。
“你怎么说的?”李兰英问
张是非苦笑了一下,然后说道:“我跟我爸说,爸,给我点钱呗?我爸说,你要多少?干什么用?我说,十五万,帮我女朋友赎身,我爸说,滚。”
“然后他就挂断了电话?”李胖子尴尬的问道。
张是非继续苦笑:“是啊,吗的,可能是咱俩以前实在太不是人了,报应,所以我才找你啊,李哥。”
确实,想想张是非和李兰英以前的败家子儿模式,真的有些不堪入目,他们的父母十分了解他们,在他们父母眼里,两人的女朋友换的要比找小姐都勤,为了一个小姐花十五万?开玩笑,谁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能给你这么造么?
张是非之所以无言以对,那是因为梁韵儿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还真是个小姐。
这也是他无法对父母说实话的原因之一,但是没办法,这其中的事情确实挺复杂,就像两人怎么会变成妖怪一样,是解释不清的。
李兰英听他这么说,便哼了一声,他了解张是非就跟袁隆平了解农家肥一样,他嘴上叫李哥,心里不一定又憋啥坏呢,于是他便说道:“找我?找我干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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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骗局(上)
“我想让你跟你老爹要点钱,然后借我,行不?”张是非对着李胖子说道,李兰英呸了一口显然有些不屑,他对张是非说:“有没有搞错,这关我毛事儿啊?!”
张是非望着眼前这胖子,顿时也有点不耐烦,他知道这胖子现在纯属于摆架子,于是便对他说道:“少跟我来这一套,说吧,借不借?”
“不借。www.uu234.com”胖子继续挖起了鼻屎。
“你是不敢吧,怕你老爸也不给你钱所以才这么说的对不对?”张是非用话冲他。
李兰英顿时有些不服:“谁说的?你以为我家那老头子向你爹那么抠门儿?”
“那你打吖打吖,光嘴上说的好动听,切,特么孙子。”
“好,你等着!”李兰英气呼呼的拿起了电话,张是非心里这个乐,要说他除了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小霸王其乐其穷外,戏耍这李兰英倒也是其乐无穷。
不过他知道,胖子这就是典型儿的榴莲嘴萝卜心,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里明镜儿的,他和张是非的关系应该不用刷啥,就是亲哥们儿一样儿,不管咋说,他也是会帮这个忙的,男人就是这样,嘴上说一套实际做一套。
只见胖子十分狂妄的拿起了电话,然后对张是非说道:“你瞧我的。”
说罢,翻到了自己老爹的号码后拨了过去,并且调成了免提状态,没过一会儿,电话通了,李兰英顿时又换了另外一个语气,他一边对张是非做了个不要说话的动作,一边十分献媚的说道:“爸,给我点钱呗?”
“你要钱干什么?要多少?”电话那边李兰英的父亲瓮声瓮气儿的说道。
“十五万,我要帮我弟妹赎身。”
“滚。”
嘟、嘟、李胖子和张是非瞬间变的很尴尬,这一幕怎么这熟悉呢?
李兰英气呼呼的收起了电话,然后对着张是非说道:“串通好了!那老哥俩一定串通好了!妈……不是,一定是这样的,要不然我家老爷子一定会给我钱的,唉,这下可惨了,你打算怎么办啊?”
张是非苦笑了一下,然后对着李兰英说道“还能咋整,只能去求分头了。”
“啥事儿求我啊?”张是非刚说到这里,福泽堂的门开了,那崔先生和好像一直在打酱油的易欣星走了进来,他俩一人拎了两个塑料袋,分别是包子和豆浆,只见那崔先生把手里的东西往桌子上一扔,然后坐在了椅子上就不住抱怨:“没人性啊你俩,身为学徒还让师父去买早点。”
“愿赌服输。”李胖子起身从塑料袋儿中拿起一个包子丢进了嘴里,又喝了口豆浆,便吧唧嘴边说道:“谁让你刚才猜拳输了。”
那崔先生气呼呼的,看来他为这猜拳买早点的规矩很不爽,但是没办法,谁让是他自己定的呢,只见他嘴里还不消停,对着一旁的易欣星说道:“瞅瞅,你瞅瞅,这新人的素质,唉…………。”
那个叫易欣星的爷们似乎总是笑呵呵的,他对那崔先生说道:“你别说别人,你也不咋地。”
说罢,他摘掉了自己假手上的手套,顿时一副挺酷的义肢出现在众人的眼前,确实挺酷的这假手,张是非不是第一次看见,在他的眼中,这易欣星的假手完全可以跟瑞士军刀中**铲媲美,似乎是纯钢打造,黑乎乎的,就是一点不好,那假手的手背上竟然画了一个不伦不类的兔斯基,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小学生用的圆珠笔。
只见他用左手恩了一下假手手背的一个位置后,那只见手竟然发出了‘咔嚓嚓’的脆响,四根手指成握拳状,只有中指立了起来,一心想又是一摇晃手,从那根中指里竟然伸出了一个小型儿的叉子。
易欣星用那中指的小叉子插了一个包子,竖起中对那崔先生说道:“行了,吃包子不?”
