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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浪子刀     核武皇帝txt下载     核武皇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67章 天下乱了

    三军末动,粮草先行,此为真理

    后勤永远是军事作战的第一要素。

    宋彪此前做的准备主要是在旹月份开始,至1月份之前基本结束大规模战斗,中间短暂休息三个月,第二年4月份继续进行后续的收尾作战。

    秋冬季备战和夏季备战绝对是不一样的。

    宋彪这天晚上一整夜都没有睡,下令全军和东三省巡防军戒严之后,其他各军将领紧急前来参会之前,宋彪将参谋一处、二处、巡防军军令部主要成员召集起来,立刻开始重新规划夏季作战的军需物资配备,因为有大量物资空缺,只能迅速在东三省增购和加紧下单定做,比如说清凉油、硫磺皂、凉茶药方、散瘟丹、诸葛行军散、纱帐、防潮绷带等等。

    在整个第一次世界大战中,美军在后勤上所做的各项工作是最为完善的,这也是美军后期能力推德军的主要因素,美军的后勤力量也最为空前的强大,以至于1霛MM榴弹炮可以配备团一级,在一战啊,这他妈的是何等强大之后勤配备能力……还是跨洋作战!!!

    宋彪有时候想一想都感到某种绝望,部队强大到一定程度,再向上提升是很困难的,拼到最后就是各方面的国力和细节工作。

    抗美援朝是一场特殊战争,用举国之力和美军的部分力量对抗当然不是一回事,何况后面还有苏联这种巨霸头撑腰,即便如此,中国陆军付出的牺牲和全国付出的代价也是异常惨烈的。

    真正想要和美军全面开战,特别是在韝年代之前,那几乎是不可想象的事情,宋彪绝对不会干这种蠢事,因为根本不可能战胜对手。

    什么都能拼咋有后勤是真的拼不过,可后勤拼不过,其他也就一切都无从谈起。

    北洋军一战可灭,但这一战绝刘要付出非常多的努力,否则打而不死后患无穷。

    北洋军并不弱更不傻,并不是强大到机枪一扫就能横尸万里,考虑一战时期的这种机枪杀伤率,真想要歼灭对手炮弹、弹药的准备数量将会是空前惊人的。

    辽阳会战之时,超过7成的补给是从辽阳日军夺取的,而这一次则是长达四百公里至一千公里的大运输线,加上计划有误,很多物资都要重新配备,紧急采购是一个补充,最好的办法是将全东北新军和各地巡防军的物资先抽调过来集中配备到战场上,后续再靠紧急采购和生产来补充,不足之处就只能靠从国外购买。

    哪些物资最重要,必须要保证供应,数量多少级别划归几级,哪些物资只能靠买能否买到,什么时候能到,买不到怎么办,这些都是参谋处要考虑的事情。

    什么地区最有可能举行第一次大规模决战,双方投入兵力可能是多少,对方的情报,指挥官的水平,部队的训练状况地方的情况,详细的军事地图,可能的天气状况,本地人的情况和可能的政治偏向,所有的情报都要汇总确保能准时提供给各级指挥作战员最适合和全面的资讯。

    1910年7月14日这天晚上开始,准确的说是从晚上8点10分的参谋联席会议开始整个东北新军就立即进入全军戒严状态,从8点10分到第二天的凌晨7点30分的第一次正式例会,东北新军军部和东三省巡防军军令部总计向各地师部、旅部、支队、军垦各局、各地物资库区、基地下发了六百多道电令。

    情报处、特务局和中华革命会的总联络处向各省发送密报,开始大量联络各省光复会和新军成员,确定新的全国起义方案。

    宋彪一整夜都没有睡,5点钟还紧急召开了一个新的后勤准备会议。

    7点钟,他参加参谋二处的筹备会,会议结束再给着开桂单独发电,命令萧开桂必须在三天内整顿完毕,全师五天后越过克拉克腾旗山谷口隐秘驻扎,此后必须保证在三天内行军两百公里的能力。

    宋彪实际上一直还是有点担心萧开桂在作战中的谋划问题,在全军正式例会召开之前,他将陈其采喊到办公室。

    陈其采也是一夜未睡,双眼通红,但也难得的能够显现出一种特殊的兴奋劲,这样的劲头几乎蔓延在整个东北新军的军部,大家不仅想打这一仗,似乎也都不觉得对手如何难以战胜。

    双方水平差距太大,这种差距不是在装备水平上,而是在组织能力上,在业务的水平上。

    东北新军这些年是一直跟着俄军走,同时不断在德国顾问团、法国顾问团的帮助下,一步步提高军部的运转和参谋部规划1协调,以及各种作战计划、常规计划的核算、配备能力。

    这才是民**阀时代所集体缺乏的东西,直到黄埔军校时代才重新提及,但也不甚了了,真正大规模具备这种能力还是在抗日战争中和日军不断交手而伴随的成长过程。

    陈其采作为秘书处主任副官,他这一夜自然是异常辛劳。

    进入办公室的时候,陈其采首先很端正的行军礼,道:“见过总座。”

    越是到了打仗的时候,宋彪似乎也越加兴奋,他那种真正的自我才仿佛是突然苏醒,从一个总督官员变成了军人。

    他赶紧招呼陈其采进来,道:“我就不和你废话了,萧开桂那边还是不能让我放心,我打算让你过去。但有一个问题,你过去是给他当参谋官,而不是指挥他,如果你把握不好这个分寸,那你最好还是别去了,我宁可冒点风险继续相信萧开桂这个混蛋。”

    陈其采匆忙起身,道:“请总座放心,我必定能把握分寸,给潇洒长做好参谋官的工作。”

    宋彪这才笑道:“那行,你可以去了。你知我知,不是我不信任萧开桂和蒋肇鉴,实在是此事太重要,一点闪失都不能有千万给我顶住,再苦再难都要顶住。”

    陈其采道:“总座您放心,我等一定能够顶住,绝对不负总座的栽培和重托。”

    宋彪想了想,道:“说栽培就言重了,重托是真的我这次的重托不是一千吨,而是一个民族这么重,一个满汉之争这么重,你们就是承担起这个民族解决这个民族之争的人。别的话我不多说了,咱们现在都很忙,我就说这两句,你将这话亲口带给萧开桂和蒋肇鉴,让他们死光了也要给我冲上去。”

    陈其采肃然敬礼,似乎是一切尽在不言中。

    宋彪回礼,也不继续说什么了让陈其采回去准备行程,将工作转交给常务副官蒋政源和周家诚。

    同陈其采谈过之后,宋彪就立刻前往会议室召开第一次军事例会,经过一夜的突去准备,各个部门的准备和统计情况都已经出来,预计要几天时间才能让哪一些部队提前做好准备,都要在这个时候交代清楚。

    现在最复杂的问题是战马的征调,好在处于农闲时间,因为东三省都是一季农业,马匹空闲较多,军垦系统都可以抽调出大量马力,但对明年的生产肯定有较大的影响。

    这个时候就不谈影响多少了。

    至于像德国在一战抽调一百七十万匹马力,在二战抽调一百二十万匹马力,居然还可以保证农业生产所需,这真是很疯狂的农业养马储备水平,俄国在这方面就更厉害了。

    美国在一战征召的战马数量也很多,不会低于三十万匹,但已经开始大规模运用汽车,二战就更厉害了。

    东北新军因为没有海军,教制不了海路运输,一条铁路是不够的,承德方向还有关内新军驻军,所以在初期就只能纯粹拼马力了,除了新军和巡防军本身的配备,以及军垦系统征召的数量外,加上从各地和漠南征调、购买马力,全军要保证六十万匹马力用于骑兵、运输和物资补给。

    这个数量是同时也要考虑整个北方大作战,前期在一个星期内要紧急征集二十万匹,一个月内要完成四十万匹,两个月内征召六十万匹,在没有铁路和足够的马力之前,宋彪是无法解决陕西方面的问题,一号作战规划也只能先不考虑陕西,部队的作战范围到山西截止。

    因为宋彪另外还要储备一定的马力征召能力,防止外蒙分裂和外国乘机介入东三省。

    马力之余,人力也要上,就地征召民兵、民夫,薪水工资都要开出去,加上粮食消耗,这些全部计算在内,不能打到一半没有粮食和军饷,那是要出大事的。

    所以说,经济决定战争,没有东三省在过去五年的高速发展,宋彪在今天也不能按照这样的规划和满清决战。

    五年的时间很短,市场经济之下的五年几乎没有太大的风浪,计划经济就不一样了,煤炭铁矿疯狂开采,大豆、甜菜疯狂种,田地疯狂开垦,马耕大推广,马匹大购入,银行拼命发钞,粮食拼命生产,军工厂拼命扩大。

    这么一算,所有的经济数据都是假的,宋彪就是在积极备战。

    东北新军是在1910年7月占日临彪点正式全军戒严,东三省巡防军则是在7月15日的中午12点开始戒严,两军几乎同时进入一级备战,全面向着战争奔腾而去,就像是几万匹战马在大草原上狂奔而去,大漠腾腾,狼烟滚滚,气势惊人。

    那种感觉就像是几十万名士兵同时在你面前配上刺刀。

    死神已经笼罩大地。

    一直在高速发展中的东北军终于开始启动了战斗状态,最疯狂的时代即将到来。

    满清朝廷对此还一如所知,派了武昌新军第八镇前往镇压长沙起义军,而在两天后的7月貮日,萧星恒也终于决定完全投靠宋彪,在杭州宣布起义。

    如果此前的长沙起义是在一种清政府的理解中,必定当地是有大规模民乱,杭州起义则纯属无法理解之事,随即苏州的新军第二十三混成协内部因为起义纷争发生内部的激战,最后以部分军官放弃抵抗为结束,第二十三混成协宣布起义。

    配合这种起义,光复会在全国各地的组织纷纷发动起义,原先私藏的武装也突然暴露出来,将这场起义扩大到全国。

    长沙起义。

    这将是法定要写入历史史册的一天。

    在北洋新军不能抽调的情况下,清政府将四川新军和武昌新军都派了出去,留守在武昌的第二十一混成协的新军革命党人立刻在武昌发动起义,结果导致武昌新军在岳阳城外放弃作战,双方开始在岳阳城之外对峙而不发一炮一弹。

    各地督抚到处镇压,到处联络,各种好处不断许诺,要求各统制、协统、管带积极镇压革命。

    事情发展成这个样子,实在超出了宋彪的预料。

    就在这样的大环境下,即便东北新军未表态,满清朝廷已经陷入了一种风雨飘摇之势,和辛亥革命时期不同,现在有东北新军牵制着北洋军,清政府根本不会派出北洋军镇压各地,这就出现了一个极其可怕的问题,也就是只要地方新军一起义,清政府就根本没有兵力去镇压。

    清政府只能到处许诺各种好处,因为各地总督都是满人,表面上控制着全国各省和新军,实际上各省新军都已经和满人总督隔阂极深,革命起义背后的光复会到处联络,鼓动各地新军起义。

    就在这短短的一周时间里,即便不起义的新军统制们也尽可能选择中立,哪怕收到调令前去镇压起义军,也纷纷选择消极怠工,私下商量是否起义之类的问题,或者是联系其他各省已经起义的新军商讨官位,谋求自己的事。

    清王朝风雨飘摇的只剩下最后一口气。

    全国各省新军的目光都在东北军的身上,大家都清楚,只要东北军一起义,满清就完了,甚至连仗都不用打,因为光靠北洋军是打不过东北军的,大家都清楚这里面差别甚大,良弼那饭桶怎么也不可能是宋彪的对手。

    别说良弼不是对手,就算是袁世凯回来也不可能打得过宋彪,何况两军差距太大。

    北洋军和满清宗社们一样害怕,真要是东北军也起义了,他们就要和东北军对打,这事情真是很离谱,生死难料啊。

    虽然在平日里,北洋军出身天津武备学堂的各级将官们都不将东北新军放在眼里,一说起来都是我们如何,他们也不过如此,真要到拼死拼活的时候,那真正的底气就泄露无遗。

    拼其他省的新军,北洋军是真不怕,拼东北新军,这事情实在有点离谱。

    世界就是这么可怕,你怕什么,他就来什么。

    清政府已经完全没有对策了,战沣只能想到了立藩,想要借宋彪的东北军镇压全国各路起义军,亲自发电承诺封宋彪为平东王,世代承袭,只要宋彪愿意出兵。

    截沣甚至说了,宋彪不用出兵太多,两镇之兵即可扫平各路反贼,朝廷另派两镇之兵相援。

    只要派两个师入关镇压各地起义军,宋彪就能称王,这是多么划算的买卖。

    可惜,宋彪的计划是称帝。

    他已经为此准备了五年之久,事情至此早已不容更改,绝非一个平东王的筹码就能更换的。

第168章 光复革命之炮轰山海关

    局势发展之快足以让所有人都感到惊讶,此前还是稳若磐石的大清国在短短一个月里就已经混乱不堪,宛若疾风劲雨中的陋屋草庐,早已成了炭炭可危之势。

    这样的发展情况有一次超出了宋彪的预估。

    这样的局势让宋彪明白,所谓民心丧尽就是这样,只要一个小小的变化,一个勇敢的群体站起来就能彻底将所谓的大政府撕成碎片,看似稳定,其实只要丢了民意就永远不会稳定。

    既失民心,则人心失变久已,冰冻三尺,更非一日之寒。

    旧旹年7月瀔日。

    经过了为期一周的准备,东北新军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赵庭柱的第一步兵师抵达锦州,作为先锋师团即将杀入关内,在此之前则是张亚虎的第二步兵师,此师负责攻打山海关。

    打下山海关之后,第一、第三步兵师和第一骑兵师就直接越过山海关,进攻开滦,主力决战之时,第二步兵师和第二炮兵旅才需要突然压上,以绝对之优势歼灭北洋军主力精锐。

    无论北洋军的诸军将士如何害怕,这一战绝对还是会打起来,甚至会打的很惨烈。

    这天上午,在即将离开军部办公室,正式率领东北革命军指挥所前往战场之前,宋彪在办公室里签署了临行之前的最后一道命令,宣布东北新军和东三省巡防军正式起义,东三省脱离大清帝国。

    这道军令对清政府而言不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而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座泰山,就像是一记铁拳,可以直接将所有保满派的信心和最后的希望都一拳击碎。

    签署命令之后,宋彪将命令交给秘书处的常务副官之一的周家诚,道:“指挥所本部南进之后,你继续留在军部秘书处,如有紧急军务来不及处置,一律询问舒方德和杨铁生,由他们共同决策。”

    宋彪正式宣布起义和脱离清政府之后,东三省进入军管时期,继续由东三省总督府为基础筹建东三省军统临时总会,由宋彪担任总统制,舒方德、唐绍仪担任正副秘书长,而杨铁生担任军令长,宋彪不在东三省期间,正常事务由秘书长决定,军部事务则由杨铁生代为处理,参谋二处军需处继续留在军部主持各部后勤运转,参谋一处和二处其他人员组建东北革命军参谋部,由马尔托斯特级校官担任参谋长,蒋方震高级校官担任副参谋长。

    此时的马尔托斯已经正式脱离俄军,而东北新军的校官级别是很简单的初级、中级、高级、特级校官,马尔托斯就是东北革命军的特级校官,宋彪是高级将官,他下面就是马尔托斯这位特级校官。

    从办公室里走出来,蒋方震已经带着参谋所的三十余名参谋军官在门外的走廊里等候着,当宋彪作为东北革命军的总司令官从这里离开,他所要依靠的就是这些参谋军官们。

    学习俄军和法军的传统,作为总司令官的宋彪走过去逐一种每一位参谋军官握手,感谢他们愿意一同陪同出征。

    时隔了五年之久,宋彪再次登上最高前线指挥官的席位,他将领导一场伟大的反击,一个民族等待了三百年之久的大反击。

    这一次,他们不仅是要反击满清,也是要反击整个西方世界的歧视,用战争向世界证明东北革命军的强大。

    逐一握手之后,宋彪从蒋方震的手中接过象征最高荣誉的圣乔治军刀,配在身上,这才带领革命军军部的所有成员离开总督府机关二处。

    宋彪这一次选择乘坐一辆中华牌汽车前往火车站,此后,这辆由通用汽车公司按照需求贴牌特别定制的汽车将在战场上的大部分时间里,替代马车为宋彪代步。

    这辆看起来很像是拖拉机的黑色四轮马车并不安全,轮子很大,马力也不强,但它正代表着时代的走向和无情的钢铁世界。

    军部的一部分军官和主要的参谋人黄已经抵达锦州,在锦州成立了临时指挥所,在宋彪抵达之前,他们就会优先考虑进攻山海关,驻守在山海关的第二十镇则是由满人宝璞担任统制。

    东北军参加起义的消息很快在就一夜之间传遍了各省,在电报的联系之下,每个等待这条消息的人都可以听到它,不仅全中国都感到无比的惊讶,以及喜悦,世界各国也为之惊讶。

    在这样的局势之下,只要东北军出战斗且击溃北洋军,这个大清王朝就将彻底结束,没有任何其他中国部队能够抵挡东北军,这是各国列强驻华公使们的统一认识,北洋军的诸位官兵们其实也是这么想的。

    签署起义令后,宋彪率领东北革命军的军部指挥所全员乘坐火车抵达锦州府瑞州县(绥中县)的高岭镇,指挥所洒公里之外就是山海关。

    此时,张亚虎、张鸿逵的第二步兵师已经抵达孟姜女庙一带,距离山海关只有4.3公里的路程,双方的前沿部队在孟姜镇有小规模的交火,确认是东北第十二镇(第二步兵师)的主力部队,第二十镇迅速撤离该镇,将陆军部尚书良弼在此前两年中苦心经营的防御前哨阵地白白让给了东北新军。

    双方在山海关内外都是重炮云集,当初,宋彪和张之洞达成了一个协议,那就是北洋军不得驻守在山海关,在北杨兴镇和东北四镇之间务必要安插一个缓冲部队避免双方直接对峙,于是,清政府就将第二十镇紧急筹建起来,驻守在山海关。

    该镇此前的统制是同盟会的张绍曾,良弼察觉到情况有异后,就将满人留日士官生的宝璞调过来担任统制,并且对宝模寄予了厚望。

    宋彪也见过这个宝璞,据东北新军收集到的消息,包括蒋政源等人的评价,应该说这个人的实际水平很一般,除了是满人之外,几乎没有任何优势可言。

    赵庭柱的第一步兵师目前也已抵达瑞州县陈武的第三步兵师位于王家峪,蔡锅、孙树林的第一骑兵师则在距离山海关仅有貮公里的牛营子一带驻扎,在高岭镇周边地区的是锦州巡防军的本部三个支队,蒋雁行的第五步兵师大约要在三天后才会抵达。

    马尔托斯特级校官已经带着参谋一处和二处的部分参谋军官提前抵达,在高岭镇提前建立了临时指挥所,按照计划只要东北新军攻克山海关,全军的后勤中心就会进一步前移到锦州,而作战中心则跟随宋北的革命军指挥部提前到滦州。

    此时的革命军临时指挥所就是一栋土堡子,看似平淡各种设施却都很完善,宋彪到了指挥所的参谋室里,见到马尔托斯等人后,他就和马尔托斯、徐方谦问道:“山海关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马尔托斯手里还拿着一个圆规,感叹道:“我只能说他们的情况还很混乱,现在完全看不出他们到底是想要据守待援,还是和我们打一场正面作战总之是无法用常理来推测他们的指挥官宝璞阁下到底在想什么?”

    徐方谦在东北新军军部参谋二处担任副参谋官兼情报处副主管,他则道:“我想宝璞可能打算逃跑吧,第帴协的协统杨正坤和阄协定协统潘矩猛的态度都偏向于革命起义,我们现在查证了一些情报,宝璞原先是让杨正坤死守孟姜镇防线杨正坤则以士气低落,不堪一战为由自行领兵退回山海关宝瑛似乎也未有惩罚,就在那里拖着。”

    宋彪同样是一声感叹,和身边的蒋方震调侃道:“拖着也不是个办法啊……不管他们怎么想,咱们该怎么打就怎么打吧!”

    蒋方震则是稍加思量,道:“总座,我以为不妨将第二师统管的铁道大炮调出来,先开几炮吓一个,再多打一些劝降和鼓动起义的传单让他们先起义吧。如今是大势所趋,南北一起发难,谁愿意真和我们在阵场上一决高下呢?”

    宋彪的计划是三天之内速度拿下山海关,不给清政府太多时间准备决战,当然如果能让第二十镇新军投降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毕竟这个镇的军事实力大致也和北洋军各镇相当。

    他考虑一番和蒋方裳吩咐道:“两手准备,尽力劝说时方起义,第二师这边先摆开阵势,陈武和刘廉云部先上去,敲山震虎,从响水峪直接攻打过去,越过长城防线,派两个团的兵力包抄第二十镇的后路,控制铁路。”

    蒋方震点头,这就立刻着手给第三步兵师发令,让该师提前参战,争取在飅小时内夺取响水峪。

    现代军事和过去的军事有很大的区别,长城的地位也就远不如过去了,山海关是非常重要的关卡,控制着京奉铁路最坚固的一道防口,但在漫长的长城线上,特别是对山地师而言,可以攻击的范围就太大了。

    响水峪这是一条一线通道的山沟子,平均宽度只有一百米左右,大部队想要在这种地方进攻的难度很大,周边都是群山峰岭,如果是几万大军在这里对抗,那是根本过不去的,甚至连想都不要想。

    问题是清军在这一条防线上的总兵力并不多,大部分都还是旧军,这些旧军队数量少,战斗力差,很多旧军营连军饷都无保障,只派几千人的部队夜里进攻都可以轻易撕碎防线。

    陈武这边是精锐山地师,几千个人冲过去夺下响水峪还是很容易的,从这一条线穿过山海关直接进攻第二十镇的后方,即便二十镇有貮万人的兵力分开驻守山海关、北港营、石门寨三个地方,想要和东北新军硬撑下去的难度也是极大的,因为在现代战争中,人数不是部队战斗力的衡量标准,火力和训练水平才是第一位的。

    商量出一个合适的对策后,宋彪就在参谋部军需处主任汪庆辰的陪同下视察各物资输运情况,早在三年前,宋彪就已经确定高岭镇是一个最重要的物资集中站,以粮站的名义在这里建设了六个大型物资仓库。

    视察一番,他总体还是较为满意的,保障三个师的物资供应还不是很困难,蒋雁行的第五师肯定是暂时不能南下,除非前面三个师都已经突破了山海关的防线进入滦州,在滦州建立新的物资供应基地。

    为了防止清军派海军过来,隔着海岸线轰击仓库,秘密从法国购买的四门铁路大炮也悄无声息的抵达高岭镇,其中;两门正式前移,准备对山海关实施炮击。

    这种M1896型240——铁道重炮的自重就高达U吨和日俄两国在日俄战争中动用的280MM榴弹炮绝对不是一个级别的威力水平,差别在于炮管的倍径和炮弹的重量、初速,速,此炮的炮管拥有阄倍的倍径,炮管长达10.05米,弹丸种162公个炮弹初速为840M/S,最大射程瀔霛米。

    这其实就是一门的海军重炮,价格贵的离谱,法国人给宋彪算了一个狠价,四门重炮相当于半艘无畏级战列舰的造价,即便如此还是物超所值。

    两门铁道重炮在铁路上正式启动,一个炮就安置了一个铁道炮兵营的兵力负责控制该炮,从列车启动到装弹,整个过程紧张无比,看的人热血迸发。

    那一枚炮弹有半个人高,虽然和一战中的那些重炮相比是小巫见大巫,但也足够厉害了,因为炮管寿命有限,此前进行的实弹训练比较少,现在只能说是开一炮是一炮。

    宋彪很有幸的就带着几名参谋军官在旁边等待第一炮的爆发。

    重炮列车运载着火炮沿着铁路向前,两门炮一起停在第二师驻守的贺家屯周边地区,距离山海关有十四公里,即便是对第二师的官兵们来说,这玩意也是据说有,而从未见过的真相。

    陡然见到这种超科幻级的铁道重炮出现,全师上下精神一震,纷纷呼啸嚷嚷起来,只要是没有任务的后防士官和士兵们都跑过去看热闹,嚷嚷这一炮绝对能将山海关的城墙打碎成两半。

    结果注定要让他们失扫了,因为这两发都是高爆弹,不是真正用来攻城的,而是打出去吓唬第二十镇,特别是要吓唬宝璞的。

    嘭。

    第一炮打出去的瞬间,整个灯管口部的火焰差不多爆发出十米多长,一瞬间迸发出来的音波几乎将周边的人群都要掀翻了,距离铁道大约有六十多米的宋彪都被震的忍不住用双手捂住耳朵,即便如此还有点头晕目眩。

    紧随其后,大约二十秒的时间,第二门铁道重炮也做好的开炮的准备,大家这一次才知道厉害,纷纷拔腿跑出百米远。

    这个时候的天色已是傍晚时分,夕阳斜照大海,轰然一声炮响,再一次迸发出来的管口炮焰完全不低于一枚105mm榴炮的高爆,因为速度高过了两倍音速,炮弹在空中的声音也是极端刺耳,而且是那种很奇怪的“晦晦”声,比正常炮弹划破天际的呜呜声要更尖锐,乍听起来倒有点像口哨声,只是更响亮一些。

    两枚炮弹打出去的司时,宋彪一直用望远镜在附近的高处观望远方的山海关,一枚在关隘前方爆炸,另一枚在后方爆炸,掀起来的爆炸波和烈焰规模都很惊人。

    因为这是双方炮兵部队的第一次攻击,宋彪几乎可以感觉到第二十镇那边的震惊之情,而且对方没有办法回击,第二十镇装备的是88MM的克虏伯轻野炮,城防炮是1姬半和貮厘的克虏伯岸炮,这个射程也不够,貮厘的克虏伯长管加农炮的射程最多恰好只有12000M

    宋彪是坐在他的中华牌汽车里,他这是一辆仿福特的T型车,并且有着更为高标准的制造水平,也更为厚实和高价,只是乘坐感觉和拖拉机也差不多,车子停在一片小高岗地段上,宋彪就在这里观察前方雄伟壮丽的山海关。

    这一刻,他估计宝瑛心里肯定是非常凉的,凉如冰霜,如坠冰窟。

    M1896型240mm铁道重炮的标准射速是一分钟一发,连续打了十发,有两发命中城墙,直接就撕开两个直径六米的大洞,十几米厚的城墙垮了一大半。

    张亚虎和张鸿逵在前面的阵地上,距离山海关沿线城墙只有璢公里的距离,他们看的是非常清楚的,很快就将消息传了过来。

    宋彪看了一下情报之后,就让部队暂时停止铁道重炮的炮击,用第二步兵师下辖的M1898/1909型105MM克虏伯轻榴弹炮向第二十镇打传单炮。

    第二步兵师下辖的第二炮兵团是一个重炮团,这个团没有山炮和三英寸野炮,而是列装了五门U傂、旧霛型105MM克虏伯轻榴弹炮和18门902夶型15公厘克虏伯长管加农炮。

    因为第二步兵师的对手是第二十镇,而这个镇在整个清军当中是极少数列装M1906型88MM克虏伯速射野炮的,为了和这种88MM克虏伯速射野炮抗衡,宋彪在第二步兵师就大规模的列装105MM的轻榴弹炮,两种火炮的射速、炮弹初速差不多,但是后者的射程更大,炮弹的重量更大。

    炮弹的重量大,初速越高,惯性就越大,射程自然也就越大。

    这是火炮的一个基本道理。

    M1896型240mm铁道重炮很厉害,但是炮管的寿命不高,目前来说平均三百发炮弹打完就要重新换炮管,这个三百发的数字肯定还是有水分的,所以能省则省,毕竟这个东西的主要威慑力来自于恫吓。

    让部队开始打传单炮之后,宋彪还不是特别放心的到最前线的张亚虎部队继续视察孟姜镇的防线,看了一圈则还是很满意的,清军此前在这里的防线布置就做得很不错,张亚虎和张鸿逵到了这里之后又继续进行改善,整个防线的工事做的很坚固。

    宋彪这才乘车返回指挥所。

第169章 非战而屈人之兵

    中国文人“将领”在理解《孙子兵法》之时总是会经常提到“不战而屈人之兵”,而且重点通常是在“不战”,而“屈兵”,孙子的愿意是不通过直接的交战,通过其他的方式尽可能的瓦解对手的抵抗意志,削弱对手的军事装备,减少对手的军事实力,此为“屈”。

    在《战争论》中,卡尔.冯.克劳塞维茨同样对此有着单独的章节去解释,比起孙子,克劳塞维茨则更加注重“屈”的结果,要求所有的战争策略都要为最终消灭敌人的抵抗实力而服务,这个思想在整个一战、二战期间都贯彻于德军的行动中。

    宋彪的思想重点在于消灭对手,而非简单的“屈”,更非单纯的“不战”,不战实际上是为了战而服务,战争是永远无法避免的,这是人类的天xìng。

    革命在这个时代被清晰的分割成光复革命和共和革命两种,孙逸仙说光复会的革命是汉族同胞的革命,而同盟会的革命是更进一步的追求民权、民生、mín zhǔ的真正革命。

    虽然第二十镇内部的革命势力交错复杂,除了光复派、共和派之外,还有大量的立宪派成员,可如果有机会让这支部队暂时放下武器起义,共同对付清zhèng fǔ的北洋新军,宋彪也愿意付诸努力。

    回到指挥所,宋彪就在参谋部主持了一个小的军事例会,让蒋政源和陈蔚去做宝瑛、潘矩楹、杨正坤的工作,光复会在第二十镇内部职务最高的是黄本璞、王孝缜。两个人都是标统,相当于营长,蒋政源和宝瑛是同学,陈蔚则是潘矩楹、杨正坤的同学,这帮人都是留rì士官生。

    想要让第二十镇在明天就放弃抵抗,光靠劝说是不行的,还要有恐吓、断后和强攻的各种招法。晓之以理,说之以情,威之以武。再断其后,烧其粮。

    东北革命军这边想了很多办法,先打一阵子的巨炮吓一吓。再发传单宣传各种大道理,夸大东北新军的实力,又派人去沟通,不行就来硬的,再不行就强攻。

    这个时候,第二十镇的统制宝瑛和其他军官也急于联系东北革命军,宝瑛就想派潘矩楹到革命军做说客,他这边已经收到了載沣的电报,让他去和宋彪谈判,继续开出各种条件。甚至是邀请宋彪当摄政大臣,还要立藩封王。

    潘矩楹不肯去,因为他觉得宋彪不会谈,他就劝宝瑛直接投降。

    宝瑛就说,如果你想要投降。那就直接去投降吧,我继续留守在山海关,关在人在,关亡人亡。结果,潘矩楹就没有去投降,他和杨正坤、黄本璞等人商议之后。得知了东北革命军那边的消息,索xìng就联合杨正坤等人去绑架宝瑛起义,结果等他们再回去才发现宝瑛已经带着一队亲兵收拾一些细软金银跑了。

    消息传到东北革命军这边之时,陈武正要夜袭响水峪。

    宋彪这天晚上没有睡,凌晨三点多的时候还在指挥所里和参谋部整理作战部署,听到这个消息,宋彪是很高兴的,高兴之余,心里也琢磨以后要如何处理第二十镇。

    这个镇和第二十一镇、第二十三混成协不同,里面的同盟会成员很多,处理不好的话,以后会有很多的后遗症。

    第二天上午的大清早,宋彪短暂的睡了两个小时就被蒋方震喊醒,说是潘矩楹和杨正坤已经过来拜见他。

    听到这话,宋彪翻身而起,和蒋方震问道:“张亚虎那边进驻山海关了吗?”

    蒋方震道:“已经进驻了,正准备让第二十镇接受整编,暂驻滦州,后续改派他们南下进攻天津。”

    让第二十镇参与进攻天津是一个临时的考虑,估计未必能打得赢,但可以阻止满清权贵们往天津逃跑,而东北革命军主力就能直接进攻京师,特别是蔡锷、孙树林的第一骑兵师可以直接插过去攻打保定。

    宋彪从勤务兵那里接过毛巾,简单的擦洗一番,漱口之后就匆匆去会议室里接见潘矩楹和杨正坤,潘矩楹这个人比较有趣,你说他是革命党吧,他似乎也不太过激,后来跟过袁世凯,袁世凯死后一直在直系军阀,最后又给张作霖当过高等顾问,在此之后就不了了之了。

    杨正坤则是同盟会的成员,和张绍曾是一起加入的同盟会。

    两个很复杂的人。

    宋彪到了会议室里,就见到两位年近三十的中青年军官坐在会议桌旁边,陪着他们坐在一起的是陈蔚,陈蔚是温州人,在光复会也属于很早的成员之一,此前一直是在浙江从事军事教育工作,后来到远东陆士担任教员,去年进入参谋二处担任二等参谋官。

    见到宋彪进来,陈蔚立刻起身敬礼,潘矩楹和杨正坤稍微怔了一刻,随即也起身效仿陈蔚敬礼。

    宋彪回礼之后,道:“都坐下吧。”

    陈蔚坐下来,潘矩楹和杨正坤也微微有点犹豫的坐了下来。

    宋彪在自己的总司令位置上一坐,看了潘矩楹和杨正坤一眼,这两人看起来都还是比较年轻的,应该说如果不是良弼的上台,他们现在估计也当不上协统,但众所周知,正是良弼在全国范围内大规模的使用和提拔留rì士官生,结果导致新军大面积被这些具有革命意识的青年将领所掌控。

    在袁世凯死后,这些青年渐渐从当年的热血青年变成了现实主义者,又逐渐被中国的第一批晚清军阀所淘汰和利用。

    很可惜的一代人。

    宋彪考虑了片刻,才和潘矩楹、杨正坤答谢道:“非常感谢你们能响应起义,东北革命军的起义是一场光复革命之起义。目标是推翻满清皇室,建立以汉族为主导的新国家,推行伟大的中华民族复兴。所以,我们推翻满清只是革命的第一步,建立新政权,建立新宪法,推行责任内阁制。让能者治国,让贤者论政,此为革命的第二步。我们的第三步则是要中华民族人人富足。人人享有政治权利,人人普选总理,让人民治国。现在。我们还处于光复革命的第一步,还需要我们团结起来继续努力。”

    潘矩楹当即称赞道:“总司令说的极好,我们都以您为总司令,还请您正式担任中华革命军的总司令,正其名,行光大之中华革命。”

    陈蔚也道:“是啊,总座,现在不是谦虚推让的时候,如今只有您有实力推翻满清统治,中国不能群龙无首。您是真龙之首,自然应该称中华革命军的总司令,高举光复革命领导之旗帜,统领全国光复革命,统帅全国革命军同仁。”

    宋彪想了想。和陈蔚吩咐道:“这个提议很好,参谋部这边要问一问各镇将领的意见,如果大家都没有异议,我们就全体改称中华革命军,东北革命军纳入中华革命军的第一军,江浙闽徽四省革命军划归第二军。湘鄂赣的部队纳入第三军,直隶地区属于第四军,鲁豫两省的革命部队属于第五军,晋陕甘宁的部队属于第六军,四川云贵编入第七军,两广编设第九军。”

    陈蔚当即点头,道:“总座,我这就去给各部和各地起义部队发电,询问各部的意见!”