崔先生拍开了他的手有些无语的说道:“那边儿去,少骂我。”
张是非和李兰英两人也有些哭笑不得,虽然之前介绍过了,这易欣星似乎是弄机关的行家,但是你中指弄什么机关?而且你弄机关就弄吧,弄个小叉子上去,除了野餐以外,估计没啥大用处。
那崔先生似乎不乐意搭理他这位黄金拍档,于是问那张是非:“对了,你刚才有啥事儿要求我?”
张是非见崔先生问了,只好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那啥,分头哥,江湖救急,能先预支点钱不?”
“多少啊?”一听借钱,那崔先生便蔫儿了,他有气无力的问道。
“十五万。”张是非说道。
“多少?”那崔先生顿时瞪大了眼睛,似乎有点儿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啥……十四万五也行。”张是非也觉得自己有点儿过分了,他和这分头虽然也混熟了,但毕竟没到和李胖子那种铁关系的份儿上,虽然他们干的工作很隔路,但是按照常理讲,张是非只是个崔先生打工的,员工跟老板无缘无故借十多万,试问哪个老板都不会同意,而那崔先生平时有特抠门儿,属于三粒儿花生米就能和五瓶啤酒的选手,张是非这一嗓子还真把他吓的够呛。
“你要干啥用啊??”看他的模样似乎比见了妖怪还惊悚。
张是非叹了口气,知道想要借钱,有些事就不能瞒了,于是他便对那崔先生讲出了自己和徐莹之间的这段孽缘,他的声音很轻,语气尽是无奈,张是非有时候觉得,自己还真是讲故事的高手,那崔先生和易欣星听的倒是挺入神,崔先生还好,那老易却十分的夸张,当听到最后孔雀没有来得及救徐莹的时候,竟然眼泪汪汪的,一边哭一边吃包子。
可是讲到后来,特别是讲到了梁韵儿这一世的身世时,那两个人竟然有些愣了,听到了有两个先生去帮那周胜男驱魔的时候,两人的表情似乎变的相当尴尬。
良久,张是非讲完了,然后对着崔先生说道:“就是这样,所以,我现在很需要钱,求你了分头,先借我,我一定会还你的。”
那崔先生听完后默默不语,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而旁边的易欣星竟然有些生气的对崔先生说道:“嘿,你说这俩老杂毛儿,那时候就会骗钱了?”
张是非和李兰英自然不知道易欣星嘴里的‘老杂毛’是谁,只见那崔先生抬起了头,示意易欣星先别说话,然后又对张是非说道:“抱歉,这钱,我不能借你。”
张是非听完分头的话,忽然很失望,唉,崔先生这里没戏,到底该怎么办呢?难道要变成大鸟去抢银行?别开玩笑了,铁定会被那些无所事事的闷骚武警干上两枪然后送到动物园儿的!
那崔先生的话似乎还没说完,正当张是非不知所措的时候,他又说道:“别忙,我不借你钱并不是差这点钱,而是…………”
“而是什么啊?”面对这分头,张是非真是一点脾气都没有了。
那崔先生冷笑了一下,然后正色的说道:“我的意思是,这钱,本不该你女朋友拿!”
“啥意思??”张是非和李兰英听到这句话后真愣住了,但是见那崔先生似乎并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于是便问他到底怎么回事儿。
那崔先生想了想,然后对两人说道:“不瞒你俩说,那梁韵儿口中的那姓张和姓林的两个神棍…………他俩极有可能都是我的师兄,是不可能骗穷人的钱的。”
“不可能,要是这样的话,那两百块钱是怎么回事儿?”张是非有些不相信,这也太巧了吧?
可是这个世界上的事情有时候就是这么巧,正所谓无巧不成山东快书嘛,那崔先生又冷笑了一下,他的眼睛中露着精明的光芒,眼珠子一转似乎就已经猜到这其中的奥妙,只听他说道:“嘿嘿,这可就难说了,你想想,一个投机取巧的老杂毛儿,碰上一个一脸肥羊相的小伙子,放谁谁不宰?”
张是非猛然明白了,他有些惊讶的说道:“你……你的意思是……”
“没错了,”那崔先生点了点头,然后说道:“那梁显山多半是被老何头儿给耍了,试问一下,我们这些阴阳先生就是为民除害的,顶多能坑坑土大款富财主什么的,怎么会坑穷人?”
对啊!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张是非和李兰英恍然大悟,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可真太可怕了,这是多大的骗局啊!试问梁韵儿母女这么多年的苦楚怎么算?
福泽堂中顿时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了那易欣星吃包子的声音,这时,崔先生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放下了手机以后说道:“别说,这事儿还真巧了,那个当事人,也就是姓林的先生,下午就回到哈尔滨了,咱们说什么都是猜测,等下午先听听他怎么说吧。”
张是非木讷的点了点头,他脑子里现在就是两个问题,如果这崔先生分析没错的话,那这件事,自己到底该不该告诉那梁韵儿??
(请假……到底谁发明的过年啊,老崔又要出去应酬了,吗的,东北喝酒就跟打仗一样,一将功成万骨枯,也不知道今晚谁会笑到最后……保佑我的胃吧朋友们,今天就一更,明天恢复正常,恩恩,多谢包涵!)
第一百一十八章 骗局(下)
张是非其实也挺疑惑的,为什么他遇到的人或者事情都如此的巧合,似乎冥冥之中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背后推动,他只能被牵着鼻子走,这种感觉确实挺恶心的。www.uu234.com
他把这种感觉讲给了那崔先生听,崔先生听过之后,转头和那易欣星半边脸笑半边脸不不笑皮笑肉不笑的笑了一下后,便对张是非说了一句特哲理的话。
崔先生说,人生就是一场电影儿,你可以是主角,也可以是配角,你的角色命运都是事先被安排好了的,只能按着剧本一步步走下去。
张是非有些不解的问道:“可命运到底是什么啊?”
崔先生说道:“命运这东西就跟理想一样,不到选择的一刻,你是永远无法看清全貌的。”
你这解释跟没说一样,张是非对崔先生的谬论嗤之以鼻,他望了望一旁的胖子,他正在拿乐事蘸蜂蜜吃,也不怕得糖尿病。
人啊,还是心大一点好。张是非如是想到。
怀揣着心事,一顿午饭吃的都如同嚼蜡,下午两点半左右,福泽堂的门被推开了,一个打扮花里胡哨的老头子走了进来,张是非上眼望去,嘿,这爷们儿可真挺潮的,下身迷彩七分裤,上身红白相间的碎花衬衫,漆黑蛤蟆镜,进门后将遮阳帽摘下,露出了一头花白的板儿寸,虽说是老头儿,但看上去也就五十多岁。
那老头子确实挺嚣张的,用脚开的门,进门以后就对那老易喊道喊道:“易欣星,大白天的你怎么不去干活儿?上这儿干毛啊!?”
看来这就是崔先生口中所讲的林叔了,也就是易欣星的老板,张是非和李胖子望着这老家伙牛逼哄哄的走进了门儿,看来那易欣星还真挺怕他的,见这老家伙进门,脸色顿时变了,大气都不敢出。
崔先生慌忙起身然后对那老家伙说道:“林叔,回来了啊,旅行怎么样?”
那林叔哼了一下,然后对那崔先生说道:“好个屁,本来好好的,中途不知道怎么又冒出妖卵这码子事儿,你说说,还能让我这老人家省省心不?哎对了,你上午给我打电话火急火燎的,有啥事儿啊?”
崔先生陪笑道:“是这样的,我先给你介绍俩小伙儿吧。”
崔先生说完,便示意张是非李兰英起身,然后对那林叔说道:“这是张是非,那个是李兰英,我上次跟您说过的,你俩,还能啥呢,赶紧叫林叔。”
张是非和李兰英说了句林叔好,那林叔点了点头,然后对张李二人说道:“就是你们啊,听说都干到瀛洲去了?”
张是非点了点头,那林叔哼了一声:“真是没事儿找事儿。”
张是非和李兰英愣住了,心想着这老杂碎嘴怎么这么臭,但是那林叔可不管他俩乐不乐意,直接往沙发上大模大样的一坐,然后开口说道:“小崔,有啥事儿就直接说吧,不用绕圈子,嗨,易欣星!没看见我回来了啊,赶紧的,沏杯茶去!”
张是非心里想着,难道这林叔真是个人物?要不然那易欣星怎么会灰溜溜的跑去沏茶呢,连大气儿都不敢喘,连那平常驴性霸道的崔先生都对这老家伙礼让三分,说话相当的客气,只见他搬了几个椅子示意张李二人坐,然后自己也坐在了那林叔的对面,赔笑着说道:“林叔啊,给文叔先上柱香不?”
那林叔哼了一声,然后说道:“上屁香,那孙子在下面不知道有多快活,赶紧的,说事儿!你说我容易么,老胳膊老腿儿的还跟你们这些小嘎豆子折腾。”
一脸太监相的易欣星毕恭毕敬的递过了一杯茶,林叔接过,喝了一口,然后骂道:“太烫了,你大爷的!”
悲剧的老易没敢说话,像鹌鹑一样的坐在了一旁,那崔先生笑了一下,然后说道:“林叔,稍安勿躁,今天请您来,就是想确认一件事情,密山市梁显山这个人您认识不?”
“梁显山…………这么耳熟呢?”那林叔听崔先生讲出此话后,显然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儿后,他拍了下大腿,然后说道:“认识,我想起来了,以前我和老杂碎一起游历东北时认识的他,那时候他媳妇儿被狐狸给迷了,还是我俩帮忙给破的呢!”
听到此话,张是非心中猛然一沉,他大爷的,这林叔还真是当年那两个阴阳先生其中之一!想到了这里,他慌忙问道:“您能说具体一些么?”
林叔用余光瞟了张是非一眼,然后说道:“那都是多少年前的陈年老账了……让我想想,对了,你们在哪儿听说过这个人的呢?”
崔先生对张是非点了点头,于是张是非便讲梁韵儿父母的遭遇说给了那林叔听,那林叔越听眉头锁的紧,到最后竟然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根本没有的事儿!什么两百块钱,想当年我和那老杂毛儿游历东北的时候,根本就没收过任何人的钱!按现在来说,完全就是义务志愿者,怎么老了老了还传出绯闻了呢,纯属扯淡!”