    宋彪颔首,示意陈蔚可以立刻去办理。

    等陈蔚离开之后,宋彪就和潘矩楹、杨正坤询问了宝瑛的下落,以及第二十镇内部的一些情况和军饷、枪支、弹药的储备问题,宝瑛早已逃之夭夭,乘了火车直接往天津逃亡,其他的问题倒还好。

    第二十镇是良弼特别重视的一支武装,训练水平很一般,枪支弹药以德械为主,主要使用毛瑟Gew98式步枪,也有少量北洋六镇淘汰下来的夏利曼步枪,配属火炮是54门M1906型88mm克虏伯速shè野炮,配属机枪营拥有18挺马克沁水冷机枪和6挺金陵制造局的仿制品,还有两门六转神机炮(格林转轮机枪)。

    别的都是假的,54门M1906型88mm克虏伯速shè野炮绝对很漂亮,足以可见良弼对这支新军有多么重视。

    大致询问一番之后,宋彪就和潘矩楹、杨正坤随意的感叹道:“所以说良弼这个人还是不能说深通军事啊,二十镇既然是要防守山海关为主,那就应该多列装机枪和工事炮,88毫米的克虏伯速shè野炮确实很不错,但这是野炮啊,多配一点重榴炮和加农炮,效果不是更好吗?37和47毫米的机关炮也可以多买几挺啊。”

    潘矩楹点头同意。

    杨正坤则道:“总座,良弼这个人其实也考虑过很多事情,他大致和我交谈过几次,我听他的意思似乎还有意在四五年内反攻东三省的想法,这才特意批购克虏伯速shè野炮,想以此压制东北军的三英寸露西亚野炮和7厘5的山炮。”

    宋彪呵呵的笑着,和杨正坤道:“这个人考虑的问题真是太多了一点啊,如果我真的这么好对付,他还用买野炮吗?”

    顿了顿,宋彪又道:“随他去吧,我估计你们第二十镇一起义,宝瑛这么一逃跑,他这位陆军部尚书怕是干不下去咯,就算继续干下去,加上旧军和禁卫军,他手里差不多能抽调出十三四万人的部队,新军有七个镇的兵力。我现在的想法是让你们稍作整顿,等我的主力两个师歼灭滦州和开平县等北洋军第三镇,你们就出兵天津,牵制住天津马厂的北洋第四镇,为东北革命军聚集主力歼灭北洋军的第一、第二、第六和禁卫军创造机会,抢在北洋第五镇收回之前,消灭其他五镇,则满清必亡。”

    杨正坤和潘矩楹激动不已,纷纷请战道:“总司令,让我们第二十镇一起去攻打北洋第三镇吧,曹锟这个人水平很一般,纯粹是靠拍袁世凯的马屁才当上了统制,一战可灭。”

    宋彪笑了笑。

    北洋军的第三镇也是个悲剧,这个镇原先在袁世凯手中的时候是心腹嫡系。确实不是因为曹锟这个人有能力,而是曹锟听话,相比之下呢,段祺瑞、冯国璋都太有能力,袁世凯心里也不是很放心。

    等到了良弼的时代,曹锟急忙再拜良弼为师,他每次说到良弼都摆出一副视其为尊师的姿态。确实很得良弼的欢喜,于是就将第三镇继续留在滦州和开平一带,让曹锟负责给第二十镇殿后。

    可曹锟毕竟是袁世凯的心腹。良弼也防着一手,还真就有用宝瑛的第二十镇牵制曹锟的用意,在装备配置上就比第二十镇弱了一截。特别是火炮上照旧采用了rì本仿制克虏伯的M1903\05型75mm野炮,质量不如德国的原装炮,枪械是rì造三十式6.5mm步枪,机枪是24挺哈奇开斯机枪,以及几挺rì造38年式重机枪。

    良弼防一手,曹锟就悲剧了。

    rì本仿制的克虏伯M1903\05型克虏伯75mm野炮就是所谓的38年式野炮,除了75mm之外,rì本还从德国仿制了120mm、150mm口径的轻榴炮,克虏伯M1905型120mm轻榴炮本身就有点悲剧,rì本仿制之后更悲剧。很早就从德rì两国退役,75mm\150mm口径则一直用到了二战结束。

    和东北新军大规模列装的三英寸露西亚野炮相比,德国M1903\05\08型克虏伯野炮在自重、弹丸重、shè角、shè速、倍径的数据都大致相同,唯一的差别在于口径、初速和弹道,三英寸露西亚野炮的弹道(2个夹角度的差别)较为低伸。炮弹初速则高出很多(超出88m/sec),威力更大,shè程更远(超出1600M),差别完全不像是一个重量级的火炮。

    除了长行程管退技术,三英寸露西亚野炮就是法国施耐德M1897型火炮的三英寸口径翻版,更为低伸的弹道则是俄国人自行改进后的结果。

    因为早期大清新军各镇大规模使用克虏伯M1903\05型75mm野炮。在国内存量较多,也为rì本38年式野炮大量涌入国内制造了很多空间,山西、四川兵工厂都有仿制,只是质量很差而已。

    从步枪到机枪,从机枪到火炮,第三镇的这种差距一旦被东北新军的主力师抓住,特别考虑东北军的炮步协同作战理论已经成型,结果可能是会非常悲剧的。

    因为武器上完全占优,杨正坤和潘矩楹都想去打北洋第三镇,可他们的第二十镇就未必打得过曹锟,不管怎么说,第三镇也是老牌部队,训练水平还是很可靠的。

    听了杨正坤、潘矩楹积极请战的意思,宋彪笑了笑,和他们两个人说道:“兵贵神速,怎么打第三镇的问题,我们昨天晚上就已经部署过了,今天中午12点整,我们的骑兵部队会直接将第三镇的两个混成协切开,第二步兵师,也就你们所知道的第十二镇新军会插上去,从正面打掉一个协,第一步兵师会派两个步兵团协助骑兵,在明天上午包围第三镇部署在开平县的一个协,最终将两个协同时歼灭在开滦地区。”

    说完这番话,他随手从旁边的桌子上取过来一张空白的信纸,用随身携带的铅笔在上面划出大致的作战地图,特别将两个战场的作战距离标出来,道:“这是一个五十公里的大作战区域,两个实际交战点的战线宽度都不足三公里,派三个师上去意义不大。现在,我们唯一的担心是清军将驻扎在天津的第四镇派上来救援,但据我们目前所知道的情报来看,第一,清zhèng fǔ陆军部那边还没有这个命令,良弼到现在估计都不知道该怎么办;第二,虽然从天津到开滦的距离很短,还有铁路,可第四镇也不敢贸然冲过来,它就算接到命令也需要两天的准备。两天之后,我们这一仗已经基本结束,我们第一师和第三步兵师都已经陆续抵达开滦地区,我的第一炮兵旅也抵达滦县,他这个时候派过来的部队越多,我越欢迎啊。我不是不欢迎你们参加革命战争,而是计划已定,速度第一。现在让你们重新制定作战计划也来不及。特别是补给的问题,东北新军对你们的了解还是不足够保证支持你们在前线打仗,你们贸然上线,我后面的后勤工作就会很乱。所以,你们现在不要急,关键是让参谋部尽快摸清楚你们的情况。”

    潘矩楹此时无话可说,对于这些细节的问题。他肯定是懂得,可有时候也真的不太在意,现在听宋彪一说就感觉关内新军。包括北洋军在内和东北新军还是没有办法比的,问题不在装备上,而是在现代军事的参谋总部体制上。

    东北这边还没有打仗之前就将问题都考虑的很周到了。上阵之后就是乱枪打鸟,他们各路新军的军事思路就初级了,什么都不想,冲上去临时边打边想办法,这肯定是干不过别人的。

    想来想去,潘矩楹心里还是不甘心,因为他们不是怕死,确实是想参加革命,他和杨正坤、黄本璞等人还有另外一个想法——宋彪问鼎京师早是大局已定的事,他们也急于表现自己。以后好混个一官半职的。

    杨正坤也是一样的想法,就忍不住和宋彪建议道:“总司令,我们可以将炮兵拉上去打,咱们的88炮绝对比他们的75炮厉害啊,还可以节省东北新军这边的炮弹损耗。”

    宋彪竖起食指轻轻摇晃。道:“仗不是这么打的,你们的M1906型88mm克虏伯速shè野炮在我这边没有库存炮弹,我的75、76和105炮弹的储备量倒是绝对够的,而且我在东北的四大兵工厂都能生产。我的计划是这样,你们去打第四镇靠的就是火炮厉害,你们可以用火炮和机枪在前面拖延着。不让第四镇组织大规模的反攻,当然他们不主动进攻是最好的事情,你们就在天津拖着他们,只要你们能拖延半个月,我这边清理了北洋军的主力,咱们就赢了,少死一个革命同志都是一种胜利。你们现在就将炮弹打光,那你们后面怎么去打第四镇?”

    潘矩楹和杨正坤更加无话可说了。

    他们这种火炮在国内确实是独此两家,就他们第二十镇和禁卫军有装备,其他各支部队都没有,全国新军筹建完成的新军总计二十镇(不含东北军),各镇的火炮基本都是以德式克虏伯75mm火炮为主,M1903\05\08和M1906两种都有,还有德造、rì造、自造三种。

    所以,M1906型88mm克虏伯速shè野炮在国内几乎没有后续补给可言。

    宋彪见潘矩楹和杨正坤都很尴尬,可能想法也比较多,就安慰他们说道:“你们现在首先不能急,陈蔚是管这方面的工作,你们和他配合好,将本部的军需物资单据总表填写完,各种工作都交接好,让第二十镇和我们这边无缝对接。要做到什么标准呢,那就是你们部队一天要消耗多少物资,多少种类,我们参谋本部闭着眼睛都能猜出来,同时也基本可以保证供应,你们这个时候就可以上阵了。我们有句古话叫做三军未动,粮草先行,这一点还是很重要的,其他包括你们的无线电设备,通信设备,联络方式,都要和我们对接,我们还要从沈阳抽调新的参谋官过来协助你们工作,就算一切都抓得很快,那基本也要五六天的时间。磨刀不耽误砍柴功,不要急,真要上场的时候,你们将仗打漂亮点,那就是最好的革命。”

    潘矩楹这才答道:“总司令说的极是,我和正坤都是真的受教了。”

    宋彪这就起身和潘矩楹、杨正坤握手,告别道:“那你们就先去找陈蔚,在参谋部这边将工作做好,包括人员有多少,军饷的开支是多少,我们暂时还是要你们那边的情况来,不足我们的部分呢,我们则给一定的补贴,其他的事情就不多说了,我这到现在还没吃早饭。这个革命时期,我也来不及请你们吃顿饭,以后有机会,我一定给你们补上……这样吧,你们既然来了,那我就让勤务员多下一点面条,加上肉丝,咱们吃他一锅肉丝面,就算是恭贺你们参加革命!”

    潘矩楹和杨正坤又很高兴了,只要宋彪不将他们当外人,那真是什么都好谈。

    正如宋彪所言。攻打曹锟第三镇的准备已经是一切就绪,蔡锷和孙树林清晨时分就率领第一骑兵师的两个骑兵团突击行军,下午三点之前就插入卑家店布防,将北洋军第三镇的第五协和第六协切割开,而张亚虎的第二步兵师则是通过铁路快速包括第六协的东侧,和蔡锷东、西、北三面夹击,力图在两天内歼灭该协。蔡锷的一个团同时还要承担阻止第五协救援的任务。

    在拿下山海关之后,整个东北新军的运转随即加快,全军大量向永平府调动。陈武、刘赓云直接率军穿过响水峪,提前进入永平县,张亚虎、张鸿逵的第二步兵师则以主力部队前往滦州。赵庭柱、傅良佐的第一步兵师和单启鹏的第二炮兵旅同样调入永平县,段兰芳统管的锦州巡防军总队则负责接管整个山海关防线,以及和旧军的零星交战。

    旧军主要都是八旗营、湘淮军、各路地方旧兵,他们是吃满清军饷,任用的武官也都是旧式出身,不太可能轻易的参加所谓的革命,而且很分散,小规模的战斗还是有的。

    蒋雁行的第五步兵师、吴禄贞第五骑兵旅和许葆英的第一炮兵旅已经调至锦州, 此时留在关内的就是张孝淮的第四步兵师、吴元泽的第六步兵师、黄瓒的第三骑兵师、张树元的第三炮兵旅、陈荆的第六骑兵旅和杨铁生的东三省巡防军。

    东北新军6个步兵师、3个骑兵师、3个骑兵旅、3个炮兵旅,总计26.3万人。此时已经有十万余人越过了山海关,分兵两路向滦州跃进,而第二骑兵师和第四骑兵旅则绕过草原,将在三天后突袭张家口。

    一周之后,加上接近两万人的锦州巡防军和六千人的阜州巡防军。东北新军接近20万的兵力杀入关内,再加上关内的各路革命军,清zhèng fǔ还拿什么来抵挡?

    战争的车轮正在不断向前翻滚。

    蔡锷、孙树林的第一骑兵师在1910年7月23rì下午4点抵达卑家店,闪电一般将北洋军第三镇切割成两半,这个时候的曹锟还完全不知道,他的本部是在开平县。和卢永祥的第五协驻扎在一起,陈文运的第六协已经被包围了。

    曹锟此时已经知道第二十镇起义了,他对此也是早有预料,从开滦到山海关好歹也有75公里的路程,就算是走铁路,那也是陈文运那边先被攻打。

    此时的曹锟没有想到东北军的骑兵早已杀至,他正在犹豫到底是革命呢,还是不革命,要举起革命的话,他似乎和革命党也没有任何来往,往年太平天国也很厉害,全国都闹,最后还不是被清zhèng fǔ给压垮咯。

    所以,他也是很犹豫的。

    正所谓不怕神级的对手,就怕神级的队友。

    到了这天的傍晚,他才终于知道蔡锷的骑兵部队已经杀至卑家店,正在构建大规模的工事,而陈文运的第六协也已经被攻打了。

    曹锟二话不说,和宝瑛、卢永祥一起带着部队仓惶撤退,能够运的东西和部队就急忙乘铁路南下天津,来不及运的都仍在营部不要了。

    陈文运倒是很彪悍,他在前面大挖沟壕要和张亚虎决战,又派人通知曹锟赶快救他,曹锟当时是让陈文运坚持两天,他立刻就来,结果当天夜里跑了。

    陈文运死拼了一个傍晚加第二天的上午,死伤很惨,连续丢了四个阵地,这才知道曹锟已经跑了,他也二话不说就宣布起义了。

    宋彪这天中午就收到了如此混蛋的一份前线报告。

    此前的宋彪还不知道曹锟和陈文运一跑一降,正在和蒋方震、马尔托斯等人在参谋部里讨论后续的作战,讨论的焦点是要将决战地点设置在哪里,主动出击,以快制胜,而是诱敌前来打一场大规模阵地战。

    蒋政源匆匆将电报送来,宋彪打开一看,知道张亚虎和蔡锷已经大获全胜之后,心里的悲凉要远多于高兴,他不由得想要感叹,如果没有东北军,光靠这些人怎么保卫国家?

    一枪未开就跑了?

    这是东北新军和北洋军的第一次正式交手,而曹锟身为第三镇的统制选择了临阵脱逃。

    宋彪已经无话可说。

    他将手中的电报传给将蒋方震和其他的参谋军官,道:“我看我们还是要主动出击,以快制胜,如果我们要等他们过来打阵地战,恐怕要等几年之久。”

    蒋方震看完电报之后也是一声感叹,谁都没有想到北洋军的第三镇居然这么快就直接逃窜了。

    稍加思量,蒋方震和宋彪说道:“总座,我们现在可以直接拿下整个滦州,以滦州为中心,让全军南下,速胜速决,可以将第三骑兵师直接调下来,以快打慢,两个骑兵师加一个骑兵旅快速包围切割对手,步兵则沿着铁路向前推荐,横扫关内北方地区。只要我们速胜的极快,rì军就算想要干涉都来不及。”

    顿了顿,蒋方震道:“关键在于北洋军恐怕也无心和我们对打,速胜的越快,后面的抵抗越小。”

    宋彪考虑了一段时间,他倒觉得北洋军迟早还是会抵抗的,只是在第三镇和第四镇几乎不能发挥战力的情况下,第五镇就远在济南,光靠北洋军的第一镇、第二镇、第六镇和禁卫军想同东北新军一决胜负,这实在是不太可能。

    对方是四个步兵师,他是四个步兵师加一个骑兵师、一个骑兵旅、两个炮兵旅。

    想了想,宋彪还是摆了摆手,道:“如果外蒙有事,光靠临时新编的一个骑兵旅是解决不了问题的,第三骑兵师不能动,黄瓒也还是很可靠的。此外,沈阳的俄军大体不会动,可要动起来也是很头疼的。”

    他这话说出来,蒋方震自然心里明白。

    黄瓒是光复会的骨干成员之一,他和杨铁生在沈阳城里守着,一个骑兵师加上一个巡防军,还有张孝淮、吴元泽的两个步兵师,他们就同时还起着监视俄军的作用,又和俄军一起震慑rì军。

    这里面的关系非常复杂,轻易是不能动的。

    既然宋彪这么说了,蒋方震也就不再劝下去,反正以目前的部队数量,再考虑北洋军的战斗意志,那真是足够歼灭北洋军了。

    蒋方震现在的一个担心就是各省新军都在起义,硬骨头却在他们这边,等他们东北新军将北洋军击溃之后,各省新军都画占了自己的地盘,大家又都是革命党,清理起来就真的很难了。

    所以要速胜,尽快占领整个北方。(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170章 神一样的队友

    宋彪一直计划要和北洋军第三镇正面交锋,以此来确认北洋军真正的战斗力到底有多少,军事战争就是这样,装备、训练都只是战斗力的一个方面,不能靠推测去评估对手,很多时候只有是在真正交战之后才能知道对手的实际水平,然后才能根据对手的实际水平制定不同的作战规划。

    结果让宋彪失望了。

    东北革命军占领开平县之后就占到了一个铁路枢纽,一条通往京师,一条通往天津,全军正式在开平县建立指挥总部。

    兵贵神速是用兵第一诀窍,而东北新军的最大特点就是“快”和“猛”。

    第二十镇的起义和第三镇的逃跑让宋彪拥有了快速用兵的新空间,重新调整之后,他采用了一个预备的作战计划,直接安排赵庭柱、傅良佐的第一步兵师插入廊坊,蔡锷、孙树林的第一骑兵师深入涿州县,将北洋军六镇完全割裂,同时控制京津、京汉铁路咽喉,切断满清zhèng fǔ外逃的路线,再用第三步兵师急行军插入通州县,沿路控制京奉铁路,第二步兵师、第二炮兵旅沿铁路在三天内抵达通州、大厂、香河,和满清禁卫军、北洋军第一镇、第六镇在通州决战。

    第二十镇革命军整顿两天后,配合两天后抵达的蒋雁行的第五步兵师南下进攻北洋军第四镇、第三镇残部,宋彪手里将会继续保留吴禄贞的第五骑兵旅作为预备力量,许葆英的第一炮兵旅则在最短时间也要加入战局。只是具体派往哪一个方向都要看铁路的运输能力,以及哪个战场更为焦灼。

    许葆英的第一炮兵旅是重炮旅,列装48门M1908型122mm榴弹炮,22门M1902克虏伯150mm重榴弹炮,24门M1904型克虏伯12厘长管加农炮,8门M1902型15厘长管加农炮。

    这是宋彪手中真正的王牌,这个旅要是派到京师战场。基本能将běi jīng城的半壁城墙轰垮。

    在大规模机械化之前,“快”和“猛”对于任何一支部队都是一个难以解决的矛盾,唯一的办法就是增加部队的数量。通过平均分摊单位运输量来增强部队的总战力值,所以,东北新军的每一个师的规模相对德军、俄军、rì军都要大。

    东北新军一个师的正规编制是2.3万人。第二步兵师因为列装了一个重炮团,同时管辖着四个铁道重炮营,它的总兵力规模就是2.45万人,重炮相对于轻型炮,马力要大出一倍的数据。

    第二、第三炮兵旅都属于轻炮旅,主要列装……型105mm克虏伯轻榴弹炮,该炮自重1225公斤,和德制不同,东北新军采取的12.5KG的炮弹,最大shè程7000M。加上炮弹,每一门轻榴弹炮平均需要56匹马力,6匹顿河挽马拉炮车,2匹挽马负责轮换,32匹蒙古马负责拉炮弹。采取双马拉四轮车的拖运套具,单车标准驮力1050KG,四车为一个马队,每门炮要保证四个马队的炮弹供应量,保证人力和马力的饲料等供应又单独需要两个马队。

    这个辎重量基本可以维持每炮常规1200发炮弹的供应量,在激烈战况中通常也只能维持一周的炮弹数量。按照东北新军的设定,遇到这种特殊激烈战况时,军部直辖的辎重旅就要协助负担大量的物资输运工作。

    如果是M1908型122mm榴弹炮,这是法国技术的俄造炮,自重1460公斤,炮弹重量为21.8KG,最大shè程8700米,所需要的马力相对105mm轻榴炮就直接翻涨一倍。

    (虽然德国DWM公司积极推荐了自重1120KG的M1905型克虏伯120mm轻型榴弹炮,也就是rì本38年式120mm野炮,一方面出于平衡俄德的关系,另一方面也是考虑法国技术的优势xìng,东北新军采用了俄国M1908型122mm榴弹炮。)

    东北新军的“快”,主要取决于辎重部队的数量,以及轻武装部队的快速行军,在只携带60\77mm口径迫击炮的情况下,各步兵团都要具备一天100公里的急行军能力,这是训练指标,战斗中通常要求是12小时55公里,24小时70公里,并且具备维持7天的作战能力,为此,整个东北新军的物资供应和补给都具有鲜明的特点,枪械弹药的配备同时是非常特殊,迫击炮弹采取每人负重一发的方式携带,而手榴弹数量则减少到每人3枚,机枪弹要求和步枪弹统一,每名士兵需要多带一个轻机枪弹匣。

    各步兵团的马匹同时配备标准的帆布袋驮具,急行军放弃挽车,全部采取驮具,标准负重减少50%。

    在此基础上,东北新军就是另外靠人数的众多来提高部队的战斗力,通过组织小规模jīng锐部队来解决重点突击突防和突破的能力,通过大规模列装蔡司jīng准步枪减少弹药的消耗率。

    简而言之,东北新军是靠平均摊派和特殊的装备调整来提高“快”,通过人数增多和轻武器装备的特殊化、jīng锐小股部队来提高“猛”。

    良弼采取的这种北洋军六镇分散布置的特点,恰好就给东北新军提供了一个非常好的舞台,在军部采取了备用作战计划后,各师部迅速调整装备和后勤部署,以快速的轻机动方式急行军。

    第一骑兵师将师部的轻型骑兵炮的炮弹供应量直接削减一半,在保证迫击炮弹和轻机枪弹的基础上,以24小时180公里的速度快速前插,要求在36小时内切断京汉铁路线。

    全军以36小时为总运动时间。在1910年7月26rì凌晨4点之前,各部都要部署到位,将北洋军的六镇全部切割开,集中主力部队攻击京师的第一镇和第六镇。

    考虑可能和北洋军在京师形成较为长期的对峙局势,第五步兵师和第一炮兵旅紧急加快进入关内的步伐,优先抵达开平县,要求在72小时后完成增援第二、第三步兵师的准备工作。

    夺取开平县之后。东北新军就像是高速旋转的电锯,以切开一切的架势割向北洋军,而直到这时。在京师的陆军部尚书良弼才仿佛是突然惊醒,要求将京津、京奉铁路的列车全部抽回京师,下令将第二镇、第四镇、第五镇北洋军都抽调回京师。

    抽调列车的意义不大。并不能阻止东北新军的前进,因为东北新军从关内抽调的列车更多,在开平县也控制了一定的列车,何况东北新军拥有充足的人力和马力,并不完全依赖于铁路。

    北洋军六镇回撤京师是有必要的,第五镇驻扎在济南,那是根本来不及了,第二镇在保定,第四镇和第三镇的残部都在天津,现在能否抽调回京师就是拼时间。

    北洋军的主要缺点就是辎重部队数量跟不上。它是模仿德军师团,同时又缩减辎重部队的新军,在荫昌率领北洋军南下镇压革命军的那段历史中,辎重和运输能力的匮乏是导致北洋军大规模混乱的主要因素之一。

    但是,北洋军各镇都驻扎在有铁路的地段。他们可以通过铁路快速机动,这就要看他们是否愿意快速返回京师,如果他们愿意放弃辎重,跳上铁路就跑,那当然是能抢在东北新军之前回到京师。反过来,假如他们还是将弹药、火炮都搬运到铁路上。那就很可能在半道被东北新军拦截。

    双方都在拼速度。

    至少良弼在和宋彪拼速度,恍然惊醒的他和載沣都忽然间明白,他们所谓的退让和拉拢,以及他们开出的那些看起来应该是很贵重的条件根本无法说服宋彪。

    京师里早已是一团混乱不堪。

    不可能挡住东北军的那种呼喊声此起彼伏,醇亲王載沣这两天都没有回家,他一直住在军机处里,整个人就像是忽然之间苍老了几十岁之久,甚至有种jīng神恍惚之感。

    衙门来来往往的官员如此之多,每个人都想要找他说什么,可他似乎是一句话都想不起来,一句话也听不进去,他找良弼找了过来,两个人守在花厅里商量对策。

    良弼找了一张军事地图,显得很慌乱的指指点点的说了一大堆事,可載沣根本没有听明白几句,他已经思绪凌乱,直到前天,他还在担心南方的起义军打下武昌,顺着京汉铁路一路打到京师。

    他将希望寄托在东北军,不惜分封宋彪为王,想要借东北军镇压反叛,可没有想到封王的消息还没有送到东三省总督府,东北军也反叛朝廷了。

    都该杀,都该杀,都要千刀万剐,凌迟处死。

    他咬牙发狠,他恨死了这帮不知道忠君之道的无耻之徒,他早就知道这些汉人全部都是不知廉耻的下贱畜生,他对这帮汉人早已仁至义尽,留够了活路,这帮人还敢造反。

    都要凌迟处死,株连九族。

    他们难道就不知道造反都是要株连九族的吗?

    載沣脑海胀热,根本没有听进去良弼刚才的那番劝说,他只是看着地图,看着良弼标注出来的东北军队,一点办法也想不出来。

    良弼看着慌乱无措的載沣,说了半天才发现載沣根本没有听进去,只能是再问道:“王爷,您到底打算怎么办啊?”

    載沣盲目的问道:“到底怎么办?”

    良弼急不可待,道:“都到这个份上了啊,王爷,还是赶紧带着皇上跑吧,南方的各路新军是肯定指望不上了,东北军一造反,咱们手里就只剩下北洋军了,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两条路,一条是往张家口跑,绕道去西安,另一条路是从京汉铁路南下到石家庄,转乘山西铁路去太原。”

    載沣顿然失措,却又无比愤怒。喝问道:“难道就这两个办法了吗?”

    良弼只能跪伏在地,哀求道:“王爷,奴才无能,事已至此,唯有先保全皇上和王爷,朝廷才能有后起之机,若是留守京师。东北军一路入关,顶多月余即将城破人亡啊。我们这些奴才死了不要紧,皇上和王爷不能死啊。要是皇上和王爷死了,咱大清国和咱满人的江山就真的没了呀!”

    載沣一阵无语,心中悲情万分。只觉得自己yù哭无泪,十几天前,他还是万人之上的摄政王,统领全**政要务,如今却只能西逃。

    他努力的想了想,忽然间是越想越悲凉,道:“如今之事,跑到哪里能有退路啊?”

    良弼道:“向西去xīn jiāng,或是入藏,向北则去外蒙。此都是可去之处,只要保全皇室,rì后必能有东山在起之时,想我朝基业雄厚,以仁德治国。百姓和各路新军不过是一时受骗,他rì必将后悔,而我朝则可再回中原,入主九鼎。”

    載沣说不清楚良弼这番话到底有几分可信,他只觉得汉人都是畜生,一个都不值得信。自大清开国以来,历代皇dì dū是贤明之君,汉人却不懂得他们满人皇帝的好,偏偏要反他们。

    他也不觉得逃入外蒙就还有机会回来。

    可是,不逃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載沣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去xīn jiāng,实在不行还能入藏,再不济又可经xī zàng入印度、云贵,总还是有一条可走之路,去了外蒙就只能在大戈壁里逃窜,一旦蒙人也翻脸,他们就无处可去了。

    想到此处,載沣就哀叹道:“往南走吧,咱们去山西,再去西安,通报陕甘宁总督长庚和四川总督赵尔丰,让他们务必确保两地新军稳定,让长庚准备派兵至山西迎驾。”

    良弼答应一声“是”,又道:“奴才以为如今当调禁卫军一协南下随王爷保护皇上,而我留在京师,调度其他各军和东北军抗衡,若能击溃其军一镇也是好的,若不能击溃,则在此尽力拖延,争取各国出面干预。”

    良弼这番话才真的提醒了載沣,載沣当即道:“对,对,务必要拖延时间,争取各国干预,就说这些革命军都是叛变之辈,一如当年拳匪,必定要和洋人为敌,各国若是坐视不理,rì后必为其祸。”

    听了这话,良弼沉默不语。

    載沣信誓旦旦,仿佛找到了一丝希望,恍然才又发现东北军和各外国的关系密切,他们必定和外国都有联系,绝对不会让外国人相信这种谣言之词。

    他想了想,明知这番话说出去也不会有洋人相信,可还是和良弼吩咐道:“去拟电报吧,就这么通报各国,哪怕是有一丁点的可能,咱们也不能放弃。”

    良弼只能道:“王爷说的是啊,奴才这就出去办事了。”

    載沣道:“你就别走了,赶紧将北洋军都调到京师来撑着吧,让庆亲王去找洋人,西迁之事则让内务府忙着吧……我亲自去办内务府的事。”

    说完这话,載沣这就有点失魂落魄的起身离开,他得去禀奏隆裕皇太后。

    这位太后是他的嫂子,对他信任有加,他们之间也一直有着很特殊的感情,特别是在风雨飘摇的时刻里,两人颇有些相依为命的感触。

    他觉得自己对不起太后,可他不知道朝廷之危局究竟起于何处,一切都仿佛是突然间而至的危机,事先没有任何的征兆,只是在一夜之间,全国各地新军都开始造反了。

    他就说,早就不该办新军。

    当初谁说一定要办新军的?