果然,这完全就是一场阴谋,张是非苦笑了一下,看来啊,这世上之事还真不能用肉眼判断,在世人的眼中那些和神鬼打交道的,完全就是一些骗吃骗喝的巫医神棍,起码现在梁韵儿心中就是这般想的,却不知这其中也许另有原因。
只听那崔先生说道:“林叔,先别生气,当时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您再好好想想。”
那林叔想了想,便对众人说道:“我记得,那是冬天,没错,那时候我俩在密山已经待了两个多月,刚在市里帮人家草办完一个白事儿,然后那户主就介绍了一个老头子给我俩…………”
林叔说,那老头儿好像姓何,知道了他俩义务帮人家破煞消灾后便找到了他俩,然后对他俩说,自己有个亲戚媳妇儿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问他俩能帮忙不?林叔他俩自然是同意了,也没多说什么,就坐上那那老何头儿的毛驴车,来到了梁显山的家中,之后的事情就不用多解释了,基本上和张是非知道的一样。
他大爷的,张是非心中暗骂道,果然,这一切都是那何家搞的鬼!什么劳务费,完全就是那老何头自己编出来的!
那林叔还在回忆,他说道:“这事儿让我印象深刻的,好像就是那老何头儿了,他当时穿的很破,可怜巴巴的跟我俩说道,他家里穷,没啥钱给我俩,求我俩发发慈悲,我俩当时见他可怜,就跟他说,不用钱,只要给俩馒头当干粮就行了……”
张是非顿时有些头皮发麻,你说这人性怎么可以丑陋到这种地步?俩馒头换来两百块钱,两百块钱直接影响了两代人的命运!
张是非心中的惊讶渐渐转成了怒火,吗的,骗人钱财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高利贷这么狠呢?后来简介的逼死了梁显山不说,还想霸占周胜男梁韵儿母女,这不是赶尽杀绝,想要一辈子都吃死那梁家人么!想到了这里,张是非把牙齿咬的咯咯响,看来那何家人死一百次都不算多。
他该死。
一时间,他真动了杀念,张是非在福泽堂的时候,一项是以兽体示人的,一来是为了修炼仙骨,二来是为了应付突发状况。
可是现如今他的头脑发热,一时间杀意顿起,周身上下竟然都散发出了蓝色的气,而且越来越浓!那崔先生见状,慌忙对他喊道:“干啥呢你!!”
张是非顿时一个激灵,回过了神儿来,我刚才怎么了?怎么好像又不受控制了呢?他想到,这感觉怎么和昨晚打架失控时这么像呢?只不过当时他是人身,感觉没有现在这般强烈罢了。
他说道:“我这是怎么了?”
一旁的林叔感觉有异,便对着那崔先生指了指屋子里,崔先生会意,他起身然后走向了里屋,不一会儿,他出来了,手里似乎攥着什么东西,他把那东西拿给张是非看,并问他:“为什么你的兜里会有这东西?”
张是非上眼一看,发现崔先生手中之物好像是一撮毛发,白色的,似乎是动物身上的东西,他有些不解,便摇了摇头说道:“这是啥,我不知道啊?”
那崔先生见他的样子不像是在撒谎,便坐在了椅子上,对张是非说道:“刚才你身上散发妖气时,屋里你的肉身也有反映,这毛是在你屁股兜里发现的,如果我没猜错,这应该是妖卵的毛发,似乎有蛊惑人心的力量,跟我说,你俩昨晚到底上哪儿去了?发生过什么事见过什么人?”
原来是这样啊!张是非顿时明白了,自己昨晚为啥会失控,想不到是这撮毛在作怪,吗的,到底是谁搞的鬼呢?
张是非和李兰英如实告知,表示昨晚大多数时间是泡在夜店中,见得人多了,根本不知道这东西是谁塞进张是非屁股兜的,李胖子见那崔先生说话间神色紧张,便问道:“我说分头,不至于这么紧张吧,一撮毛而已,就算是有妖卵,除掉了便是,至于么?”
“你懂个屁!”崔先生骂道:“我是怕到时候你们杀戒一开,什么都晚了,有其是你个二劫的胖子。”
前文提过,这张是非和李兰英虽然是人,但也是妖怪,妖怪分四舍二劫,二劫之一就有杀身劫,杀戒一开万劫不复,到时候偏离正道,就变成货真价实的妖怪了。
听他这么一说,两人顿时紧张了起来,李兰英问那崔先生:“那我们可怎么办啊?”
崔先生说道:“切记,以后要随时警惕那些陌生的人,这毛确实是妖卵之物,有挑起和增大你们杀性的作用,明白么?”
两人点了点头,那崔先生便从裤兜里掏出了一张符,包着那撮毛烧了,此事就此作罢,那林叔便讲到:“好了,继续说说那件事儿,这位小哥儿,你女朋友的事情打算怎么办?”
张是非苦笑了一下,然后说道:“我也不知道,分……崔哥,要是放在你身上,你该怎么办?”