    张之洞、袁世凯都要杀,就是他们祸害了大清国。

    他摇摇晃晃的去慈宁宫,心碎了无痕,只觉得天下人都该杀,天下人都是如此之蠢,如此之忘恩负义,愧对大清国列祖列宗诸位贤明之帝。

    他一直总想着东北军反了,他手里有北洋军,有南方各路新军,只要他暂移京师到武昌,调集各路大军围剿东北,最终就能平定东北。

    几个月前,他还和良弼商量过这个事,那时候,他们曾经很乐观的说就是这三五年间,朝廷便能拥有清剿东北军的能力。到那时,他们随便找个理由都能逼死宋彪。

    正所谓不战而屈人之兵,真等他们实力强了,他和良弼估计都不用打仗就能逼迫宋彪进京,收走东北军的军权。

    结果……总是让他感到无法接受。

    他万万没有想到居然是南方各路新军先造反,给了东北军和宋彪一个可乘之机。

    他想,这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局势显然比載沣和良弼所知道更要险恶几倍。他们的命运,中国的命运此时都维系在东北新军第一骑兵师的身上,都维系在蔡锷和孙树林的身上。

    如果让第一骑兵师切断了京汉铁路的咽喉。满人想要逃亡西安就只能从山路走了,再怎么走也走不了,因为东北新军的第二骑兵师和第四骑兵旅同样在快速南插。明rì凌晨就将能对张家口发起突袭,夺取张家口之后,第二骑兵师进一步南下,切断京师通往山西的各条道路。

    最糟糕的是第二镇统制马龙标虽然无心参加革命,却也不打算赴京送死,第二十镇和第六混成协的投降,第五混成协的一路溃败让马龙标心惊胆战,开滦已失,东北新军数十万大军持续涌入关内的局势在所难免。

    此时调他北上京师,那就是带领全镇将士去送死。

    非战而屈人之兵。

    重点通常不在“非战”。而在于“屈”。

    在直接交战之前,尽可能通过其他方式瓦解对手的抵抗意志,削弱对手的军事装备,减缓对手的军事速度,减少对手的军事实力。麻痹对手的作战准备,此为“屈”。

    东北革命军情报部正在积极通过孙传芳联系马龙标,将东北军的备战情况、装备水平,以及其他南方各省的革命军力量通报过去,有些地方也不失时机的夸大,谎称东北新军的王牌部队第一炮兵旅已经抵达开平。48门M1908型122mm榴弹炮和22门M1902克虏伯150mm重榴弹炮绝对不是北洋军能够抵挡的,第二炮兵旅和第三炮兵旅各列装了48门……型105mm克虏伯轻榴弹炮,24门M1908型122mm榴弹炮,8门M1904型克虏伯105mm加农炮,以及其他9厘\15厘青铜臼炮16门。

    这两个炮兵旅此时也都到了锦州和滦州,即rì就将围攻京师和北洋军,

    东北新军的主力各师列装54门三英寸露西亚野炮、M1908型75mm山炮、M1909型105mm克虏伯轻榴弹炮,此三型火炮都是东北四大兵工厂可自行生产的,麦德森机枪的大规模列装到排……型马克沁轮式重机枪也列装到连。

    这些情报在必要之时突然公布给北洋军各部,实际上也是曹锟带着第三镇仓惶逃窜的原因,曹锟当时真的以为第一炮兵旅已经杀了过来,他就是有八个胆子也不敢和这货厮杀,那真是太不要命了。

    从机枪到火炮,不管是数量还是质量,双方都有极大的差距。

    正如曹锟的恐惧一样,马龙标此时也是龟缩在保定不敢动,接到了良弼调令的他,选择龟速整军,以辎重多为由慢慢拖延着,一点都不想调往京师和东北军硬拼。

    他已经向想过了,要是东北军将京师的禁卫军和第一镇、第六镇都打垮了,他就宣布起义,要是没有打垮,双方一致拖延着没有决出胜负,他还可以居中要价,要一个对他最有利的价码再说。

    所以说,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神一样的队友。

    不怕敌军强大,就怕自家各军心怀鬼胎,良弼的决策倒是没有问题,问题在于北洋军的各镇未必听他指挥,大家真心不想和东北军厮杀,那太惨烈了,根本打不过,白白冲上去送死。

    在装备水平和兵员数量上,别人一个师能打他们两个镇,别人是六个步兵师、三个骑兵师,外加三个炮兵旅,相当于是北洋军的22个镇的军力水平。

    这仗还怎么打,何况对手是宋彪这种级别的名将。

    马龙标、曹锟都自负还有点领军打仗的本事,可和宋彪一比,他们真心是比都不敢比,听说宋彪已经在开平指挥东北军作战了,别说是他们真心求跪,从上到下都是真心求跪。

    这种心情就好比保安团出身的一名**团长突然听说前面的部队是四野,还是林总亲自坐镇在那里,那感觉别说是多悲凉了。

    最糟糕的全军上下都是如此之心情,甚至不是马龙标一个人不想去京师救驾,而是全镇上下都疯传宋彪已经到了开平的消息。北洋军平时似乎都不怕宋彪,一听说宋彪到了开平,全军腿软,谁都不想走,生病的生病,拉肚子的拉肚子,各种病号和哀求探亲休假的满地打滚,连逃兵都出来了,一不留神就跑了一个排。RQ

第171章 恭贺革命

    辽阳会战己经过去了五年之久,宋彪自只现在都很少会想起以前的旧事,可他在那一战中积累的威名是非常恐怖级的,总之,他到了开平的消息直接吓尿了北洋军的各路官兵。

    虽然说北洋军此前都知道东北军起义了,可总觉得从东北军起义到挥师南下怎么也有半个时间吧,居然才两三天啊,宋彪就到了开平,而且是大军云集开平。

    这速度简直就是仙鹤级的,一如当年辽阳突袭战的疯狂,神不知,鬼不觉,十万大军已经到了开平,大家一算日程里程,人人都惊出一声冷汗,估摸明天就轮到他们被围歼了。

    这光景真是风雨飘摇到了极点,连驻扎在济南的张永成都觉得自己距离开平太近了。

    满清和京师那边听说宋彪到了开平的消息后,也是陡然一身惊悚,吓得屁滚尿流,截沣惊出一身冷汗,什么皇室尊严和礼数都不要了,连夜就要带着隆裕皇太后和宣统皇帝逃往武昌。

    禁卫军南协跟着一起疯狂上火车,各家满清宗室王爷也一同抢座位,火车还没开,才知道东北军已经突袭到了涿州,切断了南下的路,这才叫真正的惊悚啊。

    列车绕了一大圈,重新掉转方向上了京张铁路,眼下就只能去张家口,往内外蒙的方向逃跑了。

    火车还是没有开,更惊悚的事情就来了,说是东北军已经打到了张家自,一路打到了宣化、涿鹿,正往京师来呢。

    戳沣人在列车之上就被吓昏了过去。

    这一次真是各条路都被堵死了。

    驻扎在保定的马龙标和第二镇同样是一身冷汗,他们索性按兵不动,既不攻打蔡鳄的第一骑兵师,也不南窜逃跑,疯狂的在保定城周边挖沟壕备战,将从涿州到保定的铁路都炸断了在保定倒是囤积了三辆列车准备南逃。

    有趣的是荫昌也在保定,位于天津的北洋武备学堂毁于八国联军之后,袁世凯就任直隶总督督办北洋军就将北洋军的军部迁移到保定,在保定置办保定陆军速成武备学堂,后改为陆军军官学堂,北洋军的军部所在地也位于此。

    良弼上龘任之后,将袁世凯旧部中的骨干段棋瑞、冯国璋、王士珍三人都调离北洋军,先后派任到各省担任提督,特别是江北提督这个闲置一次就安插了段棋瑞和王士珍两人,等于是将他们闲置在淮安。

    结果在这个时刻里导致整个北洋军都群龙无首,甚至连张勋都被派出去当江南提督,实际上也不得重用。

    在这个时间段上宋彪抓的是极其精准,也极其的快猛,以至于满清都无法重新启用北洋军的各路重臣,而马龙标、曹银这帮人分明都是饭桶之流。

    荫昌原本已经接到了京师的电令让他亲自监督北洋军第二镇北上救援京师,此后又要他就地迎驾,可没过多久,电令又让他继续监军北上。

    反反复复的电令让荫昌头晕目眩,他只能亲自去找马龙标,想要商议出一个对策,到了新军第二镇的本部这才发现段棋瑞居然也在和马龙标商量事情,这让荫昌惊喜不已。

    段棋瑞按道理几个月前就该去江北提督上龘任,可他一直没有去,就在家里住着,平时也避开荫昌,不和荫昌来往。

    今天到了这个时候,段棋瑞也就不躲了,不管怎么说,他和荫昌还算是朋友当初也是荫昌推荐他,他才能脱颖而出在袁世凯麾下谋得一席之地。

    见到这住直隶总督荫昌大人段棋瑞拱手参见,马龙标也匆忙参拜。

    荫昌心里很痛苦,见到段棋瑞却像是终于找到了一点希望,匆忙拉着段棋瑞坐下来,感叹道:“局势已至今日,当初若不逼退袁大人,何来今日啊?”

    段棋瑞微微的也是同样一声感叹,他们心里倒是都明白,假如袁世凯还在直隶总督的位置上,控制着北洋六镇,就算未必是东北军的对手,也绝对不至于会像这样一盘散沙,各镇任由东北军切割成碎片。

    段棋瑞抬头看了荫昌一眼,心里也有很多的感慨,道:“总督大人,局势已经到了这一步,朝廷必定不保了,别再让马龙标和第二镇北上了,坐地自保吧,好歹还能牵制东北军一镇半镇的兵力,若是让咱们直接北上,半道进攻别人的阵地,那真是无疑于找死啊。”

    荫昌急道:兰‘我虽然也是这样想的’可是圣旨已下,圣命难违,第二镇就是不去也不行啊。”

    马龙标站在一旁,恨道:“总督大人,非卑职不尽忠尽职,奈何局势已经如此,难道要我们全镇将士白白去送死吗?正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何况是乱命乎?朝廷一会一个说法,一会一个电令,我看咱们还是就地迎驾吧。”

    荫昌心里很难受,可不敢硬逼,既然宋彪已经到了开平,那就是一切都晚了,现在非要逼迫第二镇北上救援京师,那就是等于逼别人去送死,谁都不想北上和东北军对打,逼急了就是军乱。

    想了想,他和段棋瑞问道:“现在重新启动袁总督,你以为如何?”

    段棋瑞这才急骂道:“屁用,朝廷是自作孽不可活,事情都到了这个份上才想起重新启用袁总督,哪里还来得及,不等袁大人回到保定,东北军就已经干翻了京师。只要一听说宋彪已经到了开平,谁还敢打啊,我和马统制刚刚还估算过,东北军全军入关的话,那基本相当于咱们北洋军的二十二个镇,我们尚有一个镇在济南,第三镇已经一半投降,一半溃败,四镇之兵加上禁卫军想和二十二镇对抗,无异于飞蛾扑火。何况东北军的主力王牌是第一重炮旅,全旅四门重炮,一发炮弹比咱们乃毫米的炮弹重三倍,初速又大,射程又远,根本不能打机枪还比咱们的步枪多,步枪比咱们的人还多几倍,再加上人家已经到开平全军调度的极快极猛,根本不留给我等丝毫之余地。如今他以六个镇的兵力合围京师,各镇坠门火炮,再加上两个炮兵旅栩门轻重火炮,五百门大炮齐聚京师,谁敢和他们对打,嘀二十镇和第三镇的火炮也在他们手中,此仗至此是真的不能打了。

    马龙标忍不住嘀咕道:“提督大人,这仗不能打的事,怕是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您就别再说了,说的我心里凉飕飕的,好比是一把尖刀顶在肚子上。想到他宋中堂已经到了开平,怕是各路官兵都不敢动弹了只怕是苦了赵国贤和吴鸿昌他们,非得硬着头皮上阵,白挨一顿打,死多少弟兄怕都是难说的事,指不定就全军覆灭。

    段棋瑞心里痛苦,可他也没有办法。

    第二镇和第六镇是他一手督练的铁军,平生心血都在这里眼看着到了这份上,他也不希望将士官兵们去送死,所以,他这一次是特意过来劝说马龙标不要北上,就留在保定观望局势。

    他估计,只要第二镇不北上,东北军暂时也不会对付他们。

    东北军的阵地战是极其厉害的,辽阳会战的时候就已经闻名天下,只要对方将沟壕工事建好别说他们北洋军第二镇冲不过去,就算是北洋军六个镇聚集起来也冲不过去。

    想到此处段棋瑞就和马龙标、荫昌劝说道:“对手是宋将军嘛,咱们就赖在保定当缩头乌龟也不丢人,出去反倒是肯定必死无疑。咱们真要是冲上去,被别人一个阵地战打光了,东北军留在涿州看守咱们的部队也要继续参加围攻京师的作战,咱们连牵制作用都没有了。所以,此时务必要缩头,他们大挖工事,咱们也大挖工事,咱们不投降,不背叛朝廷,可也要量力而为。”

    马龙标当异拍着大腿,道:“还是老统制说的对啊,我他妈的也就是这么想的啊。”

    荫昌心里无语,他只能说良弼这个事办的太差,他虽然是直隶总督却无辖管六镇的实权,实权都在他良弼一个人手中,现在好了,他在保定居然也无法调动第二镇的兵力,只能坐视京师被围困。

    北洋六镇的松散布局和群龙无首的局面给东北军发挥自身的快猛风格,创造了极佳的条件,在宋彪抵达开平短短两天时间里,东北军大部队就已经陆续抵达关内,第一步兵师和第一骑兵师将北洋六镇切断,第一镇和第六镇就只能坐守在京师里,毫无外援可言,而东北军的第二步兵师作为主力部队,直接进驻通州,第三步兵师和第二炮兵旅位于蓟县。

    第一炮兵旅、第五骑兵旅和第五步兵师陆续抵达开平汇合,第二骑兵师攻陷张家口之后继续南下,第四骑兵旅则抵守张家口和宣化等地,团团围住京师。

    从关东各地抽调的十一个巡防支队守在锦州、山海关、滦州、开平沿线,控制着铁路,清政府虽然下令海军炮击锦州等地,海军却迟迟未有出动。

    其实,大家都知道清政府这一次是真的撑不住了,东北军的速度太快,动作太猛。

    以前不清楚宋彪的用兵水平,现在一对比,各路新军都知道真的差距太大,北洋军这边是体会更深,愈发不敢和宋彪对战,能跑就跑,能缩就缩,坚决不敢打响第一枪。

    行军打仗历来有四怕,一怕领龘导,二怕队友,三怕部下,四怕对手,北洋军的实力绝对不差,真要能全力而上也绝非东北军可以速胜的对手,可北洋军现在的问题就太复杂了,一是遇到了神一样的对手,二是有良弼这种根本无力驾驭三军的领龘导,还有一群都属于饭桶水平的队友,最后还有一群根本不愿意和东北军交战的部下。

    如果是袁世凯指挥三军,段棋瑞、冯国璋、王士珍、铁良担任各镇统制,未必就真的挡不住东北军,首先是集中兵力镇守山海关和开滦,调配海军北上攻击锦州,东北军就无法顺利入关。

    哪怕是让东北军入关了,集中兵力在庇坊、通州、保定,守住京汉铁路、正太铁路的交叉口,从直隶、山西调集兵力驰援京师再保护京师满族皇室后撤到保定,或者直接撤退到山西,利用太行山和东北军相抗衡别说是守三个月,就是据守半年也有可能。

    现在这个仗打成这样子,那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就算将宋彪调过来指挥北洋军也无法扳回局面,这不是某个人的问题,而是从上到下都有问题,当然,问题的根源还是在良弼和峨沣的身上。

    从袁世凯被免职之后,宋彪在东北多等了两年,实际上就是在等段棋瑞、冯国璋、王士珍、铁良这批人被良弼排挤出局袁世凯和这帮人一旦离开,北洋军的运转就会出现非常严重的问题。

    良弼这个人说到底还是不行,他从日龘本陆士毕业,这本身也就相当于一个中专毕业生在此之前,良弼也没有任何从军履历和其他的阅历,不像铁良、袁世凯都是从下面一步步熬出来的,不像段棋瑞、冯国璋、王士珍是一步一个脚印走上来的,都是有真才实干和控制部下的能力。

    真谈装备和训练,北洋军真的不差了,它和东北军比起来的唯一较大差距就是机枪重机枪的差距也不大,关键是东北军的轻机枪部署到班,每个班一挺麦德森轻机枪。

    从这一点来说,曹银临阵脱逃是很明智的,真的打起来,如果曹银和陈文运选择一个比较笨拙的战术,很可能一上手就被东北军杀个精光。

    别看北洋军一个镇,飞口人的规模不小,前线作战部队也就是巴四的规模,按照辽阳会战的那种例子冲上去半个小时就能死光,这个就要看指挥官的临场应变能力。

    现在的问题就是宋彪已经到开平了他一到开平,北洋军上下的官兵听说他来了,集体畏战,不敢和他打。

    此时在开平县,东北革龘命军正式建立了总指挥部,下设参谋一局、参谋二局、情报局、后勤局、工事局、铁道局、民兵局、宣传局、联络局,并且作为全国各革龘命军的指挥中心,调度各军作战规划。

    对清政府来说,宋彪到开平是一个很恐怖的事情,对各路革龘命军而言,宋彪到开平就是一今天大的好消息,这就意味满清必亡了,剩下的只是时间问题,各地督抚纷纷逃亡,再也不做无谓的抗争了。

    在总指挥部里,宋彪一直在和蒋方震、马尔托斯特校慎密的推测清军在京师所能聚集的乓力,目前来看,截沣和良弼手里大体还剩下三镇新军,原有的驻京八旗早已腐朽,其中精锐抽调出来编了第一镇,此前九门提督手里还有五营的巡捕营,每营满编是彬。人,后来划归**部,**部改编为民政部后,这些旗兵则抽调出来改编为禁卫军。

    加上京师后来新增编设的**局的警龘察部队,截沣手里满打满算也就匙万人的兵力,只要调运得度,用来守北京城的问题还不大。

    良弼这个人的水平忽高忽低,宋彪和蒋方震都说不清楚良弼会如何布置,所以,他们在指挥部里做了四个推测,一是最有可能的全军紧缩到外城防守;二是在通州一带决战;三是派一部分守京师,其余主力南下进攻涿州,争取和第二镇会师南逃;四是留一部分守京师,主力北上从张家口突围。

    第一个可能性最大,其他三个情况也有可能出现,情报局和特务局在京师都设有不同的情报点,可现在也没有侦察出清军那边的动态,不是宋彪这边的情报员和间谍不给力,而是良弼和峨沣一团乱糊涂酱,一天之中连续下了几道相互违背的电令,根本搞不清楚清军到底打算干什么。

    东北新军情报工作最早是舒方德负责,后来换成了光复会的章骏,现在则是蒋政源负责,而日渐获得宋彪信任的章骏则代替袁金铠、李士锐主持特务局的工作,此时的蒋政源和章骏两人都是一头雾水,只能将各种凌乱不堪的电报都呈交给宋彪。

    革龘命军这边的情报有三个来源,一个是通过外国驻北京各大使馆内部的间谍活动,主要是采用丹麦大北公司的电报;二是埋藏在北洋军内部的一些光复会成员,通过光复会组织在京师发无线电报;三是乔装成商业机构的一些商业人员,通过巧妙编排,以向上海等南方单位发商业电报的方式,传递京师内部的情报。

    这是三个不同的情报源头,三个情报源汇总到一起,怎么看都不对劲。

    几十份完全不一样的情报让宋彪看的一头雾水,北洋军第六镇那边传来的消息是要到通州决战,第一镇那边则是要北上张家口,警龘察部队那边则是一点消息也无,只说是要死守京师。

    宋彪看完情报之后就和蒋政源、章骏询问,怀疑良弼那边有没有故意混乱情报,实际上是想继续向涿州突防的可能?蒋政源和章骏也说不清楚。

    宋彪就点了根威京牌的卷烟抽着,坐在指挥部的大会议桌前琢磨心事,章骏和李士锐只能在旁边陪同,在会议桌的另一侧,蒋方震和马尔托斯分别负责统管两个参谋局,分开部署应对之策。

    不管良弼的选择是什么,他们还是要四个方面同时着手进行戒备,第四骑兵旅在宣化布防,积极沿路警戒,要尽可能的多控制京张铁路;蔡待在涿州同样要加紧布防,阻止北洋军南北夹攻的可能;天津方面则是加紧进攻,第一步兵师和第二十镇同时进逼马厂,第一步兵师南下进攻,第二十镇兵分第十九协驻防天津,抽派第二十协南下进攻驻守马厂的第四镇。

    第二步兵师主力部队已经在通州布置防线,采取步步紧逼的策略,正面向京师推进,做好和清军在通州周边决战的准备。

    大致考虑一番,宋彪和蒋政源问道:“以你对良弼的了解,他大概会选择哪一种对应之策?”

    蒋政源感叹道在:“总座,我和良弼虽然在振武学校和日龘本陆士有过三年的同学生涯,但和他并不熟,也很难说清楚他的想法。如果我是他,我肯定会选择沿着京汉铁路向南突破,关键在于如今是殿沣和他同对决断,京师那个地方王爷说,肃亲王管军警,他指不定就有坚持到底的想法,截沣则可能是想先带着皇上跑吧,也可能有留守的念头,反正各条路都被堵上了。”

    宋彪微微点头,将各封电报交还给他们,道:“你们抓紧时间查探各种情报,务必要在满清确定最终方案之前将消息传回来。”

    蒋政源和章骏都点着头,这就急忙又回情报局做事。

    他们在东北新军的时间都接近五年了,这些年跟在宋彪身边,也可以说是深得宋彪的信任,否则也不会让他们管理最重要的情报部门。

    等他们两人离开之后,联络局将海军方面的情报送了过来,清海军这边主要是巡洋舰队和长江舰队,巡洋舰队的总司令是程璧光,此人是革龘命党,问题在于是同盟会的一员,参加过广州起义,此后退出,在李鸿章的特赦之下回到大清海军。

    程璧光这个人知道同光会的存在,但他既不加入,也不干预。

    此时的巡洋舰队还没有开启清末环球航行,正分开停泊在青岛港和天津,良弼电令程璧光率领舰队北上攻击锦州和海州,试图逼迫东北军回去,这个想法就很天真。

    程璧光没有动。

    可是,程璧光也没有起义的说法。

    总指挥部的联络局就是负责联系各地新军和其他革龘命力量,此时的重点就是联系海军,长江舰队那边已经问题不大,即便不起义,也绝对不会影响革龘命,而程璧光则迟迟未有表态。

    终于有了程璧光的回电后,联络局匆忙就将电报送上来交给宋彪。

    宋彪打开电报簿一看,见程璧光的回复很简单……革龘命第一,共和为上,愿与司令共勉,唯观部下志白。

    看到这封电报,宋彪至少松了口气,巡洋舰队那边应该是没有问题了,革龘命是肯定的,毕竟大局势都已经这样了,至于海军是支持光复会,还是支持同盟会,那就看各舰队海军官兵的集体态度。

    程璧光这个人也不好惹,后来被孙先生那边的亲近人士刺杀了,双方的矛盾也不过是争夺海军的控制权而已。

    宋彪短暂的想了一会儿,就给程璧光回电七个字一一恭贺革龘命,共勉之。

    其他的话,他暂时也不想多说了。

第172章 围攻北京

    7月26rì夜晚的一场瓢泼大雨救了北洋军第四镇统制吴凤岭一命,东北军第一步兵师在昨rì傍晚分兵两路抵达流河镇和辛马庄,在曹锟的劝说下,吴凤岭连夜冒雨带领第四镇撤离马厂,全军抛弃辎重,轻装简行向沧州逃窜。

    赵庭柱的第一步兵师也是连续48小时急行军160公里赶了过来,为了防止第四镇向西和第二镇会合,在马王店一带另外驻扎了一个步兵团,如果第四镇不逃,则将从三个方向同时进攻。

    第四镇则乘夜南逃,放弃和第二镇会合的念头。

    听说第四镇逃窜之后,马龙标再也坐不住了,他继续守在保定就有可能被东北军两个师的兵力合围,匆忙放弃阵地,沿京汉铁路向南跑,他和段祺瑞带着第二镇跑去找老上级袁世凯。

    北洋军就这么一跑二跑三跑,连续跑了三个镇,一个没有抓到,这样的结果让宋彪很是不满。

    如果这三个镇都跑到袁世凯那边,袁世凯就可能在河南、山东一带聚集着三个半镇的兵力东山再起,再加上王士珍、张勋在江北、江南提督所率领的旧军,很可能会被袁世凯一个很不错的根底。

    收到赵庭柱的电报后,宋彪立刻下令蔡锷全师南下,一路追击北洋军第二镇,赵庭柱全师向保定转移,返攻京师,第二十镇留守天津、廊坊。

    其他都能跑,北洋军的第一镇、第六镇和京师禁卫军是没有地方跑的。

    在大清国即将灭亡的最后这段时间里。載沣的犹豫不决真正害苦了京师的所有满人,其实載沣最好的选择是沿着京汉铁路往南逃,和第二镇南北夹击东北军的第一骑兵师,突破一条血路逃向山西;其次的选择是北逃,驻守在张家口的第四骑兵旅根本不是东北新军的主力部队,只要載沣和禁卫军誓死一战,突破这支部队的难度很低。

    載沣太忧郁。在两条路都被堵上之后,他没有选择誓死突围,而是忙于寻找其他突防的办法。甚至考虑走山路,走承德,逃亡太仆寺旗。然后进入南漠,绕道进去陕西。

    載沣负责安排逃跑之事,又幻想抽调其他部队前来京师救援,良弼则加紧抽调旗人,想要死守běi jīng外城,征调劳役在城外大量挖沟壕。

    一直到了27rì傍晚,东北革命军才收到了确切的情报——满清决定死守京师,正在加紧修建工事。

    这个时候,东北革命军也已经完成了大规模进攻的准备,第二步兵师作为主力正面进攻。第三步兵师从北侧进攻,第五骑兵旅绕道插入西南,堵死满人离开京师的最后一条路。

    宋彪在这一rì的傍晚抵达通州,试图亲手将京师攻打下来,主攻的方向就是东便门。

    北洋军的连续溃逃让載沣和良弼都是痛心不已。也更加胆丧志低,为了防止第一镇的统制何宗莲逃跑,載沣临时重新启用第一镇的老统制铁良,让铁良带领第一镇镇守东便门,在城门外大挖沟壕,试图抵挡东北军。

    在宋彪抵达之前。东北革命军的四门铁道重炮都已经抵达通州县铁路站,而率先对东便门阵地发起炮击的则是第二步兵师的下属重炮团,32门M1898\1909型105mm克虏伯轻榴弹炮和18门M1902型15公厘克虏伯长管加农炮对着城墙、防线狂轰滥炸。

    炮兵阵地位于太平乡附近,第二炮兵旅已经抵达,炮兵阵地在太平乡南侧的王四营,第一炮兵旅则正在通州进行最后的准备。

    到了阵地上,宋彪还是先视察了第二步兵师的阵地,张鸿逵在这里采取的两条线的布防,两条线都位于清军的火炮反击范围内,密集的采用了防弹壕和耳洞,纵深线拉的比较宽。

    在工事上,宋彪基本并无挑剔之处。

    走在阵地上,宋彪并没有让太多的人陪同,只带十几名jǐng卫营的亲兵,自己带着望远镜,穿着和正常校官一样的深棕sè作训服,白天刚下了一场大暴雨,到处都显得很泥泞,他穿着一双橡胶军靴,在泥泞的阵地上到处走动。

    随行副官蒋政源一直陪同着他。

    宋彪一边走,一边视察着各个阵线,心里则在思索如何攻城的问题,现在这个时代并不是属于城墙的,他为此专门准备四辆铁道重炮和24门12厘长管加农炮、8门15厘长管加农炮。

    在锦州的库存地,东北军保留着66门12厘青铜加农炮,目前也都运抵开平,两天之后就会正式抵达阵地前沿。

    běi jīng城的城墙根本挡不住东北军。

    听说宋彪忽然抵达阵地,张鸿逵匆匆带着两名副官跑了过来,一路泥泞,跑的太快,他居然在距离宋彪不过几百米的地方摔了一跤,跌在泥水坑里,周边的士兵都大笑着,结果遭到几名士官痛斥。

    张鸿逵最早在远东陆士担任步兵科教员,从德国参谋学院进修回国之后就在第二步兵师当教导长,和张亚虎的合作很不错,这个人的脾气一贯是比较好,也没有发怒,只是很狼狈的继续跑到宋彪面前敬礼。

    宋彪简单的回礼后,问他道:“张亚虎呢?”

    张鸿逵道:“师座亲自去南线巡查对方的城防,我暂时负责留守在师部临时指挥所。”

    宋彪嗯了一声,张亚虎和他一样,都是耐不住寂寞的人,遇到大仗势就手痒难耐的恨不得直接冲到前线去,所以,他才会让张亚虎担任此次的主攻师。

    他和张鸿逵问道:“清军那边的城防怎么样?”

    张鸿逵道:“我看过,张师座也几次去巡查过。说实话是不怎么样,对我们这边的了解大概也很少,情报工作做得很差,咱们的加农炮这么多,他们居然还准备完全倚仗城墙防守,前沿阵线的布防做的很差,沟壕就只能防住最前线的城池。都还是老沟壕,排水能力很差,昨天一场大暴雨下过来。沟壕里面都是水坑道了。”

    宋彪哦了一声,感叹道:“铁良这个人……不行啊。”

    张鸿逵道:“我倒觉得他比北洋军的其他几位统制好多了,好歹还在这里守着呢。”

    宋彪笑了笑。示意张鸿逵和他一起去指挥所,边走边和张鸿逵道:“铁良不一样,他是满人嘛,第一镇大多数都是满人的旗兵出身,自然也跑不掉,第六镇赖在南线拖拖拉拉不肯动,我看那心思也不太好啊。”

    张鸿逵道:“他们怕是也知道跑不掉,赵国贤这个统制如今就做不了主,良弼派了满人铁忠亲自去坐镇,生怕第六镇也乘机跑了。正好总座在这里。我这里倒有一个笑话要说给您听呢。”

    宋彪挺奇怪的,不知道阵地上能有什么笑话,就道:“行啊,说说看吧。”

    张鸿逵道:“满清陆军部的军咨官文华是我当年在陆士的同学,大概是从其他的渠道听说我在这里当教导长。特意派了人给我和张亚虎送信,说是我们要愿意归顺朝廷,載沣愿意封我做直隶总督,封张亚虎做东三省总督,都给一等公的爵位。”

    宋彪哈哈大笑一声,道:“这比当年招募我的条件还优厚啊。所以说,满人就是临到最后才知道给咱们汉人好处。”

    张鸿逵则笑道:“我将信给了张师座,让他回信,您也知道张师座那毛笔字素来是不怎么好看,他就亲笔写了‘去吃屎吧’四个字,我当时在旁边看着笑着,肚子都笑疼了。”

    宋彪啧啧感叹一声,道:“这家伙就这么混蛋,你给他当教导长,也算是难为你了。我那时候其实也是挑来挑去没得选,只好将你挑出来,因为他在陆士二次进修之时,你是我亲自派给他的教官,他好歹给你这个面子吧。”

    张鸿逵笑道:“师座和我相处的还可以,他是个大大咧咧的人,说话很直白,很容易相处。其实在咱们东北军,只要师长和教导长合作的好,基本就不会出什么乱子。”

    宋彪微微点头。

    两人一起走进第二步兵师的临时指挥所,张亚虎和张鸿逵在这里的大地图桌上凌乱摆设了十几张地图,进了指挥室,张鸿逵就将大地图清理出来,和宋彪详细解说清军在东便门和整个外城周边的布防。

    běi jīng城太大,东北军团团包围之后,在北边是第三步兵师,在西边是第五骑兵旅绕道突防过去,这一师一旅不负责主攻,只管开炮,两个部队就负责在西侧和北侧环式布防,不让满人跑出去,蔡锷和赵庭柱的部队相互换防,还来不及包围南侧,暂时只安排了两个巡防支队的骑兵巡逻。

    大军重点攻击是在东侧,以第二步兵师为主攻,蒋雁行的第五步兵师为后援,第一、第二两个炮兵旅负责火力支援。

    现在,大家还是比较希望清军从南侧突防,如果在这两天里,清军一直不从南侧突防,后面等赵庭柱的第一步兵师赶过来,那真的就是三路强攻了。

    张鸿逵仔细的向宋彪讲解了第二步兵师目前计划的强攻手段,他们的计划是打算先用炮火轰击,将外城打开,然后用铺设板桥的方式冲过护城河,虽然这里有石桥,但是石桥已经被清军炸毁,护城河的宽度较大,板桥也不一定能穿过去,所以还要考虑浮桥,或者是直接用沙袋,第二步兵师目前准备的备选方案是沙袋。

    这是一个中规中矩的方案,关键是第二步兵师的重炮多,加上第一炮兵旅和第二炮兵旅云集在此,还有四门铁道重炮,自然是没有大问题。

    满清这些年一直有失策之处,那就是没有用心的构建běi jīng周边的防线,还是继续依赖根本无法适应时代的传统城防加护城河的模式,虽然清军在东直门、正阳门这些城门上继续堆压了大量的所谓“神威炮”、“城门大炮”、“神机神枢炮”,其实都不是新式火炮。陈旧不堪。

    城墙防线有没有用?

    当然有用,关键是看你怎么用,否则宋彪是怎么打完辽阳会战的。

    时代不同了,城墙的作用不是抵挡对手,而是合理的压制对手进攻,真正的防御线还是要围绕城市构建,事实证明。沟壕要比城墙有用的多。

    在加农炮的面前,一切城墙都是渣。

    在66门意造12厘加农炮抵达之前,东北军并没有拉开全面的强攻。只是持续用炮击覆盖城墙和清军的防御线,清军则彻底放弃了外城之外的防御,违背现代军事逻辑的退守到护城河和城墙之后。

    1910年7月27rì至29rì。东北军都在一直加强部署和调度,为最后的强攻做准备,不断用重榴炮打传单进入běi jīng城里,此时,甚至连在辽阳的那四门280mm榴弹炮也被运送过来。

    东北军的传单一贯很有特点,直接将铁道重炮、榴弹炮的炮弹和人对比拍照,印刷在传单上,14吨重的铁道重炮是很恐怖的东西,基本吓裂了满清的狗胆。

    因为有参谋一局在开平县的指挥总部运转整个革命军,宋彪这两天就一直在第二步兵师的师部。带着参谋二局就地指挥各部协调进攻。

    30rì的这天凌晨,东北军完成攻城准备,各军调集在běi jīng城外的火炮总数达到七百门,加农炮接近两百门,青铜臼炮57门。

    凌晨3点整。铁道重炮终于拉开了第一轮的炮击,其他各部在五分钟后同时开炮。

    整个běi jīng城就仿佛是遇到了一场空前的大地震,所有的外城墙都在剧烈的震动着,90门12厘加农炮、26门15厘加农炮的同时轰击,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将东便门摧毁。

    巨大的炮响声震撼着大地,在前线指挥所里。即便距离最近的炮兵阵地都有一公里的距离,宋彪还是觉得耳膜轻痛,他带上耳罩,继续坐在前线指挥所查阅今天要发出去的传单,以及这些天全国各地的报纸汇总。

    随着北洋军各镇的溃逃,东北军无比轻松的开始进攻着满清的最后堡垒,他们很愤怒,辛苦的被尉官们cāo练了五年却没有一支部队敢于和他们交手,数千挺机枪无声无息的摆设在阵线上,可惜找不到一个敌人。

    在城内的特务局间谍和光复会也无法组织大规模的起义,他们就以小股部队的方式在城里暗杀满人权贵,将肃亲王和庆亲王都杀了,其他满人大臣们,只要有出门的机会都可能遭到暗杀。

    这种疯狂蔓延在城内外,让满人几乎无法喘息。

    直到目前这个阶段,各国还是未对中国的内战和革命表态,既不支持,也无反对,特别是在宋彪的东北军直接进攻满清京师后,各国对此显得更为谨慎。

    各国已经发电给东北革命军,希望宋彪保证外国侨民在běi jīng的安全,这一点不需要很担心,能跑出去的外国人基本在此前几天都跑了,剩下来的只是各国公使馆的外交官员,还有一些留守在京师的神父。

    宋彪的回电是尽力保证,他不能保证每一个外国人都是安全的,乱炮这么打下去,总有人会死的,偶尔炸死几个也很正常,如果外国要以此为干涉理由,那就索xìng来吧。

    他妈的准备了五年居然没有对手敢跟他正面较量,他一肚子不爽正无处发泄。

    陈其采不在,蒋政源是第一副官,他匆匆走进前线指挥所的办公室,到了宋彪面前似乎有话要说。

    宋彪将耳罩拿下来,看了蒋政源一眼。

    蒋政源全身笔直的敬礼,道:“总座,英国公使朱尔典先生前来求见。”

    “他啊?”

    宋彪总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可还是同意了,道:“让他进来吧!”

    蒋政源顿首,随即又道:“总座,张师座派人回报,东便门已经轰开,改用重榴炮和野炮进行二次覆盖打击,一个小时后将会强行铺设沙袋和浮桥,派遣第201步兵团强冲过去。”

    宋彪哦了一声,道:“让他按计划实施作战即可。”

    蒋政源再次敬礼。退出指挥所的办公室。

    宋彪将手里传单的收拾起来,东北军现在准备的传单已经是试图稳定běi jīng城,要求百姓不参加巷战,留在家中,同时务必避开主干道,以避免不必要的伤亡。

    过了几分钟,身穿着正式勋爵礼服的朱尔典公使就快步走进来。这是一位经常见到的公使,宋彪和他相互都很熟悉,宋彪就起身和他握手。邀请他在这间简陋的前线指挥所的办公室里坐下来。

    朱尔典还未坐下来就直截了当的和宋彪道:“宋总司令官阁下,首先,我个人要祝贺您即将成为这个帝国的新主人。您的部队在亚洲依然是无人可敌的,即便是贵国清zhèng fǔ最为jīng锐的北洋军也望风而逃,真是让人唏嘘感叹。此前,我们一直以为北洋军至少会在廊坊、天津和您的主力部队交手,结果真是让人们大失所望,用你们的话说,北洋军似乎也不过如此啊。”

    宋彪轻笑一声,答道:“首先要谢谢您的祝贺,关于北洋军的事情,我倒是认为他们不是溃败和逃亡。而是试图保存实力,但可惜的是我并没有这个打算,在攻下běi jīng之后,我就会派遣部队继续追击他们,直到他们承认战败。并且缴枪投降为止。”

    朱尔典似乎对此也是早有预料,道:“这显然是一个很合理的选择,任何一位帝国的主人都不可能容忍叛军的存在。现在,我们只是有一个疑问,我们一直听说贵国的革命党派存在着君主立宪派和共和派之争,我们还不清楚您到底是属于哪一派?”