那崔先生听完后,想了想,说道:“我?我又不是你,这是你的女朋友,你也不小了,该有自己的主意了。”
我有个屁主意,张是非又苦笑了一下,正当他要说话的时候,忽然手机响了,他拿起一看,竟然是梁韵儿打来的,于是他慌忙接起,电话那边传来了吵杂的声音,似乎是在人很多的地方,梁韵儿哽咽的声音透过电话传来。
张是非慌忙问道:“你怎么哭了?出什么事儿了?”
电话那边,梁韵儿鼻音很重,她哽咽的说道:“我……我要回家了,跟你说一声。”
“什么?”张是非愣了,然后连忙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别着急,跟我说说!?”
听着电话里那梁韵儿的叙述,张是非又紧紧的握紧了拳头,屋子里的众人望着他的神情,便知道有些不对劲,也不知那电话中的梁韵儿对他说了什么,只是见那张是非的表情越来越凝重,越来越愤怒…………
过了一会儿,电话被挂断了,福泽堂中的张是非也不知道怎么了,只见他一把丢掉了电话,然后下意识的像门口跑去!但是被眼疾手快的李兰英按了下来,张是非似乎已经失去了理智:“放开我!!我要去救她!!!”
这是怎么回事儿?众人心中都是不解,但是也不能就这样任由他发狂啊?于是李胖子就是没放手。
张是非的力气出奇的大,情急之下李兰英变成了大熊才把他压住,他还在不停的挣扎,多亏了崔先生,他从兜里掏出了一张黄纸符,贴在了张是非的脑门儿之上,张是非这才安静了下来,崔先生示意李兰英躲开,然后扶起了张是非,把他丢到沙发上,问他:“别冲动,冲动解决不了任何事情,到底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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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密山之行
原来中午的时候,梁韵儿接到了一个电话,正是那何谦打来的。www.uu234.com
何谦在电话中不分青红皂白的把梁韵儿一顿臭骂,他骂梁韵儿:“你说你怎么这不要脸呢?我家对你够好了吧?利息都不跟你算了,你说你在外面找男人还把我孩子给打了?我跟你说这事儿没完!你也别上学了,马上给我回家!要么还钱!要么直接嫁给我儿子,要不然……嘿嘿,你自己看着办!”
说完他就挂断了电话,梁韵儿现在才知道,原来那何事成被张是非揍了以后气不过,但是也不敢去找那像疯狗似的张是非,于是只好给自己老爹打电话,他老爹一听自己儿子挨揍了,火冒三丈至于还有一丝窃喜,他心想着,揍的好,这样这梁韵儿和周胜男就更别想跑出自己的手掌心了!
可怜那梁韵儿顿时觉得天昏地暗,这次,她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她明白,自己如果不还钱的话,自己家乡的母亲一定又会被那何谦迫害,可是自己上哪儿弄钱去啊!
难道,自己真的就无法摆脱这命运了么?她哭了,为什么啊!为什么命运总是在给人希望的同时又将希望掐灭?
想想她一个弱女子在外拼搏了几年,忍辱负重,最后却还是没能摆脱这份沉重的命运,她哭了,但是她别无选择,为了妈妈,她能做的,只有答应何家人。
回家结婚,和那何事成。
在火车站,她趁何事成去厕所的时候,再也忍不住,便给张是非打了个电话,她讲到了这里,已经泣不成声,任凭张是非说什么她都不回答,只是哭泣着说:“看来……我们真的没有缘分……,再见了,谢谢你……”
然后电话就被挂断了,也难怪张是非这般的冲动,试想一下,这事儿放谁身上谁能平静的下来?
虽然被那崔先生的符咒所制服,但是张是非心中依旧焦急万分,他倒在沙发上,有气无力的说道:“崔,求求你,放开我,让我去救她吧,求求你了……”
张是非头一次对这崔先生服软,旁边的李兰英无奈的叹了口气,整间屋子里众人都没有说话,那崔先生低着头用手指翻来覆去的揉着鼻子,似乎在想些什么,良久,他抬头对张是非说道:“你先冷静下来,要明白即使你去了,也不会起到什么作用,因为,你女朋友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是自愿的,明白么?”
“可是,我也不能不管啊!”张是非咬着牙说道,其实此刻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大不了鱼死网破,管他什么四舍二劫,直接变成妖怪把那何家人来个满门抄斩再说!想到了这里,他身上的仙骨之气再次散发了出来,即使有符咒贴在脑门上也没有挡住这妖气的散发。
“赶紧把你那可怜的妖气收起来!我说不让你去了么?”崔先生有些不耐烦的对他摆了摆手,张是非愣住了:“那你的意思是…………”
只见那崔先生掏出了一张银行卡,然后递给了易欣星说道:“去吧,你是残疾人,不用排队。”
那易欣星左手接过了卡,也没说什么,便走出了福泽堂,张是非有些不解,他对崔先生说道:“你这是…………”
“傻小子,还不明白么?这小子给你拿钱去了。”坐在他旁边的林叔哼了一声,然后说道。
那崔先生望着张是非,然后没好气儿的说:“我的意思是让你先冷静下来,出了事不要慌,总会有解决办法的,以前不是跟你说过了么,你这性格如果不改的话,以后一定吃大亏。”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崔先生还是上前一步摘掉了那张是非头上的符咒,张是非感觉到力量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体,于是他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望着眼前这个‘抠门’的分头,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些什么。
那崔先生又坐回了椅子上自顾自的说道:“别慌,要去密山,晚上应该还有一趟火车,救人要紧,你一会儿拿着钱就跟胖子走吧,不用担心,我让老易陪你们去。”
“可是这钱……”张是非欲言又止。
崔先生自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要还这莫须有的高利贷实在是太窝囊,他说道:“没办法,现在世间太紧,而且那老何头又死了,正所谓死无对证,只能这么办了。”
张是非心中顿时充满了无比的感激之情,他心想别看这分头平时尖酸刻薄,但是紧要关头还真是很能靠的住的,弄的张是非竟然有些想哭,在这种情况下,也许他只有一句话可以说了,于是他便对崔先生十分真诚的说道:“谢谢你……”
“用不着,”那崔先生有些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然后说道:“丑话先说在前面,这钱也不是白借你的,你的事情办妥了以后要答应我一件事情,去咱们市里的一间养老院当一个月的义工,能做到不?”
“为什么啊?”张是非有些不明白。
那崔先生哼了一声,然后说道:“因为你把一个老人的养老钱给花了,害的我还得现赚,这是给那老人一点起码的补偿。”
张是非听完这话后木讷的点了点头,一旁的李兰英也有些不明白,便起身问那崔先生:“怎么着分头,你妈在养老院里?”
“滚。”崔先生一脚蹬在了李胖子的屁股上。
半个小时以后,易欣星回来了,崔先生问他为啥回来这晚,他说不忍心插队,好好的排队结果还让几个小脚侦缉队的老太太给插队了,气的崔先生直骂他这人死脑筋。
不过还好,钱到位了,崔先生这次不跟他们一起去,似乎是有什么情况,好像最近市区中又有妖卵作乱,他走不开,由于怕两人从来没下过乡,便让那看上去傻乎乎的易欣星陪着两人前往密山。
其实这些都无所谓,张是非现在的心情十分的复杂,你想啊,女朋友嫁人了新郎不是我,这事也就放在那些印度阿三们身上能载歌载舞,普通的人还哪有啥闲心想别的事情啊?
那林叔似乎累了,也就先回对面的‘易福馆’去了,崔先生又嘱咐了他们几句话以后,便让他们回家准备一下,晚上八点多的车走,其实张是非也没啥要准备的,这又不是去旅游,说好听一点,这叫拯救被压迫少女,说难听一点,就是他大爷的抢亲。
于是张是非和李兰英都没有走,他老哥俩就算一星期不回家,只要有电话就没事儿,于是乎各自给各自老爹打了个电话,说是要去外地旅游,他们的家长倒也真痛快,直接答应了,连去哪儿都没问。
李兰英听自己老爹这不关心自己,便有些不快的对着电话讲道:“我说老爹,你也不嘱咐嘱咐我注意安全啥的,万一被人抢了怎么办?”
哪成想电话那边的李父哼了一声,然后说道:“嘱咐个屁,我都怕你抢别人。”
挂断了电话以后,李兰英这个无语。
张是非又给那梁韵儿打了个电话,梁韵儿关机,张是非一想到她现在可能正在火车上独自流泪,心中就不是滋味。
他暗暗立誓,这次说什么也要把这件事摆平,要不然的话梁韵儿的一生可能就这么毁了,如果这样的话,张是非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
之后的时间,他一直没说话,为了以防万一,他和胖子决定用这副兽体前往,六点多的时候,崔先生订了晚饭,张是非食不知味,恨不得马上就出门上车然后把梁韵儿抢回来。
好不容易挨到了七点多,那易欣星便领着他二人出发了,临走的时候,那崔先生嘱咐张是非,凡事不要冲动,不要动手,以防万一,将钱给何家之后一定要记得拿回欠条,之后的事情随机应变,这一路一定要听易欣星的指挥。
两人望了望旁边的易欣星,在那老小子的脸上除了能看到眼屎之外就是白痴两字,也不知道那崔先生怎么想的,让两人听他指挥,这事儿真是怎么想怎么不靠谱。
但是也没办法,现在只要是能走,就算是让张是非装孙子他都干,于是乎他便答应了下来,钱由易欣星保管着,三人拦下了一辆出租车,便前往了火车站,等待他们的,是一次吉凶未卜的密山之行。
在出租车上,张是非望着窗外,夏天确实过去了,天也变得短了起来,路灯亮起,一直延伸到街道的尽头,身旁的李兰英打着哈欠,一脸没睡醒的模样,似乎还没从昨夜的鏖战恢复过来,那易欣星则闭目养神起来。
张是非的脑子还是那般的乱,他反复的在脑袋里构思着到何家时该说些什么,以及梁韵儿见到他时会是怎样的表情。
又想起了梁韵儿,他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苦涩的微笑,对于等待与追寻,他并不陌生,他心中坚定的想着,等着我,我的爱人,这一次,我一定会接你走。
(家里来了亲戚,浩浩荡荡十几口,实在写不下去了,今天就一更吧,各位见谅,等过年的气氛淡了,我就恢复正常了,恩…………继续喝酒去。)
第一百二十章 故地重游
密山市隶属于黑龙江省鸡西市的县级市,位于黑龙江省东南部。www.uu234.com辖7镇14乡,人口境内有5个国营农场,东与虎林相连,南与俄罗斯相邻,边境线长265公里,其中水界235公里。
火车就这样缓慢的行驶着,碾压着铁轨,发出逛逛当当的声响,即使是卧铺,张是非还是睡不着,现在也不知道是怎么的,车票很紧张,三人能买到卧铺票已经是阿弥陀佛了,真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你说中国人这么多,为啥都不好好在家待着而四处乱串呢?