    宋彪道:“应该是君主立宪派吧。我首先需要继续控制中国的陆军和海军,剿灭那些不利于国家稳定的地方势力,但是,我同样支持真正的君主立宪体制,推动民选zhèng fǔ的上台。这一点会不同于我在东三省所做的事情,我不会干预国家的治理,除非我认为国家的总理,或者首相没有做好他们应该做的事情。”

    朱尔典这才感到有些惊讶,但他还是答道:“那我就要代表大英帝国恭贺您即将成为中国的新皇帝,在您确定登基的rì期后,大英帝国会正式的给予您应有的恭贺和支持。当然,我在这里还是要对大清国皇室的衰落和失败表示遗憾,我此次前来拜访您正是受贵国清皇室摄政王載沣亲王的托付,询问您是否愿意接受他们的求和。”

    宋彪基本也能猜到,載沣现在真的是无路可走了,此前他有很多机会突防离开京师,可他一直犹豫不决,现在想走也晚了。

    他道:“很遗憾,我不会考虑清皇室的求和。”

    朱尔典公使显然也不意外,毕竟都到了这个份上,傻子才会和一个手无寸铁的皇室求和,何况对方还是异族皇室,他道:“那就是正式的向您乞求投降吧,載沣亲王向您提出了四个条件,一是希望您能保证京师满人的生命和财产安全;二是希望您能允许清皇室在西安避居,分封一块地区归属满清皇室;三是希望您承诺皇室财产不可侵犯;四是希望您承诺皇家林园和陵墓继续归属新政权保护,并仍然归属满清皇室。”

    宋彪想了想,和朱尔典公使问道:“您觉得我应该同意吗?”

    朱尔典公使善意的劝说道:“我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契机,至少您有机会直接从前皇室获得正式的承认,其他各国也会正式承认这一点,对于您在国内建立新的皇室统治有着莫大的好处。相比您所获得的一切,这一些小小的舍弃并不算什么。”

    宋彪感叹道:“很遗憾。这些小小的舍弃是不合适的,我可以保证京师满人的生命安全,只要他们放弃抵抗,但我绝对不可能任由他们避居西安,我原则上同意在běi jīng西郊的皇家园林中保留皇室的避居地,仅此而已,满清皇室的所有库存资产都是自中国民间搜刮而来,以及继承前朝的财产,而非正当投资和经营收益,理应归国家所有。我已经决定将紫禁城列出来,设立dú lì的国家博物馆,保管中国古代皇室至今存留的各种遗产,这些是属于中华民族的,而非属于某一个民族,更不属于某一个家族。某一个人。”

    朱尔典公使沉默了片刻,继续劝说道:“我个人建议您还是多考虑一下,这毕竟是一个重大的决定。běi jīng是一座古老的城市,有着很多的历史遗迹,如果强行进攻的话,或许会导致一些不幸的事件发生。”

    宋彪想了想,答道:“大英帝国和法兰西。还有八国联军都打过了,不幸的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的发生在这个皇室的身上,他们一贯是很擅长承受这些的。不可能说法国人打过他们,英国人打过他们,连rì本人都打过他们。我们汉人却不被各国准许打他们,这样的逻辑是不是说不通啊,公使大人,您要理解,我们被一个异族残暴统治了266年之久,我们被他们杀死的同族人有数千万之多,仅仅是嘉定三屠和扬州十rì就有数十万之多,在四川更是达到一省去之七八的程度,此后才有湖广填四川之事。他们逼迫我们留辫子,过着最屈辱的生活。但凡是不留辫子就杀我们的脑袋,一次次一个城接着一个城的屠杀,前朝皇室被他们杀的一个不乘,几万人连丁点血脉都没有留下,您现在代表大英帝国和我说这些。您认为合适吗?”

    朱尔典公使匆忙辩解道:“请您务必要相信,大英帝国在贵国的内战中并无持有任何立场,更没有支持满族皇室的任何计划,这只是載沣亲王委托我个人前来替他和您商谈受降条件,如果您不同意,我也只是会很遗憾的转告给他。”

    宋彪叹一声。道:“我建议您不要再回去转告他了,我军的正式进攻已经在3点钟开始了,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今天晚上7点之前,我们就将知道最终的结果,您所要做的是尽可能的让侨民和大使馆的人从西门离开,那里目前是唯一较为安全的地带。关于这一点,我想我们已经不是第一次的通知各国使馆。”

    朱尔典公使道:“好的,既然是这样,那我就不适合再回城里去见載沣亲王了。顺道,如果您的时间并不是很紧迫的话,我在这里还想和您商谈一件很重要的事。”

    宋彪取出银怀表看了一眼,和朱尔典公使笑道:“您知道我的规矩,既然我决定见您,那至少会留给我们半个小时的时间,这点时间总还是有的。”

    朱尔典公使笑道:“是的,对于您这个奇妙的规矩,我一贯是非常的欣赏,这肯定能让周边的人不得不疯狂的提高效率。”

    宋彪赞同道:“是啊,这个帝国之所以rì渐腐朽,正因为我们的效率总是太慢了。”

    朱尔典公使显然得要抓紧时间,他迫切的说道:“事情是这样的,总司令官阁下,我在这里要代表大英帝国外相,和您首先询问一点,关于我国和贵国此前签署的各项条约,您是否愿意承认这些条约的合法xìng,并且愿意继续延续下去?”

    宋彪想了片刻,道:“我显然是必须要承认的,但我建议贵国最好派遣特使,重新和我签订一份新的条约,我建议采用《中英友好条约》这样的名称,并且给予双方对等的最惠国待遇,在承认主要前项条约条款的基础上,我将承诺大英帝国才是新zhèng fǔ的第一合作国,而且也将是第一受益国。受制于很多原因,我们都知道贵国在东三省的发展过程中并没有获得利益,这一点也让我感到遗憾,因为贵国坚持英rì同盟的原则,而我在东三省最重要的敌人就是rì本zhèng fǔ。我不希望这样的遗憾继续持续下去,那对中英两国而言都将是糟糕的事情。”

    对于这样的答案,朱尔典公使倒是大喜过望,赞同道:“这真是这段时间里,我所听到的最好的消息,那么,我很想知道您大体想要什么样的条款?”

    宋彪道:“有多个方面,第一,关税自主权,这一点对英国来说并不是最主要的,因为你们在对华出口的排名中已经连前五都排不上了,我的要求是在五年内逐步收回关税自主权,在主要项目上,我会保留一部分优惠,比如说机械、船舶;第二,取缔领事裁判权,仿照东三省的情况,和各国统一签署外国侨民在华管理章程,以通任的国际法规进行管理,在上海设立国际xìng的最高法院,由中立国法官担任**官,实施法制管理;第三,取消内地zì yóu出行权和内河航运权,必须在获得外管局审批的情况下,外国侨民才能进出内地,内河航运权保留至长江线至武昌,其余一律取缔,汉口、九江和威海卫租借一律收回,外国公司可以在类比东三省的法规内在华设立营业机构。特别是威海卫,这里对我非常重要,不可能继续租借下去。”

    朱尔典公使沉吟片刻,问道:“关于《辛丑条约》赔款的部分,您的态度呢?”

    宋彪答道:“这笔款子可以赔,但我建议英国类比美国,将这部分经费用于在华创办学校,支持中国留学生赴英国官派留学。”

    朱尔典公使道:“这恐怕需要我们考虑一段时间,关于其他三点,如果一切都依照东三省的前例,我个人认为并不是无法达成的协议。我在这里此外要强调一点,关于xī zàng的主权问题,您是否能更慎重一些,尊重……!”

    宋彪直接打了一个响指打断朱尔典公使的话,道:“这个问题的回答很简单,公使阁下,我可以为此牺牲几百万国民的武装力量,打到只剩下我一个人为止。中国不一样了,这是大时代的步伐,从现在开始,任何一个外国想要染指中国的领土,我们光复党人都会不惜流尽最后一滴鲜血,我们的六十万陆军都是为此而存在的。我相信,在这个问题上,袁世凯先生和我的想法大致是相同的吧,所以,您不必谈及此事,就目前而言,尊重我国对xī zàng的宗主权是两国来往的第一步,不要为了一些虚无的未来放弃现在。”

    朱尔典公使沉默不语,他只是想要试探宋彪的口风,但这样的回答未免过于激烈了。

    他开始担心,大英帝国在中国的一切特权都将可能葬送在这个人的手中,这位即将崛起的新皇帝会慢慢的恢复这个东方帝国的实力。

    历史的大车轮正在向前翻滚,这已经是很难改变的事实。

    在沉默了片刻后,朱尔典公使简短的回答道:“我明白了您的意思,并且会如实回禀我国,如果我们能够达成一份对两国都非常有利的新条约,我想一切都不会是障碍,我只是最后还想询问一点,关于贵国的新银行体制将如何设置,是否还会和东三省的情况一致?”

    宋彪道:“我还在考虑中,就目前来说,暂时维持关内的现状是最为稳定的选择,至于以后,我们需要逐步的考虑,但这并不是我们谈判的重点。因为如果有对外资银行进一步开放的空间,大英帝国肯定会获得比其他国家更为优厚的待遇,这是我在这里的一个重要承诺。”

    朱尔典公使觉得这样的回答已经是很能令他满意了,这就起身告别道:“那就再一次恭贺您了,总司令官阁下,我想要不了多久,我们就会在正式的场合里再次见面,到了那时,我就应该代表我国恭贺您正式成为新帝国的皇帝陛下吧?”

    宋彪倒不是很肯定,答道:“看情况吧,我们总是应该走一步看一步,不是吗?”

    朱尔典公使谨慎的笑道:“是的,总司令官阁下,那就请允许我先行告辞了。”

    宋彪微微点头,起身亲自送朱尔典公使离开前线指挥所,这一刻,他们都没有想到几个月之后,他们此时所谈到的这一切就全部成了泡影。

    事实或者会证明,只要和rì本结盟的国家都将更快速的衰落。(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173章 灭清之后的更混乱

    大清帝国的摄政王载沣并没有等到他期盼的回答,而他等到的是一轮比一轮更猛烈的炮击,狂轰滥炸的炮击几乎摧毁了整个东便门到东直门的城墙,超过三万人的东北革命军士兵在上午9点之前冲击外城,猛烈的炮火在前面覆盖,继续进攻内城。

    铁良临时统帅的北洋军第一镇在东便门一带损伤惨重,甚至没有等到东北军攻打过来就溃散了大半,即便是满人为主的部队也无法继续撑下去了。

    北洋军第六镇的士兵同样一路溃败,回到内城的两镇士兵不足四千人,随着东北军的炮火继续向崇文门延伸,士兵们纷纷逃亡,再也挡不住这种强攻的势头。

    对于逃亡溃散这种事,清军早已是一而再,再而三的重演,以至于东北军的第二步兵师轻松越过崇文门,大军杀入了内城。

    最初预料的巷战并没有惨烈的爆发,虽然清军在各处都设有障碍,一阵枪弹射击后,被迫击炮炸了几炮后,他们就会狼狈的逃散,丢掉枪,脱掉军装逃入胡同里。

    抵抗最激烈的是禁卫军,他们已经退无所退,死守在紫禁城外,最终未能挡住第三步兵师的强攻。

    紫禁城里一阵血洗。

    摄政王载沣、宣统皇帝和隆裕皇太后都不知去向,良弼也下落不明,太监们想要点燃宫殿,反倒是东北军的士兵负责救火。

    没有到傍晚7点,下午四点之前,东北军就已经控制住整个京师,在全城大范围的搜查,各钱庄票号都被临时监管,一两银子都不准调出京师。

    确认东北军已经控制住京师之后,宋彪就正式签署了《戒严令》和《满清财产查处令》,以东北革命军的名义查抄满清各王公贝勒和贵族的所有财产,协助转移这些财产的钱庄、票号、当铺一律以死罪就地拘禁。

    在这种紧张气氛中,宋彪并没有亲自进去北京城,东北革命军继续在通州建立全国性的中国革命军总指挥部。

    1910年7月30日。

    清朝结束了。

    这天晚上,在位于通州的东北革命军总指挥部,大家开始集体劝说宋彪正式称帝,既然要称帝,务必要快,逼迫各省承认,各省若是不承认,那就继续挥师南下进攻,将北方和长江两侧的各省先打一遍,乘机清除异己。

    革命胜利了,大家付出了这么多,第一件事当然是要保卫属于东北军和光复会的胜利果实。

    夜晚又下一场大暴雨。

    雷云翻滚,仿佛是冥冥有种哀叹和悼念的力量。

    通州这个地方自从满清入关之后就是满人圈地的重区,诸王功臣在这里圈地画园极多,园林自然也多,连漕运衙门在这里都有一个北苑,北洋军第一镇早期也曾驻扎在此,后来才迁移到朝阳门一带。

    东北革命军的总指挥部就在这个北苑,外面大雨如注,雷声轰鸣,宋彪在临时的总司令办公厅的走廊里抽烟,雨水激打进来,将卷烟都沾潮了。

    他索性将卷烟扔出到前面的水池里,拍了拍肩膀上的雨珠子,返身走回花厅里。

    这里是北苑花园的临水榭,三面环水,只有东侧和正道连接,两层高的楼榭在雨水之中更显得朦胧精致。

    宋彪在这里办公,也在这里临时居住。

    部下们的集体劝诫,宋彪听的很仔细,他不是一个会犹豫不决的人,他也知道速度称帝是当前最重要的事,南方已经传来情报,孙文已经从美国紧急赶回国内,预计几天后就能抵达香港,黄兴在两广主持广州革命政府,其他各地光复会、同盟会、乡绅、军僚都在争夺革命政府的控制权。

    未来的一周里,中国将会出现更多复杂的变数。

    满清灭亡了,但这只是一个更加混乱的开始。

    在办公室里也有一圈人继续等待着,蒋方震、张亚虎、赵庭柱、蒋雁行和紧急赶过来的舒方德都在力谏宋彪抓紧时间称帝,不管怎么样,要么速度称帝清除异己,要么就只能是和同盟会长期煎熬下去。

    宋彪回到花厅里,张亚虎就迫不及待的再次站起来,和宋彪问道:“总座,您还等什么啊,眼下就是最好的良机啊!要是其他人不同意,咱们就一路打过去,正好将他们都赶出去。”

    舒方德也道:“总座,务必抓紧时间,速称帝是最佳之选择,若是等同盟会相互联系,共同推行共和体制,我们这边就落了下风,再想争夺名义上的高点就难办了。”

    宋彪微微颔首,他其实都同意,只是斟酌着具体的时间,在外面已经考虑的很清楚了,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他就和诸位说道:“7月31日是很奇怪的一天,四年才有一次。所以,明天肯定不是一个好的选择,既然要称帝,也不能太草率,可也不用准备的太充分,可以在8月1日发电令给各省和光复会组织,登报刊登建立中华帝国,发表八点原则,第一、坚持君主立宪制,先设立临时宪法,召开国会,选举内阁总理;第二、坚持继承清王朝所有版图和领土权;第三、坚持依法治国,重法爱民,天下犯法,与庶民同罪;第四、坚持和外国重谈新约,追求和平对等外交关系;第五、坚持资本开放自由之原则;第六、坚持轻税政策,全国各地取缔厘金杂税,取缔丁税,凡灾区免收粮税一年;第七、设立行政官员公考体制,按公考招募行政官员,依法聘用,定期审查,杜绝贪污行贿之事,严禁官职私相授受;第八、恢复中华民族,全国各地剪辫,去满服满礼,恢复汉礼汉服。”

    听了这话,舒方德等人连声叫好,张亚虎和赵庭柱都已经是迫不及待,立刻就上前跪拜参见皇帝,大呼“皇上万岁万万岁”。

    宋彪想当皇帝,却不在乎这些繁缛细节,他让大家都先起来,道:“称帝是称帝,这些细节礼仪以后再重新审议,见面还是称我总座即可,等以后坐稳了龙椅,咱们再说吧。”

    蒋方震笑道:“总座不必担心这些事,只要您开始登基称帝,其他的事情就交给我们来办吧,正怕没有理由找同盟会算账,现在只要他们反对,我们各省肃清之后就可以逐个打过去,将各省异己的军队全部铲除,确保国内只有一个军队,一个声音。”

    宋彪赞同道:“就是这个想法。

    军队太乱,迟早会出问题。”

    称帝这个事情,说起来简单,办起来却很难,好在光复会那边筹备已久,章炳麟是主管登基礼仪之事,他虽然没有去过内务府,没有在礼部干过,考经据点的本事还是很强的。

    宋彪看过他那套方案,感觉不是很合乎自己的胃口。

    宋彪自己的想法就是紫禁城里办一个仪式就行,设立几套不同的龙袍,过去叫龙袍,现在改称皇帝礼服,东方式一套,西方式一套,东方式的在明朝龙袍基础上修改即可,具体怎么改,那都还是未知数,宋彪此前也没有真的准备过。

    他自己估计,称帝虽然是在近期就强行冲上去,别人不同意就直接派兵攻打,打到各省基本都只能同意了,他这边的称帝工作也准备的差不多了,真正正式登基称帝怕是要等到明年。

    话说要准备的工作肯定是很多的,光是北京城打成这个破样子,收拾起来也要几个月,其他各项细节工作就算抓的很有成效也需要时间。

    称帝这个事情,眼下就是只需要硬上,上去容易,关键是后面如何对付那些不同意的,现在大局势都已经定下来了,后续就是大规模从关东抽调巡防军组编成正规军,和主力部队一起南征北战。

    江浙新军那边大致不是问题,其他各省也都还好说,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两广、湖北和四川,另外一个问题是载沣和宣统皇帝到现在还下落不明。

    抓啊,必须得抓到。

    8月1日,载沣、隆裕、宣统三人还是没有抓到,满北京城内外的大搜捕也没有抓到,特务局将太监宫女们都抓了过去逐一拷打,严刑逼供,总算才查出来载沣等人在7月27日就已经离开紫禁城,去向不明。

    宋彪想到30日上午,载沣还和英国朱尔典公使求援,那就很可能在英国公使馆,让舒方德去和朱尔典交涉。

    怒管载沣和宣统皇帝能否抓到,宋彪还是在这一天里正式公告全国建立中华帝国,宣布八个原则的同时成立中华革命军,要求各革命军重整番号,大有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架势。

    看,已经开始疯狂抢夺革命的胜利果实了,当初不在东北卧薪尝胆五年,现在哪里有这个实力号令天下群雄。

    东北革命军和东北巡防军迅速重整为中华革命军第一军和第十军,第一军六个步兵师、三个骑兵师、三个炮兵旅、三个骑兵旅、两个辎重旅,第十军直接整编出三个步兵师、两个骑兵旅、两个炮兵旅、一个辎重旅和一个铁道旅。

    眼看宋彪手握着如此强悍的实力,其他各路群雄只能干瞪眼,要么俯首称臣,要么等着被灭。

    北洋军那是一路跑的很欢,逃到安阳寻求袁世凯复出,袁世凯当然想复出,一看这个架势就知道不对劲,立刻让段祺瑞宣布起义,先乘机利用手里的兵力占据河南、山东两省坐观局势变化。

    他们一宣布起义,问题就麻烦了,蔡锷刚带着第一骑兵师追到安阳,北洋军第二镇、第三镇残部、第四镇和第五镇就宣布起义,因为只有第二镇在安阳,蔡锷就派兵将安阳团团围住。

    袁世凯则亲自给宋彪发电,第一封电报是希望宋彪手下留情,给北洋军留一条活路,第二封电报则是很干脆的恭贺宋彪称帝,称宋彪为皇帝。

    此时的袁世凯并没有真正的急于复出,继续藏身在段祺瑞的身后操控北洋军剩下三镇半兵力,这个时候的北洋军倒也没有了此前的实力,辎重丢弃殆尽,让宋彪白捡了两个炮兵旅的装备。

    1910年的8月份注定是中国历史上最为混乱的一年,各地还有一些省没有宣布起义,也没有一个统一公认的新政府,宋彪在通州自建的中华帝国暂时控制着东三省、直隶、山西、江苏、浙江、湖南、江西,其余各省虽然宣布起义,却还没有承认他这个皇帝和中华帝国,大家都建立了各省的革命军政府,革命军政府之内犬牙交错,同盟会、光复会、地方乡绅、旧官僚之间相互争夺权力。

    光复会的特点是全国都有分布,此时自然是迅猛扩张,各路地方势力鱼龙混杂的纷纷要加入,急于稳固新帝国的宋彪也只能听之任之,只是他明白自己必须吸收两个人的教训,一个是袁世凯,另一个是孙逸仙。

    海军的程璧光起义了,迟迟没有承认新政府。

    同盟会占据着武昌、两广和福建,清朝的旧势力把持着四川、贵州、陕甘宁等地区,北洋军控制着河南、山东,各方势力纠缠,表面上都承认宋彪是各方暨主,却又迟迟不愿意公开承认新帝国时代的到来。

    英国驻华公使馆倒是真的承认曾经收留过摄政王载沣,但不承认收容了隆裕皇后和宣统皇帝,同时要求为载沣提供政治庇护,双方也在为此争执不休。

    各种纠葛之中,八月迟迟没有所谓的中央,混乱的一塌糊涂。

    这种情形之下,宋彪自己都不好意思真正的登基称帝,他只能一边通过联络处劝说一部分可以争取到新军承认中华帝国,另一边积极备战。

    宋彪首先要做的肯定是尽可能先将第十军组建起来,用于维持东三省和直隶地区的保卫,任命蒋尊簋为中华革命军第二军的督军,通过海路给第二军提供补给,让第二军尽快稳住江浙三省,湘鄂赣的第三革命军则由张显仁担任督军。

    此时的孙文已经回到香港,从香港进入广州,担任广东革命政府的临时总督,并且积极联络各地同盟会成员,试图另外筹建新的南方革命政府。

    等到了八月底,宋彪将唐绍仪等人召至京师,先在通州建立新的临时政府,由唐绍仪担任中华帝国临时政府的临时首相,欧阳赓从旧金山返回国内担任外务大臣。

    宋彪此时已经不打算再等下去,将赵庭柱的第一步兵师派至安阳增援第一骑兵师后,他给段祺瑞、袁世凯都发了一封电报,给他们两条路,要么加入帝国政府,让出京汉铁路的控制权,改驻德州接受第四军整编,要么现在就开战。

    在这种强大的压力下,段祺瑞被迫同意接受整编,全军放弃军械,撤离安阳,段祺瑞自己则亲自前往通州,前来拜见宋彪。段祺瑞抵达通州是9月4日,这几天,宋彪正在加紧调集军队南下,同时还在密集的和蔡元培、陶成章等人商议组建中华革命党的工作。

    在充裕的经费支撑下,光复会在全国有23个分支组织,目前都已经统一合并到光复会中,加上从各省咨议局和立宪派中积极加入到新会员,全国会员总数激增至64.57万人,推选宋彪为新一任的会长,蔡元培、陶成章.唐绍仪、章炳麟、秋瑾、舒方德六人担任常务副会长。

    宋彪此时很清楚自己务必要吸取袁世凯和孙逸仙的教训,袁世凯在成为民国大总统后,因为缺乏对民主政治的认识,一直没有积极在国会中安插自己的议员,也没有推出自己的政党机构,盲目相信自己的军事实力,结果导致袁世凯的政府和国会完全分裂;孙逸仙组建的同盟会在革命成功后,会员激增,虽然通过联合各省咨议局的成员控制了国会,制定临时宪法,对袁世凯的政府进行制约,内部同样浮滥不堪,争斗不休。

    两个人在政治上的失败就产生了一个严重的后果,即两人同时选择了最为偏激的手段,前者选择开明**,试图建立君主立宪制度,直接控制更多的国家权力,后者则选择刺杀政见不合者,以及发起二次护法运动,导致来之不易的民国彻底走向军阀时代。

    吸取他们两个人的教训,宋彪选择了一条新路,他还是同意光复会的扩大,至少确保国会议员和大多数的省议员都在光复会之内,保住革命胜利果实,同时再筹建新的中华革命党,在光复会中挑选合格之党员,维持党派的政治素质,逐步通过替换法,从光复会控制国会变成中华革命党控制国会。

    这天下午,宋彪将陶成章、蔡元培等六名副会长都召集到办公厅的西花厅里商议组建中华革命党之事,商议具体的党章和政党执政方针、道路。

    就在这时,蒋政源从秘书处那边匆匆走进西花厅里,和宋彪汇报道:“总座,段祺瑞已经到了总部。”

    宋彪和蒋政源问道:“程璧光什么时候能到?”

    蒋政源道:“也到了火车站,我已经派车去接他了。”

    宋彪拿起桌上的怀表看了一眼,吩咐道:“等程璧光到了之后,让他们一起过来。”

    “是!”

    蒋政源应承一声,这就再神色匆匆的走出西花厅。

    宋彪回过头,继续和陶成章几个人说道:“光复会和同盟会的矛盾已经非常激化,其实问题说白了,就是支持和不支持我当皇帝的这个事,或者是支持谁管理国家和控制军队之事。过去,咱们和同盟会的矛盾虽然大,可毕竟是一个战壕里的同盟,还能相互忍着一点,现在就已经是大打出手了。现在争斗最激烈的就是福建和湖北,这两个地方的新军和政客之中,咱们和同盟会的力量都差不多,加起来和立宪派、维新派、地方派又各占一半。昨天,湖北新军第八镇内部就大打出手,死了十几个人,福建新军和地方革命军之间也是争斗不休。同盟会这边很阴险啊,他们一边呼吁停止内战,统一建国,又积极下狠手到处搞破坏,还说我们是罪魁祸首。我们在全国的人数占优势,我们控制的媒体报纸也多,我们就必须积极反击,不要怕将矛盾激化,他们才怕。他们将三民主义喊的很响亮,手底下却全部都是脏事,因为他们和洪门会党结合的最深,对于这些事,咱们要积极报道,不要怕会党。”

    大家都是默默点头,唯独唐绍仪沉默不语的想着什么。

    舒方德则道:“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主义之争已经是其次,只不过是挂在嘴上而已,如今争的就是各省的控制权和国会的操控权。我们的八个原则一出台,他们就说要开国会的方式来确定国家体制和宪法,真要开国会,他们又说要重新选议员,实际上就是希望利用国会这条路窃取所有胜利果实。大家都以为自己是对的,认为对方是错的,对方是误国。”

    宋彪见唐绍仪不说话,问道:“你怎么想,我们的总理啊?”

    唐绍仪匆忙表态道:“总座说的对,舒厅长也说的对。我是这样考虑的,咱们目前占据着大优势,自然希望国家平稳过渡,实施有效治理,包括上海金融风波的问题也需要尽快处理,恢复国内的自由贸易通商,可他们却未必这样想。如果我们打起舆论战,他们也打起来,国家恐怕就会彻底分裂。”

    宋彪态度很强硬,道:“分裂就分裂,那我就一口气打过去。不是一定要打舆论战,而是他们已经开始打了,不要小看他们,我们的舆论战一定要加快,同时也要继续加强和立宪派、维新派的联系工作,统一阵线。中国要想尽快强盛光复,首先还是要保证国家的稳定,国家稳定的根基则在于军事之稳定,以君主制先稳定军事,维护立宪体制,统一发展经济,发展民生,先让国民致富,受教育,再谈国家民主和普选。各地都要加强舆论宣传,务必打赢舆论战,如果我们现在为了国家的大利益容忍一时,未来二十年,甚至是五十年都要受此纠葛,正所谓长痛不如短痛,宁可今年明年打内战,我也要保证中国在未来五十年的大稳定局势。此时没有任何争议的余地。”

    面对宋彪如此强硬的态度,大家也无话可说,其实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还是希望避免打内战,除了宋彪和舒方德。

    同盟会现在就是抓住舆论,积极要求避免内战,要求以国会的形式决定国家命运,万一给他们用各种手段扳了过去,光复会这边几十万会员就直接都要退出政治舞台,将国会的大舞台全部让给同盟会。

    想的美。

    宋彪这边是下定决心打内战,而且是积极备战。

    六位副会长中,蔡元培和唐绍仪是立场最软弱的,章炳麟、陶成章、秋瑾居中,不希望打革命党派的内战,但也不希望革命成果都被同盟会占据,舒方德则是坚决支持打内战,先消灭军事上的异己再谈国会。

    宋彪选择安排唐绍仪当会长,实际上只是看重了唐绍仪相对较为丰富的行政管理经验,在大的政策上,他根本无意让唐绍仪控制,这个人也不适合控制大政策。

    开完会,宋彪将章炳麟和陶成章两个人单独留下来,让他们尽快组织舆论战的反击,将汪兆铭这个笔杆子从日本抽调回国,通过中华革命军宣传局和光复会宣传部同时发力,大打舆论战抹黑对手。

    即便章炳麟、陶成章支持宋彪打舆论战,但这几位副会长总体还是让宋彪感到失望,他已经决定将汪兆铭抽出来,推上去和同盟会大打政治战争。

    满清是推翻了,光复会和同盟会的激烈分裂也成了新的大趋势,根本无法阻挡。

第174章 段祺瑞和程璧光

    程璧光和段祺瑞是同一天抵达通州,差不多也是同时抵达,两个人在会客厅里一起等着,相互见面才知道是要一起拜见宋彪。◎聪明的孩子记住 超快手打更新 .◎

    此时的宋彪已经宣告成立中华帝国,并且推出了帝国临时内阁běi jīngzhèng fǔ,唐绍仪担任内阁总理大臣,欧阳赓担任外务大臣,张康仁担任财政大臣,王宠惠担任法务大臣,蔡元培担任文教大臣,舒方德担任防务大臣,唐元湛担任工商大臣,其他的内阁成员暂时还处于空缺状态,反正内阁目前基本也就只能管着东三省和直隶地区。

    这种情况基本就和当年张作霖的奉系zhèng fǔ时期一样。

    只有在这样的时刻里,宋彪才能体会到蒋中正和袁世凯的那种幸苦,他其实比这两位还要悲剧,因为还有一半的省没有承认他这个帝国,两广和湖北闹宪法自治,四川、贵州和陕甘宁继续是满清残余势力的控制范围,云南则先行一步进入了军阀割据时期,打着光复会的旗帜在省内自治,福建、江苏、安徽则是摇摆不定,争斗不休,河南、山东则在袁世凯的暗中cāo控下。

    很乱。

    但是没有关系,宋彪有信心在一年之内摆平大部分的省。

    给汪兆铭起草了一份电报,调他立刻回京后,宋彪才亲自去会客厅和程璧光、段祺瑞见面。

    这两位应该说都是偏向于共和派的旧军官,而他们之所以偏向于共和派的原因很多。有政治上的思考,更多还是希望保留手中的军事实权,他们也好,其他各省新军也罢,包括满清残留的旧官僚,大家心里都明白,一旦真的确定中华帝国体制。宋彪就将进一步控制全国的军事力量,排斥异己,将各路军事头目都踢出局。

    这种自私心理实际上就是中国在清末之后走向军阀割据时代的主要原因。

    在随行副官蒋政源的陪同下。身穿着特级将官的浅蓝sè军装的宋彪快步走进了会客厅,一眼就见到了这两位海陆枭雄,两人年纪相仿。程璧光年近五旬,段祺瑞则是四十五岁。

    两人身材容貌同样都有几分相似之处,看起来都是很严厉的人,身材削瘦,蓄着类似的八字胡,段祺瑞的颌下稍微多了点小山羊胡。

    宋彪是第一次见到他们,在蒋政源介绍之后,宋彪先后同他们握手,这才请他们在会客厅里重新坐下来。

    宋彪是一个快言快语的人,一坐下来就和两人说道:“我此前一直就很想和你们当面会谈。你们不愿意来,我也很遗憾。你们也不要和我找借口,谈原因,既然来了,我们就直接说正事。首先谈光复会和同盟会之争。也就是光复革命和共和革命之争。我这边是千言万语一句话,中国太大,民族太多,不是一个法国,一个德国那么简单,要想重新成为世界强国。我们就必须尽快保持统一和稳定,国家统一稳定的根基就是军事的统一稳定,现在很多人急着搞共和,无非就是希望维持一个松散的zhōng yāngzhèng fǔ,利于自己维持手中的军权,人人都有这样的私心,但这样的私心会害死中国和我们这个四亿人口的大民族。你们两位不要以为中国现在的情况很好,我们有四亿同胞要养活,同样的耕地面积,美国人只需要养活七千万人口,人口膨胀到最后就只能是一次次的内战,假如还有各地军阀混乱,中国就只能面临长达五十年之内乱,而不能一致对外,如果我们一致对外,中国没有道理打不赢外国。现在,我对你们就只有一个恳求,请你们放弃私心,给我一个机会做彼得大帝,带领中国走向复苏和富强,我来控制中国的军事,国家治理交给内阁zhèng fǔ,五十年内都是如此,五十年后逐步过渡为英国式的纯粹的君主立宪制度,简而言之就是学德国,稳定自强,统一对外。”

    他这番话说的是一点余地都没有,程璧光和段祺瑞也都很尴尬。

    如果宋彪说的不对,程璧光和段祺瑞显然不用尴尬,没有人不喜欢权力,特别是军事权力,每个人都喜欢自己说服自己,告诉自己别人不行,自己控制军权才对国家和民族有利。

    这是假清高的人,比如像程璧光和段祺瑞这种,更直接的人索xìng就想的很简单,有军权才能捞到其他的权利,才能享受富贵荣华。

    听了宋彪的这番话,程璧光犹豫了一段时间才道:“既然陛下如此说了,那我就自行退职,请将海军都交给陛下。”

    宋彪沉默了片刻,正好蒋政源将新泡好的一壶黄山毛峰连盘拖了过来,宋彪就借着这个机会亲自为程璧光斟茶,道:“称陛下早了,我也不在乎这种事,问题在于我不当也有别人想当,就算大家都当不了,实际上每个人坐在自己的地盘里都是土皇帝。到了那个时候还谈什么共和政治,无非就是一堆狗屁,关起门在国会高谈阔论,政令出了京师就是狗屁,咱们是军人,咱们说的就是大白话,粗俗易懂。既然这样,还请你们两位加入光复会支持我当皇帝,咱们一起将中国的所有军事力量都和集合在一起,谁想在地方当土皇帝,我们就送他一炮,用武力保障内阁责任制的推行,用武力保障现代法律的推行,保障国家的法治管理。我大概还能当五十年的皇帝,五十年后,咱们该做的事情都做了,不平等的那些条约都取缔了,被侵占的领土都收回了,国家复兴了,民族富强了,我两眼一瞪埋到土里,儿子像rì本天皇那样不问事,军政统一zhèng fǔ化,我这个开国皇帝就算是功德圆满,早登西天极乐世界。”

    还是程璧光道:“陛下说的都是白话,却是有如醍醐灌顶一般令人震耳惊醒。”

    段祺瑞迟迟不肯说话。他心里的想法恐怕比程璧光复杂多了,因为他此行还要为袁世凯谈一点条件。

    宋彪也不急于处于段祺瑞的想法,继续和程璧光说道:“我们此前在发展东三省海军的时候有一个十年大规划,目前呢,整个帝国海军的发展规划还没有做,你的资历老,你来做海军大臣。负责制定这方面的规划,我们一步一个脚印的做下去,争取用二十年的时间建立一个世界前三的中华帝国海军。我的计划就是要和rì本重新打一仗,咱们过去赔给他们多少,两倍的价格算作利息都收回来。”

    程璧光很激动。可一琢磨还是觉得自己被调离了巡洋舰队,失去了对海军的直接控制权,但毕竟是帝国海军的海军大臣这样的好位置,对他来说也算是适得其所。

    他想到此处就不再犹豫了,免得鸡飞蛋打一场空,当即答道:“多谢陛下信任,只是不知道陛下这边的帝制礼仪如何制定,臣等如何拜见为妥当?”