那易欣星曾经对李胖子和张是非说,人生就是一场旅程,我们不要去盲目的追寻目的地,更多的时候,停下来看看沿途的风景,也许你会得到更多。
这是刚开车时他说的,那时候他们刚刚坐稳,这老易就没由来的冒出了这么一句话,说的两人直愣,忙问他啥意思。
那易欣星笑了一下,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是老崔要我抽空把这句话告诉你们的,他可能是觉得单纯的让你们学会力量还不够,要懂得一些道理才可以真正的强大起来吧。”
两人这个无语,感情那分头是想让这老易在路途中点拨他俩啊,可那分头似乎是为两人选错了导师,瞅瞅这易欣星满脸呆呆呆的模样,这完全没有说服力嘛喂!
此时的易欣星在下铺应该已经睡着了吧,张是非叹了口气,火车继续有气无力的行驶,车厢中已经暗了下来,张是非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已经是十二点多了,如果车不晚点的话,明天早上六点左右应该就能到达。
他现在睡在上铺,也不知道这卧铺是谁设计的,棚顶离他的头也就半肘距离,如果不小心的话起身脑袋都会磕个大紫疙瘩,李兰英睡在中铺,这胖子睡觉跟打仗一般,咬牙切齿的,不时还发出阵阵笑声,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闷热,过道上那电风扇感觉就巴掌大小,吹出的风都是热的,张是非光着膀子,全身是汗,黏黏的,浑身不舒服。
但是相比下午的时候,这倒也不算什么,起码有奔头了,梁韵儿的手机一直处于停机状态,张是非心想她现在应该已经到家了吧,也不知道这样的夜晚,她是如何度过的。
实在是睡不着,张是非就悄悄的爬了下去,走到卧铺尽头的洗手间,用凉水冲了把脸,然后点燃了一颗烟,走到了吸烟区,望着窗外,那是一抹无尽的漆黑。
闷热的夏天,狭窄而肮脏的车厢,充满烟草与雪糕纸掺和在一起的味道,张是非忽然觉得很压抑,他望着窗外,忽然有一种想跳出去的冲动。
但是他望着那旁边时不时走过那些好像活不起似的乘务员,放弃了这一别人眼中看似轻生的举动。
还他吗妖怪呢,在这个时代的妖怪,某种意义上还不如人活的舒服。
可自己现在,到底是人还是妖呢?他的脑子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被关起来的野兽,这感觉就像是当初在被猎人囚禁在笼子一般,都说五十年众生变幻,一百年沧海桑田,这片段的记忆使他有些无法相信那些跳跃而过的轮回,到底是梦是幻或是真,而他所明白和能够确认的,就是当年拯救自己的画中人,此时正等待着自己去解救。
一夜没睡,话说也睡不着,连张是非自己都有些惊讶自己到底是何时变得这般忧郁了。
直到第一缕晨光撒进窗户,他依旧没有一丝的睡意。
车还是晚点了,张是非听着那车内广播发出的声音不由的想骂街,因为他心里明白,那些话完全就是不负责任又千篇一律的,而且还都是早就录好的,‘各位旅客抱歉’这句话说到底,在某种程度上就跟‘各位施主阿弥陀佛’一般,一点意义都没有。
七点半,火车终于到达了密山市,三人中就那易欣星带了行李,银子什么的都在那里放着,他们三个都是一脸的倦容,这样的环境的确睡不好觉,下了车以后,他们先在火车站附近胡乱的吃了些早饭,然后便找了个出租车前往了那个小村。
这真是东边日出西边雨,在密山市里的时候还是晴空万里呢,可是当车子驶出了市区两个小时候,打东头儿忽然就乌云密布,没过一会儿就下起了瓢泼大雨,搞的那司机师傅直骂娘。
毕竟这是土道,公路没修到这里,那司机为了逃过路费选择了这条平常被四轮子压出来的车辙沟,平常还好,道路干爽除了颠簸外没啥大毛病,但是这一下雨可就完了,整个一和泥,雨下的太大,都冒烟儿了,雨刷一时间失去了作用,那师傅只好将车停到了一边,抽起了烟来。
张是非心中这个急,心想着这破雨,早不下晚不下这个时候下,搞毛啊这是?
但是也没办法,等吧,于是三人都无语了,一句话不吭,还好,这雨来的快走的也快,烟抽了半盒之后,雨停了,可是事情并没有如同张是非想的那么简单,雨虽然停了,但那司机说啥也不走了,李兰英气呼呼的问他为啥,只见那司机师傅哭丧着脸说道:“爷们儿,不是我不拉你们,你们也看着了,这道让水一泡,实在是太不好走了,大坑套小坑,下去就没影儿啊,拉倒吧,我也不要你们钱了,接下来的路你们自己走吧,一直直走,大概还要三四个小时就能进村了。”
要不是易欣星拉着,恐怕脾气暴躁的胖子真的会上去揍着老小子,这算什么事儿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儿的,让他们步行?那得走哪年去?
要知道张是非现在可是在赶时间,遇到这种事儿他怎能不郁闷?说实在的,他当时抢车的心都有了,但是想起崔先生说过的话,小不忍乱大谋,这确实,冲动只会更加的耽误时间,于是他一咬牙,对着胖子和老易说道:“走!”
然后推开了车门,一脚踏入了泥泞之中,此时的月份,正是夏天的尾巴,郊外的空气在下过雨后变的十分清新,但是张是非却无心理会,他放眼望去,那远处已经出现了一座大山的影子,顿时一股熟悉的感觉传来,就是这里,数百年沧海桑田之间,这座山却似乎依旧往日模样,想到此处,他不由得激动起来,故地重游,我回来了。
老易和胖子没有发现他的异常,只是陪着他,深一脚浅一脚的向那久违了的深山方向走去。
于此同时,山的那一边。
这村子名字叫聚宝村,据说是根据旁边那聚宝山得来的名字,今天这村子之中很是热闹,老少爷们儿们连地都不种了,村东头一户人家里张灯结彩,似乎是要张罗喜事一般,两口大锅架在了院子中,旁边还摆了十几张桌子,此时已经坐了不少的人,虽然刚下完雨,但是热情不减,有说有笑,不时几个孩童打闹嬉笑的跑过,跟那大锅中炒菜过油的声音交相辉映,别提多乡村爱情了。
这户人家自然就是何家了,农村有传统,结婚要比城里隆重的许多,今天虽然是定亲,但是来的客人们依旧要随份子图个吉利,那何谦满面红光的站在院子里张罗着,他的媳妇儿此时则正在屋子中边数着份子钱边骂街,什么给这点钱竟然还来蹭饭之类。
当然了,这话也对,毕竟今天来的客人大多都是蹭饭而来,现在这季节,有能力的老爷们儿什么的都出去打工了,只有些老弱病残留守,不蹭饭在家呆着干啥,正好刚才还下了场雨,连地都不用浇了,随点礼钱后拖家带口的前来,坐在桌子旁甩开后槽牙,吃,管他娘什么好不好看。
一帮老娘们儿在一起吃饭,话题不可能是什么讨论国情强烈谴责什么的,往往是一些琐事,小道消息之类的东西是她们最感兴趣的。
这不,几个中年妇女围坐在院子角落的一张桌子旁,菜还没上,就拉开了话匣子,一个抱着小孩儿的女人瞅了瞅四周,然后对着那些女人说道:“我说,你们知道不,其实今天这事儿,老梁家根本就不同意。”
“为啥啊?”旁边那几个妇女立马有了兴趣,便叽叽喳喳的聊开了。
那个抱小孩儿的女人眉飞色舞的说道:“这你们还不知道?就老何家这小子,听说在外面吃喝嫖赌都粘,看看他那头发整的,给老外似的,刚才我看着一眼,好像让人家给揍了一样,眼眶子阙青,另外就他家这人品……放你你能把自己姑娘给他家么?”
那些妇女点了点头,其中有个岁数看上去挺小的问道:“那你说,这老梁大嫂为啥还要答应这么亲事儿啊?”
“小点声儿。”那抱孩子的女人拉低了声音,她四下看了看,典型的疑神疑鬼,见没人注意,便说道:“为啥,为钱呗!想想这老梁家也够难的了,你们还不知道吧,这梁韵他爸,就是被老何家的高利贷逼死的,唉,她小小年纪倒也真懂事儿,白瞎这大姑娘了啊,鲜花插在了粪坑里。”
我们一般将单纯的败类比作牛粪,而一家子全是败类自然就会比作粪坑了,这女人说的不无道理,何谦父子这一手确实够败类的,他们有他们的如意算盘,想想以前答应梁韵儿的条件时他们就有过打算,要知道梁韵儿可是免费的劳动力,生财的稻草,这何谦哪儿会这么容易放手?他一直在处心积虑的寻找麻烦,想一辈子都压在她们母女的头上,正好这次儿子挨揍,揍得好,这一顿拳脚得打来多少钱?
要知道订婚以后,两家人变一家人,钱什么的,真的都浮云了,以后梁韵儿挣得再多,也是他们家的,而且那亲家母……嘿嘿,何谦这老孙子想到了这里,不由得露出了猥琐的笑容,村子里的大喇叭为了增加喜庆气氛特地选了《今天是个好日子》这首知名歌曲。
今天对于何谦以及何事成来说,确实是个好日子,这老家伙乐的胡子直颤,但是他似乎发现了有点不对,便对着旁边自己那窝囊儿子说道:“你媳妇儿呢?咋还没来呢?”
(今日继续一更,拼尽老命躲年中,顺便积攒下一次的爆发,恩恩,大家过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