    宋彪并不在意的摆了摆手,道:“暂时没有什么规矩,等以后再说吧。反正不会像明清两朝那么繁缛,大致是一回事就行了吧,我的意思是一方面要延续汉族皇室的传统,一方面也要充分吸取英德帝国的现代之处。我一直是提倡隆礼尊贤,但不是这种礼。所以也不是特别重要。”

    程璧光赞同道:“陛下必当是开明之君主,此乃我国君主立宪制之根本。”

    段祺瑞听着这话觉得很呕心,他觉得程璧光这个变脸太快,分明就是一个墙头草,也不觉得这个人真值得信任。

    这么一直不说话肯定不是办法,段祺瑞琢磨了片刻才和宋彪道:“陛下……!”

    说着这个词的时候。段祺瑞觉得特别的别扭,满清推翻了,居然又出一个新皇帝,可他此前已经承认了中华帝国以此保存北洋军第二镇免遭攻击,程璧光又开口在前。

    听段祺瑞开口说话,宋彪就转过脸看着他,心里也挺好奇的想知道段祺瑞到底能说些什么话。

    段祺瑞则支吾了一番,这才续道:“正如陛下所言,光复革命确实是当今中国自救图强的唯一可行之路,我等皆是赞同,只是北洋军成立至今已颇为不易,正可称为中国图强稳固之根基,还请陛下给我们北洋军同仁留一条路。”

    宋彪答道:“路是很简单的,整编啊。我目前的规划是将各省新军都整编为帝国zhōng yāng陆军,北洋六镇的第一镇、第六镇都算是溃散一空,剩下的第二镇、第三镇、第四镇、第五镇改编为zhōng yāng陆军第十二师、十三师、十四师、十五师。目前先归属中华革命军第四军统管,你可以担任第四军的督军,但我有一个条件,那就是你必须首先真正的接受光复革命,成为光复会的一员。军队的统一首先是思想上的统一,如果思想和政治上都不统一,后面肯定还要继续内战,即便我们暂时停止内战,大家割据一方,还是只能任由外国欺凌,不能一致对外。我不知道你这一次过来要不要说袁世凯的事情,不管你说不说,我让你给袁世凯先生带一句话,如果他想要复出,我很欢迎,临时内阁交通大臣的位置就是留给他的,但如果他想要继续控制军权,拿着军权和我交涉换好处,想在地方割据称雄,对不起,我第一个就要打他。我现在的底线是帝国至少要先控制东三省、直隶、山西、山东、河南、江浙徽赣和湖广地区,并且维持对内外蒙的控制权,其他各省倒是可以缓一缓再考虑,毕竟这饭是要一口一口的吃。他藏在后面妄图控制山东和河南,那就是我第一个要铲除的目标。你将我这番话带到位,告诉袁世凯先生,让他不要躲不要藏,明人不做暗事。”

    段祺瑞匆忙答应道:“是,是,一定会将这番话带到。”

    宋彪对于袁世凯还是有一点好感的,毕竟此前帮了他一些忙,就续道:“袁先生在我看来还是一个很不错的人,他愿意出来继续为国家和民族做一些工作,我肯定是非常欢迎的。 但他的思维必须要转变,时代毕竟是不一样了,我们现在是推行君主立宪体制,追求依法治国之理想,追求现代宪政体制,追求一个富强的现代国家,前朝的那些政治手腕在这个时代是没有意义。就像是将这些招法拿到美国去,结果只能是被社会淘汰掉而已。我这番话,你一定要如实转达给袁先生。我希望他复出,但我同时希望他能理智的追求一些新的目标,参加到我们这场伟大的光复革命中来。”

    段祺瑞刚才暗中嘲笑程璧光是一个墙头草。此时的他自己也唯唯诺诺的点头称是。

    人活在这个世界上都是要受到牵制的,既有理想和私yù,也要面对残酷的现实,而现实就是其他各路新军加起来也打不过宋彪的东北军,何况宋彪近期还在积极扩建第十军。

    在大的国际环境上,外国也是继续选择支持宋彪的东北系,别看英国在載沣的问题上一直和宋彪争执不休,可在大的问题上并无特别的争斗,英国也书面承认了中华帝国,只等宋彪正式登基称帝就会派遣特使恭贺。递交正式的国书,而英国控制的海关税收也一分不少的都如期转交给帝国临时zhèng fǔ。

    宋彪手中有充足的军费,在东三省的四大兵工厂rì夜不停的生产,和德、美、法、俄的军火贸易还在继续,不断购入枪械火炮补充不足。

    真的要打内战了。同盟会那边完全不是宋彪的对手。

    在残酷的现实之中,宋彪用最直白的话敲定了程璧光和段祺瑞的正式加盟,又和程璧光询问海军这边的情况,清海军在甲午战争之后,于1896年、1897年两次大规模购入新舰,重新组建了新的海军。因为排水量4300吨的海天号巡洋舰在舟山群岛附近搁浅沉没,目前只有四艘巡洋舰,另外还有二十多艘小型舰艇、鱼雷艇。

    宋彪此前听东三省海jǐng总局局长宋文翙说过海天号的事情,当然并没有太在意,正好程璧光就在这里,他就问道:“这艘船还能拖回来维修吗?”

    程璧光道:“当时无钱聘用外国拖船,即便勉强拖回也无处维修,所以就一直扔在岛礁附近。如今风吹雨淋,海水侵蚀腐锈,就算拖回来维修,经费也是高的惊人,绝对不低于再造半艘。我们自己目前没有合适的船坞维修,拖到美国维修的话,中间的拖运费用加上维修费,怕是足够造一艘军舰。算来算去,清zhèng fǔ时期就一直没有维修此舰,颇为遗憾。”

    宋彪想了片刻,道:“还是尽力想办法拖回来处理,就近拖运到宁波港紧急处理,然后再拖运到马尾造船厂看看情况,假如凑活能修一下,就先凑活着用一用,后面再想办法找个合适的地方大修。”

    程璧光道:“经费怕是也不少,而且大费周章,不如直接订购了。”

    宋彪道:“这就不一样了,咱们不仅要想办法购买军舰,还要自己造军舰,维修军舰也是一个学习和发展的过程嘛,困难大一点就要想办法克服,克服了,对我们就是一个成长,这里面的很多东西恐怕是我们花钱也买不到的吧?”

    程璧光颇受启发,赞同道:“陛下思及长远,非臣等所能及啊,那我回去之后立刻让人着手联系此事,看看能否尽快处理一下,只是时间久远,腐锈的可能很厉害,就算修好之后,没有一次真正的大修也难以作为合适之军舰使用。至于钱,钱更是一个问题,海军军饷已经停拨半年了,还望陛下尽快让人想办法解决啊。”

    宋彪笑道:“等你当了海军大臣,这个事情不就是你在管吗?求我做什么啊?既然你来了,那你回去之前和舒方德谈一下,他现在临时管着防务大臣的工作,基本就是处理各军的军饷问题,海军那边每个月要多少军饷,你和他一次xìng的谈清楚,以后按月拨款即可。”

    程璧光其实就是为这个事情而来的,别的倒都是其次,听了宋彪这话自然是很高兴,当即道谢,真想现在就去防务部领钱。

    这笔钱的数额肯定不是很吓人,宋彪倒不是很在意,继续和程璧光问了一些其他事情,大致都是和购买军舰有关。

    程璧光起初也没有在意。答了几句话才愈发明白宋彪的心思,心里不由得一阵高兴。

    这是真的很高兴啊。

    他难道不想买大军舰吗?做梦都想啊。

    揣摩透了宋彪的心思后,程璧光索xìng极力建议道:“陛下,当前还是要是先买战列巡洋舰,海军的技术飞跃发展使得军舰一下水就会落伍于其他的新舰。英国的无敌级战列巡洋舰问世之后,正如无畏级战列舰的特殊意义一般,其他的巡洋舰都直接落伍了。我们现在列装战列舰还是太早了一点。毕竟我们在其他方面缺乏的东西比较多,但如果能和英国订购两艘万吨级排水量的战列巡洋舰,那也能大幅度的提高我们的海军实力。”

    宋彪很有兴趣的问道:“两艘万吨级排水量的战列巡洋舰要多少钱?”

    程璧光道:“单艘的造价大概在一百万英镑左右吧。七百多万两白银一艘,如果是两万吨级排水量的无敌级,那至少得要一百七十万英镑。咱们是从英国外购,或许还要加价30%左右,所以,最多就是在一千万两银子的规模。”

    段祺瑞原本不打算参与这种讨论,听到这番话还是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道:“一千万两银子?够咱们陆军武装三个师啊?”

    “是啊!”

    宋彪也是陆军啊,他颇有同感而有点痛苦的看了段祺瑞一眼,两人大致是心有灵犀一点通,都为海军的高昂成本乍舌不已。

    这价格是真心很坑爹,由此也可以看出rì本是多么坚韧的在发展他们的海军**。

    不容易。真心不容易啊。

    一艘战列巡洋舰的价格在一千万两银子的规模,这个价格对宋彪而言也是一个不小的负担,他还是考虑了一段时间才和程璧光道:“先买两艘作为旗舰,其余还是着力于海军官兵的长期培养,多买几艘一千五百吨左右的驱逐舰。首先要保证海军的人员数量,然后再逐步向质量发展。”

    程璧光则道:“陛下,军舰之威力在于规模,即便单艘舰船的威力不如对手,如果能够成为一种规模,那也能极大的威慑对手。如果价格合适,一次xìng购买四艘显然要更合适一些。当然,我国海防线漫长,确实更需要海天、海圻号这样二等防护巡洋舰,并且数量极多,但在真正的海战中,这样的海圻号这样的二等防护巡洋舰绝对是不顶用的,小舰更无多少用途,而海军之重,重在威慑,正如陛下攻打京师,第一重炮旅和四门铁道重炮刚至,清军不战而自溃,只是海军之威慑更要远胜陆军一炮旅。”

    宋彪听了这番话,也是微微颔首。

    段祺瑞则道:“陛下,程将军说的极是啊。想当初,意大利自持有几艘军舰在远东,就要强租我三门湾,幸好海圻、海天号归国,两舰南下福建震慑意军,意海军不敢造次,只能退回国内,海军之威,确实是重在威慑,小舰不吓人,大舰不动也能逼敌不敢就范,真若是打了起来,小舰便是数百艘也不如大舰一艘。”

    宋彪赞同一声,和程璧光道:“你先和各国接触一番吧,如果价格合适,可以考虑购买四艘战列巡洋舰,二等防护巡洋舰也购置四艘,分期三年购买,我会想办法解决经费问题。我们这边和美国一直有比较好的来往,可以先联系美国,另外,海军士官学校之事,你打算怎么置办?”

    程璧光道:“想要建中国之海军,首选还是福州,要在福州建海军士官学校,首先还是要控制福建,不妨南北各建一所士官学校,海州、福州各一所,海州以美国教官为主,福州继续以英法教官为主,再在各地增设船舶学校,将技师制造等培养转移到船舶学校负责,士官学校专注于培养军官。”

    宋彪点头同意,心里却沉甸甸的,四艘战列巡洋舰的价格实在有点太离谱,即便是他也撑不住。

    他其实是想到了一战结束之后乘机从英法等国捡一点便宜货,所以才想先买点小舰船培养人员,可在这个节骨眼上买几艘也是好事,一战在即,手握几艘战列巡洋舰多少能增加一些底气。(未完待续

第175章 君权神授

    满清灭亡之后的中国内战其实才是刚刚开始而已。

    宋彪此时并不是没有实力打垮各路杂牌军,他的问题恰如当年的袁世凯、蒋中正一样,首先是全国推翻满清之后的厌战心理,人民呼唤和平,希望生活尽快恢复原有的平静,经济商贸和农业生产都重新稳定下来;其次是各地都起义了,连四川总督赵尔丰都宣布起义了,不再承认大清国,再打下去总要重新找理由。

    最后是皇帝的问题。

    皇帝的权威和建立来源于两种力量,一种是封建神权的授命于天、神的思想,另一种传统和历史的惯xìng。

    宋彪是两者均不占。

    光复会认为需要皇帝,除了传统的惯xìng外,同样认为中国需要开明之**,需要强权人物统帅全国,在这一点上,蔡元培、章炳麟、陶成章等人领衔的光复会同梁启超的维新会、张謇的立宪会都能达成一致,而“宋震旦”是他们唯一都能认可的人选。

    清末的政治却绝非如此简单,同盟会是一个极其分散的革命组织,在各省的机构都不相同,光复会相对属于一个较为紧密的政治组织,但在各省的分会同总会之间也有较大的政治分歧。

    维新进步会、立宪会、新政强国会都是同样分散的组织,各省都有不同的组织形式和宗旨,而各省的社会主流阶层是地方乡绅名流,以及他们所主导的团练、体cāo会、巡防营、保安队等等各种地方武装。正是这些组织和武装加入推翻满清的革命大cháo,最终使得满清彻底毁灭。

    这些人士可能属于光复会、维新会、立宪会、强国会、共进会等等不同的组织,也可能不属于这些组织,但在省内,他们整体都偏向于地方自治,对zhōng yāngzhèng fǔ的不信任,以及渴望掌握本省治理权的要求。加上各种各样不同的武装力量凑集在一起,使得满清zhèng fǔ灭亡后,中国各个省内部的政治局势都极其复杂。

    赵尔丰在四川建立的保川会就是依靠本省富绅名流和零散的各路起义军建立一个政治联盟。以四川自治的名义把持着四川省的军政大权。

    如果宋彪只是要对付这些人,那倒简单,偏偏还有同盟会这根搅屎棍。

    同盟会的实力并不强。在湖北的共进会虽然属于同盟会,和孙逸仙、黄兴等人还是有着较大的政治分歧,即便是在广东、广西,同盟会的军事实力和社会影响力也不是最大的。

    问题在于同盟会确实就是一根搅屎棍。

    光复会的政治目标是要求建立zhōng yāng集权的中华帝国,复兴中华民族,建立强大的新帝国,首先要统一军事力量于君主,再统一政治力量于zhōng yāng内阁zhèng fǔ,不管是云贵总督赵尔巽、四川总督赵尔丰、山东巡抚孙宝琦,以及广东、广西、福建、江苏、安徽、河南、陕西各地的所谓的“革命”zhèng fǔ。大家都是坚决反对的。

    就在这样的大环境下,同盟会宣扬省内mín zhǔ自治和美式共和联邦制恰好击中光复会的软肋,同盟会和各省咨议局的合作已经成为一种大势所趋,仿佛是一夜之间,人人都在谈共和。

    既然在军事上不占优势。同盟会和各省“革命”zhèng fǔ都要求停止内战,又相互联合各种地方势力宣扬联邦自治制度。

    除了在全国范围内的大争论外,在地方各省内部,同盟会、光复会、地方派系之间也不断纠葛,新军、地方革命军等等军事力量在地方的武装争斗也愈演愈烈。

    所以说,满清灭亡之后的中国内战其实才刚刚开始。

    为了应对眼前的局面。宋彪的策略是联大弃小,联合大的力量,放弃小的力量,他有资金,有军事实力,有东三省这个稳固的地盘和充裕的税收支持,他怕什么?

    在和北洋军达成和解后,宋彪一边积极重编北洋军为中华革命军第五军,一边不断调动部队,做好进攻武昌的准备,同时通过临时内阁zhèng fǔ将东三省、直隶、山西、河南、山东、江苏、浙江、湖南划入rì常治理的范围,取缔原有的各省咨议局,设立省议会,通过这个过程大量将各省光复会骨干推出来担任省议员,委任省长和各级官员主持政务,从东北军抽调军官到这些省组织各省的巡防军,控制住国内主要的铁路和两大舰队后,通过铁路和水路,库存的枪械弹药也开始运往各地。

    宋彪的计划是在自己已经控制的十个省中组建十个巡防军和总队,每个军遍设1.25万人,相当于一个新军的镇级编制,在光复会和同盟会成员相当,或者处于劣势的情况下,各镇新军中的光复会成员带领各部撤出,不和同盟会纠缠下去,重新组建巡防军与之正式决裂。

    如此一来,对于同盟会控制的新军,临时zhèng fǔ一律停发军饷。

    同盟会宣扬的那些理念纵然再吸引人,他们的一个短板是极难解决的,那就是没有钱,没有钱就没有军饷,没有军饷,身为革命军还能去抢劫吗?

    宋彪这一招是极其犀利的,在军饷的逼迫下,驻扎在承德的第二十七镇正式承认临时zhèng fǔ,调离承德,乘铁路北上沈阳接受整编,编为第四军第二十七师。

    在起义之后加入同盟会的第十镇总制孙道仁,在程璧光和部下王麒的劝说之下改变初衷加入光复会,宣布福建省取消dú lì,接受临时内阁zhèng fǔ统辖。

    收到了孙道仁的电报后,宋彪很是高兴,他立刻给在参谋二局打了电话,让福州籍贯的二等参谋官李宣倜过来。

    宋彪对参谋二局的这些参谋军官还是非常熟悉的,李宣倜这个人水平并不是很特别。不高,但也不低,为人比较心细。

    宋彪打算派他去福建主持巡防军的工作,福建对临时内阁zhèng fǔ而言实在是太重要了,宋彪只有控制此地才能恢复中国茶叶和瓷器贸易的繁荣,才能拥有福州船政学堂,拥有在南方的一个现成的军事港口。

    李宣倜听到命令之后。很快就匆匆忙忙的跑步到总司令办公厅,进门就立正敬礼道:“二等参谋官李宣倜前来报到。”

    他挺高兴的,因为这还是他第一次单独得到总座的召见。

    哦。现在应该是皇上了。

    他这么想着。

    宋彪看到他进来了,就招手示意他过来坐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道:“你来的正好。第十镇已经宣布接受临时zhèng fǔ统辖,你是福州人嘛,我打算派你过去担任福建省巡防军的总队长。”

    李宣倜大为惊讶,从一个二等参谋官直接提拔到一省巡防军的总队长,等于是从营长提拔为师长。

    看他惊讶的有点难以接受,宋彪安抚道:“你也不用担心,各方面的工作都有了安排,你只要过去和福建的光复会取得联系,后面就能逐步打开工作局面,枪械弹药会从海军这边运过去。”

    李宣倜这才醒悟过来。当即答道:“多谢总座……不,多谢皇上提拔,属下……卑职一定效犬马之劳。”

    这是李宣倜近期以来唯一的一次单独面见新皇帝,说的凌乱一点真的很正常,特别是在称呼上混乱极了。

    宋彪一直不是很介意这方面的事情。反正能否坐稳皇帝的宝座还是未知数,而且也没有正式的宣布登基称帝,他还是招呼李宣倜坐下来,道:“我喊你过来,另外也是想问问你自己的意见,不知道你这边有没有合适的教导长的人选?”

    李宣倜想了想。道:“我同学徐卓是合适的人选,他在用兵方面一直深有造诣,也是很早加入光复会的成员,程守箴更合适,不过应该调不动吧?”

    “哦!”

    宋彪笑道:“程守箴肯定是调不动,他在参谋二局这边的任务很重啊,这段时间,我正打算将他调入第二军担任教导长。”

    李宣倜道:“那就是徐卓吧,还是很不错的,反正比我强多了。”

    宋彪笑了笑,本来想说“你倒是有自知之明”之类的话,话到嘴边也没有说出去,毕竟这也是大家心知肚明之事,李宣倜的能力一般,之所以能被派往福州担任福建省巡防军总队长,无非就是福州人的关系罢了。

    这时,蒋政源忽然神sè紧张的匆匆跑进来,到了宋彪身边才敬礼,将象征急电的标有紫sè标牌的电报簿交给宋彪,道:“陛下,孙道仁被部下第二十协协统许崇智刺杀,预计许崇智将会取消福建放弃dú lì自治的计划。”

    宋彪大为惊讶,急忙将电报簿打开浏览,电报是情报局在福州的下线紧急发回来的,也就是几分钟之前才发过来的电报。

    宋彪颇为不解,这不是刚刚宣布dú lì自治吗?

    他慎重的想了想,和蒋政源道:“给福建光复会和第十镇光复会联络员发电,要求他们立刻撤出第十镇,如果对方阻拦,可以开枪回击。给程璧光发电,要求巡洋舰队派舰船南下,第三步兵师到了汉阳了吗?”

    蒋政源道:“昨rì已经抵达汉阳。”

    宋彪道:“给陈武、萧星恒发电,电令第一军第三步兵师、第二军第二十一步兵师做好准备南下……暂时不给萧星恒发电,第二十一步兵师内部同盟会成员也是不少的,让陈武秘密准备南下,让航运局和海军做好接送准备。既然对方给我们这个机会,那咱们就不能错过。让武昌新军的光复会成员加紧撤离第八镇和第二十一混成协,组建湖北巡防军,做好配合第一步兵师和第二步兵师强攻武昌的准备。”

    蒋政源顿首称是,还想说什么,可没有说出口,这就转身离开了办公厅。

    蒋政源心里明白,虽然他也觉得不太好,可革命军内部的大内战已经不可避免了,同盟会如此激进的行径实在是自寻死路,授人以柄,要知道宋彪一直就在等着这样的好机会。

    等蒋政源离开,宋彪就给临时内阁zhèng fǔ的总理大臣唐绍仪和光复会的蔡元培等人分别打了电话,让他们集体发电谴责同盟会,彻底摆出决裂的架势,另一方面让联络局通报各地,索xìng制造更为紧张的气氛,不怕暗杀,要抓住机遇正式分裂。

    宋彪一点都不否认,他等分裂已经很久了。

    同盟会确实是经常搞暗杀,将此视作自己赖以生存的震世法宝,却不知道光复会虽然不屑于此,真要报复起来比他们绝对要厉害几十倍。

    宋彪只是不屑这么作罢了。

    虽然福建省未能正式加入中华帝国和光复会的大阵营,宋彪还是让李宣倜去做好准备,秘密的提前去福建组建巡防军,负责接应第三步兵师的南下。

    宋彪正不知道该如何找个机会将自己的王牌部队安插到南方,现在有了机会,他岂能错失?

    其实,同盟会和光复会之间相互暗杀竞争对手的事情根本不是第一次了,只是这一次的级别特别高了点,将一个新军的统制都杀了。

    从地图上看,宋彪现在只要将江西、安徽、湖北三省正式敲定下来,中华帝国的版图就将覆盖整个东北、华北、华中、华东,江苏省、山东省因为情况复杂,现在还很难说就完全处于宋彪的控制中,但至少是公开承认接受帝国临时zhèng fǔ管辖,省咨议局也逐步在撤换过程中。

    宋彪就这么按部就班的走下去,将控制范围的各省议员都换成光复会、维新会的成员,光靠同盟会和自治派是掀不起大风浪的。

    他这种稳扎稳打的安排肯定让同盟会感到惊悚,反应过激几乎是很难避免的事情。

    就在孙道仁被刺杀的第二天,忽然有报纸宣称是光复会派人谋杀了孙道仁,事实是很清楚的,孙道仁已经决定宣布撤销dú lì自治了,宋彪为什么要杀他?

    同盟会可以在报纸上刊登消息辩解,但在福州,第十镇官兵们上下的眼睛是雪亮的。

    原本处于弱势的光复会官兵在撤出第十镇时,因为孙道仁被杀而得到了很多官兵的支持,并且和许崇智发生激烈的军事冲突,双方在福州郊区一带相互密集开枪,伤亡很多。

    就在第三步兵师接到宋彪的电令准备乘船南下福建时,许崇智自己也被部下击毙,第十九混成协协统王麒带领光复派俘虏了四百余名同盟派官兵,结束第十镇的内乱,于8月22rì上午再一次宣布福建省撤销dú lì自治,接受帝国临时内阁zhèng fǔ统辖。(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176章 革命党之内战

    第176章 革命党之内战

    内战一旦开启,宋彪就不会打算停手。

    8月23rì,陆续抵达武汉的第一、第二步兵师将第八镇和第二十一混成协新军包围,双方即将正式开启内战。

    为了应对中华革命军的全国一盘棋的举措,同盟会一直在积极建议各省新军改称本省自治军,广东、广西、四川已经响应这一号召,为了阻止这一趋势继续扩散下去,第一军督军赵庭柱接到了宋彪的电令,正式进攻湖北新军,占领武汉三镇,将湖北纳入临时zhèng fǔ统辖范围。

    这一年的赵庭柱正值风华正茂的二十八岁,jīng力旺盛,在诸位督军中年纪最轻,堪称少帅,有着俄国教会学校教育背景的他,比起张亚虎、陈武等人在远东陆士等军校的进修之路要顺利很多,从1905年9月入学至1906年11月从远东陆士班进修毕业时,他在当年步兵科85名学员中以第一名的成绩毕业,半年后再从参谋科小班进修结束,1907年4月赴俄国参谋学院进修,9月再赴德**事学院进修半年,1908年4月回国继续担任第一步兵旅的旅长。

    人生……就是这样。

    有能力成就一番大业的人其实很多,有时候只需要这样的运气和机遇而已。

    此时的赵庭柱不仅是第一军的督军,也是东北军内部远东陆士派的领袖,更是帝党派的中流砥柱,他既不是像陈其采那种天生聪明之士。也非蒋方震这等博学多思之流,他只是比别人更为努力,学习和实践的机会更多罢了,少年时失去父母的痛苦,青年时走马帮的艰难,rì俄战争和在东三省的山野间清剿土匪的经验都成了他生命中最为宝贵的财富。

    他没有像张亚虎、陈武那样参加过东北军的每一场恶战,他打过黑沟台。打过蒋家窑,在张亚虎、陈武跟着宋彪打辽阳战役之时,他已经dú lì领军在吉林省清剿土匪。攻打冯麟阁之时,他被第一次授予指挥多支部队的权力,那一战其实打的并不好。如果不是实力强悍,他很可能就被土匪部队的游击战拖垮了,对他而言同样是非常宝贵的军旅经验。

    此时在长江之畔,他的第一师教导长是傅良佐,第一军的参谋长是陈其采,最高军事顾问是参谋一局的马尔托斯特校,参谋一局有1/2的参谋官员和顾问都在汉阳,为他谋划全局,准备后勤工作。

    因为jīng通俄语,直到今天。他所领衔第一步兵师仍然保留着二十多位俄**事顾问,从事训练和教导工作,这是第一步兵师作战勇猛jīng锐的源头。

    在上午九点的第一轮炮火猛攻之后,赵庭柱和张亚虎、陈其采、马尔托斯特校、傅良佐五人亲自前往江岸视察,他用德国蔡司公司提供的7倍率筒式望远镜观察对岸。在1.3公里之外的武昌江堤上,湖北革命军的沿江防御工事几乎都被摧垮。

    对手真的很弱。

    他知道对手是黄兴,传说中的同盟会副领导人黄克强。

    湖北革命军在沿岸布置了大量的防御工事,简单而数量庞大,缺乏水泥碉堡和其他各种坚固的工事,他们甚至缺乏机枪。仅有的几个机枪点被炮兵jīng准的歼灭掉。

    革命军甚至没有纵深的防御线,只有这样一条沿江防御,没有高低防御,没有点线面的联合布防,火力点的控制缺乏计算,用沙袋堆积起来数千米长的防线已经被火炮撕碎,鲜血和尸体残留一地,而革命军的零星火炮反击也很快被压制。

    简而言之,对手缺乏真正的军事领导人。

    这就是赵庭柱的判断。

    他将望远镜收起来,同身边的张亚虎感叹道:“或许正如我们最初的预计,只要我们冲到长江的那一侧,这场战斗就将会结束了,怎么说呢?姓黄的连一个远东陆士的新毕业生都不如,真不懂湖北新军为什么愿意接受他的指挥,就因为他的名气?”

    张亚虎呵呵笑着。

    陈其采谨慎的提醒道:“诸位,陛下几番强调,宁可高估,不可低估对手,更不可轻视对手。”

    赵庭柱沉默的点着头,他知道身上担子很重,因为陈武的第三步兵师不用继续南下去福建,加之大局势对帝国zhèng fǔ已经极其有利,他需要尽快镇压湖北新军,将湖北和帝国控制的湖南连成一片,从湖南挥师进入广西、广东,彻底击溃同盟会,再挥师进入云贵、四川,剿灭全国任何一个不愿意接受君主制的省及残余地方势力。

    特别是四川、云贵总督赵尔丰、赵尔巽兄弟,此二人不除,东北军余恨难消。

    打湖北是为了镇压国内的反抗势力,打四川则是为了报仇。

    只要湖北新军倒戈,或者是彻底击溃,失去了湖北这个桥头堡,其他南方各省就彻底放弃自治的奢望,至少不敢明目张胆的反对帝国的统治。

    为此,赵庭柱和马尔托斯、陈其采、傅良佐准备了一整套的作战计划,只是现在看来多半是用不上了。

    长江两岸狼烟燎燎,烈火在连片的屋落中燃烧着,在过去半个小时的炮袭中,超过1.6万发炮弹覆盖了整个湖北革命军的沿江防线,空中有两个热气球悬浮在宽阔的江面上。

    这两个热气球的规格要比湖北革命军的那个热气球大的多,上面有东北军的黑sè三枪标志,热气球上有照相设备,也有无线电发报机,三个人负责cāo作热气球,一个人负责侦查和拍照,还有一个人负责发电。

    湖北革命军的那个热气球倒是一直没有升空过,原因不明。大概是觉得华而不实,对方似乎喜欢在黄鹤楼上观测沿江对岸的军事动态,如果不是因为宋彪此前有特别的交代,赵庭柱或许会考虑直接轰掉这个古楼。

    查阅了江对岸的情况后,赵庭柱等人返回指挥部,这就准备正式渡江。

    因为第三步兵师不用参与此次作战,陈其采设计了一个渡江方案。打算秘密让第三步兵师到浠水县渡江到黄石,通过大冶至武昌的铁路绕道进攻武昌,赵庭柱将这个方案修改一番。让陈武的第三步兵师的行动暴露,迫使湖北革命军分开防御,而他则挥师从武汉强行渡江。

    赵庭柱说服了参谋部。因为东北军此时需要的是一场正面的绝对胜利,从心理上直接压垮对手,虽然要冒险,但这种冒险是值得的。

    在汉阳渡江还有一个优势,那就是湖北新军中的光复会成员很早就脱离新军,组建了湖北巡防军,退守到汉阳、汉口两镇,在远东商行和外商轮船公司的帮助下,赵庭柱抵达汉阳之后就拥有大量的商轮和渔船,可以用于强渡。

    湖北新军原本拥有81门M1903型75mm克虏伯火炮。但是炮弹储备不足,在革命起义之时已经消耗过半,此后军队内部发生分裂,光复会将汉阳、汉口地区部署的火炮、炮弹和汉阳兵工厂的库存弹药都转移走,这就意味湖北新军难以阻止大规模的火炮反击。

    在过去几天的零星炮击中。赵庭柱一直不断引诱对手反击,并且抓住反击打掉了湖北革命军的几个炮兵阵地。

    和黄兴等人不同,仅是大规模剿匪运动就打了十多次的赵庭柱,拥有非常丰富的作战和指挥经验,参加过真正的大战,他心里很清楚。在过去半个月的不断试探中,他已经确定对手的作战力并不高,抵抗意志也不高。

    所以,战斗会在帝国陆军度过长江那一刻结束。

    革命已经成功,现在当然是要享受胜利果实的时刻,结果还要继续打仗,甚至是和更强的对手交战,士兵们肯定想不通。

    在赵庭柱等人回到指挥部后,第一军的第二轮炮袭就再次打响,六个炮兵阵地一百七十余门火炮同时发动炮袭,对整个沿江的敌军阵地进行二次压制,光复会控制的长江舰队也派了四艘军舰参加作战,护送商船和渔船将第一步兵师的前哨部队运抵对岸。

    整个过程正如赵庭柱所预料的那般顺利,革命军临时发起的几次炮击很快就被第二炮兵旅的针对xìng反制打垮,对方既无机枪,也无火炮,零星的几门机关炮也被打散,只能靠人墙排出的步枪乱shè来抵挡渡江。

    赵庭柱就在临时搭建的jǐng戒塔上观望第一步兵师的渡江作战,排在前哨是第101步兵团,第一师第101步兵团是帝国天字第一号的jīng锐部队,至今还有一位营长是当初浑江马帮出身,团长郭长勤和另外两位营长则是赵庭柱在哈尔滨招兵时,从俄国教会学校招揽的旧部。

    被视作嫡系之嫡系部队的第101步兵团,一贯有着师承俄军那种勇猛,不怕牺牲,历次剿匪作战都冲在最前线,乘坐两艘运兵船抢先抵达对岸后,前插的两个连先行夺取滩口的阵地,抢据高点,用两挺重机枪和十多挺轻机枪横压制革命军,使得后续各连都能稳稳登录,大范围占领前沿阵地。

    直到这时,湖北革命军才突然发力似的在两个隐蔽的炮点开火,几十枚炮弹稀疏的落在阵地上不久,第一师下属炮兵团就利用54门三英寸露西亚野炮进行反压制。

    因为有热气球观望,哪怕革命军将火炮藏在难以发现的民居和树林里,只要一开火就会彻底暴露,革命军也是经过一番计算,即便炮兵阵地显得非常分散,三十多门火炮分散在十多个点,可每一门炮的炮弹都能落在事先预计好的阵线上,区域是对的,jīng度还是差距较大,对第一步兵师的威胁并不大。

    这些火炮一旦暴露,遭遇的反击规模很令人惊讶。

    火炮真正的威力一贯在于jīng度和shè程,没有jīng度和shè程,火炮就是漫天乱撒手榴弹,只是看起来很吓人而已,双方的炮兵素养差距显得非常明显。

    随着火炮的反制次数不断增多,双方出去的累计叠加损伤和差距就越加扩大,处于劣势的一方会越来越难发起炮击和反制,而优势一方则会越来越顺利的继续压制。

    这是一种无需思考都能得到的结论,也是一种最简单的战争经验,在实际战争中,这种差距可能会扩大到难以想象的地步。

    为了便于渡江和巷战,101步兵团全部列装了M1910式温彻斯特自动装填步枪,这种步枪的有效jīng度shè程只有150米左右,但是速shè奇快,熟练的士兵可以打出一分钟40发的shè速,部分班组甚至列装了一种实验xìng的掷弹筒,拥有150米的shè程,口径是30mm,这种简易的迫击炮在巷战中拥有极多的使用空间。

    革命军在黄鹤楼和古城墙一带依托蛇山的山地优势构建了大量的防御阵地,双方就在揽虹亭一带发生了第一次大规模的交战,101步兵团的第一营同第二十一混成协的两个标在这里交手。

    子弹乱飞,噼里啪啦的乱响,从东北军这边shè击出去的子弹就如弹雨一般冲散而出,虽然在兵力上的差距较大,但东北军部署到班组的轻机枪很快就发挥出极强的压制作用,M1910式温彻斯特自动装填步枪的疯狂shè速更是让革命军猝不及防。

    在此前的几次战斗中,北洋军每一次遇到东北军都很难抵挡超过十分钟的时间,稍触即退,一退就大规模的溃败,湖北革命军也难以逃脱这样的命运,这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较量,就如同世界拳王和文弱书生的较量,一记铁拳打过去,对方就不敢再打了。

    在常规作战中,东北军通常采取三个连交替前进的战术作战,各连相互按排,各排相互按班依次交叉前进,井然有序,各班轮流负责各自攻占区的高点、机枪点的突破。

    战术训练水平的差距在这个时刻暴露的极其明显,别人感觉不到,官兵们自己的感觉是最明显的,根本挡不住的判断一旦出现,大家就只能疯狂的后撤。

    革命军试图依托蛇山进行狙击作战的计划很快就宣告破产,此前花费大量jīng力布置的水平并不高而数量庞大的工事都成了废弃品,第二十一混成协的士兵很快就大规模的选择投降。

    大家都知道这是革命军内部的战斗,只要投降就可以换一个阵营继续吃军饷,如果不是同盟会的黄兴紧急带来了一批军饷,他们本该在一个月前就转投临时zhèng fǔ这一方。

    对军人来说,有zhèng fǔ就行了,至于是什么zhèng fǔ倒不重要。

    赵庭柱最初的预计基本没有错误,这场渡江战役基本就在蛇山结束,革命军一半溃败,一半投降。

    从东北军9点50分抵达江岸,到了中午10点15分,东北军的前哨部队就已经占领了革命军起义总部,第八镇新军在阅马场和积玉桥一带宣布投降,大约有六十多名共进会成员被官兵们压了出来,这些人就成了替死鬼。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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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统一,再统一,宋教仁

    湖北革命军的速败很快就惊动了全国,即便隔着长江也无法抵挡半个小时,在湖北革命军的映衬下,东北军的战斗力被进一步展现出来。◎聪明的孩子记住 超快手打更新 .◎

    当然第二十一混成协协统和湖北革命军的实际指挥人黎元洪在最后时刻的倒戈,以及革命军内战的消极因素也是这场速败的主因,这毕竟不是革命军和清军之间的战斗,东北军是雄赳赳的冲过来保卫胜利果实,而湖北革命军的众多官兵也没有必要死拼下去。

    两天后,在同乡刘赓云等人的劝说下,共进会负责人孙武、张伯祥宣布接受光复革命思想,退出同盟会,转而加入光复会,随着黄兴等同盟会骨干的提前逃走,湖北革命zhèng fǔ也被帝国临时内阁zhèng fǔ接管,承认中华帝国临时zhèng fǔ的zhōng yāng统治权。

    这样的消息传出后,此前看似在南方的平衡忽然间被打破,其余各省新军纷纷宣布接受中华革命军整编,各省革命zhèng fǔ也承认了zhōng yāngzhèng fǔ的统治权,同盟会和各省地方势力的那种暧昧关系迅速被撕裂。

    至9月15rì,清zhèng fǔ组建的二十镇和十六个混成协新军中,除赵尔巽、赵尔丰控制的第十七镇、第十九镇、第三十三混成协、贵州混成协和同盟会控制两广第二十五镇、第二十六镇、广东混成协、广西混成协,以及其他地方特殊势力控制的第三十九混成协、甘肃混成协、xīn jiāng混成协、伊犁混成协外,其余都陆续接受整编。划归中华革命军阵营。

    大量的新军加入到中华革命军的阵营中,只能说明宋彪称帝在即,已经没有多少部队愿意为此而反抗,而临时内阁zhèng fǔ真正可以管辖的省只有东三省、直隶、晋、鲁、豫、江、浙、徽、赣、湘、鄂、闽,天高皇帝远的云贵、两广、四川和甘、宁、xīn jiāng,宋彪的唯一办法就是继续进攻,直到全部统一为止。

    对宋彪更为有利的一点是同盟和残余的地方势力对新军、革命军、自治军的控制也并不高。这些部队之所以继续幻想自治,无非就因为距离过于遥远,并不觉得东北军能一路攻打过去。

    正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同盟会的另外一位重要成员宋教仁通过年轻时代的好友吴禄贞的介绍,正式组团前往通州拜访宋彪。

    通过第五骑兵旅的旅长吴禄贞的书信转交,宋教仁给宋彪写了一封信。愿意承认君主立宪制,并且全力支持,条件是宋彪务必要推行责任内阁制。

    看完这封信后,宋彪同意了和宋教仁的见面安排。

    宋彪将见面的时间安排在下午4点,因为宋教仁的火车大约是下午2点抵达,宋彪让蔡元培负责接待,先在临时内阁zhèng fǔ洽谈一个小时,中间休息一段时间再到革命军总司令部。

    武昌一退缩,同意接受帝制和整编,其余各省新军也就都不在坚持下去。过去的这一周时间里,中华革命军和光复会的形势一片大好。

    不过,宋彪并没有掉以轻心,继续在各省大量增换新的省议员,为组织第一次国家议会做准备。帝国第一临时宪法已经准备就绪,只要能确保国会议员超过2/3是自己人,通过这一临时宪法就没有任何问题。

    在宋教仁已经抵达通州,前方临时内阁zhèng fǔ访问时,宋彪还在办公室里继续查阅各省议会的议员名单,陶成章在六名副会长中直接负责此事。而他往常在各省活动时期也担任着类似于组织部长的职务,此时就由他负责向宋彪汇报人员清单。

    帝国第一临时宪法还没有正式制定,目前按照宋彪的意见,国家议会和各省议会的议员任期为五年一届,各省议员在50至80人规模,偏远地区人数可以低于50,但原则上不得低于30人,国会议员按每省3名计算,军方派出议员10人列席,各党派总计保留30名调剂名额,总计不超过150人。

    在临时zhèng fǔ管辖的各省提交的新议员总清单中,光复会成员占半数,立宪派、维新会、乡绅和旧咨议员之中抽选的地方名绅占了另外一半,大体确保各府都有六至十人,这些人另外推选3人作为本省代表参加国会。

    光复会内部的联络部负责此事,和特务局、情报局一样,联络部也是一个特殊的情报机构,由陶成章直接负责,相当于是组织部和联络处的一个大合并,和蔡元培负责的宣传部、章炳麟的政论部共同组成光复会的三大中枢。

    联络部将这些议员的资料都整理成册,由宋彪逐一查阅审批,在这些资料册中,有红sè油印标记的都属于光复会成员,蓝sè油印属于偏光复派思想,如立宪派和维新会的成员,以及地方知名乡绅,黑sè油印则属于同盟会及偏向同盟会的成员,无油印标记则属于地方人士中未作表态的。

    后两种的人员非常少,可这些都是各省份量极重的名流,以至于不能直接取消议员资格。

    国会之事极其重要,并非是虚伪的掩耳盗铃之策,而是帝国zhèng fǔ真正能否获得政治合法xìng的源头,所以一定要办好,军部情报局、总督府特务局都在积极忙于此事,对于那些想要排挤掉的议员清单大肆搜集不法罪证,在地方报纸上进行攻jiān,有些时候在地方报纸上不能刊登,则由光复会印刷传单广为散布。

    对于光复会选定的本派各省议员,光复会也统一发放行政款,支持这些议员从事一些积极的政治和公益活动,为此,光复会内部统一印发《议政手册》,指导议员如何从事政治活动。

    因为有资本这个巨大的优势,宋彪很清楚帝国的第一次国会越晚召开。情势对他就越有利。

    他将陶成章提交的各省议员清单都翻看一遍,只是从纸面上的资料而言,普遍都是一些有识之士,有着良好的教育背景和社会影响力,整体思想也都偏向于国家统一和君主立宪体制。

    慎重的将这些名单的资料册都看完,宋彪和坐在他身边等待回答的陶成章问道:“你们大体都和这些人见过面吗?”

    陶成章道:“我已经和浙江、江苏、安徽、湖北四省的备选议员都大致见过,王嘉伟和江西、湖南这边的人见过。龚宝栓和河南、山东、山西的人见过,蔡元培见了直隶、天津和京师的备选议员。现在各省分会的负责人都在全力置办此事,逐一挑选最为合适之人选。如今之矛盾就在于革命之士未必有声望。有声望之绅未必革命,对于我等光复会成员在议员名单中大幅扩大之势,立宪派和维新进步会多有异议。只是不敢说太多罢了。”

    宋彪想了想,道:“要让他们说出来,只是私下说,私下多沟通罢了,你这段时间要多辛苦,和张謇、梁启超多多碰面交谈,要多沟通,相互谅解,如今是非常之时,一切唯以国家之事为上。第一届议员暂时如此安排。第二届就继续采取地方选举之法,让光复会各省同仁要多谨慎,慎言慎行,多办实事,议员们也要善于宣传自己。宪法制定之后。身为皇帝,我当保持局外中立,就不能再多问你们的事,以免非议,你们要自珍自爱自立。”

    陶成章道:“皇上说的极是,如今良机难得。国家富强,民族复兴正在此一举,我等更应该自立自珍。”

    宋彪微微颔首。

    光复会的理论思想上并非是一点都没有吸引人之处,比如在chūn秋复兴、民族复兴、文化改良、利民富邦和zì yóu经济之类的理论上,还是大为吸引人的,特别是有章炳麟这个大国宝在手,通过章炳麟组建的chūn秋社招揽了一大批国学大师,积极从事chūn秋复兴、民族复兴和文化改良之事,通过修整理论,宣扬诸子思想和传统文化吸引传统文化名流的积极加入。

    光复会的另一大武器是荀子,以“隆礼尊贤为王,重法爱民为霸”为主体思想,大力宣扬新教育和法治爱民之国政,在理论层面完全要比孙逸仙提倡的三mín zhǔ义更容易为国人名绅所接受。

    宋彪和蔡元培等人也谈论过此事,总体来说,只要能从根本上遏制各省盲目追求dú lì自治的这种特殊局面,真打起理论战、宣传战,光复会其实一点都不吃亏,此前就是亏在各省所谓革命群体妄图自立自治。

    如今,第八镇新军这个刺头被打服帖了,其他各省新军和所谓的革命群体也不敢再自大,局面上的优势则在短短一个月间完全倒向了光复会。

    蒋政源在这时走进办公室,和宋彪耳语几句。

    蔡元培已经到了会客厅。

    宋彪将名单册交给陶成章,道:“事情办的慢一点不要紧,反正大局已经定了,如今一切求稳,每一个人选都要几经推选,确保绝非贪赃枉法之辈,确保都有真才实学,真正愿意为国为民效力者。”

    陶成章默默点头。

    宋彪这才道:“你先去办事吧,以后有什么新消息就再来和我汇报!”

    陶成章这就起身鞠躬告辞。

    作为中华帝国的开国皇帝,宋彪在君臣礼仪方面要求的还是比较轻和更为人道的,大家至少不用跪拜之类的,通常以躬身礼为最常见,即便是跪礼,也都被安排在最为特殊的场合中。

    现在一个比较大争论的内阁首相第一次参见接受任命时,是否需要行跪礼,绝大部分人都建议行跪礼,而且是三叩首这样的规格,宋彪还没有对此说话,他也还在考虑中。

    等陶成章离开,蒋政源就和宋彪问道:“陛下,现在是否要召见宋教仁先生?”

    宋彪想了想,感觉自己坐了半个上午也很累,直接站起身伸展一番手臂,道:“走吧,我亲自去会客厅见他!”

    说完这话,宋彪将礼仪xìng质的军刀带在身上,郑重其事的前往会客厅接见宋教仁。

    此时的宋教仁正坐在会客厅里喝茶。负责陪同他的人是蔡元培,两人在rì本法政大学就读期间就有过密切的来往,此后,蔡元培成为光复会的重要创始人之一,而宋教仁则一直是同盟会在rì本的主要创始人和领导人之一,并且继续留在rì本求学攻读法学。

    两人私交密切,此刻都在等待宋彪的召见。正在藤条沙发里抵近交谈,窃窃私语,大概是在讨论见到皇上要如何称呼。如何谈及重点之类的,以及皇上rì常接见客人的一些规矩。

    两人正说话间,宋彪已经在蒋政源的陪同下走了出来。见到他突然过来,蔡元培和宋教仁都很惊讶,匆忙起身,蔡元培当即行躬身礼,宋教仁则犹豫片刻,还是走上前和宋彪握手。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宋彪至少通过照片等情报知道宋教仁长什么样子,他知道眼前这个身穿黑sè西装的男人就是宋教仁,只是对方的身材并不如他想象的那么高。

    这一年的宋教仁28岁,和赵庭柱大致相同。比宋彪年长三岁。

    这一年,真是中国青年英才尽出的大时代,也正是这些青年在推动国家向前进步。

    宋彪和宋教仁握手,很自然的邀请他和蔡元培一起坐下来,而他自己也在一张单人的藤椅沙发里坐下来。

    宋教仁显得很恭谨。坐下来就和宋彪答道:“既然全国各省大体都已经承认中华帝国和您是皇帝的现况,我想,我身为国人也必须暂时承认这一点,新帝国的皇帝陛下。”

    宋彪并不与他为难,很客气的说道:“如果你觉得尴尬之类的,或者是难以启齿。那就称我为将军,或者是总司令官阁下之类,宋副理事长先生。”

    宋教仁犹豫的想了想,答道:“事实就是事实,不容理想主义者去质疑,您是新帝国的皇帝,既然全国大多数的省都已经明确此事,您也即将正式的稳定全国的局势,使得全国人民能在短暂的武装革命之后重新获得宁静而充满新希望的生活,我想应该就没有人可以继续质疑这一点。”

    对于宋教仁这种有点拗口和较真的回答方式,宋彪也想了一下,这才答复道:“或许吧。”

    稍加停顿,宋彪继续和宋教仁说道:“在推翻满清的中国大革命中,光复会和同盟会都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可以说是两个革命组织的共同努力才有了今天的成功,此后在两个革命组织之间发生的冲突实际上是光复革命和共和革命之争,也是我们坚持彼此原则而导致的。虽然因此发生了小规模的内战,但我们必须明白双方都不是坏人,都是为了让国家强盛,至少我、蔡元培、章炳麟、陶成章这样的人不应该被说成是坏人和革命的毁灭者,这种言论上的攻击是不恰当和不理智的,甚至是疯狂的。同时正如我和蔡元培先生所认定的那样,共和革命看起来很美好,理论说的非常漂亮,其实根本不符合中国的国情,也没有考虑到我们传统文化的重要xìng,更没有考虑目前军事力量的分散,以及国际环境的复杂,包括我国所面临的各种军事威胁和被侵略殖民的风险。现在,我想这样的革命路线的争论应该已经暂时告一段落,我在此时邀请你过来,也是希望劝说同盟会转变为一个正式的合格的现代政党,参与到国家的建设中来,参与到选举和内阁zhèng fǔ的运转中,而不是继续去做一个颠覆zhèng fǔ的秘密组织。”

    宋教仁一直沉默的听着这番话,随即答道:“是的,我此次前来觐见您,同样也是为了建立我国的内阁zhèng fǔ制度和宪法而来。现在,我所质疑的一个问题是否和西方君主立宪体制一样,军队归属zhèng fǔ管辖?”

    宋彪答道:“暂时不能,因为中国的军人和普通的民众,包括上层所谓的社会jīng英都还没有这样的国民素养。如果军队交给zhèng fǔ,结果只会变成rì本战国时代那种军阀割据现象,最终还是会破坏宪法,由强权的军事zhèng fǔ上来。我觉得同盟会在这一点上显得过于幼稚,几乎每一个人都很清楚,我所率领的东北军可以完整的控制整个国家的军事力量。还不至于使各省的军事武装相互分裂。如果中国的军事武装继续分裂下去,我们就不可能很好的应对外国的侵略,甲午战争的失败正是此一点真实写照。我和蔡元培等位先生的共识是军队首先皇室化,以效忠皇室为基础,逐步在几十年的时间中缓慢而稳健的过渡到接受民选zhèng fǔ的统管,由此成为真正的国家和国民的武装,而非个人、家族和政党的武装。”

    宋教仁看了看蔡元培。这才和宋彪答道:“我也觉得这样是更为稳健的。”

    宋彪则道:“我们必须看到现在有一部分人,即便明白这里面的道理,也依然想要维持自己的武装力量。宁损国家和民族,也要利己。比如说赵尔巽兄弟在云贵四川,其他的地方就算了。云南这个地方四面征战,面临着英法等国的吞噬,只靠一省之力去抗衡,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考虑英国对xī zàng传统的贪婪**,我也必须在xī zàng部署一支真正最为jīng锐的山地步兵师。赵尔巽仗着云贵远离京师,联合地方势力把持军政,这种分裂趋势一旦被英法利用,后果将不堪设想,即便英国正式要求我承认xī zàng和云南dú lì。我在一时之间也难以派兵增援。xī zàng是中国绝大多数水源之源头,挡着外国从西侧入侵和威胁我国,此地不能丢,云南则是西南进入我国内陆地区的重要屏障,更不能丢。退一万步说,就算没有任何价值,它只要是我们中国的领土,哪怕只有一寸之土,我们也不能放弃。我是愈发觉得外国之强和贪婪,愈发为之紧张。愈发想要尽快光复我国和中华民族,整顿全**力与欧美各国抗衡,更要和rì俄雪耻,夺回台湾和远东失去的疆域。现在的问题就是国内一部分人明明知道我有能力做到这一点,为了私利却宁愿不让我做到这些事。”

    蔡元培忍不住感叹道:“陛下,国家积难,内外贼生,真是苦不堪言,如今只能是强行进攻,以强行之暴力结束目前的混乱,唯有保持一个稳定的zhōng yāngzhèng fǔ和统一的国家,我们才有继续推行光复革命之基础啊。”

    宋教仁也只能答道:“陛下和蔡先生说的都很对,我对此也深感遗憾和抱歉,因为纠葛与共和光复之争,现在这种部分地区的分裂局面也是我们同盟会造成的。”

    宋彪道:“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还好我和光复会同仁在过去的五年中准备的非常充分,目前也有能力保持全国的统一。现在,我希望同盟会在承认全国统一和君主立宪体制的基础上,建立新的政党,参与到地方zhèng fǔ和zhōng yāngzhèng fǔ的行政工作中去,集合全国革命志士的力量共同建设新中国。如果同盟会可以做到这一点,并且在两广的选举中获胜,那完全可以继续在两广按照宪法组织地方zhèng fǔ,条件是军队必须接受zhōng yāng陆军的整编和管辖,我就不会继续从湖南向两广进军。这样的情况对我们双方都是最好的,因为我就能腾出兵力从汉中进入四川、云贵,将骑兵派去陕甘宁,保留一部分军力在内外蒙,防止外**立。”

    说到这里,他又补充道:“你们都觉得我是沙俄支持的,这大概是反我的一个主要原因,实际上,我们东北军对沙俄的防备心理是极强的,现在,俄国已经在暗中支持外**立,我前几天刚和俄国陆军部大臣交涉此事,如果外**立,我必须派兵深入大漠。假如这个时候,同盟会继续在南方和我搞破坏,那我很可能前功尽弃,而外蒙也将dú lì,国内又是一片混乱。所以,同盟会真的不能再折腾,为了夺取政权而不惜充当搅屎棍的作用,以前是为了中国富强而努力,现在继续折腾,那就是纯属为了夺权而搞破坏了。”

    宋教仁点头承认,道:“您说的极是,我现在也是深有同感。同盟会内部会党力量和地方势力极大,特别是近期扩会之后,成员复杂。此时此刻,我们已经不能任由野心家为了自己的目标而破坏国家的稳定和团结,故此,我才请求和您见面,共商国策。”

    宋彪知道宋教仁指的是谁。

    宋教仁和之间的矛盾实际在成立同盟会之后就已经存在了,在1907年至1909年之间的两次倒孙cháo中,宋教仁都是主要的参与者之一,他曾经在同盟会内部说过,“像那样的野心家做领导人,中国革命要达到目的,那是怎样都不可能的”。

    宋彪不是反感和批评孙先生,但任何人都有缺点,而孙先生之缺点确实是过于追求自己的理想化目标,而无视现实的残酷,以及中国所面临的各种复杂局面和威胁。

    理想是好事,理想过于拔高就是坏事。

    宋彪没有去评说此事,他只是和宋教仁建议道:“尽快建立政党,倡议新的现代政党体制,以党制代替个人,以党章和党的集体政治理念去公开的推动中国发展。我们要推行光复革命,你们要推行共和革命,这显然是矛盾的,而如果你们推行mín zhǔ革命,我觉得这就是不矛盾。当然,现在最大的问题是mín zhǔ如何落实到人民的身上,我一贯觉得一个省数千万人口,只有几千人投票的选举不是真正的选举,四万万国民至少有1/4参与投票,这才能勉强算是真正的mín zhǔ。所谓mín zhǔ,我以为就是人民当家作主。所以,我们有必要对此进行深入的讨论,找到一个合适合理之对策,用十年二十年的时间去教育民众,参与mín zhǔ决策,参与国家的治理,将选举人票逐步的扩大,从每个省的一万人,扩大到几万人,再扩大到几百万人,最后是全省的所有人。”

    听了这番话,宋教仁忍不住的赞同道:“您这样的想法真是太好了,我也一直为此而困扰,即便是在rì本,我们所看到的mín zhǔ和西方相比也非常的差,可至少是开启了mín zhǔ的第一步。如果有您这样的皇帝在背后作为革命志士的源泉力量,我想,中国的前进已经是不可阻挡之势。”

    宋彪想了想,沉重的答道:“少说废话,多做实事吧。我们总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中国如此之大,想要治理好,恐怕是这个世界上最困难的一件事,何况我们的积弊如此之多,历史欠账又是如此之重。”

    “是啊!”

    对于宋彪所说的这一点,宋教仁也是不得不承认。

    宋彪想到了孙逸仙所设计的一条道路,即“军政、训政、宪政”之路,这个设计似乎是好的,关键是人治本身的多种复杂xìng,而军政之路恰恰是地方军阀割据的源头问题之一。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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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整编师

    “宋震旦”和“宋教仁”的见面在历史上可以称之为“双宋会”,此次会晤也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至少是结束了帝国派和共和派之间的军事对抗。

    宋教仁在通州的中华革命军总部滞留了三天,和宋彪进行了多次探讨,就帝国第一临时宪法的一些重要的基本原则达成了一致。

    第一、以确保国家领土完整和统一为基础原则,各省必须以第一宪法为基础建立地方zhèng fǔ,在较长的时间内不直选省长,暂时只在部分省份推行省议会公选,各省省长采取委派制度。

    第二、帝**队和zhèng fǔ效忠于皇帝,军队不得干政,zhèng fǔ以内阁责任制为基础原则,必须在皇帝批准之下,内阁zhèng fǔ才有合法xìng,而皇帝有权撤职总理,并要求国会重新推选新的人选担任总理,总理任职一律不得超过三届,原则上,总理任职期满后不得再继续从事公职。

    第三,国家设立zhōng yāng帝国国防军和武装jǐng卫队、海洋jǐng卫队三种武装,三种武装统一效忠皇帝,在皇帝授权之下,内阁总理、武jǐng总局、海jǐng总局、各省省长有权调动本省国民jǐng卫队。

    在达成了这三个约定后,宋教仁正式返回广州,试图以同盟会为基础重新组建新的中国mín zhǔ党。

    宋彪还是非常欣赏宋教仁的,为了防止万一,他特意签署命令,要求特务局承担保护宋教仁的工作,防止被暗杀。同盟会和光复会之间发起的相互暗杀已经非常频繁,同盟会依靠的是洪门会党和激进分子,而光复会就是依赖专业训练出身的特务局,双方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不管是宋彪,还是宋教仁,实际上都希望尽快结束这一局面。让中国恢复和平进程,让内阁zhèng fǔ真正有效的管理全国。

    在宋教仁返回广州后,宋彪一边观察着同盟会内部的分裂动作。将赵庭柱的第一步兵师派驻湖南等待;一边将陈武的第三步兵师先行抽调到汉中,准备进入四川,王牌主力第二步兵师迅速抽调回开滦。防止万一,第五步兵师坐镇京师。

    第二骑兵师正式调入西安,和湘军旧部组成的第三十九混成协决战。

    随着国内的大局势已经定下来,而俄国的一部分特殊人士仍然在积极支持外蒙王公dú lì,王廷桢抽调回第三骑兵师担任师长,全师抽调至呼伦贝尔军牧局,第四骑兵旅进驻内蒙绥远,第五骑兵旅驻扎在张家口,第六骑兵旅继续西进,悄无声息沿着克鲁伦河进驻温都尔汗。沿河分布。

    将骑兵都用于控制内外蒙,宋彪就无力继续镇压西北,这是一个很混乱的时期,但只要西北不直接反叛,他也不急于和雄踞在西北的马家军正面交战。所谓的甘肃混成协、宁夏协、青海协,其实都是马家军,规模之庞大一直到1949年才被一野干掉,在此之前,红四方面军被马家军打的大败而归,孙殿英率部挥师而至。结果被打的全军覆灭。

    打赵尔巽、赵尔丰容易,打马家军太难,真打起来,第一、第二骑兵师同时杀过去都危险,西北那地方真的不是枪好炮多就能赢的,最关键的一点,东北军的骑兵师建制特点很独特,可以千里突袭攻城,可以打阵地战,就是未必能打得过西北的马家军。

    建制的军事理论和战术规划不同,装备、训练也就随之不同,用法则更不同,真正能够和西北马家军一较高低的是第三骑兵师,可这个师必须留在呼伦贝尔。

    宋彪对此还是很清楚的,他并不急于在四五年间清剿西北马家军,这些回族骑兵打败红军都是吃人肉的,这么毫无准备的冲过去很可能要损兵折将大吃亏。

    现在,对宋彪而言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速度整合各路新军,尽可能用新军攻打其他不服统一的新军。

    这段时间,宋彪几乎将所有jīng力都投入到这件事中,将中华革命军改编为中华帝国zhōng yāng国防陆军和zhōng yāng国防海军,将防务部改为陆军部,设立新的海军部,将程璧光正式抽调上来担任海军大臣,宋文翙担任巡洋舰队司令官,林葆怿担任海jǐng总局的局长,舒方德继续担任陆军大臣,吴禄贞担任武jǐng总局的局长。

    帝国陆军、帝国海军都设立总参谋部,同陆军部、海军部共同分开处理两军事务。

    海军总参谋长暂时空置,因为宋彪现在还管不到海军那边的事,陆军总参谋长是蒋方震,这半个月里,宋彪和蒋方震,以及陈其采等十多位一等参谋官不停的商议着全军整编的各种思路和问题。

    这些天里,宋彪看到最多的也就是中国疆域地图,清朝编定的国家疆域图简直是一团糟,根本不能当作军事地图来使用,宋彪居然是只能用英国人和rì本人编定的中国地图为基础,作为新的全**事地图。

    特别是rì本人编定的中国地图,不知道比大清国地图详细和jīng准多少倍。

    这天下午,宋彪还是将大地图摊开,继续将蒋方震等人喊过来商谈各种事情,陆军这边的参谋官数量极多,分为三等,一等参谋官是第一级别,也就是陆军部这边最重要的参谋军官。

    目前,一等参谋官有陈其采、易甲鹇、易乃谦、卢静远、徐方谦、吴佑贞、胡景伊、游学震、章亮元、周家树、管云辰、章骏、顾藏、郭玉迟、韩chūn麟、郭松龄、徐桂宁。

    前面大多都是留rì士官生出身,后四位则是远东陆士出身,但在新近抽调的三等参谋官中,大多都已经改为远东陆士毕业,即便有rì本陆士出身,也大多是远东陆士预科中抽调的留rì学员。

    除了在外地任职各师参谋官。及负责在地方整编新军的人,留在本部的一等参谋官还有十一人。

    经过这些天的商议,新军整编的大体方针都已经确定下来,各一等参谋官继续负责本局事务,正好陈其采从湖南返回,宋彪下午就将陈其采、蒋方震、舒方德三人喊过来,继续琢磨一些细节问题。

    因为东北军和其他新军的编制体制完全不同。帝国陆军目前也只能继续采用两种编制,首先是师、旅、团、营、连、排、班的基础军制级别确定下来,各镇改制为师。各混成协改制为旅;其次是新军内部打散,以团为基础单位相互调换;第三是东北军这边的军官不断派出去担任教导长,建立党政和教学组织。统一全军思想。

    所有整编中,互相换团这一招最犀利,宋彪直接将北洋系的四个师换了一半血,改编为第十二、第十三、第十四、第十五四个师,师、旅、团一级的军官又换了一大半,将保定陆士、rì本陆士、远东陆士三个军校的毕业生相互抽换,最后统一采取东北军的四期训练法框架,重新调整训练规划。

    宋彪这样的手段让段祺瑞也很无奈,而北洋系的冯国璋、王士珍都没有被启用,曹锟、马龙标、吴凤岭、张永存等袁世凯的嫡系也被撤换殆尽。一个不留,调整之后既有王占元、施从滨、陈文运、张联芬这样北洋系军官,也有郭玉迟、沈德培这样远东陆士系,还有留rì陆士生,有从南方抽调来的。有从东北抽调过去的。

    宋彪的方针也很简单,能控制的直接控制,不能控制的就大规模重组,摆脱原先的派系,清军的旧军官集体撤销,大量起用光复会系统的新军官。或者是从中层青年军官中提拔。

    这些是好调整的部分,不好调整的事情还有太多,比如军饷、军衔、装备和训练,虽然是暂时照搬了东北军的训练体制,问题是装备和作战规划不同,如何细节的调整不同的作训计划,这也是要长期思索的问题。

    人多嘴杂。

    宋彪这天下午将陈其采、蒋方震、舒方德三人单独喊过来,就是要先私下商量军衔、军饷的问题,这两个是老大难,各有各的说法,统一采取东北军的标准,军费控制不住,一边高一边地也不利于全军的稳定,降低东北军这边的标准更不现实。

    舒方德因为紧急有事,来的可能会比较晚,宋彪就在办公室里先和蒋方震、陈其采两个人琢磨,顺道也听陈其采汇报湖南那边的情况。

    陈其采还不清楚前面关于军饷的讨论已经吵翻了天,各种意见都有,刚和宋彪汇报了湖南的事就迫不及待地问道:“皇上,听说军部这边一直在谈军饷的事,具体是怎么样的说法啊,有人说是东北军要降低军饷?”

    宋彪愤道:“胡扯,怎么可能?”

    陈其采没有想到宋彪会生气,愣了一下才道:“我就说嘛,您怎么也不会做这种事,不过新军和东北这边官兵军饷差距有一倍,这确实是个问题。第一步兵师到了湖南之后,一直和第二十五旅驻扎在一起,经常有二十五旅的军官和咱们闲谈,一问军饷差距都挺尴尬的。虽然眼前这两年不是什么大问题,毕竟咱们是胜利者,以后估计还是一个问题呢。”

    宋彪道:“军饷暂时不调整,只能这么办。东北军的军饷当初之所以要一次次的提高,因为东北的平均收入水平在过去五年里翻了五六成,军饷不高留不住人。特别是军官的军饷,为了从全国招揽最好的军官,我们一贯采取高薪制度,现在这些都要调整,只是眼前不能调整,就算要调整也得等到明年中,全军出台新的军饷制度之后再说,最近一年就只能继续维持前例。这个事情,我已经就这么决定了,暂时先不讨论,免得争议太久,耽误了其他事情的决策。”

    陈其采默默点头,谈钱总是伤感情的。

    蒋方震则道:“我倒是有一个新想法,不如设立甲级师和乙级师,原东北军都编入甲级师,其他新军编入乙级师,只要有了明确的主力和非主力之分。主力部队军饷高一点,似乎也就正常了。”

    宋彪摆了摆手,并不觉得蒋方震的方法是对的,道:“主力和非主力的区别问题,我已经考虑过了,主力师采取2.35万人的编制,设为整编师。其他为普通师,暂时的常规编制保持原先的1.25万人。至于军饷问题,两个问题不能混为一谈。我今天喊你们过来。其实是想谈《兵役法》这个事情,中国的面积太大,海防线太长。需要的部队数量肯定就会非常多,如果全部靠募兵肯定不现实,毕竟国力有限。所以,我们必须推行《军事服役法》,实施义务兵制度,首先是武装jǐng卫队和海洋jǐng卫队要先采取义务兵,义务兵也不是完全免费,每个月还是有生活津贴,参战则继续给一些前线津贴、战时津贴。目前的士兵要抽调jīng锐,继续大力倡办士官速成班。纳入士官兵。换而言之,我们将士兵分为两类,一种是服役兵,一种是国防兵,前者是义务兵。后者是职业兵。按照这种方法推行几年,我们还能正式建立匹敌大国的预备役兵力,包括士官、尉官、校官、将官都有强制退役年限,作为预备军官保留军衔退役。”

    蒋方震思量片刻,问道:“咱们按计划要编制55个师和22个旅的陆军部队,陛下。您以为要安排多少义务兵,保留多少职业兵?”

    宋彪道:“我预估是1:2的比例。整编师以国防兵为主,要保持2:1的比例。全国武装采取四级制度,一级部队为主力jīng锐,包括整编师和各炮兵旅,因为炮兵首先无特别必要建旅,大规模战役如有必要筹建更大规模的炮兵部队,可临时将各炮兵旅集中起来。在正常的训练和部署中,一个炮兵旅的规模是相对更为合适,考虑炮兵的特殊情况,所有炮兵旅都应该是整编师级别;在二级部队,国防兵和服役兵就要维持1:2的比例;三级部队以武装jǐng卫队为主,比例在1:4即可,四级部队为各县民兵武装,早期以服役兵为主,后期则以退役兵为主。总体来说,二级部队和三级部队就是为一级部队供应jīng锐的国防兵。至于在军饷差别上,原则上各级部队的待遇一致,只是一级部队的国防兵更多,开支更大而已。”

    蒋方震赞同道:“这倒是一个好方法。”

    宋彪道:“我也考虑用这个思路解决军饷差距的问题,目前东北军的士兵可以大部分转为士官,扩散到各师,而其他各师的士兵则挑选jīng锐保留,其余逐步退役,用三年的时间缓缓解决军饷差别,军官的薪水差别问题则在明年中一次xìng解决掉。”

    蒋方震道:“这样也好,就是《兵役法》要真的推行起来可能会比较难。”

    宋彪感叹道:“我现在就是担心这个问题,此外,服役年限也是问题,以中国目前的情况,服役两年可能有点长,服役一年又太短。如果只是服役一年,基本也就是刚完成训练就退役了。”

    蒋方震道:“两年为佳,一年实在太短。”

    陈其采也道:“两年为佳,我觉得两年怕是都略微嫌短。”

    宋彪没有说话,他心里还在继续考虑,别说是两年,就算是服兵役一年,在目前的中国想要维持兵役体系也很困难,要么强推拉壮丁,要么就增加兵役津贴,那和招募兵又无太大的区别,成本还是很高。

    所以,强推是一个方面,增加教育宣传和后续安置同样很重要。

    他们三个人就将《兵役法》这个事情拎出来商量了半个小时,舒方德才匆匆赶了过来,一起加入讨论,随后又谈装备问题。

    帝国陆军的装备问题堪称是比军饷问题还扯淡,加上各地起义军改编的武jǐng部队,全国陆军光是步枪就装备十四种之多,堪称是八国联军的武器展览馆,火炮体系也复杂的厉害。

    目前的问题肯定是先统一弹药,可这也是老大难,仅仅是东北新军内部就同时列装着四种步枪弹,其他各路新军凑起来的各种步枪弹也是五花八门……都有,彻底昏瞎了总参谋部的眼睛。

    当然就目前而言,最先进的肯定是东北新造的中心底火伯丹式……型步枪弹,只是想要用这种步枪弹全面更换其他步枪弹,绝对是一件很耗成本的事。

    目前最现实的一个办法就是将Gew.98毛瑟步枪引入大规模生产,对枪膛口径和弹道进行修改,使之更适合发挥……型步枪弹的效应,但东北新军的新型半自动步枪已经开始在第四步兵师进行小规模的试验,预计在两年内就会正式列装军队,五年后完成主力部队的换装。

    相比Gew.98毛瑟步枪,沈阳兵工厂和辽阳兵工厂生产的M1910沈阳步枪(M1910莫辛纳甘大改型步枪)也绝对不差,速shè相当,cāo作简便可靠,新增的防尘盖是从38步枪学来的大招。

    和38步枪不同,考虑美观和拆卸方便等因素,沈阳步枪的防尘盖是长方形,而38步枪是圆形。

    防尘盖最大的好处就是在沟壕战中,炮击的泥土灰尘大规模覆盖后,步枪也可以直接取出来使用,因为完全排斥了异物进入枪机的可能,在各种恶劣环境下的shè击jīng度都有极大的保障。

    这就意味着在新式半自动步枪大规模服役之前,真正要大规模制造的步枪是M1910沈阳步枪,一二级部队则要在五年内统一使用……型步枪弹的沈阳步枪……边缘弹的莫辛纳甘步枪、7.92mm口径的汉阳步枪和毛瑟步枪依然要造,只是逐步转为武jǐng和民兵步枪使用。

    统一使用一种步枪和步枪弹,肯定是最为有利和有效率的选择,现实却是残酷的,大规模换枪是一件非常复杂的事情,真正要大规模淘汰的则是rì本30式、38式步枪,以及所有11毫米和7.7毫米口径的步枪,这些真的不能再有了,补给起来实在是太困难。

    步枪还是一个小事,军马、火炮、军装和其他各种配备的统一化工作才叫真的很艰难呢。

    总之,此时的宋彪才能真的体会到中国陆军建设到底有多艰难,不管是**,还是共军,想当年恐怕都是一肚子苦水,各军列装十几种步枪真是在所难免。

    好在过去的五年之中,东北的军工业发展迅猛,其水平甚至好于蒋中正统治大陆的末期水平,至少可以大规模制造标准化火炮,这一点真的很重要。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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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屠满

    国家越大,军队越多,问题随之就越多,这是一个非常简单的道理。

    从东北到整个中国,宋彪这些日子要考虑到的事情就变得非常多,幸好他在东北的五年打下非常坚实的根基,使得大部分的麻烦事情都可以很好的解决。

    按照全国的疆域范围,帝国陆军十年规划是建立15个整编师、35个普通师、43个旅,总编制135万人。

    整编步兵、骑兵师为8个团级编制,有附属炮兵团、辎重团、工兵团,加上师部指挥团满编总员2.23万人,普通步兵师为5团编制,三个步兵团、炮兵团、辎重团加本部满编1.75万人。

    步兵是11个整编师,35个普通师,华北三个整编师,东北两个,中原、华中、华东、华南、西北、西南各有一个整编师,其余各省平均一个普通师编制,整编山地师占5个,普通山地师占14个。

    骑兵是5个整编师,华北、东北、内蒙各一个,西北两个,15个普通旅,无普通师编制。

    炮兵是18个旅,统一为整编编制。

    铁道工程兵是4个旅,铁道炮兵2个旅,辎重旅3个。

    全国武装警卫队各省和京师、上海、天津各设置一个总队,铁路、银行、军垦、军牧、盐业各一个总队,平均每个总队1.5万人编制,总编65万人。

    最后总计全国实际陆军总员200万人,70万国防官兵、130万服役兵。

    为了保持这一规划和陆军长期建设,总参谋部在沈阳、保定、武昌、徐州、西安、南京、广州、成都设立八大陆军士官学校,南昌、太原设立专门的炮兵学院,在绥远设立中央骑兵学院,在沈阳设立远东陆军参谋学院,在北京设立中央帝国陆军大学,作为中国陆军最高学府。

    在海军方面,暂时是真的没有太完善的规划,先在全国各地筹建船舶学校,为发展船舶工业和航运业做准备,同时在福州、海州、青岛创办三所海军士官学校,福州和英法海军合作,海州和美国海军合作,青岛和德国海军合作,分开快速培养,同时继续向日本、美国、英国的海军士官学校、海军学院大量委派士官生。

    至于舰队规划、规模,暂时大体都是空白。

    宋彪没有精力,程璧光和宋文翙的帝国海军十年规划也迟迟未能出来,双方争执据说是极多,具体要买多什么军舰,要买多少都不谈了,唯有军校和船舶学校这边先速度办起来。

    在宋彪快速整编全军和稳定陕西的同时,先行完成整编的原第二十镇、第二镇、第四镇被调入汉中,帝国陆军逐步在11月中旬完成了平定西南的军事准备,此时距离挥师进攻四川只剩下最后的一道军事命令。

    这一时期的四川省内,各种力量纠葛,情况之复杂也早已到了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

    就在这时,宋彪终于通过情报部门确定隆裕太后和宣统皇帝并没有前往英国大使馆避难,而是在日本驻华公使馆的帮助下,在东北军进攻北京之前就已经乔装成日籍侨民离开北京,此时隐居在日本,或者是朝鲜。

    在和英国公使朱尔典的协商中,宋彪同意给予醇亲王载沣特赦,允许其继续在醇亲王府生活,而英国公使馆不再庇护载沣。

    11月的北京日渐冰冷。

    就在这样的季节里,在英国公使馆秘密避难了四个月之久的载沣终于走了出来,像一具行尸走肉般的行走在京城里。

    过去几个月里弥漫在整个京师的血迹日渐被洗去,一眼望去,曾经住满了满人权贵和满清官僚的京师重地忽然变得是如此孤寂冷清,诺大的北京内城仿佛是一座空城,往日繁华的商贾集市也无比的冷清,甚至连汉民都大多逃走。

    载沣就这么走着,穿着亲王的装束,神色庄严而内心悲鸣。

    虽然一直躲在公使馆,可他还是知道这几个月里都发生了什么事,在北京城里,由北洋军旧部操刀的一场大屠杀将满人杀的都要光了,最恐怖的日子里,一名英国武官亲眼看到数千具尸体被运出城外,在城外的一座砖窑里焚烧。

    内城一直被封锁着,没有多少人能进来查看,北洋军的俘虏被关押在这里,谁也不知道后续都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传言不断在流传着。

    载沣过去曾经熟悉的那些人,几乎一个都找不到了,再也看不到了。

    他的福晋和两个孩子都还藏在公使馆附近的教堂里,现在也不敢出来。

    他就这样一路疲惫而痛苦的走回到醇亲王府,府邸中的一切都已经被搬空,空荡荡的像是一座鬼园,他坐在走廊里,看着景色依旧的花园和池塘,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恐惧和自责。

    在宋彪已经称帝的这段时间里,载沣的心灵却是饱受折磨,每一日都活在心惊胆战的恐惧中,活在后悔不堪的自责中,他终于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

    在北京、西安、南京、杭州、广州、东北等地,满城里的满人几乎被杀的一干二净,满人所设置的满城,从一开始就为他们的命运埋设了一个陷阱,集中居住让他们更容易被抓住。

    从1910年7月到11月,这段时间是全国最为混乱的时期,各地都存在大规模排满运动,大多数都是有预谋和周密计划的集体报复,少数是洗劫,帝国临时内阁政府对此未能做出任何反应,一是有强大的政治和军事力量限制政府进行管制,二是局势的混乱使得政府无法管辖。

    临时政府批准的《反圈地令》规定满人通过清初及中期圈地所占的土地一律没收,通过其他方式强取豪夺的财产同样没收。

    这道行政命令很快就被各地的革命军滥用。

    在西安,一位旗人妇女哀求革命军,她哀求说:‘我也痛恨我的祖先,因为他们虐待汉人’,另一位老妇则哀求说:‘杀死我们这些无用的妇女和孩子能有什么用,你们能得到什么,为什么不释放我们以显示你们的宽宏大连。’

    士兵们为之动容但还是杀死了她们,将她们和孩童的尸体一起运到城外掩埋。

    不管是光复会,还是同盟会和其他的革命组织,亦或者是会党在鼓动士兵和革命者起义之时都必然会说到扬州十日、嘉定三屠、苏州之屠、南昌之屠、赣州之屠、江阴之屠、昆山之屠、嘉兴之屠、海宁之屠、济南之屠……还有更加惨绝的四川,在这样的过程中,如章炳麟这些为政治而服务的国学大师也扮演了极其不光彩的角色,草率的将四川在明末清初的人口大灭绝都归罪于满人。

    在充裕的革命经费的支持下,关于这些历史的宣传手册大范围的流传在各地,特别是在光复会雄踞的东北和江浙两地。

    满人成了国家腐朽的原因,成了民族衰落的原因,满人在所有的暴动宣传中都充满了原罪成了革命复兴的牺牲品,似乎只有杀光满人,中国才能摆脱过去再次复兴,而满人所有的财富都是建立在奴役汉人的基础上,每一分钱里都是民族压迫的产物。

    所有的罪证、历史的旧账都成了官兵和贫民们参与起义的重要原因,为了维护他们心中的正义,屠杀成了民族解放和革命成功的象征。

    这样的屠杀在全国蔓延,即便是在富饶的关东地区也未能幸免,《反圈地令》则被彻底滥用。

    在空荡荡的醇亲王府里,寂静的深夜里传来一声枪响曾经的摄政王用自杀的方式想要救赎他不可能救赎自己但他的死,或许就是这场悲剧的最终画笔。

    次日宋彪到了办公厅里,坐下来准备处理今天的公务,并且打算正式签署载沣的特赦令和平定西南的军事令时他在自己的桌案上看到最新的情报,这才得知载沣已经自杀了。

    坐在办公桌前,宋彪沉默了一段时间。

    载沣的死,让他心中那些新仇旧恨都随之烟消云散。

    宋彪默默的在心里想,这是否意味着一切都结束了,汉满之争似乎是可以告一段落,让国家恢复正常。

    当帝国内阁政府正式的逐渐建立了在全国的行政权威,滥杀就必须得到遏制,即便有再多的人恨满人,身为政府,总还是履行自己的义务去遏制犯罪。

    他也琢磨着日本那边的问题。

    对于日本公使馆营救宣统母子的事,他此时才觉得一点也不意外,只是此前一直将注意力放在英国公使馆,所以才会忽略这里面的可能性。

    对于日本来说,这对母子大约也算是奇货可居,他们肯定觉得总还会有派上用场的时候,比如策划满洲独立之类的。

    可能吗?

    如果日本觉得有一线希望的话,那就让日本继续如此之幻想吧。

    宋彪想了想,不打算和日本纠缠此事,事已至此,就让往事随风而去,让他做一个开明的君主,将前朝旧恨都化作一张信纸和历史稿,随之一炬的而成为真正的历史。

    他并不想再去那个元明清三代的帝都,也不想去紫禁城,京都的繁华对他来说犹如烟云一般,他喜欢缔造自己的历史,为此,他将大兴县和房山县作为新的都城,改称为京都特区,在这里重新规划一座新的政治城市和皇宫所在地。

    帝国中央政府位于大兴县,即新的京都东区,而帝国皇宫和陆军总部则位于房山县,改城京都西区。

    京都特区将会成为中华帝国的一个新地标,代表着新时代的到来,在这里将会云集着这个时代的建筑物,作为一个纯粹的政府城市而存在,对于北京而言,这是一个很好的好消息,不用承担繁重的任务,同时也能继续算是帝国的首都。

    宋彪不是想站在如何的高度去设计一切,他只是希望有不同的历史步伐,走一条不同的道路,以此证明自己的存在感。

    这两天,他一直在酝酿着这件事的细节之处,同样的,他也要继续考虑对四川和云贵的军事行动同盟会内部的分裂态势已经无法避免,宋教仁筹建的中国民主党正式设立,从同盟会内部大量吸收党员。

    作为一个试点,宋彪原则上同意民主党在两广具备较大的地方执政概率条件是两镇、两胁的新军必须让出来,其实同盟会也没有真正的控制着这些军队,军队纯粹是在龙济光、陆荣廷的手中,两人相互既合作又对抗,同盟会在广州则另外有一支广东革命军。

    宋教仁想让出军队交给帝国陆军接管,龙济光、陆荣廷深知一旦退让承认,极可能彻底失去兵权,两个人死死拉住同盟会不退同盟会的一部分成员也不想让步,依旧妄图利用两广的特殊地理情况保持两广独立自治。

    这种纠葛几乎和四川的情况完全一致,只是赵尔丰、赵尔巽在四川、云贵建立了価南爱国会,表面上是爱国会,实际上就清朝遗老的大本营,籍此通过联合本地势力和新军、爱**继续控制四川、云贵。

    宋彪只能强攻。

    对比两广,宋彪显然更想进攻四川,只要进入四川就能一马平川的扫平整个四川和云贵高原,而他现在毕竟控制着湖南,只要兵力筹备妥当随时还能继续攻入两广。

    帝国陆军部和四川、两广的谈判一直都还在继续扯平中双方都不想做出让步龙济光、陆荣廷、赵尔巽、赵尔丰都愿意承认帝国中央政府,条件则是允许他们军政自治所谓自治,无非就是军队继续归属他们,政治也由他们操控。

    晚清军阀之源头思想来自湘淮两军手握军权就不肯松手,更仗着这一点要挟京师,这已经成了晚清和民初的第一大弊端。

    宋彪花了点时间继续翻阅陆军总参谋部制定的西南作战计划,虽然如赵庭柱和蒋方震所说的,攻打四川实际上比攻打两广容易很多,只是路途比较远罢了。

    宋彪手里这份计划案显然不是很完善,但是,宋彪心里明白对付赵尔巽兄弟和四川地方势力已经足够了。

    蒋政源走了进来,和宋彪汇报道:“皇上,英国公使朱尔典爵士在会客厅求见。”

    宋彪继续看着作战计划,淡淡的答复道:“请他进来吧。”

    他知道朱尔典想说什么,但载沣的死确实和他无关,在蒋政源离开之后,他给特务局那边打了电话,让此时担任特务局局长一职的王永江亲自过来汇报载沣之事。

    没过多久,朱尔典公使神色庄严的走了进来,和宋彪躬身道:“陛下,请恕我贸然打扰您。”

    宋彪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这才起身邀请朱尔典和他一起在办公室西侧,临近窗户和水池的一对藤椅上坐下来,宋彪亲自为这位大英帝国的公使斟茶,道:“我知道您为什么而来,如果确实是为了载沣之事,我只能说是很遗憾,实际上我此前专门派了人保护他。”

    朱尔典公使感叹一番,道:“我当然相信您,陛下,既然您签署了特赦令,那就肯定不再会追究他的罪责。我此次前来只是想亲眼看一看他,载沣亲王是我不错的朋友,我想,我有必要为他办理丧事。”

    宋彪微微颔首,道:“我也打算去看一看。对我来说,过去的事就可以过去了,我们已经开启了一道新的大门,自然要走上新的道路,不用再活在过去。”

    朱尔典公使赞同道:“是啊,陛下您说的对极了。”

    这时,特务局的王永江匆匆进入办公厅,和宋彪躬身,道:“皇上!”

    宋彪看了看他,问道:“你的人在载沣自杀时都在什么地方?”

    王永江谨慎的答道:“局里派了四个人,当时都在醇亲王府外,听到枪声之后,他们才冲进去查看情况,已经派人拍照,警察局那边也介入此事了,确认无误是自杀,证据确凿。”

    宋彪道:“那就安排一下行程,我和朱尔典公使都准备去看一看。”

    王永江答了一声“是”,这就出去办理此事。

    虽然宋彪是一个非常难对付的人,手段极多,以精明和强悍而著称,但和他打过多年交道的朱尔典公使,同时也深知宋彪是一个很公正的人,严格遵守法律和承诺。

    即便宋彪此前以缉捕战犯名义多次态度强悍的和英国公使馆交涉要求逮捕载沣回去审判,可既然最终批准了特赦令,基本就不会再去追究。

    这位新的中国皇帝肯定不是一个卑鄙无信之人。

    这一点,朱尔典公使还是很确信的。

    在特务局准备汽车的这个时候朱尔典公使乘着这个时间和宋彪说道:“陛下,出于对您的了解,我相信您必然会对南方的自治势力,以及同盟会等共和派组织实施严厉的打击,这段时间,在我的极力说服下,我国政府已经拒绝了日本的提议,不会支持南方自治势力和贵国共和派组织。我国在对华的问题上只会承认中华帝国中央政府的合法性和权威,并且以此作为中英两国继续扩大合作的基础,但是考虑孙先生在国际文明世界的声望,我国政府及我个人还是建议您同他进行私人的洽谈,协调双方的利益和关系,我想这也有利于贵国内部的稳定。”

    宋彪想了想,道:“在合适的时候,我会和他进行会谈,暂时还不适合。其实,贵国和您还是不了解实际的情况不管是四川云贵还是两广同盟会、共和派所占据的力量依然不多,只是其他势力都表面上依附于此真正的问题还是清政府时期遗留的大量地方武装,这些武装以保安队、体操会、保安团、团练、乡勇、商武团等等名义存在,其中还有很多会党和黑势力组织甚至是神秘宗教的武装,如白莲教、义和团之类的,我们搞革命之时,他们也一跃都成了革命武装,加上清政府时期的旧军、新军,充斥在各省,就像我国元朝灭亡之后,各地武装势力群雄而起一样,实际上都是幻想做皇帝。中国的问题,特别是目前的各种问题简而言之就是一句话,想做皇帝的人太多,哪怕他没有说出来,内心深处都是如此之渴望。”

    他说到此处之时稍加停顿,续道:“所以,不要太高估所谓的共和派,他们的精神和理想是好的,但是理想总要面对现实,而他们的问题就是无视了这个残酷的现实。”

    朱尔典公使想了想,道:“您的意思是即便您不严厉的打击他们,他们也必将失败是吗?”

    宋彪叹息一声,没有继续回答朱尔典。

    他很快换了一个话题,和朱尔典道:“对于日本的问题,贵国公使馆愿意向载沣提供政治避难,大体是出于人道主义的考虑,我是能够理解这一点的,而日本秘密庇护宣统皇帝和他的养母隆裕太后,则是为了拿在手里做筹码,和我讨价还价。我对此不想说任何话,也不想和他们交涉,免得他们以为自己真拿到了一对王牌,您可以替我转告他们,别人和我正大光明的来往,我必将正大光明的来往,别人和阴谋诡计的来往,我必将阴谋诡计的来往,用咱们中国人的话说,我这个人历来是个黑白通吃的土匪出身。”

    朱尔典公使笑道:“陛下,您这番话真是充满了黑色的幽默和讽刺呢,鉴于您的帝国皇帝的身份,我显然不能原话转告他们,但我会适当的提醒日本公使先生,请他不要总是触怒您。”

    宋彪笑一声,他并无让朱尔典公使转达这番话的意思,因为这番话只是要告诉朱尔典公使,他对日本充满憎恨和厌恶,绝对不要拿着英日同盟的那种腔调来他打交道。

    英国可以到中国吃一顿美餐,想带着日本这个小弟一起在中国混口饭吃,那恐怕连吃盒饭的机会都没有。

    身为老牌的资深外交官,朱尔典公使自然是明白宋彪的意思,他不动声色的不予说穿,心里也在琢磨中日两国此后可能出现的各种纠纷。

    特务局将车准备好后,宋彪就以私人身份亲自陪同朱尔典公使一起前往醇亲王府查看现场。

    这是宋彪第一次前往北京城,而北京城里的治安情况绝对是有问题的,谁都不敢大意,为了此次出行,特务局准备了非常久的时间,王永江联系了警察局、情报局和警卫营,一起负责保卫工作,提前在要通过的道路上部署警力。

    宋彪乘坐特别定制的这辆黑色的中华牌轿车,缓缓驶过北京城的街道,这确实是他第一次近距离的观察这座古老的都城,攻破城墙之后的大规模巷战,以及签署《反圈地令》之后的大规模排满骚乱,使得这座千年古都在短短几个月里就像是变成一片废墟之地。

    大部分的建筑、商铺和私家园林还依旧在,人却渐渐不知去向。

    排满的暴力运动不仅是集中在内城,在满民较为集中居住的外城一些胡同里,同样有着血腥残暴的记录,在西安则和历史中一样,诺大的满城被屠杀一空,甚至连孩子和妇女都不被放过。

    这样的情况以至于连宋彪都觉得残忍。

    这是历史的一部分。

    注定总会发生,只是这一次更为残酷。

    即便帝国内阁政府开始处理此事,并且希望维持社会的稳定,在未来的几十年里,这种情况还是会继续蔓延下去。

    这道理就像是官员白吃白喝的太久,突然丢了官职之后难免会被暴打几顿。

    真正的仇恨总是需要宣泄之后才能平静。

    就像我们一直未能让日本付出代价,我们就永远不可能平静。

    到了醇亲王府后,宋彪就和朱尔典公使一起下车,特务局从昨夜就查封了这里,警察局也派了几十名警员负责戒严。

    进了王府,看着空荡荡的花园和房间,还有那些在查抄中毁坏的各种家,多次出入此地而曾经无比熟悉它的朱尔典公使显得心情有些沉重,他难以说清楚内心的感受,总之是很复杂,有同情,也有侥幸,还有迷惑。

    东北军进城之后,特别是在北京内城,几乎所有的满清王室权贵家庭都被查抄,这些家庭在各钱庄票号存有的财产也一律查抄,总计查封896万两白银和3.44万两的黄金,各种珠宝、地产和古董则统一封存在特务局,暂时不予处理。

    仅是在庆亲王家中查抄的白银就有335万两,分别存在六家山西票号,满清内务府查封的白银约计173万两,然而,清财政部(户部)银库的存银却不足一百万两。

    所谓家国天下大致就是这个意思吧,贪官比皇室厉害,皇室比政府厉害,而大部分满人在清末之时的贫困潦倒也可见一斑。

    如果将查抄过程中存在着一定程度的混乱因素考虑进来,满族权贵实际保存的资产数目应该是更多的。

    醇亲王府数代积累的巨额财富就这样的消失了,成为内阁政府目前最主要的一笔库存款项用于政府和各省的开支,特别是急剧增加的军费。

    最后一代醇亲王载沣死在王府的中堂里,他用一只鲁格手枪打穿了自己的右侧太阳穴,枪膛里的枪焰将他右脸颊小范围的烧焦,他原本是坐在一张太师椅上,子弹的威力将他推倒,整个人跌匐在地上,鲜血顺口枪口淌出来,血迹已经渐干,而他就像是趴在血泊中。

    警察局在这里照了多张的照片,四周也都查过,确信是自杀。

    其实即便是精心预谋的谋杀,此时也变得不再重要,谁还关系这样一个人的死活呢?

    宋彪看了几眼,冷漠的转身离开房间,心里像是了却一件事。

第180章 蜀道难

    有时候,宋彪并不是一个严格意义上的说话算话的人。◎聪明的孩子记住 超快手打更新 .◎

    段祺瑞最初和宋彪谈妥条件,以为自己还可以继续控制北洋军,这让他当时是真的惊喜不已,很快就发现一切都是骗局,事实是正在他的帮助下,北洋军被彻底的撕碎了,重编成四个新步兵师,没有一丁点的地方是他所熟悉的,甚至连军装都换了。

    当然,东北军的军装很漂亮,绝对比北洋军和满清新军的军装更像模像样。

    宋彪是一个很会利用机会的人,乘着这两年国内纺织品的价格暴跌,他在军需处囤积了大量的军装,以至于足够将二十镇新军全部快速换装。

    东北军的军装经过了多次的调整和更换,目前陆军的冬装都是灰蓝sè,chūn夏秋装则是浅棕绿sè,冬装是呢料,军帽从法式圆筒帽向大檐帽转变,而头盔则是在德式头盔的基础上去除顶部的尖头,有三枪式花纹和麦穗式花纹两种,冬季军帽有毛皮圆筒帽和黑sè的双耳狗皮棉帽两种。

    各军士兵不绑腿,而是采用统一的系带式护腿。

    军官制服在颜sè上偏向于深sè,根据季节的不同有深棕sè、深棕绿sè两种,陆军将官军衔有藏青sè礼服,海军将官有蓝黑sè军礼服。

    换上更为威严的军装之后,段祺瑞管辖的第四镇就被抽调离开,和第二十镇一起参加镇压四川的军事行动。此时,这三镇新军的陆军编号为第十四和第二十步兵师。此次进攻四川的主力部队则是第三整编步兵师。

    这四个师加上新组建的第四炮兵旅,暂时组编为中华革命军第七军。暂时由刘赓云署理督军一职。

    宋彪不是没有考虑过陈武,问题是陈武的xìng格很奇怪,打仗冲锋在前是没有问题的,指挥全局就一定要考虑将官的xìng格和协调能力,而刘赓云的协调能力是无可挑剔的,也是少数能和陈武相处的教导长。

    一般情况下。宋彪不会刻意去锻炼一个将领做元帅的能力,比较特殊的就是赵庭柱、蒋雁行两人,如果有多支部队要指挥的时候,宋彪一般就选择他们两个。特别是大范围的剿匪运动基本都由他们任职负责。

    刘赓云肯定没有过这种经验和阅历,宋彪也比较担心,可他不能让蒋雁行去,因为蒋雁行是第十军的督军,如今负责镇守整个直隶和京汉铁路,同时还要防备段祺瑞那边的情况。

    这段时间,宋彪也考虑亲自去一趟四川,因为四川云贵这个地方的问题是非常复杂,川军,川军。众所周知是小军阀如云的地方,各种杂牌队伍都有。

    在签署军事令后,刘赓云率领第七军进入四川,第十七镇统制朱庆澜深负重任领军在剑阁县抵挡,试图依靠传统的山隘抵挡第七军,结果朱庆澜这个军事外门汉自己先失去了对军队的控制,第十七镇参谋官程潜因为是同盟会成员,坚决不同意新军归顺第七军,引发下层士官的暴动。两人仓促逃离军营。

    如此一来,第七军一枪未发就进入四川境内,委任光复会的周道刚担任第十七镇新军统制,就地改编为中华革命军第十七步兵师,作为前部进攻成都。

    此时四川有两支新军,分别是第十七镇和第三十三混成协,此协协统是正黄旗满人钟颖。

    满人如今都混到这个份上了,钟颖虽然报仇,也不敢和东北军硬干,匆忙退职,等他一走,第三十三混成协就乱了,没有和第十七镇交战就宣布归入革命军,赵尔丰则连夜离开四川,跑到云南去投奔弟弟赵尔巽。

    要说赵尔巽和宋彪、东北军的仇,那是很深厚的,基本能写一本清末传奇,可他也挡不住东北军的进攻,不等赵尔丰抵达昆明,他也宣布辞去云南贵州自治zhèng fǔ的都督。

    这两个人下野了,不代表西南的局势就彻底晴了,事实恰恰相反,他们一走只是将更大的内部问题暴露出来。

    刘赓云和陈武等人此时就是一头糊涂酱,打仗没有问题,第十七镇、第十九镇、第三十三混成协、贵州混成协、云南混成协加起来也是4.5万人的部队,究竟要如何整编,他们只能发电到zhōng yāng询问对策。

    至于云南、四川、贵州和chóng qìng的各种地方小武装,刘赓云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置。

    接到刘赓云发来的几十封电报后,宋彪只觉得也是千疮百孔,一团混乱,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些问题,最后,他决定亲自去一趟四川。

    四川的问题解决不好,一直混乱下去,云贵就也会混乱下去,宋彪决定亲自走一趟,将四川云贵的军阀割据问题从根本上干掉。

    在1910年12月中旬,宋彪乘坐火车抵达武昌,再乘坐虞洽卿的鸿安轮船公司的商船前往chóng qìng,长江舰队派了两艘小军舰随行。

    此时的宋彪毕竟是中华帝国的皇帝,皇帝出行那还得了啊?

    因为对安全非常重视,虞洽卿亲自提前到航线上巡察,挑选了公司中最好的一艘新客轮,长江舰队也派了两艘状态最好的巡逻舰做护卫。

    无奇不巧,虞洽卿的客轮和巡逻舰都是rì本制造,宋彪是上了船之后才知道这件事,心里很有一种难以言语的屈辱感,但他并没有急于表达,因为这种痛苦可能只是他一个人有,别人还无法体会到。

    客轮从汉阳港口缓缓驶出,两艘军舰一千一后在前鸣笛,为防万一,虞洽卿和怡和船运公司租借了两艘货轮在后面航行,并且准备了十多人的水手队和橡皮艇,万一触礁,好歹也有办法保护皇上安全离开。

    特务局和长江舰队这边的准备同样很多。虽然说客轮在长江上游触礁的概率很小,但是这两年还是有过这样的例子。

    在客轮正式启航后。宋彪就借着参观的名义在轮船里到处察看,估量着rì本造船业的水平。在很多较为角落,rì本船厂的处理显得比较粗糙,船上木板的铺设倒是更为jīng细,以至于看起来显得很是高档,木料很是讲究。

    真正到船舱里,还有机轮舱、锅炉舱里看一番。宋彪才愈发能够体会到什么叫一分价钱一分货,不可否认的是rì本传统技工的水平还是很高超的,在船甲板木料的处理加工上很有一定的水平。

    这样的工艺水平对中国的老木匠而言也不是难事。

    宋彪四处参观一番,心里有着很多感想。虞洽卿不明就里,只是一直陪同在宋彪身边,不时讲解两句。

    从锅炉舱里走出来,宋彪才和虞洽卿问道:“这船从rì本买过来要花多少钱?”

    虞洽卿道:“回禀圣上,此船买价是二十万关东银圆,价格比较高,因为他们采用的双胀式蒸汽机都是从美国进口,实际上就赚了一个木料和手工费。”

    宋彪想了想,提醒道:“钢材、生铁、锅炉、管道和大小五金都是rì本货啊,哪里只是赚个手工费。虞老板。中国水道如此之多,这样的小货轮和客轮需要量有多少啊,如果都从rì本进口,我们要支付多少白银啊?你也是一位经办实业的大实业家,为什么不想办法建一家中国人的造船厂?”

    虞洽卿感叹道:“圣上,草民也是深有同感,只是不jīng通此事,不敢贸然行事,如今既然有圣上的金口玉言。草民自当鼎力办理,纵然是倾家荡产也要办出来!”

    宋彪看着虞洽卿坏笑起来,道:“我说咱们也是老交情了,你还拿话套我是吧?谁办工厂不是为了赚钱,你只要能办好,怎么可能不赚呢,这么大的生意和市场容量,就算中国各省都有船厂,大致也能养活这些厂子。你也别草民了,都什么年代了,你当我这位皇帝是满人啊,佛说众生平等,帝国时代,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我是皇上,你也不是草民啊。给我做事的人,自称微臣、卑职的都有点道理,自谦。你又不吃公粮官饷,你是纳税大户,我等衣食父母啊。”

    说完这话,他还特意和身边的陆军部大臣舒方德问道:“舒大臣,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啊?”

    舒方德也呵呵笑出声,道:“皇上圣明。”

    虞洽卿这一下就慌了,古话说伴君如伴虎,他实在说不清皇上是什么意思,想起人说皇上之父母兄族都死于rì本人的旅顺大屠杀,自己买了rì本轮船承运圣驾,那就是欺君之罪啊。

    想到这里,虞洽卿突然之间就吓坏了,他真的没有这样的用意啊,匆忙跪伏在甲板上自责道:“圣上,草民罪该万死,已犯欺君大罪,望圣上念草民绝非有意,饶恕草民死罪。”

    宋彪只觉得一阵头疼,他终于明白同盟会为什么要阻拦他做皇帝。

    中国还有一个皇帝在这里,似乎国民们就很难理解真正的人人平等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

    宋彪只能是摇了摇头,感叹一声,让舒方德将虞洽卿拉起来,此时的甲板上还有很多人,有水手,有外国的技师、领航员、机轮长,还有特务局的人,王永江、袁金铠、陈其采、陈其美……一大堆人都在这里。

    大家看着虞洽卿这番惶恐也是不知所以然。

    宋彪对皇帝的这个东西的理解是比较片面的,因为他没有这个时代的很多惯xìng,而其他的人站在此处,想到他是帝国的皇帝陛下,内心深处都充满了一种神秘的恐惧感。

    这和英国人对女王的态度是截然不同,甚至也不同于俄国人对沙皇、rì本人对天皇的态度。

    因为搞不清是什么情况,大家以为宋彪生气了,每个人都忽然间变得非常担心,让整个轮船甲板上的气氛异常紧张,鸿昌轮船公司这边的人匆忙都一起跪伏,而袁金铠等人也低首不语,心里都在琢磨着。

    舒方德好不容易才将虞洽卿给拉了起来。而虞洽卿直到这时依然是很害怕的。

    他说欺君之罪。

    宋彪基本也就明白他在害怕什么,讲别的话可能也没有意义了。宋彪就做出一番宽宏大度的姿态,和虞洽卿道:“我心里其实不是很好受。甚至有一种被rì本人羞辱的感触,但我知道你肯定不是有意为之,而且事情已经这样了,我确实是没有任何要怪罪你的意思。你不要担心,你这样子担心下去,让大家都很紧张。确实也没有必要。至于你说我一个中国的皇帝去四川视察还要乘坐rì本的小货轮,这肯定还是很尬尴的事,可总比又乘坐rì本和英国公司的rì本轮船好一点吧,国内的民族船舶工业和航运业几乎是一片空白。能干出点成绩不容易,所以我不仅没有要责备你的意思,还想继续支持你,努力做出更多利国利民利己的实业大事。”

    听了这番话,虞洽卿这才如释重负,心里也非常的感动,觉得自己刚才确实是有点反应过激。

    这也正常,毕竟皇上这个东西自古以来在中国就是最大的大杀器。

    此番小变故让宋彪心里感慨良多,就让秘书局的局长袁金铠去处理此事,让跪伏在地上的水手都起身。不用如此紧张下去,而他则先行回了自己的船舱。

    他现在才知道皇上还是少外出为妙,挺吓人的。

    等了一会儿,舒方德就重新将虞洽卿喊了过来,就在船舱里面单独谈点事,省得虞洽卿一惊一乍的又将别人吓坏了。

    此时的虞洽卿诚惶诚恐,心脏依旧扑通通的乱跳,那颗苍老的心脏差点都吓裂了,这一刻也只能是尽力故作镇定。先再一次谢过宋彪的赦免,这才坐下来,从舒方德手里接过茶盏,忍不住就咕噜噜的喝了一大口。

    宋彪倒是很郁闷的抽了根烟。

    他称帝以来,基本都是和往rì最熟悉的这部下们打交道,大家对他比以前更小心谨慎一些,更畏敬一些,礼仪更重一些,称呼变了,除此之外,他真的还没有发现什么太难适应的事情。

    今天算是给他遇到了。

    宋彪基本是在这一刻才真正的意识到皇帝到底意味着什么,话说,这种感觉还是挺爽的,难怪中国人潜意识里都想做皇帝呢。

    宋彪将手里这根盛京牌的卷烟抽了一大半,这才重新和虞洽卿说道:“我们还是继续刚才的话题,因为这个事情谈起来还有很多非常值得注意的问题。国家要富强,百姓要富裕,经济首先要发展起来,要发展经济就要源于贸易,而贸易就系于交通,就这是我们为何要重视铁路和航运的原因。我此次去四川想要解决很多问题,但我认为一切问题正源于四川之封闭,如果我们能打通四川和中原、湖广的联系,其关键也就在于铁路和航运,此两点办好,四川的所有问题都能解决。”

    虞洽卿深感赞同,道:“陛下圣明,其实要说到四川的航运,首先要解决的就是三峡航道的问题,自乾隆年间开始,朝廷……前朝就很重视解决此事,峡江航道险滩、暗礁极多,来往船只遇险十之一二,往年滇铜自chóng qìng发船至武昌,因为铜重,沉船率更高,道光年间,奉节县曾经捐资万余两白银清除数十触暗礁,整治险滩,因为经费不足,效果并不是很好,道光二十年,湖北巨商李平忠一次捐资二十万两白银,疏通四川夔州至湖北秭归之间峡江航道,至此,航行峡江才变得安全,如今触礁之事已经很少遇到,像我们这种汽轮因为能自行控制快慢,遇到危险之处可以放慢速度,危险则更小,只是在我看来,如果zhèng fǔ继续出资整修疏通航道,峡江航运的能力还能继续提高,江水汛期之时,数千吨大轮也能直抵chóng qìng。”

    宋彪问道:“你估计要花多少钱?”

    虞洽卿想了想,道:“花小钱只能办小事,要办这样的大事,恐怕需要数百两万银子,耗时历久,需要三四年才能完工。只是如果能办成,来往chóng qìng和武昌之间都是几千吨大轮,从chóng qìng至上海也不过一周来去,依托长江航运,沿岸各省都能致富。商旅繁华,贸易更加昌盛。也许七八年间。zhèng fǔ就能通过税款增收拿回投资。”

    宋彪点头,道:“你这个说法是对的。而且这个事是肯定要做好的,我看你这几年就可以想着这些事,提前增加千吨大船,或许以后就能抢先一步将生意做大。现代各国对资本家都是鼎力支持的,因为你们不仅是zhèng fǔ的纳税大户,还能创造大量的就业。英法德美都是这样,rì本更是如此积极,我也一样,我看你成为一代航运巨头和船业大王。如果你有信心,我可以将江南制造局的船厂租给你经营,你可以用经营所得的利润逐渐买下这家造船厂。如果你信心,直接买下去也没问题,若是资本不足,zhèng fǔ可以分期收款,条件只有一个,那就是将厂子经营好,做好中国造船业。现在是造轮船,以后还可以造军舰。”

    虞洽卿大喜过望。

    此时的虞洽卿虽然是宁波商帮的领袖。却只有四十三岁,正直jīng力旺盛和雄心勃勃之时,听了宋彪这番话,自然是积极想要经办这样的大生意。

    宋彪这段时间一直在思索四川的问题,四川为什么会成为军阀割据和分裂最严重的地方,地方势力为何如此猖獗,他想来想去,唯一的答案就是四川的封闭。

    自古入川一条路。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这是zhōng yāng无法直接控制四川的最重要的原因。想要打破这样的局面,首先是四川铁路的修建一定要加快,川汉铁路这个设想就别折腾,此路一直到21世纪才真正修通,此前各种折腾最终都不了了之,晚清和民国两届zhèng fǔ前后花了三千多万元的借款也只修了几条小铁路。

    宋彪计划搞一个更现实的方案,要么是襄渝线,要么蓉襄线,从成都修建到汉中,从汉中再修铁路至十堰、襄阳、随州连接京汉铁路,这条铁路看似绕了一个大圈子,中间在汉中段的修建也比较困难,但肯定比目前的川汉线要容易的多,否则也不会在六十年代就修通,而后者则一直修到了2010年才完工,据说三峡段因为存在大量的喀斯特地貌,属于世界上最难施工的铁路,造价比青藏铁路还要高。

    由此来看,晚清民国的那三千万银圆的借款轻松打个水漂不见声响也很正常。

    出汉中还有一个好处是铁路可以直接修到天水市、武威,就能使四川的粮食直接运往中国最缺粮食的西北地区。

    至于四川省内的铁路,怎么修都不是什么太大问题,至于四川铁路如何到云南,这也是很头疼的事情,宋彪只能说不管花多少钱,哪怕完全请外国人来修建也要修通。

    路权重要,还是国家领土主权重要,这恐怕是不难衡量的。

    宋彪和虞洽卿之间可以谈的事情还有很多,绝对不止船运之事,利用这段时间,他也和虞洽卿询问了纺织厂那边的事,虞洽卿不比远东商行和张弼士的南洋系,宁波商帮经不起这两年的大亏损,再加上内战和前段时间的金融风波,宁波商人损失惨重,钱庄业大亏损,连虞洽卿也难逃其灾,他们只能将纺织厂的大股份都卖给远东纺织总公司。

    上海银行,上海银行。

    上海银行在上海本部的经营都差点停止,如果不是靠远东银行的拆借,上海银行在上海都要关门,不过,容星桥也不是省油的灯,乘机低价买走了上海银行的大半股份。

    宁波商帮中,虞洽卿的亏损倒是最小的一位,因为他听了张弼士的劝说在去年底就将手里的橡胶股抛售,如今的亏损只是受整个风波的牵累而已。

    听虞洽卿说完,宋彪才知道这些事。

    宋彪如实感叹道:“生意场果然是很险恶啊,我倒是不知道远东商行那边买了你的纺织厂,这样也好,其实你们宁波商人就是这点不好,做生意扎堆,看什么生意赚钱就都投一股,不肯集中jīng力办好一件事。航运业发展空间巨大,你不妨就集中jīng力做好航运和造船生意。上海银行呢,等你们的实力重新恢复了,想要收回股份,那就再和容星桥谈吧,我倒觉得不是什么大问题。容星桥没有专门和我汇报此事,说明他也不认为是一件非常大的事,可能从总资产的数额来讲,他也不觉得是一件特别大的买卖,需要单独和我禀告。”

    虞洽卿笑道:“皇上,您这话可真是伤了咱们这些宁波商人的心了。”

    宋彪则道:“别伤心了,如果不是我让张弼士暗中通知你早点卖掉那些骗子股票,你恐怕亏损更多。橡胶风波之事,正好是情报局这边从国外查到了一些很特殊的情报,张弼士也到处打听了这些橡胶公司的背景,这才发现都是虚报资产的假公司。只是当时的事态已经很复杂,说出来就是一片大乱,我们就只能坐观其变了,谁也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最终还是一场大乱。”

    虞洽卿沉默良久,道:“皇上,我以为此乃天命所归,命中注定如此。现在想来,我也是侥幸逃脱此事,正好当时确实是因为纺织厂的事情亏损太多,张弼士和我一说,我便早早卖了这些股票重新注资办鸿昌航运公司。说起来,鸿昌航运公司还有张弼士的一成干股。”

    宋彪并不是很喜欢谈这个事情,毕竟背后的隐秘事件太多,比如说近期这段时间正在有人质问的麦边利、嘉道理、白克文等橡胶公司的大骗子都去了何处?

    此问题如何说呢,自然是要问特务局。

    正因为不能公布的辛辣机密太多,宋彪才不能继续在这个问题上谈下去。

    他转个话题问虞洽卿道:“我记得以前让你和远东商行一起合办一家丝茶贸易公司,现在置办的怎么样?”

    虞洽卿稍稍有点尴尬,道:“回禀皇上,中润丝茶贸易公司堪称是惨淡经营啊,我这边的办法实在不多。如果要说生丝的质量,我对比过rì本生丝,质量上其实还不如咱们,关键是咱们的税太离谱,苛捐杂税多如牛毛,我一担丝卖出国,卖价不过四百余两银子,税款占了卖价一半,而rì本的税率只有咱们的1/3。他们的生丝出口到美国,价格也就比咱们便宜两三成,纺织业本来就不过一两成的利润,这低一成的成本进价,哪个厂子也不会要咱们的生丝,除非是对质量真有特别的要求。至于茶叶,这就是另外一回事,一是各国现在都有生产茶叶之地,二是各国多买红茶,三是咱们税高,四是咱们运输困难,成本高居不下,五是咱们的茶叶质量确实也渐不如前,六是崇洋媚外,居然连上海的小市民都以喝上印度茶叶为荣,堪称是恬不知耻啊。”

    宋彪则道:“税的问题好解决,如今江浙和福建都在帝国zhèng fǔ的控制中,我已经让欧阳锡专门就此进行调查,预计明年2月之前会临时对国内丝茶税进行调整,江浙一带苛捐杂税已经先行免除,明年乘着这个好时节抓紧干一次大买卖吧。如果资本上有不足之处,可以另外找银行多想想办法。”

    虞洽卿此刻只觉得是无比幸福,往年在中国经商就是孙子一般,空有钱,到处被朝廷盘剥,现在还真是第一次有翻身当主子的快感。

    想到此处,他便诚心和宋彪赞叹道:“皇上,你若能早rì登基大典,那真是我万民之福祉啊。”

    宋彪微微的笑一声,没有说什么话。

    有钱能使鬼推磨嘛。

    在他治下能赚钱,那当然是巴不得他早rì登基。

    现在的情况就是宋彪已经说要当皇帝,而且就这么先当着,大家都知道这真的是肯定当了,全国上下各派势力加起来也打不过他一个,眼下最后的问题则是宋彪何时正式登基。

    正式登基之后,年号是肯定要改的,其他总总规矩都要重新制定,在此之后就要穿龙袍了,三宫六院都要置办。

    大家都是这么想的,如今就看具体的时间了。

    虞洽卿此时真是巴不得宋彪明rì就正式登基称帝,昭告天下,奉天命,治万民。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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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会党

    第181章 会党

    商人是这个世界上最现实的人,比商人更现实的则是会党。

    四川的封闭环境使得本地会党之多,令人乍舌,最厉害的就是哥老会,其次是孝义会,发展的规模都非常庞大,从嘉庆年间至宣统年,哥老会在全国各省开设了三十六个的山堂,四川就占了十六个。

    四川人说一绅,二粮,三袍哥,乡绅、地主、会党就是四川最强大的三股地方力量,不管是谁到了四川都要结交会党,没有会党的支持在四川更是寸步难行,四川的革命党人也大量拜入会党码头,同盟会在四川的主要领导人黄复生、熊克武、杨兆蓉都主动拜入会党,同样的,四川各地会党头目也大量拜入同盟会,参加光复会的数量也不少。

    四川的新军也多,因为四川大,本省实际上就单独有两个镇的新军,四川团练也多,多如牛毛,多不胜数,四川保安队那就是更多了,多如牛虱,多如蚂蚁,小的十几个人也能算是保安队,大的几百个人也有,各县有十几个保安队都是常事。

    因为四川的封闭,清zhèng fǔ对四川的这种情况实际也没有真正去梳理过,问题积累到现在就是积弊太多,所以到最后,四川的军阀也是多如牛毛,多到没有办法去统计的地步。

    宋彪身边有一批人是非常了解四川的情况,如一等参谋官中的胡景伊,胡景伊是蒋方震所推荐的留rì士官生同届步兵科同学。水平尚可,细心谨慎。以“不骄不躁不狂不饮”著称,一直留在参谋二局担任参谋官。期间在远东陆士进修过参谋小科和辎重科。

    胡景伊对四川和哥老会的情况极其了解,如果不是因为他正好在此前负责处理湖北新军整编工作,宋彪当时就应该将他派到四川协助刘赓云工作。

    从湖北乘船到chóng qìng是两天时间,宋彪就正好在这两天里再听胡景伊将四川的情况继续分析一遍,情报局那边也整理了四川会党和同盟会的主要成员名单。

    在四川,会党和同盟会相互牵连之深。实在是很令人乍舌,光复会在四川的分支组织汉中会在这一点上就不如同盟会,汉中会的主要组织者是吴金郁和喻培伦,此二人都是文人和科技分子出身。联系会党不是很得力,大多数的会员都来自于新学机构,他们以在成都办四川科学社和成都化工学校作为主要的活动据点。

    这个比较尴尬,也是光复会天生的一个缺陷——文人太多,而同盟会的问题则是会党太多,所以在四川,光复会一直不如同盟会发展的好,几乎是类似的问题,光复会在湖北的发展不如同盟会分支共进会,在湖南的发展好于共进会。原因就在于会党和新学,湖南学校多,而湖北会党多。

    在这一点上,光复会和当年的维新会差不多,秀才文人一堆,敢于杀头断臂的太少。

    现在想要好好的整治四川,肯定不能从打击会党开始,这是要乱套的,还是先拉拢。可会党也是乱七八糟的组织架构,再拉拢也没有用,各地凌乱分散,相互佣兵自立总是很难解决的坏事。

    宋彪乘船抵达chóng qìng巴县,住在这里。

    同盟会曾经在chóng qìng短暂的建立的蜀军革命zhèng fǔ,最后通赵尔丰达成合作及四川自治zhèng fǔ协议,依然在chóng qìng拥有四川自治革命军,基本都是会党成员组成,东北军进入四川之后很快收拢新军,东进攻击chóng qìng,所谓的四川自治革命军匆匆逃散,使得东北军控制了成都、chóng qìng两个重要城市。

    四川自此就正式纳入了zhōng yāngzhèng fǔ的管辖,问题是这种管辖缺乏下面的群众基础,哥老会和同盟会还是继续占据着其他地区。

    抵达巴县后,宋彪住在chóng qìng府的知府衙门里。

    这个衙门倒是修筑的很漂亮,jīng致小巧,竹林幽幽,即便是冬天里也绿意葱葱,假山奇石布置也颇是独具匠心。

    等宋彪住下来,陈武、刘赓云就立刻前来参见,一同前来的还有吴金郁、喻培伦两人,随同宋彪一起入四川的舒方德、陈其采、胡景伊、袁金铠四人也陪他们四人过来。

    这一年的冬天很冷,四川的冷是一种yīnyīn的冷,温度不是很低,却不像东北那种干燥的冷,这里的冷是另外一种说不出的滋味,特别是chóng qìng。

    在北方生活的很是习惯的宋彪并不能立刻适应这种糟糕的cháo湿之冷,李大憨找了个铜炉在西花厅里烘烤着数十块jīng炭去除寒气。

    只要房间里不是这么yīn飕飕的湿寒,宋彪便觉得chóng qìng的冬天也不错,至少不像东北那么冷儿,穿着深棕绿sè的大呢军装也觉得很暖和。

    在一等侍从武官张富田的陪同下,陈武、舒方德八人一起进入西花厅觐见,行躬身礼之后才在侍卫官的安排下依次坐下来。

    古时说陛下,实际上是指皇帝身前的近臣侍卫,皇帝至高无上,臣子与皇帝说话只能请求近臣侍卫转达,因而称他们为陛下,皇帝台阶之下的意思,久而久之,陛下就成了皇帝的敬称之一。

    张富田此时就担任着这样的职务,至少在礼仪上是不能走开的,除非皇帝与更亲近的臣子交谈,比如赵匡胤和赵光义弟兄吃饭就不用近臣侍卫在旁边,于是乎就悲剧了。

    张富田之外,蒋作宾也是一等侍从武官,但和张富田负责的工作不一样,张富田负责内事,他负责外事。

    现在和过去在礼数有很大的变化,因为宋彪现在是中华帝国的皇帝,不管南方这些省和同盟会的人认不认,东北系和光复会这边是肯定铁杆子的承认的。他是皇帝,大家肯定不能摆设接风洗尘宴。

    皇帝的饮食一律是归内务府管的御膳。没有臣子准备御膳的道理。

    其实宋彪也挺想招呼大家一起吃顿饭,喝两杯酒庆祝陈武和刘赓云的出师大捷。碍于礼数,现在也就只能准备一些糕点和茶水,招待大家坐下来。

    宋彪特别将吴金郁和刘赓云喊到身边坐下,离他只有两步远的位置。等茶水送上来,侍卫官们都退了下来,宋彪才和吴金郁、喻培伦、刘赓云、陈武四个人说道:“你们这一次在四川功劳不小。四川的问题是比较复杂的。地方势力太多,同治年之后,清zhèng fǔ对四川的治理实际上也rì渐陷于一种比较尴尬的局面,你们现在至少确保四川是归zhōng yāngzhèng fǔ统辖。而不是所谓的自治,我觉得这一点已经是很成功了。”

    四个人听了这话都一起先行谢恩,随即由刘赓云做代表回答道:“此番定川,吴会长可以说是首功,正是他在军中联系汉中会成员逼宫朱庆澜,才使得第十七镇新军集体倒戈。不过,同盟会和会党在四川的第十七镇、第三十三混成协中所占的比例还是很大,如何处置他们,确实是一件很棘手的事情,我们商议了多次也没有找出合适的办法。我等无能,还请圣裁。”

    宋彪想了想,道:“我这边也没有什么好办法,胡景伊提了一个想法就是拉拢会党,首先将会党拖出来,思想教育也好,小恩小惠也罢,封官授爵更无所谓,重点是将他们先拉拢过来。没有了他们,同盟会在四川也是无根浮萍。在此基础上,我们再尽可能的说服一批同盟会成员倒戈,包括做好共进会这边的工作。第三就是本地乡绅一定要拉拢过来。四川人说,一绅、二粮、三袍哥,乡绅、地主、会党就是四川三大地方势力,清zhèng fǔ的话,像赵尔丰、锡良他们在四川也是拉拢这些人为主,只是他们此前比较忽视会党这一方。我不可能在四川留个一年半载,具体要怎么办,你们在四川要好好商量。”

    听了这话,刘赓云知道自己和第三步兵师肯定要长期留在四川镇压局势,当即问道:“陛下,您考虑安排谁来担任四川省长一职?”

    军政分开在新帝国内部是一个基本原则,要稳定一个省,本省的省长和各防区的督军是两个最重要的人选,其次是省议会的议长和本省巡防军的总队长、jǐng察厅的厅长。

    宋彪答道:“我来之前和唐绍仪商量过,目前是考虑让杨兆麟担任四川的省长,他是贵州遵义人,对西南的情况比较熟悉,早年参加过公车上书,此后在荣禄那边当过几年的幕僚,光绪二十九年高中探花,在嘉兴府当过两年知府,后来被清zhèng fǔ官派到rì本法政大学留学攻读法学博士。在rì本这两年,他和我们光复会来往的比较多,回国之后在清zhèng fǔ法部任职右侍郎,一直在暗中帮我们搞革命工作。我来之前专门抽时间和他谈过,我感觉他还是很有能力的,如果治理四川的思路也很清晰。因为他在内阁zhèng fǔ的法务部工作,手里还有一些事情要转交,大概要过一个星期才能抵达。”

    刘赓云赞同道:“皇上圣明,如果是这样的人来四川工作,我们也就放心了。”

    宋彪则继续和吴金郁说道:“我现在的想法是让你先担任四川省议会的第一任议长,考虑四川这边比较复杂的情况,你这边的工作和任务肯定比别人重要很多,也更复杂,我希望你能做好这个工作。我觉得你们此前在四川的光复革命工作推动的不是很理想,当然也和你们同会党方面来往比较少有关系。作为议长,你要考虑的方面就比以前要多出很多,会党这边肯定也要有几个骨干首领加入议会,作为贫困百姓的代表参与到议会的工作中。你还是要和他们协调好这方面的事情。”

    吴金郁匆忙上前谢恩,道:“多谢皇上恩典,臣当竭尽所能,务必保证四川安宁。”

    议长肯定不能和宋彪自称“臣”。

    宋彪倒是没有去纠正这些小问题,这些礼数上的事情,他也不是很有把握。后面都要等章炳麟他们制定妥当之后按册发放和在报纸上进行公告,大家才会找到一个比较确定的规则。

    因为吴金郁是本地人。宋彪一直以来对四川都有很多不解之处,就顺道问他:“对了。我这边正好有个事情要问你,我以前看下面上报的资料,据说四川这些年税收增加的非常厉害,有些地方的田丁税厘金加起来能达到每亩14两银子,我这边的税务专家是欧阳锡,我和他经常谈到这个问题。都是百思不得其解。咱们东北种地多赚钱啊,一亩地平均下来的农业税也不过是一两半的银子,我就不理解四川的百姓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

    吴金郁听着这话唏嘘良多,忍不住道:“皇上。咱们四川人的rì子真的是太苦了,还请您赦免四川百姓三年田丁之税。至于皇上所问的本地田税之事,但凡是这种一亩地十几两银子的地方,那都是种土烟的田,因为土烟的利润极高,即便是一亩地十几两银子的税收也不至于压垮种植,四川土烟种植之多,恐怕在全国范围内都算是数一数二的。其次是桑田的征税也厉害,四川本地对外省运入的丝绸抽调很高的厘金,同样对本地桑丝也课以重税。因为航运封闭,外面的丝绸进入极难,加上其他各省的丝税同样高居不下,所以,就算是征收十几两银子也未将百姓逼死,只是丝缎的价格暴涨。如此收了几年,四川的桑林已经毁之大半,百姓宁可闲田不种也种桑,我四川本是天府之国。丝桑闻名天下,如今一年所织的蜀锦不过几千匹,百姓潦倒,织户难为,商贾无奈,zhèng fǔ也是损人不利己,收了几年暴税,其后就rì渐不如过去,等到赵尔丰上任,只好大肆购入滇铜铸印铜圆,又发银圆券,货币浮滥,物价每年暴涨,百姓穷不堪苦啊。”

    宋彪简直无语了,问道:“那你们也没有将赵尔丰推倒嘛?”

    吴金郁道:“赵尔丰这个人还是很厉害的,在本省和各地乡绅、会党都有联系,革命之后也抢先免除各地厘金,安抚了民心。加上他弟弟赵尔巽在云贵当总督,两人相互联手控制着三镇新军,我们和同盟会组织的革命军都没有打过他们,其中也有咱们和同盟会之间的矛盾激化太厉害的因素,若是我们齐心协力,原本应该还是有可能和赵尔丰拼一下。”

    听了吴金郁的回答之后,宋彪才真的理解了四川这边的很多匪夷所思之处。

    稍加思量,他和吴金郁道:“四川这边免税三年的可能xìng恐怕不大,基本还是按照东三省的税收制度处置,能做到这个水平,四川的经济民生大体也不会有问题。关于四川的治理,唐总理的解释是四川的人口多,平均土地少,加上本省较为封闭,土地兼并过于厉害,无田的贫民数量太多,所以才会显得很困难。这一点就不像湘鄂赣徽和江浙那边的情况,那边也是因祸得福,太平天国运动和累年的战乱导致这些省的人口有过一次较大规模的衰减,包括土地兼并和人均土地的问题都有所缓解。所以咱们直隶山东有闯关东,山西陕西有走西口,两广福建有下南洋,江浙湖广这些年却没有这种大移民的倾向。四川的人口有4800万之多,5%的土地要养活10%的人口,这个问题还是比较复杂的。作为一个议长,你一定要理解其中的艰难,最近,调研局那边要推出一本名为《治国策》的新书,一方面是围绕荀子的重法爱民思想谈治国,另一方面也是大量引入现代国家管理思想和政策办法,我们现在基本要求下发到每个县,所有议员都要有一本,都要仔细研读。你看完之后,大体也就能对于四川难治理之处有所理解。”

    吴金郁听完了这番话,仔细的琢磨一番,愈发觉得很有道理,也是有所启发。

    思量片刻,吴金郁就道:“四川的问题还是穷和封闭,若是能将川汉铁路修通,四川必定能富啊。”

    听了这话,宋彪心里凉透了,感觉他选的这个议长水平很一般啦。

    宋彪想了想,和吴金郁答道:“川汉铁路的问题是一个很棘手的大问题。我知道这里面的争论非常多。当初提过一个方案是要从成都修铁路到襄阳,四川民意反响极大。认为这条铁路都修在了陕西和湖北,不是你们四川人的四川铁路。四川地方乡绅百姓集资一千万搞了四川铁路公司。据说亏损的很厉害,在上海炒股票赔了几百万两银子。三年下来了,这条铁路连半点鬼影子都没有建成。我现在的意思是将铁路委派给专业公司修建,具体是民营公司,还是国营铁路公司修建,暂时还没有定论。”

    说到这里。他和其他人也一起强调道:“这个消息呢,你们暂时也不要对外公布,具体还是等杨兆麟上任之后再说,他和zhōng yāngzhèng fǔ慢慢讨论吧。我们说想致富。先修路,这个道理是没有错的,可四川想要真正变富裕,成为一个真正的天府之国,恐怕还有很远的路的要走。这条路也不是那么好走的。我的一个判断是四川的问题主要在于会党,会党之问题源于百姓之贫困,所以,四川的问题归根结底是要解决百姓致富的问题。总体而言,我目前没有太好的对策,调研局那边近期会派顾问团来考察调查。等他们想办法吧。杨兆麟和我提议是由zhōng yāng担保借债四千万银圆,但是革命之后的zhōng yāng财政简直是一团混乱,最近,情报部那边也有一些不太好的消息,军队这边很可能要被迫再打一个大硬仗,开销颇大啊。”

    像这种政务会议,基本谈的都是一些很郁闷的事情。

    别说现在中国穷困潦倒,一穷二白,就算是富强之国。政客们在一起要商量的也都是各种疑难杂症,中国太大,问题之多总是层出不穷。

    此时的宋彪也是有感而发,一路之上,他看到了一些传统的纤夫,心中颇有些感触,此刻所谈都是心里的真实感想,希望在座的都能真正意识到四川之艰难。

    诸位之中,陈武是真没有听到四川之艰难的意思,他就听到最后一句了,一听说军队可能要被迫打个大硬仗,那心里就像是倒了一锅热油。

    哗。

    陈武一下子就跳了起来,道:“皇上,有硬仗就派我去啊。”

    宋彪看他一眼,挺有趣的笑了一声,这就和其他人说道:“四川的事情就先谈到这里,明天我准备去周边各地巡查,亲眼看看具体的情况再说,其他人先回吧,以后再谈,陆军这边的都留下,咱们还有一件坏事要琢磨。”

    他说完这话,吴金郁和喻培伦就在袁金铠的带领下,起身再次躬身施礼之后才一起离开。

    袁金铠带着这两人离开后,舒方德、陈其采、胡景伊、陈武、刘赓云都是军队的人,他们还要继续留下来商量新的问题,别的人还不清楚,舒方德和陈其采是知道的,因为舒方德是陆军大臣,而陈其采是一等参谋官中的总副官,仅次于陆军总参谋长蒋方震。

    宋彪刚才说了那么多感慨之言,乘着这个机会端起茶杯喝茶,给自己点了根烟稍作休息,他就给了陈其采一个眼神,示意陈其采代替他商谈此事。

    陈其采沉吟片刻,和其他人说道:“我们目前从rì本和朝鲜那边收到了一些情报,预计情况不是很好,因为这段时间有很多满人逃亡到了朝鲜,rì本以此为理由在朝鲜边境逐步增兵,其他都还好,并不是rì本陆军的主力部队,唯独是第四师团布置到了图们江对岸的茂山地区。rì本海军近期的动态也不太好,连续有对我们不利的部署调整。加上此前一段时间因为朝鲜乘机利用内战在间岛派遣官员和部队,导致延吉军垦局和朝鲜义兵之间有较多的冲突,综合各种因素和其他一些特殊的情报,总参谋部怀疑rì本可能有意图要利用这些事端打断我国内部统一的步伐。所谓朝鲜义兵的问题,目前看来也是rì本陆军部有意扶持的武装,故意在中朝边境制造事端,为防万一,我们已经着手二次动员东三省巡防军,第六步兵师的两个步兵团也秘密转移到敦化驻防。”

    只听陈其采这么一说,陈武当即和宋彪道:“皇上,延吉一带地形复杂,我部是山地师,还是调我部回东三省吧。至于四川这个地方,有二十镇和第四镇就已经足够了,第十七镇、第十九镇和第三十三协整编之后更是足以平定地方各股乱臣贼子。”

    宋彪哼哼的笑一声,和陈武安抚道:“我就知道你会急着过去,可惜你去不了,四川这边事情还是很多的,一两年内,你都得在这里耗着。赵庭柱和张亚虎也去不了,我现在的想法是将蒋雁行派回沈阳,将张孝淮抽调出来去打rì本……如果真的要打起来的话。这个事情本来就有分工,守东北是他的责任,打关内是你们几个当先锋。当初我这么说的时候,你不是偷偷很得意的笑咧嘴了嘛。”

    陈武很郁闷啊,道:“那是当初啊,当初谁想到连北洋军都不够打啊,咱们训练了这么久,一窝蜂的冲出来居然跟打小孩似的。只要rì本敢挑衅,咱们就正好拿他们出气。”

    宋彪还是摆了摆手,道:“要说出气,张孝淮那边才叫真的急于出气呢。其实就算是将第三步兵师抽调回去,你们也来不及去延吉。赵庭柱和傅良佐那边也来不及,双张只能守锦州和辽阳,到了辽东半岛就吃亏太大。如果是小打小闹,张孝淮的第四师绝对够用了,真要大打出手,第三步兵师真的必须调回去,这么一来,咱们恐怕就要上了rì本的当。所以,第二步兵师要全军驻扎在chóng qìng,随时准备沿江抽调到汉阳,届时直接通过铁路调回关东。咱们六个主力步兵师要抽回去四个,继续打下去,我就要用北洋军了。为防万一,北洋军一定要加快整顿换编,我们已经制定了一个集训计划,希望是尽可能先将北方的部队调整一番,至少能充当二线部队和rì军在东北决战。”

    说道此处,宋彪稍作停顿才又续道:“其实呢,大家也不用太担心吧,rì本陆军目前有十五个师团,真要打起来,我还是有一定把握的。”

    此话,宋彪也只是这么说一说,他心里未必就真的有多少把握。

    他只知道一点,如果是真要打成全面大战,他就必须从俄国借兵,几天之前,在收到rì本在清津、茂山的驻军是rì本第四师团后,他就已经和俄国新上任的陆军部大臣马德尼道夫步兵上将通电探讨过,俄国是很有可能参战的,并且愿意是付出全力一击,只是宋彪要付出的代价也会很高。

    因为此时的宋彪已经不是东三省总督,而是中华帝国的皇帝,看着本国扶持的势力统一了中国,俄国自然迫不及待的想要扩大在华利益。

    宋彪肯定不希望会是这种局面,而他觉得rì本如果这么做了,那真是典型的损人不利己,可rì本这个国家真的不好用常理去推测啊。

    你说各国现在想不想打断东北军在中国的统一步伐?

    想。

    当然想。

    哪个列强不想。

    欧美列强之所以不在此时干涉中国的“绝对统一”,唯一的原因就是宋彪和东北军太厉害,这个部队不是以前的清军,真打起来还是很厉害的,不是各国派个两万人的联军就能解决的,特别考虑宋彪这位号称“远东第一大将”的军事统帅的水平,各国也不愿意干涉中国的统一,否则是要付出巨大成本的。

    英国不敢,法国不敢,美国不敢,俄国也不敢,唯独rì本现在蠢蠢yù动。

    宋彪很清楚rì本这两年和英法走的非常近,如果rì本真的要过来干涉,那绝对又有英法在背后支撑。

    其实这个问题在宋彪提出要和英国修改过去签订的条约时,包括言辞拒绝就xī zàng问题协商等等,英国很可能就已经决定正式的暗中支持rì本干涉中国“绝对统一”,唯一对宋彪而言比较好的消息是rì本目前还没有全面备战的姿态,个别部队有没有进入备战状态则还不清楚。RQ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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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武皇帝介绍:
“二十世纪是亚洲的,二十一世纪也是亚洲的,而亚洲是中国的,过去两千年是如此,未来两千年也依旧如此。”这是“核武皇帝”宋彪治世立国的根基思想,他不仅是中国之皇帝,也注定是亚洲之皇帝。核武皇帝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核武皇帝,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核武皇帝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